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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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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呀!”
  一群人做鸟兽散,几声惊呼中,有羞愧有愤怒还有几声理直气壮。
  “老婆子你疯了吗?”
  “哎,等下——”
  “做了就做了,还不让人说了?咱们街上又不是没人做这些。”
  于嬷嬷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抓住一个大妈就往路边拽:“你说,你给我说清楚,不说清楚就给我去好好漱嘴!”
  那个大妈拼命和于嬷嬷拉扯着,向另外一边挣扎:“又不是我说的,谁说的你去找谁!”
  于嬷嬷已然没了理智,还是抓着那个大妈不放手,那个大妈比于嬷嬷胖不少,平时也没少干力气活,可是于嬷嬷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紧抓着不放手。
  “你放手啊!”
  “你给我说清楚!”
  两人拉扯着在路边打成一团,周围人看到情况不妙纷纷来劝架,几个人抱住大妈的胳膊,几人把于嬷嬷向外拽,于嬷嬷一人不敌多人,手终于松开了,却没站直身体,向后一歪,摔在了地上。
  “啊——”
  一声痛呼声传来,周围人都愣住了,手齐齐松开,下意识向后面退了两步。
  于嬷嬷躺在地上,一手捂着腿,一手捂住胸口,脸色惨白。
  “快——救心——”
  她痛得蜷成一团,,呼吸也越来越急,那些人都怕惹上了麻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喂,老婆子,你怎么了?”
  幸好住在于嬷嬷身边的邻居路过,听到于嬷嬷的痛呼声跑了过来,看到周围人都愣在了原地,骂道:“都愣着干什么呢?赶紧送医院啊!”
  这群人看到有个带头的,这才如梦初醒,有的人打电话,有人去去叫车,把于嬷嬷送到了医院。
  *
  方以撒刚上班不久,邻居就打来了电话,那时他正躺在一台车的底盘下工作,手机就放在一旁的工具箱上,不停地发出铃声。
  他正聚精会神的拧螺丝钉,以为来电是骚扰电话,左手随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把电话按掉了接着干活,过了会儿,被挂断的电话又响起来,在工具箱上不断的震动着,他也没时间按掉了,便任手机不停的震动。
  有工友在外面拍了一下车身:“接电话啊。”
  “哦。”
  方以撒把手上的螺丝钉拧好才放下工具,双手伸长扣住车身,灵活地钻了出来,他弯下腰拿起电话一看,竟然是邻居家阿姨的电话。
  前两天方以撒才把电话号码留给邻居阿姨,于嬷嬷年纪大了,一个人在家他不方便,他便拜托阿姨有空关照下,邻居平时工作也很忙,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他电话。
  想到这里,方以撒连按在屏幕的手,都有些哆嗦了。
  “……喂……”
  “以撒,快来仁心医院!”
  方以撒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出什么事了吗???
  工友在一边玩手机,抬头一看方以撒握着手机,整个人都不停地哆嗦着,白了一眼:“羊癫疯呢?”
  下一秒,方以撒却如疯了一般,向街对面跑过去。
  “喂——就这么跑了???”
  他还追了几步,方以撒却罔若未闻,朝大路边的出租车点跑去。
  这是方以撒第二次坐出租车。
  司机看到他一身油污,颇为嫌弃:“去哪儿?“
  ”去……去医院。“
  ”哪个医院?“
  “仁心——仁心人民医院。”
  司机伸手把空车的牌子扣下来;“等会儿路上有顺路的,我带个人啊。“
  他正待发动,方以撒突然揪住他的手臂,司机抬头一看,被他脸上的疤吓了一跳。
  这怕不是一个社会小青年!
  “不载了,我要交接班。”
  司机怕惹上麻烦,伸手想把空车的牌子打上去,却听方以撒低声说了一句:“求您了。”
  他的声音很轻,漆黑的眼里满是伤痛,司机心软了一下:“手放下去,还开不开车了。”
  方以撒缩回了手。
  车里静了下来。
  如果司机留心一下,会发现方以撒其实并没有安静下来。他的手紧紧捏着手机,大拇指不受控制的敲打着手机的侧边,这是心急的表现。
  只是这细微的动作并没有打破宁静,反而将车里的气氛绷紧,直到电话声响起,才让紧张的气氛稍微松懈下来。
  “以撒,你先回去,回去找于嬷嬷的身份证,还有钱,家里的钱都带上,有保险也带上,我在医院等你!”
  方以撒焦急地问:“嬷嬷怎么样了?”
  阿姨说:“在急救室,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腿骨折了,其余还没检查,总之身份证和钱,都记得带过来!”
  方以撒只有让司机匆匆回到家,把五斗柜最下面一层打开,掏出里面的旧报纸,旧报纸里面包着一块手绢,手绢里面有两个金戒指和几本证件,这是嬷嬷放重要物品的地方,方以撒只看到她打开过,却从来没有自己看过,他把证件拿出来放进包里,想了想,把两个金戒指也放进包里,另外家里还有一万多块钱,也都一并带上了。
  阿姨在医院门口等着他,一看到他,连忙说:“你可来了,先把证件给我。“
  方以撒连忙把证件拿出来给阿姨,阿姨接过来一看:“以撒,这身份证,都过期好多年了,这——”
  她把就诊卡塞给以撒:“先去急诊室,里面有两百块钱,肯定是不够的,你看情况再冲点。“
  方以撒掏出口袋,拿出一叠零钱,打算还给阿姨:”谢谢您了,真的,真的很感激您。“
  阿姨叹了口气:”以撒,这钱等会儿再说吧。“
  方以撒点点头;“好。”
  说完,他拿着就诊卡,背着包,急匆匆向急诊室跑去。
  于嬷嬷的情况,远不是骨折这么简单,她有严重的心绞痛,肌酐和尿素氮超出正常值一大截,医生初步问了一下于嬷嬷的情况,看到方以撒陈旧脏污的工装,心里叹了口气。
  “先办住院手续吧。”
  方以撒紧紧捏住拳头。
  住院部目前没有床位,于嬷嬷便现在急诊室先住下了,方以撒把两百块还给阿姨,阿姨把钱推了回去。
  “以撒,留着吧。”
  阿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冠心病,心衰,肾衰竭,骨折,哪一个对于嬷嬷来说,都是一个故不去的坎,不仅是身体,还有金钱。
  “等会儿我回去问问社区,看看能不能帮于嬷嬷换个身份证,有什么医疗保险或是救助的政策,我也帮你打听一下。”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方以撒,这可是个孩子啊,她的孩子也就比方以撒小两岁,家里日子是难过了点,但是比起方以撒的生活,已经幸福得多。
  “谢谢您。”
  “那我先走了。”
  “阿姨,您等等。”
  方以撒打开书包,摸到那两个金戒指,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拿出手机:“您能不能帮忙问问,有没有人要手机。”
  阿姨看了一眼,点点头:“好,我去问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方以撒摇摇头。
  阿姨说:“那你好好陪陪嬷嬷吧。”
  阿姨走了之后,方以撒低下头,目光落在了手机上。
  他的手点开通讯录,手指落在了贺崇的名字上,视线渐渐模糊了。
  
  
Chapter 21
  方以撒看着贺崇的名字,脑海里一片混乱。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是在想把这一切告诉贺崇,还是想即将面临的巨额医疗费,又或者是想拨通电话,听到贺崇的声音,让他在彻骨的绝望中汲取一丝安慰?
  方以撒什么都做不了。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他还以为是邻居阿姨打来的电话,下意识就接了。
  “以撒,还在上班吗?”
  贺崇担心以撒昨晚没有好好休息,今天上班会太累,特意打电话过来问他需不需要休息,没想到却从这通电话中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以撒?”
  许久,电话那边才颤巍巍地回了一句:“我在。”
  贺崇轻快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怎么了?”
  “我……”
  方以撒失言了。大脑太过混乱,他根本没办法掩饰自己的绝望,他拼命想让自己镇静,最后也只能挤出一句“我没事”。
  这三个字让贺崇猜出来,必然有什么事情发生在方以撒身上了。
  他没有接着追问,倒是语气放柔和了一些,说:“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
  方以撒的呼吸变快了些,声音也变得干涩:“贺先生,我有些事情,等会儿再给你回电话。”
  贺崇说:“好的。”
  方以撒说:“那我先挂电话了。”
  贺崇说;“等等,你吃了饭吗?”
  方以撒说:“我等会儿吃。”
  贺崇说:“没关系,你点开微信右边的加号,把位置发我,我让人把午餐送到修车店来。”
  方以撒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贺崇这句话背后的意图,点点头,说:“嗯。”
  
  他挂了电话,贺崇的微信很快就发了过来,手把手教他共享位置,方以撒被他哄着把位置共享了,发了之后才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劲,刚想问怎么回事,又被护士叫了过去。
  他只有急匆匆回道:“不用送午餐了,我有事出去了。”然后跟着护士去了病房。
  护士让方以撒去买些纸巾盆子水瓶,看到方以撒经济拮据,悄声说:“医院里稍微会贵一点点,你出了门诊大楼,向右走一百米,有个居民区,里面有小商铺,会便宜一些。”
  方以撒说:“好,我马上去买。”
  护士又说:“别买太多了,如果不需要住院,就会浪费了。”
  方以撒愣了一下。
  护士有些不忍心,但是于嬷嬷的情况,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回家调养,她一身都是病,不论是医疗费还是身体,都是巨大的负担。
  方以撒的眼里泛起泪花。
  护士叹了口气,掏出纸巾递给他:“你家里就你和奶奶一个人?”
  方以撒轻声说:“她不是我奶奶。”
  护士惊讶地看着他。
  方以撒的声音更轻了,语气却更加笃定了:”她是我的妈妈。”
  护士更惊讶了,她看向眼前的男孩,企图从他的身上,搜寻一点和那位老太太相似的地方。
  “那你爸爸呢?”
  “她就是我的妈妈。”
  没有户口,没有监护人的证明,一老一小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能证明他们母子关系的,只有方以撒的这句话。可就是这一句话,却抵过了所有的白纸黑字红印章。
  护士动容了。
  她不知道在眼前这个男孩的背后到底还藏着多少故事,但是此刻,她知道不应该再问了。
  方以撒说:”我去买东西了,如果有急事,麻烦您联系一下我。“
  他微微鞠躬,又匆匆离开,一个单薄的背影跑远渐渐在护士的眼里消失,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她,却连一声叹息都发不出来。
  方以撒走出门诊楼时,被门外刺目的阳光照得有些晕眩。
  手机又响了,方以撒接通电话,是老板娘粗鲁的骂声:“你又去哪里摸鱼了?这台皮卡的活是你接的活,你中途就跑了?人家下午要来取车,快给我滚回来!”
  方以撒说了好几句对不起。
  老板娘继续骂:“前两次别人来找你喝茶吃饭,我都同意了,是不是我给你了自由,你就开始放飞了?可以做薪水小偷了?”
  方以撒低声说:“我家里出了事,我想请半天假。”
  老板娘说:“我不管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先回来把活干完。”
  方以撒面露难色。
  老板娘说:“行啊,不回来也行,明天去别的地方上班吧,我这里留不住你这尊大佛——”
  她的骂声戛然而止。
  听筒里插入一个低沉的男声:“那我就代他把这份工作辞了。”
  老板娘怒道:“你谁啊?”
  方以撒惊愕地看向从他手里抽走手机的贺崇。
  贺崇瞟了一眼方以撒,转而对着手机说道:“我是他家属。”
  说完这句,他果断地掐断了通话,把手机塞回方以撒的手里。
  方以撒抬头看向她,漂亮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他的嘴张了好几次,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眼里的泪水却承受不住失言的压力,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这是贺崇第一次从方以撒身上看到绝望。
  印象里,他的小以撒是开心的,害羞的,大方又勇敢的,即使是悲伤,也会被他藏在心里,可是现在,这种绝望笼罩了他,让他这么多年来压抑在心底的痛苦绝望都释放了出来,让贺崇再一次意识到,方以撒的过去,过得有多么艰难。
  贺崇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将方以撒抱在怀里。
  “不要怕,以撒,我在这里。”
  
  
Chapter 21
  方以撒抬起手,环住贺崇的腰,把头埋进贺崇的怀里。
  他嘴里说着什么,贺崇听不太清,只有一遍又一遍的抚着他的后背,安慰他,哄着他。
  等方以撒哭了一会儿,贺崇才听到他嘴里说的是“对不起”。
  是对自己说的吗?
  贺崇不太确定,他收紧胳膊,将方以撒抱得更紧,轻声哄着他:“别怕,以撒,我在。”
  周围不时有人路过,纷纷侧目这对奇怪的组合,贺崇倒是不在乎,不过为了方以撒,他还是不着痕迹地转过身体,用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路人看向方以撒的目光。
  方以撒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他抬手要揉眼睛,贺崇轻轻抬过他的手腕,接过一边司机递过来的纸巾,替方以撒擦去泪痕。
  “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方以撒轻声说:“嬷嬷摔倒了,腿骨折了,还查出来其他的病。”
  老人家上了岁数,身上总有些毛病,贺崇松了口气,却又听到方以撒说;“是心脏病和肾衰竭。”
  贺崇问:“这两种病应该会有很多征兆,以前没发现吗?”
  方以撒顿了一下,说:“嬷嬷也是黑户的。”
  贺崇心下叹了口气。
  对于很多家庭困难的人而言,没有病到起不了床走不动路,他们是绝对不会去医院的,想来于嬷嬷应该已经忍受了很久的病痛,直到这次才爆发出来。
  贺崇问:“她现在怎么样?”
  方以撒说:“还在急诊室,现在已经睡着了,要等明天有病房了才能转到住院部。”
  贺崇放开方以撒,对司机说:“把周媛叫过来。”
  司机领命离开后,贺崇说:“以撒,我的公司有公益事业部,等会儿会有人来和你对接,你不用担心费用的问题。”
  方以撒有些不太明白公益事业部的意思,贺崇耐心地解释道:“公益事业部是专门支持慈善事业的部门,由他们出面,各个方面都会比较好解决,他们在在医疗领域的人脉也比较广,比我更专业。而且他们出面也比较方便和你的嬷嬷接触,等你的嬷嬷身体好些了,我再来探望她。“
  方以撒这才明白过来贺崇的用意,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嘴唇嗫嚅几下,只有说了声“谢谢”。
  贺崇又抱住了他,下巴抵在方以撒的额头上:“谢谢就不用了,请我吃饭吧,正好我也没吃午饭。”
  方以撒便带贺崇去吃饭,他本想着买完生活用品回来的路上买份路边的盒饭,因为贺崇跟着,午餐就不能这么随便了。两人沿着路边走了一段,贺崇看到一家烧鹅饭,说:“以撒,吃烧鹅吗?”
  方以撒说:”可以的。”
  贺崇说:“那就这家吧。”
  这家烧鹅饭生意很不错,点单台前排了好几个人,门口的店员只过来匆匆说了一句”手机下单“,又匆匆地走了。方以撒对贺崇说:“你要吃什么?我去点餐。”
  贺崇拉着他找了个座位坐下:“就用手机点。”
  方以撒有些发愁:”我不太会,还是去点单吧。”
  贺崇说:“手机解锁后给我。”
  方以撒把手机递给贺崇,贺崇说:“两份50块,你给我五十块现金。”
  方以撒掏出五十块现金递给贺崇,贺崇打开微信,方以撒说:“手机支付需要银行卡,我没有银行卡呀。”
  贺崇说:“我有一张卡平时不怎么用,里面也没钱,就用这张卡,你身上还有多少现金?”
  方以撒说:“大概还有一千八百块左右。”
  方以撒在就诊卡里存了一万块,身上就只剩下一千八,工作没了,剩下的钱必须精打细算,贺崇说:”你留下三百,剩下的一千五都给我,我帮你放进卡里理财,现在手机支付很方便了,要买东西你直接用手机支付,如果你需要现金,直接找我,我帮你支取。
  方以撒乖乖把钱掏出来,一张一张数了递给贺崇:“这么点钱,能理财吗?”
  贺崇一点也不心虚,把自己的信用卡绑在了方以撒的微信上,继续面不改色的糊弄小孩儿:”别的方面我不敢称第一,钱生钱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方以撒也没心思细究,对此深信不疑,感激地说:”谢谢。”
  贺崇把钱放进口袋里,迅速下完单,把手机还给了方以撒:“路边的盒饭就不要吃了,那些都不卫生,你要是病了怎么办?谁来照顾于嬷嬷。”
  方以撒说:“我自己做饭也可以的。“
  贺崇说:“以撒,医院没有地方给你做饭的,等会儿我让人给你在医院办一张饭卡,你就在医院里吃。”
  方以撒考虑片刻,觉得贺崇说的有理,便答应了。
  烧鹅饭很快送上了桌,方以撒心情低落,吃了两口就放下来筷子,贺崇只好请店员打包好,自己迅速解决了午餐后,陪着方以撒去附近的店里买了些生活用品,恰好司机载着秘书周媛过来了,贺崇让司机把东西都搬到后备箱里,然后让周媛和方以撒见了一面。他下午还有急事,简单交代几句后就离开了,临走时,周媛送他下楼,在门诊大楼前对贺崇说:“这里交给我请您放心,有事情我会联系您的。”
  贺崇掏出刚刚方以撒给他的一千多块钱递给周媛:“你等会儿带以撒办一张食堂的饭卡,然后这些钱,你用我的名字开一张储蓄卡,帮他存进去。”
  周媛给贺崇工作了好些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额又奇怪的交易,她小心翼翼地问;“这钱不太多,但是用您的名字开户——是不是不太好?”
  贺崇说:“这些钱都是他一块一块攒下来的,都给他存着吧。”
  周媛这才仔细看手里的这些纸币,虽然已经陈旧脏污了,可是一张张都展开的十分平整,边角的折起也都捋平了,看来主人对这些钱很是珍惜。
  而下一个接手这笔钱的贺崇,一如主人一般,悉心地把这些纸钞放在他昂贵的钱包里,再慎重地拿出来,交给了她。
  她霎时明白了这其中的珍重,点头说道:“我会办好的。”
  
  
Chapter 23
  贺崇很放心周媛,他说:“那就把以撒交给你了。”
  他并不是不想亲自出面,更不介意他人目光,只是关乎到方以撒,他就慎重得多。
  周媛说;“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周媛陪方以撒在医院里待了一下午,于嬷嬷下午醒了一会儿,不多时又睡了过去,方以撒便打算趁机回去收拾些换洗的衣物,顺便去一趟洗车店。
  周媛看他急匆匆的,说;“你别急,我请了护工,你该上学就上学,该上班就上班,不用每天都守在这里。”
  方以撒说:“不用的,我可以照顾嬷嬷。”
  周媛说:“你又没有照顾过骨折病人,你怎么照顾她呀?放心去吧,贺董在呢。”
  周媛在贺崇身边工作了好些年,来来往往的人见过不少,该怎么说话该怎么安抚了然于心,方以撒看起来性子软,其实非常有主见,一般人轻易动摇不了他的想法。
  身为贺崇的秘书,周媛是不会出面去告诉方以撒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贺崇就是金字招牌,哄小孩儿的神器。
  果然,这句话让方以撒定下心来,周媛看到他在床边坐了会儿,便拿着饭盒去热饭菜了,也不用周媛提醒,把中午打包回来的烧鹅饭吃了大半,人是铁饭是钢,周媛不用多说,把贺崇的名字摆出来,方以撒自然会明白。
  吃完了饭,护工正好过来了,方以撒和护工聊了会儿,把一些注意事项都交待给了护工,然后便离开了。
  事情发生的突然,虽然老板娘在电话里冷嘲热讽,但终归是他的问题,方以撒决定过去好好和老板娘说说,他还是不希望失去这份工作,对于他而言,找上一份能学东西能有饭吃的工作并不容易。
  不料去了修车店,老板娘却不在店里,工友们都听闻了一二,路过了便会问上几句,不过交情也就到此为止了,谁都知道方以撒家里的条件,谁的日子都不好过,他们都不希望再从平时紧巴巴的日子里,抠出钱来做人情。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而他却也没有上前,只是靠在门面的广告牌边,抱着胳膊不动声色地看着方以撒,等到方以撒上来和他说话,才“嗯”了一声。
  “乔哥。”
  〃事情都解决了?”
  乔石夷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方以撒怔了一下,随即说道:“我嬷嬷生病了,现在在医院里。”
  乔石夷说:“我猜到了,能让你丢下工作的事情并不多。”
  方以撒的表情变得有些忧心。
  乔石夷说:“你也不要太担心,起码现在钱的问题解决了。”
  方以撒抬起头来看他,乔石夷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方以撒,眼里同样是担忧,目光交汇的那一刹那,方以撒似乎从他的担忧中,又读出了些什么。
  这是一种很不友善的眼神,在过往的交谈中也有出现过,只是现在方以撒没有心思去揣摩乔石夷的意思,故意避开了他的眼神,说:“算解决了吧。”
  乔石夷问:“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离开这里吗?“
  方以撒并不打算现在提起这个问题,他说:”乔哥,我是来找老板娘的,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我现在焦头烂额,没有心情说这些。”
  乔石夷说:“那你愿意听我说吗?“
  方以撒着急着要走,也不愿意听乔石夷说话,他说:”下次吧,乔哥,等嬷嬷好一些了,我来找你。“
  ”以撒——“
  方以撒的胳膊突然被乔石夷抓住,方以撒回头,正对上乔石夷冷峻的表情:“虽然现在是身不由己,但是你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贺崇身上,你不能犯傻。“
  方以撒想甩开乔石夷的手,乔石夷反而又把他抓得更近了些,方以撒有些恼火了:”乔哥!”
  乔石夷吸了一口气,说:“你听我说完,我就放开。”
  方以撒问:”你要说什么?”
  乔石夷说:“贺崇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付出的东西远远超过你的想象,你一颗真心扑在他的身上,而他呢?他那种身份地位的人,你觉得你在他身边会是什么角色?永远的地下情人?”
  “乔哥!”
  方以撒怒了:“我和贺崇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我很感谢你的关系,但是这种问题,咱们还是别聊了,我嬷嬷还在医院里,我没心情和一个外人聊这些。”
  他挣开乔石夷的胳膊:“另外,我并不觉得你能凭几面的印象,去批判贺崇,你又不了解他?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不,我了解他。”乔石夷又深深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我母亲去世前最后一个接受委托的人,就是贺崇。”
  方以撒愣住了,一时之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面面相觑。
  半晌,乔石夷才说:“是真的,我一直在调查这件事。”
  “不可能!”方以撒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他涨红了脸,大声地争执着,“贺崇就贺琛一个孩子!”
  乔石夷嗤笑:“谁知道呢,也许贺琛就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那个什么大学老师就是幌子,也许贺崇在其他地方还有私生子,他们那种男人,三妻四妾儿女成群,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Chapter 24
  “乔哥!”
  方以撒喝住了乔石夷的,他气得浑身发抖,和乔石夷对峙着,没有上前反击,却也丝毫不退让。
  乔石夷没有再说话,他已经发现了自己太过冲动,可惜就算是这样,依然无法撼动方以撒的决心。
  片刻的对峙过后,方以撒突然转身,向店面里走去,走了几步,乔石夷突然叫住他。
  “以撒,不要冒险,给自己留条后路。”
  方以撒回头:“这不是冒险,乔哥,我也没有退路了,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这辈子也只想喜欢这个人。”
  说完,他毅然转身,走到在门店的另一边蹲了下来。
  下午的气温很高,地面烫得吓人,方以撒缩在一块阴影里,等着老板娘回店里来。
  有工友提醒道:“你打电话说啊。”
  方以撒说:“有些事情要当面说。”
  工友问:”要钱啊?你别想了,老板娘早上把你开了,是不会给你钱的,她那么抠,中午的菜都是死鱼,肉都是散的,你还想让她给你补工资?“
  另一个工友说道:“嘿,有死鱼吃就够好了,你们没来之前,我们都是自己花钱吃盒饭的好吗?”
  工友们早就对老板娘颇有怨言,纷纷议论开了,方以撒却恍若没听见,偶尔掏出手机来看时间,其余时间,多半是在发呆。
  他在想于嬷嬷的病,想着他计划的搬家,还想着贺崇,想着乔石夷,甚至想到老板娘,他在这家店里已经干了快三年的活了,三年前,他个子还小,身体羸弱,没有一家店敢收他,最后走投无路,被老板娘捡了回来,以学徒的名义留着干活,最开始一年是没什么钱的,后来慢慢地给他涨了些,钱不多,但是足够他攒点钱了。
  方以撒对这件事一直很感激,所以工作起来也格外卖力,倒是于嬷嬷经常在家里骂老板娘抠门,压榨孩子。
  方以撒总是劝,能收留我,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
  于嬷嬷却还是骂,骂完后又抱着方以撒哭,她见过太多人对方以撒的恶意了,以撒却从来没在她面前抱怨过,倒是这些小恩小惠,总是提起得特别多。
  可惜方以撒没有等到老板娘,在门口蹲了快两个小时,他心里记挂着于嬷嬷,只有给老板娘打了电话,果不其然电话那头传来一通痛骂,方以撒听老板娘骂完,刚想开口,老板娘以一个“滚”字结束了这通电话。
  工友在旁边摇头:“你为什么要上赶着找骂呢?”
  方以撒把手机收好:“我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工友说:“你不是有几个有钱的朋友吗?找他们介绍工作,不比在这里好?”
  方以撒说:“他们介绍的工作,怎么可能适合我。”
  工友走过来,突然用胳膊撞撞他,冲他挤眉弄眼:“以撒,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认识什么大人物了?”
  这个工友平时喜欢在背后搬弄是非,方以撒不太想和他说话,说:“我先走了,有空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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