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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园侍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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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光线透过画纸散发出来,似乎连屋子里也渲染了一层光晕。
顾玉遥微笑着抚了一下画的边缘,用嘴吹了几下墨迹,十分满意地上下欣赏着。“紫蝴蝶,看看爷这幅画。”
我依言抬起头,画的下方有大簇的花朵,淡粉的颜色浮动,上面画了一个艳华的少女,乌发如云,鬓染霜红,虽然不是真人,一眼望去仍让人感到摄魂夺魄。
看到少女的面容时,我的表情僵住。
“怎么了,你傻了?”
我倏然反应过来,忙不迭道:“婢子是太激动了!爷您画的真好,简直叫人移不开眼了!这女子跟神仙似的,您画的是嫦娥么?”
顾玉遥目光含笑地看着画:“这可不是嫦娥,是我们燕玄朝,实实在在存在的美人儿。”
我眼睛一跳,赶紧低下头:“哦,是谁啊?”
“听说过相国大人,膝下有一个幺女,皇凤凰么?”顾玉遥放下画,笑盈盈地看着我。
我讪讪笑:“婢子多少年没出过门了,什么事都没听说过。相国大人,婢子倒是知道。”
他挑眉,看了我一眼:“皇凤凰,是近两年传闻,我们燕玄朝的第一美人。传言她今年不过十四岁幼龄,却已是倾城之貌,当今皇后也略有不及。”
我一脸受教的样子点点头,眼中眨出神往之色:“原来爷您画的是这位美人。”
顾玉遥瞥了一眼桌上的画,慢慢地,脸上竟浮出一丝似讥讽的笑,道:“不过,我画的却不是她。”
嘎?
我愣了愣:“爷的意思是……”
“我画的是她的姐姐,本应是当今相国的长女,皇霜。”
仿佛有一记看不见的重拳砸进我心窝底,我站在桌旁身体僵硬,一时间有种恍惚不知今朝的感受。
顾玉遥的目光在我脸上扫了几圈,我不动声色,半晌冲他展颜一笑:“这皇霜,爷为什么画她?”
顾玉遥神秘一笑,目光饶有兴致地流连在我身上;字字诱人:“自然是因为……她是爷的心上人。”
“心上人?!!”我惊讶地咬住舌头,使劲地瞪着他,他得意地望向我,一边用手将画快速卷了起来。
这、这、我拼命挤出一丝笑,嘴角抽动着说:“爷,爷真厉害,居然跟相国大人的小姐有牵连。”
“谁说我跟她有牵连?”他斜睨了我一眼,“我说她是我心上人,但她又不认识我。”
我顿时感到了胸口气闷,干笑着说:“是吗?”
顾玉遥轻轻将画送进袖筒内,语气中居然泛出几许温柔:“而且,她也不是什么相府的小姐了。她很久以前,就已经失踪了的。”
不知为何今日顾玉遥的话出人意料非常多,也和平时不太一样。
我看了一下,画是意境,但题的两句词,显得就不怎么样了。满目红霞艳影,回身一夕风流。
我问他:“爷,你跟画上的女子一夕风流了?”
顾玉遥脸不红心不跳:“这只是爷我的一个美好愿望。”
我心里唾弃,美好你的头,这才真是满脑子邪魅想法,嘴上却说得无限风流。
顾玉遥盯着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嘴巴撇着的,比哭还难看。”
我转头看向他,手指立刻放到眼睛上擦:“婢子、婢子这是太羡慕了,爷您画的那皇霜姑娘真真是美极了……”怎么就失踪了呢,还没说完。
顾玉遥看我的样子,忽然宽慰地拍拍我的肩头:“紫蝴蝶,虽然你是没人家漂亮,不过你也不用羡慕,正因为有你的存在,许多漂亮姑娘才能显得那么突出,所以,在爷心里,你还是很有用的。”
我欲哭无泪:“多谢爷这么爱惜婢子……”
“那是应该,应该的,”顾玉遥晃着头,笑的恶质又可恶,“爷不爱惜你,谁爱惜你,你说是不?”
我点头:“是,是。您说的非常是。”
顾玉遥的目光移到桌面上:“紫蝴蝶,你墨磨得非常好。”
我垂手:“多谢爷的夸赞。”
“以前经常磨?”他问。
“偶尔会,婢子有时也会伺候一些喜欢读书写字的主子。”
顾玉遥看着我若有所思,“你来易园一共伺候过多少主子了?”
“回爷,大概十二个吧。”
“十二个……你都伺候了多长时间?”
我心里嘀咕,怎么又对我伺候了几个主子感兴趣了。老老实实回答:“有几个月的,最长一次伺候了半年。还有的……就是半天。”比如贾状元公。
顾玉遥一笑:“半年?你可真有耐心。果然不愧是称职的侍女。”
我眼睛凝视着桌面的墨,站在桌旁没有说什么。
顾玉遥站起身,向前走,朝我招手道:“来,紫蝴蝶,告诉爷,你到了易园后,是什么感受?”
话题陡然转了个方向,我措手不及,微愕之间,便不由沉默下来。
他在床边停下,转身看我:“不用怕,在爷的屋里,保证没有别的眼睛盯着你。只管说吧。”
我看着他,他眼中目光闪动,也盯着我。我喉头发紧,顿了顿,低低说出来:“两世为人。”
顾玉遥反身坐到床边,笑道:“说得好,两世为人,有深意。就冲这句话,爷赏你。”
我眼睛亮了亮:“赏什么?”
他立马挑起眼角无限风流地看了我一眼:“今天你就睡屋里吧,别在外头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的嘴角顿时抽了抽,却没发出声音,眼皮又狂跳起来。我用手捂住,半晌才说话:“爷、爷……”
顾玉遥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不用这么高兴,看你脸皮都抽筋了。”
我哭丧着脸:“爷,不,不行,婢子不能在您屋里睡!”
他眼角一挑:“爷我可今天听说了,婢子给主子守夜的时候,都是睡在屋里头,你可别再告诉爷,易园的规矩又是不许这样的。”
“不,不是……”我头摇的像拨浪鼓,简直哑巴吃黄连。
顾玉遥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看着我,忽然语气有些暧昧不清:“怎么,难道你还怕爷会对你怎么样?”
“不不……是婢子,婢子睡觉习惯差,睡着的时候,那个,会说梦话!婢子是怕吵到爷休息……”我一脸谄媚。
顾玉遥拍了拍我的头:“不怕,爷我睡觉很安稳,天打雷劈也醒不了。”
假话!上次我只是靠近了一点,他就跟夜猫一样睁开了眼,警觉性比什么都强!
我继续说:“爷,我不只说梦话,婢子睡觉的毛病可多了,婢子还、还磨牙,您,您肯定忍受不了!”豁出去了,反正今晚我是不打算要脸了。
他笑眯眯地看我:“没关系,爷都受得了。”
“可是,”我羞涩地看他一眼,“婢子怕破坏在您心中的美好形象。”
顾玉遥道:“怕什么,你在爷心中的形象一直都是那样。”我能看到他的潜台词,一直都不怎么地。
我更加羞涩道:“可是,可是您上午才夸了婢子有‘绝世风姿’……婢子,婢子还想保持的久一点。”
他静静地看着我,也暧昧地用手抚上了我的脸:“蝴蝶啊,不是爷说你,爷我是那等肤浅的吗?甭说你在爷面前说梦话,你就是在爷面前扒衣服,爷也照样挺得住。你那点本钱,爷自然清楚得很。”
这人、这人绝对是猥琐的,不管外表形象有多光华灿烂,他还跟我第一次的印象一样,是个轻浮猥琐的家伙!
“爷……”我这回真要哭了。一边在心里畅快痛骂,一边眼带祈求。
顾玉遥利落地打断我的话:“好了,爷要睡了,你赶紧把被子搬过来,不然今晚睡屋里也冻死你。”
我眼里含着热泪转过身,来到门外把长椅上的包袱拎了回来。
顾玉遥在我身后看着,唇边慢慢露出一丝笑。
我用铜镜照了照额头,那上面被顾玉遥拿枣子打青了一块,此刻便有点火辣辣的,隐约肿起来。
顾玉遥见了,冷哼:“爷功力全盛的时候,那一下就能要你的命。”
我悻悻放下铜镜,转身灰溜溜地向床边走,这话的意思是要我感谢他手下留情?留我一条小命么?
顾玉遥打了个哈欠,一指床下:“里面应该有个暗板,你抽出来睡吧。”
我腹诽,这里面当然有暗板,专门给侍女为主子陪夜用的。只不过在以前,我从没用过罢了。
我吹灭烛火,看见顾玉遥合衣躺下,半晌似乎就没了动静。
那一晚上真是睡的无比艰难,我时刻神经紧绷提防着,结果睡的比在外面挨冻还不安稳。
正文 第六章 顾此失彼
院子小也有好处,打扫起来不费力。 比起以往我伺候的有些主子,伺候顾玉遥也算省力不少。别看顾玉遥那种风流性子,竟然特别爱静,大白天就习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来回走动一下,都要受到限制。
跟顾玉遥相处几天,我也逐渐摸清了他的生活习惯。每日戌时定然入睡,也许是为了更好的养伤,他睡得还比较早。
今日,天气有点阴,一整天顾大公子脸色都不太好,我小心地不敢惹毛他。打扫房间的时候,也分外安静,除了扫把的声音,我一言都不发。
到了晚间,照旧点了一通山珍海味吃完,顾大公子摇晃着身子,去睡觉了。
我也总算轻舒了口气,这一天算是安安全全过去了,避免被顾公子一不高兴再整个半死。
我特意小心提议,说不如今晚婢子就睡在外面吧,让爷一个人好好清净休息。他也没有反应。
我于是便大摇大摆搬了床铺,关上门在门口的椅子上躺下了。
半夜我注意听房间内的动静,确定顾玉遥已经睡着了,细微的呼吸声从门里传出来。
我从椅子上起身,把被子摊在一旁,悄悄离开了院子。
我潜进大夫人所在的东厢小院,进入一间房内。黑灯瞎火的,只能隐隐看到东西的轮廓。大夫人的房间从来不许有人靠近,外面一个把守的也没有。
此时里面安静的连一根针也落地可闻,我屏住呼吸,缓慢地在里面移动穿梭。四年时间,我也只到过大夫人房间三次,三次我默默将这里的地形记在了心里。现在这里的布局并没有改变,我还算顺利地来到了西角落,找到了这里的书架。
眼睛只能看到极短的地方,袖子里藏着火折子,我犹疑了半晌,还是没敢点。我用目光在书架上扫视,手指抠出了一本书。
其实应该说这是个卷宗,厚厚的一叠,我翻开一页,看到上面一排排朱笔勾画的名字。凭着直觉,我大略可以看出紫鸢的名字在上面,往下是白莹。
而我的,我翻到卷宗最后,看见第一个就是我,在名字后面,被浓重的墨色涂抹,应该是个鲜红的大勾。那种标记我并不陌生,看了三年,也算很熟悉了。没猜错的话,这本卷宗上记录了易园所有侍女的出身,她们的身世资料,有些名字被画了红勾,也有些侍女后来被画上了,而这些被画上记号的名字,那些人,在随后都一个个从易园消失,就此不见了。
我站在书架前,眼睛几乎一眨不眨盯着卷宗。
大夫人就在东厢最里面的一间房休息,如果没料错,这间藏书阁里平时很少有人来。
过了半刻,我终于把卷宗合上,轻轻放回到原处。我目光一扫,开始寻找其他剩下的书。
这里集结了大多易园的机密资料,因为没有人敢来这里,大夫人的刑罚严苛,踏进半步都要处死。不会有人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许多女子,进了易园就是苟且偷生,活的再清苦,也不愿轻易丢了命。有句俗语叫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来到另一排书架,这里隐藏的更深,我准备晃亮火折子再找一找,屏息听了片刻,慢慢从袖子里把东西拿出来。
没想到,我刚燃起一点火星,黑暗中就传来一声厉叱:“谁在那里?!”
我手猛地一抖,火折子几乎脱手,反应过来后我瞬间出了一身汗,再也顾不得许多,拔腿就朝门口跑。
大夫人的怒喝声在暗夜中格外刺耳:“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入书房!你活的不耐烦了!”
几日未见,大夫人威严仍在。
我冷汗在一瞬间湿透衣服,脚下丝毫不停地狂奔。心中知晓,要是此刻被发现,我必然逃不过一个死,说不定还会死的很难看。
空中一道鞭子飞过来,是大夫人的“绝命”。绝命鞭擦过我的额头,重重击在了我的胸口。兴许是在黑暗中,鞭子的准头有所偏差,没有要我的命,却在刹那间让我疼入心肺,差点就栽倒。
黑暗中一个人影迅速靠近,眨眼就已到了我旁边,我往桌子底下一滚,抬手一掀,桌子朝人影撞去。
大夫人的脸闪了一下,我一刻也不敢稍留,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身后传来桌子断裂的声音,我不敢回头。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认出我,只能在草丛间低伏身子,一边迅速地往前移。
大夫人的怒吼再次响彻院落:“是谁?给我出来!”
我不为所动,我傻啊,出去,出去不被你打死才有鬼。我用手按着胸口,拼命吞咽喉咙涌上的血液,如果血流在地上,让她寻着血迹找到我,我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来回的路我早已摸清了,在夜色中照样走的快速自如。幸好大夫人的院子距离顾玉遥的小院并不真正远,我忍着胸间剧痛,凭感觉我觉得里面的骨头应该已经被那一鞭子震裂了,锥心刺骨。导致我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那样艰难。
周围的人声渐渐嘈杂了起来,草丛外面人影错落,急促的脚步声开始响在四面八方。大夫人已经叫了易园的手下出来搜捕我,我卧在杂草里,几乎举步维艰。
到底还是走到了小院的门口,我不敢再在外面呆,伸手把椅子上的被子抱起来,轻手轻脚地打开门,闪身进去了。
屋内下午被我熏了香,还点上了暖炉,我一进去,虽然看不见,浑身的寒冷却好像长了翅膀一样从毛孔里飞出来,让我不禁打了个颤。
我的腿肚有点软,靠着门慢慢滑坐下去。
但我没想到,外面竟然那么快就传来了声音。易园的老管家,亲自带着人搜了过来,大夫人的速度,永远叫人那么始料不及。
抬起头,眼前的一幕再次让我浑身凝固住。昏暗的光芒下,顾玉遥的身影坐在床边,朦胧中,他的声音听起来更低哑不清:“紫蝴蝶,你是不是可以跟爷说一下,你干什么去了?”
我听见他问话,身体竟僵在那里不能动。
他望着我,眼神在黑暗的掩映之下完全看不透,静静在床边凝视着我狼狈的样子。
这时外面人的脚步好像已是到达门外,老管家的声音从门板后穿过来:“玉公子,在下是易园的管家,劳驾公子开个门,我们夫人有事需要找蝶姑娘商量。”
我的心仿佛浸到了冰水中,坐在门下,我一言不发。
顾玉遥的目光在黑暗里闪动着,声音懒懒的:“紫蝴蝶,爷如果没记错,你前几天才答应过,不再偷懒乱跑吧?现在呢,却又闯了什么祸,怎么连夫人都要找你了?”
我说不出话,嘴唇遏制不住开始发抖。
顾玉遥站起身,开始朝我走过来。
他一把拎起我的衣领,脸贴近,声音压的很低:“怎么不说话,紫蝴蝶?你平时这张嘴,不是最爱说讨喜的话么?这会儿哑巴了?”
我的指甲掐着手,狠狠地捏进肉里。
外面老管家久久等不到动静,拔高了音量:“玉公子,请您把门打开,大夫人有急事要找紫蝶姑娘问话!打扰公子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我看见他穿着贴身的里衣,眼神有些冷,就那么盯住我的脸,像是刀子一样。
“公子,老仆命令在身,只有得罪了!”看话音,打算让手底下的人强行破门了。
顾玉遥一把揪起我,将我提起来,重重扔到了床上。
我大惊,捂着剧痛的胸口就要爬起来,那边厢他已是风一般的过来,伸手将我按住了。他动手撕扯我的衣服,我惊慌不已,伸手去抓他手臂,他的动作显得很粗暴,半点不留情地挥开我的手,哧啦,已是撕下一片衣料。
我脸色如土,看他利落地解开自己的扣子,拉过来被子蒙头把我和他盖起来。
突然贴近的气息,让我僵冷,他的手指抚着我的额角,道:“这肿还没消,你的记性倒忘了,上次怎么答应我来着……”
我说不出话,只有瑟瑟发抖。
砰!
门被撞开,老管家对大夫人无比忠心,一马当先冲进来,后面随即呼啦啦涌进一群人。
然后,都愣住。
此时我靠在顾玉遥怀里,他的手搭在我脖子上,我的肩头露在外面,顾玉遥半撑起身子,被子滑了下去。
我的胸口又痛又闷,如一把刀在里面搅,脸已经涨得通红,而此刻看起来却显然更像是春潮殆尽的模样……
一群气势汹汹闯进来的护院,刹那间都僵的跟木桩子似的,老管家更是眼睛凸圆,要瞪出来。
顾玉遥转过脸,迅速沉声一吼:“怎么回事?滚!打扰爷的好事!……”
老管家如梦初醒,看看我,我吸了口气,干脆转头将脸埋在了顾玉遥胸口。
老管家朝顾玉遥拱手,连连道:“不好意思,玉公子,大夫人刚才在房里发现有贼人潜入,我等是奉命搜查!”
“贼人?”顾玉遥一挑眉,“哪儿有贼人?爷的屋里有贼人吗?是我?还是这丫头?”
老管家嘴唇蠕动,似乎也找不到什么说辞。
顾玉遥已经不耐烦地挥手:“行了,大夫人要搜人,也不要来这打扰我的美梦!该上哪搜上哪搜,别在爷的眼前烦。”
老管家嗫嚅着:“这个、紫蝶姑娘……”
顾玉遥眼里腾地起怒火,朝着老管家一字一顿:“你是说,紫蝶刚刚从我被窝里到了大夫人的房中,还成了你们抓的贼人?嗯?”
这话说的简直无赖见真章,配上他不辨喜怒的表情,直接把老管家震慑住了。我耳根发红,身体却发着抖。
老管家咽了口唾沫,只好再次抱拳道:“对不住,请爷好好休息。”
称呼直接由公子换成了爷。
一行孔武有力的看家护院,向来是大夫人的得力臂膀,以往在易园都是横着走,此时看着顾玉遥,也不敢轻易再出声。
老管家带着人离去,屋里又安静下来,我终于忍不住胸口的疼痛,眼前一阵阵发黑。
顾玉遥这时却还没放过我,人走了,他更加大摇大摆地用目光凌厉扫视着我,仿佛要把我万箭穿心。
我挤出笑:“爷……”
他冷冷看着我:“蝶姑娘好本事,表面上勤勤恳恳地在易园里当侍女,却原来连当家大夫人的房间都敢进去,果然胆识过人。爷这些天看来真是走眼了。”
我讪笑:“爷就会挤兑婢子,婢子哪来的本事。”
顾玉遥瞅着我:“挤兑你吗?爷怎么没发现?那你倒是说说,刚才那些人找的是不是你。”
“这……婢子怎么能知道?”我的声音小下去。
他的手狠狠托起我的脸,“那你刚才出去干什么了?会情郎了?”
我一口气上不来,脸青了青:“爷,您说笑,婢子是守身如玉的。”
“这么说真跟你没关系?”顾玉遥铁青着脸问我。
我抿住嘴巴,咬紧牙关不吐出一个字。
顾玉遥点头:“没关系,刚才那些人肯定没走远,我这就把你送过去,反正你也是清白的,对峙一下就没事了。也省的大家疑神疑鬼。”
说着,他果真把我拎了起来,沉着脸往门边走。
我的外衣刚才被扯掉,此时离开被子,冻得立刻一缩。我慌忙抓住他的胳膊,“爷,别、别把婢子送去!”一边赶紧努力挤了几滴眼泪出来,可惜不太成功。
顾玉遥停下来,转身冷冷望着我。
我眨了眨眼:“婢子全招,全招。”
他装没听明白,冷淡着脸色:“招什么?”
我低头咬住下唇:“今晚去大夫房的,确实是婢子,刚才管家要找的,也是婢子。”
“你去大夫人房里干什么?”顾玉遥终于不再拉我,皱着眉问道。
我慢吞吞地抬起眼,看他一眼,他眉峰一敛,立刻将我的肩膀给抓起来,再次拎了回去:“都到了这份上,你还指望隐瞒什么?趁早有什么说什么,都说出来。”
正文 第七章 曾经沧海
他的力气大,我被揪住肩膀却痛不欲生。 胸口的痛在蔓延,全身的骨头好像都散开了。可是我仍然要应付顾玉遥,而且,他还一向是最难应付的。
我蜡白着脸被他提回椅子上,他点亮了桌面上的油灯,屋子里亮堂起来。
“爷,婢子是有苦衷的。”我半抬着眼睛,吞吞吐吐地望着他说道。
他挑着眉看我,不言语。
我慢慢编:“婢子是听说在大夫人房里有个名册,上面有好些侍女的名字,有的被大夫人挑中,这些侍女……这些侍女后来都被大夫人嫁到了富户中,奴婢就想看看自己的名字,是不是也在上面。咱们这些做侍女的,谁不盼着有个好归宿呢。”我抬头看他一眼,脸上红霞飞起。
这倒真做不得假,我胸口已经血气翻腾了。
顾玉遥面无表情,眼睛看着我:“你想嫁给谁?”
我皱着脸,神色满是悔恨:“爷,婢子都是一时糊涂,您可千万原谅婢子啊!”
他慢悠悠问我:“你怎么知道有这样一个名册的?”
我一愣,立即答道:“婢子是听一个姐妹说的。”
“什么姐妹,和你这样要好,说一句话就让你巴巴半夜出去了偷看?”顾玉遥嘴角勾起淡笑,“说出来,也让爷认识认识?”
我闭了闭眼,忽然牙齿一咬,道:“实不相瞒了,爷,我这位姐妹叫彩铃,她也是在半年前走了,离开时告诉我这个秘密,婢子也是百般犹豫不决,今晚才决定了冒险一试。”
顾玉遥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子:“哦?你这位姐妹也已经嫁了?”
“正是。”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扫,来回像刺一样,我木着脸,事实上肌肉已经僵的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了。
顾玉遥的脸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掩在灯光之下,他的五官俊朗,衬得愈发丰神如玉。“那你在名册上,看见你的名字了吗?”
我不敢直视他的视线,侧过头道:“婢子……没来得及看清。”
“哦。”他淡淡应了一句,“那些被选中的侍女,名字后面是不是都用红笔画了个大勾?”
顿时震了震,我一口气没上来,震惊地盯着顾玉遥。
顾玉遥挑起我的脸,装模作样地:“实话告诉你,爷我也有一位姐妹,名字后面画了大红勾勾,爷到这儿,本来还想找她来的。现在,爷也想知道,她到底嫁哪儿去了。正好,紫蝴蝶你告诉我吧。”
我惊得要跳起来,结结巴巴说:“爷,夜晚天色昏暗,婢子没看见。”
“哦是吗。”顾玉遥摩挲着手指,眉头拧了一下,“那行,现在你跟爷再去看一次,爷也十分担心这位姐妹,要是她过得好,爷也就安心了。”
“爷、爷、爷那……”我语无伦次惊慌失措摆手。
他看我:“怎么了?”
“爷,婢子真的不行了……”我两眼利落一翻,软软倒在了地上。
我是真的不行了,被大夫人那一鞭绝命,我的胸骨被震裂,勉强撑到这时候,再也撑不住了。
所以我也没法再去看顾玉遥的表情,是精彩还是冰冷。
我看顾玉遥最后神色一紧,抄手捞起我,急怒问道:“你受伤了?!”
我嘴巴咧了咧,无法回应。请用 访问本站
耳中轰轰的鸣叫声,我的胸口仿佛空了,风直接从里面穿过去,吹的全身冰凉。不知过了多久,有一股棉柔的内力灌入胸腔中,温暖柔和,我的疼痛似乎也被这温暖融化,显得不那么明显了。
我最后听到顾玉遥一声低咒:“爷的内力刚恢复一点,又要传给你这只晦气的蝴蝶……”
我有点后悔刚才怎么不早点晕,白白受了他那么久唠叨。
我晕的那段时间头脑昏沉,来易园后我从来没有做过梦,有人说,真正恐惧的人是连噩梦也不会做的,因为她的神经已经僵化,时刻都在最绷紧的那一瞬。记忆中,也有一张张笑脸,易园十里浮花,彩铃的笑像是藏着金子,闪着魅惑的光泽。
我曾有一段时间很依赖彩铃,到易园的陌生恐慌,只有彩铃理解我。可是后来她不见了,连带着很多曾经熟悉的少女,也都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从易园里消失。我于是也开始害怕自己消失了,看着大夫人仿佛藏着妖物的眼睛,我低头尽可能地躲闪,有人说百炼成妖,成魔,而我的身边,已经不知何时起,充斥了这样的威胁。
我遗忘了,曾经那个高墙朱瓦,那府邸的后花园中,甚至那个……眉眼温和的男子。
第一次,被我称为篱哥哥的男子。
原来我没有忘记他的名字,篱清墨。篱哥哥。四年时间,我并没有如我当日所愿的那样,将他从记忆中抹去。衫如青竹,广袖如云。
他本来应该是与我指腹为婚的人。却在我进入易园后,再也没有声息。流光轻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时光荏苒,恍惚间仍是碧波桥上遇见的少年。
在易园中,知道我身份的人除了大夫人,便只有紫鸢。紫鸢不解地询问我,为什么相国公忍心将你送到这里呢?
紫鸢是贫苦人家的女儿,进入易园是生存之计,她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来。
有很多事情我不愿意承认,就好像易园,我的到来,不过是为了换我妹妹凤凰的一条生路。
当日寒光凛凛的剑锋,似乎还在眼前,那是我的父亲,一向坚毅强硬的皇北毅,看着我的眼睛中露出了无力,一种愧疚。
你又为什么肯放弃我,父亲大人。
彼时,他用沉默回答了我。
而现在我明白,为什么愿意放弃,只因为他更爱凤凰。凤凰,相国大人的幺女凤凰,多么好,现在京城里,人人都知道她了。誉满京都。
当时,就连篱清墨……
“篱哥哥。”我叫了出来。仿佛还在小桥上,人影依依笑常在。
“叫谁哥哥呢?”阳光洒进来,一个人影从门口缓缓出现,来到床边,懒洋洋看着我。
我试着动了动手,可以动,胸口还有些隐隐的发疼。我翻身爬起来,盯着他的脸:“爷,婢子该死,婢子居然就这么晕了,请爷原谅……”
“行了,你让爷原谅的事儿还少吗?”他皱眉。
古人说一梦南柯,梦了一场,就好像过了百年光阴。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顾玉遥:“爷,婢子睡着的时候,没说什么话吧?”
他脸上挤出一丝笑:“你以为自己会说什么?”
我喏喏无语,紧张地看着他。
顾玉遥轻嗤,一脸揶揄的微笑:“你以为你这锯嘴的葫芦,能说出什么吗?”
我低头,慢慢从床榻上下来,看见自己的衣服披在身上,我伸手拽了拽,一脚踩下地。察觉胸间那种撕裂一般的感受已经没有了,我悄悄抬眼看他:“爷,……您为婢子疗伤了?”
他歪头瞥我一眼,轻笑:“你懂的倒是不少。”
我低低说了一声:“多谢爷。”
他没说话。
我看着他的脸,赔笑道:“爷,婢子日后不会再给您惹麻烦了。”【小说下载网﹕。。】
顾玉遥“咝”了一声,手指掏掏耳朵,说道:“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可信呢?”
我语塞,赶紧又笑:“可信,可信!爷一定要相信婢子。”
他漠然着脸,道:“这话我也听过了。”
“爷……”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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