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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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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邻居不干:“未成年人没有钱……要不你先借我?”
  方以撒抠门不借:“你怎么能和穷人借钱呢?”
  邻居说:“是嗷,你也没钱。”
  两人坐楼梯上,捧脸看着活蹦乱跳的大公鸡。
  邻居的肚子咕咕叫了:“要不等他饿死再杀吧,人不吃东西三天就得挂,鸡熬不过几天的。”
  方以撒双眼盯着那只鸡,眼睛要冒绿光了:“饿瘦了那就更亏了啊!”
  两人商量了很久,决定由方以撒带到菜市场请人杀了带回来,杀鸡费和邻居AA。
  可这鸡凶,带回来的时候废了番力气,再次带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两人折腾好一会儿,才把栓鸡用的绳子系在了方以撒那台小电驴的后座上。邻居对方以撒说:“以撒,说不定这鸡在地上拖一会儿就死了,不用花钱了。”
  方以撒乐了:“哎哟,说的没错!”
  幸福街外的大路边,一个美少年骑着一台全身哐当响的小电驴,哼着歌憧憬着自己的晚饭,小电驴后紧跟着一只扑腾的大公鸡。
  贺崇正在看陈术发给他的资料,还是司机在前方看到了方以撒,笑得不能自已:“这年头,还真有人在大马路上遛鸡啊。”
  司机没认出来方以撒,贺崇朝窗外一看,却认出来他,忍不住也笑了:“以撒还真是个有趣的小孩儿。”
  司机问:“要停下吗?还是按喇叭?”
  这条路窄,车辆多,贺崇说:“先跟着他走,出了这条路再叫他。”
  这台宾利便跟着方以撒,方以撒压根没发现,他连回头都不敢,就怕回头被那只鸡飞扑到脸上,往他脸上的伤口上再吐点鸡饲料。
  谁知道大公鸡的绳子踩在爪子下,被水泥地一磨,绳子突然间断了,那鸡咯咯哒的叫着,展开翅膀朝路上奔去,一头撞在后面的宾利车上,血溅三尺。
  宾利车在路边停了下来,方以撒没听到鸡叫声了,连忙停下车向后一看,那只鸡一身血,歪着脖子走了几步,终于倒下了。
  方以撒连忙跑回去,欢欢喜喜地捡起那只鸡,结果一抬头溅了一车头血的宾利,整个人都傻了。
  雾草,宾利啊!
  他一脸呆滞,下意识摸了摸口袋,车门打开,贺崇从车里走了出来,叫了一声,以撒。
  “我……我我我……”
  方以撒急坏了,宾利车不便宜,清洗费也不便宜,更别说是溅了血,放谁身上都觉得晦气。
  看到方以撒傻愣着,贺崇笑道:“对不起,不小心撞了你的爱鸡。”
  方以撒:“?????”
  贺崇问:“需要赔偿吗?“
  方以撒:“嘎?”
  不等方以撒回答,贺崇又说:“作为赔偿,请你吃顿晚饭吧。”
  方以撒说:“难道不是我赔偿你吗?我的鸡弄脏了你的车?”
  贺崇笑着看他:“那你请我吃饭?”
  方以撒说:“要不下次吧……去我家吃,我会做饭。”
  他倒不是担心贺崇会介意他家的环境,只是他和邻居说好要把鸡炖了,不太方便再请贺崇。
  贺崇说:“既然这样,那就这么说定了,双方都有错,今天我先请你吃饭,下次你请客。”
  他也不管脏不脏,接过方以撒手里的那只死鸡,让司机去路边买了一个大口袋,装起来扔在了后备箱。
  “……”
  方以撒也不知道该替贺崇心疼这台车,还是该心疼自己不能按时下锅的鸡。
  贺崇看他还杵在车前,替他打开后座的车门:“放心,鸡一定给你料理好。”
  方以撒只好拿出手机,给邻居打了电话,说晚上陪他吃夜宵。
  邻居说:“说好的晚饭怎么就变成夜宵啦?”
  方以撒说:“哎,出了点小事故……不过现在解决了,你快去做作业,晚上我回来一起吃夜宵。”
  贺崇在一边听到方以撒的话,不由觉得好笑:“自己作业没写完,还管别人写作业?”
  “写完了写完了。”方以撒就怕贺崇提起做作业,刚想往车里钻,探进半个脑袋又钻了出来。
  “你的车怎么办?”
  贺崇说:“没关系,我们先去吃饭,吃饭的时候送去洗。”
  方以撒跑到车头:“这不行,肯定不行的。等会儿血干了难洗不说,这车开在路上多不好啊,而且——而且是我的错,我应该把鸡栓紧一点的。”
  方以撒说起来特别后悔:“我会赔您洗车费的。”
  贺崇说:“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小事而已,上车吧。”
  方以撒说:“一顿饭也不够赔您的洗车费啊。”
  贺崇说:“要不这样,等会儿开去你打工的修车店洗,就不要让你收费了。”
  方以撒说:“我们店里可洗不了宾利。”
  贺崇轻轻弹了弹方以撒的额头:“不去你们店里洗,那就去江边洗吧。”
  滨湖市临江,夏天到了,有的车主图方便,便去江边洗车。但是江边绝对不会出现宾利这种豪车,以及忙忙碌碌仔细擦着车的少年。
  他们洗车的地方是一个斜坡,有不少人带着宠物在江边纳凉,也有三三两两洗车的人。
  司机先行下了车,把背后的口袋拿出来,他已经联系好了私厨,先去订菜以及处理这只鸡。
  “车上没有洗车的工具。”这车从来没有再高级洗车店外面洗过,司机明白贺崇就是意思一下,对方以撒说,“你随便擦擦就行,剩下的我来处理。”
  方以撒懂分寸,说;“我知道的。”
  他让贺崇待在一边,自己脱了鞋,卷起裤脚走进水里。
  贺崇担心他,说:“小心脚底。”
  “没事儿,我去借个桶。”
  江水冰凉,踩进去全身都是凉意。方以撒觉得舒服,来回跑跑跳跳的,一会儿找这位车主借桶,一会儿找另一位车主聊天,那几位车主刚刚就在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们,后来不知道被方以撒怎么说动了,主动借了东西。
  方以撒又提着桶跑回岸边:“来了来了,开始干活。”
  贺崇问:“你饿不饿?”
  方以撒说:“不饿啊。”
  他嘴上说着不饿,却下意识吸了吸鼻子——不远处刚支起一个卖烤玉米的摊子,阵阵木柴和玉米的甜香味随着初夏的风吹了过来,没人能无视这个香味。
  贺崇把手递给他,拉他上岸:“先上来,我们去吃烤玉米。”
  “好的!”
  方以撒很开心,他把桶搁到岸上,手放在贺崇的手心里,用力向上一跳——大概是开心过了头,他没掌握好力度,冲劲大了些,一头栽进了贺崇的怀里。
  方以撒的额头正磕在了贺崇的胸口,坚实的胸肌撞得他懵了,脚慌忙向后挪,幸好贺崇反应快,一把搂住了他抱进了怀里。
  两人的身体贴在了一起。
  方以撒的身体还带着河水的凉意,瞬间被贺崇火热的身体包裹,全身犹如电流流过,紧张地整个人都僵硬了。
  贺崇顿了一下,随即抬起手,撩开了方以撒的刘海。
  “撞红了。”他轻轻揉了揉方以撒的额头,低声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方以撒抬头看他,只是一眼,又飞速地低下头去。
  他连耳朵都红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隔得这么近,如果换做其他人,所有的焦点应该都在方以撒左脸那条狰狞的疤痕上,可是贺崇仅仅只看了一秒,目光又落在方以撒粉色的唇瓣上——这条疤痕并不是他亲近方以撒的阻拦,甚至连理智都不是,他真的很想亲上去。
  贺崇又看向方以撒低垂的眼睫,心想原来有人只是眨一下眼,就足以煽动他心里的波涛巨浪。
  幸好他性子沉稳,没有让心里的想法被怀里的男孩捕捉到,以至于让他更加惊慌失措。
  贺崇适时放开了方以撒:“走吧,去买烤玉米。”
  “嗯。”
  贺崇转身,方以撒跟在他后面,默默无言。
  贺崇最终是失算了,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足以在冥冥之中,让方以撒感受到他那一刻的悸动。
  
  
Chapter 8下
  只是方以撒年纪太小,不明白对于贺崇而言,那一刻的悸动代表着什么。他只隐约察觉到自己在贺崇心里是不一样的,就如同贺崇在他心里一般。
  这一段插曲很快就过去了,玉米很快吸引了方以撒的注意力,一排金灿灿的玉米棒子摆在烤架上,脆香扑鼻,方以撒快流口水了:“嬷嬷以前就爱做烤玉米给我吃!”
  方以撒用手在地上比了一个圈:“有一年我们住乡下,就在院子里烧一个火堆,把红薯玉米都埋在火堆下面,等全身都烤暖和了,玉米和红薯也就烤好了,但是烤好了可不能直接把红薯和玉米夹出来,要在地上滚一滚,裹一层草木灰,这样热度就不会那么容易散。”
  他说得绘声绘色,卖烤玉米的大叔捞起毛巾擦了把汗,说:“嘿,这小伙子还懂挺多。”
  方以撒有些小得意:“那当然,我可是去了不少地方的。”
  贺崇问:”你去过很多地方。”
  方以撒说:“嗯,还挺多的。”
  他列了十几个城市,都离这里不远,多半是小县城,听方以撒的语气,他嬷嬷年纪应该已经不小了,两人相依为命,方以撒不可能留下嬷嬷外出打工,那么,多半是带着嬷嬷一起搬家了。
  是什么原因会导致方以撒如此频繁地搬家?
  贺崇又看向方以撒,这一次,他的焦点终于落在了方以撒的脸上,方以撒的伤口在右脸,自山根处一直划向颌角,伤口不深,应该不是锋利的东西划伤的,甚至不会是男人或是成年女性划伤的,而且这伤口又是在右脸,贺崇在心里比划了一下,随口问了一句:“以撒,你有认识的人是左撇子吗?”
  “嗯?”
  方以撒正盯着烤架上的玉米,听到这话,好奇地看了一眼贺崇:“左撇子怎么啦?”
  卖烤玉米的大叔插嘴:“左撇子方便啊,左手收钱右手掰玉米,效率高多了——来来来,你的玉米好了!”
  方以撒一边接过玉米一边掏口袋:“我的?”
  贺崇说:“我给过钱了。”
  方以撒是个小话唠,就顾着和大叔聊天,全然忘记了给钱买玉米。
  “先给你吧。”方以撒把玉米递给贺崇,“我再买一根。”
  “和我客气什么。”贺崇轻笑,手轻轻带过他的腰,让他离开烧烤他:“本来就是给你买的,走吧,不要挡着别人了。”
  方以撒在江边的阶梯上坐下,脚还是泡在江水里,胳膊搁在曲起的膝盖上,咔嚓咔嚓啃着玉米,贺崇去接了一通电话,回来的时候,看到方以撒身边蹲了一只萨摩耶,可怜的白毛团子遇上一个小抠货,一颗玉米都没分给它。
  方以撒啃完了玉米,把剩下的棒子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那只萨摩耶也跟着他跑到垃圾桶边,方以撒又走到江边,那只萨摩耶也跟了过去,他知道这只萨摩耶喜欢他,便蹲了下来招了招手,萨摩耶扑了过去,方以撒揉着它的头:“不能给你随便吃东西,那我就陪你玩儿吧。”
  他站起来,提起水桶,又朝宾利走过去,萨摩耶也跟着他跳进江水里,它的主人刚好也在洗车,萨摩耶便扑腾着在两辆车间跳来跳去,方以撒很快和主人聊上了,他是个很容易亲近的人。
  贺崇没有打扰方以撒,他站在岸上,看到方以撒在水里开心的忙碌着,一会儿擦擦车,一会儿又和围过来玩水的萨摩耶玩耍,突然舍不得这一刻就这样稍纵即逝。夏日的傍晚,燥热的温度渐渐退去,留下来的是清凉、惬意、快乐以及宁静的江面和天边绚烂的火烧云。
  贺崇静静地看着方以撒开心地大笑着,和狗一起疯闹着,他想,这才是方以撒应该有的生活。
  “以撒。”贺崇突然叫住方以撒。
  “啊?”方以撒回过头来,萨摩耶跳过来,猝不及防溅了他一身的水,方以撒用胳膊擦去脸上的水,活泼又迷人的侧影,是贺崇这个夏天最深刻的记忆。
  “我资助你上学吧,不是读夜校职高,是念高中,考大学。”
  方以撒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您又在说笑了。”
  他在江水中冲贺崇比了一个手势:“我都十八岁了,要自己挣钱了。”
  贺崇说:“你不需要现在回答我,今天,明天,甚至一年后都可以,只要你想上学。”
  他语气严肃,方以撒玩闹的动作突然停下来,他转过身来,怔怔地看向贺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原因,贺崇竟然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泪光。
  “谢谢你,贺先生。”方以撒哑着嗓子说,“现在已经很好了。”
  贺崇很后悔。
  他一向无所拘束,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能左右他的想法和决定,当然他也知道,在某些特别的人面前,一些动作一些话语需要慎重一些,只是他却没想到面对方以撒时,他开始变得如此小心翼翼。
  资助上学这件事自然不可能再提,伤疤的事情也不可能再问,贺崇只有问他爱吃什么,平时做些什么,再聊些生活上的琐事,可是方以撒仍然很消沉。
  送方以撒回家时,看到方以撒消失在转角处,贺崇刚打算转身回去,身后有一个声音突然叫住了他。
  “贺先生。”
  贺崇转过身来:“嗯?”
  方以撒站在一排破旧的小平房前,这里灯光很暗,他看不清方以撒的表情,但是他听出了方以撒的鼻音。
  “对不起。”方以撒低声说,“是我自己的原因,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真的没时间念书了,我……我要搬到外地去了,已经和嬷嬷说过了,对不起。”
  他匆匆又鞠了一躬,然后提着打包盒飞快地消失在了转角处。
  贺崇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黑夜中响起一阵叹息,这才转身离去。
  几只昆虫绕着屋角的节能灯胡乱地飞舞着,发出令人厌倦的嗡嗡声,邻居坐在窗口写作业,不时向窗外张望着。
  窗外传来“咔哒”一声,是开关绳被扯断的声音,邻居知道方以撒回来了,连忙推开了窗子:“以撒,这里,到我家来,今天我爸妈都上夜班!”
  “嗯。”
  方以撒把打包盒放在窗台上,先打开门锁进门看了看嬷嬷是不是睡了,这才轻手轻脚地锁上了门,敲响了邻居的门。
  邻居已经忙不迭地把两大袋打包盒拿进来,打开盒子惊呆了:“这鸡是你请人在外面做的??”
  老公鸡肉柴,红烧已经不合适了,这家餐厅把鸡拆了,留下了带皮的鸡肉,加上菌菇,虾仁,浓汤,咖喱,椰汁,做了一道咖喱鸡。
  另外两个打包盒,则是海鲜豆腐,牛仔骨,还有一个袋子,装着一盒酱牛腩,一瓶秃黄油。
  方以撒皱起眉,海鲜豆腐和牛仔骨是当时点太多没有动过的菜,酱牛腩和秃黄油哪里来的?
  他的疑问很快从短信中解答了,贺崇告诉他,这家的酱牛腩和秃黄油都是特色菜又能外带,便另外给他准备了两份。
  在短信的最后,贺崇还和他道了晚安,可是每天晚上例常的晚安,方以撒却怎么也发不出去了。
  他坐在桌边发呆,全然忘记了一边大快朵颐的邻居,邻居是个实诚孩子,一边吃一边还不忘招呼着以撒:“快吃啊,这菜太好吃了,呼呼呼——”
  方以撒说把手机放在桌上,说:“你吃吧。”
  邻居这才发现了方以撒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方以撒说:“我要搬家了。”
  邻居的筷子停了下来:“你搬去哪里?什么时候搬?你怎么从来没给我说过?你不是还在这里上班吗?”
  方以撒说不出来话了,搬过这么多次家,嘴上说着可以交到新朋友,体验新环境,可是临近离别,最说不出口的,正是离别二字。
  
  
Chapter 9
  那晚回去之后,贺崇在书房坐了许久,电话就在他的手边,一个电话拨出去,不出一个星期,方以撒的资料就会传到他的邮箱里。这是他惯常用的方式,调查一个人,甚至是一个没有户口没有名字的人,对他而言都不是难事。
  只是这一次贺崇却没有这么做,他更希望有一天,方以撒亲自将这些事情告诉他,只是这一天,看起来还颇为遥远。
  要搬家了吗?
  贺崇扫了一眼日历,还有两个月学校就结束课程了,以方以撒的性格,那么多半是在本学期结束后,只是学期后又值酷暑,方以撒家里还有一位老太太,算下来9月应该是最合适的时间。
  还有差不多四个月的时间。
  贺崇背靠着椅子,双手交叉搁在大腿上,大拇指摸索着,正皱眉想着什么,电话突然响了。
  他按下免提:“哪位?”
  对面傲慢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怒火:“贺崇,我给你的手机打了三次电话,你一次都没接。”
  “抱歉,我刚有事。”
  来电正是贺崇的母亲董如兰:“明天有事吗,没事就回来吃饭。”
  董如兰是不会在这个时间点还为吃饭特意来一通电话的,这种状况,多半又是邀请了哪家的女孩儿给贺崇相亲,头几次贺崇还多半用有事推脱,后来发现根本推脱不掉,就当做回家探望母亲,一并去了。
  这一次他自然也没打算推脱,便说:“行,明天我带上琛儿回来看您。”
  “他就算了,在学校好好念书就行。”
  贺崇说:“好不容易有一个周末,一家人聚聚也好,明天我早点过来,您早点休息。”
  他不由董如兰多说,道了晚安后便把电话挂断了,接着给贺琛发了一条微信,说明天早上顺道去接他——贺琛今天有同学过生日,没有回家来。
  贺琛很快回了微信,贺崇点开他的朋友圈,看到了今晚生日会的照片。
  贺崇看着这张贺琛的照片,心里却在想下次见面,一定得教会方以撒用微信,这样聊天见面都比较方便,还能知道他在做什么。如此这般想着,贺崇心情都好了不少,他拿起手机站起来打算去洗澡,走到浴室前又停住,顺手在网上找了一个苹果版的微信下载教程,给方以撒发了过去。
  “以撒,下次聊天用这个。”
  方以撒当天晚上就看到了这条信息,只是心里揣着事,没好意思回给贺崇。不过第二天起床,他还是乖乖把微信下到了手机上,并且读取了通讯录后,意外地发现了贺崇的微信。
  这么智能?
  等方以撒回过神来,他已经把贺崇加上了,贺崇发过来“以撒”两个字,他看一眼就觉得脸红心跳。
  这玩意儿太魔性了,明明只是端端正正两个汉字,感觉就像是贺崇在他耳边叫他的名字一般。
  方以撒把手机揣进口袋里,打算等下班后再来研究这东西,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点开表情,按下第一个发了过去。
  贺崇坐在车里等贺琛时,收到了这条的微信,点开一看,不得了,他可爱的小以撒,竟然给他发了一个呵呵。
  “我就这么不讨人喜欢?”
  明知道方以撒是第一次用微信,估计不知道这个表情的含义,贺崇还是忍不住逗了他一句,方以撒很久没有回,贺崇抱着愉悦的心情又看了两封邮件,车窗被敲响了。
  司机下车替贺琛打开后车座的门,贺琛把书包放在副驾上,钻进了后座。
  “这么早就去看奶奶?”
  贺崇低头继续看邮件:“早去早回。”
  只需要这四个字,贺琛就明白了今天到底是为什么要去看奶奶——奶奶大概又想给他找个后妈了。
  这件事有些敏感,甚至对很多单亲家庭的孩子而言,是一个禁区。贺崇一向开明,父子俩却很少讨论这件事。
  和所有年幼失恃的孩子一样,贺琛对贺崇的感情生活十分好奇,而贺崇这十几年却未见身边出现过什么人——也就在贺琛念小学的时候,他目睹过贺崇和一个女人约会,后来贺琛便再也没见过任何疑似贺崇交往的对象。
  贺崇不提,贺琛也不会问。年纪渐长后步入贺崇的交际圈,大概也对贺崇这种身份地位的男人有所了解。在内心里,贺琛是有些抵触的,他从来没有在家里看过母亲留下的东西,除了每年清明会去扫墓,贺崇也没有提起过母亲。
  贺琛知道自己是非婚生子,从一些传闻中也隐约得知,自己的身世不太光彩——外界传闻中,贺琛是贺崇和自己大学老师生下的孩子,后来那个大学老师自杀,贺崇便把贺琛抱回了家认祖归宗。
  贺琛的心里有些复杂,一方面他希望贺崇能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另一方面,他又总是怀疑母亲在贺崇心里的地位,青春期的心思总是特别多,最终,感情还是战胜了抵触,贺琛装作随口一问的样子,说:”爸,其实如何合适的话,处一处也可以?”
  贺崇问他:“你觉得什么叫合适的?”
  贺琛完全没想到贺崇会问他这个问题,他想了会儿,说:“我……你喜欢就好,而且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了,我也不必每次陪你一起相亲了。”
  贺琛对见董如兰这件事一直很困扰。
  贺崇的父亲很早就已经过世,母亲董如兰和贺琛的妹妹贺晓岄一家住在城郊贺家的别墅里。贺琛并不喜欢自己奶奶,每次见面,董如兰总是各种挑刺,贺琛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也许自己的奶奶并不喜欢自己,后来因为贺崇的原因收敛了一些,可是看向贺琛的每一个表情和眼神,都写着刻薄两个字。
  每一次去见奶奶,贺琛总要给自己做一番心里建设,他如果不去,一来会损贺崇的面子,二来则是会破坏贺家看起来和谐的关系,最重要一个原因是,他是贺家唯一的继承人,家里的老人和小朋友,都得照顾周到,这是他的责任。
  责任二字,是贺琛从懂事开始,给自己写下的唯一的座右铭。
  贺崇看出来贺琛的困扰,他搂住贺琛的肩膀:“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琛儿,你的出生不是为了要为我们家做些什么,也不是为了满足我或者你奶奶的心愿,我只希望你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别的对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包括你面对奶奶的时候,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不一定是错的,奶奶说的也不一定是对的,懂吗?”
  贺琛想起前两天的事情,不免还是有些懊恼:“爸,我知道我做得不太好。”
  贺崇说:“那对你而言,什么才叫做做得好?”
  贺琛低头没说话。
  贺崇又揉了一把贺琛的头发:“到了我这个年纪,最愁的不是没钱,而是没头发,孩子,你这样真的很危险。”
  贺琛被逗笑了。
  贺崇笑道:“所以,开心一点?”
  贺琛点点头。
  贺崇又说:“慢慢来。”
  他是明白贺琛的心思的,十七八岁的年纪,介于男人与男孩之间,父亲,特别是功成名就的父亲,对他们而言就不仅仅是仰望和憧憬的对象了,竞争者的意识在渐渐的苏醒,周遭的环境也会将这些二代们同他们的父辈来做比较,贺崇也经历过这个阶段,只是比起贺琛,他所面临的要更复杂更残酷。
  所以贺崇想,让贺琛早一点走出象牙塔,让他去看看,那些挣扎在各个阶层的同龄人在经历着什么,他不能把追随的目光仅仅放在自己身上,他的竞争对象不仅是自己。
  贺琛靠着窗户想了一会儿,他总觉得贺崇说得很对,可是又有哪里不对,想来想去,突然发现这不对的源头竟然只关系着一个人。
  贺崇一向不干涉他的私人交友圈,今天说的话也明显表达了不会干涉他的意愿,可是贺崇和方以撒之间过密的交往,和贺崇的想法大相径庭。
  难道贺崇以前就认识方以撒?还是方以撒的身世贺崇有所了解?
  他犹豫片刻,还是发问了:“爸,你为什么会这么关注以撒?”
  
  
Chapter 10
  贺崇漫不经心看了贺琛一眼,只是被贺崇的目光扫到,贺琛却仿佛有种心里的想法无处遁形的错觉,这让他有些不安。
  贺崇说:“你觉得我很关注他?”
  贺琛到底年纪小,一直没发现父子俩说起敏感话题,贺琛就把问题抛给他。老谋深算的男人绝对不会表达自己的看法,却能滴水不漏的掌控着全局,把自己儿子都给带偏。
  贺琛说:“他给我说你给他冲了5000的话费,还有那台手机……”
  贺崇说:“然后呢?”
  贺琛也有些糊涂了,除了这5000块话费和那台手机,还有那次偶遇贺崇在那里修车,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接触了?
  摇摆不定之际,贺崇说:“我打算资助他上学。”
  贺琛万分惊讶。
  贺崇说:“你社团活动的方案我都仔细看过,也和你陈术叔叔商量过,你的那几位朋友为你们帮了不少忙,作为回报,你也应该为他们考虑一下现在的负担,为他们提供一些便利——公司里就有慈善类项目,我个人也愿意捐助。”
  贺崇说的是实话,只不过略去了他对以撒的好感,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他并不觉得这件事适合告诉贺琛。
  他说:“你有想法了可以和我提,我全力支持你。”
  贺琛说:“好吧,让我想想。”
  父子俩相谈甚欢,全然忘了接下来还要一件麻烦事——没进客厅,贺晓岄就把贺琛叫到一边,悄悄对他说:“客厅有个漂亮姐姐,你就叫她小曲姐姐,等会儿你机灵点,多给你爸制造点机会。”
  贺琛一头雾水:“制造机会?怎么说得好像我爸——”
  贺晓岄说:“都第二次见面了,要是贺崇不愿意,肯定不会来,你说对不对?”
  贺崇不忍心打断姑姑的幻想,只有说:“您说对就对吧。”
  他跟着贺晓岄进了客厅,看到了沙发上的小曲姐姐,这个叫曲茵的姑娘才二十七岁,却已经是滨湖卫视当家花旦之一,主持着一档收视率非常不错的名人访谈类节目。论起相貌能力家世,足够配得上贺崇。
  “这是贺琛。”董如兰就坐在曲茵身边,一直拉着曲茵的手,招手让贺琛过来,“这是小曲姐姐,你不是特别爱看她的《周末面对面》吧,快过来打个招呼?”
  “小曲姐姐。”贺琛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走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有外人在身边,董如兰对待贺琛没有那么冷淡了,她夸贺琛听话、懂事、成绩优异,还说他明年就准备出国念书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琛听到这些夸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特别是听到最后一句明年出国读书时,更有些不是滋味。董如兰没把他当贺家人,连夸奖他的时候,都像是在暗示别人,这个绊脚石明年就走了。
  “送他出国读书?我可没说过这话。”
  贺崇刚好走过来,他冲曲茵点头打了个招呼,见多了大场面的曲茵竟然脸一红,有些羞涩地叫了一声贺董。
  贺崇没有走过去坐在董如兰特意挪出的位置上,反而在贺琛身边停下,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另一手自然地插在裤袋里:“现在和我们当初念书时的境况不同了,国内的大学发展得很好,我身边也缺人手,先把这小子在我身边留几年,等念完大学,再考虑送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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