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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金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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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大家没事摸摸我给我撒朵花,我就会动力无限的把文全部交出来的!!【打滚】 任务繁重所以我先匿了,各位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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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西夏(七)

不能走的时候想着要走,能走的时候偏偏走不了了。

侯棠一进她侄子院子里的时候就听到下人说他病了;而且病的很重;一连烧了好几日都没有退下去,侯棠这才自责起来自己到西夏之后从未来看过他。

虽说是没脸来见他;但是心中也是懊悔不及。

侯棠毕竟没怎么照顾过人;有些手足无措,她拦住下人问道;“为何几日都没起色,没有去请太医吗?”

那侍女似乎也不曾尽心,反正整个皇宫里的人都睁着眼看着呢,侯棠早失宠了;她们也没必要尽心讨好这位不得宠的主子。

那侍女有些怪里怪气的说道,“太医是给主子看病的,只有皇上皇后王爷们能差遣。”

侯棠脸色一沉,语气隐隐含着威胁,“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马去帮我把太医叫来。”

那侍女索性把手中的碗一放,本来让她来照顾这样一位主子她就心里不乐意了,“我说了,太医是不会来的,要太医来除非王爷准许。”随后她有些失礼的打量着侯棠,心想着饶你这样子王爷估计也不会管你侄子的死活吧。

侯棠心中焦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便跑出了院子,她直接往萧拓的宫殿里奔去,跑了很久才到了那座巍峨的宫殿前,还没进去就被拦住了。

门口一个太监双手垂袖站于面前,他面色无常倒也看不出息怒,这种官阶的太监也算是人精了,基本都是面无表情,他道,“夫人留步,王爷不在殿内,请回吧。”

侯棠看着那昨日还来过的大殿心中陡生疑惑,她凝眉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他去哪里了?”

那太监半磕着眼,看过去就像一条缝,“王爷的去向自然不需要向我们这种人通报,小的又怎么会知道。”

侯棠心中还是觉得奇怪,萧拓一般不会去其他地方,今日这是去了哪里,可是她此时脑子有些乱所以很多事也就没去细究,刚准备转身走的时候她不巧看到那宫门内掠过一个红色的身影。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的是西夏的贵族华服,显然身份尊贵不凡,她回首朝门外看了过来,看到侯棠便友好的对侯棠笑了笑,那笑容仿若阳春三月的微风。

侯棠心中一紧,她连忙问道,“那个女人是谁?”

那太监瞄了眼好整以暇的说道,“乌孙公主。”

侯棠顿时心中一阵冷笑,“那公主为何在他寝宫中?”

那老太监面不改色,显然是多年前慕容氏皇后也曾这么问过关于萧昆莫类似问题好多遍了,他早已学会了睁着眼说瞎话的本领,“王爷不在。”

简直牛头不对马嘴,但是意思很明确,萧拓不管在不在,她是绝对进不去了,萧拓从来不是一个会让陌生人趁自己不在进入自己寝宫的人,侯棠自然也是知道的,眼下这情况一定是特别叮嘱过的。

想到这里侯棠不由得一阵酸楚翻涌上来,随后她看了那宫门良久,转身就朝着皇后慕容氏的宫里走了去。

她到了慕容氏的宫门口便让人去通报,很久才出来一宫人让她进去,侯棠这才进了去,进去的时候慕容氏正在吃糕点。

她倒是有些惊讶的撇了眼侯棠,毕竟侯棠并不经常来找她,她们两个的气氛似乎也不太恰合。

侯棠这时候正是心火燎原之时,所以做事有些急躁和欠考虑了。

慕容氏让她平身坐下,不急不慢的问道,“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侯棠压了压自己的心神,深深叹了口气以免自己出口太急弄巧成拙,随后她试探的问了句,“我看到王爷寝宫里有另外个女人,不知道……”

慕容氏一听则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似乎这种小女儿情节她早就了如指掌,她拿帕子擦了擦嘴角道,“归靡是个好女孩,和萧拓也算是从小就相识了,这男人么,总会有那么几个红颜知己,你也别放在心上了。”

侯棠抓紧了覆在腿上的衣裙,那裙摆被她抓的一层层皱起,“我侄子病了,不知道皇后能不能找个太医去给他看下?”

慕容氏轻轻一笑,那目光倒是一寸寸的在侯棠身上延伸着,“我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我身边的御医今日出宫探亲去了,若要能差的动的恐怕只有萧拓身边的王孙太医了,不过这个你得要他答应才行,毕竟是他的人,我这身边实在是没人了。”

侯棠心里琢磨着这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毕竟他们汉人从来没有这种规矩,不过她又想起以前似乎听说西夏人在医理这方面都有洁癖,所以都是一人一个专用的大夫。

她不由自主的身体前倾着,双手死死的压在腿上,“那能不能请皇后娘娘替我去和王爷说说。”

慕容氏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你自己和他去说不就好了,都什么关系了,还在这种事上生分了。”

侯棠抿着唇,“他不让我进去,所以我也没有办法。”

慕容氏怔了怔,随后她轻抚着自己的手说着,“他若不让你进去,我也没办法。”她与萧拓并不是亲生母子,可以说也从未亲近过,萧拓也从不会听她的话,不过这种话她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侯棠心里也知道慕容氏不愿意为了自己和萧拓去闹,肯定是退而求其次的将事情化小撇清自己的关系。

既然你如此不近人情也就不要怪我咄咄逼人了。

侯棠忽然站了起来,那慕容氏倒是吓了一跳看着她,侯棠盯着慕容氏说道,“皇后你还是尽力替我去说说吧。”

慕容氏见她这样和自己说话便不乐意了,她垂着眼气势陡然上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理应去帮你做这件事么?”

侯棠唇边溢出冷冷的笑容,仿若那带着鲜血色泽的玫瑰,“你去和萧拓说清楚,他若不让我进去,就等着我白刀子进来红刀子出去!”

“什么白刀子进来红刀子出去的。”话音刚落,一个沉稳男音就响起,慕容氏连忙站起身来迎了出去,侯棠一动不动,她自然知道是萧昆莫来了。

萧昆莫一进来就看到萧拓的女人站在里面还不给他请安,并且一脸冷色的看着自己,心中顿时生出了不满,那慕容氏见状立刻怒骂道,“大胆,见了皇上还不跪安。”

侯棠这才慢吞吞的跪了下去,整套动作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扭扭捏捏的好不爽快。

萧昆莫见她这样也隐隐掺着怒气,他也喝道,“谁给你的雄心豹子胆,还在皇后面前威吓,什么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你想吓谁?”

侯棠默不作声,也懒得去理他。

萧昆莫却被她彻底激怒了,他绕到她面前,“这是你对朕的态度?”

侯棠低着头,萧昆莫隐忍着怒意说道,“说话。”

侯棠还是不语,萧昆莫冷哼一声,她这样当众驳了他帝王的面子,那饶是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了。

萧昆莫宽大的宫袖一挥,“不知悔改,毫无理数,拉出去到长宫门前跪着去。”

慕容氏也没想到萧昆莫竟然发了那么大的火,她自然不曾知道西夏老皇帝早看这女人不顺眼了,其实他是看一切汉族女人不顺眼,那旁边的几个侍卫立刻上来把侯棠架了起来。

萧昆莫冷笑,“你不是自称你们是天朝么,不是自称最高等的民族么,我便让你看看究竟什么才是高等和低劣!”

侯棠手背上的经脉都显了出来,她死死盯着萧昆莫,刚想张嘴说什么,一股冷风灌了进来,一直窜到她的喉咙口以至于她一口呛了出来,那寒风透过层层华服搅得她身上一阵阵的冷。

侯棠此刻弯了腰身在咳嗽,虽然低着头那眼睛却还是一刻不停的瞅着萧昆莫,仿佛要生吞活剥人一样。

萧昆莫回过身,“还不带下去!”

那周围的侍从立刻把侯棠给架了出去,侯棠被一路拖到了长宫门口,那长宫似乎是以前什么死去妃子的寝宫,那里面空无一人在门外都感觉到那阴气阵阵,时而还有女人的鬼叫声,听的人一阵发毛。

那侍卫把侯棠往宫前一扔,本来他们应该是监视侯棠跪着的,但是其中一个侍卫捏着鼻子说道,“这里阴气重别吸进去什么不该吸的东西了。”

另一个侍卫说道,“是啊,这里是孝嘉皇后的寝宫,那孝嘉皇后都死了二十多年了,这里都不知道吸了多少阴气,听说以前来过这里的人都莫名其妙失踪了。”

“既然是皇后的寝宫,怎么会死后没有人打理,真是奇了怪了。”

“不是没人打理,是皇上不让人打理,以前有皇后生前的侍女来打扫还被打断了腿呢。”

“这……究竟是为何,皇上听说以前很喜欢这位皇后啊,因为她是汉人还顶着全朝压力给她封了后呢,怎么死后竟然这般不闻不问。”

“不知道啊,大概死后犯了什么阴冲吧,总之呆久了当心鬼上身。”

那人身子一抖,“那我们还是快走吧。”

另一个人看着侯棠,“那她怎么办?”

“我们到外边的地方守着,只要她不跑出来就好了。”

随后那侍卫瞪了侯棠一眼,“识相点!我们就在外边守着。”

然后那两人便走了。

这长宫门口似乎是出了名的不招人喜欢,几乎没有一个人会经过这里,侯棠跪了大约一个时辰,果然是除了自己之外再无生气。

她看着那扇森森的宫门,忽然环顾了四周然后就起身缓缓走了过去,长长的宫服一路的拖在地上,掀起一阵尘埃。那宫门上的铜锁积了厚厚的灰尘,她轻轻一吹,那灰尘立刻飞扬起来弥漫在鼻尖。

她倒不是对着废弃的寝宫好奇,只是对刚才那些人口中的那个孝嘉皇后好奇罢了。

☆、第三十五章 西夏(八)

那宫钟敲了数下,声波似乎震得头顶的树梢一晃;有树叶落下来;掉在侯棠左肩侧上,擦着她宽大繁复的宫裙一路滚下去;翻在长宫的尘埃中;叶背纹路丝丝清晰,橘色叶梗沾了灰尘;颤了一下,侯棠弯□将那片落叶捡了起来放在手心中。

侯棠生的不算矮小,但是此刻在这高大的宫门面前却依旧显得渺小不堪,这是她见过的最大的宫殿;最气派的宫门。

她的手摸上那铜质的大锁,发现竟然没有锁上,那铜锁早已断裂开来轻轻一推就能打开大门。

她望着那铜锁出声,在考虑要不要进去,许久之后她敛了敛心神,便一鼓作气推开了宫门走了进去。

地上斑驳的枝桠被她的鞋底一寸寸的碾过,发出脆生生的声响,那些秃枝枯叶残留着仿佛还能看见二十多年前此宫殿中繁荣的景象。

侯棠向前走了两步,忽才觉得依着这宫里的摆设应该不难看出女主人是一个汉人。

她经过院子之后又推开了大殿的门,其实这宫殿里和外面看起来完全不同,外面虽说闻得阴气阵阵,但是到了里面来反而不那么的阴森了,只是凸显了其荒凉和沧怆罢了。

侯棠大致兜了几圈发现确实没什么神鬼之事,便大胆的直直往里面深处走去了。

忽然,在大殿的深处她急忙收回了刚要跨出去的脚,一眼不眨的看着那殿堂上挂着的巨幅画像。

侯棠抬着头高高的仰视着那副画像,她的手背在身后,微微的握成了一个拳头,指关节都被攥的微微发白。

侯棠像是看傻了一样看着那幅画,上面的女人其实长得很平庸,更谈不上美艳如花,与她想象中的孝嘉皇后似乎差的有些远,只是穿着十分讲究而华丽,但是却衬得那说不上动人的神情越发的平凡无奇。

侯棠知道这些都不是重点,毕竟她们家族侯系的那一血脉里的女人从未曾出过什么美人,包括她包括她的皇姐包括她的母后,所以眼前的这个女人也理应称不上倾城之貌。

但,她的身份却是侯棠的皇姨,侯棠父皇的表妹。

侯棠不知道此刻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但是她仅仅知道这个画中的女人此时此刻正在她建康的皇宫中好好的坐着。

侯棠手中的那片落叶此刻已经被她揉的只剩下一团小小的残叶团了,她遂放开那残叶的粉末,双手顿时垂到了身侧。

这怎么可能,皇姨明明在建康好好呆着,这画上的女人你倘若说不是她,她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但是这画上的女人一定是孝嘉皇后,那皇后不是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么。

而且皇姨虽然到现在都没有成婚,但是也从未离开过健康半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侯棠一时间被这个信息给震惊到了,她往后挪了几步倒退着看着那巨幅的画像,最后低下了抬着的头,转身便走出了房间。

时辰差不多了,要是让那两个侍卫看到自己没有好好的跪在那里指不定背后她还要遭萧昆莫的多少罪,于是她便疾步走出了长宫,又到了门口乖乖的跪着了。

一跪下没多久那西倾的北风就换成了阵阵磅礴大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一下子就毫无预兆的砸了下来,陡然撕破了这一天一地一厢的昏暗,侯棠的头顶顿时一凉,就浸湿了。

她遥遥看去,雨水打得眼睛略显睁不开,她膝下冰凉,那厚厚层叠的华服此刻已经一层层的被雨水给浸湿了进去,那雨水的纹路如侯棠轻水漾动的双眸。

她的脾气也是直,既然让她跪,那她就纹丝不动跪的端端正正。此刻虽觉得全身发寒,手足无力,却依旧不肯放松下来,脑子里还一直想着刚才的事。

只觉得前胸贴后背的冷,再加上狂风四起摇曳的风中万物来回飘荡,透过侯棠冰冷的衣裳顿时刺到骨中,侯棠不由得浑身抖了一下。

那天边的残色已经被黑夜的墨色所遮盖,一晃间,已经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了。

侯棠淋了一整日的雨只觉得稍微一动就会因为血管流动而头痛欲裂,喉咙口也是肿的厉害,吞咽的时候难受的很,想来也许自己是烧起来了,以至于身子温度太高全身发冷。

她刚流产完身子还是比较虚的,不由得叹气自己身子确实不如从前了。

侯棠呆呆的看着那长宫出神,萧拓从很小的时候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母亲了,不知道他倘若知道自己的母亲好好的活在建康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想到萧拓侯棠不禁心下一凉,这人怕是早不管自己的死活了,自己又何必总是去想他。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侯棠只觉得那雨似乎是越发的大了起来,西夏这地方下雨实属罕见,莫非是老天要开眼了。

不过侯棠还没来得及想那么多,就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意识一瞬间就断了,双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此时此刻萧拓正在寝宫内喝酒,月归靡坐在他的身边,两人良久无话。

月归靡倒是替他斟了一杯又一杯,眼看着萧拓一直在喝酒并且一言不发,心里琢磨着寻思些什么话题,但是还没等她开口一个侍从就跑了进来。

萧拓冷冷看着那来人,声音不知道为何蕴含着莫名的怒火与冰冷的语调,“谁允许你进来的?”

那人连忙磕了头道,“是皇后娘娘让小的来的,皇后娘娘说皇上让夫人在长宫门口跪到现在,外面这狂风大作的怕夫人身子吃不消。”

那人憋着一口气全部禀告完后偷偷的抬头瞄着萧拓的表情,只见萧拓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他仰头一杯喝尽了杯中酒,将被子往桌上一搁,一伸手,月归靡立刻将他的外衣替他披了上去。

自始自终都看不见萧拓脸上有什么情绪,他手指在桌沿上划了一圈,定神想了想,随即看向门外的方向,那眉头轻轻的蹙在了一起,便走出了大殿,依旧是一言未发。

月归靡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形,便也即刻追了出去,萧拓的步伐很快,快到她费了很大的劲才赶上他,萧拓瞥了她一眼说道,“带着太医去给她侄子看病。”

月归靡得了旨意便知道不能再与萧拓同行了,只好讷讷的点了点头掉头走了去。

萧拓披着外衣便往萧昆莫的宫前走去,一旁的侍从想给他打伞却被他一把甩到了一边,那侍从只见刚才还面无表情的王爷此刻神情冷的可怕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那双冷静而锐利的双眸在黑夜中闪着泊泊的冷焰。

侍从不敢再给他打伞,只好自己小心的跟在萧拓的身后。那雨水顺着光华的披衣一路的往下滑落,在地上打出一涟涟的水纹。

到了宫门口,里面隐隐有着宫灯的光亮,萧拓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片刻,然后突然就那么直直的跪了下去,面色覆着冰霜,似乎是准备长跪不起。

那侍从见状立马急道,“王爷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萧拓声色低哑,“你去和皇上说,他让我的女人跪到什么时候,我就跪到什么时候。”

那下人听到萧拓这样说瞬时间有些呆了,他倒是从未想过王爷会这样做,这与他意识中的那个执手乾坤的男人似乎并不一致。

檀雨如注,那树周围盘踞的孤雁顿时一飞而起,散落了一地打湿的尾羽,那一地的枯枝烂叶被碾压的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雨水顺着萧拓的耳际一路的滑入他的衣裳里,一会功夫他全身都已经湿透了。

他就那么直直的跪着,目视着前面的宫门,那眼中波澜层叠,似乎在沉静后面隐忍着巨大的爆发,只是那股情感还被湮埋于冷霜之下。

那侍从立刻就往宫里奔了进去,一路跑进了萧昆莫的寝宫,此刻萧昆莫正和皇后慕容氏谈话,慕容氏瞥见那侍从奔了进来却没有见到萧拓很是惊讶。

萧昆莫见有人求见便清了清嗓子,“什么事?”

那人跪着说道,“王爷他、他跪在宫门前。”

萧昆莫眉头朝那宫门方向深深一拧,“他跪着干什么?”

那侍从额角冒汗似乎有些迟疑的说着,“王爷说。”

萧昆莫被他吞吞吐吐的语气给惹怒了,“磨蹭什么,快说。”

那侍从低低的压着头,“王爷说,皇上您让他的女人跪到什么时候,他就跪到什么时候。”

慕容氏也被这话吓得心惊肉跳的,急忙朝萧昆莫看去,萧昆莫面色如铁,那双深邃的眼眸深深的凹陷了进去仿佛狼王一般的桀骜。

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萧昆莫心中无名怒火肆意窜着。

他向前踱了两步,冷笑三声,“好啊!那就让他跪去,跪到他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说!”

此时正是雨下的昏天暗地的冬夜,黑暗中只有闪闪烁烁几盏不甚明亮的宫灯在惶惶移动着,雨声萦绕在耳畔,大到只剩下轰轰的声响。

隔着雨望去,一切都看不清了。

月归靡站于远远的那宫门外的柱子旁,撑着一把六十四骨的紫竹伞,她目光含着隐隐的一澜秋水,秋木流转,她看着萧拓背脊梁挺得直直的,整个身子纹丝不动的跪在磅礴大雨之中。

雨打尘埃昏天暗地,她撑着那柄伞盈盈的走了过去将它缓缓撑在萧拓的头上,自己则将身子露在了雨水中。

萧拓没有看她,他的目光依旧冷得可以冻伤人,他嗓音低低的,却带着不可抗拒的魄力,“走开。”

月归靡握着伞柄的手一抖,萧拓的话语总是有着压人心魄的力量,她顿时就不听使唤的把手伸了回来,雨势再度刮上了萧拓。

萧拓则忽然抬头对她侧目,懒懒的提起了语调,“回去。”

虽然语气不好,但是她知道他其实是不想自己陪着他遭罪,他的内心其实并不是和他的外表一样冰冷。

月归靡失神的望着他,随后眼帘一瞌,便转身走了,但是她没有走远,而是继续站到了他身后的柱子边,一直凝视着萧拓的背影。

她的手紧握着发抖,直至今日,她才略微的相信,也许这泱泱乱世,真的存在那阅尽三生永生永世的情感。

只是不是她,而是他和她。              

☆、第三十六章 西夏(九)

更漏长,夜未央;千重宫门深似海;亭台楼阁连霄汉。

几盏零星的宫灯照亮了宫门大殿,一幕幕垂地的帘幕隐于龙柱之间。

那大殿内的火烛燃了一截又一截;西夏皇帝此刻在自己的大殿中来回踱步;他自己的宝贝儿子跪在门口,为父的自然不能心安理得的睡觉。

大殿里只剩下来回的脚步声;“啪”“啪”“啪”。

慕容氏自然也不敢睡,只好在一边干陪着,宫灯在稠密的雨丝中隐隐绰绰。

大约过去了整整一个晚上,萧昆莫不时的差人去门口看萧拓的情况;每次那人回来后来报都说,“王爷依旧直挺挺的跪着,丝毫没有后悔的意思。”

萧昆莫的怒火中烧,恨得差点把整个大殿给砸了。他负手踱步,随后将一只手伸到面前点着那门口的方向骂道,“你说说,你说说,这简直成何体统!”

汉人的女人,难道个个都是妖孽。

萧昆莫对侯棠有意见,但是他对汉人的女人意见更深,当年那个女人,也是这般的,不可理喻。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他还是记得那个女人背对着他站于九重宫阙上说的话,还有那身姿,那风骨,和侯棠都是像极了。

侯家的女儿似乎都是这样,永远比男性更为出色。

那女人擅喝酒,每次喝完就要将萧拓赶出自己的寝宫,她从未宠爱过自己的儿子,她视他为今生的大敌。

她总喜欢自己一人蛰伏于那絮絮叨叨的寡淡之色中,眸中湿湿凉凉的。她说,“我今生都不会认这个儿子,他是你的,不是我的。”

最后那个女人走了,连一个背影留念的时间都未曾给他,他至今不知道她是爱他的还是恨他的,他只知道侯棠的眼眸像极了那人,清苍而高傲。

所以他独独宠爱这一个儿子,他始终觉得是为父的对不起这个儿子,而这个儿子,又的确足够的出色。

至于那个走了二十年的女人,二十年过去了,他早忘了那人的模样,自古帝王都不曾是痴情之人,过了那个年纪,他也早早的不在想那个女人了。

他对那个女人的感情早已经被时光消磨殆尽了。

剩下的只有对这个儿子的爱。

萧昆莫不由得陷入了前尘往事中良久,最后被慕容氏给唤过了神。

慕容氏心里知道萧昆莫的心思,实在是缺个台阶来下,于是就走到他面前跪下说道,“皇上臣妾也知道你心里是疼王爷的,他年轻容易犯错,你就不要和他计较了吧。”

萧昆莫闭了眼深深吸了口气,覆尔睁开说道,“也罢,让他吃过教训就行了,把他和那个女人都带回宫去。”

那远处淅淅沥沥的雨景不断拉长,哗啦啦的打了一地的残骸。

飞雨过冰弦,流水溅玉阶,那轰然大雨不断落下,如那九天玄河满城倾覆。

宫人提着宫灯急急忙忙的用手遮着大雨跑到萧拓面前,弓着腰眯着眼说道,“王爷,皇上说让您和夫人都回去。”

萧拓身子被雨水打得冰凉,他未动,只是抬目问道,“她在哪里?”那语气也如同这百年大雨一般,湿湿凉凉的。

那宫人忽然噎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措辞,似乎他也能预知萧拓之后的神情,“夫人在寝宫,她似乎晕过去了。”

萧拓脸色很难看,却没有发作,他的喉咙咽了下,双唇抿着未置一词,随后他准备起身却因为长时间跪着膝盖已经麻木了不由得双腿曲了一下整个人往前倾去,顺势被那宫人给扶住了。

那宫人侧目看去,发现萧拓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侧面打湿的头发直直的垂下,齐齐贴于耳际,他用力扯了一下那宫人的手臂适才站直了身子,随后他接过那宫人手上的披风披到了身上,“把她抬到我房内去。”

随后萧拓便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寝宫门口灯火绵延,似那一江秦淮江水,不灭不熄。

他一进去,宫人便迎上来替他更衣和擦拭雨水,他却推开了那些人径直走到了房内。

见他准备直接进去内间,侍女连忙阻止道,“王爷,大夫还在里面,您等下再进去吧。”

这才让萧拓停下了脚步,他没有说话转身伸出手,侍女连忙上去替他将湿的衣服换了下来,他边更衣边问道,“有什么事么?”

那侍女听到王爷如此阴沉的声音顿时不敢吱声了,只得讷讷的边替他更衣边点头道,“应该只是着凉发烧了。”

萧拓低眉看了眼那身前的侍女又道,“那她的侄子呢?”

那侍女被萧拓一看,不由得神情一僵,目光躲闪了一下,那是一双堪破人心的双眸,巨大的震慑力让人不敢正视,她轻声道,“太医说退烧了,没有大碍,养一阵子就好了。”

萧拓这才舒展了眉毛,往那宽大的木塌椅子上一靠,目光则一直盯着那张微微掩着的内间帘子。

冉冉的火烛照着他的侧面,忽高忽低的窜着,他的眉目清晰可见,□的轮廓和刚毅的线条。

没过多久,那太医从内间走了出来,和萧拓说了几句,萧拓只是沉着声恩了几句,便让那人退了下去,随后他掀开帘幕走了进去。

那屋子里有着淡淡的熏香味道,他将身上披着的衣服扯下放到了一边,还没走几步,似乎被脚下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两只平底绣鞋横竖在地,赤金莲色,绣边泛光。

是她的鞋子。

萧拓顺势弯腰捡起那双鞋子,将它们放于手心中看了几眼,不由得又捏紧了,眼眸同时也越来越暗,深不见底。

当他直起了身子再度朝里面望去,那个女人竟然没有穿鞋子裸着双足站在床边,任那轻纱绕着她的身子一层叠了一层。

那双算不得小巧的双足轻轻的立于地上,顺着她的足一直往上看去,正好对上她的眼眸,此刻侯棠也正看着他。

她的神色苍然而清明,仿佛风暴中裹着的雪霜,一直藏匿于背后,隐忍而不发作。

这神情与萧拓何其相似,原来他们在此刻也算作是一类人。

气氛有些尴尬,有些说不上的暗涌。

萧拓走上前去,侯棠一直盯着他,萧拓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随后轻轻的叹了口气,便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其实她并不是很轻,但是萧拓抱起来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倒也没有出格的举动,只是噙在她耳边说道,“这样光着脚也不怕着凉么。”

侯棠则将脸别过一边,沉默的看着别处,倒也没挣扎。

然后萧拓把她抱到了床上,侯棠一直身体软绵绵的也没有使什么劲,就是一直咬着嘴唇。他触到她的双足,十分的冰冷。

继而他把她的足拿到了手中搓了搓,直到慢慢感觉到它们有点热气了,才将它们塞进被子里。

然后他将她的被子拉到胸前,轻声说道,“你侄子没有大碍了,你不用担心了,父皇也没有治你的罪,你现在只管好好养病就好了。”其他的事他一字未提。

侯棠稍稍挪动了一□子,她清了清嗓子,那短促的轻哼从喉咙的深处溢出,随后她抽了抽嘴道,“你。”似乎还没习惯怎么和他开口,她吞了吞自己的声音,随后才又提到了嗓子口,“你母亲,可是孝嘉皇后?”

萧拓眼角一皱,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目光也锐利了不少,“怎么问这个?”

侯棠抓了抓被子,想着该怎么措辞,“她可是一直住在长宫里?”

萧拓侧过脸,似乎并无在意的说,“母后生前确实一直住在长宫。”

侯棠心中一霎而起一股焦躁之情,不知如何扑灭,脑子中一直回想着皇姨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她都觉得是那么的自然,实在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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