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执子之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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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妖睡得并不是很安稳。梦中的她，一直在重复着前世被那个女人跌倒的动作，那个动作那么简单，却那么长，她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那个女人疯狂的脸，看见她发狠的眼，看见她细腻的眼角，有着和她一样的哀伤。梦中的他们都是如此的无奈，如此的无辜，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拯救他们。她可以看见风刮过自己的轻柔，看见房门被打开他惊诧慌乱的眼，可是。又有什么用呢，谁能改变这个局面。接触地板那一瞬间的沉痛，震碎的不只是她腹中的胎儿，还有那颗一直等待的心。原来，心碎是这样的声音，她听见了。咔嚓一声，不是很响，却足以天翻地覆。

伸手朝腹部摸去，这里面，真的不可能再有一个孩子的出现了吗？

“小妖，你醒了吗？”见小妖有所动作，栖桑夏低头朝她望去。他可是等了好久，迫不及待的要将好消息和她分享。

睁眼，看见栖桑夏放大的丹凤眼，那棱角分明的脸上如今闪着温柔。眼里闪过失望，路小妖撇开脑袋，不想理会他。

看看路小妖转过的头，栖桑夏微微一愣，随即自嘲的笑笑。他越是关心她在乎她，她对他的态度就越是冷淡，她想要自己死心吗？她可知她越是这样他越是放不下她，越是想要她。

“小妖……”轻抚她的秀发，他卧在她身边。她洁白的肌肤像一块上好的玉石，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

“……”路小妖磕伤双眼。他越来越像曾经的她了。

“小妖，你的病有救。”将脑袋枕到她的肩膀上，他在她耳边轻轻吐着气。

路小妖震惊，随即转头。她不能生育的身子真的能够改变吗？

“小妖，你喜欢孩子。”栖桑夏低低一笑。原先的猜想在看见她欣喜若狂的眼睛以后全部浮出水面。她真的很喜欢孩子，那么。她会为了孩子而留在他身边吗？

“……”无言沉默，路小妖的脑海闪过叶红破认真的样子，心就微微的疼。他曾经对她说‘小妖，替我生个孩子吧’，可是，这件事，就好比风中的飘絮，游游荡荡，一直没有结果。她和他，牵扯，纠缠，分离，反反复复，却始终无法相守，是否，这就是命？

“小妖，替我生个孩子吧。”栖桑夏笑着看向路小妖，轻声道。他们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他都会当做掌上明珠去疼惜。

身体微微一震，路小妖抬头看向栖桑夏，他眼中的认真让她一阵恍惚。不，他不是叶红破！大力推开他。她害怕的扯过被子将自己紧紧护住。

“路小妖你！”栖桑夏气愤。他是真心对她说这句话的，而她的反应，是什么态度！她要知道，有多少女人巴望着爬上他的床，巴望着能够诞下龙子，她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路小妖这才想起她和栖桑夏早已发生关系，如今她在拼命保护什么，她还有什么好值得保护的？

看看她苍白的脸，栖桑夏这才停下要暴走的怒火。垂下脑袋，他叹一口气。“小妖。这件事我已经定下，无从改变。你好好休养身子。”伸手，最后摸一下她光洁的脸庞，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让路小妖怀上他的孩子的事情，务必从紧！

看看栖桑夏离开后空荡荡的房间，路小妖迅速从床上跃下，抓起桌子上摆放好的一套新衣服急急往身上套去。她想要将他在她身上留下的味道全都洗去，洗的干干净净！

天边的夕阳暗红的颜色，几乎要将整片云彩烧红。

拉开房门，路小妖急急寻找忘川的身影。她知道她一定在附近守候。

“路王妃，你在找什么？”平静无波的眼在触及路小妖脖子上的青紫的时候闪过心疼，随即湮灭。忘川戴着厚厚的黑布站在路小妖身边柔声问。

转身，被忘川小小的惊到，路小妖随即调整情绪，“我想洗澡，请问有地方吗？”

“路王妃请随我来。”低下脑袋，忘川开始带路。

紧随忘川，慢慢踏出牡丹苑，穿过御花园，一路之上，鸟语花香，侍卫众多，所有人见到他们却都赶紧低下头，一副恭敬的样子。路小妖奇怪，难道她长得很像老巫婆，为什么这帮人都好像很怕她的样子。

“路王妃，王上已经将您的画像传给各个领事见过，在这个后宫之中，您就是权力最高的人。”低声解释，忘川面色不改。

权力最高，是皇后的位置吗？她险些就忘记，栖桑夏的后宫只有她一个人。嘲讽的自我笑着，路小妖不得不喟叹，转了一圈，她又坐上了这天下女人都羡慕的位置。

“路王妃，到了。”停下脚步。忘川垂首站立一旁。

抬头惊叹的看着眼前巨大的建筑物。富丽堂皇的建筑一如栖凤国皇宫的其他建筑，充满朝气。那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连这有些寒冷的深秋都变得暖和。

“只是温泉吗？”路小妖忍不住感叹。这栖凤国的皇宫天时地利都占尽了，居然能够开辟出温泉。

“是的。”低声回答，忘川便不再说话。

收敛情绪，缓步步入其中，里面镂空龙凤花纹木门泛着树木淡淡的清香味。这股味道，怡然天成。路小妖知道，这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木门绝对比檀香木制作的木门要贵重许多。推开那扇木门，一条鹅暖石铺成的小路便映入眼帘。几根嫩绿的不知名青草顽强的长在炙热的鹅暖石中间，路的尽头，是揉入沙漠绿洲的清新景色，巨大的温泉湖泊静静的散发着热气，水汽蒸腾如雾。放眼四周，竟没有一个奴婢。左右手房间，有类似于换衣服的隔间。这样的布置，是栖桑夏的母亲，那位和她同样穿越而来的女子亲手弄的吗？伸手，拉开一边像是抽屉的东西，如期看见里面那折叠整齐的白色浴袍，她的眼渐渐濡湿。这样熟悉的东西，已经好久不见。恍如隔世，真的是隔着一辈子的事情。

四卷离殇　第一一二章　栖念妖

第一一二章　栖念妖

换上浴袍，拉开试衣间的门，一个肉呼呼的小东西忽然撞了上来，吓了路小妖一跳。

肉呼呼的小东西撞上路小妖，也很惊讶。抬起头，他满是愠怒的小脸直直逼视路小妖：“哪里来的奴才，竟敢进入皇家禁地！”

小孩，好可爱的小孩！路小妖敢保证此时她的双眼都冒小星星了。那闪亮的大眼睛，微翘的睫毛，嫣红的小嘴唇，肥嘟嘟的小脸，无一不是她的最爱。

看着这个小家伙，路小妖酸涩的心就淡去很多。蹲下身，平视这个气嘟嘟的可爱家伙，她由衷的笑起来。秀气的眉眼轻轻舒展开去，别有一番风味。“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气一截，可爱的小肉球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人，对她的戒备不知不觉就消除了。将头一扬，他骄傲道：“我叫栖念妖！”

栖念妖！路小妖惊讶，随即目光深沉的看向这个可爱的小肉球。栖念妖，姓栖，又能够进入这个皇家重地，如果她没有猜错，他就是当年天和王妃所怀的孩子。没有想到，将近四年，物是人非。

“你想做什么？！”被路小妖深沉的眸子所惊，栖念妖警惕的后退一步，胖嘟嘟的脸蛋之上满是紧张。

看看紧张的栖念妖，路小妖嘿嘿一笑，伸手搂过那个可爱的小家伙，柔声道：“念妖，姐姐带你去泡温泉好不好？”

刚想要挣扎，栖念妖便被路小妖温柔的声音所吸引。从她的脸上看不见半分戏弄，他这才放下心。吸吸小鼻子，他‘为难’道：“既然你诚心诚意邀请我了，那我就大发仁慈的接受你的邀请了。”

“呵呵……”路小妖乐得大笑。这个小屁孩真有意思！牵过他的小手，路小妖便朝温泉走去。大步踏入，温热的水让她全身的筋骨一瞬间舒畅，有种yu仙yu死的感觉。

“啊……”轻轻舒出一口气，路小妖不得不对栖凤国的皇宫有了新的认识。这里的环境也算是人间天堂吧。

“姐姐，姐姐！”栖念妖着急的站在温泉边。他很想下去泡泡，可是水太深了。

听见念妖叫自己，路小妖这才记起还有一个小家伙在她身边。伸手，拔下小家伙的衣服，紧紧抱着他，小妖开心的大笑。她曾经幻想过这样场景，今天能够实现，是否代表上天还是很眷念她的。

“嘻嘻，好舒服，好久没有出来玩水了。”胖嘟嘟的双手拍击水面，溅起一片水花，栖念妖开心的大笑。属于孩子的那份童真也不自觉的的流露出来。

“念妖平时都在做什么呢？”寻了处水钱的地方将小家伙放下，路小妖小心的替小家伙清洗身体。

“我啊，平时要是被父王逼着学一些礼仪，好烦啊。”撅嘴，栖念妖抱怨着，胖嘟嘟的小脸也皱成一团。

“礼仪，栖桑夏那个家伙有那么老古董吗？”路小妖惊讶。不过这件事也确实像那个霸道的家伙能够做出来的。

惊讶的抬头朝路小妖看去，栖念妖水灵灵的大眼睛就快要瞪成灯泡状。居然有人敢附和他对父王的抱怨，这个女人好勇敢！

“怎么了？”伸手，弹一下小家伙宽阔的脑门，她笑着问。小家伙这样就惊讶啦？

含泪摸摸被路小妖弹得生疼的额头，栖念妖大声道：“你完了，骂我父王，现在又弹我，你会被拉出去斩的。”

“那我该怎么办？”紧张的望着栖念妖，路小妖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头又骄傲的扬起，栖念妖一副有我在你放心的模样，大声道：“没关系，只要我不说你就不会有事的。”

“哦，这样啊。”路小妖一副恍然大悟，如蒙大赦的模样，纤细的手抱住栖念妖肥嘟嘟的身子，俯身在他胖乎乎的小脸上留下一个大大的吻，她笑道，“谢谢啊。”

摸摸被亲过的脸蛋，栖念妖更加豪气大发：“不用谢，以后有什么问题就报上我的大名，保准没有一个人敢动你！”

笑靥如花，路小妖点点头：“好啊。”他要保护她吗？真是可爱的小家伙。

沉吟半响，栖念妖闪着光芒的大眼睛看向路小妖：“姐姐叫什么，不如我叫父王把你掉到我身边当差吧。”他很喜欢她呢。

“念妖很不喜欢教你礼仪的老师吗？”扯开话题，路小妖轻声问道。在还没有确定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是否知道她是害他生母离宫的女人之前，她不便透露她的名字。

点点头，想起那个整天唯唯诺诺又唠叨至极动不动之乎者也的老家伙，他就满心的不喜。父王为什么会叫那么死板的家伙来教他？

“那我做你的老师，怎么样？”挑眉，看着那个独自苦恼的小家伙，路小妖微微一笑。

“你——”栖念妖惊讶的看向路小妖。她凭什么认为她能够做她的师父，而且，凭什么认为父王会允许。怕是只要提出这件事，父王就会把她拖出去斩了吧。大力摇头，他要好好保护这个皇宫之中除了父王意外唯一一个不会惧怕他，还对他那么好的人。

见栖念妖摇头，路小妖失望的瘪嘴：“我可是很厉害的啊。”

栖念妖的眼中分明就闪着‘你真的假的’的怀疑。

被他这么纯洁的怀疑，路小妖感觉自己真的很失败。不过，这样的场景，和她第一次提及要当洛兴业师父的场景多想，那时候的他同样也是用赤luo裸的怀疑目光盯着她看了良久。如今想起那段日子，她还是有些小小的怀念。不知道中秋之夜的那场战斗他是否平安无事。平安无事的可能性这个可能性是很大的吧，毕竟她中途就碰见栖桑夏的人马，栖桑夏的注意力又全部集中在她和叶红破身上，有谁知道，在那不远的地方，洛兴业不能动弹的危险处境，而叶红破的人马因为他们两个危险的处境在那一刻肯定全部都撤回来保护他们。那一夜，除非有野兽将洛兴业叼走，否则她还真想出来他能出什么事。

“姐姐，姐姐！”见路小妖发呆，栖念妖不高兴的推了一下她。姐姐怎么可以在听他说话的时候发呆？

“哦，对不起！”回过神来，路小妖歉意的一笑，紧接着试探道，“念妖，姐姐想教你礼仪，你说好不好？”

栖念妖皱眉。如果姐姐教她，虽然她不会教，但是总是比那个老家伙好。他现在担心的是父王那边。父王怎么可能答应他换老师？

“怎么了？”见小家伙垂头丧气的模样，路小妖就心疼。

“姐姐，我父王不会同意的。”直接戳破，栖念妖认真道。

“你是担心你父王啊！”搞了半天，原来这个小家伙担心的居然是这个。想起那个霸道的家伙，路小妖柳眉微蹙。他确实是麻烦了一点，不是她说服他让她当栖念妖的老师麻烦，而是，她现在不想见他。

“姐姐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殷切的看着路小妖，栖念妖的丹凤眼里满是小星星。如果姐姐能够解救他脱离苦海，那真是太好了。

嘴角一抽，她尴尬的笑笑。

见路小妖如此表情，栖念妖顿时委顿下来。他就知道他还要面对那个老家伙很久很久。

看看栖念妖失望的神色，路小妖一阵心疼。摸摸小家伙的刮花的皮肤，她爱不释手。就算她现在逃避栖桑夏，他们两个也一定会见着，毕竟这里是他的大本营。为了栖念妖，她需要和他谈谈。

“姐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想要这位姐姐以后一直陪着自己，栖念妖睁着晶莹的眼睛看向她。

“念妖，你今天怎么会来温泉这里啊？”看着胖嘟嘟的他，路小妖不禁对一个小孩子来这里的目的感觉好奇。他一个人偷偷跑来的吗，这里的水并不是很深，可是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危险。

“我来找父王，父王已经好久没有来看我了。”伤心的低下脑袋，栖念妖委屈道。父王最近为什么都不来看他啊？

栖桑夏最近都守在她身边，看来是她抢了栖念妖的父王呢。惭愧的低下脑袋，如果他知道他没有母妃栖桑夏这久又没有理会他的原因全是因为她，他还会如此心无防备的和她说话吗？

“姐姐，你说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学好礼仪，所以父王不喜欢我了啊？”泪水盈满眼眶，栖念妖无助的看着路小妖。年幼的他没有母妃，父王便是他的全部，得不到父王的喜欢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念妖……你父王很爱你，这点你不用怀疑。他是整个栖凤国最爱你的人。”轻声抚慰，路小妖认真道。栖桑夏早年的那些经历，她略有耳闻，

当所有的亲人感情都消失殆尽，一个人留在这孤独寂寞的皇宫，面对残酷的帝位竞争和人们的误解，他不屈不挠，隐忍着所有的恨意最终将自己的兄弟全部杀死，登上那九五之位，那要怎么样的坚忍。

四卷离殇　第一一三章　上一世

第一一三章　上一世

他并不是没有经历过亲情。因为失去过，所以他才对它更为看重，他对念妖的感情一定是最真诚的。

“姐姐，父王真的很爱我吗？”带着迷茫，栖念妖看着路小妖。

“对的，你要相信你的父王是这个世界最爱你的人。”目光真诚，路小妖看着栖念妖柔声道。

“……姐姐，我也这么认为。”低头，开心的笑，栖念妖胖嘟嘟的脸上满是红晕。他的父王喜欢他，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好了，洗干净了。我们上岸吧，温泉泡久了也是不好的。”抱起小家伙，路小妖便向岸边走去。

今天的事情经过一场泡澡，她也冷静许多。虽然是冷静下来，但是心中的那份难过还是存在，隐隐蛰伏。

“栖念妖，今天你跑出来已经很久了吧，快点回去，不要让你父王担心了。”替小家伙穿好衣服，路小妖蹲下替他拉好衣服上的腰带。皇子出门衣着打扮都要很细致。要不就会落人口实。

“姐姐，你绑的真好看。你放心，我一定会叫父王把你掉过来服侍我的。”眨眨眼，栖念妖的眼睛里满是纯真。只要姐姐跟着自己，一定能够得到最好的宫女待遇。

微微一笑，路小妖对栖念妖的话不置可否。

“姐姐，我们分开的话还要多久才能够再见面？”

“……”

“姐姐，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

“姐姐，我都告诉你名字了，你却不告诉我。”拉下脸，栖念妖不高兴的撅嘴。姐姐好不公平啊，姐姐为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他她的名字？

无奈的摇头，拿这个小家伙没有办法，她乌黑的眼珠滴溜溜一转，柔声道：“姐姐叫忘川。你不用担心姐姐和你再也见不到面，姐姐去向你父王请命当你的老师好不好？”

“不可以，父王会杀了你的！”急急抓住路小妖的手，栖念妖眉头紧皱。父王对他是很好，可是他曾经听闻父王是一个很无情的人，废除了整个后宫，对那些曾经服侍他的人一点感情也没有，而且，对人他总是板着脸，很威严可怕的样子。他常常想，是不是因为父王的这个坏脾气才导致母妃当年离开他的。姐姐去见父王一定会死的，而且，父王也不是她想见就见的。

“念妖。相信我。”秀气的眼看向他，路小妖的充满灵气的眼中尽是自信。

“……”被她的自信所慑，栖念妖迟疑半天，最终点点头，“姐姐，如果不行，你一定要叫人来叫我，我会去救你的。”

开怀的咧嘴大笑，路小妖眨眨眼：“好的，那到时候你一定要来救我啊。”

“我会的。”大声承诺，栖念妖看着温柔笑着的路小妖大声道。他会救的，他承诺了。

“好的好的，念妖最厉害了。”从抽屉中取出自己的衣服，路小妖继续微笑。

“那……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要不然老师就要着急了。”转身欲走，栖念妖还是忍不住想要回头再看一眼那个温柔的大姐姐。她给他的感觉，好温暖。

“路上小心哦。”挥挥手，路小妖看胖嘟嘟如圆球一般的栖念妖一步三回头直至踏出那扇散发着淡淡清新香气的镂空龙凤花纹木门。手暮然捏紧，脸上的笑容也沉下，她眼角的哀伤不容忽视。她也很想很想要拥有一个像栖念妖一样健康活泼的孩子……

——

一个月。过的风轻云淡，路小妖静静的调养自己的身子。最近越来越嗜睡了，是病情在加重吗，这幅身躯已经被她折腾得这样差了吗？

躺在牡丹苑的摇摇椅上，她惬意的眯上双眼，享受难得的午后安逸时光。这样的日子，让她恍若回到了被洛兴业禁闭在景阳宫的日子。那时候的她，在外人眼中是光鲜亮丽，又有谁知道她一个人占着那人人羡慕的位置，被大家误解得尽帝宠，她有多心酸。一个月了，再加上她昏迷不醒的一个月，她进入栖凤国的皇宫已经两个月，叶红破为什么都没有来找她，甚至，连一个消息都没有。她很担心他他可知道。天气最近也变得越来越冷，一如她的心境。她在期待什么？

这一个月，栖桑夏也没有来打扰她，似乎下了决心让她好好静养身子。她知道，事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那日的不欢而散他在等她回应，等着她低头答应他。可惜，她路小妖什么事都可能会疯狂的去做，唯独背叛自己的心这件事，她做不到。他等，她也在等。栖念妖的事情，她不着急，一切，都慢慢来。

“路王妃，天凉要多加件衣服。”皱眉。动作轻柔的将兽皮制作的大衣盖到她身上，忘川嗔怪道。

“忘川，我最近越来越喜欢睡觉了，你说我是不是有一天会一睡不醒啊。”调皮的笑笑，路小妖的眼里却无半分笑意。她最近那么嗜睡，已经步入不正常的范围了。

“不许瞎说！”忘川眼里闪过慌乱。她不是医生，不知道她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事，只是每天看她快把所有吃进入的东西全部吐出来，而且还那么嗜睡，她隐隐跟着担心，却无能为力。

路小妖大笑，胸腔里面笑声来回震荡，让她有种震动空矿泉水瓶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压抑沉闷，让她又泛起一阵恶心感。抓住兽皮大衣，她迅速坐起，低头猛吐。早上刚吃的白粥就这样全数被吐出，嘴里恶心的感觉让她眉头紧蹙。

迅速转身冲回房间端起茶壶忘川冲回她身边将茶壶递上。幸好她早早料到她会吐，早早准备了热茶，要不然她又要难受了。心疼的拍拍她的肩膀，忘川语调中尽是压抑的关心：“怎么样，还难受不？”

接过茶水。急急漱口，将口中的难闻气味冲掉她这才松一口气。瘫软在摇摇椅上，路小妖翻翻白眼，笑道：“暂时还死不了。”就是难受了点，而且这样的难受，她已经受了一个月了，都淡定了。

“路王妃为什么不找太医看看？”躬身接过她手中的茶壶，忘川着急道。

“太医？”路小妖皱眉。一想起那个老太医，她就觉得不舒服。对于那个太医，她本能的抗拒忌惮。

“是的，只要您开口。王……上一定会马上派人来的。”忘川的眉头凝成一团。她担心她，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让太医诊断？

摇头，坚决摇头。路小妖不愿意见到那位老太医，她总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再见那位老太医，一定会有不平常的事情发生。

“路王妃！”忘川难得板下脸。气愤的看向一脸无所谓的路小妖，她就更加气愤。她为什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忘川，我死不了，这个世界的人还没有全部被我祸害死，老天舍不得我死。”抬手遮住斜斜照来的阳光，她如猫咪一样眯上双眼。

“路王妃……”忘川只觉得心里突地难受。她不喜欢看她落寞的表情。

“忘川，你看天，多蓝，多辽阔，我上一世最喜欢的就是仰望天空。风吹云动，每一缕风都那么的令人欢喜。”望着那蓝色的天空，路小妖幽幽道。

“路王妃的上一世？”忘川好奇的睁大双眼。她想要知道她的上一世。关于她的上一世，她知道的太少。

“上一世啊，”脑袋进入记忆，那些曾经清晰无比的画像如今都已经零落不堪，“我好像就要忘记我上一世遇见过什么了，可是，忘川，上一世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这点，就像刻在灵魂印记里面，抹不掉了……”落寞的一笑，路小妖垂下脑袋，灵动的眸子也黯淡下去。

就算上一世所有的记忆都消失，她还是会记得那个她曾经深深爱过，追逐过的男子，那样深爱，最后却跌得遍体鳞伤。

“路王妃，不要想了。”虽然她很想要知道她的上一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不舍得看她伤心的样子。

“不，我要说！”倔强的抬头，眼睛直直看向忘川。路小妖脸上难得坚持。她要说，她想要说。也许，能够有勇气说出那段往事，她的心就能够真正开始忘记那段过往。

“……”皱眉，看了路小妖半晌，忘川叹一口气，点点头，安静的站立在一边。既然她要说，那就让她说吧，她会是她最忠实的倾听者。

叹一口气，路小妖开始她并不是很长的叙述：“忘川，我上一世叫秋叶，秋天的秋，叶子的叶。也许，在遇见他的那一个秋天，就已经注定我的命运……”

那时的她，二八芳华，虽然不是美艳出众，但也小家碧玉。在那红色枫叶将要迷醉人的眼睛的秋天，她遇见他。

他和平凡的她是如此不同。他的唇角总是挂着最温馨的笑意，眼睛里面，总是溢满淡淡的温柔。他谦和，随意，是众多女生心目中暗定的白马王子，学校最帅气的男生。

有人相信一见钟情吗？

四卷离殇　第一一四　各自的坚持

第一一四　各自的坚持

在那个深秋的下午。她只知道，看见他的那一瞬，她全身的细胞都好像从沉寂中醒了过来，心也开始狂跳，那一刹那的悸动，让她为此拼尽全力。

为了接近他，她改变自己，那么努力的改变，可是，她在他眼中只看见对自己淡淡的疏离。那样的疏离，让她所有的热情就犹如被一盆冷水泼下，冰凉到脚。

所以，她使阴招了，在大学毕业的那一个晚上，她在他的酒中下了药，为的只是那一夜的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她成功了，心里也高兴成一片。只是，他眼中的疏离变成淡漠，让她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割了一刀，虽然没有流血。却疼得无法呼吸。

然后，她如愿嫁给了他。

婚姻的生活并不像她想的那样，材米油盐之中透着小小的幸福，而是，越来越深的淡漠。他经常不回家，那个大大的房间就只剩她一个人的身影孤独的徘徊。每一个黑夜，她一个人呆在家里，都会觉得好害怕，他却全然不知。也许在他的眼中，她并不是什么弱女子，又怎么会害怕孤单的呆在家里。

时间就这样流逝，过了才半年，他的身影她都看不见了。原来现实真的可以磨练一个人。她对他，虽然还是期待，却也平静许多。直到她忽然发现自己有了孩子，直到他看她的眼中多了一抹光彩，直到他外面的女人忽然闯进她的家，知道她被推倒……那么多的事情，现在细想来，却是那么的短，那么的简单。

“小妖……”心疼的上前握住她有些苍白的手，忘川的手微微颤抖。这就是她的上一辈子吗，为什么那个男人就不知道珍惜她，让她受了那么多的伤害？

“没事……”梗咽着，路小妖抬头望天，不让酸涩的泪落下。原来，将那段往事说出来其实也并不难。胸口有着闷闷的痛。她告诉自己，要微笑，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都已经过去，烟硝云散成为一场繁华旧梦。

那是一场她执意争抢的旧梦，怨不得任何人。

“这就是她的上一辈子吗？”栖桑夏高大的身影就隐藏在那叶子发黄的牡丹花树后。紫金长袍和着枯黄的叶子，他只需站着不动，便是一幅让人无法挪开视线的美丽风景。

她的身子不舒服吗，为什么脸色那么苍白？她和忘川的谈话他都听见了。就因为那一点的倔强和不屈服，她宁愿不珍惜她的身体，为何她就是不愿意屈服，哪怕只要她一个小小的眼神暗示，他都愿意立即放下身段日日陪伴在她身边，顺应她的一切要求。一个月了，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她，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每天从宫女的口中得知她的一点点消息，然后用忙碌压制内心对她的关切，为什么她能够那么无动于衷的呆在牡丹苑，一点也不过问他的事情。除了对那个人，她的心对谁都是那么冷酷！

可是。他除了怪她，竟舍不得伤她。听闻她最近身子状况每况日下，他担忧，焦虑，今天匆匆而来，意料之外的听见了关于她的上一世的事情，那些调查不出，他也一直在等待她开口的事情。怪不得当她听见她不能生育的时候那么疯狂的样子，

鹰眼锐利的扫过站立在路小妖身边一脸关切的忘川，栖桑夏眸色渐冷。对于放忘川在她身边这个决定，他至今还是隐隐不舒服。忘川对于他来说，始终是一个不定时的危险。

“路王妃，你身子不好，今天的太阳就晒到这里吧。”忍住心中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好好安慰一番的冲动，忘川弓腰低声道，晶莹的大眼睛微不可查的朝牡丹树后一扫。

“……也好。”吐出一口浊气，路小妖缓缓起身。午后的太阳，虽然不烈。却让她有了晕眩的味道。天地间似乎一切都在旋转。眼前忽的一黯，路小妖的刚迈出去的步子便有些不稳，几欲跌倒。

“小心！”两声惊呼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