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青楼公主的诱惑:媚杀暴君-第7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再后来与之对持时,更不是一味傻傻地去挡,否则,以熊一掌的力道,即便她以身做挡,只怕自己的小命也就交代了。

“皇上恕罪!末将护驾来迟!”禁军为首的首领跪倒于地,请罪。

这本是宫廷夜宴,碍看嫔妃的关系,殿内外的禁军自然不会过多。而这头熊从挣脱栅栏,发疯冲进殿内,不过片刻的功夫,也难怪情势难以控制。

其间,这些禁军确实努力护着驾,本来完全可以护着两位太后与皇上安然从后殿退走的。

谁知道,因为叶赫如云的好强,阿柔还是险些将自己陷入危难中,从而,有了萧锦彦的殊死一护。

若论理,他们亦不算是有失的。

但…………

“护驾来迟?”阿柔缓缓的环视四周,口中冷冷说出这四个字,泠然吩咐,“来人,按军法处置!”

“遵旨。”

那禁军首领倒是个峥峥铁骨的男子,并未求一声饶,就被拖出殿外。

军法处置,就是死,元贞太后平时的温文尔雅,在这一刻,俨然消逝怠尽。

殿内,此时,弥漫着熊血的恶腥味,禁军的热血味,还有,倒在地上才被人扶起来的叶赫如云身上芬芳甜美的血味。

这一幕,与数年前,他还是摄政王时,为清除政敌而发起的一轮血洗刺杀,其场面是何等的相似啊!

紫宸大殿,或许,因为其在宫中特别阳刚的位置,注定了,此地不管如何更名换字,终究,都难以逃脱炼狱的嫌疑吧!

萧锦彦默默的跟在大队的侍卫身后,随着慈宁宫的侍女缓缓往柔仪殿而去。

他心中琢磨着,是时候,来一场真正的清算了……

天边,有明亮皎洁的月色笼罩在灯火辉煌的曲院回廊之中。但,耳畔亦非常不应时节的响起一只墨鸦的叫声。

番外:月朦胧(2)

柔仪殿中,谦儿已经在母亲的怀里睡着了。

香炉边,紫铜搓金搓银的莲花更漏里,水声一滴一滴,如晴空后屋檐下滴落的残雨,一声声悠远。。

时光也在这悠悠韵律中渐渐过去了一刻又一刻,直至听到梆子的敲击声,穿过重重高墙、深深院落。

遥遥一声,惊破一殿的沉寂。。

“太后娘娘该歇息了。”上来躬身回话的是徐夫人,阿柔看了看她,又瞟了一眼窗外寂寥的雨丝,低声道:“他回去了?”

“是,主上……临走时对奴婢说,万事皆有他在,叫娘娘不必担心。”

她说得委婉,阿柔却几乎没听进一个字。。f

一殿的沉默,无端撩起了心底深处那点讳莫如深的晦涩。。3一点苦,一点凉……。

“嗯,哀家也歇了。”孩子送到隔壁的寝殿中,交乳母抱了放到床上,阿柔眼看着孩子睡的沉了,这才放下手里的纱帐,转身往自己寝殿里走去。

少顷,便有侍女几人手捧花梨木雕牡丹四喜纹托盘进来,服侍主子换了寝衣之后,吹熄蟠龙九枝烛台上婴儿手臂粗细的红烛,掩袖悄声出去。。

阿柔睁着大大的眼睛,却一直没有睡着过。

她这一生从未惧怕过死亡,甚至,曾经在最苦最难的时候,生过一意求死之心。

可是,今日,当那熊掌朝自己拍来时,她闭上眼,却浮现出谦儿粉嫩的脸颊……

她知道,自己其实的惧怕的。因为,彼时的她心中无牵无挂,而今,却因为有了对谦儿这份不可割舍的爱,而生出了畏惧。

如果,今日他晚到一刻…。。不敢相信,自己以后还能见到自己可怜的儿子么?

于是瑟瑟一身冷汗,分明抱着柔软轻薄的丝被,手中却滑腻腻的只有满掌的凉意。

阿柔醒后,只觉得周身皆是一头一身的冷汗,背心湿黏黏一片。

秋风像无形的手,穿帘过帐而来,带着初春的嗖嗖冷意,冻得人瑟瑟一颤。

今年的冬天,看来比往年来的更早,也更加的冷了。

番外:月朦胧(3)

这日早朝,因为叶赫太后有伤在身,阿柔借口要去探病,故而早早回了宫。

上清宫那里,自然是要做足功夫的。流水样的补品,与各色珍奇的跌打损伤膏药,皆是亲自指派了徐夫人领人送过去。

午后闲来无事,又不能在这秋日丽阳中安然入睡。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天,阿柔最后还是掀开帘子,唤人进来伺候了梳洗起身。

慈宁宫后面有一方园子,满植名贵花木,入目皆是苍翠,骄阳若鸿,洒下一天一地金粉,落在花瓣枝叶间,又有清气绵绵不绝蕴纳盘桓在身,深深吸一口,缈缈如在仙境。。

徐夫人见太后立于花树下,久久无言,便示意众人皆退下,只余她与阿柔两人在园子里静静站着。

秋风扫过人面,带起一道微微干涩的泪意。阿柔的嘴角牵起一丝淡淡的笑,那笑容如此淡薄,尚未滑到脸侧就已然消失,看起来像是一笼淡淡的烟雾,悲凉的散落在冷风之中。

也许,只有离开这个地方,才会有真正心平气和开心安宁的日子吧!可惜,她已经此生无望了。

昔日带着小安在边陲小镇租房度日,每日柴米油盐的日子,,已是久违了。

她抬着头望着,目光依稀穿透了时光,定格在最初的那一日。

那一日她被人捆了手脚丢在寝殿里,一大堆人冲进来,为首的那人回过头来,眼睛是清凉凉的静寂。

她一直以为那是冷漠无情的残忍,是毫无温度的寒冷,双眸中竖起一面镜子,无论何种目光望过去,都是冷冷的反射回来。

以高高在上的仰止,不屑的俯视下面的芸芸众生。

然而如今再一次回想当初,她却仿佛清晰的望到了他的眼底,看到了一丝隽永沉潜在那双秀长的双眸里,却被死死的压住,不能夺眶而出。

她其实不知道,如果没有那么多的伤心与绝望,那样的心碎与心死,他与她之间,一切会不会有一丝不一样的改变。

番外:菩提树下(1)

也计不会,一切都是命运的轮回。

也许该紧握的手仍旧紧握,该流的血依然嫣红夺目,该背叛的誓言仍旧刻骨铭心,该痛楚的伤口依然刺入心扉……这就是命运,一切都会按照上苍定下的进程缓缓而行,无人可以跳出这个巨大的轮回。

但是,最起码的,如果没有那场他与她最初时的兵刃相见,她的生命里,就不会只有一个冰冷模糊的背影,和一柄寒冷锋利的剑。

心,还是会感觉到难言的疼痛。

因为他在她的生命里留下的痕迹太深太重,哪怕是愈合的伤口,在回忆往事时,也会止不住的疼痛难忍。

可是,她亦知道,有多深的爱,才会有多深的恨……这一生她曾经经历过多少的生死离别,许多的人都远去了,死了或者随风飘逝了,那些人也曾经给过她伤害,可是不过是短短几年,她已经有些想不起来他们的样子了。

却唯有他,一直深深的留在她的心里……

她知道,自己是爱他的,她一直都知道,这爱是鸠毒,入了心,沁了骨。发作时疼痛难忍,安静时疤痕在目。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了很远。徐夫人跟在后面,看着主子走出后园,往前便是芷兰轩。

阿柔似乎漫无目的的奏折,最后,信目走到了后宫极为偏僻的静心湖畔。

秋风萧瑟,满池荷塘早已卷起了发黄的荷叶,四下看去,只有一棵大揄树又粗又高的立在湖边,佶计得有三四十年的树龄。

七夕与中秋节都是刚过,此时的榆树上面缠满了红色的布条还有各色的剪纸。

那是宫中侍女与内侍们的迷信,他们相信揄树里面住着神仙,越是粗壮年头久的树越能通神。

久而久之,就经常有遇到难处的宫女们来此叩拜,祈求心事顺利,家人平安。

阿柔站在树下,一种莫名的情绪从心底升起,她不知道那树上有什么,只是静静的仰着头望去,久久的凝望,半眯起眼睛,无喜无悲,视线穿透了尘封的岁月恍若一汪清澈的湖水。

番外:菩提树下(2)

呆怔许久,脚下渐渐发酸。伸手入怀,却只摸到一方佩玉,阿柔拿着那方玉佩,骤然间就失了神。

这是当年他在她第一次怀孕时,派人送来的双鱼玉佩。她曾经险些废了自己一只能弹能写的手,只是为了砸碎这块玉佩,然后再派人还给他。

曾经,她觉得,他对她所谓的深情,只是对她这一生坎坷的最大侮辱和辱没。

所以,她不惜砸碎了这块玉佩,让他明白,什么是痴心妄想……

后来,他请人裱好了这块玉佩,再度,将此物送到她面前。

曾经,她亦再度接纳了他。

可是玉碎纵使金镶嵌,却终究有了裂痕。

可是这几日,她却从梳妆台的妆盒里再度翻出了它,今日出面,更是鬼使神差的带上了它。

时光飞转,记忆如一枚冷玉贴在心口,仰着头,已是一汪如水的辛酸。

兜兜转转,终究是离人的面容,纵然山河不在,岁月曲折,阴阳不隔,却仍日有缠缠恩怨仇恨阻隔在他们之间。

纵使心里有着怀念,有着眷恋,但是,她只能选择慢慢遗忘了。

闭上双眼,挥手就将佩玉抛上去,明明只是一瞬,可是却有万千思绪涌入脑海之中。

沧海桑田,命运弄人,她和他,兜兜转转一生牵绊,可是终究却只能相对无言。

暗暗叹息一声,转身就要离去,耳后却顿时传来“叮”的一声脆响。

那声音,像是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古琴的琴弦,声音绵长悦耳,瞬时间穿透了脊髓的阡陌万千。

她仓皇回首,只见两只明晃晃的玉佩由榆树上落下,不偏不绮一的,左一右的落入她的两只手中。

那玉佩莹白剔透,温润光洁,除了自己那只镶嵌有金丝之外,无论是样式还是成色,全都如出一撤,竟是一对双生的玉佩。

细细看那玉佩的背后,只有一行简短的字,以小篆刻就:岁月静好,琴瑟在御。彦,柔。

阿柔骤然间愣住了,心血如沸,翻涌的念头从脊梁爬上口腔,一股苦涩哽在喉间,如熔岩滚遭,稍有缺口,便欲喷薄而出。

她闭了眼,用尽全部力气,才将那翻滚而至的酸楚强咽下去。

番外:谁主沉浮?(1)

“太后娘娘,其实主上也一直都很懊悔。他对您的一片真心,真可谓是天地可鉴。纵使从前他有多少不是,但是而今……陛下还小,太后娘娘您一人之力掌控全局,只怕多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呢!”

眼睛酸涩,可是却没有泪流下。

阿柔默默的看着手里的玉佩,半响才道:“乏了,咱们回吧!”

徐夫人还欲再说什么,最后看看她的脸色,只得阖上了嘴。

其实,她心里已经明白,这位主子其实多半也是动摇了吧?

只是,过去受过那么多的苦,以至于而今,教她已经不敢再去相信所谓的情爱了。

回到柔仪殿,吃过晚饭,宫人端水进来洗漱之后,阿柔又怔怔的在窗前坐了许久。

一片云彩飘过,轻轻的将圆月笼罩,只露出一层淡淡的光辉。大地被拢入黑暗之中,无声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瞬间破碎,然后散落一地,随着迭起的风,一丝丝的去了海角天涯。

轻轻的,她将怀里的两只玉佩握在掌心,良久,才平摊开来,淡淡的吩咐道:“来人,把这块玉佩照旧挂回静心湖旁的榆树上。”

如果……还有什么转圜的机会,那也是她会将一切的主动权,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中。

而今,她不再是什么唾手可得的物件,也绝对不是可任由他掌控的女人了。

哪怕只是为了谦儿,她也应该让他知道,她若需要,他才可以现身。否则,他就应该藏匿在黑暗之中,守护着她们母子二人,以及这个齐国天下。

徐夫人在黑暗里愣了一下,照旧还是恭敬道:“是。”

夜里秋风甚大,吹起阿柔的鬓发,她就那么坐着,像是一尊白玉雕像,久久也没有移动半分。

她想起了很小的时候,秦国东海有倭寇扰边,她父皇亲自率军出征,那时候帝国强盛,兵力充足,四海一片富庶。

她不明白守着这样的军队,父皇为什么还要亲自上战场,年幼的她拉着父亲的衣柚,迷感的问:“父皇,您有那么多的大将军,为什么您还要亲自出征呢?”

那一刻父皇的眼睛如同浩瀚的汪洋,让人一眼看不到边际。

他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静静的说道:“没有为什么,因为有些事情,你处在这个位子上,你不去承担,就没有人去承担了。”

那时候,她不明白父皇的话,可是现在,她突然就明白了。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逼不得已。

番外:谁主沉浮?(2)

“她真的是这么说的?”一缕苦笑,浮现在萧锦彦的脸上。半响,他忽然莞尔道:“她果真的精进了,半载朝堂垂帘听政,而今,她也知道如何去驾驭时事和人心了……好,很好。”

徐夫人见他不再说话,心中难免忐忑,便将那玉佩呈交到他面前,道:“主上,那这玉佩……”。

“交给我吧,她其实是在等着,如果我真的想要挽回什么,就需要自己拿出诚意来。而今的她,已非昨日那个命运不由己的后妃,说起来,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到有女人能够以这样的底气来对待我的。”

果然是帝女心胸,她原本可以睥睨的,其实不单是这个天下,更有他。只是命运阴差阳错,造化弄人,但,一切的颠倒,而今终于再度拨乱反正了。

只是,他要用什么去挽回她而今冰封的心呢?

显然,这不再是区区的江山万里,或者堆金如土可以博得佳人一笑的问题。

“你回去吧,好好服侍你的主子。还有,徐夫人,以后若是没有你主子的意思,你不要再来这里了。”

他不会再因为这些事情而让她不快了,不会了。

徐夫人闻言眉间一扬,很快,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主上,老奴明白了。”

“去吧去吧……”。

他挥挥手,并不在意她眼底的惊诧之色。

“来人,上酒。”

“来,陪我喝一杯。”

萧锦彦微弓着腰,低头倒酒,微弱的珠光下显得有几分颓废的落拓。李德全显然有点受宠若惊,连忙起身小步的走上前去,接过酒杯,也不敢坐。

他随手指着一旁的座位,说道:“坐吧,别杵在那。”

李德全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下,一饮而尽道:“多谢主上赐酒。”

萧锦彦也仰头饮下去,李德全连忙为他倒酒,听他淡笑道:“好久没人陪我喝酒了,以前是环境所迫,整日要厮杀争斗,早朝午议晚间还要处理奏折,不能饮酒,如今好了,也不用做这些了,只是,能陪我喝酒的人却都不在了。”

番外:谁主沉浮?(3)

“来。”

萧锦彦似是很随意的说了一声,竟然还拿起酒杯在李德全的酒杯上轻轻的撞击了一下。

无色的酒浆倾洒在手指间,他也不以为意,拳头大的酒樽容量很大,他却总是一饮而尽,不一会儿,一壶酒就已经被喝了大半了。

萧锦彦今晚的话很多,似乎比以往一个月的话还要多,他问李德全不做太监总管的日子过的怎么样,自己那地宫见到可还算豪华,又问卜先生给自己开的药要吃到什么时候才见好。

总之,他就是没话找话,一张嘴巴就不肯阖上。

这样一聊就到了深夜,更鼓响了三声,他似乎已经有些醉了,半靠在坐塌上,懒散的说些闲话,渐渐的就不吱声了。

李德全以为他睡着了,拿起一旁的锦被为他盖上,就小心的退出大殿。

偌大的殿内又安静下来,静的能听到极远处宫人们轻轻哼唱的小调,就那么悠扬的回荡在夜空之中,带着凄冷的味道,一圈圈的环绕着。

黑暗中的男人忽然睁开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清醒如水,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醉意。

又只剩下自己了。

四周都是空旷而冰冷的,没有一个人,外面的秋风呼呼的吹着,明明是被窗子挡住了,可是总有那么几丝吹进帐子里头来。

不知为何,他只觉得身畔透着几丝清冷。

他一个人躺在宽阔的软塌上,锦被华裘,玉枕珠帐,香炉里的团香一层层的盘旋上扬,清淡怡人的香气飘满帐内,吸进鼻腔,有着令人安神的效用。

可是,这样华丽的高床软塌,这样静谧的暖春良夜,却终究只有他一人。

就好像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一样,她独自一个人离宫而去,只留下他一人睡在她的寝殿中。

第二日惊醒之后,他险些就要失态的想要杀人。

那一日他站在西京城楼上,眺望着那秋日丽阳,枫红似锦,江山如画,可她却终究脱离了他的掌控,离他而去。

番外:谁主沉浮?(4)

叶赫太后因为被熊爪所伤,所以一时半会不能痊愈。上清宫之中,除了进进出出的太医与医女之外,去的最多的便是皇帝的生母元贞太后了。

秋去冬来,时光冉冉如流水。

总有什么,在平静的表面下,波澜不兴的悄悄布置着。

西齐后宫,仍日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如一波幽湖,风浪平和,看不到半丝波涛。

最近元贞太后下朝之后,便喜欢召几个歌姬在柔仪殿中献艺。

一半是因着先帝丧期已将满一年,另外一半,则是因为今秋各地的收成颇丰,天下安泰富庶。

于是后宫中便歌舞夜夜悠扬婉转,管乐日日悬梁绕耳,其乐融融的外衣之下,所有的谋算推拿都被一场冬雪悄悄虞盖。

宫廷这样大,俗事这样多,那个昔日曾经嫣然一笑贵为本朝至尊的女子,终究还是如一朵调零的残花,就那么轻飘飘的落下去,没有一点声音。

“主上,这些都是属下派人截获的上清宫与南诏秘密来往的信件。您看……这些都如何处理?”

“留着吧,这些东西,总有一天用的上的。”萧锦彦并不看那一摞的信封,只是站在檐下,眼看着那只空荡荡的金丝鸟笼。

那是他在养病时一时兴起养的一只鸟儿,后来,他情况稍微好转之后,就打开了这个鸟笼的门,目送着她离开这个方寸天地。

这是他第一次放手,是学会,也是懂得。

虽然还会时常怀念,可是他知道,除非有一日那只鸟儿自己回来。否则,自己便只能怀念。

虽然每一日他都会命人装好鸟事和干净的水,第二天,再换再装。

他不再厌倦等待。

下雪了,原本处处莺歌燕舞的后宫,忽然变得很安静了。

他看着那只空旷的鸟笼,心想,她此时一定躲在了一个温暖的所在吧!

披着厚厚的白色貂裘走下檐下,汉白王铺就的地板十分平整,远远望去如司一面巨大光洁的镜子。

天那么近,好像一伸手就能够到云彩,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从下面扬起衣衫的下摆,漫天都是飞扬的大雪,呼啸着打着转,一眼望去,像是一片恍若牛奶的浓雾。

番外:谁主沉浮?(5)

“谦儿,来,走一步给娘看看。”怯怯的松开手,其实,身后的乳母和侍女们都纷纷紧张起来。殿里烧着温暖的银丝碳,地上铺着厚实的羊绒地毡,可是,阿柔还是掩不住满脸的担心与期待。

都说孩子是愁生不愁长,自从谦儿出世之后,这个天下有多少双的眼睛都盯着她们母子二人的一举一动,又有多少藏在暗处的居心叵测,希望看到这慈宁宫里出点什么事呢?

终于,谦儿要会走路,会喊一声模糊不清的“娘”了…………或许上天还是抱着公平仁爱之心的吧!当阿柔在听见孩子唤自己一声“娘”之后,她只觉得,自己满心的戾气,都消退了大半。

不管之前经历过什么,最起码,现在,她还有谦儿,还有他陪伴在自己身边,不是么?

小小的孩子,迈着尚且不是很稳健的步伐,骄傲的在众人眼前走了几步……………虽然只是几步,但是,已经足够让他的母后为此而热泪盈眶了。

“谦儿!我的好孩子!你要快快长大,要好好读书,要勤奋治国……”。无数热切的期望,都随着喉咙口的热流,堵在了那里。

伸手一遍遍的抚摸着孩子细嫩的脸颊,阿柔的泪水,滴落在孩子镶嵌着白狐裘毛的衣襟上,很快就隐淡不见了。

“太后娘娘,陛下的千秋大典,您看可怎么筹办才好?”按理,先帝已经驾崩满一年,新帝的生辰可以大肆操办。更何况今年遇上南北秋收颇丰,国库充盈之季,自然也有这个银子去供皇室挥霍。

“容哀家想想,明儿早朝时再请几部阁一起议一下,看看朝中大臣们以为如何吧!”

徐夫人手里端着新沏出来的茶,正弯腰奉给主子,听得这话微微一笑:“太后娘娘说的是,只是奴婢等看见陛下如今趣致可爱,忍不住便起了心思,想要借着陛下春秋大典时讨杯酒喝喝。”

阿柔这才含笑看了一眼徐夫人,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茶盏,正色道:“说起这一件,徐夫人你是头功。哀家知道,这一年以来你为陛下和哀家费了多少心血。你放心,哀家决计不会忘了你这份忠诚的。他日皇上长大了,也会记住你的这份忠心耿耿。”

番外:谁主沉浮?(6)

徐夫人闻言,不由的也是绽开了满脸的笑容。她谦卑的低下头,却禁不住伸手以丝巾擦拭了一下眼角,这才不无伤感的说道:

“太后娘娘过誉了,其实奴婢只是做了自己分内之事。忠心护主,这些原本就是奴婢的本分,何来有功之说?只是见娘娘今日兴致不错,奴婢想斗胆多嘴一句,若有失言之处,还请娘娘不要怪罪才好。”

阿柔眉梢一动,自然是明白她要说的是什么事。不过她也并不制止,只是挥手令身后的侍女们退出,这才微笑道:“夫人有话尽管说,哀家绝非那等心胸狭窄之人,如何能为你一句话就怪罪了你?”

果然,只见徐夫人筹措了一会,还是温言道:“太后娘娘心慈美貌,是以当年才独得了先帝的宠爱。许多事情,都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娘娘当年因为后宫纷争而对他诸多怨恨,这些原也是情有可原。可是老奴是自小看着先帝长大的,老奴敢以性命担保,先帝对您,的确是独一份的真心实意。只是如今……恕老奴说句僭越的话,主上而今已然真的知道了后悔,所以才甘愿默默无闻的躲在暗处,对您和陛下诸多扶持。娘娘,如今陛下年纪还小,您也正是青春年华,难道,就真的不能给主上一个机会了吗?”

阿柔嫣然一笑,凝视着徐夫人,半响才道:“倒也并非全无机会可给,只是,徐夫人,你可知当年他为何能对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轻易辜负?或许,他待我,有情不假,但,若是对待真心爱重之人,又岂能如此轻易辜负?”

她只以“你”“我”相称,显然,心中并不见得有反感或者厌恶之意。

徐夫人倒是怔了一会,最后是缓缓摇头,道:“此中轻重,老奴却是不敢断言。”

“任何东西,太过轻易得到的,都不会有人珍惜。”阿柔缓缓起身,行至榻旁的一个高约半人腰身的雨过天晴色花瓶旁边。

手,轻轻抚摸上那出产自西郡御窑的上好瓷器之上,一寸寸,缓缓游离下去。

“徐夫人,若哀家看的不错,这只花瓶,定然价值万金。”

番外:谁主沉浮?(7)

“是,太后娘娘好眼力,这内务府挑进您寝殿里的东西,自然无一样不是绝好的上好,优中选优,普天之下,难以再寻出第二件来的。奴婢眼拙,不过,照看来,这花瓶莫说价值万金,就说是价值连城,那也不为过的。”

阿柔莞尔一笑,状似不以为意的说道:“可是这样珍贵的东西,在这宫里,却不值当什么。便是今日一个不小心摔碎了,了不起明儿个再叫内务府寻一个更好的来摆着就是了。夫人,你说,是与不是?”

徐夫人这才总算听出点画外音来,少不得点头附和道:“娘娘说的是,普天下的宝贝,便是再珍贵的,皇室天家还是消受得起的。”

“是啊,再珍贵的东西,到了帝王眼中,到了这宫里,都会变成一件可有可无的摆设或者万物。想当初,他待我,便是如此吧!”

徐夫人连忙跪下,道:“奴婢万死!太后娘娘,您是万金之躯,怎可如此自比?”

“起来吧!其实你心中也明白,理就是这么一个理。只是,口里不肯认清这么一个现实罢了。”

顿一顿,阿柔又道:“其实,我又何尝不明白,这便是我此生最大的悲哀所在。对于男人而言,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大抵,都不值得如何去珍惜的。”

“所以,夫人你也不妨给他传个话去,他如果真的有诚意的话,不如就用余生为我再谱一阕《凤求凰》吧!”

说罢,她也不再沉浸于自己的心潮之中,转首,便道:“来人,去沐华池放水,哀家要去沐浴更衣。”

慈宁宫后院,在几个花园之中,便建有一个精巧的天然温泉浴池。

外面冬雪隆隆,虽然温泉浴池四季如春,但是,宫人还是少不得捧了温的滚烫的酒水上来,以供太后随时发热解渴。

宫人还在不停的外浴池中抛洒鲜花,阿柔却忽然从池子里走出来,道:“更衣。”

穿上贴身的寝衣,披上宫人殷勤递上来的白狐斗篷。脸颊处还残留着绯红的霞光,她忽然起了兴致,想要出去踏雪走一走。

“再温一壶酒来。”

“诺。”

侍女提了琉璃宫灯,照引着甬道,伴太后走出宫去。

夜色下的慈宁宫,可见后宫中宫阙鼎立,雕金漆红的飞檐被黑暗掩去昼间的光彩唯一辉煌的,就是那一排排的宫灯照映出的璀灿。

番外:谁主沉浮?(8)

阿柔站在宫门前,略停了步子,一旁的侍女道:

“太后娘娘,绕过这座小山就是往日的禁海。那里的景致,其他时候平平无奇,但是到了下雪的季节,却是美的很呢。”

“都这么晚了。又能看到什么呢?”她这般说着,目光却是望向那片曾经被后宫诸人望而生畏的禁海。

说是禁海,其实,也就是一座荒芜的宫殿,倒塌之后,变成了一片平地。

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原址上,再也没有兴建别的宫殿。

倒成了几朝的禁地,嫔妃们都不得涉足其中。

这还是到了阿柔成为太后之后,才算解了禁,只是,虽然如此,往日依然少有人迹涉足其中。

温暖的皮草披在贴身的丝衣上,细腻的肌肤上,感受到的,都是温柔的暖意。

阿柔看着那片禁海,忽然,心中生出了一丝异样。

“那,太后娘娘,是不是回宫就寝?”

“胡说,哀家不过是在宫里待得闷了,出来透透气,陪哀家往那边走走。”

阿柔嗔道,一拂袖子,径直往小山后去。

“是。”侍女提着宫灯,笑着陪主子走去。

小山后,就是那片空旷的禁海,离不远,众人已经可以闻见那股久无人至的气息。

阿柔用力地吸了一下空气,虽然四周出奇的安静,可是空气却好清新,丝履过处,渐渐有细碎的雪粒沙子,踏着,倒有些滑。

四下望了眼,并无人影。

“娘娘,您慢点,小心摔倒。”

“你们都退下吧,哀家想一个人呆一会。记住,没有哀家的传唤,你们都不得转过身来看这边。”

茜红色的宫灯留在雪地上,旁边,是那盏被包裹在棉絮中温的滚烫的酒水。清冷的北风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2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