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妾心如宅-第2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不如将她调去我那儿罢。”

灼颜何时与云想容有了交情?亦或者,云想容只是对她起了恻隐之心?出岫有些意外,因为在她记忆之中,灼颜有些媚上欺下,不能说人品不好,但她不像浅韵、淡心一样爱憎分明、一心为主。

云想容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又是个良善温顺的女子,如何会与灼颜走得近了?还是说,灼颜使了什么手段刻意接近她?

这般想着,出岫不禁娇眉微蹙,心中升起几分警惕。莫要说如今夏嫣然之死尚未水落石出,灼颜还不能离开知言轩;即便是为了云想容着想,她也不愿让灼颜过去侍奉。

更何况,太夫人已发过话,知言轩的下人不能随意调走。

出岫只觉太夫人给的理由甚好,不妨拿来一用,便对云想容婉拒道:“不瞒你说,我原本也觉得如今知言轩人手太多,大可拨给各房……只是太夫人不乐意,说我如今怀了身子,日后多有用人之处,不许将下人拨出去。”

听闻此言,云想容却不气馁,想了想,又道:“母亲指的是从前侍奉大哥的人,可灼颜是夏嫂嫂带来的,论理只能算半个知言轩下人。”

这话令出岫更是诧异,听云想容话中之意,她分明打定主意要带灼颜走了。

当真怪哉!云想容若只是随口问问也就罢了,可自己将话说到这份儿上,一般人也该识趣放弃了。她却锲而不舍,必是存了正经心思。

由此可见,云想容并非仅仅是可怜灼颜,想来私下也该与灼颜有些交情。出岫不禁联想起太夫人的揣测……若夏嫣然之死当真与二房有关,莫非,云想容是知道了什么?

毕竟她与云起一母同胞,倘若察觉出什么内情,想要为兄长加以掩饰也无可厚非。如此一斟酌,出岫更不能让云想容带走灼颜,便假作为难地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这身份是如何来的,如今在太夫人跟前我说不上话。你若真想讨要灼颜,不如自己去张口,会比我更有分量。”

提起太夫人,云想容仿佛也犹豫了,她抿唇想了想,才道:“还是……算了罢。如今大哥与夏嫂嫂过身不久,一年一度各地报账的时候又该到了……待过了三月再说罢。”

出岫暗自松了口气,颔首道:“实在对不住,我人微言轻,也是无能为力。”

云想容摇了摇头:“没有这事,如今说嫂嫂人微言轻的,日后看到嫂嫂这胎一举得男,他们都要悔得咬断舌头。”

云想容这话说得真诚,出岫听在耳中,更添几分动容。她不禁抚上自己的小腹,心中却想着那个被云辞亲手打落的孩子。

若是那个孩子能生下来……无论男女,定然都是玉雪可爱。想着想着,出岫只觉大为黯然,为了她无缘人世的孩子,也为云辞无嗣的遗憾。

云想容自顾自说着,见出岫突然没有接话,才发现她的神伤:“是我失言,嫂嫂莫怪!”她以为出岫想起了云辞,鼻尖一酸内疚地道:“都是我不好……”

出岫摇了摇头,不愿在外人面前落泪:“不是,与你无关。”

“嫂嫂……”云想容显然是想要安慰出岫,可又不知该如何张口。出岫见她越发言语无措,不禁轻轻叹道:“我没事,你不必担心。我命淡心送你回去罢。”

“不必了,我的丫鬟在外头候着。”云想容低身行礼:“嫂嫂安心养胎,今日是我冒昧了。”

“没帮上你,是我的错。”出岫客气地回道,执意要将云想容送出门。

果然,外头站着一个丫鬟,见到云想容出来连忙行礼。那丫鬟看到出岫,莫名地脸色一白,瞬间又迅速恢复过来,继而开口问候:“给夫人请安。”

出岫点头,只看了丫鬟一眼便觉得眼熟。弯弯的眉眼似两道月牙,白皙的肌肤显得剔透,虽说云府美婢如云,可放眼整个府内,单以这丫鬟的容貌气韵,想来也算个中翘楚了。

尤其是弯如月牙的眉眼,看着有几分盈盈笑意,真真是眼熟得紧。出岫正兀自想着,心中忽然晃过一个影子——玥鞠!

云起身边的丫鬟玥鞠!那个与自己同染瘟疫、却最终没能保住性命的女孩子。

出岫疑惑地看向云想容身边的丫鬟,不由自主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回夫人,奴婢叫‘玥菀’。”丫鬟低眉顺眼地回道。

玥鞠、玥菀……“玥鞠是你的姐妹?”

出岫本是随口一问,不曾想,玥菀面上忽然浮现戚色,月牙般的眸子里也闪过泪花,哽咽回道:“玥鞠正是奴婢的亲姐姐,夫人您还记得她……姐姐地下有知,也该安慰了。”

出岫又怎会不记得玥鞠?若不是那个名为“玥鞠”的丫鬟,她不会染上瘟疫被移至别院疗养,云辞不会衣不解带地照顾她,更不会对她表明心迹……也正是玥鞠送来的那个锦盒暗藏春药,云辞才会与自己发生肌肤之亲……

说来说去,玥鞠也算是成就这段情缘的诱因了。

“我怎不记得她?”出岫想起那如花少女的早逝,不胜唏嘘道:“难怪长得如此相像,原来是亲姐妹。你姐姐很好,只是……瘟疫太过凶猛,谁又说得准生死呢?”

此刻玥菀早已垂泪不止:“夫人好福气,当时能得侯爷亲自照料,救回性命。可,我姐姐她命苦福薄……”

“玥菀!”话到此处,云想容突然开口呵斥:“你太失礼了!”

玥菀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用袖子擦干眼泪,惶恐着认错:“奴婢知错。”

云想容又瞪了她一眼,才转对出岫致歉:“嫂嫂莫怪,是我没管好下人。”

“痛失至亲的滋味你我都已尝过,由己及人,如今也能体会一二。”出岫委婉地为玥菀解围。

玥菀立刻向出岫投来感激的一眼,便听云想容又道:“玥鞠和玥菀两姐妹,一个拨给二哥,一个拨到我这里。平日也不见她与玥鞠太过亲厚,今日不知怎的……”那话中之意,分明暗指玥菀借机在出岫面前扮可怜,意图博得同情。

出岫假作听不出这话中之意,只笑道:“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一会儿屈神医要来为我请脉,你尚未出阁,撞见他多有不便。”

这一句倒是令云想容谨慎起来,耳根子又是一红,微微点头道:“那我先回去了。嫂嫂保重。”

出岫颔首,正欲再次开口作别,却听云想容低声又问:“嫂嫂说的这位屈神医,是沈小侯爷的师傅吗?”

“正是他。”出岫不解她为何有此一问。

然而云想容只莞尔一笑,未再多说,领着玥菀告辞离去。

这事过后,知言轩倒是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而且人手也是有增无减,越来越多:

先是迟妈妈受太夫人指派,来帮出岫“安胎”;继而浅韵也重回知言轩,分担了淡心的差事;紧接着,太夫人当真调拨了一个名唤“竹扬”的女护卫过来。

云府看似又恢复了平静,日子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直至女护卫竹扬来知言轩的第五天,有人暗中将一张字条夹在浣洗房送来的衣物里,没有指明是给谁,字条上只写着一句话——

“今夜亥时,内花园假山,请君看戏。”

第81章:好戏连台请君看(一)

浅韵是头一个发现字条的人,她从前负责云辞的饮食起居,如今重回知言轩依然做着旧差事,只不过服侍的主子已非那个乘风归去的白衣谪仙。

在叠挂衣物时,浅韵发现这字条掉了出来,便立刻呈给出岫。

字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若非这人字写得不好,便是故意为之,不想泄露自己的笔迹。可,这字条究竟是给谁的?

虽说这些衣物都属于出岫,可接手差事的人是浅韵,堂堂侯爷夫人必不会自己动手整理衣物。而且,浅韵才刚回知言轩,府里知道的人并不多,在这之前,一直是淡心在照顾出岫的饮食起居。

如此一来,这字条最最可能是给淡心的,但也不排除是给浅韵或是自己的。一时之间,出岫毫无头绪。

“今夜亥时,内花园假山,请君看戏。”出岫又喃喃念了一遍这字条,心中斟酌着今夜是否该去一探究竟,又该派谁去……

内花园假山,那个方位应是介于两条抄手游廊之间,而且,假山正对着的地方,东西两侧抄手游廊所连接的园子,东边是云起所住的金露堂,西边是云想容所住的霓裳阁。

云起、云想容……出岫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可再想抓住时,却又茫然起来。她隐隐觉得今夜这“戏”是与云起有关,保不准也与云想容有关,毕竟,这位云府大小姐几日前才来过,讨要的丫鬟恰好还是灼颜……

到底该不该去?万一是个圈套呢?出岫想了想,倘若来者是针对自己,则以她离信侯遗孀的身份,最毒辣的陷害只能是两个方面:要么污蔑她不守妇道,要么残害云辞的“遗腹子”。

若当真如此,出岫反倒不怕了。一则“不守妇道”这个罪名太夫人必不会相信;二则她是假孕,便也不怕有人害她落胎。这般想着,出岫自觉该去走这一趟,既然有好戏可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然而在这之前,出岫还是慎重地考虑了一番。她先是招来浅韵,郑重嘱咐道:“你去给小侯爷传个话,请他今夜留在厢房里观察情况。倘若子时知言轩拱门前不是亮着五盏灯笼,便请他走一趟荣锦堂,请太夫人出面寻我。”

浅韵领命,却有疑问:“何不让小侯爷陪着您一起去?这也安全些。”

出岫摇了摇头:“也许幕后之人正要抓我的把柄,我一个寡妇,三更半夜与男人一道逛园子,哪能说得清楚?”

浅韵了然,干脆回道:“奴婢这便去告诉小侯爷。”

浅韵走后,出岫又唤来淡心:“今夜知言轩主园门前,多加一个挂钩,但先不要挂灯笼。这事你办得隐蔽些,别让人知道。”

淡心并不知道字条之事,虽心中生疑,到底没有多嘴询问,听命而去。

出岫这才招呼过竹扬,道:“今夜内花园当值的护卫都有几人?你能打听来吗?”

竹扬沉吟片刻,回道:“按理该是二爷园子里的人当值,亥时交接换班。”

听闻此言,出岫更觉今夜非走这一趟不可,但独自前往又实在危险。如此斟酌一番,她选择相信太夫人的眼光:“竹扬,你我相识不过才五六日,但你是太夫人亲自挑选的,我也不瞒你,今夜我要去一趟内花园,也许有些危险,想请你随我一道。”

闻言,竹扬轻轻挑眉,露出些英姿飒爽之色,痛快点头:“但听夫人吩咐。”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出岫顿了顿,看向她询问,“我是说,这事先瞒着太夫人。你能做到吗?”

这一次,竹扬神色变得微妙起来,并未即刻回答。

这是不悦?还是不从命?出岫说不上来,只觉她这副不置可否的态度,不如浅韵、淡心的爱憎分明来得让人痛快。

出岫想了想,到底还是低叹一声:“罢了,你听命于太夫人,我本不该教你为难。”

竹扬仍未接话,而是反问道:“您不让我随您去?还能寻到旁人吗?”

“自然是能的。”出岫想到了竹影,原本她不想带他去,毕竟竹影是个男人。从前竹扬没来时,她还能让竹影随侍护卫。可如今太夫人既调拨了女护卫过来,便也是隐晦提醒她注意男女之别。出岫又岂能不懂?

只是,她实在太想去“看戏”了!如若当真是有人暗中帮她,也许,夏嫣然之死,更甚是云辞之死,今夜都能有些意外收获。这个风险,她自问值得去冒。

想到此处,出岫对竹扬再添了一句:“你不必担心,他身手不错,应能护着我的安危。”

“他?”竹扬又是一挑眉,忽而凝了神色,似有所想。

“怎么?”出岫仍旧不明白这女护卫的想法,其实竹扬很年轻,看着与竹影差不多年纪,应是比浅韵、淡心大上一两岁,虽说不够娇柔妩媚,可那股子英气却很独特,也为她平添了一些独特的神韵和……神秘感。

“夫人还是让属下去罢,同为女子,遇事也方便一些。”但听竹扬忽然改口,又刻意勾唇强调:“更何况,属下自认拳脚功夫不逊于男人。”那语气听着很是自信。

“如此最好不过,但请你先瞒着太夫人。”不到万不得已,或是寻到什么蛛丝马迹,出岫不想无故惊动她老人家。

“属下明白。”竹扬又恢复了快人快语:“属下是夫人的护卫,自然以夫人的意志为重。”

听了这句话,出岫心中更踏实了些,又与竹扬细细交代了一些事情,两人便等着亥时降临……

这一晚仿佛过得极为缓慢,出岫在安排好一切之后,仍旧觉得时间难捱,坐卧不安。

三月初的夜风拂在面上尚有些凉意,尤其衬得这诡异夜晚令人毛骨悚然。戌时三刻刚过,出岫与竹扬皆换了一袭黑衣,悄然从知言轩的后门走出来。

出岫不知竹扬使了什么法子,又用了什么说辞,只见两人一路走出去,知言轩的值守与暗卫皆无动静,没人询问,更无人阻拦。

竹扬看着出岫涩涩发抖的肩膀,在她身后幽幽开口:“夫人。”

出岫瑟缩一下,好似受了惊,回过头来轻声道:“咱们还是并排走罢,你在我后头忽然出声,我后背发凉。”

竹扬低低嗤笑一声,道:“要不夫人回去罢,您若信得过属下,便让属下代为一探。”

出岫不假思索,断然回绝:“不,我必须亲自走这一趟才安心。再者,我也不能教你单独为我涉险。”

“护卫的职责,难道不是保护主子的安全?”竹扬说得不紧不慢,很是沉稳:“我在后头看着,您都怕得发起抖来。既然如此,又为何要逼着自己去?”

“怕是自然,也有些紧张,”出岫拢了拢衣襟,道,“而且也有些冷。”

“夫人若真觉得冷,不妨回去加件衣裳。”竹扬看破不说破,给她一个台阶下。

“来不及了。”出岫摇头,明明那个“冷”字就是借口而已,她不愿在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面前表露惧意,尤其,还是太夫人派过来的人。

“来不及?夫人倒是无所畏惧,不怕阴谋诡计,也不怕冷。”竹扬边走边再次嗤笑,那神情端得是几分轻松自在。

竹扬的这个反映,令出岫多少有些诧异,在她眼里,护卫都该似竹影那般少言寡语,一丝不苟。竹扬的话虽不多,但显然并不是个乏味之人,偶尔没上没下,性子也较为随意,处处都流露出自信和……不以为然?

“你难道不怕吗?”出岫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竹扬习惯性地挑眉:“为何要怕?夫人小觑了云氏铁卫‘竹’字辈的身手了。”

“‘竹’字辈?”是了,竹影乃‘竹’字辈,又跟在云辞身边,应也是顶尖儿的功夫。可眼前这十八九岁的姑娘,身段笔直又纤细,纵然有几分英姿,难道身手还能与竹影相提并论?出岫有些不信。

竹扬看出了出岫的疑惑,便回道:“唯有一等护卫,才是‘竹’字辈。”她仿佛是在陈述事实,听不出半分骄傲亦或艰辛,语气平淡至极。

一等护卫?如此说来,竹扬的功夫还真能与竹影相提并论?出岫忽然明白她为何能如此沉稳了,至少,她自保是没问题的。

想着想着,出岫不禁加快脚步,只怕自己迟到会真的错过“好戏”。竹扬见主子心意已决,也未再多言,与之并肩摸黑往内花园而去。

待走到花园入口,竹扬伸手拦住出岫,道:“主子在此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出岫亟亟拉住她:“别,我随你一起。”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竹扬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我去将那些值守‘解决’掉。”

“解决?”难道要杀人?出岫大惊。

“我有迷香,去去就回。”竹扬勾唇解释,一个闪身已失去踪影。

出岫独自藏身在内花园的暗门外,越发觉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明明竹扬才离开片刻功夫,但她觉得已过了很久。

幸而,竹扬的功夫并未让她失望,当真是“去去就回”,返回时也一派轻松随意,不仅没有负伤,连呼吸都很均匀有力。

“走罢。”竹扬拉过出岫的右臂,忽然纵身一跃。后者只觉头脑一沉,颈处生风蓦得一冷。再定神时,人已被抽到院墙之上,而且,正正离假山不远。

出岫有些恐高,连忙掩唇,只怕自己会惊呼出来。她正欲开口说话,但听竹扬“嘘”了一声,道:“有人来了。”

话音落下,出岫定睛往假山方向看,只能听到耳边阵阵夜风飒飒猎猎,除此之外,再无动静。

心中生着疑虑,此时但见内花园外门忽然跑进来一个身影,看身段似是个窈窕女子。与此同时,西边的抄手游廊处,也脚步匆匆走来一人。

两人仿佛极有默契似的,前后脚走入假山之后,看那样子,绝不是头一次在此约见了。

9

第82章:好戏连台请君看(二)

瞧见这一幕,出岫不自觉地侧首看向竹扬,见她正眯着双眼倾身细听,便也稍稍定了心神。

假山之后传来轻悄的说话声,窸窸窣窣,并不能听清楚,出岫见竹扬面上凝神似听得仔细,不禁有些焦急。

竹扬回神见出岫抿唇蹙眉,知她之意,便伸手从墙头的桃树上折下一枝花枝,探手一挥,直直往假山后扔去。

“什么人?”只听一个年轻男子忽然开口喝问,不仅声音忽然变大,且还带着几分谨慎与担惊受怕。

是二爷云起!出岫立时反应过来。这个男人的出现,是在她意料之中,可,从外头进来的女子又会是谁?

漆黑深夜之中,光色黯淡至极,但见那女子从假山的阴影里探出一只手臂,拉住云起的衣袖:“二爷别急,是掉下的树枝而已。”

听这女子的声音,出岫觉得很是耳熟,可一时之间实在想不起到底是谁,她脑海中隐隐约约浮现个名字,又不敢妄加揣测。

此后,云起与那女子又恢复了小声说话,一阵悄声耳语过后,女子还娇喘了两声,似是遭了云起的“轻薄”。出岫心知肚明,这“轻薄”必是那女子心甘情愿受下的。

未几,两人前后脚从假山之后迈出,云起快步往内园西侧而去,拐进抄手游廊,应是回了金露堂。

再看那女子,在云起离开后没多久,也穿着斗篷蒙着头,匆匆从假山后出来。她边走边整理裙裾,显然,方才两人虽没有行那龌龊之事,可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之举是免不了的。

出岫心中冷笑一声,暗道云起挺喜欢在假山周围行龌龊之事,上次他轻薄自己,也是选在假山下头,当真好不要脸!

事已至此,可见今晚这场“戏”是结束了,出岫认为这一趟有些白来,却又不算白来。这“戏”虽不如她想象中的精彩与危险,但也算掌握了云起的一桩不轨之举。

难道……传字条的人就是为了让自己来看这场“私情”?出岫有些想不通,又见此地并非长留之处,便对竹扬道:“咱们回去罢,顺便瞧瞧那女子是哪个园子的。”

语毕,却见东侧的抄手游廊里又出现了一名女子,且还提着一盏灯笼,大胆得很。出岫眯着双眸试图辨清她的面目,待见她提着灯笼走到假山下,才隐隐认出她是谁。

是玥菀!若非前几日才见过这丫鬟,还算印象深刻,出岫只怕也认不出她来。

此刻玥菀正提着灯笼左顾右盼,似是防人,又似寻人,也不知她到底是要做什么,围着假山附近转了一阵子,便又顺着原路返回,应是回了云想容的霓裳阁。

云起、玥菀、云想容,这三者之间到底……电光火石的一瞬,出岫立刻想到一个人!若她猜得不错,方才与云起偷偷幽会的女子,必定是……

“竹扬!你快跟上方才往外头走的姑娘,看她去哪儿了!”出岫亟亟对竹扬道,不自觉地伸手去拽她的衣袖。

竹扬二话不说护着出岫从墙头跃下,两人快步走出内花园,她才开口道:“夫人自个儿当心,园子里到处都是当值的护院,有事你务必大呼出声。”言罢已脚底生风似的离开。

出岫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有个想法隐隐生出,却又不敢坐实,只盼着竹扬能追上与云起私会的女子,看看到底是谁。想着想着,她不禁生出一阵冷汗,心中也突突跳着,唯有加快脚步往知言轩返回。

夜色深浓,晚风徐来,四周的树木风摇影动,在地上氤氲出片片黑影,仿佛许多隐藏在暗处的不轨之徒,想要趁着月黑风高出来作恶。

树叶的“沙沙”之声间或传来,合着满地满墙的阴影将出岫包围其中,令她感到阵阵窒息。她独自走在回知言轩的路上,心中又多出几分后怕,只觉这一夜是无尽的诡异与惊悚。

她怕的并非是云起的放浪,而是那放浪背后所隐藏的心思……出岫感到自己抓住了什么,离某个真相已经很接近了……只差临门一脚,便能推开那扇隐藏阴谋的暗门。

一路之上,因为缺乏竹扬的陪伴,便有几个护院从暗处跳出来请命。出岫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的话,她几乎是失魂落魄地回到了知言轩。

浅韵早已在垂花拱门外提着灯笼等候多时,远远望见出岫神魂尽失的脚步,连忙迎了上去。她虽神色冰冷,目中到底也是好奇与关切:“竹扬方才已回来了,夫人可有受伤?”

竹扬已经回来了?她是跟丢了?还是说……出岫定了定神,对浅韵道:“将你手中的灯笼挂上去罢,免得小侯爷担心。”

浅韵领命,挑了竿子便往门头上挂灯笼。出岫心里记挂竹扬的消息,没等浅韵挂完灯笼,已亟亟迈入主园,果不其然,竹扬正在她寝闺门前等着。

“夫人,”竹扬神色沉稳不变,回禀道,“那女子的脸我瞧见了,不过我来的时日太短,并不认得她是谁。”

出岫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可瞧见她进了哪个园子?”

“她进了……知言轩,住在后院东起的第二间房。”

自出岫在荣锦堂与几房姨太太吃了那顿早膳过后,太夫人便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可夜中“看戏”的第二日清晨,出岫却再次得到太夫人的传唤。

昨夜之事太夫人迟早都会知道,出岫之所以不让竹扬禀报太夫人,也只是希望当夜能瞒着她,并不指望能永远隐瞒。

出岫决定将夜中所见全盘告知,便去了一趟荣锦堂,岂知,太夫人对此事只字未提,反而拉着她道了半天家常,又叮嘱她好好安胎。而且,是当着二房母子的面,不过云想容不在当场。

出岫见太夫人没有单独留自己说话的意思,又怕花舞英和云起在场会看出什么端倪,便忍着心中所想,做出一副孕中多思之状,刻意道:“屈神医前几日来诊脉,说这一胎十之八九是个男孩儿。”

太夫人闻言很是欢喜,看不出半分假装的模样,不仅赏赐了些珠宝首饰,还给了一座汉白玉的送子观音,才命迟妈妈送她回了知言轩。出岫觉得太夫人已经知道了什么,并且是在暗示什么。可细想之下,仍旧一头雾水。

原本想要将昨夜的来龙去脉相告,请太夫人拿个主意,然而今日她这举动似在表明想要袖手旁观……若当真如此,仅仅凭借知言轩这几个人,浅韵、淡心、竹影、竹扬……如何成事?

出岫越想越是头痛,加之昨晚喝了风、凉了胃,今早又多思多虑一番,此刻竟是隐隐感到胃部不适。人还未走回知言轩,半途中她已忍不下去,扶着墙沿干呕起来。

“嫂嫂!”

“夫人!”

几声称呼同时响起,有男有女,皆是语带关切。出岫胃中翻涌,又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只觉头晕一阵胜过一阵。

“嫂嫂怎么了?”这一次出岫听清了,那句“嫂嫂”来自云想容。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摆了摆手,正欲说一句“不碍事”,手腕却忽然被人握住。

出岫抬眸一看,是沈予。他怎会与云想容在一起?

“我为夫人把把脉。”沈予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关切之色,不由分说为她诊起脉来。

“还用把脉么?有孕在身的女子不都是如此?”云想容掩唇娇声而笑,暗示沈予大惊小怪。

沈予却不以为然,诊了半晌,才隐晦地道:“夫人有孕才两个多月,平时里也不常呕吐,今日这症状,固然是孕吐的缘故,也是因为夜中睡得不好,又着了凉。”他松开出岫的手腕,慎重嘱咐:“夫人平日应减少忧思,多注意休息。”

出岫抚着胸口平复半晌,才客气道:“多谢小侯爷提点,教您看笑话了。”

沈予眼中划过一丝黯然,似为这客套的疏离而难受。可终究没有当着外人的面儿再说什么,只深深看了她一眼,仅此而已。

“嫂嫂定是思念大哥,才夜不能寐。”云想容适时开口,天真地关切道:“嫂嫂节哀,您养好身子产下世子,才是关键。”

此时出岫也顾不上去问沈予为何会与云想容在一起,只觉得头重脚轻,难以承受,便敛神回道:“是妾身失仪,且容先行告辞。”

“嫂嫂慢走。”沈予本还想叮嘱几句,却被云想容的“慢走”两字挡了回去,他只得点头回礼,看着迟妈妈搀扶出岫离开。

“大小姐若无事,在下也告辞了。近日忙着搬迁,实在有些分身乏术。”本是一场偶遇,岂知云想容忽然问起岐黄之术,沈予看在云辞和出岫的面子上,也不好推拒,这才与她交谈起来。

云想容有些自责,怯怯地道:“都是想容不好,耽搁了小侯爷的正事,您快去忙,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沈予勉强笑了笑,实在无心敷衍:“告辞。”言罢转身往云府正门方向走,他心里记挂出岫的风寒,想去为她抓几贴药。

“小侯爷且慢。”刚走两步,沈予又被云想容叫住,只得回身再问:“大小姐还有吩咐?”

“您唤我想容便好了。”云想容莞尔一笑,无限娇羞地望向沈予:“我有个不情之请……小侯爷方便之时,还请对屈神医说说,多为嫂嫂请脉问诊。我看她近日脸色不大好。”

听闻此言,沈予的面色稍霁,想着方才对云想容的敷衍,也感到自己有些过分,遂软下态度夸了她两句:“大小姐心地纯善、秀外慧中,实乃闺中垂范。”

云想容闻言,面上“蹭”的红了起来,连耳后与脖颈都变得一片通红,垂眸赧然回道:“您过誉了。”

沈予笑笑,未再多言。

这边厢,沈予辞别了云想容;那边厢,出岫也回到知言轩。迟妈妈见她脸色实在差劲,路上又听了沈予所言,便对浅韵道:“你去熬些安神的补汤端给夫人。”

浅韵领命,连忙吩咐厨房。恰好知言轩近日一直做着药膳,浅韵仔细分辨,选了对孕妇最有益的一种,盛了满满一盅端进出岫房内。

出岫接过汤药,只喝了几口,立时脸色大变:“这汤……有问题!”

第83章:知人知面不知心

“汤有问题?”浅韵娥眉立时蹙起:“这汤是我亲自端来的,之前我也特意尝过,怎会……”

“浅韵……”出岫捂着小腹,只觉阵阵绞痛传来,原是想要再说什么,此刻却痛得无力言语。

“啪”的一声脆响传来,迟妈妈不由分说上前给了浅韵一巴掌,呵斥道:“你做什么?难道不知夫人肚子里是小世子吗?”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