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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福泽-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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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先别理会,父亲让我过来主要是看看你,要不找个清静地去修养,成日里吵吵闹闹,你

这身子怕是受不得,等气候再好些再回来就是。”

“大少爷,二少爷,是在院子里用饭还是回房用。”话间管家过来问话。

“回房吧,天暗了,园子里风大。”说着同蓝稀林一起往回走。

蓝稀林边走边道:“父亲要稀卉进宫,这事儿你怎么看?”

“到要听听她的意思,皇上年纪大了现在送进去不是往坟坑里送么?”

“不是说太子要选妃了么?我觉着父亲是打着这主意。”

“他怎么没同我说?”

“想着找好了路子再同你说,到时候让你在太子面前为自己个儿妹妹美言两句你还不答应不成

?”

“这事儿姐姐她知道不?”

“像是说了,这段儿正请个老婆子学体态,你待会儿去看看她,也嘱咐两句。”

“你们都道宫里是什么好地方,看看这宅里,才几个姨太太就这样了,那宫里几千个女人还不

有得闹?待会同我一道去,进宫这事儿,我是不赞成的。”

吃完饭已经点灯,蓝稀卉那传了话,也还没歇下,蓝稀林和蓝紫稀过来时她正看白日里练下的

书画,见人进来,便放下画儿让丫头上茶,紫稀见大家都知要说什么,也就开门见山得问。

“姐姐想是知道姐父亲的打算了。”

蓝稀卉红脸扭捏道“恩。”

“你是什么心思?”

“什么什么心思?”

蓝稀林在一旁道:“他是问你自个儿愿不愿意去。”

“这话怎么说的,婚姻大事,自有父兄做主,我哪有自己拿主意的道理。”

“这么说吧,皇上年纪大了,你就算进了宫,没得子嗣也就三五年便得出家去了,姐姐大好年

华完全没有必要。”

“不是说太子么?”

“这么说你是愿意了?”

蓝稀卉惊到:“父亲告诉的是太子殿下选妃的事儿。”

“没错,父亲是这意思,不过紫稀他不赞成。”蓝稀林说。

“这是怎的。”蓝稀卉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你先别哭,你要真愿意,我也不拦着,只是有些话得说清楚。”

见蓝紫稀松口,蓝稀卉查干眼泪道:“你说。”

“我这只是讲明白,往后要是后悔了也别怨谁,这宫里不比别处,就是太子东宫也妃嫔无数,

今后要登了大宝,更是美女如云,加上年年选秀,一辈子没见上皇帝面的也不是少数,我家要是

达官显贵也还罢了,看着娘家的面,太子也要拉拢你,可咱们也就是个不大不小的地主,别说太

子妃,就是六嫔也没你的份儿,你可要想想清楚。”

“可是,太子不是看重你么,到时你去说说,只要见了人,不定。。。。”

“他怎么看我不知道,我差点被他害死倒是不假。”

“紫稀这可是大逆不道,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怎可因这点小事怀恨在心,还要阻我与

太子姻缘,我若得了势,别说于你,于蓝家也是荣光的。”

“这倒不劳你费心,紫稀若要什么,也无需靠裙带关系得来,你既下定决心,我也不多事,父亲

既没同我说明,想是不愿我插手,我再不过问就是了。”说完就要起身。

“哎呀你别恼我,这也是父亲的意思,我不愿违背罢了,你跟殿下熟,该帮帮我才是。”

“这种事我哪会帮,就看你造化了。”

“蓝家要是有势,太子自然不会轻看我,你若入了朝,为了官,蓝家不就出头了么,你倒是说

这些个丧气话。”

“我来劝你,倒成你来劝我了,我没什么志向,就是不想任谁管着,更别说天天给人下跪磕头

了,再别拿这话膈应我,你这打算也不错,我倒不用出嫁妆了,夜了,乏了一天,我也要歇了。

”想想说不定蓝稀卉在真有富贵命,刚不是有个王爷家世子要来看人么,哼,这下你析齐明哲来

晚了,人已经被定了。

20

房时遇见正来找他的管家,大概是要说老太太的事,紫稀拧拧眉,这样下去怕是活不长久,管家见他同蓝稀林

一道出来了便道:“好不容易睡下了,昨儿受了凉,今儿一直吵着没得机会让大夫给瞧瞧,就怕晚上再受潮,让

丫头们把药煨到火上了,随时能用上。”

“好,辛苦了,早些歇下吧,我明一早过去。”

北院虽然没人住了,也一直有人打扫,紫稀一闭眼就直到天亮,草草梳洗便往祖母处,不成想碰上正要请安的

二十姨娘,看她倒是起的大早,打扮得很是整齐。

“姨娘早。”

“哟,二少爷好些时候没回来了,以为你这忙人一大早又走了呢,到在这碰上了,果真要见上什么人,都是有

造化的。”

紫稀怕他说个没完没了,也不理会她,直往里屋去了。

“祖母起来没?”

“早起了,等您用饭呢。”丫头见他进来赶紧把人让进去。刚进门就听祖母念叨:“哎哟喂,这是哪家少爷,

走错门了不成?”

“老祖宗难道不喜孙儿来看您?那我出去便是。”说着就要转身走,老太太那会真让他走,赶忙道:“我说我这

死老太婆讨人厌了吧,你们一个个儿的,都躲我。”

“哪是躲您哪,不是怕惹您老不高兴吗。”说着坐到桌前:“我是饿了,怎的不开膳?”

“可不在等你嘛,今儿怎么一早就过来?”这时大太太,蓝稀林蓝稀卉也上座了。

“听说您不爽快了,来看看谁惹您了,孙儿来给你出气。”

“你倒有孝心,就是孝顺到别家去了,哪有主次都不分的。”

“好了好了,我不对,喂饱我再定罪可行的?”

众人见老太太和蓝紫稀都不说话了,也都安静吃饭,一顿饭下来,老太太像是开心不少,等撤了桌,大太太开

口了:“紫稀也大了,反正家里中共这几个人,现成老太太做主,就谈谈你们的婚事罢。”

“我们的?我跟谁的?”紫稀装糊涂,就知道不该回来。

“还有谁?当然是你外侄女儿,这话不提过一回么?”

“提是提过,我就觉着女儿刚嫁出去,孙女儿又嫁回娘家让人说着不好听。”

“这有什么不好听的,可不是亲上加亲的美事么。”

“那这么说吧,我就是不想娶,明白了。”

大太太没料他这么说,惊到:“什么话,父母之命,哪有你说不的理?”

“大娘,我要是当真不娶,你拿我怎样?”

“啪”大夫人一拍桌子道:“老太太您听,十五房教的好儿子,都要翻天了,这不请出家法来还得了?”

“行了,这事儿我说了算,就这么定下了。”老太太放了话,紫稀也来气了:“你们喜欢带孩子就自己带吧,

我没心思陪你们玩。”也不管他们说直接走了。

出了门却见蓝稀林和蓝稀卉跟上来。:“他们叫你们来劝我?”

“我哪敢来劝你,咱们一块坐船去。”

紫稀看看拿纱巾蒙了脸的蓝稀卉也没说什么,他正不痛快,也没闲心说什么,偏蓝稀林不管这遭道:“我虽不

来劝你,但还要提个醒儿,大姐过两天回娘家,保定要提起这茬儿,到时父亲在,就容不得你说话放肆了,婚姻

大事,家里总是为你好,你这样甩脸子,也就是老太太疼你,换了别个,还指不定怎么遭呢。”

“行了。”紫稀打断他:“你倒是为自己人说话,我的事谁也别管,这么识大体怎不劝他们去?”

“你。。。”

看不下去的蓝稀卉终于开口到“你两都别说了,哥你紧要着把身子养好,紫稀的事儿谁也逼不得的,毕竟要过

一辈子,还是他自己乐意的好。”说着上了马车放下帘子。

“对了,说到这儿,那天我问了问贤智师傅,说你那身子底儿差是先天不足,到个什么什么地方去养养,那儿

灵气好,看看能不能把你这虚的给补上来。”

“贤智师傅是谁啊?”三人同一车虽不用急但也不宽松了,蓝稀林偏偏身。

“嗨,一个挺爱烧菜的老和尚,也不知什么来路,但听他说的有头有理的,去住住也无妨,权当消暑了。”

蓝稀林没说话,紫稀看他是累了,也就闭了口。天慢慢热了,大热天里在湖上包条大船过上一整天是许多悠闲

又有钱的人常做的事,听说还有一个热天不下船的,蓝稀林兄妹三人下马车就遇见同来坐船的夏鸣金一行人,夏

鸣金看见紫稀便上前招呼,紫稀看他身旁人气宇不凡,不想泛泛之辈,一边同夏鸣金说话一边暗里打量,夏鸣金

见他对那人好奇却没做介绍,象是那人不愿透露身份,紫稀看看此人外貌,加上推断,难道这就是那位小王爷?

那人也在打量他,紫稀还没等说告辞就听夏鸣金说:“即也是来游玩,一同去不更显热闹!”紫稀正想拒绝却见那

人点头默许,夏鸣金得了指示立马拉他上船,看来是早就备好的,刚进舱就见一人含笑而立,这不是。。。“太

子殿下,您怎么?”紫稀忍不住叫道。

“与民同乐而已,即不在宫里就叫我安延吧,在这遇见,果真好缘分。”

紫稀转头看夏鸣金,对方假装没看见他投来的目光,领着那位百分之百是小王爷的往进走,倒是蓝稀卉,脸上

蒙了纱巾看不出什么表情,低着头,就是那双眼睛,在析齐安延脸上身上过来过去得瞟,然后把头压得更低,紫

稀心下立马明镜儿似地,这下父亲要是没把她弄进太子选妃的名单,非上吊不可,紫稀摇摇头,析齐安延什么人

,那眼尖的跟狼似地哪看不出这两姐弟的小九九,立马命人给蓝稀卉准备房间,再嘱咐随同的宫女好生伺候,这

下蓝稀卉哪有不晕的,隔着纱巾都能看见那张脸给烧红了似地,紫稀就不明白了,要真有眼光,也该看上析齐凌

志才对啊,人家高大魁梧,英气逼人,身份也高贵,比太子不如,但也差不了哪去啊,太子就算各方面都好,但

也比她小上两岁,连个儿都比她矮了一指。

其实女人的心思,那是他能明白的,析齐凌志虽长得好,可自打蓝稀卉听了父亲要把她送进东宫的话,心里早

把自己当成太子的妻子,如今猛的见了丈夫,立马害羞上了,其他人一槪根本没往眼里去。

21

如今说说被关起来的析齐明哲,从他被无缘无故,不,自然不是无缘无故的,是没有罪名给关起来后,每日倒也过得悠悠闲闲,直到这十来天前,这名姓芷的青年每日过来探望

,打乱了原本的悠闲日子,这人他是见过的,是蓝紫稀从前的同窗,除了头天又介绍了一番后就没什么话说,又不敢明目张胆盯着他看就动不动偷瞅他一眼,析齐明哲好脾气笑笑

,他倒是个色胆不小的,芷家确也是家大势大,只不是家里个个都有用,像这样送上门来找抽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反正现下也没什么事干,随便聊聊也无妨。

此时蓝紫稀一众正在画船上游玩,说是游玩也不尽然,太子和小王爷一起吃酒游湖也不是什么罕事,毕竟人家也是亲戚,可要这位小王爷手握重兵,而与太子又从无来往就另当

别论了,紫稀想不明白的是,朝中局势已经大定,皇位之争已见分晓,析齐安延没必要在此时落人话柄啊,难不成他想篡位?全无必要!皇上年事已高,身体这两年每况愈下,析

齐安延才几岁?怎么可能现在就等不及?要是为了析齐明哲,为什么不直接觐见皇上?而且按夏鸣金的话,他并没有去探视身陷牢狱的弟弟,难道真的只是联络感情?摇摇头,这

些上位者的想法果然不是他们能够预见的。

“你姐的琴技不错。”

紫稀笑笑,跟夏鸣金他是没多少客套,画船共两层,此时蓝稀卉正在二楼弹琴,就是大中午的,不知哪来的情致,不过倒是一首接一首没有重的,都是她最拿手的,不过她的琴

技跟号称京城双绝之一的聂仙儿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段两段的,夏鸣金这话倒不是在嘲笑谁,只是听楼上一直没停的弹了这么些时候,身为听见的人,不说句什么,人家的哥哥弟

弟都在这,会显得没面子,不管怎么样;礼数是在的。

“你怎么会跟小王爷相熟?”

“这倒巧了,两日前在石坊遇见,只当是寻常人家,后来才知道是小王爷的,可见是我运气好,才说想见上一见,老天就让碰见了。”

“我倒要说声恭喜了。”看看桌边闲谈的三人,紫稀干脆学夏鸣金一样靠到窗框上,:“哥哥这一下,怕是要把我蓝家上五代祖宗都给掏出来了。”

“你倒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这种小民,还入不了人家法眼,倒是你,为小王爷家卖命了;过去三年吃了什么小也都给报备了吧?”

“不知道你也会爱瞎说的,”

“这段儿别把你那江湖人再往香草楼藏了,太子都盯上了,那里有几个不得了的人物吧?”

“没什么,就一个截过朝贡的江洋大盗,不说这个,我查到柳代番的踪迹了。”

“柳代番?他到底有什么好查的,反复也就那些儿事,你这么上心,相当青天大老爷?”

“以后想知道,看你来求我。又靠到耳边低声说:“没猜错的话,关起来的美人儿要吃亏了。”

“是么。”紫稀转身看湖景,那又怎么样?他不是皇帝,一句话就能把什么人救了杀了。

与夏鸣金的谈话告一段落,析齐安延要歌舞助兴,请了位舞姬来献舞,这会儿蓝稀卉也下楼了,众人坐在主厅里等着,过了一会,果见一小舟缓缓靠近,一女子白纱蒙面,另一

女子怀抱琵琶紧随其后,进到厅里向太子与稀奇凌志行完大礼,起身摘下面纱,美人如仙,端的是肌肤似雪眉目如画,这女子身量玲珑,墨发如漆,就连自认清高的蓝紫稀也愣了

愣神,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啊,他还以为析齐明哲就是绝品了。

“她说她叫什么?”

“只顾着看了,没听清。”

析齐安延听见夏鸣金与蓝紫稀的话,笑道:“这位沉鸢姑娘的舞技是天下再难出其二的,孤这回可是欠下不小的人情。”

“殿下哪里话,能为殿下献上一舞,是沉鸢几世的造化。”

“如此,赶快让孤与凌志堂兄开上回眼界。”

那沉鸢领了声是,便随着琵琶叮咚声起舞,这舞不像以前看的就算独舞也讲求华贵与飘逸,她这每一动作步点都透着些妖媚,但又有说不出的轻灵动人。一舞罢,众人都没回神

夏鸣金更是双眼迷离,大有魂兮归去之势,几人都转向析齐安延,羡慕他如此艳福,从没听过这号人物,想来不是旗安人氏,京城双绝已是名不副实了,黯然不过的是蓝稀卉,他

本恃才貌,寻常女子也不放在眼里的,就那京城双绝的聂仙儿也在貌上输她三分,加上风尘女子怎与自己比身价,如今未来丈夫身边有个此般绝色,怎不让她伤心又妒恨,不论她

出身如何,才貌总是无人能极了,自个儿才貌不及,论出身,在东宫也不成优势的,一来二去,想的是泫然欲泣,像已然预见将来遭受的冷落。蓝紫稀倒没听见她心声,在暗自计

较,不知在太华宫会不会时常遇上。下船时夏鸣金最是恋恋不舍,紫稀估计他要开始计划跟太子攀交情了,也不说什么,各自分手归家,蓝稀卉一直不言不语,蓝稀林到没什么不

同。

用完晚膳正要梳洗,却见表叔风风火火闯进来,说太子遇袭,小王爷被杀,让他赶快穿上衣服与他一道进宫去看看,紫稀大惊,这下非同小可,析齐安延要有个万一,朝廷怕要

换血,这一来旗安还不改姓儿。北方大掖国被占了三分之一还丢了皇城,但还有大半国土在,都城可以重建,仇却不能不报,还有西边的垠廖更是野心勃勃,像狼一样紧紧盯着旗

安,现下皇帝年高,储君年少,要是析齐安延顺利上位倒还没有大忧,就算放在几个月前,太子有恙,大不了换人,可一场春链下来,能当太子的就剩下十三岁的二十皇子和两岁

多的二十一皇子,偏偏大二十皇子的娘是垠廖的郡主,还是皇帝抢来的。几位王爷倒还在,就免不了嫡系和旁系之争,不管谁上位,谁主政,生一点嫌隙,就给人可乘之机。

22

这年的雨水似乎特别多,一连几天的雨没有间断,空中泛着阵阵潮气,碧绝殿里每日坐满人等着太子伤情的最新消息,太医院几乎整个搬到太华宫,五天来,析齐安延昏迷不醒,反反复复的高烧。

太子重伤的消息本该被封锁,怎奈小王爷析齐凌志死,又事出突然,根本不来不及,现下估计全天都知道旗安太子重伤,生命垂危,蓝紫稀被竖幅下了命令,日日守在太华宫,一有消息马上派人传告,所有人都如临大敌,这份情绪也影响到了蓝紫稀,毕竟眼见一个认识的人死了不是什么舒服的事。众人都不敢议论,但都私下猜测旗安的命运。皇帝出动禁军和九玄门,却依然出不出凶手,成王爷派四千精兵进驻奉驰,要保护世子析齐明哲,小成王爷亲自进京要为儿子讨说法,藩王子在天子脚下丧命,皇帝先失了理,无法拒绝成王的要求,何况将析齐明哲无故收押本就落了话柄,太子生死未卜,藩王步步相逼,凶手逍遥法外,短短几日,本就身体欠佳的皇帝又苍老了十年。

小诚王爷进京第二天,析齐明哲除了牢狱,一早去太华宫探望太子,可惜太子尚未清醒,不让探视,这边太华宫人心惶惶,朝堂上又出了事,和顺王爷一纸状书将成王爷告上龙案,指明谋害太子是成王爷主使,并连春链十八皇子之死,残害自己双腿以及让太子殿下中毒也是他派的刺客,这下满堂惊声一片,有为成王鸣冤的,也有开始找他罪证的,皇帝查刺客就不见成果,听和顺王爷这一提,竟信了七八分,此事说来话长确是有缘由的。

话说成王爷与小成王爷十三岁便跟着李成念的父亲,也就是上代成国共出入沙场,十四岁上马杀伐,十五岁首立军功,征战十二年,二十五岁才回京,回来时带着名女子,且说要娶她为妃,不知这女子姿色如何,却说长着双碧幽幽的绿眼珠子,那时他的同胞弟弟小成王爷的长子,析齐凌志已经六岁,先皇念他功勋卓卓,也为了便于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顺利继位,本就不打算为他指个朝廷大元千金的婚,如今他自找个没背景的,便做了顺水人情,一年后这女子生下一双儿子,据说长的如赐福童子一般,还有双如那女子一样的绿眼睛,成王爷乐得做了十八天流水宴,他自己与小成王爷就是双生的,长着一个模样,又见这双儿子与他一样命运,真真觉得上天安排,成日里拉着小成王爷抱着儿子做父亲叔叔大儿子小儿子的游戏,这对儿子也当真承了父亲的气,四五岁上便押着仆人当骏马,一人一队在院子里练兵,过了两年,先皇驾崩,成王带着家眷进京奔丧,却引得祸从天降。

这成王妃深得王爷宠爱,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当年封王时,成王兄弟因从小就不曾长离,边上请把封地划到一处,他们的封地便是连着的,等到两人都成婚,干脆把王府建了个门对门,成王妃进门后,见的外人最多也就小成王府的的女眷,少有出门,也用纱巾蒙着脸,这次同王夫进京也不例外,可人都觉着得不到看不着的才是好的,当日太子见了这位弟媳便被勾了魂,只见这女子轻纱覆面,脸庞若影若现,一对绿眼珠儿,更美得不似人间之物,当下起了色心,等丧过登基,想方设法将成王一家留下,成王当时已觉不妥,但想他已是皇帝,不会不顾天下人口舌,便想以不变应万变,可等到事发却后悔已晚,本来皇帝的打算是将成王引开,再把人掳到宫中,事后来个打死不认,事中却出了差错,成王留下护卫贴身保护,跟掳的人动了刀枪,等成王赶回来时,王妃尚在,那双儿子却在打斗中被误伤,双双毙命,成王悲愤至极,当夜闯宫,被赶来的小诚王爷拦下,回去发现爱妻挂在梁上,原王妃见自己身为妻子使得兄弟反目,身为母亲又没护得一双幼子,甚觉对不起成王,无颜再见,便一纸诀别书,一巾素帛绫赴了黄泉路。

从那后成王回了封地,到没有什么异动,皇帝是不敢再给他帅印了,这十几年也娶过几房姬妾,却没再留下子嗣,眼下太子到皇子一个个遭袭,更是大模大样将四千兵马开入京城,怎么看怎么是他在为儿子复仇,皇帝思来想去,越觉得有理。一道金令,命成王进京领罪,这消息不胫而走,以奉驰为中心传播开来,所过之处,引起论声一片,有咒骂成王狼子野心的,居然欺君罔上谋害皇子,还连累小成王之子,有为成王开脱的,说他战功显赫,为顾大局,隐忍十几年,要发难也不会等到今时今日,有同情成王的,夺妻杀子之恨,实难忘怀也在所难免。当然,这些是多少知道些旧事的人,还有莫名其妙的,王子被杀,太子被刺,刚刚才在抓刺客,怎么又扯到远在金麟的成王身上去了。

小成王爷一得消息立即进宫面圣,“哥哥一直修身养性,怎会与朝廷与皇上为敌,何况吾儿凌志与哥哥一向感情融洽,怎忍让他身陷危急之境。。。”皇帝不听他诡辩,摔了折子退朝,小城望一下跪在九龙道主道面向皇祠锤地号哭:“小儿无故身陷牢笼,长子兄弟长情,上镜探听缘由,谁知无辜丧命,苍天无眼,如今你不仅与缉拿真凶,又要连累无辜,害其叔父,不明是非,枉为君王。。。”一顿哭天抢地,大臣在一旁观望,不敢上前劝说,这一番出言不逊,自然传到皇上耳里,皇帝听了自是气愤,治了个欺君之罪关进天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析齐明哲不过两天功夫,又失了自由,被软禁在明阳宫。

这边刚关完人那边太子转危为安终于醒过来,失血过多加上多日昏睡,使他浑身无力,九玄门守候多日,想从他那得到凶手的线索,可是太子却说他所知不多,次日一早,大臣便迫不及待将小成王爷被关押,成王爷背下金令一事告知,太子大惊,成王在边关十二年,虽多年不带兵,威名却还在的,小成王更是军权在握,如今许多将领更是他昔日旧部,这一来,岂不使得天下大乱,析齐安延叹口气,皇上年纪大了,越发沉不住气,看来只有一不做二不休,当下招来亲信,去找一个身材面貌与析齐凌志相仿的。

第二日朝堂又有新消息传出,太子作证,析齐凌志谋杀当朝太子,正负罪潜逃,死去那个根本是个替身,这一下正了小成王一家的罪,析齐明哲由软禁正式关入天牢。

23

蓝紫稀自然不解其中之意,只觉得析齐凌志谋害太子的可能性不大,不但目标过于明显,且害父兄身陷险境不太明智,不过是否内里另有乾坤又不是他一介小民能知道得了,只替析齐明哲可怜,三番五次下狱下的不明不白。其实成王爷小成王爷有无反心暂且不提,反正皇帝是无论若何容不得他们了,看他的意思,像是要在下位置前为太子铲好路,把恶人做完了,让儿子做明君博好名声,这理儿没有谁不明白的,不管有理没理,你挡了别个的道是不假,紫稀摇头,皇家滋事,真是不该搅进去。

蓝成轩见太子无事总算松了口气,紫稀也就获准休息回家,见巷子口的茶摊上,外公林先生正同几人摆龙门阵,便打发轿夫先回,自个儿悄声坐到一边旁听,却听林先生到:“古人有云‘君为臣纲,父为子纲’成王不听圣人言,做下这等天怒人怨之事,你我同为读书人也为其不齿啊,那小成王之子更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皇上圣明,该治小成王个管教不严之罪。。。。”另一人道:“如今天下太平,此等小人,以一己之私,搅你我太平,定当为天下人唾骂之。。。。”见时候不早,紫稀起身道:“外公,高堂之事,平民草芥还是不要妄加评论的好,何况天理若在,一切自有分晓,晚了,回去吃饭罢。”“就是,什么都不知,还是回家吃饭去吧,成王兄弟,征战沙场几十年,为国建了多少功勋,你说他以下犯上,怎不说有人弹尽弓藏。”原是几个年轻人听不得刚才评论忍不住反驳,林先生怒:“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为臣纲。。。”“行了行了,外公,管他谁是谁的纲,总之吃饭比天大,你外孙我就要饿死了。”好歹将他拉走。

回家却见父亲坐在堂屋里,紫稀连忙作礼,蓝世宁让起身道:“太子转危为安,如此甚好,过些时候选妃,合是正常开办了,过几日进宫探望时,当替你姐多多美言,若得皇宠,也是我蓝家造化。”

“是,父亲,不过能否得选,还看天意,还是让十三姨娘劝劝,万一落选以免想不开。”

“就看她命里是不是带贵,不过作为兄弟,你要尽力相帮才是,她说与殿下已见过面,看来还是有些天意的。”

“恩,知道了。”

当晚用了饭,紫稀早早歇下,可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儿听见门声,原是母亲,丫头开了门将林氏让进来,紫稀要起身却被按下,便批件衣服靠在床上。

“我就给你端碗汤,今儿一早熬在那,就等你回来喝。”

“谢谢母亲。”紫稀接过碗一口一口喝,药香入口,顿时舒心不少。

林氏叹气道:“老爷跟你说三姑娘进宫的事儿了?”

“恩,他让我去说清。”

“也不知是好是坏,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理常事,就是听说宫里的女人个顶个儿的有心计,不比咱小户人家儿,磨磨嘴皮子,日子还是照过,这要是一不小心。。。。”

“母亲不必多虑,三姐是自愿的,自然心里有数。”

“嗨,我多虑什么呀,还不是担心你,那些个皇亲贵胄的,不是事事讲究个连罪么,你要再入一回牢笼子,可不要了娘的命,这些天听着风风雨雨的,我是怎么都不踏实,你可遇事小心些,娘就你这个肉蛋儿,被人捏一把,不疼坏我心肝肉肠子。”

“好了好了,我不是吉人天相么,您安心就是。”将喝完汤的空碗递回母亲手里,紫稀缩回铺盖里头,林氏为他拉好被子出了门,他才终于睡下,当晚不甚安稳,似是做了好些梦,梦里人来人往都记不清透,就有股似有似无的香气,从头贯到尾,直到醒来也还闻得见,这味道好生熟悉,似是在哪闻过,却又想不起,紫稀睁眼发现天还未亮,左右翻个身又要睡下,警觉有人靠近,紫稀披衣下床,这时见一人影在窗框处晃,正要拿剑砍人,却听那影低声道:“紫稀是我。”原是夏鸣金夜闯民户,紫稀放下剑,开窗让他进来,却见他背着包裹似要远行。做个噤声手势,紫稀拿了银针出去,给房门丫头扎了一针。

“借我些银两做路资,我要走了。”

“出什么事?要去哪里?”

“逃命,一听太子一口咬定小王爷没死,我就知道非走不可了,快些,你有多少先借我。”

“怎的不去楼里支,我这房里这点够么。”边收拾银两细软一边道“先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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