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荒城_雨疏海棠-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样的美人……姑娘们相视一笑——老板好福气——浑然天成免雕饰,勾得身为女人的她们都要失魂。
不和邵清明搭话的女孩憋笑附耳到为首女孩身边,道:“记得不错的话,钱老师生日是十二月三十吧?”
“去!”为首的姑娘佯怒嗔了她一眼,但也笑得暧昧,快速挑了两件衣服放一旁就拉她出去了。
闲言碎语,指指点点……邵清明叹了声,不解释,也知道解释不明白。他和钱平舟被传得多不堪他大概猜得到,当初他刻意引导局势的时候就知道会有今天。他是个卑鄙的人,拖累了钱平舟的好名声,后悔却晚了。
无言换了衣服,果不其然是露腰的。他遮遮掩掩老半天,还是走了出去。灯光师这时候正在拉窗帘。
第三十章
“那扇窗别关了,”钱平舟放下手里的相机,裸着上身走到灯光师身后,扬手一扯帘布,室内瞬时敞亮起来,“封那么死,不透气。”
“钱平舟你有病吧?”杨骁翻了个白眼,踮脚从他手里扯回窗帘,一把封上室外光,“透你个头的气,等会曝光不好我看你找谁哭!”
“哎呀我说不用就不用!”钱平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单手一胳膊挟到杨骁小腰上一使劲就将人抱了起来,另一手将窗帘扯开。
杨骁看不见邵清明从侧门进来,一个劲和发小闹:“傻大个你放我下来!你他妈能不能别多管闲事,鼓捣你的破烂机子去行不行!?”
“不行!”钱平舟严词拒绝,“我自个儿的影棚我爱咋咋的!我就喜欢亮堂的成不——”
“清明,你来啦。”刚转身就眼尖地看见邵清明笑立在门口,钱平舟手脚利索地将人放下,讨好地和邵清明打招呼。
邵清明点点头,径直走到窗边将钱平舟胡闹拉开的帘子又关上,他不懂这些,但他知晓钱平舟的意图,更明白杨骁的专业。
如此一来,影棚里就只有拍摄区亮着明光了。打光灯齐齐站了一排,一个个都开到最大瓦数,那也很亮,房间里一览无余,可人工光始终让他有黑夜的感觉。
钱平舟绷紧了面部神经,忍不住担忧地叫他:“清明,你——”
“不打紧。”邵清明揉搓着微抖的双手,默不作声往灯光聚集处走去。
“哼。”杨骁意味不明。冷眼旁观邵清明的表现——在他看来,邵清明只不过又是一个靠人上位傍大腿的图利者。手段比钱平舟旁的一般人高明些,看似无争实则心机,涉猎范围更广罢了。
所以说傻大个就是傻大个,不入狼窝就得进虎穴。不长脑子的人啊,怎么都不长脑子。
不过这人装得还真像,一套片才拍到一半,脸色就白得跟纸似的,灯光打下去青白骇人,挺像身体不好那么回事。额头臂膀也都大汗淋漓,在冷气供应不断的大厦里不知是怎么做到的,如此看着是虚弱得随时会倒下,呼吸不畅两股战战的,是害怕什么?
一贯进入拍摄状态后不管不顾折磨模特的钱平舟难得把相机往边上一搁,三步作两步跑到邵清明身边,将人扶到窗台前。
杨骁还是皮笑肉不笑地站在一边,看那今天被来回拉扯的窗帘再次被拉开,恼火嗤了声:“行不行啊,不行就别拍了,为了几个钱丢了命可不值当。”
拼命暗示自己年月日,避免想起往事的邵清明自然不理他。他患有惊恐障碍,是广泛性焦虑的后遗症,这几年停了治疗一直不好,遇上封闭的室内,或者室外下雨、医院单独病房的环境,间歇会发作一阵子,当初拒绝钱平舟,也用过这个病由。
好在症状不严重,他自己通过心理暗示的方法也可以保障安全。
“我好多了,”邵清明拦住要冲杨骁发火的钱平舟,“我去下洗手间,一会就回。”
……
拍拍停停,邵清明一连换了多身衣服才完成工作。从钱平舟的反应看来,效果会很不错。整个过程之中,男人作为专业摄影师对他要求颇多,但也因为相熟不会太过为难,气氛愈加融洽。而在钱平舟再三承诺不会暴露他身份信息之后,邵清明签署了肖像授权书。
问题……不大吧。邵清明若有所思地盯着钱平舟电脑里的几张照片好一会儿,还是劝说自己不要太在意不要紧的事情。
钱平舟收拾了影棚,拎了一大包东西将他送到楼下,手里还拿着邵清明剩下的草莓。
“晚上有应酬?”钱平舟将装草莓的塑料袋放到他手里。
“嗯,”邵清明应了声,接过来,“也不是,肖老板说是下午三点钟。”
“这么赶?”钱平舟掏出手机看时间——两点二十,“在哪?我送你过去吧,下午我去看明明木木,顺带把草莓拿过去?”
他稍有犹豫之色。
“你拿东西去也不方便吧,”钱平舟试图说服他,“而且时间这么紧,不怕来不及?”
情理都占全,钱平舟的话有时候让他无可辩驳。明明都是普通朋友间的互动,这个男人却能让他有种被迫胁的感觉。那种感觉……太不美妙了——他很不喜欢。他不愿意因为这些虚幻的东西想起他努力忘却的痛苦。
“也不是很远,我还要换身衣服。”邵清明指了指身上的休闲装,他的打扮显然不适合筵席。
“我家倒是很近的……”钱平舟装不懂,“只是我的衣服可能大了些。”他撇了眼邵清明的头顶,笑得痞里痞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我知道了。”钱平舟将那一大包东西塞到邵清明怀里,拿了车钥匙转身就走,“等我哦,我送你回去。”
强权政治……邵清明默默扶额。
广茂大厦楼下,是骄阳直晒的光愿广场。钱平舟屈居的地方还是偏的,是近几年城市扩张发展而来的新区。地铁公交虽修建完善,人迹还是稀少。广场边绿化绿道已一应俱全,梧桐树林冠盖如伞,树下光影斑驳,随风闪闪烁烁。
来往人二三,多是精致扮相的高层人士,高跟鞋皮鞋哒哒哒,在空旷的建筑下空旷地响。
他自然是不知道有人在看他的。钱平舟的悍马在身后鸣喇叭,他回头,也不注意拐角一闪而过的雪纺裙衣角。
蹙了眉,他拉开车门坐进去:“你怎么开这辆?”稍有交际的人都认得的车——钱大少爷的小毛驴,不知道跟着钱大少爷跑了多少荒郊野岭乡野村落。自有外界舆论闲嘴之后,邵清明很少再坐的车。
“装东西啊,”钱平舟将他怀里的包拿来往后座一扔,坦荡道:“小轿车空间太局促了,你不喜欢这个,明明木木喜欢。”
“是喜欢,”邵清明难得嘈了他几句,“从一岁就收到你送的模型能不喜欢吗?从小受你这二世祖的荼毒,以后连亲爹都不要了。”
“不要我要。”钱平舟说完,偷偷从车镜里看他一眼。
依旧是——神情漠然,置若罔闻。刚弯起的嘴角,又塌了下去。
那块暗朱色的胎记在邵清明微微偏过的脖颈旁开成一朵春花,靡丽至深,皎然至艳。
白璧微瑕,是那样惊心动魄的美。邵清明无需言语,就能牢牢抓住他的眼光——摄影师的眼光,却是看情人的心情。
钱平舟知道自己不可以莽撞,一个离异过的年轻单身爸爸,对爱情一定有所保留,他只能慢慢开解。
……
宋铭在西厢月为归客接风,挑了二楼临湖的小阁,三面窗外是西厢月气派的朱门,和树荫掩映下的滟滟水色。
他早至,王涵意赴家宴不来。香茗余热尽散,茶盅上了一盏又一盏,好在他推了下午诸事安排,专心只等这一人。
这一人是提着行李箱来的。
晚春多花,西厢月楼依水而居,午后日斜,逢阴凉的水草从里就生了不少蚋子。成行成列接踵而来的客人里,就这人从容。他的出租车一路停到楼门门口,下车便踏入楼门,不见旁的弓身躲避飞虫的狼狈。
宋铭静坐,等来两声叩门,门被推开。
“来了,大老板。”宋铭高声调侃。
“也就你会在这里请客。”邵辉笑看他,随手将行李箱靠墙放,抬手扯了扯袖口,边坐下边挽袖子。
“金玉其外,”宋铭打趣他,往后靠起翘板凳打量他,“国外标新立异,还留起头发了?”
邵辉平静地看他一眼。
宋铭笑,和他对峙。
第三十一章
空调风嘶嘶往外冒,房间控度低,整装齐服,仍然微微冷。昔别的好友,聚首似乎不太美好。
是宋铭先勾了勾唇,邵辉才开口接话:“冷嘲热讽——你对我很有意见?”
“我?我有什么意见?”宋铭摆摆头,侧身看窗外,“我媳妇对你意见还是挺大的。”
“哦——这是要帮亲不帮友?”开了个小玩笑,隐约有试探意,“既然是这层身份,我不讨好也是应该的。”
服务生推来餐车,礼仪周到地将菜上齐。全是南方的口味,品貌玲珑精致,甜口多咸口少。粥饭花糕一类更是玲琅满目,简简单单就茶吃能让人唇齿生香。
说起来,这西厢月楼是邵辉的手笔。听说是四年前店主拿他稿件动的土,历时一年竣工,自此宾客盈门,车水马龙,成了城市一景,西厢月楼身价也随之水涨船高。虽然邵辉只占得此地枝末股份,但就楼里的巨额盈利而言,邵辉也是赚个金盆满钵。
又听说这人同家里不一路,从艺不从政,近几年商单更是接得无所顾忌。
还听说他回国是为了挖人墙角,想把一才子弄到国外去卖命。而这才子手下的公司,正好是王涵意家的合作企业——邵辉、宋铭和王涵意自然是知道的。
邵辉还当宋铭所说的意见,来自于这个大才子。
两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彼此再见陌生许多。在邵辉的故事里,宋铭和王涵意该是不甚了了的角色。他们知道当初邵辉离开的内由,也因此有个性的感情,而邵辉不知道他们知道,这就使得宋铭不得不伪装。
而看邵辉的态度——宋铭暗叹口气——这人将他母亲的八面玲珑修习得登峰造极,自家媳妇的怒气,怕是不得不忍下了。
宋铭招呼他吃菜:“说得跟鸿门宴似的,我可是好心好意接你的,下午应酬都推了。”
“怎么又答应你爸的要求了?”
“老人家身体不好了,”宋铭顿了顿,“我本来也谈不上什么追求,只是比起念书,喜欢创作一点。家里的事也不是很忙,我边管边画,是一样的。”
邵辉轻轻颔首:“是大三了吗?”
“毕业了。”宋铭有些让邵辉意外到的得意,“涵意今年大四——你在国外那么拼,我们也不落后啊。”
邵辉轻笑。
“你今年是不回也得回,八月份我和涵意办酒,一辈子——”宋铭突然僵直了身体,板凳被他往前拉了拉,面部不自然道:“一辈子就一次,你一定得来。”
“你们动作倒是快。”邵辉不动声色蹙了蹙眉,眼光快速向宋铭身后扫。
男人的躯体挡住了正对楼门的大部分窗。而窗外太暗了,视角狭窄,什么都看不见。
你的动作更快——宋铭腹诽了一句,默默调整座位。皮鞋一点点往右推,身子一点点向左斜,借助高椅长背的遮掩和远景人小的弱化,他确定邵辉看不见,因为男人眼中疑惑愈发明朗。
这是挺搞笑的一幕,但如果邵辉看见了,估计所有人都笑不出来。
他哪知道今天邵清明会被叫到这里陪酒?!一画师和一普通老百姓,生活里哪来这莫名其妙的重逢!
“诶,问你呢?”宋铭试图转移话题,“为什么留长发?”
邵辉沉默,宋铭心虚发怵。
“不喜欢和理发师多聊,索性留起来了。”
“哈哈是吗,”他干笑,“还挺好看的,艺术家风范啊……”
“嗯。”
宋铭:“……”
“我出去打个电话。”邵辉起身往外走。
“哦哦好。”他答应得很快,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是糊弄过了这尊大佛。
却忘了包间外的开阔阳台,等他想起跑出去时,为时已晚,木已成舟。
邵辉回国的第一个二十四小时内,见到了最想见又最不想见的那个人。
……
重整衣冠后赶到西厢月陈香厅的邵清明迟到了,钱平舟只将他送到离门口十几米的地方,却不放人,两人闹了一阵。讲完话他看了眼时间,非常紧迫,就随意向身后挥了挥手,身影很快消失在高阔的朱门后,西厢月内里百转千回,自然又是一番好找。
好在上二楼转过游廊,阳台亭的正对面就是陈香厅。包厢门敞开,静候来人。
隔壁房门也未关,他匆匆瞥了一眼,竟是空空如也。
因一两分钟的不在场,老板那一桌人备好了黄的白的等他落网,好在邵清明豪气,对瓶吹了这么几年,仰头饮空自是不在话下。
这一桌,贼眉鼠眼、大腹便便的精明商人,依旧不少。邵清明任由身旁两人贴近他勾肩搭臂,面上一点厌恶也不露。
他主事的肖老板肖成,是个白手起家的小人物,三十多岁事业刚刚走上正轨,后台不够硬,酒桌上的生意谈不上底气推掉。不过比起那些肠子里弯弯道道的人,肖成还算正气,知晓邵清明的情况,一直很照顾他。可肖成不占邵清明便宜,不代表这桌上的人也无动于衷,美色当前,即使挂了钱平舟的名头,摸摸弄弄也还是忍不住的。
这就是社会……邵清明一举一动都是肖成的面子,他就不能拂了在座所有人的脸面,只能自己忍气吞声默默承受下来。一开始是不惯,又找不到人庇护自己,只能想尽办法不让这些大老板将自己拐到床上就行,抚大腿捏腰肉亲脸颊一类小打小闹的事情——他既是陪酒,就不会假清高,不上床,也不算什么损失;后来钱平舟出现,确实帮他免了提心吊胆的麻烦,可旁的还是避不了,更遑论有不少贼心色胆之人,盼望将他灌醉拉回去一夜风流,届时便说是你情我愿,冒犯都说不上。
主客尽欢的当口,邵清明赶忙夹了些面食垫肚子,正想今晚回去怕要催吐,实在是喝太多无益于身体,突然觉得不远处有人目光灼灼往这里看,当即调转视线往外扫了扫。门还未关,正对门口阳台处站了两个人。
近视眼,距离又远,邵清明什么都看不清,只当是两个人在商谈什么无关的事情。
一只咸猪手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蛊惑道:“清明若是不舒服,今天我送你回去。”
“多谢陈总了,”邵清明应下,又道:“若是接我的人不来,就劳烦您跑一趟。”
“哈哈,既然有人接你,怕是没我的福气了,钱小子宝贝你宝贝得不行,市里哪个人不知道哦!”
邵清明微低头,故作不好意思地笑。
“老陈说得人家都害羞了,”又一个人来插科打诨,“清明还是喜欢钱小子多一些啊——”
筵席上也就这么些话。一场下来,邵清明手都被摸麻了。
散场时间,他告辞走进盥洗室,吐过之后拧开水龙头洗脸。
他不知道有人往这边过来。
皮鞋踏在大理石板上的声音很脆,但水声哗啦哗啦,掩盖了这种声响。邵清明先是腰被人左手抱住,一瞬间的力度很大勒得胃都疼了,才反应过来眼睛又被右手盖实,手掌很大有湿汗。他眼皮颤抖起来,心里恶心得不行。
身后人将他扯到墙角,他踢动了几下,脚尖没落到实处。醉酒后的身体实在使不上力气,他只摸到抱自己的胳膊上那柔滑的西装面料,顿时明白自己今日怕不是损财,而是损色。
“谁?”掷地有声,但是回答他的只有后颈扑打而来的气息。
后背贴住的身板很劲瘦,一感觉就知道是常年运动的人,揽住他的手臂也是硬邦邦的,那拳头也该是很硬。这不是那群酒肉喂养的富贵老板,但肯定居心叵测——他不能反抗,他怕挨打。孩子们还在家里等他,现在六点多,还赶得回去。
“我可以帮你,”邵清明急切道:“手或者口,但在七点之前,你得放我走。”
然而,这句话并未让那人满意——他的眼睛都快被手掌压疼了。身后人突然的大力让邵清明难以忍受,咬牙轻哼了一声。
酒开始上头了。
他本意并非激怒他。
第三十二章
可男人还是愤怒了。在良久的安静之后,他猝不及防被男人咬上了肩膀——隔着衣服,还是撕心裂肺地疼。
到头来也只是又哼了一声,邵清明,是个很能忍疼的人。
“你到底想怎样?”邵清明咬牙切齿,很不耐烦。
回应他的是那人凶暴过后在他头顶磨蹭下巴的动作。他脊椎挨在男人体温稍高的胸膛上,是前所未有的安稳。
还略带熟悉感。好似久别重逢。
这让邵清明很害怕。
他剧烈挣扎起来,想要离开身后人的怀抱,想摆脱视线的遮挡,想知道如此作弄他的到底是谁。可是徒劳——在巨大的体能和身材差别下,邵清明一切的挣动都成了小伎俩。男人将他制得死死的,牢牢锁在怀里。他不依不饶,突然被男人抱起扔进一个隔间。
裤子被扒下,身前的软物被掌握住,又被带动勃起。男人技巧很不错,抚弄得邵清明不自觉喘息起来,太久未释放过的情欲涨满他心房,一时间不能思考别的什么。
他固执地想回头,却一直到射都找不出机会。
疲软后又被撸出第二回、第三回。到后来他站都站不住,眼前更是模糊,而男人只是玩弄他,衣衫不解,似乎是不打算进去。
“不……不要了……”他到了极限,大喘气求饶:“我不看你了……不看了……”
这人就是个变态,强制出精太折磨他的身体——心脏处已开始钝痛。
这时男人松开手,他乖乖闭紧眼睫。
那人还为他穿好了衣服。
他坐在马桶盖上一动不动,直到男人从隔间离开、整个空间空无一人,才慢慢睁开眼。入目是隔间,封闭环境——邵清明缩起双腿,蜷紧了自己。
在……焦虑症剥夺他的行走能力……之前……他得鼓起勇气……鼓起勇气出去。
却是“咚——”的一声。
……
“叔叔,爸爸醒了吗?”
“还早呢,医生哥哥说了要到下午。”
“那好吧。”
两分钟后。
“叔叔,爸爸醒了吗?”
“再等一个小时好吗,你们乖乖的,叔叔一会儿买蛋挞你们吃。”
“我不要,我要爸爸抱我……”
“我也是……”
“叔叔抱也一样的,来来来。”
“不一样……不要,我要爸爸!”
再两分钟后。
“呜……爸爸怎么还不醒啊……我要爸爸……”
“呜呜……”
“……”
“叔叔我爸爸什么时候醒啊……”
“下午会醒了,你们小声一点不要打扰隔壁爷爷休息,要做个乖孩子哦。”
“那什么时候才到下午啊……呜,我要爸爸……”
“过两个小时就到下午了……”
钱平舟很心累。
昨晚等邵清明,邵清明迟迟不来,又联系不上。打电话问肖成,又说是邵清明很早就走了。他开车赶回邵清明的公寓,两个小家伙还在家巴望爸爸回家。等他再带两小霸王到西厢月,上上下下找了一圈才终于找到人。
真是他祖宗,他一看邵清明昏迷不醒躺在地板上,还满头大汗的,就生怕邵清明有个三长两短的,吓得心脏都快停了。还好还好,送医院及时,不是什么大事。
不出意料,邵清明躺到下午才醒。
“我帮你跟肖成说了,最近几天酒局不多,你休息两天不打紧。”钱平舟将两孩子抱上床边排排坐,两小家伙哭唧唧就往邵清明身上蹭,“他们硬是要跟过来,太黏你了。”
“爸爸……”最机灵的邵忞捧起邵清明打点滴的右手,肉脸皱成一团,“爸爸痛痛,明明帮爸爸呼呼。”
“爸爸不痛,”邵清明坐起身,爱怜地摸了摸两小包子的脑袋,“有明明和木木陪,爸爸一点都不痛。”
邵牧不多话,就委屈巴巴地在一边望他,模样肖似邵辉。
逃不掉的……这两个孩子身上,永远有他和邵辉的影子。不过当初是他一手毁掉的,他也不能够恨谁。
“爸爸等我和哥哥长大,我们帮你打坏人!”邵牧憋出这么一句,还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小拳头。
“对!”邵忞大喊一声,很有底气,“谁也不许欺负我爸爸!”
邵清明轻轻笑起来,柔声说好。
不管是和谁生的,是亲儿子就是好啊——他一辈子最不后悔的成就,就是这两个可爱的儿子。
“下周我摄影展,”钱平舟一边削梨子一边说:“你不忙的话,带明明和木木过来玩?好不好?叔叔展厅后面有很大的木马哦,比叔叔还要高还要大!”
“比大人还高还大吗?”邵忞亢奋道:“我想去!”
“你说的那时雕塑展吧?”邵清明无奈于儿子的好骗,“你要是让明明木木骑上去了,作者会和你拼命的。”
钱平舟白他一眼。
“吃你的水果!”他将梨子塞到邵清明手里,对孩子们道:“叔叔不告诉那个姐姐,我们偷偷的好不好。”
邵忞和邵牧被糊弄住,说话也像讲小秘密一样小心,声音放得很轻:“好,我们不跟别人讲,我们拉勾勾。”
“好,拉勾勾。”钱平舟伸出小指,两孩子一人搭上一个指节。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就是小狗狗!”
“诶诶还要盖章。”钱平舟玩起劲了,和两小孩对完大拇指又怂恿他们去闹邵清明,“去,和你爸爸拉勾勾。”
“你多大了,钱三岁?”邵清明睃他一眼,还是和儿子们拉完了钩,还一人亲了一口。
“爸爸和叔叔也要拉勾勾!”邵忞要求道:“这是我们说好的!”
“对!”邵牧附议。
“好好好,”钱平舟主动伸出手,下一句话不再对着孩子说,而是转了半边身子对着邵清明。
“拉钩上吊?”钱平舟笑得痞气。
邵清明无奈,伸直小拇指轻轻挨在钱平舟指关,钱平舟指头比他粗大,衬得他的手愈发秀气起来。
一碰上,就被圈紧。邵清明能感觉到。
太暧昧了。是错觉吗?
“一百年,不许变。”钱平舟认真的神情让邵清明不敢多看,可男人的强势又一次压倒过来,“盖章落定哦,清明。”
……
周日公园,踏春行。
时至春深,近中午很热。邵清明将桌布在草坪上铺好,把孩子一一唤过来,往每个背后都隔了块小毛巾,防感冒。
“不许跑到爸爸看不见的地方,听见了吗?”邵清明命令道:“爸爸叫你们,就要回来。”
“好——”两孩子异口同声。
两个开朗得不像单亲家庭孩子的孩子,花费了邵清明太多心血。眼见着襁褓中的两团慢慢长大,能跑能跳,懂事听话,心里又自豪又怅然。
他这几天都在考虑钱平舟的事。
是停止,还是前行?他举棋不定,只好躲着避着,装作一如既往。
孩子们大了,等到九月上幼稚园,看见别的同学都有两个家长,难保不会有疑问。他有信心让孩子们平安成长,但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心生不平。有些自卑不是社会歧视造成的,而是来自于人自身的趋同性,哪怕周围人不歧视明明和木木,他们也可能会在内心比较些什么。自卑的弊病,他体验过太多,不希望孩子再受这种苦。
像他这样的情况,找女人,也不太现实。
和钱平舟在一起呢……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刺青下的疤痕肉眼看不见,可触摸时无处遁藏——他不爱钱平舟,因此不够勇敢,不愿意同钱平舟分享私密的秘密,眼见钱平舟越陷越深,他不想再消费钱平舟的感情。
倒胃口的事情做得太多了,不能再缺德了。
风过树唏嘘。
“爸爸!爸爸!”邵牧的声音传过来,邵清明看过去,小家伙正拿着一块点心流口水:“爸爸我可以吃吗?我饿了。”
“吃慢点。”邵清明点头应允,道:“你哥呢?”
“在那里……”邵牧含糊道,抬起小胳膊往左边一指,邵忞就在不远处,“刚刚那个阿姨和他讲话,我先过来了。”
邵清明眯起眼看了一会,隔得不远,也就放了心。那女人见他张望过来,就揉了揉邵忞的头,让孩子带路往邵清明这里走。
“喜欢阿姨吗?”邵清明蹙眉,看着那女人往这边靠近,问句问的邵牧。
“喜欢啊。”邵牧对哥哥挥手,毫不犹豫地回答:“也喜欢叔叔,我希望爸爸有人陪,张奶奶说有人照顾爸爸爸爸就不会进医院了。”
“爸爸!”邵清明来不及回答邵牧的话,邵忞就飞扑而来。
女人踩着小高跟,不远不近地站着,笑得优雅。
“孩子很可爱。”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是谁,邵清明抬头,那人逆光站着,模样也模糊,隐约见过去的眉眼。
“还记得我吗,邵清明?”她向他点头,“两年多了啊,好久不见。”
第三十三章
如今这个优雅高傲的女人,曾坐在邵清明的前桌,上理化课的间隙,常常开小差在课本上画小人。后来去了艺术班,却不是因为爱好,而是因为追随。
王涵意说,秦好对那个人,是一见钟情。从此一往情深,作茧自缚多少年,也是个看不穿的痴人。
“也是”——这个词用得好,不仅眼前人是,他自己也是。两个相同而相斥的磁场天定不和,他过去不愿意醋,不愿意争,如今有了孩子,更无甚戾气。
新欢旧爱,不存在什么输赢,谁放不了手,谁就忍受折磨。
“你好。”邵清明镇静道,即使明知秦好不是过来叙旧的。
不说记得,也不说不记得,一句敷衍的“你好”算什么?要是这人说句记得,问她怎么回国了,哪怕只一句“好久不见”,她也能顺水推舟得多。
邵辉的回国,让她有点过分急切了。那种珍之重之的东西即将失落的惶恐,使秦好莽撞地将所有刺都树立起来。
她很有侵略性。
秦好点了点头,硬是端出被朝拜的架势,勾唇笑起来:“你变化很大,”她扫了眼邵清明身旁两个吃东西的孩子,又道,“想不到在这碰见你,我正在附近陪邵妈妈买东西。”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