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总裁总是想演戏-第4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过了许久,贺焱才接着说:“那么,你为什么会容忍我这么久——我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他对林烁做过的那些事,连他自己都想回去打自己一顿,林烁能忍下来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一纸合约?贺焱紧盯着林烁的眼睛,“我觉得你是喜欢我的,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林烁觉得自己已经被贺焱灼热的目光吞噬。
贺焱说:“你喜欢我,肯定不是因为我这几年做的事——但是在这几年之前我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你。”
林烁的心突突直跳。
他知道贺焱不蠢,从来都不蠢。贺焱要是真那么蠢,柳永昌怎么瞧得上他。
贺焱只是缺乏引导、缺乏好老师,如果给他足够的指导、足够的时间,他可以比很多人都要优秀。
尤其是当他拥有了自知之明后。
一个人一旦有了自知之明,他审视起发生过的和正在发生的一切时,就会有比别人更为清晰、更为理智的判断。
贺焱的话让林烁感觉到他已经离真相非常近。
近得再也没有人能把那一切掩藏好。
林烁喊:“贺焱——”
贺焱打断:“我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件事。我十二三岁那年生过一次大病,病好之后以前很多事都记不太清楚了。刚开始时我曾经试图去回想一下,结果一想头就疼,慢慢地也就不再执着了——因为我隐隐约约记得在那之前的日子挺难熬的,比如我病倒之前刚刚失去了一只养了小半个月的小奶猫。”他望着林烁,“所以我想,那些事不记得就不记得吧,反正也不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十二三岁的人,能有什么重要的、不能忘的事情?”
林烁说:“对。”
贺焱把拳头捏得咯吱响。他说:“可是那里面有你对不对?林烁,那里面有你吧?那些被我忘记的‘不重要’的东西里面有你对吧?”
林烁沉默下来。
贺焱顿时明白过来。
他猜对了,他果然猜对了。
贺焱眼眶微微泛红:“……我能知道吗?”
林烁怔怔地望着贺焱。
贺焱说:“关于我们的过去,我可以知道吗?”
林烁突然觉得命运实在很荒诞。那明明是属于他们共有的过去,贺焱那一半却硬生生被人抽离了。以前他一直觉得被遗忘的人独自记着那一切有些痛苦,可对上贺焱红红的眼眶,他发现遗忘了那一切的人也并没有好过到哪里去。
尤其是在记忆影影绰绰、若隐若现,却始终看不清、摸不着的时候。
林烁说:“可以。”
林烁抓起贺焱的手,和他走了出门。林烁要了贺焱的钥匙,坐到驾驶座上。
贺焱手心湿透了。
这些天一直困扰着他的迷雾,似乎终于要从他眼前散开。
贺焱把车开到了南区。
南区和乐翻天电影院所在的北区相隔很远,和贺家所在的东区——或者说东郊也相隔很远,两个负气出走的少年所能走到的最远的地方,几乎就是这儿了——所以他们碰到了一块。
林烁在一条老街上停了车。街道很安静,六月阳光明媚,两边的绿荫洒下一地阴凉。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花香,也不知道是从哪儿飘来的,但一路走去始终萦绕在鼻端。
贺焱感觉自己的心跳越跳越快。
有很多东西在他脑海里不断冲撞,仿佛即将突破竖起多年的障壁来到他眼前。贺焱说:“我好像来过这里。”
林烁并不说话。
林烁领着贺焱往前走。
南区的建筑受奥伦多影响很大,都是些西式的建筑。贺焱感觉自己正一步步地跨越时空,来到他们最初相遇的那一刻。
很快地,林烁停下脚步。
贺焱沿着林烁的视线看去。
他看见了一间西式的商铺,向外的大橱窗里摆着琳琅满目的货物。有个老人正拿着鸡毛毯子轻轻扫着货架,阳光从屋外照进去,照得他头上的白发银光闪闪。
贺焱心里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强烈。
林烁缓缓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在我们站着这个地方。我在吃馄饨,你呢,在旁边看着我吃馄饨,看起来好像很饿的样子。”他想了想,又补充,“当时你还冷得发抖,像个瘪了气的小皮球。”
贺焱听着林烁娓娓地将两个人相遇的情况一一道来。
林烁说完了,领着贺焱往里走,走进了商铺。
那满头银丝的老头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向林烁和贺焱。
没等林烁介绍,贺焱已经脱口而出:“白爷爷!”
白老头仔细地打量了林烁和贺焱几眼,开口说:“你们两个混小子,总算肯回来看看我这老头儿了?”
林烁终于从贺焱那声“白爷爷”里回神。他说:“您现在还好吗?”
白老头说:“我能有什么不好?不愁吃也不愁穿,儿孙又有出息。虽然他们都不在身边,不过邻里都是老熟人了,相互之间每天都关照着,日子过得比谁都舒服。”他打量着林烁和贺焱,见他们气度不凡,顿时笑了起来,“你们现在也过得很好。我知道你们都是会出息的,当初你们一个机灵、一个实诚,小小年纪就能把整家店打理得很好。”
林烁说:“您放心,我们现在过得好极了。”他笑眯眯地炫耀,“您猜我现在月薪几位数?”
白老头说:“不猜!”他没好气地骂道,“真当我老了,什么都不晓得?嘿,告诉你,我脑袋还好使得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我知道你就是现在很火的火哥!几千万都能随随便便捐出去了,还来我这里让我猜你月薪多少,当我老糊涂吗?”
林烁摸摸鼻头:“是我不对。”他接过白老头手里的鸡毛毯子,“来,罚我帮你清理货架。”
白老头也不和他客气:“还有三个架子没扫完。”
林烁问:“有新货要上吗?”他推了推贺焱,“让他去做。”
白老头说:“也好,我正好有几箱新货得上。”说完他还真领着贺焱往里走,打开一扇门,走进里面的休息间兼小仓库。
贺焱感觉像是推开了一扇通往过去的门。
休息间不大,中间放着一张床,周围都垒满了货物。贺焱眼前仿佛出现了许多尘封的记忆,这地方的空气不好,门关久了就会憋得慌,所以睡觉的时候往往不能把门窗关死。
可是门窗如果不关死,风又会从缝里灌进来,冷得人直发抖。
两个半大不小的少年每天晚上挤在床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慢慢地就挤到了一块。有冷风吹来,他们就抱在一起。怀里的人手冰脚冰,摸着让人心疼,他忍不住把人抱进怀里。
少年头发香香的,永远都那么清清爽爽。
贺焱对白老头说:“我能在这里待一会儿吗?”
白老头见他神色不对,点点头说:“行,你喜欢呆多久就呆多久。”他指了五箱货物,让他等会儿搬出来补货。
贺焱认真记下货物,目送白老头离开,一个人看着狭窄的休息间。很多回忆在他脑海里闪现,明明纷杂无章,却让他拼凑出了大半事实。
那个时候,他和林烁一直睡在这里。
林烁个儿比他小,他可以把林烁囫囵着抱在怀里。可是林烁懂得比他多,那时候他第一次勃起,惊慌失措地以为自己的小贺焱得了什么病,又胀又难受,不知怎地就肿了!
林烁告诉他这是正常的生理状态,还告诉他应该怎么解决。他连怎么“用手”都不知道,还是林烁帮他弄完的。
那时他觉得得礼尚往来,自己也帮帮林烁,结果林烁却说自己还没发育到这阶段。他追根究底:“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烁虎着脸说:“反正我就是知道!”
他不依不饶地追问到底,林烁才告诉他是他的一个好朋友给他说的。提起那个好朋友,林烁神色不是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事。
他心情也不太好,因为知道了林烁可能也这样“帮助”过别人。
林烁怎么能这样帮别人呢!
他抱着林烁说:“以后你可不能这样给别人‘解决’!”
林烁一愣,说:“为什么?”
他说:“你长得那么好看,要是他们借机赖上你怎么办?”
林烁莞尔:“那你会赖上我吗?”
他耳根通红,恶狠狠地把林烁压在身下:“会!以后我就赖上你了!反正你不许帮别人!我是被我知道了,我就罚你——我就罚你天天给我‘解决’这事儿!”
林烁被他逗笑了。
那个时候他还不懂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做爱,更不懂那种莫名的占有欲到底从而何来。
贺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几下。
林烁!
贺焱站了起来,往外走了几步,抬头看去,只见林烁边清扫着货架边和白老头聊着天儿。
林烁神色那么平静,仿佛根本不是带来他“找回过去”,而是只是来见见白老头,看看白老头过得好不好。
林烁根本没指望他能想起那一切。
都那么久了,他一点儿都没想起,林烁能怎么指望?在他把林烁压在身下狠狠地发泄欲望的时候没有想起来、在他一次次用言语欺辱林烁的时候没有想起来——在他乞求林烁给他机会非逼着林烁答应不离开自己的时候依然没有想起来——林烁还能有什么指望?
如果林烁心里有过期望的话,应该也早就被他的愚蠢给碾碎了。
早就碾碎了无数次。
贺焱手掌微微发颤。
他到底为什么会忘记?他为什么会把这些事当成“不重要的东西”,觉得忘记了就忘记了,没什么大不了?他宁愿忘记自己是谁,都不想忘记林烁!
他怎么就认不出来。
他怎么就想不起来。
贺焱心里像是有无数只虫子不断啃噬着。
他压下心里翻腾的情绪,转身走回休息间。
他把刚才白老头指的那几箱货物一箱箱往外搬。
这样的动作,他好像已经做过很多遍。
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虽然不受待见,但也没干过什么重活累活。可是一看到林烁脸上的笑容,他哪里会觉得累,林烁让他做什么都甘之如饴。
明明他那么喜欢林烁。
他那么那么喜欢林烁。
可是他把林烁忘了。
贺焱脑海里不断闪过“第一次见面”时林烁的神情。
林烁的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和失望。
不敢相信他会对他说出“睡你一晚要多少钱”那种饱含侮辱性的话。
失望他居然变成了那种不学无术、满脑龌龊念头的混蛋二世祖。
那个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觉得林烁看不起他。
所以在林烁找到他头上来时,他始终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林烁的“看不起”一直梗在他心里,他就是要把林烁狠狠地踩下去,就是要让林烁再也不敢看不起他——他就是觉得,林烁这种出卖自己身体的人凭什么看不起他!
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贺焱把最后一箱货物搬出来,感觉视线有些模糊。他转过身去,狠狠地把眼泪擦干。
他为什么就这么蠢!他为什么就这么蠢!
林烁时不时看贺焱一眼。
见贺焱转过身去抹眼睛,林烁怔了怔。他帮白老头把货物摆好,向白老头道别,和贺焱一块走出店铺。
贺焱没有开口,林烁也没有开口。
林烁往前走。
贺焱亦步亦趋地跟着。
金色的阳光洒落在街巷之中。
贺焱觉得那光亮十分刺眼,让他眼睛隐隐发疼。他看着缓步走在前方的林烁,突然控制不住地伸出手将林烁抱进怀里。
林烁愣在原地,由着贺焱抱紧自己。
贺焱哭了出来。
贺焱以前蛮横得很,在他面前总是虚张声势,生怕自己的气焰压不过他。
哭这种丢脸的事,就算贺焱会做,也绝不会在他面前做。
林烁身体有些发僵。
他意识到贺焱可能真的想起了什么。
林烁的喉咙微微发哑。
贺焱的喉咙也哑了。他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只能抱着林烁哭得伤心。明明他们早该在一起了,明明林烁的过去应该有他的参与,他怎么就把林烁给忘了——
他不仅把林烁给忘了,还对林烁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他还怪林烁不肯原谅他,他还觉得自己已经够委屈了,够妥协了,林烁应该高高兴兴和他在一起才对——
可是,林烁能怎么高高兴兴?
贺焱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的眼泪不停往外涌,“林烁,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对——”
林烁身体晃了晃。
林烁的沉默让贺焱感到害怕。
贺焱心跳如擂鼓。
他问:“你是不是知道我为什么会忘记你?”
林烁闭上眼睛。
贺焱步步紧追:“是不是和爸爸有关?林烁,是不是和爸爸有关?就跟你妈妈一样——”
林烁说:“那不重要。”
贺焱说:“很重要!”
林烁握紧拳头。
贺焱说:“到了现在,你还是不能告诉我吗?”
林烁挣开贺焱的怀抱,转过头与贺焱对视。
贺焱眼眶通红,眼泪还没完全擦掉,看起来狼狈极了。
林烁说:“对,和你爸爸有关。”
贺焱的心脏猛地揪紧。
他想起林烁和贺博远之间的那份“合约”。
贺博远为什么会找上林烁?真的只是想为他出口气吗?以前他一直认为是这个理由,现在想想,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贺博远如果真有那么关心他这个儿子的话,他就不用纠结难过那么久,甚至还觉得贺博远看重林烁多于看重他了——
等等——
贺焱睁圆了眼睛。
贺焱抓着林烁的手追问:“爸爸早就找过你对不对?”
林烁心头一跳。
贺焱说:“是在我‘病倒’之后吗?”贺焱问完以后又意识到另一个可能性:林烁是方静菲的儿子,那么有没有可能在更早以前,贺博远就已经见过林烁——贺焱的心突突直蹦,“还是在更早以前?在我们认识以前?”
林烁对上贺焱痛苦又困惑的目光,安静片刻,对贺焱说了实话:“是在更早以前。”
贺焱静了下来。
林烁说:“是意外遇上的,其实是在我们遇见前的一段时间,我和你爸爸碰上了。我们交流了一段时间……”
贺焱注视着林烁。
林烁知道仅仅是这样的答案并不能让贺焱释怀。他顿了顿,把所有事都告诉了贺焱。说完以后,他望着贺焱:“你一直都想得到你爸爸的认同,所以——”
贺焱说:“所以你一直不和我说这些事。你怕我接受不了——”
林烁说:“我几乎没有见过我的父母。”
贺焱一愣。
林烁说:“所以我想着,你还能得到是件好事。如果所谓的爱情是要以失去你所渴望的、你所拥有的东西为代价,可能并不值得。”
第82章 孤注一掷
贺焱傍晚时回到本家。
管家说贺博远正在休息。
贺焱愣了愣。
这还没到晚上呢,怎么就休息了?贺焱本来一心要找贺博远问个明白,听到这话后顿时蔫了。他问:“爸爸他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如果是以前,管家肯定不会和贺焱说太多。现在不一样,贺博远对贺焱的态度明显变了,大有把他当真继承人来培养的架势。管家差不多是看着贺博远长大的,算是贺家资格最老的人了,他比谁都希望贺博远有个人关心关心。
管家说:“今天先生他出去了一趟,回来后不是很舒服,吃了药就睡了。”
贺焱有点紧张:“哪里不舒服?”
管家说:“都是老毛病了。你可能不知道,先生他从小身体就不好,很多医生都说他活不过十八岁。多亏了你祖父收拢了最好的医生替先生调养,才慢慢把身体养好。当然,底子还是太差了,容易生病。”
贺焱听得茫然不已。
这些事他从来没有听说,从小到大他都像被隔绝在所有人之外,好的坏的都和他无关,好事坏事都没他的份。贺博远身体不好吗?贺焱想起元旦时贺博远和他们一块去罗兰岛滑雪,贺博远分明是锻炼充足、肌肉分明的体型。
可也不是没有迹象的。
比如当时他撞见了贺博远在吃药。贺博远只说是些调理、养生的药,没和他说太多。
贺焱不由追问:“真的这么严重吗?”
管家说:“先生他——”没等他往下说,贺博远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们眼前。
贺博远喊:“罗叔。”
管家顿时明白过来:贺博远是要他闭嘴。
管家只能缄口不语。
贺焱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
管家不说了,他直接问贺博远:“爸,你不舒服吗?”
贺博远看了管家一眼,才说:“没什么问题,只是老毛病而已。”
贺焱追根究底:“很严重的老毛病吗?”
贺博远不想再继续这话题。他边走向旁边的水榭,边开口:“你来就是为了问这种事?”
贺焱猛地想起自己的来意。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贺博远身后:“当然不是。但是爸你的身体也很重要……”
贺博远停下脚步。他转头看着贺焱,对上了贺焱那满含关心的目光。关心他这具半死不活的躯壳吗?
贺博远说:“我没事。”他转开眼,“几十年前就有人说我活不久,我还不是活到了五十多岁。”
贺焱不吭声。
贺博远站在水榭前看着不远处的活泉。潺潺泉水喷涌而出,雪白的水花四处飞溅,为暑热的傍晚添了一丝清凉。
贺博远拉了拉披在肩上的外套,转头对贺焱说:“既然不说话,那就回去吧。”
贺焱是带着怒火来的,可他的怒火已经被管家的话浇熄。
不管怎么样,贺博远都是他的爸爸。
贺焱心里有点难受。他突然有些明白林烁为什么一直不对他说起那一切,因为林烁比谁都了解他,知道他在面对贺博远的时候永远硬气不起来。
林烁就算说了,也没有半点用处。
贺焱握了握拳。
他与贺博远对视,终于问了出口:“爸爸你曾经让人将我的一部分记忆抹掉吗?”
贺博远顿了顿。他凝视着贺焱渐渐褪去稚气的脸庞,他的儿子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浑浑噩噩的傻小子。他说:“那时候你脑袋受了伤,治疗起来有点棘手。你脑袋里的淤血压到了一部分神经,”贺博远看着贺焱,“手术意见书上我确实签了字。”
贺焱听得呆了呆。
过了好一会儿,贺焱才明白贺博远话里的意思。他说:“也就是说爸爸你不是故意把我的记忆抹掉的?”
贺博远说:“你记得不记得,对我来说有什么不同?”不过贺焱不记得,他也不会去提醒贺焱他忘记了什么。贺博远淡淡补充,“我也的确没想过帮你找回记忆。”
贺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管怎么样,贺焱还是有点高兴:“所以我的情况和菲姨的情况是不一样的……”至少贺博远不是恶意地想把他的记忆给抹掉。
贺博远不明白贺焱在高兴什么。在那时候他对贺焱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贺焱忘掉什么不忘掉什么,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就连贺焱醒来后傻气了很多他都没放在心上,反正他又没指望贺焱来继承贺家,贺焱蠢不蠢又有什么关系?
贺博远说:“林烁把以前的事都告诉你了?”
贺焱一激灵。
他连忙说:“是我逼着他告诉我的!”
贺博远说:“他觉得我是故意的?”
贺焱被问得愣住了。林烁觉得贺博远是故意的吗?应该是的,因为林烁那时候已经知道方静菲的事情,回头见到他也忘了他,林烁自然而然就会认为贺焱对他做了相同的事情。
贺焱说:“爸……”
贺博远说:“他怎么认为都和我没关系。”
贺焱说:“既然爸爸你一直喜欢林烁,为什么要和他定下那样的合约……”
贺博远也没能想出自己当时那么做的理由。他静默片刻,对贺焱说了实话:“可能是想弥补一下心里的遗憾。”
贺焱一愣。
贺博远说:“像他那样的家伙,心最软却又最硬,脾气最好却又最犟。看着很开朗也很好相处,实际上谁都不能信任,谁都靠近不了他的心,什么事都想着一个人扛着。”
贺焱忍不住说:“对!”
贺博远说:“对这样的家伙,应该什么都别管,先抓牢了再说。”
贺焱听明白了,却又有些糊涂。什么叫弥补一下心里的遗憾?难道贺博远曾经喜欢过很像林烁的人?为什么会说“遗憾”?
贺焱说:“爸爸,你以前喜欢过和林烁差不多的人吗?”
贺博远没有说话。
贺焱只能问别的问题:“所以从一开始爸爸你就想让我和林烁在一起?”
贺博远想了想,说:“我当时是想给林烁一个教训,让他低头服软——但是林烁选择履行合约。”
贺焱握了握拳。
从贺博远的回答可以看出来,贺博远自己对定下的“合约”也非常矛盾。贺博远的一半故意一半无意,把他和林烁推到了现在这种境地。
贺焱安静下来。
他们父子俩好好谈话的次数不多,静默相对的次数也不多。贺焱的拳头松了又握,握了又松。林烁早就知道的吧?早就知道即使把一切摊开来说也没有任何用处。
贺博远根本不在乎他们痛不痛恨他做的一切。
贺博远根本不在乎他们会怎么选择。
他们怎么选,对贺博远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
所以贺博远不会认为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妥,更不认为那是错的。
而林烁不认为那是对的。
贺焱说:“爸爸,我先回去了。”
贺博远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贺焱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夕阳已经绕过了屋梁,缓缓往西边落去,水面上映着橘红色的霞光和贺博远长长的倒影。
贺焱突然觉得这一代代传下来的宅院冷清得要命。
贺焱停下脚步,转过身对贺博远说:“爸爸,你一定要注意身体。”
贺博远冷淡地看着他,意思是他没用的话太多了。
贺焱莫名有些鼻酸。
他转头大步离开。
贺焱走远,贺博远突然伸手扶着栏杆猛烈地咳嗽起来。
管家远远看见了,连忙跑过来说:“先生,莫医生说过你得好好歇着。”
贺博远淡淡地说:“死不了。”
他在鬼门关前生生死死那么多年,还不是好好地活着。
管家忧心忡忡地看着贺博远。
贺博远说:“以后别对他说那些有的没有的。”
管家知道贺博远说的是贺焱。他说:“我看少爷他……”
贺博远就着栏杆让身体微微前倾,等胸腔那种憋闷的感觉彻底消失。很快地,他又站直了身体,背脊笔挺地立在原处:“我不需要别人同情我。”
管家想说那并不是同情,而是父子之间的血脉相连。可看到贺博远冷漠的神色后,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管家很清楚贺博远是什么样的人,贺博远很骄傲,也很孤僻,从小到大没交过什么好友。在贺博远心里最不可信、最不可靠的就是“感情”两个字,他像是天生的感情绝缘体,即使是从小特别偏爱他的贺老爷子也得不到他的半分亲近。
管家没再多说。
贺博远一个人走回房里。他躺在床上,回想着自己刚才对贺焱说的那一段评价,“像他那样的人”说的并不是林烁。
说的是林意清。
贺博远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再向别人提起,也以为自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可是在刚才他却对自己的儿子说了出口,那段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剜割着他的心脏。
是啊,他早知道林意清是那样的人。
可是他却一直在旁观。
他和其他无关要紧的人一样袖手旁观。
他永远守着自己的骄傲,永远想让别人先向自己低头。可是林意清不肯低,林烁也不肯低。
事情越来越糟糕。
贺博远闭上眼睛。康卓辉看起来不像会善罢甘休,而林烁看起来也不像想和康卓辉一笑泯恩仇。幸运的是贺家已经被他整合了这么多年,再也不是当年那盘乱成一团的散沙。真要和康家对上的话,贺家虽然会损兵折将,但也不会完全落于下风……
如果要对付康卓辉的话……
贺博远的意识渐渐涣散。
*
康卓辉本来已经要上了飞机。
他在舱门关闭前直接从飞机上走了下去,脚步有些急促。
贺博远连夜被送到了贺家的医院。
这件事非常隐秘,外人根本无从得知。
可康卓辉盯着贺博远那么多年,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可能得不到消息。虽然晚了一点,但他还是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刻知道了。
康卓辉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一瞬的停滞。
自从认识了贺博远,康卓辉脑海里时时刻刻都会浮现贺博远倒下的模样。贺博远看起来其实并不孱弱,只是因为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所以眼睛里总带着些游离于这世界之外的疏离,仿佛谁都走不到他身边、走不进他心里。
连康卓辉自己都不相信,自从身体“发育好”之后就没有断过荤的自己居然会有那么纯情的时候。他虽然也想象贺博远在床上的样子,但更多的时候是恨不得把什么好东西都捧到贺博远面前。
可贺博远从来都不在意。
贺家虽然不如康家势大,但也什么都不缺。那时候贺博远身边还跟着几个阿猫阿狗,见他对贺博远献殷勤,暗地里都对贺博远“科普”他的张狂作风。
所以在他出现在贺博远面前时,贺博远总会微微皱着眉,比以前更不喜欢理他。
他当时也不在意,他那时候并不觉得自己对贺博远有多么不同,只觉得自己是在为一块吃不到嘴的肉心痒。
直到撞见贺博远含笑看着林意清的样子。
他第一次发现,贺博远居然会对别人笑。贺博远眼底居然可以没有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淡和冷漠——
这个发现让他愤怒得想把那个人撕成碎片。
那个人到底有什么好?居然能让贺博远露出那样的神情——
就因为——就因为那个人干净,而他脏吗?!
后来林意清撞到了他手里。
本来他差一点就要把林意清“弄脏”。
结果林意清跑了,还跑到了贺博远车前。
贺博远把林意清带走。
康卓辉原以为不久之后自己会听到贺博远和林意清在一起的消息。
没想到听到的却是林意清和方静菲结婚的“喜讯”。
康卓辉还知道,林意清和方静菲结婚的第二天,贺博远就躺进了医院一整周。林意清和方静菲什么都不知道,甜甜蜜蜜地度蜜月去了。
康卓辉悄悄去医院看过,贺博远一个人躺在床上,神色那么地安静,仿佛随时会从这世上消失。
和他无数次忧心忡忡的想象一模一样。
他愤怒到极点都舍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