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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色如画-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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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尚未过门。”季岩捏了捏苏槿若的手,示意她放松,神情却无一丝变化。

“这小娃娃,小小年纪,竟然身负易筋经内家功夫,你和普慧那老东西是什么关系?”如此的出言不逊,更是辱及掌门师兄,苏槿若浑身的神经绷得愈发紧了。

季岩的神色中掠过一丝不安,手中的劲道不觉又加大了几分。苏槿若眸光一动,转而露出一个足以倾国倾城的笑容:“前辈说笑了,小女子自小寄养在北空寺中,易筋经如此高深的内家功夫倒是不曾学得,北空寺的短拳长棍倒是学了少许。”说话间,剑拔弩张早已化作了春风化雨。

黑色身影大声笑了起来:“小娃娃好会说话,真不愧是北空寺唯一女弟子的名头,是不是啊,普宁师傅?”重重地嘲讽意味,苏槿若差些被激怒。

“老哥哥,看我薄面,别再逗拙荆了。”季岩说道。

“好。”黑色身影回答得极为爽快,但很快就有了要求,“不过你得答应我们手谈一局。”

如此一个行为诡异之人,竟是个十足的棋痴。

季岩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张雷在路侧摆上了棋盘。精钢制成的棋盘,黑玛瑙、白玉制成的棋子,仅这棋盘已是价值连城。

果不其然,黑色身影看着这样的宝贝两眼放光,尚未坐下便说道:“清禹老弟可否把这副棋作赌注啊?”

张雷的神色一动,苏槿若暗忖道,只怕这棋的来历不一般吧。

季岩倒是不动声色,点头称诺。

围棋,并非苏槿若所好,普慧大师却是手谈高手,在此道尤好为人师,闲时便会摆上棋局,为如今日讲解一二,耳濡目染之下,棋艺竟也不错,尤其是在参透极乐谷机关之后,总觉得二者之间似乎有着诸多的相同之处,棋艺更是精进不少。

再观此时的棋局,黑衣人出手极为凌厉,却总被季岩化解在无形之中。几招过后,黑衣人便已是抓耳挠腮,似有江郎才尽之势了。

“老哥哥,还继续吗?”季岩极随意地落下一枚白子,棋局的形式早已说明了一切,但语气倒是依然客气。

黑衣人顺手一推,打乱了棋局,起身便走,空气中传来他的声音:“三年后,我同你再战。”

“好。”季岩大声回应,豪气十足。

经历这么一个小插曲,季岩的兴致反而更好了几分。

“他未必是全无机会。”回到车内,苏槿若开口道。

季岩靠坐在一旁,双手交叉于胸前,轻阖着双眼,好整以暇道:“说来听听。”

“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是吗?”苏槿若有些赌气,那家伙分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虽算不得是扬名棋坛一等一的高手,可与大师兄的棋艺相比也早已不逞多让了。

季岩睁开双目,目光中无不透着欣喜,语气却依然淡淡道:“可惜冥官人还舍不得去死啊。”

冥官人,原来黑衣人是冥官人,难怪会一直带着面具,声音也总是让人感觉忽远忽近,忽苍老忽年轻,捉摸不定呢。

江湖传言,冥官人,性残忍,好美色,行踪神出鬼没,武功出神入化,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因见过他真面目的人早已去见了冥王了。

“吓着你了吗?”季岩坐到了苏槿若的面前,对久久未出声的苏槿若道。

苏槿若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摇头道:“有什么可怕的,大师兄说过,邪不压正的。”清明的眸子里绽放着澄澈的光华,但贝齿下意识地咬住红唇,还是泄露了内心的故作坚强。

季岩没有点破,只是温和地微笑着,注视着她。

这让苏槿若很不自在,把红珊瑚佛珠在手中把玩,借以化解尴尬的场面。

“槿儿能把佛珠借我看看吗?”季岩终究敌不过心中的好奇,加之本不想对苏槿若有所隐瞒,开口问道。

苏槿若倒是大方得紧,顺手就递了过去。

季岩恭敬地接过,这倒出乎苏槿若意料,没想到一个俗世中人竟比自己的态度恭敬的多。

手指轻轻拂过108颗念珠,心中的疑问更甚了,若说初见这串佛珠时,只是觉得像,而此刻握在手中,便完全可以确定这串佛珠就是记忆中的那抹红色了。

“皇姑姑,这串珠珠真漂亮。”俊俏的小皇子摸着戴在流云公主腕上的红珊瑚珠,小小的脸上写着满满的喜欢。

“岩儿喜欢吗?”流云公主将小皇子抱在怀里,任由他抚摸着手上的串珠。

“是108颗呢。”费了半天劲,小皇子数清了串珠的数量,自豪地向流云公主宣布,却发现最喜欢自己皇姑姑,此刻的目光似乎在很远的地方飘忽,没有焦距。

“皇姑姑,皇姑姑,你怎么了?”小小的皇子还不明白那样的眼神里所充斥的浓重情绪叫做忧伤,只是奇怪有着美丽笑容的皇姑姑为什么笑得越来越少了。

“姑姑没事,岩儿快回去吧,下次可不准再逃学了。”流云是由衷地喜欢着这个乖巧、可爱的皇子,也包容着他的调皮。

“岩儿没有逃学,今日太傅放我们半天假,岩儿这才过来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一字一句说得甚是认真,小小的年纪,气度却是神圣不容侵犯。

“是,是姑姑说错了,小岩儿又怎么会逃学呢。”流云公主笑了,安慰着小小皇子,这笑容使得天边的云霞也失了颜色。

“不过,岩儿也该去看娘亲了,先告辞了。”天色渐暗,小皇子想到还要去看看总显得有些孤寂的娘亲,便规规矩矩的行礼告退。

流云公主笑着送别。

走了一段路,小皇子忍不住回头看,发现站在海棠花前的红色身影,比火更加热烈的颜色里分明有着和娘亲一样的情绪。

史书记载:流云公主,貌秀丽,性温和,才学出众,薨于天和十二年,时年十九岁。

“你是说这串佛珠时流云公主的?”听完季岩的诉说,苏槿若的脸上写满了疑惑,明明是普明师兄所赠,怎又成了皇家之物呢?或者说皇家的东西如何又到到了普明师兄之手呢?

“是。”季岩回答得非常肯定,情绪还没有完全从回忆中出来。

也许只有这样的时刻才能让自己肆意宣泄情绪,而不必担心其他种种吧。

“红珊瑚虽然珍贵,却也不是独此一物啊。”苏槿若道,似乎还希望争取些什么。

季岩笑了,清风朗月的笑容一扫刚才的阴霾,使得一切又变得美好起来了。他轻轻拿起佛珠上的流苏,取出其中一条道:“看见了没有?”

那是一个结,一个细小得几乎可以忽略的结。

“那时我编的。”季岩的声音很轻,似乎不想惊动什么,但依然无法掩饰声音里浓重的惆怅。

在流云公主的怀里,年幼的季岩在喜欢的东西上留下了自己的记号。不由得苏槿若不相信,她委屈地把佛珠递给季岩:“我不知道三师兄是如何得到此物的,但既然是你的东西,那还给你好了。”

季岩被逗笑了,这么多年过去,一切早已物是人非,更何况这佛珠真正的主人是谁尚未可知呢。

拿过佛珠,像当年流云公主戴在手上一样,季岩将佛珠一圈圈缠绕在苏槿若的左腕上,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给我了。”说着,又拿起苏槿若的手仔细地看着:“真漂亮。”思绪却再度飘到了遥远的十八年前。

第三章 陌上花开缓缓归(上)

陌上山花无数开,

路人争看翠辇来。

若为留得堂堂在,

且更从教缓缓归。

——(宋·苏轼)

“槿儿,你的三师兄是个怎样的人呢?”季岩看似无意的问道。

北空寺前掌门善至大师坐下共三名弟子,大弟子便是北空寺现任掌门,苏槿若的大师兄普慧;二弟子普戒医术精纯,常年行走于江湖,乐善好施,悬壶济世,在民间甚至有百姓将他比作活菩萨,绘了画像供奉在家中,对苏槿若来说,这个二师兄常年不在寺中,即便回来也是和寺中一众弟子打打闹闹,活脱脱一个老顽童,因为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唯有三师兄普明,掌管着寺内的大小琐碎事务,对苏槿若的生活更是照顾有加,因此私底下二人的感情也最为亲后,由于他常年在寺中,极少出面与人打交道,江湖上的人对他的情况也知之甚少,但这一串红珊瑚佛珠足以勾起季岩对他的兴趣。

突如其来的问题,苏槿若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

“三师兄,他对我一直是很好的。”苏槿若使劲在脑海里搜索着各种词汇,试图把普明的形象完整地描绘出来,但似乎找不出更多的词语来形容。这样一个人,平时把所有的一切打理得妥妥帖帖,但似乎又让人极易忽略他的存在,以至于向来亲厚的人也说不出他的特点。

“好了,别想了。离客栈还有些距离,休息一会吧。”季岩看着因思索脸略略泛红的苏槿若,突然有了心疼的感觉,不想再让她为难。坐到她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把她拦在怀里好让她休息一会,从一早下山到此时,四五个时辰过去想必也累了吧。

这样的姿势让苏槿若为是觉得太过暧昧,而季岩敲到好处的力道也让她无法挣脱,只得闭上眼睛,假意睡觉。

“主子,到了。”苏槿若迷迷糊糊中听到张雷的声音,发现自己竟真的睡着了,没等睁开眼,就听见季岩道:“轻一点。”说完,便抱了苏槿若下车。

这下,苏槿若更加不敢睁开眼睛了,只能一直装睡,任由季岩抱着她进了房间。

“小丫头,还装睡呢。”季岩把苏槿若放在床上,戏谑的声音伴着暖暖的气息,使得苏槿若不得不睁开眼睛,脸红得跟火烧云一般。

“饿了吗?”季岩倒了一杯水,端给苏槿若,若无其事地问道。

本来还不怎么觉着饿,被季岩这么一问,苏槿若的肚子给了一个响亮的回应。

季岩温和地笑着,吩咐张雷把饭菜送到房内来。

狼吞虎咽地吃完,又喝了满满一碗汤,顺了顺气,苏槿若觉得一天的疲惫都消失不见了。

“你不吃吗?”让季岩看得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而他的筷子还不曾开动,苏槿若强自镇定自己的心神,讷讷地问道。

季岩没有回答,倒是收回了目光,若无其事地用餐,姿势极其优雅。苏槿若见惯了寺内僧众狼吞虎咽般用餐的场面,自己也不免沾染了那样的习气,虽然普明师兄经常说女孩子用餐应该文雅些,也见过普明师兄斯文的用餐样,但却总没见过有人做到用餐如吟诗作画一般风雅。

发现自己的目光过于放肆,苏槿若赶紧将目光移向房内的其他地方,转开的脸庞早已是一片绯红。

“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吗?”见季岩饭后在书案前颇有兴致地写写画画,将苏槿若视若无物,苏槿若只能主动走到他身边,问道。目光无意间瞥到季岩笔下,那是一个怎样美好的女子呀,白色的衣裙摇曳,背后的青山绿水更添了几分清幽,可那张脸分明属于苏槿若。

苏槿若抬头看季岩,不曾俯身的身躯比苏槿若仅仅能够到他胸口,触到他目光,三分戏谑,三分浅笑,三分诚意,还有一分看不清的情愫。

季岩若无其事地开口询问:“漂亮吗?”

漂亮,当然漂亮。但这样如王婆卖瓜一般的话苏槿若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等不来苏槿若的回答,季岩一边将画卷起来,一般继续道:“明天我让张雷拿去裱了,回到王府挂起来,槿儿以为如何呢?”

苏槿若没有说话,满脸的火烧云倒是帮她给出了答案。

季岩无视她的窘样,淡若平常地说道:“天不早了,明日还要继续赶路,我们早些歇息吧。”

苏槿若听得非常清楚,他说的是我们,难道要同床共枕吗?长年的化外生活,对于“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俗世教条,苏槿若从来不会太过在意,但与男子同床共枕的出格事也从未做过,在北空寺里那个偏居一隅的小院子是寺内僧众的禁足之地,即便是几个师兄前来那也是有钟妈在一旁相陪的。

出门在外,季岩的起居向来不假手于人,铺床更衣这样的事做来虽太不上熟稔,但也决不至于不会。苏槿若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手足无措,脑子里百转千回,重要想到一个法子,取下系在腰间的绸带,拴在两根柱子之间,将身子置于绸带上,闭上眼睛,安然入睡。

待季岩铺完床回头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个白色的小小身子悬空躺在两根柱子之间。

季岩无奈地摇头,走近她,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想必是白天累着了,才会这么快入睡,快速点了她的睡穴,把她抱到床上,对着毫无知觉的苏槿若道:“小丫头,真不知道北空寺的那群和尚是怎么教养你的,怎么总让人出乎意料呢?”

粉嫩的小脸,娇艳的双唇,突然让季岩有了一亲芳泽的冲动,临了,在她的额头轻轻碰触了一下。“真不知道等回了王府,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和她们相处得来啊。”低语的尽头是若有似无的叹息。

一扬手,熄灭了屋里所有的灯火,褪去外衣,上了床,将苏槿若拦在怀中却是毫无睡意。

这就该回岭南了吗?此次出来也已半年有余了,本该回京都谢恩的,一道恩旨将这基本的礼仪也免去了,倒是当日苏怀诚深深拜倒在自己面前的样子让自己终生难忘。“老臣恳请王爷善待小女。”这就是舔犊之情吧,可自己却从没有亲手感受过。

当年若不是自己记挂那个误闯了极乐谷的小女孩,偶然发现苏怀诚的贴身侍从也在附近,恰又听得了一些话语,又怎会发现了这个天大的秘密呢,又怎会顺从皇恩要了这个小女孩呢?但似乎事情与自己的估计有所出入,这个小小人儿看似温顺,但骨子总透着几分坚强,自己可真得下番功夫好好了解一下。

如此想着,季岩的心中便有了主意,也许,岭南还不至于这么急着回去吧。

苏槿若从来没有睡的如此沉过,许是经年练习轻功的缘故,即便是睡着了,再细微的动静也无法逃过她的耳朵,可这一夜,过于宁静。

苏槿若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身体的触觉本能地告诉她,似乎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在脑海里搜索前夜残存的记忆。

“啊——”尖利的叫声在静静的凌晨显得尤为清晰。

“别吵,今天不做早课。”季岩将苏槿若紧紧地箍在身侧,声音有些慵懒,又夹杂着几分不耐烦。

苏槿若使劲扭动着身体,隔着单衣的身体,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燥热的悸动让季岩有些心猿意马了,觉得身体里某些被压抑了许久的因子复苏了。

“告诉你被动,我从来就不是个谦谦君子。”季岩的话里分明带着怒气,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苏槿若安静了下来,总是有些事情她并不全懂,但她从来就不笨,敏感的触觉分明告诉了她近在身侧的变化。

长久的保持一个姿势让她感觉很不舒服,但又怕贸然挪动身体又会引起季岩不必要的反应,只能小心翼翼、慢慢地改变着身体的位置。如此这般一番,天已全亮了。

季岩看着苏槿若这张明显不太高兴的小脸,心中的疑问顿生,昨夜明明点了她的睡穴,按理说,即便到启程时分,她也未必能醒,如此算来,穴位自动解开的时间足足提前了有两个时辰,却不知她是如何办到的?此刻这样的情形,即便季岩开口询问,也不会得到什么答案吧。

“槿儿,记住了,从今往后,每一晚,你必须和我同床,但我许你清白,知道你年满十六岁大婚。”没有任何理由,只是陈述一件已经发生并将持续的事情,季岩的神情非常严肃,语调很慢很轻。

这句话对苏槿若的冲击,让她半天回不过神来,任由季岩将她带上马车。

季岩也任由她慢慢消化话中的深意,只掀开帘子,道:“张雷,绕道雍州府。”

张雷一怔,按原定计划,到明阳山接上苏槿若后便从官道直接回岭南。季岩离开岭南进京已足有半年有余,封地的状况,虽有探子定期来报,但到底离开日久,终是不妥。即便是沿官道快速返回,也需二十余日方能抵达岭南,此一番绕道雍州,还不知需要多少时日呢?

苏槿若听到这话,恍然回神,原本以为季岩会将她直接带回岭南,却不知道为何会改变行程。

季岩见她满脸的疑问,笑着解释道:“此次,我们先绕道雍州,再到建业,一路南下到岭南。槿儿是第一次下山吧,我们要玩够了才好。”

苏槿若虽不出过远门,但地理杂记类书籍却也是喜欢的,神州的地理情况早已了然于心,此次竟可以亲临各地,自是欢喜的,也就顺从地点了点头。

第三章 陌上花开缓缓归(中)

雍州府,距离京城800里,是沿海最大的城,物产丰富,人杰地灵,盛产美女和才子,皇朝第一才子甄士友、苏怀诚的侍妾江南花魁童菲菲均是此地人士。更为人称奇的是此处民风开放,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不乏妖娆娉婷的女子,穿着也甚是清凉和艳丽。

季岩看出苏槿若眼中的惊讶,轻声说道:“槿儿若是穿上那样的衣服,这街上的女子便要羞得回家去躲起来了。”

苏槿若两腮绯红,下意识地打量了一眼自己身体,这素色衣衫在一片姹紫嫣红之中倒反而显眼了。为了不再让季岩有打趣自己的机会,索性放下了车帘,眼观鼻、鼻观心的修生养性。

“爷,到了。”张雷的声音骤然响起,苏槿若方才发现马车已拐进了一个清静的小巷。

下得车来,发现是一个清静雅致的院落。

“这是我前几年买下的一处物业,唤作清水居。”季岩恰到好处地解释着苏槿若心中的疑问,“小是小了些,但我们几个人住住倒也是够了的。”

小?苏槿若环顾四周,这院子虽数不上有多么宏伟壮观,但离“小”字也着实远了一些,三进院落,层层相套,住下百十余口人该是不成什么问题的。

张雷领着一众侍卫,将东西分门别类地归置了,而一旁也早有一对老夫妻在候着了。

“老奴给公子请安了。”老夫妻恭恭敬敬地对着季岩行礼,而“公子”二字足以说明这对老夫妻并不知晓季岩的真实身份,却不知季岩在他们面前又是怎样的身份。

“福伯、福婶无须多礼。”季岩温和地扶起老夫妻,平易近人得让苏槿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位是苏小姐,我未过门的妻子。”季岩看出了老夫妻眼中的疑惑,拉过站在一旁的苏槿若,介绍道。

“给苏小姐请安。”老夫妻又是扎扎实实地行了一个大礼,苏槿若忙不迭得去搀扶。

季岩笑意盈盈开口道:“福伯、福婶以后还是不要行大礼的好,免得累坏了我们做主子的。”说完,笑着往里屋走去,只留下老夫妻讪讪得笑着。

苏槿若朝老夫妻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急急地跟了季岩进去。

“槿儿,还喜欢这里吗?”季岩站在窗口,背对着苏槿若问道。

这间房该是主人的卧室。苏槿若想道,从小生长在空门,她对俗世的很多东西知之甚少,只能根据看过的书来进行大概地推测。这房间倒也布置得整洁、淡雅,只是空得让人有些心慌。

“很好,只是少了些人气。”苏槿若说道。

“是啊,比起北空寺中上千的弟子,这里的十几个下人自然是少了些。”季岩说着,转过身来,脸上浅浅的笑意下有着几许说不清的落寞,让苏槿若的心不自觉得抽了一下,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有了季岩之前的话作铺垫,虽然苏槿若还没完全理会其中的意思,但她也知道,这个连着外厅和书房的主人卧室也就是她在雍州的居所了,只是屋子里平白无故地多了个人,让她有些不自在,总觉得心也被束缚住了。

“老奴给公子、苏小姐请安。”福伯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候在外厅,见季岩和苏槿若出来赶忙行礼。

“起来吧。”季岩一贯的温和。

“苏小姐,这是百俐,以后就是您的使唤丫头了。”福伯恭声道。

“奴婢给小姐请安。”百俐又乖巧地对苏槿若行礼。

“不必多礼。”苏槿若道,“有劳姐姐了。”

如果说前半句是主子该有的气度,那后半句足以让每一个当下人的受宠若惊了,百俐自然也不例外了。

“奴婢不敢。”百俐诚惶诚恐。

“好了,槿儿对人向来宽厚,你也无须太过在意。”季岩见苏槿若一脸迷茫,不知该如何接话,微笑着说道。随后,转过身对苏槿若道:“槿儿,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这里就让百俐他们服侍你,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他们去做就是。”说完,便领着福伯离开了屋子。

苏槿若一下子倒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只觉得浑身有些疲惫。

百俐是个极乖巧的丫头,苏槿若的疲色自然也逃不过她的眼睛:“一路奔波,小姐怕是累了,不如泡个澡去去乏。”

苏槿若心想,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也就点头应允了。

“小姐,请随我来。”百俐乖巧地说道。

苏槿若随她进了侧面的一个屋子,看似一个柜门,打开竟连接着一方旖旎天地,三月的天气,正是草长莺飞、百花争艳的季节,长长甬道用鹅软石铺就,两旁春意盎然,倒真是一处好地方呢。

百俐的脚步不曾停下,苏槿若也好奇使然,紧随其后。在花园尽处有一汪碧水,三月里,湖面冒着热气,竟是一处温泉所在。

“真是别有洞天啊。”苏槿若由衷地赞叹。

“公子对这里也甚是喜欢。”百俐说道,脸上掩不住的兴奋神色让苏槿若的心为之一怔,直觉让她心里有些酸酸的味道。

百俐带了苏槿若进温泉边的小木屋,里面的陈设更让苏槿若叹服,偌大的浴池,引了户外的温泉水进来,又做了两个倾斜的壶,壶口不断有水缓缓流下。整个室内的温度显然比外面高了许多。

“奴婢百伶给小姐请安。”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盈盈拜倒在苏槿若的跟前。

苏槿若允了她起来,发现此女与百俐竟是一般模样,百伶百俐该是一对双生姐妹吧。

“你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呢?”双生,苏槿若只是在书上读到过,却从不曾见过,此一见,倒也觉得是新奇得很。

“奴婢是姐姐百伶。”

“奴婢是妹妹百俐。”

姐妹俩乖巧的回答。

“百伶百俐,真讨喜的名字。”苏槿若神情愉悦,语态轻松,但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这名是公子赐的。”百俐笑盈盈道,语气里还透着些许的自豪。

苏槿若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只怕这院子里的人和季岩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简单吧。

百伶拉了拉百俐的衣角,福身道:“让小姐见笑了。”

苏槿若收敛了心神,嫣然一笑道:“无事。二位姐姐如此可人,得公子喜爱也是自然。”

百伶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姐折煞奴婢,奴婢万万当不起主子如此称呼。”百俐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愕,旋即也跪在了一旁。

苏槿若淡淡一笑:“倒是我失言了,起来吧。”

百俐抬头看了看苏槿若,确定她并没有生气,先站了起来,然后扶起了百伶。

“那我该如何称呼二位呢?”苏槿若笑问。

“小姐叫奴婢们名字就好。”百俐快口接上。

“也好。”苏槿若边说边往池边走去。

“小姐赶了两天的路,必是疲惫了,不如让奴婢伺候小姐沐浴。”百伶上前,在苏槿若身后柔声说道。

苏槿若并未回头,蹲在池边,用手拨弄着池水,水温恰到好处。

百伶百俐似知道苏槿若会在此沐浴一般,穿着用度一应俱全。

“小姐,太漂亮了。”百俐轻呼道,百伶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百俐则是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看到这一幕,苏槿若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镜中的女子一身白色绸裙,袖口和裙摆处绣着同色的玉兰,俏丽的脸庞因刚沐浴的缘故,娇艳欲滴,一头秀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更添了几分恣意。

天幕慢慢地暗了下来,苏槿若靠着软榻已坐了一个多时辰了。百伶百俐原本是服侍季岩的丫鬟,现如今房里多了个主子,要忙的事情更多了,也没空陪她说话,她真觉得自己到了百无聊赖的地步了,手上的珊瑚佛珠也来来回回地不知数了多少遍了。

“槿儿。”当季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让她觉得是前所未有的亲切,仿佛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至亲。对上季岩含笑的眸子时,苏槿若才发现自己的失态,瞬间又是满脸绯色。

季岩盯着苏槿若的衣服看了会道:“这衣服穿在槿儿身上,好看是好看,但不适合在今晚穿,还是换了吧。”

苏槿若还是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这种轻灵飘逸的感觉还是让她喜欢的,闻得季岩让她换下有些讶异,刚要开口,却见季岩取出一套男装:“换上吧。”

苏槿若接过衣服,呆立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季岩笑着摇摇头,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王爷出门向来不带随从吗?”苏槿若虽然身材娇小,但依然不失翩翩佳公子的风采,只是站在季岩的身边,就显得不起眼了。

“你我二人出门,还有带侍从的必要吗?”季岩笑盈盈地说道,一边坦然接受了一个女子抛来的媚眼。

“我原本倒还真没想到王爷竟喜欢这风尘之地呢?”苏槿若没想到自己出口的话中竟带了讥讽之意。

季岩看了她一眼,调笑道:“我的槿儿莫不是吃味了?”此言一出,苏槿若的脸红到了脖子根,恨不得转身离开。季岩不着痕迹拉住了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那个小公子是这么会脸红的呀?”

闻言,苏槿若赶紧深吸两口气,平定了心绪,这里可不比其他地方呀。

说话间,二人便来到了雍州最大的青楼绮丽阁二楼的包厢。此处正对着歌舞姬表演的舞台,又恰好处于最里处,视线极好又不失清静,真不愧是绮丽阁内价码最高之处啊。

与别院里的极简装饰相伴,这里处处弥漫着奢靡甜软的气息,让苏槿若委实有些不适应。

季岩泡茶的手法极其熟练,在苏槿若看来,比起善于茶道的普明师兄也不遑多让。少顷,一杯香气四溢的香茗便放在了苏槿若的面前。苏槿若端起茶杯,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轻轻品了一口,齿颊留香。

季岩又替她续了杯,才缓缓开口道:“槿儿可知,这世上何处去探听消息的最佳去处呢?”

苏槿若又轻轻唆了一口,稍稍得到满足的小贪婪表情甚是可爱,回味了一番茶味后,才开口道:“一为酒楼,二位青楼。”方说完,似有所悟,打满问号的目光期待着季岩的答案。

季岩慢条斯理地撇着茶沫道:“我的槿儿果然聪明,今天这上好的龙井可真没用错地方。”

苏槿若斜了他一眼,不再开口,目光望向远处舞台上的曼妙身姿。

“清禹公子,好久不见啊。”一个打扮艳丽的半老徐娘,声音倒是如二八佳人般娇滴滴的。

季岩在她靠过来之前开口道:“辛妈妈,请坐。”

辛妈妈身形一顿,很快就恢复了原先的谄媚笑颜:“哎呦,这位小公子好模样啊,难不成……”话未说完,便掩口笑了起来,目光中一闪而过的异样神色。

第三章 陌上花开缓缓归(下)

“辛妈妈见笑,这是舍妹,从小娇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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