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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园侍女-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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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曾想要放弃官位的,只是后来,或许就被母亲锋利的词锋劝住了。
我缓缓垂下眼,弯腰说道:“爹,女儿言尽于此,您好自为之。”
从桌边站起,我脸色淡淡离开了厅外。
照着篱清墨之前的说法,明帝若最后迫于太子的压力,定然会下决心拔除易园。而太子并不会放过右相,右相当初会得到明帝宠信,就是因为他制衡了我爹在朝廷的一人独大。一旦右相被太子扳倒,很难想象,明帝会顺便找个由头,把我爹也给革职了。
所以,父亲现在辞官,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但权柄,握住容易,谁又能轻易放开?体会过一日握住权柄的滋味,就想日日眷恋不放手。言尽于此,真的是我劝的最后一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偶说这文不会拖的很长,果然进行比想象中还要快orz~
越到后面越紧张,紧张~
还有不到一个月酱紫~╭(╯3╰)╮
第五十三章 葵花楼馆
“现在的朝局是,左相大人,拼命地弹劾右相,太子间隔几天,就上一份秘密奏章。内容涉及打压右相党羽,牵连甚广。朝堂此时正在势力纷乱。
而接二连三的弹劾,也引起右相赵延之不满,便进行反击,指挥自己麾下的官员,上表弹劾左相,只有太子,赵延之暂时还不敢动。”
篱清墨坐在对面,缓缓和我说着这些话。
这些天,他一直常常都来告诉我朝廷之上的各种动向,“两派互相倾轧,如今已然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
我手指轻轻划着:“太子,我爹,右相,应该是三派才对。”
“不,还是两派。”篱清墨看着我的眸中有微亮:“如无意外,左相大人,应该是与太子一起了。”
我愣了一会,才慢慢笑出来:“我爹……他想靠住太子,保住自己官位?”
篱清墨微低着头,随后抬起来,声音轻轻地:“不,不管最后结局怎样,太子,都不可能再保得住左相大人的丞相之权了。”
我微笑:“那他这是为何,最后还不放弃想挣扎一下?”
篱清墨目光凝在我脸上,淡淡闪烁,他说:“霜儿,别这样想你爹。左相大人他……还是分得清、是非曲直的。”
我麻木地避过他视线,片刻,没有说什么。
篱清墨道:“赵延之多年来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实在过于庞大,即便太子能占上风,没有足够把握,还是担心赵延之会垂死一线反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事,就麻烦大了。”
“那要如何?”我淡淡问道。
“现在关键就是,有没有真正一击必中的强有力证据了。”
所谓强有力证据,我实在不得不再次想到易园名册上。我皱眉,有些试探迟疑道:“谢家,就没说什么?”
篱清墨缓缓说:“谢家只提供了赵延之一些结党营私的证据,不过也不多。赵延之太狡猾,老狐狸了。”
我不解,“没有别的?”
玉佩是谢欢给我的,按常理推测,那本从易园偷出来的名册也应该在他那里,可这么重要的证据,谢欢为什么又不拿出来?
篱清墨疑惑看我:“还能有什么?”
我微微有一丝语塞,把头低下去,摇摇头。
低头的时候,忽然就觉得篱清墨的视线再度又放在我身上,我脖颈内感到不自然。同样不好贸然抬头和他视线相撞上。幸好略微尴尬的气氛,并未维持多少时间。过了半晌,篱清墨总算又开口,说道:“无论如何,总之,霜儿你现在是最重要的,众矢之的,你必须,千万注意安全。”
我失笑,愣了一下:“怎么,谁还想要灭我的口?”该说的我早已经说出来了,现在知道一切的人不少,也早就控制不住真相的流传。就算想把我灭口了,也为时太晚了吧?
篱清墨神情复杂,半晌才道:“即便单纯为了恨,他们也会想方设法找你的。你待在相府,其实不安全。”
我慢慢地笑了笑:“相府守卫,也还算森严吧。”
篱清墨很不给情面地摇了摇头:“不够森严。”
我轻轻一哑。
“本来,若是……我可以把你接去侯府的……”篱清墨断断续续,缓缓垂下了眼睑,声音低到了无声,似叹。
我愣住了,眸光静静看着他,心头有一缕无力滑过,眯眼轻缓一笑:“还是算了吧,我怕我到你那,比在相府还危险。”
他亦笑,有些倦意。
篱清墨两天来一次,来了就走,绝不多留片刻。有时爹看见了,也并不说什么,他走时,也不挽留。然而因为萧后玉佩和太子的出世,朝堂形势瞬息就能万变,两天的时间,我所听到的情况也是一变再变。
我在相府中独自走着,边想着篱清墨再三叮嘱让我注意安危的话,忍不住目光环视相府四壁,咽了口口水,不会真的不安全吧?
越想心里越有鬼,我一直觉得相府的高墙深户,该是最安全的地方。想不到被篱清墨一说,让人这么心底发毛。转念一想,我又想起顾玉遥谢留欢那厮……进出相府跟他家后院似的方便,虽说他家后院肯定没相府大,不过也没差了。
这段路偏巧静谧,下人也少,还就只有我一个人步行。
天下间高手能人辈出,若说有人能自由出入相府取我性命,我还真的相信。
眼看院门在望,往前去就该能看到春桃了,我一路上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加快脚步上前走。
却不知道短短的松弛,大意放松,正是让我的反应变得迟钝了。快速前进的过程里我随意一低头,看见地上有除了我以外,有一个陌生的影子盖了上来。
不知何时候,竟有人就在身后跟紧了我。
这发生的太过诡异,我心底瞬间一沉。刹那间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转不过来了。只记得我没来得及尖叫,一只手就从身后伸出,捂住了我的嘴。
接着后颈被人横掌一劈,果断利落。我两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人常说,怕什么来什么。你若什么也不怕,心底坦如明月,也就无所谓什么怕了。但有些看似很有道理的话,细细分析琢磨起来,会发现纯属扯淡。
为什么说它扯淡,因为与现实结合后,完全站不住脚。脱离现实的道理,都是空谈。
人都有七情六欲,有感情,就会包括怕。没有七情六欲的那就不是人,就是那飘渺与世隔绝存在于传说里的仙。
我醒过来时,感到脖子后面还一阵阵疼痛,痛的好像骨头断了。但我还醒着,证明骨头还完好无损。
一个柔若无骨酥麻的声音传入耳膜:“哟,姑娘,你醒啦?”
我惊悚莫名,倏地转过头去。
这是一间只能用香、和艳来形容的屋子,我是女子,仍是能一眼看出这屋子样样东西,都是具有撩拨性质的。能唤起人心底绝顶的暧昧销魂。
我目光流转,而最香、艳的,要数坐在我旁边的女子。
意态风流,眉眼魅人。穿着紫裙的窈窕女子,裹着轻纱,手握一把团扇,那双似笑非笑的流转美目就定定瞧着我。
我被瞧得发毛,立时把锦被一掀,跳下床:“嘤嘤姑娘!”
看了几眼就能认得出,这女人正是当初我跟陈又茗出去时,遇见的女扮男装的嘤嘤。只是此刻她脱了男装,着了姹紫嫣红的女儿衣裙,更显千娇百媚。
看见她我更惊悚,我立刻背靠桌边,站定。
嘤嘤立刻发出一串娇笑,是真的娇笑,听在男人耳里无限温柔缱绻,听在我耳朵里就是寒毛马上直竖了起来。
嘤嘤笑完,用衣袖掩口道:“相国家的小姐,欢迎你啊。”
此话说得我丈二和尚,随后心底一凛,上下端详她:“是你把我带到这儿的?”
嘤嘤笑:“潜入相府这种事儿,我哪有本事。不是我,是他……”
就见女子下巴一扬,我随之扭头,看见旁边翠红屏风后,过了片刻,一个人影绕了出来。
一个男子,修长玉衣,他抬起脸来,目光便悠悠朝我望。
看见这个人,我慢慢安静下来。我微微动了动唇,说道:“是你,谢留欢。”
“可不正是谢二爷吗,只有他有那个胆。”嘤嘤趴在椅上,眼睛似水流波,缓缓横过。
我面无表情,定定看着他道:“你把我劫来这里干什么?”
谢留欢看着我未动,这种感觉,仿佛已许久没有相见。他模样还是俊挺,面容清俏。属于谢二公子洒脱风流,一丝不少。他的神情有些复杂。
“你那么大胆,把玉佩送给了太子。一点也不考虑后果安危。你就没想过有一天被人追杀是什么滋味。”终于,谢留欢皱眉,看着我说。
条件反射就想反驳他,我忽然想到,如果我没有拿走他的玉佩,谢留欢迟早也会把玉佩交给太子。他本就是准备那么做的。想了想,还是改口了。
“谢谢,追杀的滋味我已经尝过不止一次了。”我冷道,一边低头把身上的衣带检查了一遍。
嘤嘤狂笑不止。
我马上抬头,蓦地才警觉地把房间打量了一通,惊道:“这儿、究竟是哪儿?”
嘤嘤笑着摇扇子:“相国小姐,看你说的,这里,当然就是葵花楼里啊!”
宛如雷劈了一下,我懵懵转头,接触到谢留欢飘过来的冷然的目光。我瞬间脸大红,叫道:“你怎么带我来这个地方?”
嘤嘤仿佛没听明白,眨眼嬉笑,说道:“怎地?谢二爷可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啊!”
我几乎想双手捧住脸:“谢留欢你无耻,居然常来妓、妓院这儿晃……”
他眼底浮现出讥笑:“你是我娘子啊?管的这么宽。”
“把我送回去。”我捂着酸疼的脖子,退后了一步。
谢留欢眼神重又冷淡起来:“你不要命,太子可不能不顾虑。等一切安定下来之前,你就给我待在这。”
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良久才憋出字:“你凭什么对我这样?”
“因为这里最安全。”嘤嘤开口。
柔软的身子扭动过来,团扇轻摇,谢留欢看向她:“嘤嘤,记住了,你不许她离开。”
嘤嘤眼波冲我这里扫了一下,轻轻笑:“放心吧,我们一定好好儿善待她。”
话中含义没来由让我一阵恶寒,扭头就往门外跑。
一只纤手搭在我的肩上,嘤嘤脚底如同带了风,一张香气扑鼻的脸和我对面,咬着牙低笑:“我还就没见过有人不爱惜自己的命,这位相国小姐,你是那么想死呢,还是心里早就生无可恋了?”
我一掌击向她肩膀,嘤嘤一缩,神情一改,手抬起来下意识就要还手。
我早已准备好招架,就在此刻,眼风却扫到旁边一道白影迅速抢过来,伸手牢牢箍住了我的手臂。整个人将我紧紧抱住。
嘤嘤吐了吐舌头,有些悻悻地收回了手。
谢留欢两个手臂强有力就把我锁住,视线直逼过来。我动了动,丝毫动不得,有些惊怒道:“你想干嘛?”
他在我耳边低语:“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被人害的。”
热气喷在我脸上,缕缕绕绕,我陡然就有点怔住。他吹了口气,声音也不像先前那么友善:“你是了解我的,要把你锁住,我有的是方法。别到那个地步。”
半晌,反应过来挣扎更用力,耳根火烫,心中莫名更惊惶起来。
“我答应你留在这,你放开我。”
腰上的手臂动了动,终于,缓缓移了开来。我脖子僵硬,看不清谢留欢的表情。幸好只一会儿,他便从我身边立起身,擦过我旁边走向房门。
转过来,他的脚踏着门边,“总之你就呆在这,哪儿也别去。”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会想到相国小姐,会藏在青楼妓馆。”他再次笑的有点冷。
我胸中气闷,要被涌上来的话语堵住,最终还只能挤出几个字:“谢留欢,你还真敢做。”
他目光向下,微微看住我:“婚都拒了,你总不至于还在意这点儿名节吧?”
我看着他:“我爹难道不会找我吗?”
他淡淡回答:“太子殿下会安抚他的。”
我盯着华贵异常的梳妆镜,渐渐发起呆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写到六千多字再发的,不过看样又得写到深夜。所以提前发吧,剩下的明天写了。最近大家的留言评论很给力,我也很给力,于是亲们继续给力吧(^o^)/~
第五十四章 大闹翠馆
嘤嘤倚着门边,挥手绢:“谢二爷,你可要常来啊!姐妹们多想你。”
谢留欢推开窗户,脸子也不甩就从窗口跳下去,嗖嗖的凉风就从窗户透进来。
嘤嘤不怎么开心地转过了身,嘟囔说:“二爷最近好冷漠,以前他对我们可热情了……”
她眼神朝我溜过来,我保持脸色绷着,不露声色。
她朝我款款走来:“近来就委屈小姐了,窝在我们这芜杂之地。”
说实在我真被吓了一跳,不过还能勉强镇定:“要和你一起?”
“恐怕小姐只能在我这儿藏着,”嘤嘤的流目扫在周围,“幸而我这里还算大,不接客的时候,小姐可以随意地休息。平日,就是让嘤嘤打地铺,也无所谓。”
我脸上还是有点忍不住动摇:“那要是你接客的时候呢?”
嘤嘤抬手把帕子按在嘴边上,轻轻笑,说到这里尾音不由上挑:“那,就只好委屈小姐躲起来了!”
我脸黑了下来。躲起来,躲在哪儿?本来这里就不能随意走,除了这屋里,我还能去哪儿?
嘤嘤把床帐一掀,半晌,还是回头看我:“不过小姐也不要被吓住了,嘤嘤是这里的头牌,想要我接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大不了,这一个月我就放出话,不再接客了。”
我有点不自在:“那你……不会麻烦?”
她轻轻在床沿坐了,眸内若有所思说:“只要……小姐不嫌我这儿不干净。”
我微愕,有点呆了呆。
嘤嘤理了理裙装,站起身又是遥遥媚笑:“谢二爷把你放在我这,也有这样的原因。妈妈绝不会为了我一个月不接客,就来找我算账。”
所谓每家妓馆的头牌出身,都有点儿特殊性,类似身价的东西。鸨母也不会特别苛责。
嘤嘤坐到镜前描眉,两条细眉被她画的精致出挑:“我也想在太子殿下那儿讨个福气呢,把你安置好了,日后若有太子保着我,岂不比攀附了什么权贵都强。”
这个女子,倒是有点爽气,罕见的坦白。
这样看来陈又茗,是被她弃了的靠山了……
烟花之地,处处软语,我睡的正香浓时,混混沌沌就觉得耳边喧嚣起来,间或响起了愤怒的吵架声。这里的生活昼夜颠倒,我适应的有些累。争吵过后,便听见有人起了争执,辗转翻了个身,半晌,我有些头痛地从床上睁开眼。
一扇屏风正好挡在床前,我揉着惺忪睡眼,不由偏头朝屏风边看去。
嘤嘤的身子正挡在门口,嗓音流露出冷硬:“妈妈,你这是干什么?”
“嘤嘤,你必须下去接客。”一个陌生的,带点流丽的女音响起。
嘤嘤顿了顿,道:“笑话,我接不接客,难道还由不得自己做主?”
鸨母沉声说道:“嘤嘤,不是我要为难你,今天来的客人身份显贵,别说你是头牌,就是妈妈我,也抹不开那个面子啊!”
嘤嘤略微不屑:“再显贵的也不是没见过,至于这般见不了世面吗?妈妈这样,也未免丢了我们葵花楼的脸。”
“我说姑奶奶,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葵花楼不是你开的,我要是照你这样,场子早给人砸了。”
“让他们砸啊,看他们还敢!”听得出嘤嘤动了气。
“我的小祖宗诶,拜托你给妈妈点面子,不要跟客人犟了。说到底咱们这样身份的女子,咱们干的就是倚楼卖笑的营生。别挑肥拣瘦的了。”鸨母声音很是老神在在。
嘤嘤牙尖嘴利,分毫不让人:“妈妈你开什么玩笑,不挑?不挑的话,敢情你什么乞丐穷酸都能接进楼子里做客了?”
“别跟我在这说嘴了。”鸨母声音冷下来,“今天你一定要下去,到时候得罪了人,整个葵花楼都不能替你撑住!”
心底听明白几分,我迅速从床上轻声地跃下,把衣服拿起,蹑手蹑脚躲到了屏风后观望。
从这个角度看见嘤嘤的侧面,苍白不已,她咬了几下唇角,轻轻道:“妈妈你别多言了,我去,我去接待两位新贵。这总行了?”
鸨母衣着艳丽,口气缓和下来,重新喜笑颜开:“诶,这就对了,状元公和探花郎都是圣上极看重的贵人,要是来一个,妈妈我还能厚着脸皮帮你打发打发,可如今两个一起来了。你就不能不去了。”
嘤嘤满面冰霜:“别说了,我去就是。”
鸨母低头,这才满意地含笑打算离开。
嘤嘤却又说话了:“妈妈曾经说过,进了这门,就随我做主。今日的出尔反尔,嘤嘤看在眼里。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我以后有什么不快了,做出什么事,妈妈可别怪我。”
鸨母回头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径直走了。
留下的两个护院却抱着手臂守在门口,一左一右盯着嘤嘤动作。
我在里面只敢偷眼去望,为她捏了一把汗。
嘤嘤微微侧过脸,旁人难以起疑的角度,对着我这边的屏风轻轻望了一眼:“要看戏么……”语气低低,似自语般。
说完她速度扫了两个护院一眼,十分冷淡,抬手抚了抚发髻,将俩护院一推,就跨出了门。这样看来,好像她是让两个护院跟去一般。
我吸了口气,暗暗咽了咽唾沫。看了嘤嘤身影走出门,青楼女子总有身不由己的苦衷和时候。在屏风旁静静站了很久,我慢慢挪到门边,贴门缝看了几眼,现在大白天,人非常少,都窝在房里睡觉。只要我轻轻地,不会惊动任何的人。
我从门口马上闪了出去,提着裙角,慢慢挪到了楼梯之后,趴在缝里看着外面景象。
楼下桌旁端坐着两个锦衣玉树的年轻公子,嘤嘤款步走下楼,一刹那笑如花开,脸上看不出丝毫不快。这都是头牌姑娘的实力,能言善辩,八面玲珑不得罪人。
再看那两个年轻公子,一个穿着状元袍,一个摇着折扇撑潇洒,面容正是陈又茗。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贾玉亭和陈又茗,这两人不去琢磨辅佐明帝江山社稷,跑到葵花楼来干什么?
贾玉亭就不用说了,一套状元的风雅做派,悠悠说:“又茗兄,你最喜欢的姑娘,便是这位?”
嘤嘤手放在腰侧,福了福身,柔柔道:“嘤嘤见过状元,探花郎君。”
“京城第一妓馆的头牌,如何?”陈又茗扇子向前虚挑,转头问贾玉亭。
贾玉亭眼光淡淡在嘤嘤身上扫了眼,虚应了一声。
这两个人,一个高官厚禄,一个官家子弟,亏得好意思难为一个青楼楚馆的姑娘。
嘤嘤笑盈盈上前执壶,倒酒。
贾玉亭看了看她,此时道:“这就是嘤嘤姑娘的水平?主子还没叫,就自作主张地过来伸手,性子也太差了些。”
陈又茗抬头看去,问她:“嘤嘤,怎么这么久才下来?”
嘤嘤强笑道:“补了点妆,对不起,二位久等。”
贾玉亭轻哼了一声。
嘤嘤的脸上难看了起来。陈又茗没再开口。她顿了顿,似乎也忍住了,半晌,才一笑道:“嘤嘤是青楼女子,不是丫鬟,状元公是嘤嘤的客人,也不算什么主子。嘤嘤在楼子里不羁惯了,也没顾虑别的。这点只有请状元公见谅。”
我心道这天生烈性女子,到底还是没忍住。
贾玉亭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她,这位状元公,他的官架子是端的最足。陈又茗抬眼问:“嘤嘤,别多说了,今晚本公子包你全场,你要陪着。”
嘤嘤嘴唇动了几下,看脸色明显一僵,她正要说话。
忽听一旁传来一个声音,伴随着咳嗽响起:“嘤嘤姑娘的场子,在下事前已然包下过了。”
此声如此清朗,突出地飘来一句。我在楼梯后面,观察全场,竟也没发现他。
几人举目,看向葵花楼大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坐在那里的青衣男子意态闲适,捧着一杯茶喝了一口。
我抓着楼梯扶手深深吸气,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嘤嘤早就眼珠转的快,出声低问:“谢家大公子,谢欢?”
话音刚落下,青衣男子眼睛看向杵在一边的鸨母,笑得轻然:“在下早已经包了嘤姑娘全场,包括一个月,是吧?”
绿衣少女立刻将一个巴掌大小的银锭子,到处晃悠乱转,嘴里不停道:“是吧?是吧?是吧?”
鸨母的眼睛随着银子移动,渐渐就直了,两眼仿佛能够冒出星亮,忙点头如捣蒜说:“是是,正是啊!”
绿衣少女眉毛都在笑,笑她的识时务。手上将银锭子一抛,鸨母忙张着手接住了。绿衣少女努努嘴:“这是定金,我家公子说了,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鸨母笑得鼻子都找不到了,一个劲夸开:“谢公子的确是人中俊杰,老身看着也甚好。难怪是陛下都喜欢的,将来定然前途无量!”
陈又茗的目光盯紧了角落里,看着谢欢:“真是哪儿都能见到公子,公子这么有闲?”
谢欢微笑:“不敢不敢,不及陈公子有闲。”
嘤嘤立即笑着迎了上去,衣袖挥洒,分外飘然轻盈。
陈又茗眼看着,眸中锋芒一现。
鸨母不笨,本就是爱银子的人,现在看见谢欢和陈又茗都是皇上红人,她倒向哪边很显然。前面她能为了不得罪陈又茗和贾玉亭而委屈嘤嘤,后面就能为了银两支持谢欢。
嘤嘤娇笑着,在谢欢旁边停住:“嘤嘤谢公子捧场,公子万福啊。”
陈又茗一拍桌子:“谢欢,你不要太过分。”
谢欢停下杯子,悠悠看向他:“探花郎为何生气?”
陈又茗没有即时回答,他看了看嘤嘤,又看住谢欢,身上怒气隐现。自己曾经的女子对别人青睐有加,男人毕竟接受不能。
绿衣歪着脑袋:“探花郎君,你的未来夫人,应该是相国小姐吧?怎么你在这里争风吃醋?”
陈又茗冷脸:“这位姑娘说话自重。”
绿衣显然不知自重为何物,还扁扁嘴:“相国小姐可比这什么鹦鹉漂亮多了,不过估计人家也是看不上你。”
碍于贾玉亭也在,陈又茗不好当场发作出来。我心想,这可不好,正戳中了他痛处……
嘤嘤玲珑心思又转,此时出来打圆场:“大家都是来找乐子的,莫恼了。嘤嘤心里不安才好。”
鸨母走过来,冲贾玉亭和陈又茗笑道:“嘤嘤虽这一个月不得空了,之后还是有机会成为二位爷的人呢,二位爷记得以后常光顾葵花楼!”
陈又茗转头向嘤嘤道:“嘤嘤,今儿状元公给面子,你可别糊涂。”
嘤嘤有意垂眸:“是公子给面子,嘤嘤感激不尽。”
陈又茗脸子全然下不来,盯着一旁安静的谢欢,眼底掠过一丝似乎讥削神色,慢慢道:“原以为谢公子是妙才俊杰,没想到也到青楼干这包姑娘的事。”
谢欢还未说话,绿衣也不管对方是当今探花,抢先骂道:“你这人嘴巴怎么这样臭?!三天两头来青楼,骂你自己呢吧?”
贾玉亭轻轻道:“圣上对谢公子另眼相看,理应与我们不是一类才对。”
绿衣又语塞,气的跺脚。鸨母见势头不对,忙出来,堆笑说:“几位都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儿,何必为这种事闹得不愉快。我楼里还有好些个漂亮姑娘,干脆叫出来陪陪状元和探花?”
陈又茗冷脸看着她:“钱秋姨,你是在打发我们吗?”
鸨母脸上一僵,笑不出来。
陈又茗拂袖起身:“怪道人说戏子无情□无义,见到钱变脸比变天还快。”
众皆有点色变,不管如何陈又茗说这话也太没水准了。
我看向谢欢,嘤嘤此时正站在他的身旁,脸色已僵凝。谢欢将杯子搁到桌上,轻然转脸,淡笑:“探花郎肝火很大,若愿意不如到在下这儿喝杯清茶。但祸及葵花楼一众人,就没必要了。”
陈又茗意味不明笑了一声:“京城第一风雅公子,你到了这儿,还能风雅的起来么。”
谢欢语意微哂:“在下一向喜好摆弄些文雅之物,嘤嘤姑娘才华出众,在下买她的场子,也是想多与姑娘有所交流。共谋进步而已。”
嘤嘤再次笑了出来。谢大公子说话自是中听顺耳,不愧是御封的清流公子,虽说身未入仕,却别有一番涵养风度。
陈又茗就要上前,贾玉亭突然拉住他手臂:“诶,又茗兄,看来今天时候不对,咱们还是改日最好。”
场面已经非常难看,这时状元公出来拉场,陈又茗算是顺着台阶下。毕竟若是一直僵持,结果谁的面子都过不去。陈又茗……也未必愿意那样。
在场的就算是女子,也都是有一副七窍玲珑肝。从今天的对峙也可以看出朝廷现在的格局,右相被打压的,连带门生陈又茗都按捺不住暴躁了起来。
我只是有点想不通,相比较,状元贾玉亭出现的倒有些微妙啊?
作者有话要说:纠结,俺明天到底开不开新坑捏?
易园侍女 第五十五章北岳剑门
贾玉亭说:“又茗兄喝了点酒,就有些不舒服了。”
陈又茗闻言脸色确实不好,到底是有些心气,此刻转身就走了。贾玉亭没什么特别反应,头也不回离开了葵花楼正门。
谢欢转头道:“嘤嘤姑娘,我是来找你们这里的一位客人喝酒的。”
嘤嘤把酒杯摆好,正抬头,盈盈一笑:“哦?果然谢公子此行不是为了嘤嘤?”
谢欢道:“她,是一位女客。”
一旁鸨母笑道:“我们这里风月地,哪来的什么女客。”
嘤嘤脸上若有所思,稍后才慢慢笑出来:“谢公子怎么挑了这个时候来?”
“因为要赶船,可能来不及。”谢欢掏出手帕按在唇边边咳了几声。
嘤嘤看了看外面,说道:“现在不是开门时辰,公子可愿跟我到楼上去?”
谢欢看了她一眼,嘴角微翘,便点了下头。站起身,鸀衣蹦跳着转到他身边。
鸨母却跨前一步,上前拦住笑:“谢公子,你……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谢欢笑起来这样好看,他的脸映着门缝,阳光照的有些白:“我一个病弱公子,妈妈还怕我砸什么场子?”
嘤嘤携着谢欢的手缓步上楼梯。
鸨母就在身后转身,脸上有点凝重。虽说银子收了,到底还是不踏实。
磨蹭了好半天,我才从楼梯后绕出,悄悄回到嘤嘤的卧房内。
谢欢坐在桌边,嘤嘤正弯腰为了他倒酒。
我杵在门边,心里有半刻在犹豫。
嘤嘤转脸望我,笑着:“霜姑娘,你进来吧。”
我看了看她,没有出声,走过去在桌旁边坐下了。
谢欢看定我,眼里有微光,半晌,笑笑说:“上次只是姑娘喝酒,我滴酒不沾。想想总觉得愧疚,这次干脆和姑娘对饮一日。”
我不明白这哪里好愧疚,但还是默不作声,翻开空杯给自己也倒满了。谢欢先喝了一杯,我观察他脸色,还好,只是微有点红而已。
鸀衣显然不赞同,撅着嘴有点不高兴。我一杯一杯敬他酒,他一杯一杯喝下去。到最后他手巾擦着嘴角,边忍不住咳嗽边笑说:“喝酒只是对身体不好。”
酒只是对身体不好,若论到酒量,谢欢可谓千杯不醉。
我望着他的脸,除了平静感受不到其他。
到最后谢欢咳声不止,谢欢对我说:“霜姑娘,就此拜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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