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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男配,攻成身退-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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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落,温御修同容惜辞两人都沉默了,拢在袍袖间相握的手,更紧了几分。
“你待如何?”温御修看向了容惜辞,眉目里流露出容惜辞看不懂的神色。
“你又待如何?”容惜辞眼底一黯,不觉这手心已是冷汗涔涔。
“呵,还能如何,我自然是赌一把了。你知晓我会选甚的不是。”
容惜辞偏过了头去,蓦地甩开了彼此拉着的手:“赌便赌罢,你死了便吃鸟去罢,我也不救你。”
“嗤,”温御修柔声一笑,轻轻地揽住了容惜辞的肩头,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死了我便化成魂,去寻你。”
身子一怔,容惜辞将自己的头埋在了他的胸口,闷气道:“你说的,不可反悔。”
“嗯。”温御修没有多话,拍了拍他的背部,便走到了药罐面前,对着高义山道,“高前辈,我赌一把。”
高义山的唇绷成了薄线:“你确信么。”
温御修点头道:“大不了再死一回……哎哟喂,”猛地回头,瞪了容惜辞一眼,“怎地又踢我。”
“你娘的,说甚胡话呢!”又踹了一脚过去,容惜辞喝道,“你若死了,我煎你的尸。”
“……”
温御修转过头去,无语凝噎。
接过高义山郑重递来的药碗,依着高义山所说,凝固不足,无法成丸,只能熬制成药液。
捧着这碗烫手的药时,温御修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不是为自己的命,而是挂心容惜辞。若是自己不幸再中一毒殒命,容惜辞岂非又得耗费心思来救自己。可若不喝,方才说出口的话,又不能收回。
“怎地还不喝,要我喂你不成,”一个手伸了过来,就着他捧碗的手,便把那药碗往嘴巴上凑,温御修骇得赶忙一个转身,躲开了容惜辞,不若真被他这么灌,只怕自己还未被毒死,便先给这刚熬好的药给烫死。
“我喝我喝,你甭过来。把”手一挡,以免容惜辞气势汹汹地用冲上来,叹息了一声,温御修便深吸了一口气,捏着鼻子把这闻起来便很苦的药吹了几下,慢慢地灌入口中。
然,还未喝完这药,他便觉心脏骤然一缩,捧着药碗的手一个颤抖,便要摔落。容惜辞见势赶忙接过药碗,放入高义山手中后,双手扶着温御修的身子,关切地问道:“怎地了,怎地了!”此情此景,他竟慌张得忘了给温御修把脉,仅是紧张得冷汗直流看着温御修。
“噗——”一口黑色的血液冲口而出,黑血滑落唇角,两眼骤然一黑,顷刻间,温御修便毫无知觉地昏阙过去,不省人事。
“御修!”
。
嘀嗒的水声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温御修才勉力地睁开了无力的双眼,入眼的是容惜辞紧张不已的神色。
“御修,你可醒了!”双眼倏尔一亮,容惜辞激动地一拍掌心,站了起身,就把温御修缓缓地扶了起来,直接一手探到他的脉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容惜辞脸上喜色渐升,收手之刻,蓦地抱住了温御修的腰身,激动地喊话道:“毒没了,毒没了!”
身子一怔,温御修还在这喜悦之中回不过神来,愣愣地问了一声,在容惜辞重复的解释后,他才将这消息消化过来。毒解了?缠绕在他体内的毒,真的解了?
简直是不敢相信,他始终忘不掉,那时容惜辞用很悲哀的语气告诉他说,从他作为一个配角,被作者写出来开始,他身上便带着被明莲下到书信上的红香,而到后来欲逃出千香阁时,这红香一直伴随着他,直到死亡。而这害死他的毒,如今竟因一个意外而解,他心里当真是说不出的复杂与喜悦。
容惜辞将埋入他胸口的头探了出来,激动地凑唇吻了他几下,笑道:“毒解了,真的解了,御修,你撑过来了,你可开心。”
“开心,开心……”温御修都不知道自己答了什么,只是无意识地回答,直待他被容惜辞咚地一下压倒在床时,他才发觉他高兴得太早了。
“喂喂喂,你作甚,我方解毒!”
嘶啦一声,衣裳大开,容惜辞一蹭脚上的靴子,就一屁股坐在了温御修的身上:“我为了解你毒操碎了心,你可知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我守着你一夜未睡,你不好生补偿我怎地可以!喝,瞧我的绝招,‘宽衣解带’!”
身子蓦地顿住了,温御修看着眼前这脱他衣服脱得一脸欣喜的人,心情是说不出的快乐与幸福。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他伸手一揽容惜辞的腰身,一个翻身将其压在身下,把手一掸,帷帐一下,便主动地同他翻云覆雨起来。
当然,甚少被压的容惜辞,被压后的结果就是——
咚地一声,温御修被炸起来的容惜辞踢了下床,仅余一声震天哭嚎弥漫在暧昧旖旎的房内。
第二日,温御修顶着个黑眼圈去寻了高义山,发觉他竟然已经离去,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去寻了常大夫,同他说了声谢,便一同携手离开了。
归去邬乘山庄的一路上,容惜辞挂在温御修的背上,爱不释手地捧着那本高义山赠送的书册翻看,吃饭时瞧,沐浴时也看,温御修不禁都醋了起来,好几次恼怒得将容惜辞扔了上床,翻身就要压,结果,容惜辞灵巧地从他身下窜出,一屁股坐下,又把他给压了。
这压了还不算,容惜辞竟然坐在上方,一动也不动,捧着个书,就要温御修自己动,气得温御修是七窍生烟,容惜辞的眼睛都快埋到书册里了,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温御修哪能不气,加上一点儿**的气氛都没有,自己很快便泄了,把容惜辞放了下来。
结果,容惜辞一沾枕,就恼怒地说温御修怎地那么快,莫不是阳元不足了,于是,一粒药丸朝着温御修的嘴巴扔了下去,再然后,就是温御修带着粗喘的痛楚哀嚎。
他们俩人的一路上就是这么度过的,到达邬乘山庄时,温御修已经一脸颓靡,两眼凹陷,毫无神采,若非凭借那重铸的假邬乘令,只怕家仆都不认得他,将他当做要饭的给赶出去。
进得邬乘山庄后,容惜辞也没看一眼这些美丽的景致,还在津津有味地捧着那书看,只有纤羽兴奋地扑棱翅膀,到处乱飞。
温御修也没有管它,这鸟儿有灵性,知晓分寸,比起那鸟儿,他担心的是容惜辞。
瞧瞧,这看着书,人都快撞到柱子了,温御修一急,赶忙冲过去,将容惜辞给拉开,接到他送来的一记微笑,温御修无奈地摇了摇头。
走到了容惜辞的身前,微微下低,温御修道:“上来罢,省得一会儿你又撞柱。”
脸上一喜,容惜辞登时便跳到了温御修的背上,挪了挪身子,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后,就把书册搁在温御修的脑袋上,继续翻看起来。
然则,还未能多看几眼,就被人打断了。
“哟,这不是我们失踪已久的庄主么。出外了那么久,莫不是,去吃花酒了罢。”一道尖锐的女声窜入耳眶,温御修的眉头皱了起来。
带着容惜辞转了过身,正对上两个身着华贵的女子。为首的女子,年纪约莫四十,但保养得甚好,端华秀丽,脸上带着一丝不怒自威的神色,而她身侧半步之后,立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脸上妆容过甚,嘴角弯出一抹刻薄的笑容。
“母亲,二娘。”身为小辈,即便温御修再如何不喜这两人,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减的,微微下弯着身子,当即同大夫人行了个全礼,对二夫人却只是颔首。
为首的乃是温少迎的亲母宋于凤,她微微点了点头,冷声道:“你这段时日去了何处,”犀利的眉目一横,睇向那还在看书也不理会她们的容惜辞,嘴角勾出了不悦,“你身后这是何人。”
“我的恋人。”身子挺直的道了出口,话语里没有任何的犹豫。
“哟,这身后的可是男子,庄主,你莫不是打算绝后了罢。”
温御修的二娘,也即是在宋于凤身侧的李慧道了出口,话语里的鄙夷清晰可闻。
然则,温御修还未出口,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可谓是当面虚打了李慧一记耳光:“他绝不绝后干你屁事!你是他亲娘么!”
“嗤。”暗中嗤笑一声,容惜辞可谓是将他心底的话给道了出来。他的生母早早便已过世,这二娘所出的只有一个女儿,早已嫁了出去,因着没有亲儿之故,这些年来都是傍着温少迎的亲母宋于凤,仗势欺人之事不少,宋于凤却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她对温御修可是极尽刻薄,温御修初来邬乘山庄时她没少找茬,好在温御修都挺了下来。
温御修在邬乘山庄的根基还未稳,因着温少迎的离去,他爹的归隐,很多势力都还拿捏在这些宋于凤的手上,他不敢得罪她们,但今日归来,他便已经做好要同她们反目的准备了。
容惜辞的话一落,李慧的脸登时便给变了色,一会儿青一会儿黑的,好不难看。便是宋于凤的脸色也极其难看,容惜辞这话表面是同李慧说的,但并非温御修生母的宋于凤也是被狠狠地打了一记。
沉下了脸色,宋于凤冷声凝眸道:“御修,数日不见,你丢下庄务出外游玩不算,如今竟还带了一个不知底细的男宠归来……”
霎时,一记冷风袭过,将宋于凤的话生生止住,喉头一动,赫然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架了一把薄如蝉翼的指甲刀。
森冷的眸里,涌起了滔天杀意,不带一丝温度的话从容惜辞口中而出:“你若再多说些闲言碎语,我不介意将你杀了,化尸散一洒,别个都只认为你是失踪了。”
李慧登时便被吓得想尖叫出声,却被容惜辞横目一扫,将这出口的话被生生地吓了回去。
宋于凤不愧是大夫人,面对脖子上的指甲刀竟只是微怔,脸上仍挂着那副森冷的神情,她看也不看容惜辞,直面着温御修道:“庄主,你这是何意。任由一个外人欺凌我们不成!”
温御修嘴角弯弯,将容惜辞架在宋于凤脖子上的手扯了回来,恭恭敬敬地对着宋于凤道了个礼:“母亲莫气,您常年教导我们,身为邬乘庄人,身为庄主理应做到公平正义,今儿这事,依我来瞧,也并非无端起的争执,孰是孰非,母亲您是明白人,该明了的。若母亲您不介意,咱们这事便当未发生过。”
“大姐的生命受胁,此事焉能做了!你多日未归,丢下庄务,如今竟还带回了一个相……男人,你要如何对得住你的庄主之位!”
容惜辞脸色一沉,正想发作,却见温御修把他一拉,对着李慧拱手道:“二娘教训得极是,”他顿了顿,在李慧将脸得意地扬上天时,又道,“关于此事我自会向爹交代,您深居北苑,平日里都忙些女红手艺,这事儿便不劳您挂心了。”
“你!”李慧的脸唰地变色,却是不知如何作辩。原来她因仅出一个女儿,后再无所出之故,被赶至了北苑这不受宠的地方,平日里只能在屋内做做女红,偶尔宋于凤来相邀,她方能出门。温御修这话,可是在暗地里嘲讽她不受宠,她焉能不气。
“哼!”把袖一摆,方才那端华的气质便被丑陋的嘴脸给淹没,李慧沉下了脸,也不顾及宋于凤在场,便喝道,“温御修你莫以为自个儿了不起,若非少迎失踪,这庄主之位还轮不到你做!”
此话一落,温御修的脸色微变,宋于凤的脸也挂不住了。
“大哥失踪?”还未待得宋于凤发作,温御修讶异地问道,“大哥不是死……”他顿时住了嘴,但宋于凤还是耳尖地听之入耳。
“温御修!”涉及到自己的亲儿,宋于凤那不动如山的脸也现出了裂痕,“昔时我顾虑到你的能力,方会向老爷请示,让庄主之位于你,但你可切莫长了胆子,仗着庄主之位而咒少迎死!不若,我照样有法子将你扳下台!”
温御修一怔,心情竟是说不出的复杂,宋于凤这话里透出了许多的讯息,许多他不知该用什么情绪去接受的信息。良久,他方缓下脸色,同宋于凤拱了拱手道:“母亲切莫动气,我一时失言,还望你见谅。我仅是夜间做梦,梦到了大哥的魂体来寻,便私下以为大哥出了事,但如今想来,大哥当是安然无恙的,只是他人不便出现,是以方会魂体出窍来寻我。”
微怒的脸色,渐渐收敛,宋于凤沉了沉呼吸,换回了方才森冷的态度道:“你大哥寻你可曾说过什么。”
温御修一愣,便皱紧了眉头,努力摆做一副回忆的神态:“他寻我说,他极其思念亲娘,渴望能归来一探。但可惜俗事缠身,不能归来,望寄思念于我,捎回给他亲娘,告之她,他一切安好。”
脸上的坚冰渐渐有了化开的迹象,宋于凤的脸色又好了许多,谈及自己的亲儿,柔光一现:“那便好,那便好。”她眉目一横身边那个又在捧着书看忽略她们的人,问道,“他究竟是何人。”
“他是我恋人。”依旧是没有迟疑的回答。
“你可知他是男儿身。”
温御修嘴角一弯,将容惜辞捞进了自己的怀里:“我只知他是我恋人,无关性别。”
宋于凤沉默了,看向容惜辞的目光里带着看不清的神色,许久之后,她竟是一拂袍袖,转身便离,脚步一顿,落下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话:“你自个儿去同老爷解释罢。”
语落,回身离开,而李慧眼见宋于凤竟不计较方才的事,也不为自己说话,气得跺了跺脚,只得瞪了温御修一眼,快步追上宋于凤的脚步离去。
看着她们的背影,温御修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有些软倒。好在容惜辞眼快,将他扶稳,三指搭上他的脉搏,发觉只是心跳有些加速,其余都没问题,便关切地开口问道:“怎地了。”
温御修僵直着脸,缓缓地侧头,用极其僵硬的语调问道:“我大哥,不是死了么。”
☆、第五十五章 ·是生还是死
问完这话时;温御修又给愣住了;容惜辞岂会知晓他大哥死没死之事;甩了甩头,又觉得浑然不对。漫漫的记忆涌上;一时之间,竟然错乱了,究竟他大哥是失踪;还是死亡;死亡;还是失踪……
“嗯……”蓦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温御修的眉头里涌出了难受的神色,容惜辞一吓,忙问道,“怎地了怎地了。”
温御修摇了摇头:“我们回房再说罢。”语落,便在容惜辞的搀扶下,慢慢地往自己的庭院走去。
行至庭院的途中,经过了温少迎所居庭院,温御修的脚步一顿,还是选择了绕过那处,行回自己的庭院。
坐下后,温御修舒了一口气。容惜辞也没抱怨什么,在婢女上了热茶后,将她赶下去,自己亲力亲为地给他倒了一杯茶,看他喝下后,又伸手到他的脉上,瞧着一点异样都没后,才放心地放下手,问道:“你怎地了。”
撑额摇了摇头,温御修疲惫地望着那大敞的门口道:“先去帮我把门窗关上罢,辛苦了。”
容惜辞也未恼,乖乖地去把门窗关上,还瞅了一眼外边,确信无人后,才折回来,凑到温御修身边瞪大双眼看着他。
摸了摸容惜辞在近日来悉心保养下,略显黑色的长发,在捻拢的触感中,温御修开口答道:“两年前,我仍身在那处地方,不见天日。忽而有一日,几个人找上了门来,言道要见我。那一日,我见到了多年未曾见过的父亲。我本不愿同他们归来,但岂知惊闻大哥的噩耗,我不得已回来了。满目白色,一片凄凉,这是我见到邬乘山庄时的景象,跨入殿堂时,我见到了明莲。他一直静静地站在大哥的棺木前,不发一言,那表情很悲伤与绝望,我至今仍历历在目。但那时我无意顾他,扑到了大哥的棺木前,凝望着那张我多年未曾见过的脸。我同大哥仅有幼时相交,可我一直都忘不掉,在我备受兄弟姊妹欺凌时,是他站在我的面前,替我挡去一切的灾难。却没想,再见时,已是永别。”
看着茶水中倒影的脸庞,温御修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我至今依旧记得清清楚楚,灵堂之上,明莲绝望的神情,母亲强作镇定而强忍的泪,尚有我爹面无表情的脸,我至今都难忘怀,我能确信那不是一场梦,不是。我犹记得那一日我愤怒地质问大哥是如何死的,明莲还黯然地答道意外身亡,我愤怒地揪住了明莲的衣领口,问大哥究竟如何意外身亡,他却是打开了我的手,不发一言。那一记打,虽然很轻,但却在我的手上留下了红印,这感觉,我依旧未忘。后来,大哥下葬时,母亲终于哭了,抱着那棺木死不放手,还是我爹派人将她拉走的,她哭晕在地,大病了足足三日方好。我一直都记得,她大病初愈后强撑着身子来教导我时,那张惨白的脸。她为人沉稳、严厉,对我极其苛责,我甚至一度以为她是痛恨我,但今日她对你的所为不加追究,甚至说是她提出要寻我回来之事,我忽而觉得也许我想错了,兴许,她只是希望我能继承大哥的事业,做个好庄主。不过,也说不准呢,母亲的幼儿年约十五,过不得几年便及弱冠,届时很可能赶我下台呢。呵,不论她所想的是何,我所认知的,是我大哥已死。可是,最近为何总有些不对劲,不但高前辈说一年前曾见过大哥,便是方才母亲的反应,也不似大哥已死的样子,总不可能,我出外几个月,母亲便疯了罢。”
眨了眨眼睛,容惜辞将手放到了温御修的头上,摸了几把,下定结论道:“唔,有点热,既然他人都未感觉有啥问题,那指不准,便是你脑袋不清了。”
“……容惜辞,你欠揍么。”
“可那该如何解释你大哥已死同他们之间的反应呢。总不可能是你的故事被改写了……罢……”话还未落,容惜辞身子一凛,看向那同时也睁大了双瞳的温御修。
赫然异口同声,“改写故事!”
一眨双眸,容惜辞道:“我记得我同你说过,那时将竹清送走后,我便回到了现实世界,之后为了气恼著书人,便进到了《受之无愧》里,意外遇上了你的大哥。”
温御修脸色一沉,颔首道:“你说那时候大哥同明莲似乎是发生了争执,明莲来寻他,却两相不见。”
“嗯,”容惜辞颔首道,“那时我正好落到了红湘山的山脚小路处,温少迎迎面而来,我见之便让他躲去树丛,稍后未几,明莲追来,脸色慌张,被我引至下山路去了。之后在树丛里,我救下了温少迎,那时的他面现死气,但全凭一股子要寻你努力活下去的信念坚持下来,是以方能活命。之后明莲来寻,温少迎一直都未出去,再后来我带着他下了山,分别之前,他给了我红香解药的那张方子,我未来得及接过,便意外回到了现实里头。之后,温少迎是死是活,我便不知了。”
温御修撑着额头,揉了几揉:“如今,依着这段时日里发生的事情来瞧,兴许事情有了变化。我初识听你说你救下大哥时,也未放在心上,后来,总觉得事情有些偏离了轨道,譬如明莲突然改变的态度,高前辈一年前见到的人,母亲今日的反应,尚有……”叹息一声,“我本该刻在脑海中的大哥已死的记忆,如今好似正慢慢地褪去,甚至会给我一种大哥还活着只是失踪的混乱错觉,以致我弄不清,大哥究竟是生是死。”
容惜辞摸了摸温御修的脑袋,乖巧地凑了过去,蹭了几下:“其实若非你告知我你大哥已死,只怕我也不敢下定论说他已死。你知晓么,那一日,他本该命丧黄泉的,可我从他眸里看出了坚强活着的信念,是以我敢说,他若是一直秉承着这信念,加上我对他的救治,他必定能活下来。”
温御修的眉头蹙了起来,但脸上却漾起了几分期盼的光:“若果真是如此,那大哥他可是,被你救活了,以致所有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容惜辞颔首道:“兴许便是如此。”
“可我为何仍真切地感觉得到大哥已死,不对,呵,”温御修淡淡地笑了一声,“连我都产生了怀疑。”
容惜辞点了点下巴道:“你想想,你至今都带着你我初识时,你将死的记忆,那你必然不受故事改变的影响,是以,你方会一直认知你大哥已死。但其余人不同,其余人都因这事儿而发生了改变,因而便认为你大哥仅是失踪了。我今日瞧得出来,你的母亲并未发疯,身子好得好,活上数十年不成问题。而且今日你问到大哥已死时,她脸上的表情很真切,全无那种明知亲儿已死却故意逃避现实欺瞒自己之症,甚至我觉得,她很有可能近来还曾见过他的亲儿。”
温御修一怔,顺着容惜辞的话说了下去:“如此一说,我也发觉了。母亲为人沉稳,遇到大事时也不假颜色,是以断不是那种为了逃避现实而故意欺瞒自己的人。再者,若是我久久未归,忽而落了一句‘大哥不是死了么’,这样的话,正常人的反应,应是脸色一变,急切地问大哥的情况,可母亲却没有什么反应,反倒呵斥我诅咒大哥,如此情况瞧来,应是母亲见过大哥,知晓他安然无恙。”
容惜辞把自己的脸搁在温御修的脸侧,又蹭了几蹭道:“指不准,你大哥还在母亲的房内哩。”
唰地一下,惊愕站起,骇得容惜辞差些便给摔着了,温御修赶忙将他扶稳,顺了几下他的背:“若果真是如此,我们快些去寻母亲,问个明白。”
说完,他把容惜辞拉了起来,就往外跑,也不顾容惜辞在他身后哇哇大叫。
惊喜之余,他先是冲到了温少迎的庭院,看到此刻正有人打扫,即刻将容惜辞放开,整了整衣衫,努力把自己的脸色绷出几分庄主的肃穆。
“参见庄主。”扫地小厮瞧着了温御修,忙将扫帚拢在肩头,恭恭敬敬地给温御修做了个揖,引得沾了光的容惜辞连连点头,
“嗯,”重重地颔首,强将脸上想笑的肌肉挤出一个淡定的神情,温御修负手而立,看向温少迎的居所,“问了一声,你在此打扫了几年了。”
“回庄主,小的刚来不久,约莫两年。”
“两年?”温御修一愣,这不
是他大哥不在的时间么,“两年前打扫之人呢。”
“这小的便不知了。”这小厮回答得十分有分寸,半点闲言碎语都没有,温御修恨得是牙痒痒的,巴不得掰开那小厮的嘴巴,从里头撬出一点儿有用的信息。
容惜辞把自己尖尖的下巴搁在了温御修的肩头,看着那低眉顺眼低头不语的小厮,歪了歪头,问道:“你来之前,是接谁的班。”
小厮疑惑地抬头,瞄了容惜辞一眼,很快便低下头去道:“小的是总管带来的,接何人的班,小的不知。”
“你来此之前,里头便无人居住了么。”
小厮点了点头:“是的,小的扫了两年,未曾见过有人居住。”
“那母亲她也未曾来过么。”温御修瞥了那处一眼,问道。
“大夫人偶尔会来一趟,大都是进去坐坐便离开了。”
“那她来此可有带走什么东西。”容惜辞歪着头继续问道,眼珠子却是四处乱转,不知想些什么。
小厮的身子一怔,将头垂得更低:“小的一直在专注着清扫,主子的事儿小的不敢多问多瞧。”
他这话说得不上不下,既聪明地没说见着什么,也很得体地说自己是忙于扫地的工作不敢越矩去瞧主子的事。
但容惜辞对付这种人多的是办法,眼珠子一溜,就窜到了一个角落,指着那处还未被扫干净的落叶喝道:“你说你忙于扫地,不敢多问多瞧,那这是甚!”
这小厮被容惜辞吓了一吓,抬眸望去,只见一片落叶静立在大树之下,显然是刚刚落下的新叶。他看了一眼温御修,发觉温御修脸色如常,但从方才温御修同容惜辞的关系来瞧,知晓容惜辞也是得罪不得的,当即他便恭敬地答道:“那是方落下的落叶,小的马上去扫。”
“你既然口口声声言道自己只专注于清扫,为何不在叶子初落时便来打扫,反倒要我先你一步察觉,你方发现,嘿,你瞧,你发现了还不来扫,还同我废话,你这简直是失职,失职!”眉头一挑,容惜辞问道,“敢问庄主,失职该当何罪。”
温御修觑了一眼被容惜辞的话吓傻的小厮,就着这话道:“唔,依着我庄庄规,失职者轻者杖刑,重则废了武功赶出庄外。”
“杖刑!不得了了!那可是要人命的,”拿着手背接连拍了几下掌心,容惜辞又是跺脚又是睁大眼地夸张道,“我听闻这杖刑打时可疼了,啪啪啪几声落在脊柱骨上,那骨头都嘎吱嘎吱地响,听着都似要断了,尚有!”忽地一下冲着那小厮面前一吼,这豆大的眼睁得更大,平白露出的眼白更是吓得小厮直打哆嗦,“我以前曾接触过几个被杖刑的病人,那个背,若是能经过良药医治那还好,若是未有,伤疤狰狞恐怖,泛着清淤,望上去好似百条毛虫在背上一般,细想下,百条绿油油的虫在你的身上爬啊爬啊……”这嘴里说着,容惜辞的手就虚碰上了小厮的后背,模仿着虫类爬行的动作,在小厮的背上游走,不意外地感觉到指下的身躯在不停地发抖。
“我不怕告知你,这杖刑要人命的不是施杖过程,而是杖后的治疗。若是保养不当,一命呜呼是小事,最怕的便是日夜后背生疼,疼得要死,睡不好,吃不好,可你想死都死不了!”
扑通一声,小厮蓦地跪下,给温御修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庄主,小的知错,请庄主恕罪,请庄主开恩。”
温御修睇了一记赞许的神情给容惜辞,颔首道:“恕罪可以,你得做出点成绩给本庄主瞧才成。”
“不……不知庄主想要小的做什么。”
负手一立,温御修口吻里含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简单,将你在这两年内见过进入这里的人之事告知我。我便饶你一命。就看你,是要维护哪个主子了。”
小厮惶惶然低下了头,恭敬地道:“小的但凭庄主吩咐。”他抬起了头,左右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低声道,“庄主,可否……”
温御修一挥手,知晓此地不宜多说,看往那门扉紧闭的居房,他点了点头:“进去说。”
推门而入,发觉此地竟无一点儿常年未有人居住的感觉,随手一揩,门扉没有一点儿尘埃,擦得是亮堂堂的,入眼的事物说不上崭新,但也没破旧腐朽,整个好似有人常居一般。
与容惜辞对望了一眼,温御修便迈步走了进去,左右回望,那小厮则在后头谨慎地望了一眼周围,才慢慢地将门阖上,战战兢兢地走到温御修的后面站定。
“两年前,你接的是何人的班,那人如今去了何处。”温御修挑了一张桌子,撩袍坐下,大敞着双腿正襟危坐。
容惜辞不想坐,就在这里四处乱窜,打量着这里的一切,但耳朵却是灌注着内力,时不时地听温御修那边的情况。
小厮低了低头,迟疑地道了出声:“小的接何人的班,小的确实不知,至于我先前的那人,小的意外听闻过,好似是失踪了,谁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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