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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金粉-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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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门却被推开了,正是一个侍女进来,那侍女走路的样子,一步一小踮的,月归靡总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难道汉人女子都是这般走路,不累吗?
她坐在椅子上转过身问道,“什么事?”
那侍女做了个揖道,“王爷让王妃娘娘过去一下。”
月归靡心中不由冷笑,嫁过来那么多日都把她跟个死人似的晾在这里,如今又让她过去,肯定没好事。
不过她倒是很干脆的起身就往元椿的屋子走去,她的性子,哪容得下那汉人女子的半分拖沓。
走到房门口,她敲了几下房门,便看到一个下人从里面将门给打开,见了她便礼貌的作揖,“王妃娘娘。”
月归靡不知道汉人的规矩该怎么说,只好尴尬的点点头,那下人便下去了。
她打开门走了进去才看到元椿背对着她正看着窗外,她深深吸了口气便走上前去轻轻咳了一声,元椿转过头来,那斑斓枝桠的光影打在他的身上,倒是一副春光乍泄的好景色。
其实这人,也并非那么一文不值,起码他长得还是很好看的,月归靡心中只好这般安慰自己,毕竟这人是将来她名义上一辈子的夫君。
元椿侧过身子看着她,一只手覆于身后,“本王请你来只有一事。”
月归靡靠在门上,一步也不愿意踏进去,她淡淡的凝视着元椿,似乎不削一顾的说道,“王爷也有事和我说,我以为王爷根本不知道这偌大的王府里还住着一个你刚娶回来的女人。”
元椿嘴角也是一阵冷笑,“本王瞧着你也不稀罕,怎么,忽然稀罕起来了?”
月归靡心中狠狠把他骂了一顿,谁稀罕。但是依旧面不改色的说道,“我稀罕不稀罕,反正王爷是不稀罕。”
元椿嘴角那抹冷笑很快就抽离了,又恢复到原来那冰冰冷冷的面色,“魏陵边境,战火最直接的受灾地区,百姓叫苦,民不聊生,皇上心忧百姓,本想亲自前去慰民,却被众臣阻止,便决定交由本王和你同去。”
月归靡的眼眸一明一暗,她话语带着冷意,“这也未免言过其实,你去慰问你们汉人,又于我何干?”
元椿则忽然睨了她一眼,那眼神冷血而苍凉,“你是本王的王妃,自该与本王同进同出。”
月归靡心中十分不满,战火?说到底还不是他们西夏和大侯战争所引起的,但是说到民不聊生是否也太过分了,就算两国有恩怨也从来不会迁怒到两国人民,这大侯是否说的也太严重了点。
她有些不愿意相信,总觉得他们汉人在夸大其词,西夏人虽然勇猛,但绝对不是随便蹂躏百姓的人。
月归靡闷声呆了半天,“我能不去么?”
元椿则走到她的面前,那双眸子一直注视着她,看的月归靡有些心神恍惚,不甚舒服,元椿看了她一会随即移开了视线,“不能,你去准备把,明日就启程。”
月归靡怀着怨气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就转身出去了。
翌日,她一早就被侍女从床上给拖了起来,倒也没有盛装打扮,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被带出了大门,钦赐四轮贵轿,是当今圣上赐予元贤王的,整个朝野之中怕是也没几个人有此殊荣。
她一向讨厌汉族女子的婆婆妈妈,便没有等侍女扶她,直接提着裙子就跨上了轿子,掀开帘子才发现里面无人,便又问道,“王爷呢?”
那车夫面无表情答道,“王爷一大早已经先行一步了。”
月归靡并不在意的“哦”了一下,便让他们也快点启程。
于是才过了没多久,她又踏上了在轿子里颠簸的日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往后一躺两眼一闭开始睡觉了。
大概在轿子里颠了两日,月归靡便到了所谓需要慰民的魏陵,她一路上都心怀冷笑,说什么被战火牵连,估计只是朝廷慰民不慎的一个借口罢了,魏陵这西方确实是莫邪将军曾经带兵征讨过,但是他们绝对不可能让此地民不聊生。
这下可好,所有民不聊生的地方都拿西夏做借口,水患是西夏的错,干旱是西夏的错,瘟疫都是西夏的错,这皇帝也不觉得有愧良心,真是可笑之极。
她到了魏陵第一件事就是往衙门府里面钻,连大街小巷一眼都没有看,她懒得陪那群人演戏,索性一直呆在衙门府不出去。
但是当她在衙门府里躺了一天,发现这地方似乎也没什么好喝好吃的,她只好端着一杯白水看着那水上冒着的热气发呆。
于是大半日过去了,她还是那么发着呆,连碗肉都没有吃到,这让他们草原每天都要吃肉的民族心痒难熬。
骤然,她还发着呆的时候,就听到她房间的门被“嘭”的一下推开,她被惊得回过神便侧头去看,才发现元椿面色阴沉的站在门口。
月归靡看到元椿就像看到了头号敌人,立刻正了神色,清了清嗓子,仿佛随时准备作斗争似的。
元椿目光阴测测的看着她,口气带着隐怒,“本王让你来了之后去重灾区与本王一道,你却在这里喝茶享乐,王妃你果然是不知轻重,还是说你们西夏人都是这般。”
月归靡被他说得十分不高兴,怒意也是顿起,她瞪了他一眼气势汹汹的说道,“这种事情本就是表面功夫欺骗欺骗世人,来掩饰你们执政的缺失,我又为何要与你们演这一出戏?”
元椿眉毛微蹙,“什么叫演戏?”
月归靡盯着他,似乎是信誓旦旦,似乎是笃定万分,“因为战火纷飞的西夏军队践踏过这片土地,所以横尸遍野,所以财匮力尽,所以民不聊生,这种笑话你骗骗你们自己人就可以了,拿来骗我们西夏人,你忽悠谁呢?即使是最凶残的莫邪将军,也绝不可能对百姓出手,我对我们西夏军对这点有着绝对的信心。”
她一口气把心里憋着的话都说了出来,随即转过眸子去看元椿的表情,却发现他双唇轻轻的抿了一下,似乎极度不耐烦,他皱了皱眉冷冷反问道,“信心?”
月归靡转过身看向别处,“是的,信心。”
背后一阵冷笑,似是无限的嘲弄。
月归靡听完心里顿时一阵疙瘩,气愤的很,“你笑什么,你们就尽管把什么脏东西的帽子全往我们西夏人身上扣好了。”
忽然她被一个强大的力量给拽了起来,元椿一下子猛的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往后拽去,月归靡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元椿从椅子上拖了下来,并且一路往门口拽去。
月归靡身子被迫撞到了桌子边上,却拗不过元椿的力气又被撞到了门上,整个身子都散架一样的疼着,她怒视那个拽着她的人,那人却丝毫不怜香惜玉而是看着前方大步走着,顺便将她也一路拖出了门。
月归靡从来没见过这么莫名其妙的人,她忍不住破口骂道,“你发什么神经,脑子进水了吗?”说完她又忍不住叫了起来,“痛,痛啊!你听不到吗?我说我痛!”
她恨得真想一口咬上去却发现自己根本没那闲工夫,元椿脸色难看的像要吃人似的,他把月归靡一直拖到了衙门外东大街的十字路口,这才将她放了开来。
月归靡已经可以用发丝散乱衣冠不整来形容了,奄奄一息就快被痛死了,她低垂着头一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还不时的发出“嘶”的声音。
却忽然听到元椿说,“抬起头来看。”
她低着头默默的对他翻了个眼,她才不要听他的话。
却不知道为何又忽然被元椿粗暴的抓着脑后的头发强迫的扬起了头,她原本满目的怒气和咬牙切齿的恨,却在下一瞬间,表情顿时全盘僵硬连呼吸都凝住了。
他的目光沉静如初,而她的目光则是恍惚不已。
第五十五章颠覆
那些人扎堆扎堆的卷缩着,有老人,有小孩,有女人,唯独没有男人,他们都怀揣着一种异样的眼神窥探着她。
那些人共同的特点就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落魄而无助。他们的目光就像怯懦的野猫,每当月归靡看过去,便立即闪躲到其他方向,当她移开目光,他们则再次看向她。
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神志不清的老人正抱着自己残缺的胳膊晃来晃去,清醒的人则挨着墙角坐着,那只腿却是永远的直不起来了,似乎是被刻意扭曲成一个形状。
还有年轻女人的哭声,女人一直蹲在水井边擦着自己的身子,使劲的擦着,她□的身体已经被擦得发红蜕皮,却还是在擦,她低低的哭着,说着口齿不清的话,“滚开,滚开,别碰我,滚开。”忽然又神神叨叨的咬牙切齿,“擦干净,擦干净。”
一个小孩笑嘻嘻的走到她面前,笑容很柔和,很纯真,他伸出一只手想握住月归靡的手,却迟迟没有握住,月归靡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这个小孩五根手指只剩下了一根。
月归靡本来被元椿拽过来之后就一直坐在地上,此时骤然被吓得一下子往后缩了好远。那刚才还在面前的小孩立马被旁边一个弓着背的老人给拖了回去。
她直愣愣的看着那小孩的背影,再环顾着四周,这是一副怎样凄凉的场景,这种人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忽然一只手臂伸下来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动作依旧很粗暴,月归靡在原地晃了几步才站稳。
她双唇微抖手指发凉,本不是怯弱的人,此刻心中却颤颤巍巍的。
元椿的手拓在她的后脑上,她的头发被他的手拢起,她看着他,那眼中是惶惶而终的莹莹之火,他声音冷得让人发颤,“你还觉得你们是无辜的么?”
月归靡忽的一缩手,有时候骨子里的倨傲是融进血管里的东西,当情绪全部迸发的时候它也会一齐的迸发出来,她的双唇泛着紫色,“我不信,我们西夏的子民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元椿静静的看着她,那眼眸不知是谁堆砌起的那般平静,他口气淡淡的,凉凉的,“你心里明明清楚了,为何还要给自己的良心找借口,除了你们西夏人难不成大侯人还会与大侯人自相残杀到这等地步?”
那远处盘踞的孤雁静静的,静静的划过,镇定自若的样子,镇定的不像是有七情六欲的生命,镇定的根本不像是活过。
若是几日前让她看见她现在这样子,她一定会无情的嘲笑自己,可是现在她却露出了那副她曾经以为很可笑的神情。
她将她最大的信任给予了西夏勇猛的将士,但是他们却将她的信任化作最嗜血的砍杀。
月归靡听见自己身体中一阵风尖锐的呼啸而过,她抽离了元椿按着她的手,随后便一路跑了回去,像一只扑火的飞蛾,将生性最擅长的不怕死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确实不曾想过来到健康之后,她会看到她从未想象过的事,她一直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领土扩张,她一直单纯的以为他们真如他们向所有西夏百姓承诺的那般四海皆兄弟,天涯若比邻。
她急速奔进房间将门死死的关住然后就靠着门背面一直站着,眼神凝固住一般。
继而良久之后门外传来一阵脚步,深浅有致,平静而从容。
元椿走到门前,没有敲门,他习惯性的做任何事都按照自己的意愿,他直接打开了月归靡的房门,他曾一度以为这个女人也许快要死掉了,就如那脆弱的浮冰,轻轻一踩就沉进水里。
但是当他推开房门的时候,月归靡衣冠楚楚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她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拾好了自己,此刻她将自己的头发锢在一起往自己的肩后一甩,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看着元椿,倒是一度让他沉默了。
元椿不冷不热的打量了她一阵子,忽然嘴边闪过恶狠狠的笑容,“我以为你要死了,你想死可不要死在我身边,起码找个野林子。”
月归靡将他往门外一推,“你走开。”
元椿则将门一下子用手顶住,他还是揣着那让她看着讨厌的笑容,似乎在嘲笑她的天真与无知,她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则又一下子将门一推,那道门立刻大大的敞开着,他一步步朝她欺身走来,月归靡狠狠瞪他。
元椿将她一路逼到了床边,忽然俯□子,月归靡就一下子硬邦邦的坐到了床上,元椿则不再前进,他端着令她讨厌的表情,似乎藐视她到了极点,他说,“你现在终于肯面对现实去相信了吗?”
她手抓着床单,为何这人总要如此的逼她?
月归靡看着他,她的倨傲就是她的血管,盘根错节的长在她血肉的最深处,再从她的眼睛里涵射出来。
明明感受到了最难受的屈辱却依旧要忍耐,明明感受到了最强烈的憎恨却还要接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生,亦可称之为修行。
她遂叹了口气,略带疲惫,她累了,被元椿的折磨的已经不再是那个她了,“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了,你想告诉我的,现在已经全部传达了,现在,你可以走了吗?”
元椿没有再说什么,他收紧手臂直起了身子,眼神也略减凌气,随即便跨出了房间,走之前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明日启程回建康。”
月归靡捋了捋头发,便一头栽倒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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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的宫中旌旗蔽空,满满的都写着硕大的“侯”字,那一道道房梁却经过无数的年岁刻满了风霜。
侯棠此刻正坐在御花园的水榭里,面前摆放着一桌子的糕点,她还未动,刚伸出手准备去拿一块,却远远的看到谢晋一路朝这里奔了过来。
她立马喊住他不乐意的教训道,“急什么急,你要成亲了还是你儿子要成亲了?”
谢晋直接绕开她的话题硬生生的喊了句,“皇上!”
侯棠懒懒的拢着厚厚的袍子靠在石椅背上,似乎几日没有睡好半磕着眼,“有事快奏。”
谢晋深深吸了一口气,“自称占地北宛自立为中兴皇的侯嘉庆,妄称……妄称,中兴侯室。”
侯棠似乎像是抓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立刻坐起身子,双手撑在石椅上牢牢盯着他,“继续说下去。”
谢晋又道,“打、过来了。”
侯棠脸上没什么动静,“打过来了?什么意思,多少兵马,什么时候,现在到哪里了,谁带的兵?你给朕说清楚了都。”
谢晋就跟背书似的一串说下来,“十万大军,目前正在角隅关两军胶着着。”
侯棠忽然声音冷了几分,“罢了,朕就知道他早晚动了这心思,立刻传令下去,让周芳带上八万大军立刻去增援角隅关,然后。”她顿了顿,“立刻召集群臣大会,现在,马上。”
随后她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事,立刻眉毛一蹙,眼神凌厉,“连修在哪里,之前朕给他说了什么?他信誓旦旦的承诺了什么?眼下这事又是怎么出来的,连修人呢!朕要把他拖出来罪加一等!”
好个连修,之前承诺的时候说不会辜负她的殷切期望,此刻事实证明了他是一点用都没有,她本来还没有这么生气,此刻却气的仿佛身处惊涛骇浪之崖,被拍打的粉身碎骨。
才没过几日,他到底有没有去办这事,她亲自问过他有没有能力承受,他答应的那叫一个痛快,此刻人家都打到自家面前来了。
谢晋看着忽然间勃然大怒的帝皇,这世上能让她如此气愤的怕是也就只有连修一人了。但是他立刻打断了侯棠的喋喋不休,他看着她的神情由平静转为愤怒最后变成了惊愕,只因为他一句话,“皇上,臣还没有说完,北边是侯嘉庆的十万大军,西边还有西夏皇的八万大军。”
一时间满庭芳华,岑寂无声。
侯棠声音略微发抖,“你、说什么?”
谢晋的声音犹绕在耳,“侯嘉庆十万大军正在攻打我大侯角隅关,西面西夏八万大军已经整备完毕正扎营在连城关边境,怕是逮着我国这次内乱的机会准备伺机而动。”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就知道他们国家内乱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此时已经不是内乱能够概述的了,这已经上升到国家权力分裂了。
侯棠闭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是什么时候的战报?”
“四日前。”
侯棠摇了摇头,颓然睁眼,“依他的性子,这四日早已经动手了吧。”
话音刚落,又是一个太监走了进来,他递上一封密函。
侯棠拢起双手侧目瞥了一眼,“念。”
谢晋接过密函急急忙忙的拆开来看了一遍,随即带着心思的悄悄看了一眼侯棠。
侯棠抬头看了眼满目萧索的庭院,“快念。”
“角隅关战况依旧胶着,但是……西夏军已经踏过了连城关,往第二城打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ORZ 六章一起更了,实在是JJ太抽了我疯了已经
所以 姑娘们就将就着看吧……也许会很累……那么多字……ORZ
☆、第五十六章 倾生
暖阳密密麻麻的爬过宫门,这是一个柔软的刚好的午后;而英华宫中显然气氛与之格格不入;隐隐约约从里面传出当今大侯皇帝的声音。
那是一个不高不低的女音,却声声铿锵入耳;凿人心智。
侯棠隔着垂帘坐在里面一直不肯走出来;连修已经在殿中跪了一个时辰了,可是一个时辰的谈话依旧没有让这件事情明朗起来。
侯棠捏着小楷笔瞅着他;隔着珠帘能看到他的身影,看到他如此平静的跪在自己面前心中是越来越生气,“连修,你那日和朕说了什么你还记得么?”
连修一直低着头;他始终只是在重复着一句话,其余一字都没有提,“臣有罪。”
侯棠磨着性子和他说话,虽然她此刻的表情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朕信你是有苦衷的,不可能在信中写这种话去激怒侯嘉庆的,这不可能是你会犯的错误。”
五日前,连修修了一封国书给北宛,信中极其隐晦的把侯嘉庆好生侮辱了一顿,当日便激怒了侯嘉庆,以至于他立刻就下了决定拨出十万大军朝她大侯打来。连修怎么可能不知道侯嘉庆这种武将的莽夫性格,这信她万万不会相信出自他手。
她本想问出个缘由出来,她认定他是有苦衷的,谁知他今日这般表现实在是令她气愤的很。
此刻连修依旧还是那句话,“臣有罪。”仿佛天塌下来他都决定用这句话搪塞过去。
侯棠重重的眨了下眼,拿起桌子边上的杯子一口气喝下了很多水,随后将被子重重的一放,声音陡然生出了气势,“你有罪?你可知你有什么罪?”
“臣有罪。”
侯棠骤然起身,走到珠帘之前,却还是没有走出去,她透过珠帘的罅隙看着那跪在暖阳中的人,他极尽儒雅之气,风流之韵,长着一张她认为世上最好看的下颚,却总是心思诡谲,防不胜防,但有一点,他从未对自己不利过,所以她信任他。
侯棠看着他,那双眼眸闪着阳光倒映的色泽,像是注了盈盈秋水,她抬手抓住了几串珠帘将它们簇在手心之中,“倘若只是侯嘉庆就算了,若要打,我大侯也并非怕他,但是现在让西边那个人钻了空子,你可知道?”
“臣知罪。”他的样子和语调谦卑至极,无可挑剔,可是这看在侯棠眼里却一点不像是一个罪臣的样子。
侯棠“唰”的一下掀开珠帘,那双秋水翦瞳此刻正气势汹汹的盯着他,而他依旧未曾抬头。
她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眼下这样的形式,你说朕该怎么办?”
其实她是在问她自己,她该怎么办,她大侯无论将哪路逐回去都会变成另一路大军的梦中鳖。
而如今她看着酿成此祸的罪魁祸首却骂不出来,也真是一大悲哀!
连修还是那句话,“臣有罪。”
侯棠却早已过了生气的时候了,她望着大殿外暖阳下的萧萧落木不由得眼皮直跳。
萧拓他可是真的狠,比她狠多了。
现在她才算是真正认识到,这人是那么的适合做一个君王,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扳倒敌人的机会,也从不留任何情面。
但是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在两面夹击的情况下求的生存之策。
侯棠眼眸一沉,既然他如此卑鄙,那他们就比一比谁更加卑鄙好了。
此时,门外一阵脚步,擦着光洁的大理石地板款款落入耳中。侯棠一直看着门口直到人影出现。
元椿一进来就看到跪着的连修,但是他并未下跪,只是一副你活该的样子看着他,随后又看向侯棠,“皇上,臣刚回来已经听说了目前的情况,眼下之事应该是先摆平西夏。”
“不。”侯棠宽大的宫袖被暖风灌入,吹得满满的。
她言毕,连修的眸中闪过一丝光泽,一瞬即逝,元椿则是皱眉看着侯棠,似乎并不认同,他道,“皇上的意思是,不去管已经破了我们两座城池的西夏大军?”
“是的。”侯棠微微昂起了头,似乎早已找回了君王的架子。
“请皇上明示。”元椿似乎不能苟同。
侯棠倚着窗边看着那骤然生出的乌云,似乎隐隐有着雷雨的阵势。她将目光放平,凝视着那远处的一角屋檐,那红色砖瓦似是满目疮痍。
她似乎陷入了良久的沉思,就那么斜斜的依靠着,目光沉甸甸的,随后她缓缓而幽幽的说道,“朕问你借一个人,你的王妃。”
元椿眼眸始终黯淡着,“按皇上的意思办就好了,如果皇上已经有了决定。”
侯棠随即最后看了连修一眼,他还是那样的跪着,似乎他们周围发生的事对他来说早已是那海角天涯的另一端了,毫无关联。
随后她便朝着那低低矮矮的红色砖瓦的屋檐方向走去,那是偌大的皇宫中最角落的宫殿,似乎与世隔绝,从来只有歌经诵佛的声音传出,却从未见过有人走出来过。
侯棠只身一人绕了大半个皇宫走到那座宫殿前面站了良久,随即她用力的扣了扣门,使劲的拍打着,似乎熬着一股狠劲。
空旷的声音一直在空气中荡来荡去,最终终于有一个人从里面将门打了开来,那侍女一看是侯棠,立刻跪了下来谢罪到,“奴婢不知道皇上大驾,请皇上恕罪。”
侯棠没有心思和她废话,直接问道,“诰命夫人在不在?”
那侍女立刻把侯棠引了进去,侯棠走到一扇门前,那侍女刚想说话,被侯棠止住了,她屏退他人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敲了几下门。
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进来。”那声音听得让人心神一颤,不知是为何,也许是侯棠自觉理亏心虚罢了。
她走进去,檀香的烟雾很浓,浓的溢满了她的双目,而那个女人,一品诰命夫人,她的皇姨,她父皇的表妹,此刻正安然坐于椅子上,手中的一串佛珠一直在动。
她微微睁开眼看到侯棠后便起身刚准备下跪急忙被侯棠给拦住了,侯棠急忙扶住她的身子说道,“皇姨,您别。”
美丽的女人即使上了年纪依旧是美丽的,可惜眼前这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年轻时也不曾倾国倾城过,此刻也已经是显露出了年老的痕迹。
侯棠将她扶到椅子上,抚着她的手说道,“皇姨的手有点凉,下回叫人给你弄点碳来怎么样?”
女人叫倾生,因为那时候侯家人很骄傲,骄傲的以为他们家的女子都会倾倒众生,直到很久之后他们才发现侯家的女人注定没有那份天赋。
皇姨似乎并不是很热情,似乎她与任何人相处都隔着层纱一般。她坐下后那双窥探世事的双眸一直波澜不惊的盯着侯棠,随即开口问道,“皇上你找我何事,客套话就不用说了。”
侯棠似乎被看透了一般,便坐到她的身边,低下双目,盈盈一湾秋水,她道,“朕来是有件事想请皇姨帮忙。”
皇姨手中佛珠停顿住,“我久居于此,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皇上有什么是就直说吧。”
侯棠紧了紧腿上的双手,眉毛微微蹙起,眼角微皱,“朕想问皇姨借一样东西。”
皇姨闭上眼睛,那略显苍白的双唇微微开阖,“是什么?”
“你从小一直戴在头上的那枚簪子。”侯棠说完静静屏息等待回应。
皇姨听完直接抬起手就将头上的簪子取下放到了桌子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一刻也不拖沓,然后便继续念叨起了经文。
侯棠伸出手将那簪子拿起,随后握紧了它问道,“皇姨你不问这簪子的去处?”
“不问。”
“好。”侯棠随即站起身,似乎在皇姨面前所有人都会变得干净利落而不拖泥带水。她拿紧了簪子就往门口走去,才走到一半忽然驻足了步子回身问了一句,“皇姨,你。”
皇姨抬头看她,目光带着询问,侯棠则忽然说不下去了,便道,“皇姨你好好休息,别累坏了身子。”随后就推开门走了去。
待她走了出去,皇姨才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她背影离开的方向,那张写满年岁的脸如此看去却意外的好看,仿佛依旧是那火树银花的岁月。
☆、第五十七章 银簪
侯棠将簪子交给月归靡的时候,她问了她一句话;“你还会回来么?”
月归靡其实并不关心这些前仆后继与时俱进的一切世事;但是她说,“会回来。”
这个回答让侯棠很诧异;但是她也没有多问。月归靡心中有一本账;她总觉得对他们大侯的汉人心中有愧,想说以一己之力补偿些什么未免螳臂当车;所以她也只是恹恹的沉默着。
可是侯棠似乎并不是那么信任她,她道,“无论你是否回来,替朕给他便好了;至于他的回答,谁来传都可以。”
然后月归靡便走了,侯棠知道她会答应,也料到她一定会答应的如此干脆,那是因为借此机会她便可以永永远远的离开建康了。两国已经到了互动干戈的这份田地,她想留在西夏怎么看也是十分有把握的事。
然后侯棠就斜斜的倚着那扇透着灰暗天空的窗户,还有窗外那浊绿色的林子。
月归靡刚踏出宫殿,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元椿,立刻脸色暗了几分,她埋着头似乎不打算让他看到自己,可惜还是被他看到了。
元椿淡淡扫了她一眼,那张脸在阳光下更加的轮廓分明和隽秀,他站于她身侧说道,“府里你想要什么便带走好了。”
月归靡心中顿时一塞,原来他也认为自己不会回来,即使他们是名义上的夫妻,并且上天下地只此一人,听上去多么的风光无限,可是其实他们甚至连一丝丝的关系都没有。
他们都如此的不信任她,这样越发显得她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她沉下双目,声音带着舌尖轻轻的微颤,“我会回来。”
元椿侧过那双泛着深秋潭水凉意的眸子,“我并不相信你。”
月归靡觉得好笑,她口气略带讥讽,“你的信任对我来说有任何意义吗?夫君。”她加重了末尾的音量,更似是对自己的嘲弄。
元椿的眼神依旧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的信任,“嫁给我确实委屈了你,所以你可以要求任何东西作为补偿。”
她忽然握紧双拳,身子也随之收紧起来,仿佛一直待战的狮子,“笑话,王爷你似乎还没有搞清楚你的立场,嫁给你,这是一件事,这件事你我双方都是平等的,不要说得好像嫁于你是高攀,而你冷落我则就是我的耻辱。”
元椿静静的听完她的话,随即说道,“那我便在此告别公主了。”
月归靡本想着自己绝对不再和此人废话,也决不再和他动气,到头来自己伤心伤肺,可是此刻又不知不觉动了怒,只能说元椿段数太高每次都可以搞得她勃然大怒,当她意识到这一点则立刻敛去了怒气说道,“再见。”
随后便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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