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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天生平凡-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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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阳手里,总能再现一些别样的风采后,他们就知道,想将一首歌模仿得和原唱一模一样确实难,但却不是顶难,能唱出自己的东西,才是真本事。
但今天,三人终于认识到,唱出自己的东西,并能演绎出毫不输给原版的魅力和惊艳,才是真的绝了。
至此,三人心中的所有隔膜全部消散,对孙韶能做主唱这件事,除了折服还是折服,人会嫉妒只比你高一个层级的人,但却会仰望甩掉你太多的人。
范旭阳看着孙韶迷糊中带着点赧然的神色,再看其他三位成员的表情,悄悄扭过去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因为感觉异常到位,五人凑在这座小红楼里练了一下午的歌,近晚饭时,众人才收拾齐整,准备一起吃个晚饭,直接去易辉的酒吧,在开唱前消磨一会时间,顺便庆祝范旭阳成功晋级,和五感多了一位实力强劲的队员。
孙韶趁空给孙母挂了电话,略略说了一下晚上的行程,太过具体的只等回去后再细说,,便和众人一起去了酒吧。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酒吧才刚刚开业。
孙韶是第一次和众人从大门处进了店,以往也就知道个店址,每次都是从后门直接进休息室,然后从休息室去登台,酒吧也就一直酒吧酒吧的叫,直到今天,孙韶才知道易辉这家酒吧的名字叫“乱”。
招牌做得很抽象,果然很符合名字“乱”的特色,就是这个字,不认真瞅上两分钟,基本都认不出来,左下角也有一个野腾马的标志,孙韶经不住猜测,这个标志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据他所知,野腾马这个食品连锁,现在还没有开起来。
“进啊,看什么呢?”范旭阳拍拍孙韶的肩。
孙韶笑笑,指了指左下角野腾马的标志,“看这个呢。”
“一个图啊。”范旭阳先是不经意地说,随后一托下巴,“咦,好眼熟。”
孙韶提醒他,“那天的面馆招牌上也有的。”
“啊,是了,那天的朝闻面馆上好像也有,唔,我好像还在其他地方见过,好像还不老少……”范旭阳后知后觉地一握拳,声音都兴奋了,“难道都是辉哥的?”
“什么都是我的?”说话间,两人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正是易辉。
两人回头,范旭阳脸露尴尬,孙韶则笑眯眯的,异口也不同声地就唤道:“大厨哥/辉哥。”
易辉点点头,又问了一遍,“刚刚说什么呢?”
范旭阳指了指上面野腾马的图案,“说这个图形呢,我们在好几家餐饮店的招牌上看到过,再猜是不是都是辉哥你的产业呢。”
易辉瞄了一眼上面野腾马的图形,脸上倏地闪过一些难辨的情绪,随后,他才开口道:“不是,我没那么大手笔,这个图……谁爱用就用了,我也管不着。你们今天来得特早啊。”
孙韶微微诧异地看了看易辉,对方脸上虽是无悲无喜的神色,但总莫名让孙韶觉得在意,他想了想,正想开口说什么,被范旭阳打断。
范旭阳扬着一脸笑,很兴奋地对易辉炫耀起昨晚的赛事和自己与孙韶的表现,正欲大吹特吹一番时,易辉却轻飘飘一个点头,“哦,我看了。”
范旭阳睁大了眼,满眼不可置信,“辉哥,你也看这节目啊?”
孙韶也微微诧异地瞥他。
易辉眼角余光瞄到孙韶的神色,不禁觉得好笑,“昨晚店里没请歌手,直播你们节目的,你们没觉得今天有点不一样吗?”
范旭阳和孙韶面面相觑,而后迅速扫了一圈周围,意外地看到店门旁居然挂上了他和范旭阳的巨幅海报,旁边还配着标语:“见证新星升起的时刻,你,还不来吗?”
孙韶汗了一把,无语地瞥向易辉——时刻不忘赚钱的招数。
易辉摸了摸鼻子,“不是我,是阿城弄的。”
易辉左右端详了一下封面,又看了看孙韶,暗自稀奇了一把——海报上的人和孙韶真人并不那么相像,海报上画了妆又修过片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海报中的人的眼神和面前这人并不那么相像。
三人在门前一致对着两幅巨型海报发了会呆,孙韶是汗颜,易辉是瞎捉摸,范旭阳则有些晕晕乎乎,幸而早先进去的阿船他们看范旭阳和孙韶一直没进来,便又出来,意外地看到易辉,三人也诧异了下。
易辉倒是可有可无地对三人点点头,然后对孙韶道:“今晚费用算我请,尽管庆祝吧!”
孙韶一怔,下意识要说什么时,易辉却看着孙韶的眼睛道:“做顺心事,得偿所愿,确实难得,就当我为你庆贺吧。”
说完,易辉迈着步子先进了酒吧。
其他三人一头雾水地看孙韶:“什么得偿所愿?辉哥打什么哑谜?”
孙韶想起对方那晚,陪着自己东拉西扯地打得那一个小时的电话,心中微妙地泛起一阵暖意,但对着范旭阳四人疑惑的神色,孙韶却只摇摇头,敷衍了一下,便与众人一起进了酒吧。
第二十二章
孙韶笑着送走不知道第几个小姑娘;悄悄端起自己的杯子,准备再找一个更僻静点的地方挪一挪。
眼一抬,扫了一圈后,不禁锁在了一个点上;那一处倒确实安静,只是已经被人占了,孙韶站在原地盯着那人看了一会,那人好似察觉,抬头望过来;与孙韶四目相对,看着孙韶泛着苦相的脸,嘴角漾出个笑意。
孙韶端着杯子迟疑了一下,还是挪着步子往那人那里移过去,走近了后,才发现,这里差不多是整个场里最僻静的角落了,一个卡座,一面靠墙,三面围着高背沙发,只留一个进进出口,但视线却特别好。
从这里看出去,基本整个酒吧各个角落都能瞅见,但从其他地方看过来,却只有个别角度能注意到这样一个角落。
“烦了?”易辉玩味地看他。
孙韶腆着脸摇头头,“也不是,只是这小姑娘们就像雨后的春笋一样,忽然就一茬接一茬地冒出来了,都还没来得及玩,光是解释我昨晚临时到底出什么意外了,以及满足小姑娘们合照加签名的希望了,有些不习惯。”
这是实话,他两三年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了,通常都是做冷板凳的份。
“那解释清楚了?”易辉笑问。
孙韶老实地摇头,“退赛的事,我签过约了,只能等主办方宣布,我不能随便说的,就打了个马虎眼,只是现在小姑娘们都很精明,差点被套了出来。”
“你可以拒绝搭理她们。”易辉提醒。
孙韶笑道:“为什么拒绝,她们喜欢我的歌啊。”
易辉怔了一下,看着孙韶笑得晶亮亮的眼睛,心里动了动,挪开视线,缓缓呼出一口气,端起面前的酒瓶子和孙韶碰了一下,“那就应该算是艳福不浅了……”
孙韶抿了口酒,含含糊糊地嘟囔:“可惜我不喜欢女人……”
易辉闪了闪神,飞速地转头,眼中有些意外地看向孙韶,却发现孙韶似乎连自己说了什么都毫无所觉,当下眼神微暗,随后不由失笑,对着瓶口灌了口酒下去,起身,“吃饭去,去不?”
孙韶眼一亮,腼腆地笑着看易辉,“大厨哥亲自出手的?”
易辉颔首。
孙韶“唰”地跳起来,将杯子一放,跟在对方身后,以行动表示自己的意愿。
两人绕过前面拥拥杂杂的人群,路过正坐在一众小年轻中心爽朗笑着的范旭阳,和一旁坐着自顾自聊天的阿船三人,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在五光十色且嘈杂万分的环境里不紧不慢地走着,走着走着,孙韶不自觉地眯眼看前方的易辉。
前面走着的男人,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宽肩窄腰,走路间,膀子极其自然地甩着,虽然没看出什么大步流星的霸王气,但是那种宽厚,莫名让人觉得安全和……安心。孙韶挠了挠下巴,为自己的想法发窘,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正甩着脑袋呢,易辉若有所觉地一回头,将他的傻相尽收眼底,易辉眼中不经意飘过一抹笑,很顺手地就搙了一把孙韶的脑袋,“脑补什么呢?”
孙韶囧囧地看了易辉一眼,理了理头发,满脸怨念,虽然顶着个嫩脸,但内里终究不是个娃了——您怎么就搙得那么顺手呢?!
孙韶这一作态,易辉更觉有了意趣——倒是难得带了点少年人的感觉。
几次接触下来,易辉起先也只觉得孙韶很多地方都很难得,不满二十的年纪,看样子,也不少衣缺吃,还喜欢玩音乐,多了,易辉不敢说,但是就他冷眼看了这么些年,就是包括范旭阳在内的,也少有孙韶这样的。
年纪不大,正是意气风发,刺骨泠泠的年纪,别看范旭阳现在也跟泥鳅一样,油滑得成了精,但也都是从跌跌撞撞走过来的。现在有多精,当初就跌得有多重。
可孙韶确实是这里面的例外。
第一次见他时,实在是源于他点的那碗草头青丝面,他给做了,转到外面就看到他红着眼眶在吃那碗面,当时他眼底奔涌的东西,很让他熟悉,几年前,或者更久以前,他知道,自己身上也有过这种东西,悲愤无力却又重新凝聚了些自己都说不清的东西。
当时,易辉心里便像被磨平了头的针戳了一下,不痛不流血,却别有一种异样微妙的感觉,但再见到孙韶时,那些东西好像就消失了,或者说,被完整地收敛到身体的骨骼里去了。
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孙韶是个不骄纵,不漏锋芒,明净,豁达。一双眼,总是漆黑黑的湿漉漉地看人,好像什么都看明白了似的,但却没有那种看透的清冷,还是整天高高兴兴的,脸上带着笑,容易满足于很微小的一些事。
其他的不敢多说,从他舍了那些他“苦心”研发的菜式,只一味捧场他的家常菜色,吃上一口,就满足地眯眼的神情,确实能看出一二。
看着这样的孙韶,易辉也觉得给他做些食物投喂一把,就是很顺手的事情。
他也知道店里前后那些人在后面都编排着什么,无非就是伯牙子期和知音那些,易辉倒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多想的。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个挺乖的青年,是真心的喜欢并享受他做出来的食物的,每每看他吃饭那种专注和满足的样子,易辉心里倒是有一种难得的平静。
这么一想,好像其他什么也没那么重要了,人活着,也不是什么都得追求个二五六的。随后几天,店里也看不到孙韶了,易辉逛后厨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了那天孙韶一边咬着面吃得满嘴油光一边抱怨的事情,鬼使神差的,他就走到后厨摸了食材和锅子做了几样小菜,自己吃完不说,还每样都下意识地留了点,最后想想,做也做了,便包了起来,让人送了过去。
随后再送第二次,好像就更容易了些,连心里的坎不坎的好像都没了,很顺手地就写了条子托了人,让一定送过去。
昨晚他在电视上那一唱,一瞬间倒确实有点抹了尘埃,露出珠芒的感觉,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是在孙韶低垂着的眼豁然睁开,并被摄像机捕捉到的瞬间,迎着舞台上的灯光,熠熠夺目时,坐在电视机前的易辉,手中捏着的烟蒂被无意识地揉成了瘪瘪的形状。
之后,他借着去后面抽烟,避开了一会,对着手里的烟发了会呆,也摸不清自己想了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前面阿金说孙韶出意外了,是不是被谁谁给潜规则掉了,一场地区赛初赛,唱得顶好的也就那两三个,其中一个还立马唱完就出意外,谁知道里面闹什么幺蛾子。
说不上为什么,等易辉回过神时,手里的电话就已经拨通了,对面传来对方中气十足的声音,无形中让他松了口气。
不该投喂的也投喂了,不该关心也关心了,多事也好,无聊也罢,电话通都通了,易辉也没想过将电话给挂了,两人便漫无目的地乱侃了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但今天再看孙韶时……
易辉目光忽然暗沉了几分,孙韶看对方搙了自己的毛,还走神,不由伸手去搭对方的手臂:“大厨哥?”
易辉深吸一口气,回神,深深看了一眼孙韶,继续往前走,“走吧,再拖一会儿,你们不是要上台表演了?”
孙韶丈二和尚般挠了挠脸颊,耸耸肩又跟了上去。
两人到了后面的厨房,里面忙碌着的人,匆匆打了声招呼,连多一眼好奇的眼神也没舍得施舍给他俩。
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于这对“知音”组合逛厨房的情形,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老规矩,易辉问了孙韶要吃什么,但以孙韶大脑中那有限的贫瘠的食物名称储存量,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么好的机会,点什么吃才叫不亏。
易辉看他那憋红了脸的小模样,莞尔失笑,也不再追问,径自套了围裙,洗了洗手,挑着当日新鲜的食材看着给他弄。
孙韶郁闷地趴在一旁的台子上看对方处理食材的样子,古铜色的手臂在食材间翻舞,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的缘故,鼓鼓地绷着袖子,一转身,那双连接腰际线和翘臀的大长腿映入孙韶眼帘。
长腿被包裹在休闲的卡其色长裤里,正随着主人的动作左右晃动着,棉麻的布料时不时地就贴在了腿上,连着窄腰这么一看,虽然只是个背影,那周身的力度美也十分有存在感。不受控制的,孙韶视线便悄无声息地从对方的宽肩又往下滑了滑。
一条石斑鱼三下五除二被剃了刺,抹了各种香料,塞进了蒸炉中,一个转身,正准备在抹一把花蛤弄个鲜汤时,易辉的视线不其然与孙韶相撞。
孙韶既心虚又尴尬地摸了鼻子,一扭头,心里恨不得抽死自己——他刚刚居然对大厨哥起了色心!
易辉则捏着一只花蛤玩味地盯着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的孙韶看了一会,目中神色幽谧了几分,却依旧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去做菜,好半晌,孙韶才整了面色回过头,看到易辉像是没察觉一般,正接着做菜,心里松了一口气。
等到一素一荤一汤弄好,摆到两人面前吃上了时,易辉才漫不经心地问道:“菜色怎么样?合吃不?”
孙韶捧着碗,点头啊点头,已经没工夫去回应他了。
易辉笑,接着问:“那人呢,好看不?”
孙韶下意识地继续点头,点一半,发现不对劲,张着嘴看他。
“你刚刚不是在看我吗?”易辉捧着碗,悠闲地戳了一筷子鱼肉,嚼了嚼。
孙韶困难地将口中的饭菜吞了下去,睁着眼睛看着易辉,脑子一时很懵,随即,看到对方调侃的眼神,和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即顿悟对方玩笑的心态,当下,心一松,也跟着笑了,“是啊是啊,大厨哥身材刚韧有力,掂起锅子来,简直就是行云流水啊!”
易辉煞有其事的点头,“看来每天锻炼没白费,好歹博得一声赞。”
孙韶看对方一本正经的样子,喷笑,点头附和,顺便好奇地探问对方健身的地点和时间,一来一回间,在火气燎人且声响交杂的厨房里,一顿饭吃得到别有意趣。
在孙韶都没发觉的时候,他已经忘了自己今晚连着两次对易辉冒出一些别样念头的心思,先前因为对易辉生了别样情绪,而有的那些尴尴尬尬的小九子也慢慢消了去,但两人关系却莫名近了很多,又不是他和范旭阳的那种亲近。
有些事,真的变成了梗,堵在那里,反倒让人想咽,咽不下,想搬,搬不走,但让它悄无声息消融在内膜里,反而会水到渠成。易辉眯着眼看孙韶吃饭时满足的神情,眼中光点跳了跳。
吃完饭,孙韶捧着自己微凸的小肚腩,和易辉作别,跑到休息室的时候,队里的成员都到了,难得的是罗美玲也在里面,斜坐在沙发上,深V领的玫红色紧身裙让她的好身材展现无遗。
众人看他吃得满面幸福的样子,不由发笑,借机问了问后厨是不是又添了什么新奇菜式,怎么难得的机会,不见他在前面好好玩,还是尽往厨房钻。
孙韶笑着打了马虎眼,坐下和一伙人侃起了大山。
众人坐下稍稍聊了聊,罗美玲就很感兴趣地看着孙韶问:“小勺儿,你歌唱得不错啊,后来出什么意外了?你后面还唱不唱了?”
孙韶抽了抽嘴角,看了众人一眼——怎么又是这问题?
大家都眼观鼻鼻观心,都知道不该说的不说这一道理,只看孙韶怎么圆。
孙韶仰脸看了看天花板,转头看罗美玲的眼睛:“你想听假话吗?”
罗美玲怔了一下,最后笑着摇头又点头地说:“行啦,我懂了。不过……可惜了!”
孙韶笑笑,也学对方摇头又点头,“人要有自己的东西,没有的人才可惜,有了的人……”
闻言,罗美玲盯着孙韶看了一会,笑着说对,人没有执念才是最好的。
一通乱侃之后,时间便走到了五感乐队登台表演的时候了,五人收拾了一下,往台上一站,灯光一暗再一明,场下忽然爆出雷霆般的欢呼声,震得孙韶他们哑然——这什么情况?
往日里虽然也热闹,却远远没有今天这种阵势。
台上五人眯着眼往台下看,好家伙,往常小小的舞台前居然围了几个体格健硕的男人,正维持着几率,不叫台下疯魔了一样的少男少女们往上冲呢。
这都快赶上个小型歌迷见面会了!
第二十三章
台上五人傻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范旭阳一马当先;抄过话筒就和下面的歌迷热情而有矜持地打起了招呼。
台下歌迷立即捧场地捂着嘴一阵尖叫;有些准备充分的;都举起了电子版,五光十色闪着亮的范旭阳几个大字在下面被左右摇晃起来;孙韶无奈地和其他队员对视了一眼——好嘛,直接变范旭阳歌友会了,估计除了范旭阳,酒吧经理应该也该乐坏了。
谁想;他这才促狭着范旭阳,下面尖叫完范旭阳名字的观众,立即又爆出了孙韶的名字,孙韶怔了一下,下意识便对下面也露了个温和的笑容,又引来尖叫声一片。
孙韶心说——梁城这宣传做的,效果也太给力了点吧。
阿船看看下面尖叫的人群,又看了看台上两个发电机,觉得两方一来一回,电波上下交流的差不多了,便提示性地互相敲击了一下鼓锤,示意他们的表演可以开始了。
两人立即站回原位,范旭阳冲下面一摆手,台下便是一静,鼓锤清脆地互相敲击了三声,电子琴的声音便响起,五人的演出开始。
范旭阳做为主唱,抱着立式话筒,声情并茂地唱了几首乐队的拿手曲目,将现场气氛抄到最高点时,话锋一转,说自己需要休息,不唱了。
场上场下的人被他这突然冒出的话语弄得一愣,随即,在他的解释里,大家反应过来,范旭阳的意思是让孙韶唱。
下面的歌迷,立即配合地叫着孙韶的名字,让孙韶来唱,孙韶十分无语地在原地呆立了一会,转念一想,反正备主唱是定下来的事情,歌也练了,早唱晚唱都一样,而今天在有范旭阳的情况下唱,也显得他们是配合默契的整体,省得到后期范旭阳不能出席,到时候风风雨雨闹谣言,能折腾死人。
于是,孙韶也不矫情,上前两步,落落大方地说自己和乐队恰巧新练了一首歌,乘这个场合,献给今天特地来看他看范旭阳看五感乐队的歌迷们。
歌迷一听这意思,顿时直呼赚到了,大声附和,让孙韶唱。
范旭阳和其他几人在他身后眼神交流了一番——得,小勺儿这话说的,比我强多了。
其他人嗤笑他——原来你知道啊,你看你忽悠歌迷的,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感动感激感谢的,你看小勺儿一出马,这话说得,无论是艺术性还是实用性,直接甩你七条街不止。
范旭阳摊手表示自己就这水平,阿船紧接着一阵急鼓,新一轮演奏开始。
孙韶眯眼往台下看去,一宽眼扫过去,居然就逮着了易辉的身影,他不知什么时候也从后面走出来了,正惬意地单手支着下巴,坐在吧台前往台上看,孙韶这一打眼看过来,倒是和他眼神相撞。
易辉眯眼笑了笑,像是在说,好好唱啊,唱好了,以后接着投喂。
孙韶下意识地抽了一口气,对方明明连嘴唇也没开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从对方的表情里解读出了这个意思来。
正愣着神,音乐的前奏已经走完,孙韶挪开视线,捧着话筒,心思都放远了去,集中了思绪酝酿到歌曲终来,等到了拍子时,嘴一张,歌声就流泄出来:
“Verybody's got something
They had to leave behind
One regret from yesterday
That just seems to grow with time ……”
易辉坐在高脚凳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台上的男孩,乌黑的短发,额前搭着软塌塌的刘海,五官并不突出,身上套着最普通的印字白T恤,下面一条中规中矩的牛仔裤,没点乞丐特色的破洞,也不掉档。
这样一个孩子,走大街上,应该是那种难以在人群里找出来的人,但是此刻,对方捧着话筒,一本正经地蹙眉唱歌的样子,易辉却觉得,再没有比这孩子更引人注意的人了。
额前的刘海会因为轻轻摆动而飘起来,在五光十色的彩光里,那双眼睛就像被注入了水银一样,闪着别样的光亮,五官在酒吧这种光线里,竟然奇异地柔和起来,而尤其,当他的歌声走到高潮时,整个人的表情里透着一股宣泄的凶狠劲,就像只被惹急了的兔子。
易辉想着,手指跟着节拍轻轻敲击着手边的杯子,阿金也搭着下巴眨着眼在听,等孙韶唱完一小截后,阿金缓缓呼出一口气,眼睛都亮了,一眨不眨地盯着孙韶,“这孙韶唱歌前和唱歌时简直判若两人啊,昨晚隔着电视感觉还不强,现在这临场看得真是……”
说着,脸上都带上了着迷的神采:“没唱歌前,乖得跟兔子似的,这歌一唱,啧啧,比范旭阳那荷尔蒙制造机强,甩昨晚那些选手几条街啊,怎么后来就出意外了?是不是被人给黑幕了?”
易辉看了他一眼,将阿金那夸张的赞叹和有些惺惺作态的迷恋神色收在眼中,眨眨眼,不吱声,径自将手边的杯子推到他面前,敲了敲桌子,示意续杯,“你懂得还挺多。”
阿金讪笑两声,“老板,你别寒碜我,我是不懂这个。孙韶这歌唱得,嗓音唱腔我是说不出个二五六来,但有时候听歌也讲究心情合不合拍,唱歌人除了那些唱腔作势外,也讲究气场靠不靠谱,你看看下面听歌那些人……”
易辉顺着手势看了一眼,好些本疯狂的叫闹蹦跳的少年少女们此时都睁着眼,身体轻轻随着节奏在晃动,歌声走到高潮时,一群人纷纷摇着手臂欢腾,虽然没有范旭阳唱歌时那种劲爆的味道,但显然,这首英文歌已然超越了语言的界限打动了这群听众。
易辉心里微微膈应,像是有件他才发现的宝珠,一转眼就被许多人瞅见的感觉,他摇摇头,重新将视线对上舞台,看着孙韶那股唱到平缓时,微微换气喘息的样子,不由哂笑。
阿金稀奇地看易辉,“老板,你笑啊?”
易辉斜他一眼,阿金缩了缩脖子,摸鼻头,易辉并不是个冷漠的人,也时常会与他们说笑,可是,总得来说,除了在厨房中,大部分时候,他还是那种很严谨以至于有时候会特别严肃的人。
即使笑,也都是卡着端着,给人一种,他确实在笑,但这并不代表他心情就好或者很放松的意思,只是配合你的话或者当时的情况,笑一笑,就是一种不达眼底的笑意,但刚刚……
阿金摸了摸鼻子,老板虽然只勾了勾唇角,但是那种眉眼都带春的感觉……啧,阿金一抖身子,不能多想。
一首歌的时间,对有些人来说,太短,短到还不够他思考晚上吃个什么,而对有些人来说,则太长,长到足以发生太多太多事,生与死或者太远,但爱恨情仇这些俗烂的小故事却足以生生不息演个几场了。
孙韶收纳了呼吸,又乖乖正正地将捧着的立式话筒放了回去,扫了一眼下面的人群,人群正沉浸在最后一段尾乐里,当乐曲声完全停了之后,一群人立马爆出喝彩声,一时间,满坑满谷的“孙韶”、“五感”、“爱你”交杂在一起。
孙韶不禁笑眯了眼,托着下巴想了一下,对范旭阳招手,“我们合唱?”
下面的观众也看明白了孙韶的意思,不由将两人的名字放在一起交叠着喊着,范旭阳搓了搓下巴,苦笑:“那你起码先给我唱几遍中文的,哥英语高中就没及格过,平常练个英文歌,那都是靠死记硬背找感觉的……”
孙韶失笑,想了想,抄起话筒,笑眯眯地对台下说了一遍歌词的名字,问台下人听着怎么样,台下一遍叫好声。
孙韶便接着说,再给大家唱一遍,要不要得?
“要得!”台下配合的喊成一片。
阿金也冲着上面配合地喊着,喊完自己还傻笑两声,看得一旁的易辉心里无形又膈应了几分,最终为了不接着让自己心里莫名发酸,只能端起酒杯往那个僻静的角落里去了。
音乐声再次响起,这次唱出来的歌词是中文版的:
“直到我遇见了你
我才开始了解爱
控制不住的心跳
等待你轻轻呼唤
……
我一直在找一个人
就算盲目都快乐
也只有真心相爱
才可能了解什么叫深刻
我一直在找一个人
让我相信幸福是真的
还有什么能够让人更虔诚
身边有你我就有了答案
……”
这首中文版的,是在这首歌出来几年后,国内乐界一位老歌手翻唱的,谱子没动,歌词则比直接翻译出来的更贴合中文的意境和情感。
这首歌越往后,翻唱的人也会越来越多,版本也越来越多,但在孙韶听来,原版里那种词义对曲子的诠释,更有触动点。
孙韶一时也没多想,听范旭阳说英文唱起来有难度,便随即想到了这个版本的。在孙韶心中,这也是唯一能贴合原版的了。
但不知道内情的五感乐队,却没有孙韶想得这么轻松干脆。
几乎在孙韶开口唱出中文的一刹那,五感乐队的几人,就已经惊得差点忘记合上了嘴,这并不是单单将歌词翻译过来,而是完整地转化了歌词,说翻译已经不合适,实际上是一种翻唱。
孙韶在唱这首歌的时候,那种精准的把握,和把握之上生出的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已经足够让他们惊讶,却不想,他在此之前,练习时一直唱得英文,居然临场就翻唱成了中文。
就是一旁一直觉得自己对孙韶足够了解,包括孙韶在音乐上的本事的范旭阳也不禁惊讶地失神片刻。
等到这歌曲走到尾声后,可能因为语言的通透性,毕竟真正只凭曲乐就成知音的,大部分人还是会禁锢在语言这一凡人的境界里,听鸟语配美乐,和听你能懂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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