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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胡不喜-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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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后院的花草树木已经长开了,西府海棠开的正盛,粉嘟嘟的好看极了。

这些倒罢了,静漪看到廊下新摆放的桌椅就很喜欢。坐上去更是舒服。秋薇见她喜欢,要拿毯子给她盖一盖腿,她不让,说:“正好晒晒太阳。”

“也是,小姐脸色太差了。”秋薇笑道。她收了伞,立在一旁。

静漪靠着椅背,看着这园子里的花草树木,生机盎然。她倒不知道,这一病,不止辜负了春光,连夏日都已经来临了……她想着上一个夏天,自己还是无忧无虑、闲愁万种的少女,看的天来大的事,也不过是茶杯里的风暴。母亲在,什么都在。

“小姐,又伤心。”秋薇看她眼中有泪光,忍不住低声道。

静漪拭了拭眼角,道:“哪有。”

低头看自己一身素服,忍不住心疼如刀绞。

“小姐,要不要吃点什么?老太太今儿带来的点心是牡丹饼。陈妈妈做的。张妈说,陈妈做点心可有一手了。尤其是牡丹饼。今儿又拿来一些,倒说今年新鲜的花朵做的也就这些了。说是因为今年牡丹花开的不好呢,不知道怎么了。”秋薇说着,笑嘻嘻地指着自己圆圆的脸腮,“小姐你也不怎么吃这些,每回都便宜了我。你看,你是瘦的不成样子,我要胖成小肥猪了。”

静漪看她,果然面庞比先前是圆润了许多,且晒的黑红,不禁笑起来,说:“吃的倒不怎么想,你去给我拿信匣子来。”

这一个多月来,来往信件她只让秋薇收着,一封都没有开过。

“要看信么,那么费神做什么。”秋薇说。

“去。反正闲着也没有什么事情。”静漪说。

秋薇离开了。

静静的一丝风也没有,却见了干燥热烈。

“少奶奶,茶来了。”

静漪被惊动,看一眼上茶的侍女,珠圆玉润的一个姑娘,问:“你是月儿?”

“是。”月儿被她看着,腼腆地抿嘴微笑,稍稍有点局促。“秋薇姐姐说少奶奶在这儿,让我把茶点送过来。”

静漪看一眼,就是牡丹饼。

淡淡的姜黄色,香气也淡淡的。是甜蜜的牡丹花香。

“都好了?”静漪问月儿。

“谢少奶奶。都好了。”月儿意识到静漪是在关心她的病情,忙回答,“少奶奶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做。”

“眼下没什么。去。”静漪温和地说。

月儿要退下,她想起来,问:“怎么不见草珠?”

“草珠这两日身上不大好呢。”月儿说着,脸又红了下。

静漪想着,大概是女孩儿家的毛病,也没有细问,只让她去了。坐在那里喝完了一盏茶,倒还不见秋薇出来给她送信。她就那么坐着,也见了累。渐渐就有些犯迷糊,歪在椅子上就想睡……“啪嗒”一声轻响,静漪睁眼,发现陶骧就坐在她身旁。她的信匣子,则放在小几上。

她愣了下,想动,没有动。

陶骧就看她是一副被吓住的模样,扫了眼小几上,茶点她都是动都没有动的。

“日头下去了,外面会凉,坐一会儿就上去。”他说。

微风拂面,暖的像携着火,她心想这怎么会凉。

陶骧见她垂下眼帘,并不看他,只伸手去拿了一枚牡丹饼……那饼薄而小,一掰,有细碎的饼屑落下来,沾在裙子上。她微粥眉头,拿了帕子轻轻拂去,金镶玉链子就在腕上晃着,暗暗的一点金光,一闪,一闪的……她抬眼,望着他。

“符二小姐生辰,我倒送点什么合适?”她问。

第十三章 易聚易散的云 (三)

陶骧还没回答,静漪就觉得一阵热乎乎的风过来,忽然间一颗大头晃到她面前来。

这白狮也不知是从哪里钻出来,照着她的手就来了。

静漪并不防备白狮出其不意地出现,正错愕间,就见白狮伸着粉色的舌,一对小眼睛紧盯着她手里的牡丹饼。她明白过来,手上的饼稍稍往它面前一凑,它呱唧呱唧两口便吞了下去。那贪吃的样子,简直要连她的手都吞掉的。吃完了,小眼睛亮闪闪的,眼巴巴地还只管盯着静漪的手。静漪拍拍手给它看,表示没有了。见它依旧不依不饶,胖身子晃着,朝着小茶几便蹭。小茶几上的茶具都跟着它晃起来,简直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静漪没办法从小碟子里又拿了一块饼,掰开,看着它说:“就这一块……你都肥成这样了,再肥下去可怎么办呢?”

她摸摸白狮胖大的头颅。自从白狮来了他们这里,一日比一日的精神,只是贪吃的毛病也越来越严重。她这段时间和白狮混的熟悉了。原先只知道白狮是爱吃肉的,不料它也爱吃点心,更眼见着肥起来。……手里的饼给了白狮,她看着,微笑,再摸摸它的头。白狮往地上一滚,团着身子扭来扭去,滚绣球似的丫。

“喂,你不可以这样撒娇……”静漪微笑。白狮憨态可掬的样子,总是逗的她会笑出来。回到这里的第二天,她就是被白狮弄醒的。那么大的爪子,一下一下地刨着她的枕头……往后每天,只要她早上醒来,就会看到床脚下窝成一团雪白绒球的白狮。很奇怪,明明每天晚上张妈都把它赶出她的卧室,早上它却总是在那里。渐渐她习惯看到它,慢慢也有些感动,尤其是看到白狮温和的眼神……它藏在她床下躲着张妈的时候,她也不揭穿。

一碟牡丹饼终于都被白狮吃光了媲。

它心满意足地蹭蹭静漪的手。

静漪伸手点着白狮的圆鼻头,说:“真拿你没办法。”

她意识到什么,抬眼看陶骧。

陶骧就看着她这样跟白狮玩耍、将他撂在一旁忘记了,似乎也并不觉得恼。

“那个……”她再开口,偏又忘了刚刚他们俩是在说什么。

陶骧抬手抹了下发顶,说:“别人的生日,你倒是往心里去。”

静漪看他有了不耐烦的样子,索性不出声。

气氛就有些尴尬。

“姑爷,岑参谋来了。说老爷回来了,让姑爷等下过去呢。”秋薇推门出来,说。

静漪知道公公前段时间便启程入川,一路往西南去,在广西短暂停留后,到南京盘桓将近一周,本来以为要下个礼拜才能回来,不想这就到了。她看陶骧显然也有些意外,说:“父亲回来,我一起过去吗?”前头没有传话,她虽说该过去,但是不知道他们父子是不是另有要事。

陶骧站起来说:“我先替你问安。父亲刚到家,母亲那边也添些事情。至于说礼物送什么。”

静漪望着他。

“不拘送什么,你喜欢就好。”陶骧说。

静漪跟着站起来,拂了下裙摆,似乎还有饼屑,说:“轻了重了都怕失礼。大嫂倒也说了,大约我爱的,二小姐也不会不喜欢……”

裙子被她敛了,露出鞋尖来。月白色缎子鞋面,素素的一点装饰也无。倒被白狮的大爪子踩了半个爪印在上头,她有些气恼地弯身轻捶了下白狮的大头。

“你这个顽皮鬼。”她说。

“七嫂,你跟白狮说话呢?”尔宜清脆的声音含着笑。

“哪儿啊,我在和……”静漪抬头,只看到一身学生装的尔宜站在身后。墨黑裙子、天蓝衫子,背着书包,笑眯眯地望着她。至于陶骧,连影子都不见了……见她怔了,尔宜笑的厉害,说:“七哥进屋了……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俩了?”

“没有的事。”静漪看到尔宜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包,问:“可是刚下学?怎么还大包小包的?”

尔宜举了下她手里的大包,说:“就是为了这个来找你的。七嫂快进来,我还带了同学来……这个要穿给你看,给我们指点指点。”

静漪听说她带了同学来,回头吩咐秋薇把白狮带上去,等下别吓到人。

尔宜拖着静漪走,嫌弃地看了白狮一眼,说:“样子蠢笨蠢笨的,还越来越肥。七嫂,亏你还宠着它。”

“嘘……”静漪拍拍白狮,让它走开。瞪了尔宜,“它听得懂的,会生气。”

“七嫂,你是不是还发烧?真要宠它成宝了……好,我不说它。七嫂,我让她们进来好不好?”尔宜笑着问,指了指门外。

静漪就看到外面梅树下站着几个与尔宜年岁相仿、也穿着学生装的女孩子,倒是安安静静的。

“怎么不就请进来呢,倒让人在外面等着。多失礼。秋薇,去把那几位小姐请进来。”静漪微笑着说。

“七嫂,先别跟母亲说哦。她会怪我打扰你休息,不让我们来呢。我看父亲刚回来,她那儿一团乱,悄没声儿地来了。”尔宜悄声说,吐吐舌尖,瞄了眼书房里,“七哥也瞪我。不过我想着前儿来看你就好很多了呢,又着急……”

“没关系的。父亲好吗?”静漪也看了眼书房。陶骧还没走,书房里还有别人在。

“看着还好,就不知道为什么进门就喊七哥去。不会是有什么事要发作七哥?”尔宜见静漪上心细听,又笑道:“我瞎猜的。七哥这阵子忙成这样,没功劳也有苦劳,父亲不会真怎么着他的。”

这时候几个女孩子进来,尔宜给她们介绍。静漪一时也闹不清这几个女孩子谁是谁,只是看着她们都正当妙龄,清秀可人,和尔宜一般的活泼泼的,很招人喜欢。她就请她们坐了【wWw。WRsHu。cOm】,让秋薇上茶点来。

“也别一个劲儿盯着我七嫂看哪,要把人看化了。不是早告诉你们是美人了?偏不信。”尔宜笑着说。

“八妹。”静漪微笑示意尔宜。

“陶尔宜你说话一向是有些夸张的……我们哪里知道这一回并没有言过其实,而是词不达意……”只有一个女孩子开了口,轻声说道。

“反正你们形容我,是形容不出个好来的。”尔宜站到静漪身旁,佯装生气。谁都看得出来她的得意样子。

秋薇和月儿过来放茶点,静漪催着得意的尔宜让同学喝茶。

“七嫂,不给她们吃,让她们不信我……哟,说正事儿。”尔宜把包打开。静漪一看,原来是件黑色长袍,是毕业学生礼服。她曾经穿过一次,在中学毕业的时候。尔宜将手中那顶方帽戴在她头上,“我们怎么穿都觉得不好看。还约好要去照相,难道穿的鼓鼓囊囊的像个包子似的去么?七嫂,这袍子里面要穿什么才合适呢?”

静漪扶了方帽。

前面的穗子落下来,她抬手挑开。

尔宜望着她,将袍子也给她披上,退后左看右看的,才说:“七嫂,你穿上这个,好像比我们还要小一两岁……真好看。”

“七嫂,那时候追求你的人是不是很多?”女孩子们小声笑,跟着尔宜叫静漪七嫂。

静漪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们,说:“没有的事。我在女校念书的。”

“我们也是女校呢。陶尔宜是我们的校花。追求她的就有很多。可是她眼高于顶。”那个叫明皎皎的女学生说。

尔宜嗤之以鼻,说:“他们那么幼稚……秋薇,七嫂不说,你说说听听?上海的学校,比我们这里开化多了。”

秋薇原本半跪在地上倒茶,此时也托着腮看着她的小姐。仿佛她也跟着回到了那个时候,春夏之交的毕业季,她的小姐穿着宽大黑袍,在中西漂亮的校园里,与一群同样穿着这样黑袍的同学们走在一处……虽然她觉得这黑鸦一样的西式僧侣袍没什么好看,可就是这样难看的袍子,也得分谁穿。

被尔宜问,她吃吃一笑。

“看,我就知道。秋薇?”尔宜追问秋薇。

秋薇笑嘻嘻地起身跑开了。

“七嫂,你就说说嘛……你那时候是什么样的?”尔宜笑着。

静漪还没说话,就看书房门开,陶骧先走出来,身后跟着岑高英等人。女学生们见状立即变的安静。陶骧看了静漪,还没说什么,倒是岑高英他们见这里都是女子,恐怕不便,叫声“七少奶奶”,先快步走了出去。

第十三章 易聚易散的云 (四)

静漪分明看这些平时英气逼人的青年军官,瞬间便显得斯文起来,一定是因为这些漂亮可爱的女学生们在场的缘故。

“七哥快走,别让父亲等着。而且你在这里,我们都不敢说话了。”尔宜催着陶骧走。

陶骧皱皱眉,说:也就出了门。

尔宜回头吐吐舌,说:“七哥凶的很。”

“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一个女生低声说,很腼腆,面上红红的丫。

静漪说:“他本来就是要出去的。”她把方帽摘了,戴在尔宜头上。

她们几个都穿上袍子,静漪逐个给她们整理着,说着里面要穿什么才能显得人更修长秀气媲。

几个女孩子只有明皎皎剪了齐着耳根的短发,戴上方帽子更好看,尔宜看了很是羡慕。

“可惜母亲不让剪短发……要是大姐在家就好了,她会剪的。家里还有一套她的剪发工具呢……对了,大姐给我的照相机我也带来了,七嫂和我们照相好不好?”尔宜问。

静漪就见尔宜那个口袋百宝囊似的又变出一架照相机来。这的确是尔安送给尔宜的礼物。尔安在家时自己倒要人扛着那架惠尔达木质相机四处走动,也兴致勃勃地拍了好多相片。

“好。可是你们不要去相馆么?”静漪接过相机来。

“说起相馆照相,皎皎,你们来看啊。”尔宜眨眼,先扯着她的同学们起来,跑去在餐厅门口指着那大幅相片给她们看。在她们赞叹的时候,尔宜跟静漪说:“去相馆太拘束。被人一指使,手脚倒先不知道该怎么放了。不如咱们自己照,又便宜又有趣。七嫂,哦?”

静漪不忍扫了她的兴,少不得答应。

张妈见她们要出去照相,有些担心她身体吃不消,就说:“八小姐,让少奶奶歇会儿再去。”

尔宜立即拍了下额头,说:“糟糕,你看我。七嫂,我们改天。到时候我们换好了衣裳来,到花园子里去照相。”

静漪也已觉得累,到此时便顺水推舟。

尔宜送走了同学,回来陪着静漪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静漪很久不活动,大半个下午竟然没歇着,一躺下就睡过去,醒来天都黑了。晚饭时胃口倒是很好,竟吃了有一碗米饭。不止秋薇,月儿来收拾碗筷都高兴起来,还在楼梯上就喊着张妈草珠,说少奶奶吃了一碗米饭呢!

秋薇正给静漪拿水净手,听着也笑,水溅了静漪一怀。

“你是越来越不像样了。”静漪看着秋薇,指了指白狮,“就快和它似的,撒娇撒赖、没脸没皮的了。”

“嘘……”秋薇压低声音,看了眼睡大觉的白狮,“它会听到的。”

静漪听着这话耳熟,就见秋薇促狭地笑,顺手拿起一叠信来就照着她的头顶敲过来。

“小姐别打……我在小姐这儿,本来就惯会撒娇撒赖、没脸没皮嘛。”秋薇笑着。

“那也别乱说嘛。”静漪瞪她。

“知道了。下午八小姐在这,我不是没说么?要是她们知道某公子天天开着汽车围追堵截的……转过头来就不知道给传成什么样了呢。”秋薇知道静漪是因为下午的事责怪她。

“你还说!”静漪作势又要打。

“不敢了!”秋薇真的告饶了。只是还笑着,像是想着什么。

静漪捏着一叠信。被秋薇这么一提及,她倒也想起来一两件这样的荒唐事。只是有些遥远了,像隔着雾气在看似的,那豪华轿车上的惨绿少年,轮廓都已模糊,何况姓甚名谁、哪般面貌呢……她又敲一下秋薇的头,轻轻地。

她那时倒真不曾细看过什么人。

“小姐是怕姑爷知道么?”秋薇见静漪半晌不出声,又忍不住嘴痒。说罢怕静漪恼,赶紧跑开。

静漪却只瞅了她一眼,自管抽了一封信出来看。

她倒没想到怕他知道这些……就是知道也不会往心里去的。

秋薇见她安静地看信,抱了针线笸箩来陪着她读信。静漪看了几封信就觉得眼疼。积压了这些日子的信,一气读下来,不止是头脑发胀。好在只剩下最近的几封没读,是索雁林和表姐们的。北平家中发生的事她们也许是听说了一些,才会信一封紧接一封地写来,多是劝导宽慰。可不单她们两位,所有人的来信,提起她同父亲决裂及决裂的缘由都很隐晦,甚至只字不提。

静漪看着信匣子发了半天的呆。

仿佛一段灰蒙蒙的日子,硬是要被擦了去……

信纸散落在床上,她拨了半晌,决心把信都看完。

静漪打开无暇的来信,果然和前几封一样,还是是劝她的那些话。因没收到她的回信,又不知她是病着的,只当她要跟她们全体都断了联系似的,是有些担心和着急了,威胁她若是再不回信,就要拉着无垢来兰州的。静漪想想,无垢如何能来,怕是过不久就要临盆了……无暇的信很短。她素来讲话不罗嗦,只是写到最后几行字,字里行间才透露出小女儿的样态。

静漪拿着无暇的信呆了半晌,才说:“眼见着二表姐也要作母亲了。”

秋薇正在编毛线,听她这么讲,问道:“二小姐也怀娃娃了?”

“你小点儿声。”静漪呵斥秋薇。

秋薇吐吐舌,被静漪瞪的心虚。转而又很高兴地说:“他们同一日成亲的,现在就差三少奶奶了……小姐你也快些……”

静漪还没有说秋薇放肆,就听到这句,怔了下便在沙发上摸着什么。秋薇见势不妙,爬起来就跑。主仆二人在起居室里追着,一时之间竟屋子里充满笑声……连楼下的人都惊动了。张妈和草珠、月儿停下手里的活儿,仰头望望楼上。

“还是第一次听到少奶奶这样笑。”月儿低声说。

张妈叹口气,说:“干活。”

“少爷还不搬上去?”月儿瞅瞅书房门。

张妈瞪月儿一眼,说:“主子的事,你也打听。”

“前儿老姑奶奶跟前儿的人还悄悄问我,说七少爷和少奶奶……”月儿见张妈眼神严厉,吓的住嘴。

“你怎么说的?”张妈问。

“我什么也没说。本来我又不是近身伺候的,能知道什么。就是知道也不敢乱说话。”月儿急忙分辨。

张妈紧皱眉头,说:“往后不管谁问,就说他们好着呢。谁敢出去乱说,仔细我告诉少奶奶,把她从这院儿撵出去。”她说着看了眼草珠。

草珠忙低了头。

月儿脸色都变了,说:“不敢的。”

“少奶奶待下厚道宽和,可并不是纵容生事。”张妈低声,擦花瓶的手又使上了几分力气,仿佛跟那花瓶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

草珠和月儿赶忙做着手上的活儿,不敢再惹张妈不痛快了。

楼上笑声歇了,张妈打发月儿和草珠去睡,见书房里还亮着灯,过去问:“少爷,还要什么不要?”

陶骧一本书已经翻到了底,看看表,说:“不用了。你歇着。”

他扔了书,桌上电话铃响,拿起来听了听,竟然是机要室打来的。他以为有什么急事,不想竟只是报告了一个消息。

楼上似乎还有说话声,低低的,也有音乐。仔细一听,是舒缓的梵婀伶,沉寂的夜色里,梵婀伶的曲调低回,像在低低诉说着忧伤……他起身上去。

秋薇忙叫声“姑爷”。

静漪看见他上来是有些意外,被秋薇扶起来,脸上泛着红晕。

秋薇悄悄地退下去。

陶骧看着静漪越来越红的脸,说:“刚刚机要室来了个电话,他们接到一封南京来的电报。”

静漪以为他要说公事,本不打算出声,不料他接下来说:“是远遒借情报局的机密电码办私事,想快点把好消息报告给我们。”

“好消息?”静漪一怔,旋即问道:“可是……”

“是儿子。”陶骧说,看到静漪脸更红了,眼睛亮亮的,被喜讯照的,“八斤半的大胖小子。”他倒没说,这八斤的大胖小子一得,孔远遒连发电报都颠三倒四了,亏得情报局的人都是人精儿,这边机要室秘书们也都是惯于此事,速速译来呈送给他。

静漪险些跳起来,“真的吗?母子平安?八斤呢……三表姐那么瘦……真了不起呢……哎呀,我要给他们写信……发电报?要不我们也发电报?”

她语无伦次。

无论如何,新生命的降临总是更让人雀跃。

“好。”陶骧说。

“嗯,现在就发好不好?”静漪看着他,有些着急。

陶骧低头,看着她握住他手臂的手。她光着脚踩在地毯上……细白的一对玉足……他嗯了一声。

——————

亲爱滴大家:

嗯~~明天早上更。

第十三章 易聚易散的云 (五)

静漪见他神色有异,忽的发觉自己正抓着他的手臂,急忙收回来,局促地说:“太晚了……明天。”

“晚,倒是不怕。”陶骧说着,看看她,“只是这一折腾,让奶奶知道了,又是一通教训。底下人跟着受罪。”他伸手,手臂缠着她细软的腰肢。

他沉而灼热的呼吸喷在她发顶,她的脸都要烧起来了。

她扭着身子。心里是有些慌,刚刚那兴奋激动的劲儿像突然间被赶走了,瞬间的反应便是想逃开他,不让他碰触丫。

他的手碰到她,她就不由自主地身上起栗。

可陶骧拥着她,她就逃不开。一着急,脸上便更热,应该是一张面孔红透了……

留声机近在身边,梵婀伶的低回依然动人心弦。

陶骧的脚步踏着节拍,每一拍,都恰到好处媲。

静漪慢慢抬头,他并不看她,但他是知道她在看的。

她怔怔地望着他方方的下巴,想要伸手,却被他把手握的很紧,她又看了他一会儿,才轻声问:“我们是不是……”

陶骧低头,看着她的眼,问:“什么?”

他低沉的声音与梵婀玲的轻柔缠绕在一处,恰在此时他轻轻带着她转了一个身,转的太快了,她有一点眩晕,牢牢抓着他的手臂,眼睛还是盯着他……就是这样的缓慢而又娴熟的舞步,似乎也不是舞步,但他就是这样的沉稳,有着十足的信心似的……她望着他,四周全是温柔的光,不是也不会是那样狭小而黑暗的一个空间,舞步永远是局促而施展不开的……可是……可是……低低的、低低的一声“静漪”……

“什么?”陶骧又问。她呆呆地看着他,呆的很,若不是他舞步够慢,怕是不知踩了多少回她的脚了……

她晃了下头,说:“没什么。”

“静漪。”陶骧看她。她说了没什么,脸上却不是没什么的样子。

被他这样叫,她还不习惯。

“什么?”她反问。清醒了些,就把他的眼、他的脸重新看清楚。身子是不由自主地向后仰,似乎这样就能离他稍远些。

“再跳一支舞。”他说。

“很晚了……”静漪避开陶骧的目光。他的目光深沉极了,这让她有些害怕……“很晚了,该休息了……”

她抽手,他却攥的更紧。

曲子在这时停住了,她心跳仿佛也在同时停跳了一拍。

陶骧低头,吻在她额上,继而是眉心……静漪微皱的眉心被他的唇熨着,片刻舒展……然后是鼻尖、嘴唇……他的手掌扶住她的后脑勺,这一吻便怎么也躲不开了……陶骧有力的唇舌轻而易举地开启她的……她已经人事,知道这样的亲吻意味着什么。她推拒着,想要往后退。

陶骧倒是容她退,她退他就进。

静漪把握不准方向,一味地退着,不知不觉间就已经退进了他那间卧房里去。

静漪眼见着他把房门一关,屋子里霎时暗下来。四周围仿佛只剩下了他的味道,她顿时全身紧绷,莫名地也不知哪里就开始疼,且一点点地要扩散开来……她被他牢牢地箍着,双脚已经离地。再落下来,就踩在他的脚面上。行动间,他像是仍在带着她舞蹈,暗暗的卧室内,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就是节拍。

静漪心跳是越来越急,忽然间被他横抱起来,她低低地一呼。一个不字硬生生就被咽了下去,她只看到他眼中的亮光,尽管转瞬即逝,却热烈的仿佛流星。

她呆了下,忘了推拒和挣扎。

陶骧将她放下,她也不知道这儿是哪里。

这屋子她统共只进来过一回……她慌乱间接着微弱的光,看清楚自己是坐在了一架巨大的三角钢琴上。她惊讶间微微张了嘴,不知道这里竟也有一架琴,他却趁机又吻住了她。她被他倾身进逼,缓缓倒在琴上。

身下硬硬的,透过衣裙仍能感受到那冷硬,让她身上也跟着冷起来,禁不住要颤抖;可是偏偏他的手又格外的热,被他揉着,又痛苦又说不出的焦躁……她咬着牙跟他周?旋,试图逃开。每次都几乎要躲开了,仍然被他捉住。

“不……”她趁着他喘息,闷闷地吐出一个字来。已经想不起来上次是什么样的感觉,就是觉得疼的不可思议。胸口也憋闷的厉害,忍不住要哭出来……他吻的霸道。几乎容不得她有半点自己的呼吸。仿佛连呼吸和心跳都要他来说了算,这更让她恐惧起来。

稍稍不那么霸道和蛮横的时候,是他将她的衣裙轻手轻脚地解开。他似乎也并不着急,也知道她的恐惧,于是战线就拉的特别长,衣扣是一颗一颗地解,亲吻是一路向下,含着她胸前的肌肤,咬着……她几乎尖叫,被他压着的手瞬间获得解放。

她握住嘴。

陶骧愣了一下。

就是这一瞬的放松,她一翻身,灵活地从琴上下来。她一身凌乱地慌不择路,被他一把拽回来,身体就完全覆住了她……她只来得及感受到他灼热的手掌将她牢牢压住,他更加灼热的身子紧贴着她,之后便疼的眼泪滚落下来,喘息都停顿了。想喊,嘴唇被他咬住,根本没法儿喊。甚至是绝望地知道了这一定是躲不过去的……

一次又一次的,她承受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将她拥紧,不动了……她动不了,也不敢动。四肢百骸都不是她自个儿的了似的酸痛难忍,却也不得不忍耐。

陶骧弯着手臂,将她搂紧,轻声在她耳边问了句什么。

她没听清,也没出声。

他也不出声了。

窗外的月光投进来,他看着月光下她如玉的面庞,就在他臂弯间……随着他身体的移动,身下的钢琴又发出轻微的声响,这声响刺激了他,也刺激了她。她掩着衣裙,试图把衣裙重新弄平整。可衣服原本已经凌乱,他的手下的又狠又准又志在必得,三下五除二两人便已经赤?裸了身体。

静漪是怎么也不敢看月光下陶骧的身体。其实如果她能够看一眼,就会发现陶骧的身体,简直如同希腊雕像般有着结实的肌肉和完美的比例。可是她根本不敢看。

只是这回他将她放到床上,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进入……

静漪抬手覆住自己的眼睛。

陶骧忽然停了下来,拉开她的手。

他没有出声,看了她一会儿,将她的手攥在手中,亲她。

她哽咽着,眼泪涌出来,模糊了眼睛……原本就看不清楚的浓重的影子,更加模糊起来,唯一清晰是就是从身体到心脏的痛楚,还在慢慢加重……她的手不知何时被松开了。

她像是被赦免一样,缩到被下去。

陶骧想要将她搂过来,却看到她薄薄的背……肩头是在微微的颤动,不知是不是还在哭。

他伸手将薄被拉上来些,覆住她的肩。

他闭上眼睛。

原本以为会很快入睡,却花了比平时多的多的时间……

天还没有亮,她就起来了。

他一向警醒,很快发觉她下了床。

他的手都要触到她的手臂了,只要稍稍快一点就能把她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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