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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凤青霜-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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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就是你葬身之地,有胆的,跟我等去一个地方一较高低,否则,你就乖乖的退下去,别来华山出丑。”
金再添神态如常,并没为这几句话而激动,微然一笑:“好!任你刀山剑树,余某人要见识一下!带路!”
这五个老道不再多言,疾飘身向回闪。
这峡异常曲折,直走了半盏茶功夫,才进入一块四周壁立,仅有入口通路的盆地,并且已经发出熊熊火光。
他虽没来过这地方,但揣测着这里已非百丈峡,因为这是个死地,前面峭壁接天,无法攀登。
此时,他距离五个老道不过五丈地,心说只要你们有地方退,我也一样走得开,因此,立即紧盯着他们。
五个老道陡然一瓢身,越过一排树后。
余再添跟踪而起,扑了过来,但当他越过这排树后,五个老道已失踪影,这一着,倒出了他意料之外。
一阵阵锣声,越自壁上,一团团火把,丢了下来。
那些已经半始的草木,一沾到火把就着,化成熊熊火海,由四面烧过来,夹着一股硫磺气味。
转瞬间,火光逼人,气都喘不过来。
他忍耐着在寻觅,原来这树后有五个大洞,老道必然由此脱身。
令他犹豫不决的是,洞既有五,不知那条路可通,万一走错,耽误时刻,势必葬身上海不可。
他正在思索着,左面第二个洞门口突然钻出一个老道,另四个也跟踪而出,面容上,现出仓惶之态。
当中一个,已破口大骂:
“好险毒的五绝帮,华山派与你何冤何仇,竟加以暗算道爷倘能出险,势必与贼子们周旋到底!”
余再添心中已经明白,五个老道必然是华山的主要人物,否则五绝帮不会阻挡他们的归路。
这情形,分明要五人诱敌入绝地,结果连他五个也算上,确实够辣!
他冷讽的说:“你们不是五绝帮同路人么,怎……”
其中一名老道接口说:
“少侠责之甚是,贫道等五兄弟是华山五鹤,掌门人是在下师权,往事已成过去,五绝帮口甜心辣,作出这种人天共愤的事来,贫道等倘有生机,绝不惜一死,助少侠诛锄江湖败类。”
“隧道何以不通?”
“贫道进入时无阻,但退时,隧道铁闸已关闭!”
“请那位带路,进入一看。”
这发话的率先进得洞来,余再添随后,另外四个鱼贯而入,不到十丈地,已经来到铁闸处。
余再添用手试了试铁闸,分文不动,知道铁闸既厚且沉,万难空手移开,立时抽出紫薇剑。
功用右臂,达于剑尖,在铁闸上划着,那剑移动甚缓,发出嘶嘶之声,费了半晌功夫,才划了一个直径二尺的园招剑痕。
余再添似是用极了功力,目不旁瞬,头上汗珠子有黄豆大。
五鹤之首的云中鹤玄因,也是内家一流高手,见剑光所经,仅浅浅的留下一道剑痕不免有点失望。
以为这种办法,就让你一整天功夫,也打不开这道铁闸,洞里,已进了浓烟,再等片刻,火一封洞,一个也别想活。
余再添划好,回顾老道说:“试以内家掌力推一下看!”
老道明知无望,但身在绝地,不免怀着幸存心里,向后约退一步,以十成力,抖掌劈去,轰的一声大震。
奇迹出现。那厚过五寸的铁闸,竟如刀切般开了一个圆洞,那块大如车轮的铁块,竟被震飞出五六步远。
五个老道全怔住了。
敢情人家以真力贯注剑尖,力逐五寸钢板,表面上,虽只浅浅的一道剑痕,其实已开一洞,仅要用手一推,即可应手而倒。
真力溶铁,不一定用石器,一块废铁同样可利用,这种罕绝古今的功夫,怎不令华山五鹤瞠目结舌。
余再添微笑说:“铁闸既开,倒不急于进入,请问,华山由谁坐镇?”
“金狮令主百丈神沙哈子模!”
“五绝帮主廖飞是否在此?”
“此人行踪飘忽,至难捉摸,可能在,也可能不在?”
“除华山一派外,金狮令主手下,还有谁功力较高?”
“那就数哈子模孙儿,黑神童哈一沙,但目前不在华山。”
“贵派掌门人已毙华山脚下,尔等归去,传谕门下弟子,全力守护寺院,以为自保,外面一切,由我应付。
“但注意,如黄山五剑或我再旺大哥来时,可以礼相待,告知前因后果,他们不会过为已甚,但红白二小口头较刻薄,千万忍耐,否则华山一派恐难逃劫!”
云中鹤脸色或青或白,异常难看。
余再添知道他不太服气,冷然说:
“贵掌门所行所为,令人齿冷,黄山黑伙廖云,就为贵掌门所诱,因而丧命,五剑此行,曾有誓言,不灭华山难出怨气。
“你当知红燕儿辣手魔女毕小霞,昔为青锋会总监,现为五剑之首,贵派掌门人曾会黄山五行剑阵,十招不到,丧生山脚。”
“在下有事在身,无暇兼顾,别说贵派,即使五绝帮主,遇上了黄山五剑,了不起扯个平手。
“我大哥,心性宽厚,如果先到,他自能代为化解,万一五剑先到,即使忍受折辱,仍恐难逃此劫!”
“这不单是私恨,实在贵掌门做得太过份,他曾代五绝帮策划,致中原武林同罹劫运,而当时赞助策划的,贵派外有二人。
“首恶虽除,徒凶仍在,他们即使轻放尔等,也必究诘徒凶。贵派门户存亡,在尔等身上,听否由你!”
他陡然的飘了出去,转瞬无踪。
且说那五鹤之首的玄因老道,率领另外四个道人扑返真武殿,立即转令门下弟子,闭门自守。
他知道,五绝帮心怀叵测,绝不会放过他,但现在,他们也是自顾无暇,也绝不会前来范事。
可虑的,倒是黄山五小,年青人的火性总是大的,一个处理不好,华山即有全派覆没之忧。
他是由捷径扑返观院,还不曾布置就绪,猴趋宇人声鼎沸,看情形余再添已与百丈神沙哈子模动上手。
论情形,五绝帮已乱成一团糟,势将瓦解,否则,不会如此杂乱。
他正在观望着,后山疾扑过来数条人影,一色的皂衣,行动上看得出,一个个有着极其精湛的轻功造诣,转瞬已到观前。
五鹤之首的玄因老道连恩维的时间全没有,观外之人已发话:
“华山派听着,尔辈掌门静心老杂毛已授首,闭门不足以御敌,速出应战,以偿早年血债!”
玄因老道站在大殿屋顶上答话说:“来人可是黄山五剑?”
“正是!”
“请毕姑娘答话!”
“我就是毕小霞!”
“毕姑娘!恕贫道失迎之罪……”
“别废话!”
“华山投靠五绝帮全是掌门人独断独行:门下弟子安敢抗衡……”
“毕小霞无意听人诉苦,再说,现在陈述经过已然太晚!”
“不!毕姑娘,你总不能阻人向善。”
“嘿嘿!向善,等到余氏兄弟大功告成,五绝帮瓦解在即之时才想要向善,颇难令人置信。”
“毕姑娘!贫道与另四个同门,曾与余小侠同时被困百丈峡,遭受火攻,若非余小侠神功盖世,以本身三味真火破铁闸,早就葬身火穴,余小侠已然放过华山,姑娘何必定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我不明白你说问什么?”
“是五绝帮命贫道五人将旋风太保余再添诱入百丈峡,他们也想借此机会,除去华山五鹤!”
“我没见到余二弟,真假莫辨!”
“余少侠迟早会来的。”
“来了也无用,毕小霞已经恨透了你华山一派,倘若纵容尔等,黄山历代祖师也不容我!”
“如此说,姑娘是要迫我真武殿百余名道侣拼死血战!”
“千余名又何妨,想在五剑下逃生,那是难若登天!”
玄因老道厉声说:“姑娘也未免太过轻视我华山!”
毕小霞不答,回顾四人说:
“一年来忍辱偷生,为的就是今天,闯!观内鸡犬不留,不论那路人物,出面责难,毕小霞自信还输不了理!”
呛呛呛一声龙吟,剑分五色,五道长虹侵天,照得观前树木,五色相间,变幻无常,也就正如江湖道上事,一瞬万变。
五人身未动,剑诀已起,全是手指真武殿,在百道光华下五小个个眉笼煞气,面罩寒霜。
剑诀所指,身即随之倏起,五道光华惊闪,扑上殿来。
但见剑光,不见人带,这是极其玄奥上剩剑术,身剑合一,就连华山五鹤也未练到这种地步。
玄因老道一见之下,就知难于相争,他目光一闪,陡生歹念,正待飘身后退,一声厉叱里,五面合围。
立即将玄因老道困于殿上,眼看就要暴尸殿上,血溅玄观,遥空一声厉叱:“毕妹且慢!”
毕小霞听得出是圣手书生余再旺之口音,不期而然的立即后退一步,问:“大哥意欲何为!”
“华山投靠五绝帮,确是静心老道一人所为,余者可以不论。”
“但还有帮凶在!”
“盼霞妹体上天好生立德,诛锄从恶后勿伤及无辜!”
毕小霞冷然的对老道说:“这是你华山之幸,听明白了么,快说出昔日是那两个随静心老道赴桐柏山!”
玄因面转青白,厉声说:“是两个俗家弟子,不在观中。”
“姓什名谁?现在何处?”
“贫道昔年云游在外,不知是谁。”
“贼道满口胡言,莫非真想一体就死么!如果再不说,可怪不得毕小霞要大开杀戒了!”
观中有人急叫道:“昔日帮凶正是玄因及玄妙,桐柏山落魄崖后,后始正式入我三清教下。”
玄因老道目露凶光,一声暴吼里,双袖齐扬,打向五小。
黄山五剑陡然地一闪身形,五道长虹暴卷,清夜里发出一声极凄厉的惨叫,玄因暴尸殿上,肢体四飞!
玄因算是遭了惨报,不但两手两足分了家,而且由胸至腹,整个被红燕儿毕小霞开了膛!
发话的是玄静,他身旁立着的就是玄妙贼道,在殿上动手当儿,冷不防一抖长袖,暴向玄静左肋袭去。
玄静一声冷哼,滚尸阶下,玄妙正待走,殿上人影疾闪,倏震臂“雾里惊鸿”,蓬的一声,玄妙直被震出七八步外,喷血死于就地。
五剑斩了玄因,圣手书生余再旺掌震玄妙,几乎是出于同时,只听余再旺对另外二鹤说:
“我等诛锄二凶,也为你华山除去害群之马,留二人在,华山隐忧更多,以后,盼二位好自为之。”
圣手书生余再旺身一起上得殿来,与黄山五剑扑向猴趋寺而去。
寺前广场上,火把照耀如同白昼,五绝帮华山总坛已集中了所有党徒于此,在真武殿所听到的喧哗声,就是由石评至猴趋寺所布置明桩暗卡,与余再添较量上,请想这班党羽那是余再添之敌,他竟纵容闯过十余处埋伏,直搏寺前。
钟声长鸣,火把触天,金狮令主百丈神沙哈子模傲然的迎了出来,手下党羽把余再添围了个水泄不通。
余再添轻蔑的一笑:
“我以为五绝帮有什么惊人高着,原来也仅三险设伏,沿途按卡,未免太过浅失,如今更鸣钟聚众,以多凌寡,足见黔驴之技,不过尔尔。”
百丈神沙哈子模高不过五尺,驼着背,一双烂红眼,奇丑,铁青着面色,反而显得阴森,冷冷的说:
“余再添!别狂,世事就如一局棋,现在正是中盘,胜负之数尚不可知,这仅以西岳一坛而言,五绝帮要是合手对付你,小子,我恐你死无葬身处!”
余再添不由纵声大笑:“矮驼子,你该认识搜魂灵猿侯致远!”
“败军一将,何足一提!”
“是他老人家关照我,暂不杀你,不然那有这多废话,我只问你,五绝帮主廖飞如今何在?”
“帮主有事西南,不在华山!”
“好!我不难为你,这就追踪廖飞,一清……”
“杀我总坛数十名弟子,你想一走了之,没那么便宜!”
余再添双目里暴射一缕寒光,轻蔑的说:“你想迫我出手,是自趋死路!”
百丈神沙哈子模厉喝声:“小子你就接着!”
他双手一探囊,还不曾发出那扬名天下的神沙,蓦传一声厉啸,人影双飘,暴落两个人来。
左面,手扶双杖,左目已眇,正是从头到尾,步步与五绝帮为难的江湖怪杰搜魂灵猿侯致远。
右面这人一袭白袍曳地,面色无止,左手持招魂幡,右手哭丧棒,可不是冤家再聚,虎牙山白无常竟来凑一脚。
侯致远轻落地面,既没招呼余再添也没与哈子模答话,笑对这白无常说:“哎!我说你老啦!你硬是不服气,非来不可。
“来是来了,我看让余再添打发他算了,真要出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把一世英名,付诸流水!”
白无常面色连一丝表情都没有,一声长吁:
“侯老弟!你这是什么话,当初我曾说过,一定要与五绝帮周旋到底,如今有了余再添,我也懒得再去丢人现眼。
“但我出古墓,就是以这矮驼子为目标,再不叫我出手,就等于心愿未了,莫非你想叫我再闭古墓四十年!”
“我不是激你而……”
“输了,我自有处,我要赢了,你得认罚!”
“怎么个罚法?”
“伴我去海外,另辟天下,咱们一时既不会死,也得有个传人。”
“看来咱们这残废人,还能……”
“还能另创一宗!”
“哟!我想不到你老这大雄心!”
“雄心早泯,但为时势所激,我不甘消声匿迹,没没无闻,与草木同腐。”
“好!我就敬附骥尾!”
他两个阵前口角,就把百丈神沙铁青的面色气成了猪肝,厉声说:“白衣老鬼!我怕你做不成一代宗师,倒先埋尸山下,依我说……”
“什么依我说依你说,虎牙山及落魄崖两度会面,全被别人扰散,今儿你我不见真章,势难罢手!”
他一语方落,招魂幡疾展,猎猎连声,一股子强劲罡风,直扫出去。
百丈神沙哈子模焉肯示弱,倏扬双臂,抖两手,神沙暴涌,直如乌云出岫,密密麻麻,把白无常困住。
这两个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出手绝不留情,一霎时沙如潮水,幡影如墙,斗了个难分难解。
百丈神沙哈子模用尽了功力,那层层黄沙,只在白无常身外三丈许打转,休想寸进,不由心中暗急。
而白无常棒影幡风,逾转逾疾,强劲罡风,能透出沙阵之外,二人之功力高低旁观者自清。
唰!唰!唰!一阵声响,那层层沙阵,竟被荡开一条缺口,百丈神沙哈子模蓦地一声暴喝,双手倏起,直向对方胸前抓去!
这是个拼势,力逾千钧,势奔雷电,白无常那敢怠慢,棒转幡摇,蓬的一声夹着惨厉吼声里。
哈子模竟已被哭丧棒破断了右腿,晕死过去,但是白无常左肋,也被哈子模划了一条血槽。
白无常冷峻的面上,惨白得怕人,一步步向前逼过来,但当他看到哈子模断腿时,脑中陡然间转了个念头。
一辈子不曾发过笑的木木无情的面庞,竟然绽开了笑意,情不自禁的一阵哈哈狂笑,回视侯致远说:“三人一双半断腿!挺有意思。”
“我知你要亲自看到三环飞针鬼见廖钦下场,一时还不能离开江湖,但我赢了,约会不容不践。”
“我的去处你知道,事一了,即盼驾临,咱们这几个独腿,还得斟酌斟酌,如何发挥自己的长处!”
“算啦!不想你两个布就围套,诱我上钩,事了必去!”
白无常一抖双臂,单足一蹦,就见白影子疾闪,这位昔年作恶多端的魔君,就如一只大白鹤,向山下落去。
树倒猢狲散,五绝帮党徒这一见旗主被擒,那还敢留,呼啸一声,丢弃了火把,四散奔逃。
也正巧余再旺即时赶到,阻止了他二弟,不令追杀。
第十四章 旋风太保下华山
金再添满肚子不愿意,他以为这班东西,无恶不作,万不可留。
他虽未发话,但圣手书生看得出,笑着说:“二弟,恶人正多,那能杀得完,五绝帮一做。这班人无所依附,也必星散。
“虽有危害乡里之虞,但其中不少系受骗受胁而从匪,如果皂白不分,一体屠杀,未免太过。”
余再添颔首正想说什么,搜魂灵猿侯致远接口道:
“这班人不足为害,主要的是幕后指使之人,据授所知,五绝帮主廖飞与三环飞针鬼见愁廖钦,不知为什么成了死敌,如今各走极端,正在作殊死之争,廖飞明说赴西南,其实没离开潼关附近。
“廖飞目前极欲解决廖钦,他既在潼关一带,廖铁想也不远,如何一网打尽这两个巨魔,需得好好布置一下。”
余再添沉思有顷,低声与众人说了一阵,然后散去。
且说旋风太保余再添下得华山,扑向了潼关,在潼关西北一个极为偏僻的破庙里住了下来。他要踪迹这两个巨魔,一举以消灭掉,故行动上极为隐蔽,轻易不出。
天色还早,余再添盘膝坐在一个阴暗处,温习日常功课,不知为什么,心情就为惊涛骇浪里一叶扁舟,无法安定下来。
这是他自孤云山得不传之秘后第一道反常现象,宇宙回旋神功,系依天地星辰运转法则,以真气流转百脉,每一运用,身心舒畅,杂念全消完全进入无我状态,确是一种无上神功。
今夜,他发现心田不静,真气川行百脉,虽然无阻。
但杂念一生,实多危险,杂念即内在之魔,众由心生,一个不好,就能坐僵,重则丧命,轻则成残。
他懂得走火入魔危险,不敢再运神功,正持起身。
然发觉在袂飘风有声,知有在行人路过,难得坐处异常隐蔽,干脆来个守株待兔,看看是何角色。
奇异的是,仅仅那么一声轻剧,别无动静,半晌,竹竿敲打之声传入耳鼓,这么深更半夜,居然走来个瞎老道。
只见他闭着眼向庙里摸,由暗处向明处看最清晰,虽说天空无月,但繁星万点,并不怎么黑暗。
窥见老道年过六旬,黑瘦枯干,右手持竹竿,左手还拿个白布招号上书:“铁玄道人论命。”
是个算命的,余再添自忖是着,轻轻的由断垣处掠出,转向庙前,正巧,那瞎老道正由破庙里踱出来。
余再添是存心试探老道,低声说:“老道深夜入破庙何故?”
老道霎了霎白眼珠:“施主问的可奇了,莫非瞎子摸黑,也值得一问。”
“因为你夜半独行,令人奇怪。”
“笑话了,白天与黑夜,在瞎子手中杖感觉来说,并无不同!”
“你何不在道观?”
“瞎子也想找一处道观,细研无为,可天生劳碌命,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耐何。”
余再添根本不相信瞎道人的一番鬼话,他心里知道这瞎道人不简单,但又一时找不出什么地方可疑,只好作罢。
瞎道人盲杖徐点,扬长而去。
余再添心悸之感又生,瞎道人自可疑,又从庙中出来难道破庙中有什么古怪,转身回庙中摸去。
破高虽破,可规模却不小,当年这座破破足有香火鼎盛时期,当时定想不到会有如今之颓废潦倒。
沧海桑田,世事变幻,真是难以预料。
整个破庙的后进各段一片漆黑,只有一个小窗口有微弱的灯光泄出,余再添小心向灯光处游去。
恰在此时余再添发现一条黑影闪电般向灯光处泻去,速度惊人,他虽达到黑夜视物之境,仍未能看清那道黑影的身形,心中暗惊。
黑影在暗处向屋里不住地张望,自言自语道:
“唉,想不到这破庙中有这么一个美丽的小尼姑,看来我今天要走桃花运了,唉呀!真是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噢!”
屋里的人显然发现了门外有人窥视,于是响起了娇柔悦耳的语音道:
“门外什么人鬼鬼崇崇的,深夜里此有什么事。”
“唉呀!小娘子,在这破庙之中能与小娘子遇见,真是之生有缘,此时月色正佳,美境难求,四野空寂,正是小娘子抛去那灰土僧衣,焕发青春的最佳时期,我自然少不得要作为你的红尘接引人了。”
门前发出愤怒之声:“孽障!尔属何人,胆敢信口开河,速退,可保首级,否则莫怪……”
碧涛神鳌又是一阵哈哈长笑:
“小尼姑!碧涛神鳌看中的羔羊,绝不容逃脱,不错,你有着一身功力,但在我眼中,简直不堪一提,识相点,你就乖乖的顺从……”
“鼠辈!你是否称雄海外,现为五绝帮旗主的碧涛老魔?”
“正是在下!”
“长兴三凶及石岛一怪是尔何人?”
“是在下之徒及师侄!”
“现在何处?”
“小尼姑,你问得实在有点离谱,我根本没法答复你,你是谁?莫非与三凶一怪有何渊源?”
嗖!由月牙门内暴闪出一条黑影,厉声说道:“三凶一怪以多为胜,杀我生父,伤我……”
旋风太保余再添先听口音好熟,一时想不起是谁,再一听,不由恍然大悟,已知女尼是谁人,就不由心头大震。
碧涛神鳌不屑的说:“你报出姓名,三凶一怪虽已死去,我这作师长的还承担烂烂门下债务!”
“哎!可恨!”
“小尼姑!根从何来!”
“不能手刃亲仇,宁非恨事!”
“但还有我这作师长的在!”
“本来与他人无关,但是你行为不过于卑鄙,用心可诛,而且入五绝帮为虎作怅,恶迹四散……”
“别数啦!我问你,意欲何为?”
“为天下苍生,为贫尼血恨,不能留你在人间!”
碧涛神鳖身形微幌,扑下墙来,冷然地说:“听你口气不小,我倒要试试你有何高招!”
他嘴里说着话,左手探腰,快地一抖乾坤网,银光四射,网发“怒海捕鲸”向小尼姑头上罩下来。
这魔头没安好心,想以惊涛八网生擒这小厄姑,慢慢受用,网卷风暴,凌虑下罩,殿前院落,全罩在他网风下,其势疾劲,异常凌厉。
却不料这妙龄尼姑袍袖一抖,露出一柄雷音佛帚,不退反进,金光闪闪,矫若游龙,快向这魔头手腕截去。
雷音佛帚是个软兵刀,抖直了点出不奇,点人穴道则不易,能以这种兵刃截脉的,在目前武林中,除数得着的两三个人物外,谁也没这种功力。
她一出手就展绝学,碧涛神鳌安得不识,知遇劲敌,那敢怠慢,陡然坐手腕,网发“白浪滔天”,向佛帚反震出去,同时暗提惊涛煞,左手暴吐,指向女尼气俞重穴,一缕指风,突闻声点到。
女尼帚现“长虹贯日”,发出百道金光,一天瑞气,竟然贯注真力于帚尖,直迎出去,同时左手虚弹,硬接碧涛神鳌惊涛煞!
双方行动都快,闪电而出,银雾金光,指风掌劲,互一震荡,一声闷响,一声轻爆,人影倏分,向外暴退下来。
女尼身轻不稳,连退两步,方始拿桩站好。
但碧涛神鳌脚下跄跟差点儿栽倒就地,虽勉强定位身形,嗓子一甜,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碧涛神鳌已知不敌,趁对方也负内伤当儿,顾不得自己所负严重伤势,强扬心神用双足抖两臂。
嗖!如离弦之箭,向外暴射出去。
墙上一声冷哼:“时辰已到,你还想走?”
碧涛神鳌陡觉面前黑影一闪,左肋一麻,吭的一声,倒摔下去,巴嗒一声跌落在殿前青石阶上,头颅破裂,死于非命。
女尼扬声说:“何方高人,代除此怪,贫尼这里谢恩,尚祈见示大名!”
墙外绝无反应。这妙龄尼姑正待作势欲起,呼的,一团黑呼呼的东西迎面飞来,她感觉这东西太轻,并非暗器。
伸手一接,竟然是一面手机密密麻麻的全是字,她无暇看,飘身过墙来,仅见河边人影一闪,已越了过去,追已无及。
她退了回来,人排房就灯下一看,不由的流下了两行清泪,全身震颤,急飘身再度扑出,向那条黑影去的方向追去。
且说旋风太保余再添以上乘剑气,震毙了碧涛神鳌,把久已准备在身之物,掷向女尼,退了下去。
却不料河边人影一闪,那瞎老道竟自向北扑去,至枫林波不远,陡折腰转向了直东,沿河而去。
余再添见瞎道人装模作样,行为鬼祟,令人猜不透究何用心,自己现身击毙碧涛神鳌,他竟先一步而走,又似避开自己,为的是什么?
余再添怎么也想不出这瞎道人是谁,更估不透他是何居心,边是疑团满腹,边是要穷究底细,故而跟踪下去,以释疑团。
这瞎道人也真怪,沿河东下,不过三五里,突又折转方向,扑向了南方,向一座松林内扑进去。
余再添生恐他入林隐去身形,脚下加快,三五个起落,接近了对方不过三五丈地,正待扬声喝止。
林中突然现身一人,既细又高,双目暴射攸攸个寒光,拦住去路,面无表情,但巨吻张合,露出巨齿,望之令人生畏!
这形态,烧成灰,亲再添也识得,正是五绝帮白虎旗主活骷髅,恨不得立时将他毙于掌下。
但事实上不能这么办,也不愿这么办。
因为按魂灵猿候致远说过,五绝旗主廖飞与廖钦各走极端,正在作殊死斗,百双方均在潼关附近,正在调兵遣将,全力以赴。
活骷髅,碧涛神鳌是五绝帮极其重要人物,既然现在潼关,证实按魂灵科侯致远所言不虚。
他方才杀碧涛神鳌情非得已,若再毙了活骷髅,可能就断了线索。
再一点,瞎老道行为快捷,功力不凡,似非五绝帮同路,是不是鬼见愁廖钦手下,一时无法证实。
他脑中电光石火般一想,微下腰隐身一株树后,静观双方有何举动。
活骷髅拦道而立,半晌无言,看那情形,初在打量对方,却不料瞎老道陡然一睁双目暴射一片寒光,冷哼一声说:“活骷髅!交出林中人来!”
“人!什么人?”
“别装蒜,你既由林中出,我师侄仇开江何在?”
“啊!那是个毛头小伙子,正在林中打瞌睡,与我何干,在下倒有事请教,第一,你装瞎来潼关何事?第二,受何人指使?”
“活骷髅!你别想摸底,我猜你还不识我瞎道人是何许人?”
“西北道上,人称寒云铁道人不是你?”
“哈哈……我是说你不解我何许人,而非说你不识我,在下装一辈子瞎,走南到北为人算命,江湖道上,除非不见天日鼠贼不知,稍有点见识的谁不晓。
“可是我有个怪脾气,我行我素,谁也管不着我,受谁的指使,你想我瞎道人会受人指使?这就显得你无知!”
“嘿嘿……别妙高自许,你以为活骷髅不知你底细,说穿了不值一文钱,但你逼在下道,也叫没法子。
“听说,你与三环飞针鬼见愁廖钦交谊不恶,如今来潼关当然为廖钦助拳而来,你干脆点,说出廖钦现在何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不就结了。”
瞎老道冷冷的一笑:
“我瞎子干脆一辈子,绝不苟头露尾,不错,三环飞针鬼见愁与在下情谊不恶,现在何处我也知。
“说出来不过一句话,但有个先决条件,五绝帮主廖飞现在何处,从实道来,我会说出鬼见愁住处!”
活骷髅双目一阵转动,干笑说:“我要不说呢?”
“瞎子回你同样一句话!”
“那你是自找难堪!”
“瞎子数十年江湖,不解难堪是什么滋味,今天倒要尝尝新!”
活骷楼一声厉叱:“瞎鬼既不识始举,接招!”
活骷髅脚下陡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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