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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之小丫头大媳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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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应着,走到桌边将烛火吹熄就轻手轻脚进了内寝。
正文 第十回 二房的 上
方岩被方鸿飞教训了一顿接下来的日子便安分了许多,加之方鸿飞在家他更不敢造次,每日除了到书房学习,多半的时间皆待在后园院内背书。
方岩这混世小魔王收了山,方慧芳的日子便是太平了,郝春占着自己年纪小也就怀着颗偷闲的心陪方慧芳安心地玩着,然而她心里不都真无所思的没心没肺,每逢闲淡又炎热的午后,坐在床沿手拿蒲扇为方慧芳轻轻扇风她时发哀怨叹息——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艘失了舵的船,如今依附着方家不过是权宜之计,给人带孩子总不能带一辈子,而且方慧芳也是要长大,要嫁人,她才不想当陪嫁丫头什么的,成为人家买大随便搭送的赠品,还和别人共伺一夫。
前两日吃晚饭,她无意听闻张嬷替一个方家的小厮向桂喜说亲,桂喜静默片刻,只摇头道“我是不离开方家”这说来在古代以桂喜的年龄也算是大龄剩女,为何不愿出方家她想不清楚,只猜大概是心气高,但她才不想像桂喜一样死了心打算在方家当一辈子丫头。
可想来想去也不知该怎么安排自己的人生,除了和方家的卖身契,在这里自己也许便是个黑户,自己一个法律系毕业的学生在这样重男轻女的封建社会女子不靠父母兄弟婆家要独立起来应该也是比登天还难,古今的法律又不能通用能拿来做什么,想到此每每皆以“天啊,你到底为什么让我穿,真是多此一举,还好这个身体年纪不大,还可以再琢磨个几年,好吧,活着总比翘掉好。”这般作为句点。
又是这样一个夏虫吱吱穷叫唤的午后,她边设想着往后的零零总总,边垂头打着盹,睡在床上的方慧芳一觉醒来,伸手推了推她:“阿春。”
她听见方慧芳的声,振作起神道着:“二小姐醒了。”然后挺身伸了个懒腰,拿过床边的襦衣为坐起身的方慧芳穿上,如今她穿起这些不带扣的衣裳来已很熟练,不一会就将方慧芳身上的衣服穿整齐了。
方慧芳穿好衣裳正正规规地下床,走到菱花镜前,她跟在方慧芳身后,伸手方要整理方慧芳头上的两个红丝绳结着的丫髻,冯嫂走了进来道:“我来吧。”冯嫂方才歇在厅外的罗汉榻上半睡半醒并没入眠听闻房内有动静就知道方慧芳已经醒了。
冯嫂给方慧芳重新绾着发辫,她便立在了一旁,无声的厅内传来一个不轻不重,轻轻曼曼极为小心的脚步,她眼眸瞟向房门口,嘴里嘀咕:“是不是有人来了?”
冯嫂也听到了,边为方慧芳扎着一侧丫髻的红头绳,边道:“阿春你去瞧瞧。”
“好。”她回应着便去了房外,人方到厅门口就见一位穿着身青裳的丫头,手里拿着些东西正望屋内小心的探着。
一身青裳的丫头冲她笑道:“我们家小姐要我把这个给你。”
她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儿,想起这是方思芩身边叫绿冬的丫头,可她不太确定因此不敢乱叫人,只看着丫头手里的东西问:“这是什么东西?”
“我家小姐给你的绣花针和绣架。”绿冬把东西交到她手里道。
“替我谢谢你家小姐。”她接过包在一块灰布包里的绣花针和绣架,觉着方思芩应是个心细的人,这应是多想她是个小丫头没这些才送来了。
“你要过去,她便高兴了。”
绿冬笑声未落,冯嫂领着方慧芳走出房门,望见绿冬笑道:“你是翔二爷家的丫头。”
“我是芩姑娘的人,嫂嫂有空多带芳姑娘过去找我家小姐玩。”绿冬笑着落话,便道:“我回去了,小姐还等我。”
冯嫂笑望绿冬离去,回头低望她手上的布包问:“这是什么?”
她怕冯嫂误以为东西是给方慧芳的便仔细解释道:“芩姑娘送我的绣花和绣架。”
冯嫂来方家照顾方慧芳四五年,除了方家宴会便很少见着方鸿翔他们一口人,在印象里只觉得方思芩是个守礼懂节的姑娘,年纪小些时带着弟弟跟在曹氏身边,近年大了些用了饭就躲在一边与自己的丫头说说话,做做女红,也不理正房的两个小堂妹,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这对她热络起来实让冯嫂奇怪:“她为何送你这个?”
“老爷回来那日,她让我一起学女红,或许瞧我许久没去,便让人送这个来了。”才落话,她多了心问:“不知这个东西多少钱?”
“倒不太值几个钱,不过你得去谢她。”与她聊天太顺了,冯嫂一时忘了她只是七岁的丫头,这回了神才睁着圆眸,抬手刮了一下她小翘的鼻头:“这么小就懂钱子。”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呵呵”笑着回冯嫂上一句话:“知道,不然我这就去。”
“你知晓路吗?”
“不知道。”她这嘴说得快,倒忘了从没去过大房以外的地方。
“待我给二小姐洗把脸,咱一起过去。”深宅内冯嫂这日子过得算清闲,能到处串门自是乐道。
一轮西落艳阳高挂在楼坊高高的屋宇上,冯嫂一面牵着方慧芳,一面带着她穿过主屋后的小园,由小园后的房巷穿到二进大院那雕着石榴瓜果的花梨门楣下。说来冯嫂这也是头回到方鸿翔所住的二进院落,但以往听过张嬷和桂嬷多次说过,她按着房屋格局摸索,很快就寻着了路。
冯嫂轻轻拍响那坚实的门板,不一会,曹氏随嫁的乳娘徐嬷将门开起,老眼讶异目光极快扫过冯嫂落在方慧芳身上:“大老爷家的二小姐,快进来。”平日方家上下聚会时徐嬷和冯嫂倒照过面,但没说过什么话,这会见了便透着生疏。
“是谁?”曹氏正在西厢教方思芩做女红,这闻见院内的声就出门来立在厢房门口问。
徐嬷领着冯嫂她们入院,快步走到曹氏面前道:“小姐,是大老爷家的二小姐。”
曹氏立了下一眼也惊诧,她和叶氏见面倒能闲聊上几句,不过在方家方慧芳简直和透明人一样,没事谁也不会想起她,这突然被冯嫂带来怪惊奇的,但曹氏没把奇怪说出口很快清秀端庄的脸上笑颜骤开越过徐嬷身边,俯身将一手搭在方慧芳肩头笑道:“来,进去和你芩姐姐一起玩。”
冯嫂松开牵着方慧芳的手向曹氏福了福礼,郝春随后也跟着福了礼,曹氏笑望了一眼冯嫂转望向徐嬷:“让碧珠给这位嫂嫂看茶,拿些点心进屋来。”落了声便搭着方慧芳的肩头带她入西厢。
方慧芳极容易认生,论辈分她是该唤曹氏为二婶,但没人教她,她的小脑袋里没这根弦,默着声,伸手揪过她一只宽大的袖子腼腆地跟上曹氏,她也就随着方慧芳的牵拉跟着曹氏一前一后进了西厢。
方思芩在屋里已听闻她们来了,但还是坐着绣着手上的女红,待方慧芳和她不动身地坐在梨花木榻上才笑望向郝春道:“阿春过来了?”
她忙几步上前略微福礼道:“多谢芩姑娘送的东西。”
“那些不值当的东西不必挂心,你以后想学女红过来便是。”方思芩说着将手里镶着绢儿的绣架落在榻几上,起身黏贴到曹氏身边回看向郝春轻声细语道:“娘,她是大娘给阿芳找的小丫头,叫郝春,怪有趣的孩子,我送了副秀具予她,她这就过来谢了。”
曹氏打量她,见她瓜子小脸,小脸上一双似星明眸透着孩子的天真又不像其他孩子懵懂,一看就是有心思的,小口似天边飞燕,向上撇着的嘴角无论是喜非喜都显得那么喜气,是个叫人一见就觉得心里舒服的孩子,一下也就明白方思芩对她的喜欢,便笑着道:“往后和阿芳多过来走动,都是一家人不必见外,她们姊妹能一起也有个伴。”
曹氏不算个标准的美人,但生得清秀,上身穿着葱绿白花的夏襦下身着荷叶绿的马面裙,发髻高梳,髻边有三根养眼的青玉钗,髻前饰着三两朵银花,耳上有坠玉,腕上戴着只青白的玉镯,看上去是会打扮又爱打扮的人,和叶氏上身那种庄重古板的气息不同,曹氏既有古代女子的贤淑,又有着别样的风情,看上去很是随和,这让她不由松懈于是笑应:“嗯,我会和二小姐常过来。”
“你们要过来就午后,晨时阿芩要读书习字。”曹氏移步坐到榻上道。
“哦。”她点头应道,曹氏渐收脸上的笑意道:“郝春,虽说家里对上下规矩不讲究,但应话还是得有礼节,回话要正声应‘是’。”
正文 第十一回 二房的 下
她觉得自己是低估了古代女子的教条,看上去和悦的也不一定是绝对好说话的人,这被曹氏一说冷不丁的感到不舒服,微低下头回:“是。”
曹氏又回笑起来望向一旁的绿冬道:“给芳小姐和冯嫂搬椅子来。”
“是。”
立在花梨榻一边的绿冬应着,就到里屋搬了张靠椅来让方慧芳坐下,随后又进了一趟屋搬了张凳子给冯嫂,她看着倒觉得有些奇怪,这方慧芳有座不稀奇,可冯嫂怎么有座,而就独独缺了她的,后来她琢磨着便猜出了个大概想来冯嫂是乳娘,也算方慧芳的半个娘,可以坐个小凳子,而自己虽是小姐的近仆但总归是个奴,幸而这里不叫人张口闭口一个“奴婢”要不真是别扭死。
她静站琢磨间,方思芩随曹氏坐到了榻上,不久碧珠和徐嬷就端着茶和一些点心进了门来,碧珠和徐嬷分别给曹氏、方思芩、冯嫂、方慧芳倒了杯茶,曹氏见着碧珠端茶给方慧芳觉得她太小喝茶不好便令:“别给芳姑娘茶了,拿个杏仁饼给她,也给郝春一块。”
方慧芳不言不语,一张包子脸愣看着房内的人,完全没了和她在一起的活泼,碧珠拿杏仁饼给她,她也是不吭一声地接在手里。《小说下载|wRsHu。CoM》
曹氏睨了眼如此呆呆的方慧芳嘴角掠过一抹不容易察觉的轻视笑意,便捏起手中茶碗盖,望向坐在方慧芳身后的冯嫂道:“嫂嫂,喝茶。”
她接过碧珠递来的杏仁饼,眯眼笑起道:“多谢。”
曹氏和方思芩见她客气便都向她笑了笑。
自穿过来她已差不多忘了零食是什么,每天除了没什么滋味的三餐粗茶淡饭嘴里便无其它乐趣,这见了油亮亮,香喷喷的杏仁饼,回咽了口涎,还装着礼貌,见屋里主人闲情逸致喝起茶,才做着从容吃饼。
屋里的人这方喝茶,吃饼,方岸迈进房来朝曹氏唤:“娘。”
曹氏望着他道:“下学了,过来吃饼,你阿芳妹妹来了。”
方岸顺着曹氏的话望向方慧芳,在瞧见她,脸刷的就白了,一身紧张,缩下头闷声应:“哦,是芳妹妹。”那日和方岩吓完方慧芳回院,他怕得要命,就怕爹知道,这会看见郝春不禁觉得她是来告状。
“去洗把脸,再进来吃饼。”曹氏见到她鼻梁悬着汗珠子道。
“嗯。”方岸逃一般蹿出了房门。
冯嫂见方岩跑得快寒暄问:“少爷这是方下学回来了?”。
立在曹氏一旁的徐嬷笑道:“岸少爷是方下学回来。”
方思芩搭腔道:“听闻阿岩近来不出户了,这几日才老实,要不这会定是找阿岩玩去。”
“那孩子是该好好读书了,想来是大伯回来才变得老实,要是能长久便好了。”
郝春不知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粗一听来曹氏这像是句好话,但回味起来觉得她话里话外是在探听,话尾一笑又有点像在嗤笑。
“他吃了老爷的教训不得不乖了。”冯嫂吃了人家的茶,又见曹氏体面和气,不由说开了话。
“怎么就被打了?”曹氏问。
“啊……”冯嫂顿觉得咬东家舌根有些不好方支吾着,方岸又入了门来,一下把目光投向了她,细致五官略和曹氏有些像的小脸绷得紧紧的。
她没学过心理学也能由方岸的脸看出他在紧张什么,咧了嘴笑道:“三少爷不乖才被打了。”
自方岩错学在家,方家上下都知道方岩是个不成器的混世魔王,“不乖”两字包含了很多,也很能说明方岩的问题,曹氏便不想再追问这小孩的事,微起母亲关怀的笑招呼方岸道:“阿岸过来吃饼。”
冯嫂见到方岸更是懊恼,便站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改日我再带二小姐过来。”
曹氏微下笑颜点头,随后就让徐嬷送她们出门。
夜里吃过饭,她闲来无事拿出思芩送来的绣具摆弄起来,就和冯嫂打探起绣架的使用,冯嫂边教着她把手绢摊到绣架上,边自语:“以往瞧那芩姑娘不愿说话,还以为她是心气高,没想她如此大方,虽说这几个铜子对她来道不值什么。”
她把箍好的手绢又拆下来,将绣架抱回灰布包,想起今日见到西厢装潢摆设皆格外光鲜,家具门梁雕工精细,曹氏又是一身的玉器比起叶氏都上了了几支金钗看起来富贵,仿似比这正房的日子过得还好,便有些不明白:“他们比老爷富有吗?”
“二老爷是跟着大老爷做生意,哪会比大老爷富,家里花个大钱还要向大老爷这边讨问,不过二夫人是本地大木材商偏房所出,她兄弟又争气,前几年考上了进士,如今在京里工部做事,娘家肯定更是殷实了。”
“这么说二夫人身上的穿戴和房屋那些摆设都是娘家带来的?”她似若明了又不全都明白。
“想必是嫁妆,听闻二老爷成婚挺晚,这婚事大老爷为他办得很体面,大概聘金聘礼下得多,曹家嫁妆也就跟着丰厚,两家人在这里都是极富的,面子里子都得好看。”
她瞧过方鸿翔觉得他生得挺英气,看上去要比方鸿飞壮些,说来方家的男儿还真没有能用“丑”字来形容的,她女人的八卦心一起便是关心道:“二老爷什么时候成婚,为什么晚婚?”
冯嫂仅当给她说故事:“我也是听张嬷他们道,原本二老爷十九那年家里已要给他说亲事,不巧老太爷行商遇匪过去了,二老爷不得不守孝三年,老太爷一走家里的生意便由他们两兄弟担着,当时他们年轻很多事不上手,这一耽搁又是两三年,到了二十五才说成了曹家这门亲事。”
“哦,原来如此。”她明了,沉了一会觉得没什么可问便起了身进了房把手里的灰包袱收进一只衣橱下的柜子内,这只柜子算是她给自己在方慧芳房间预留的储物柜。
冯嫂话匣子打开了便是难关上,起身跟上她道:“二小姐要能多跟着芩姑娘走动走动,想必也不会被那位看薄了,那位也不晓得自己是什么身份,怎么说二小姐再不济也是大老爷的骨肉。”
她不太深了方家的事,身体岁数又小,因此不敢瞎谈论,关了柜子门,返身冲冯嫂嬉笑道:“嫂嫂真有股打抱不平的劲头,可我们又管不了那些事,说这些太没劲。”
冯嫂怔住,蓦然觉得自己是话太多了,还没她一个小丫头沉得住气,收了声淡声落下:“也是。”就挪步进房坐到边角长案旁的靠椅上陪在正折纸鹤的方慧芳身边,一双目光跟着她走来的小身体移动。
这是怎么了?跟个孩子讲话竟不由自主说了那么多……不对,是这个孩子太会问话。
冯嫂望着她,思着她扑索迷离的身世,又这般知情知理不禁低声呢喃:“你呀到底是何方小神?”
冯嫂的声很轻,但她还是听到了,意识到自己方才说话太随意了便不知如何言语,忽然想起自己该死的人又多了条命也算是菩萨保佑就耍皮开口:“我是天上的童女。”
冯嫂见她小脸嬉笑得天真浪漫,倒觉得自己作傻了,便臭她道:“坏丫头你寻嫂嫂开心呀。”
她不语看着冯嫂嬉笑怒骂的样笑得更厉害,一边折纸的方慧芳见她们在笑,也跟着笑了起来,主仆三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笑在了一起。
笑过后,方慧芳便还是继续捏折着自己手上的纸,近来她向郝春学会了折纸,便颇为喜欢,夜里没事总爱折一些。
夜渐渐深,方慧芳玩够了折纸就泛起了困,她将那折了一桌的千纸鹤、小船收拾了,待冯嫂铺了床,就和方慧芳一起歇下了。
次日斜阳西倾的午后,冯嫂带着她和方慧芳一起到二房,方思芩见她来便高兴地让绿冬给她在花梨榻下安了个凳子,曹氏则让碧珠给方慧芳搬了张靠椅,她们四人就围在花梨榻边摆弄起女红。
方思芩很高兴她能来,手捏着绣花针一步一步给她讲解刺绣的要法,曹氏同方思芩坐在一张花梨榻上,将几榻上的丝线分下,举目望见方慧芳惊呆呆地愣坐在靠椅上就望向立在榻旁的碧珠道:“找个旧架子给芳姑娘。”
“是。”碧珠应着便出了厢房回了主屋,没找着绣架就立到明堂边朝正在院角边上花圃旁浇花的徐嬷唤道:“嬷嬷,你可知道旧的绣架放在哪里了?”
徐嬷端着一脸盆正在院内边浇花,边和冯嫂闲谈,听闻碧珠的唤声回头望向她道:“你到屋内那只檀木箱子内找找。”
“哦。”碧珠应下又回了主屋。
徐嬷这一停顿忘了方才的话问:“方才说到了哪里?”
冯嫂望着眼前两株一粉一白的牡丹道:“说道这花。”
“哦,这花可娇贵着,是我家二少爷从洛阳带回来的,说是只带回了五盆,给了我们家小姐两盆,还有名儿,名字极好听,哎,叫什么来着,哎……”徐嬷这说着,手上将盆内的水泼向眼前一堆不知名的红花绿草,已挪步离了冯嫂一段距离。
徐嬷是曹氏的乳娘,因她家男人早丧,常居于曹家照顾曹氏,曹氏嫁入方家年岁尚轻,她不舍曹氏,便将自己的两个女儿放给婆婆,随着曹氏入了方家,进了方家后嘴上的称呼依旧没改,唤曹家的人还为少爷小姐,唤方鸿翔则为姑爷。
“听闻二舅爷在京里做事,是当着什么差?”冯嫂知道徐嬷嘴里说的二少爷并非方鸿翔而是曹氏的兄弟,以往只听他在工部当官,也不知道当的什么官,做的什么事,眼下无事便闲着打探起来。
徐嬷听冯嫂这么问,不再想花名,带着些得意道:“好似叫营缮主事,包揽建造宫殿,宫里建造的木材都用我们曹家的,去年宫内落成一座大殿,万岁还封赏了我家二少爷。”
冯嫂听得眼都睁圆了,心里直觉这曹家二少爷是能干的人。
徐嬷浇完花,将空木盆抱在怀里,接着道:“我家二少爷在京里的房子是比不得家里的宅子阔绰,但当了官便是一身绸缎,出入皆乘轿子,好不风光,二奶奶更是一身鲜亮,回来倒看我们成了下里的俗人,哎,我家小姐当年若不是心气高不愿做盐运知事的妾氏,如今不也是一身绫罗绸缎。”
“后来怎么入了方家?”冯嫂挪步上前问。
徐嬷见冯嫂也不算方家的正仆因此也不避讳道:“小姐坚持着,姨娘又给老爷吹了吹耳边风,老爷也觉着盐运知事虽是肥差,可不过只是区区八品官员,小姐不喜欢,这过去给人当妾也实在委屈,后来赵媒婆就来给小姐说了方家这门亲事,原想着这做正室自比当妾好,便同意了,哎……”
冯嫂见徐嬷又是一个深深叹气问:“怎么了?”
“姑爷对小姐倒没得说的好,不过这方家却是大房一头拿大,嗨……”徐嬷带着怨叹下便不细说,拿着木盆进了院门边的倒座。
正文 第十二回 误闻怨
徐嬷这要说不说的样子真是让冯嫂急在了心里,若这是全话那么私下便又成了她和张嬷、桂嬷的闲话,可眼下她和徐嬷不熟,不敢追问得更深,只好将这些烂在肚子里待日后再说道罢了。
郝春和方慧芳待在西厢内,直到将近饭点的时候才向曹氏和方思芩道了别,回房后她向冯嫂说方慧芳也学了绣花,已经会穿针引线,冯嫂觉得这真是好事,女儿家早晚都要学女红,早些会总比晚会好就想向周嬷要一只绣架和针线,虽说曹氏送了方慧芳一只旧的绣架,可方慧芳毕竟是跟着叶氏,又思起徐嬷对大房的怨言,这向二房拿东拿西更觉着不妥。
吃过晚饭,冯嫂便去了叶氏的卧房,才进了厅门就闻寝内传来叶氏怨言:“这个家我当得容易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不如人家几句小曲勾人,阿岱难道不是我儿子,难道我愿意看着他走,难道我不痛心。”
“夫人,夫人……”
冯嫂方听见周嬷低声的劝慰,侧站在内寝门边的阿秋回头望向她,被她的出现意外立起了眼,她看着阿秋的急眼便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低着头脚步往后悄悄退出了厅门。
随后阿秋赶出门来,靠到冯嫂身边问:“嫂嫂什么事?”
冯嫂心里未解撞闻叶氏怨言的尴尬,侧过低着的头落下:“我来找周嬷,这会……晚些时候再来。”脚步便匆匆去了楼梯间。
晚些时候冯嫂没下楼,周嬷就上来了入厅见了她问:“冯嫂找我何事?”
冯嫂手拿蒲扇坐在罗汉榻上给正折着纸的方慧芳扇风,这见到周嬷便站起身微起带着几分敬意的笑颜道:“二小姐近来向翔二爷家大小姐学女红,我想该给她置办一副绣具。”
“哎,当是什么事,这点小事也值得让你专程到夫人屋内找我,随意找个时候一说便是,往后别随便入屋,夫人休息不方便。”
冯嫂听出周嬷话里的埋怨直应:“是,是。”
“我这还有些事。”周嬷落了话,一副不愿多留的样子转身就出了房。
“怎么了?”她见着周嬷出门,走到冯嫂跟前问。
“小孩子家,别那么多事,和二小姐一边玩去。”冯嫂心有不快道。
“哦。”她能看出冯嫂心里有事,可她知道自己是个小孩,冯嫂是不会吐露真言,于是轻声应了话,又回到罗汉榻边和方慧芳一起折纸。
数日后,她吃午饭时就听坐在饭桌边上的张嬷和桂嬷在一旁窃窃闲语——
张嬷道:“老爷近日又住到了后园,和那位真像是关起门来过小日子。”
桂嬷道:“还以为这回老爷在正屋住了数日,和夫人转好了。”
张嬷道:“是那位不让老爷住园里,老爷才在正屋住了几日。”
桂嬷表示惊讶:“你哪听来的?”
张嬷道:“前些日子阿秋要厨房做燕窝盅给夫人,小翠来拿季姨娘的冰糖银耳汤,结果拿错了,正巧阿秋和小翠撞上,阿秋觉得是小翠故意拿的,两人就吵了起来,小翠性子急了些,便说别以为老爷在大夫人房里就了不得了,那是姨娘不给进门,待过几日便知道了,这才说着,你看老爷又住到了后园。”
“季姨娘这是使的什么,不让进门这又让进门,又把老爷迷了过去。”桂嬷摇头赞叹。
“我看是老爷打了三少爷她不高兴和老爷撒脾气,气消就好了,她哪敢和老爷真发脾气。”张嬷寻思道。
她闷声吃饭,心里另有一番见解觉得这应该是欲擒故纵,好把这大老爷的心弄得痒痒的,再一次收获,又能表现出大方,这季姨娘的战斗指数真是高,看来大夫人这下吃鳖了。
闲话配饭,她很快扒完了一碗饭,撇下心里的见解,像个真小孩一样捧着空饭碗蹦蹦跳跳去厨房放了碗筷,午后便又是和方慧芳、冯嫂去二房那里。
浅浅的斜阳照在窗角下,郝春侧对着方思芩坐着,一只手上的针来回穿梭绣着一手上镶在绣架上的手绢,将最后一针落定,她将绣架对着光线抬起:“好了。”
“绣得挺好。”方思芩望向她绣架上的那朵娇荷徐徐点过头,望向一边还捋不清针和线的方慧芳道:“真是笨丫头,还不如你家丫头来得聪慧,学了这么几日线都扯不清。”
她微蹙起眉,伸手帮方慧芳解起打了结的丝线道:“芩姑娘,我家小姐还小,自然做不好针线。”
方思芩瞥了方慧芳一眼,低下头便继续做着自己手里的针线,顿了下和声开口:“也不是我愿意说她,她就是没长嘴的,她来这么几回哪唤过我和我娘,她本就是不讨喜,这就更不讨人喜欢了。”
的确,自和方慧芳到这二房来就没听过方慧芳唤过人,来了便静坐一边,方思芩一开始还耐心教她针线,她倒跟着做,但不论会不会便都不言不语,只管自己胡乱学着做,方思芩虽像个大家闺秀,但也有些小姐脾气,自是看不过眼。
郝春默住了声不说话,方思芩说的也没错,她无法替方慧芳辩驳,只静静地解开那些绕在绣架上的绣线,然后把自己的绣具包进腿上的灰包袱里,起身朝方思芩微笑道:“改天我再和二小姐过来。”
“这就走?”方思芩讶异她比往日走得要早。
“是,东西都绣好了没什么可做,改天再向小姐学绣别的。”
她向方思芩辞了别便带着方慧芳出了西厢门,眼瞧立在门边与周嬷闲谈的冯嫂道:“嫂嫂我们回去。”
“哦……”冯嫂见她今日走得这么早也觉得奇怪,可见她和方慧芳都一起出来了,便也只道:“好。”
冯嫂望向主屋道:“对了,想来该向二夫人说一声。”
周嬷微微笑道:“小姐和姑爷在房里应是有事,晚些我会向她说你们走了。”
“那劳烦嬷嬷。”冯嫂落了话便带着她们离开。
季氏坐在正屋后有着美人靠的回廊上,娇躯倚着方鸿飞娇声埋怨:“才回来又要走,真不想让你出门,又要害我一顿想。”
方鸿飞揉着季氏的一边肩头,将头压在她鬓间笑道:“我不出去做生意,哪来你身上衣裳金银。”
“哼。”季氏推开方鸿飞道:“这家里又不止我一人何必单说我,更别说什么金银,我哪敢多穿戴这些,多穿戴了就怕别人戳脊梁骨,人人都道她是好的,我就是家里的恶人。”
方鸿飞抓过季氏一只手道:“爱妾,诧异,诧异,你在我心里都是好的,这还不行?还不够?
季氏秋波睨扫方鸿飞,“噗嗤”一笑风情万种地折煞了方鸿飞的心,方鸿飞抬手正想勾起季氏下巴,眼角余光瞥见回廊下出现在茵茵灌木旁的冯嫂她们,便轻推开季氏起身走到回廊门下唤道:“冯嫂——”
冯嫂听闻,忙带着她和方慧芳到回廊边朝方鸿飞欠身道:“老爷。”
郝春也跟着冯嫂欠了下身,方鸿飞朝她浅浅笑了笑,目光就移到了她身旁的方慧芳身上,俯身伸手刮了刮方慧芳鼓鼓的小脸问:“你们打哪里来?”
方鸿飞在家时日不多,若在家也不是很常关心方慧芳,冯嫂极少和这位一家之主道话便显紧张道:“回老爷,从翔二爷那边过来。”
“怎么去了翔二爷哪里?”方鸿飞问着,蹲下身抱着方慧芳轻声问:“怎么不叫爹?”
“二小姐找芩姑娘一起玩。”冯嫂见方慧芳眼眸不安转望着方鸿飞,就是不唤一声爹,心里便是慌忙,生怕方鸿飞怪罪自己没照顾好方慧芳,忙轻声哄方慧芳道:“二小姐,唤爹。”
方慧芳不喜欢被方鸿飞搂着,虽然这个男人给她吃穿,给她玩具,但她觉得太陌生了,可又怕不唤“爹”这男人就不放手,于是勉强不清不楚地唤了方鸿飞一声:“爹”然后挣脱开方鸿飞的手臂躲到了冯嫂身后。
方鸿飞站起身,“呵呵”干笑了两声道:“常带阿芳到二房那里走走是好,我这无事,带她去玩吧。”
“是,老爷。”冯嫂低头应着,牵起方慧芳的一手带着她走向正屋后门,方鸿飞回身入廊朝季氏叹息:“这二丫头这么大了还不会叫爹。”
季氏将身一侧,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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