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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位恋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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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峭寒没说话,喝了一口苏打水,把杯子放回桌上,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碰撞。
雷诺笑着凑上前,挑眉问:“你该不会看上那小美人儿了?”
沈峭寒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雷诺:“说起来,我还真没见过你和谁走得近,你们音乐学院俊男美女都不少,你竟然到现在都还没有谈过恋爱!嗯,我想想,我想想,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去度假,我在你家住过几天,你房间里也没有性感女郎的杂志……男模特杂志也没有……所以,你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末了,又加了一句:“或者,你完全冷淡?”
“他是我朋友的朋友,我多少要关照些。”
沈峭寒抬手按了按额角,不再保持沉默,否则不知道雷诺还能说出什么掉节操没下限的话来。
“你玩得太过分,我不说你什么,但总不能把好孩子往坑里推。而且华夏和法兰西的文化理念不一样,你最好也谨慎点。”
被沈峭寒强行避过话题,雷诺也没追问,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靠在椅子里抿了一口酒,等待刚才那小美人儿说的下一场表演。
……
酒吧后院宿舍的卫生间里,陶筱抱着马桶,伸手抠喉咙,试图催吐,缓解喝酒太猛造成的思维迟钝。
他平时喝酒的次数虽然不少,但是还真没怎么遇到过需要催吐的情况,经验少,折腾了半天,干呕得眼泪汪汪,却依旧吐不出来。
周亚旻斜靠在门边,抬手敲了敲门框,皱眉道:“得了,醉得不厉害,你也别使劲儿想吐,一会儿妆花了,赶不及上台。回头管刘宁要一杯蜂蜜水喝点儿不就成了?”
陶筱叹了口气,最终决定放弃催吐,伸手扯了张卫生纸擦嘴,然后起身洗手,对着镜子补唇膏。
所幸,他醉得不算厉害,只是反应有点滞涩,害怕等会儿上了舞台,手脚不听使唤。现如今催吐吐不出来,他也没办法,只能强行压住那点醉意,专注于接下来的表演。
下一场是陶筱单人的……嗯,脱衣舞。
倒不是那种需要脱得精光的舞,只脱上半身,借着舞姿和表情把气氛渲染足了就OK。
因此,陶筱身上的紧身裤和靴子不需要换,他毫不在意周亚旻还在屋里,抬手就把身上的深V领衬衫脱了,露出线条优美的上半身,弓着腰在衣柜里翻脱衣舞需要的服装和配饰。
周亚旻眯了眯眼睛,语气调笑:“小样儿,身材还挺好,怪不得那么能勾人。”
陶筱翻出一件紫灰色半透明衬衫,扭头冲周亚旻挑了下眉梢:“那亚旻哥你怎么没被勾住呢?”
周亚旻抬手在陶筱后脑瓜子拍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紫灰色半透明衬衫、白色雅痞西装外套、白色紧身长裤和皮靴,用深紫色领带替换掉项圈,再加一顶浅灰色英伦宽檐帽,陶筱下一场舞的准备就算做好了。
“啧,也不知道赵哥怎么想的。”陶筱对着镜子打领带,一边叨叨,“今儿这两场舞安排的,故意蹿火儿呢吧?”
周亚旻嗤了一声:“舞台翻修,一星期没表演了……呵,还不止一星期,你之前还休了一星期假,刚回来表演就出事儿了,赵哥可不得赶紧热一热场子,不然人都得跑光!”
陶筱嘿嘿一笑:“他这样蹿火儿,就不怕客人们都忍不住,半中间就出去找地儿泻火了?”
周亚旻抬手在陶筱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啧,你真是怕别人不知道你喝酒了,话怎么这么多呢!”
陶筱借势扭了一下,把领带结推上领口,打得十足板正。
场内灯光再次黯淡,音乐声渐渐消隐。
紧接着,一束光骤然落下,打在舞台中央一身白色的背影上。
周围立刻响起欢呼和口哨声——酒吧里可没有什么观看节目的礼仪,熟客们知道这个开场代表着什么,于是再次兴奋起来。
陶筱猛然转身,一手抬起按着帽子,一手卡在裤腰,随着音乐节奏,开场就是几个极具诱惑的WAVE。
他微微抬头,藏在帽檐阴影里的双眼缓缓露出,冲着台下勾起一边的嘴角,笑得邪气四溢。
沙哑的男声呢喃着含义暧昧的歌词,陶筱手指扣着帽子顶部凹陷,将帽子从脸前缓缓拉下,渐渐露出藏在其后的侧脸。帽子遮挡住脖颈,再遮挡住胸口,滑至腰腹,刻意停留了一会儿,陶筱这才随着鼓点,将帽子甩到一旁。
而后他双手从身躯移上脖颈,穿入发丝,将梳理整齐的半长发打乱,几缕垂至眼前,他向上轻吹一口气,将它们吹开。
随着摇曳的舞姿,陶筱很快脱掉西装外套,这时,人也已经借着舞步走到了T字舞台前端的圆形平台。
“呼,这小美人儿的舞真够劲儿。”雷诺赞叹一声,挪了挪屁股,双腿交叠,“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带我来这种酒吧,我以为你会比较偏爱静吧,最多有民谣表演的那种。”
沈峭寒从舞台移回目光,喝了口苏打水,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也是第一次来。”
停顿片刻,他再次转头,看向舞台上的身影。
陶筱这时正勾着领带结,随着音乐缓缓将领带扯开来。
但他并没有立刻将领带摘下扔掉,而是开始慢条斯理地解衬衫纽扣。而这个动作,令舞台下的人群再次爆发出轰然欢呼。
然而,在观众们看不到的地方,陶筱此时此刻其实并不好受。
眼前缭乱的灯光,耳边轰鸣的音响,还有面前嘈杂的人群,都仿佛化为利器,刺进他的胃里,搅得他开始犯恶心——酒精的作用终于进入血液,冲上大脑,开始影响他的感官。
然而陶筱的意识还清醒,听得清舞曲,也知道下一个动作该怎样完成,甚至还能顺着对表演的肌肉记忆,冲台下人群抛媚眼。
但他同时也知道,如果不是妆容与灯光的双重掩盖,他现在的脸色肯定难看极了。
衬衫的纽扣全部解开,陶筱岔开腿跪在舞台上,一点一点将衣服褪下,只留着早已松开的领带,垂在赤|裸的胸腹。
舞台下一片兴奋的唿哨声,沈峭寒远远看着陶筱,却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伸手按了桌上的铃,服务生很快过来,询问有什么需要。
“加一杯西柚冰茶,”沈峭寒没翻酒水单,直接开口吩咐,“再要一杯蜂蜜柠檬茶,送给陶筱。嗯,就是跳舞的那个。”
服务生一愣,有点不敢相信,重复了一遍:“……蜂蜜柠檬茶?”
沈峭寒点头:“对。”
一旁,雷诺若有所思地扬起眉梢,上上下下打量着沈峭寒,仿佛不认识他了似的。
舞台上,陶筱终于将领带完全解开,沿着头颈轻轻缠绕,最后蒙住双眼,在脑后系出一道蝴蝶结,翻身躺倒在圆形平台边缘。
灯光骤然熄灭,台下的欢呼和口哨声却愈发热烈。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这一段,就突然想听Shawn Mendes和Camila Cabello合唱的《Senorita》
然后不出所料地再次单曲循环了…这歌太性感了…
_(:з」∠)_
第1章 冲突消弭
陶筱摸黑从舞台上抓起刚刚脱掉的衬衫,也管不及丢在远处的外套和帽子,直接从舞台上翻身跳下,一边披衣服,一边穿过人群。
昏暗中,无数人的手伸过来试图触摸他,他也懒得搭理,径直走到吧台,重重呼出一口气,冲调酒师刘宁摆摆手。
“给我杯蜂蜜水……”
刘宁瞥他一眼,伸手指了指手边托盘。
“喏,蜂蜜柠檬茶,26号桌点给你的。”他说着忽然笑出来,“见过赠酒的,还真是头回见送人蜂蜜茶的,26号那桌也是人才……”
陶筱却愣在那儿了。
过了几秒,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呃,26号桌送我一杯蜂蜜茶?”
刘宁点点头:“对啊。”
陶筱没说什么,强压下胃里的不适,借着吧台的遮挡把衬衫穿好,下摆塞进裤腰,纽扣扣到上方第三颗。整理好仪容仪表,他这才端了托盘,把刚才获赠的那杯曼哈顿也摆在上面,再次往26号桌送去。
接下来他没有表演了,趁这时候去给沈峭寒道谢,正好把他那个外国朋友的酒当面喝了,也算礼貌。
陶筱走过去的时候,沈峭寒正和雷诺聊着什么,陶筱听不出法语和英语的区别,反正在他耳朵里都是叽里咕噜的。
“您好,这是您点的西柚冰茶。”
陶筱先把客人的饮品放在桌子中间,随后才取下曼哈顿鸡尾酒和蜂蜜柠檬茶,笑着问:“介意我坐一会儿吗?”
“当然不介意!”雷诺立刻向里挪了挪,让出一半沙发。
陶筱也没客气,直接坐在雷诺身边,伸手拿了那杯曼哈顿,歪着头冲他笑了一下:“谢谢您送我酒。”
随即微微扬了扬杯子,凑到唇边。
“不是说,工作时间,不能喝酒?”沈峭寒忽然开口,“你之前也喝过了吧?看你在舞台上状态不好。”
听到他这样问,陶筱又笑了笑,轻抿一口酒液,把杯子放在桌上。
“按理说不该喝的,”他语气随意,“但我们毕竟是服务行业,有时候自己也做不了主。”
沈峭寒眉头微动,问:“有客人要求你喝酒?”
陶筱也没刻意隐瞒,点点头:“嗯,之前不小心得罪了人,他也只是罚酒,我不好拒绝。不过,没事儿,我在酒吧工作,酒量早练出来了!”
说着,他又抢在沈峭寒再开口之前,好奇地问:“我妆这么浓,那灯也花里胡哨的,离这么远,你怎么看出我状态不好的?”
沈峭寒认真解释:“你拍子踩得不是很准,稍有点迟钝,表情也不是很好。”
之前两人去游乐园的路上,车里放了音乐,陶筱跟着音乐节奏轻轻摇摆,拍子都完美地卡在点上,所以沈峭寒知道,陶筱的节奏感非常优秀。这回看他跳舞,却明显有点踩不准节拍,再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就不难看出他状态不对了。
陶筱没想到他还能在这方面穿帮,不由有些讪讪,端起杯子就想掩饰一下不知该摆什么表情的嘴角。
沈峭寒没阻止他继续喝那杯曼哈顿,只是在他放下酒杯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喝点蜂蜜茶,解解酒。”
旁边,雷诺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眉梢越挑越高,笑得一脸玩味。
“哟,喝上了?”
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闻少端着一杯威士忌踱到桌边,嘴角挑着一抹笑意,看向陶筱。
“这是接下来没表演了?想喝酒,怎么不找我去?”
陶筱放下酒杯,眨巴了一下眼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虽说他在这个工作环境久了,应变能力不缺,但眼下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该怎么处理,完全没有可参考的经验。
这……要是两桌客人因为他的关系杠上了,他到底该劝哪边?
闻少的视线从陶筱脸上移开,落在紧挨着对方的雷诺身上,见到是外国人,心里首先就对陶筱的“崇洋媚外”嗤之以鼻。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雷诺的手腕,认出了那块星空腕表,然后移向他轻搭在酒杯杯脚的右手食指,看到了一枚造型无比简单,却绝对价格不菲的戒指。
“眼光不错啊,”闻少脸上的笑意立刻就真挚多了,“咱们陶子的舞,在这条街上都绝对是这个!”
说着还比了个大拇指,语气里竟然满满的友好热络,丝毫没有要找茬的迹象。
陶筱被闻少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更懵了。
这……和他想象的发展有点不一样啊?
沈峭寒见到来人,立刻认出他就是之前曾经骚扰过“自己”的那位闻少,略一思索,就明白之前陶筱为什么会被灌酒了。
他当时的反抗完全是下意识的,后来见赵光耀解围,就没再留意这件事,没想到会给陶筱带来麻烦。虽说这麻烦目前看来并不严重,但沈峭寒心里难免有点抱歉。
至于眼下,这位闻少态度的前后变化,他倒是不难理解。
这里是燕市,华夏首都,不仅聚集了无数财富,更是权力的中心。虽说在这里生活的人并不都是富贵人,但碰到达官显贵、富商巨贾的几率比二三线城市大得多。
在这里待久了,哪怕是暴发户二世祖,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表现得太嚣张,否则说不定哪次就会踢到铁板,连累家里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尤其是,当见到一位明显表现出自身财力的人时,少树敌,多交朋友,才能避免把路走窄了。
于是,一场小冲突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此时,见雷诺只微笑不说话,闻少立刻换了英语道歉:“呃,对不起,你懂华夏语吗?”
雷诺这才笑着点头,用华夏语回答:“我会一点。”
闻少这就舒服多了,抬手举了举杯,也没冷落对面的沈峭寒,笑着说:“我常来这玩儿,以后可以认识认识,一起约着。”
虽然这样说,他却没有自报家门,喝了口酒,又招呼了一句“喝好玩好”,就转身走了。
直到这时,陶筱也没明白闻少穿过整间酒吧跑到这里,是来干嘛的。
沈峭寒看向陶筱,鉴于雷诺还在这里,他不好提起当初灵魂互换时惹来麻烦的事,就只语气温和地说了一句:“喝点蜂蜜茶,胃里舒服一点。既然接下来没有工作了,回去好好休息……”末了忽然想起什么,又问,“热水器修好了么?”
陶筱一愣,紧接着噗嗤笑出来:“没,没修呢。大夏天的,洗凉水也没事儿!”
雷诺的眉毛都快挑到天上去了,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用法语冲沈峭寒“哇噢”了一声:“你竟然知道他家的热水器坏掉了!我的老哥,你俩之间绝对有点什么事儿!”
沈峭寒冷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陶筱没在沈峭寒这里逗留太久,随便聊了聊,知道了雷诺的身份和名字,就找了个借口,端着剩下的半杯蜂蜜柠檬茶离开了。
雷诺看着桌上剩下的大半杯曼哈顿,撇了撇嘴,调笑道:“好吧,这个小美人儿注定不是我的,我得去物色今晚属于我的迷途羔羊了。”
说着起身往场子里的舞池走去,给沈峭寒丢下一句话:“你玩好了就先回去吧,明天不是还要出席慈善晚会吗?我自己在附近找地方住下就行!”
看着雷诺消失在人群中,沈峭寒抬手揉了揉额角。
他这是,被人当司机使唤,还用完了就丢了?
……
陶筱回到吧台,和周围顾客聊了几句天,一边喝光了蜂蜜柠檬茶。上舞台把外套和帽子捡了,他这才往宿舍走,准备“早”点休息——凌晨两点前睡觉,对他来说都算早。
屋里,乐队的几个人已经开始准备午夜场演出,梳头补妆整理衣服,在卫生间门口进进出出。陶筱插空取了卸妆油和棉片,坐到下铺王小斌的床上,对着一面小镜子卸妆。
周亚旻正在穿衣镜前面梳头,手机收到了一条语音消息,他也没在意,直接点开。
对面一个男孩儿的声音发着嗲:“哥哥,我想吃海鲜自助餐,要有龙虾的那种——”
陶筱听得别扭,撇着嘴笑了一声,模仿他的语气:“哥哥,我想吃海底捞,要特麻特辣的那种——”
一屋子的人都被逗乐了。
周亚旻按掉信息,冲陶筱“啧”了一声:“海底捞什么捞,回头弄个电磁灶,哥给你做地面儿捞!”
陶筱正按着一只眼睛擦眼影,闻言用剩下那只翻了周亚旻一个白眼:“买电磁灶还不如找人来修灶台,还有热水器……咱这儿秋天说降温就降温的,别回头天凉了才想起来。”
周亚旻不以为意:“得嘞,等明儿赵哥回来我就跟他说。”
赵光耀这两天和朋友约了去燕市郊区短途旅游,不在酒吧,要不然就陶筱被26号桌两次赠酒、闻少又被引去这件事,他肯定会照看一眼,也就肯定能把沈峭寒认出来。只要他认出了沈峭寒,那肯定会告诉周亚旻。
但正巧赵光耀不在,没人认出沈峭寒,陶筱有点私心,就没告诉周亚旻这件事。
反正沈峭寒自己也说不用告诉,他这样更没心理负担。
十二点一过,周亚旻、许磊和王小斌去台前演出,宿舍终于清静,陶筱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
淋着冰凉的水,他忽然想到,当初沈峭寒的灵魂在他身体里的时候,大概是头一次洗冷水澡……这样想想,还真是委屈他了。
第1章 一曲沉思
周日晚上,七点刚过。
燕市四环边的一处会所,低调奢华的小音乐厅里,正在举行一场特别的拍卖会。
此次拍卖会的主角是音乐与歌剧相关的藏品,涵盖乐器、服饰、珠宝等,而此次拍卖会的所有收益,都将被用于慈善事业。
会所干净整洁的化妆间里,造型师最后为沈峭寒定妆、整理好发型细节,又将复古衬衫的领结调整到位,表示一切就绪。
沈峭寒点头道谢,起身去内部的洗手间将手洗净,用消毒纸巾细细擦拭。
工作人员戴着手套打开置于桌上的小提琴箱,沈峭寒一手轻柔地拎着小提琴颈部,一手托着小提琴下沿,把琴从箱中取出,拧动琴头弦轴,将微松弛的琴弦上紧。
这时,工作人员早已取下箱盖内挂着的琴弓,轻旋弓柄,将马尾弓弦拉紧,以松香轻轻擦拭后,递了过来。
沈峭寒将提琴架在肩上,琴弓轻搭,沿着四根琴弦依次拉出悠长稳定的长音。落在琴颈的左手手指捏住琴头弦轴,一边拉弦,一边调准琴音。
检查过提琴各部件的情况,又拉了极短的一首练习曲后,沈峭寒确认无误,向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音乐厅里,刚刚卖掉一对设计繁复的水晶耳饰——歌剧皇后奥薇拉初次登台时,佩戴的就是这对耳饰,出自某著名珠宝品牌,距今已有五十多年的历史。
工作人员推着展示车回到后台,将耳饰精心包好收入首饰盒,交给负责交易的另一名工作人员拿走。
这时,舞台上的灯光渐渐昏暗,只留了一束聚光,打在帷幕边。
沈峭寒拎着小提琴,优雅地走进灯光里,在舞台黄金分割处站定。
架琴,搭弦。
聚光灯外,一架钢琴在昏暗的蓝色灯光里弹起前奏,随即,清越悠扬又温柔婉转的旋律从沈峭寒手中的小提琴弦上流淌而出,仿佛轻语呢喃,将婉转的情思娓娓道来——正是法兰西作曲家马斯涅为歌剧《泰安司》所作的幕间曲《沉思》。
孤灯寂寥,照射在沈峭寒身上,周围是黢黑的空间,后部协奏钢琴只有淡淡的蓝色微光照亮,愈发显得沈峭寒茕茕孑立。
他神情平静,身形挺拔,架着小提琴的左臂舒展,肘、腕、手背形成一条优美的弧线。修长手指在小提琴黑色的指板上游动,指肚在琴弦轻轻捻揉,令悠长的琴音仿佛水波荡漾,缓缓晕散。
安静的音乐厅立刻被小提琴饱满澄澈的琴声充斥,观众们坐在扶手椅里,或面带微笑,或双眼微阖,细细聆听。
一曲终了,厅中响起礼貌而适度的掌声,作为对演奏者和他手中那把古董小提琴的肯定。
舞台灯光缓缓亮起,沈峭寒放下提琴,微微躬身致谢。
戴着白色手套的工作人员走上舞台,从沈峭寒手中接过小提琴,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到展示架上。随后,穿着精美晚礼服的女卖师上台,为大家展示藏品。
“这把小提琴,由法兰西著名提琴制作大师布鲁诺·杜伯在1906年制作,目前由杜伯的玄孙雷诺·杜伯收藏,曾经有多位法兰西小提琴演奏家使用过这把小提琴。”
说到这里,卖师伸手朝向沈峭寒,继续介绍:“刚才为我们带来小提琴经典曲目《沉思》的,是布鲁诺·杜伯的另一位玄孙,文森·杜伯。这位年轻音乐家的母亲来自华夏,是华夏著名艺术家沈瑞泽老人的长女。因此,文森还有一个华夏名字,沈峭寒。
“下面,有请沈先生为我们介绍其高祖父制作的这件精美乐器。”
沈峭寒从容地站在展示台边,面带优雅的微笑,开始介绍这架小提琴的材质、工艺、历史以及收藏价值。
最后,经由卖师,这把小提琴以1280万元的价格成交,卖给了一家古董小提琴收藏机构。
全部藏品拍卖完成后,是自助式慈善酒会,为在座的所有古典音乐爱好者和收藏家们提供自由社交的便利。
沈峭寒卸了妆,换掉一身古典衬衫,穿着更适合酒会场合的正装,与雷诺一起走进餐厅。雷诺此时也完全不见昨晚在酒吧时那一身放荡不羁,他穿着得体的西服,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腕表换成了更加低调的简约铂金款,行止稳重,谈吐优雅,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我这次前来华夏,是代替叔父,管理杜伯乐器在燕市的销售公司。”雷诺端着一杯香槟,与一位华夏富商聊着天,“幸好,我有一位熟悉华夏的哥哥,帮了我不少忙。”
这时,沈峭寒恰好来到旁边,那位富商见到他,立刻笑着迎上去:“你好,我之前就听说,华夏出了位擅长西方古典乐的年轻作曲家,沈先生果然年少有为啊!”
“承蒙夸奖,”沈峭寒礼貌地点了下头,“我会以更优秀的作品回报这份肯定。”
那富商笑呵呵地说:“现如今古典交响乐受众面窄,名气不太容易打出去,倒是影视音乐方面,逐渐开始受到重视。不知沈先生考不考虑为电影写配乐?”
沈峭寒其实并不太喜欢自身的创作受到题材束缚,但现在早已不是单打独斗的时代,即便是艺术家,也需要资本运作,才能更好地发挥自己的创造力。在日渐脱离大众的交响乐领域,更是需要足够的力量来助推,才能切实地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些自己的东西。
所以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向这位富商递了名片。
“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当然十分荣幸。”
酒会结束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多。
由于这次有雷诺的司机开车,沈峭寒也稍喝了些香槟,这时与雷诺同乘一辆车返回。
车子驶离会所,融入夜色下依旧熙熙攘攘的车流,雷诺终于耐不住束缚,抬手把领带扯松,解开领口的纽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随即,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笑着看向沈峭寒:“说起来,才一天没见,我竟然有点儿想念那个跳脱衣舞的小美人儿了……正好我明天要出来看房子,你觉得,我在使馆区附近租一套公寓,怎么样?那边的住宅都太陈旧了,买下来的话,似乎并不划算。”
沈峭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你。”
雷诺打了个响指:“那你明天有空的话可以陪我看看房子?”
沈峭寒沉默了两秒,说:“这种事,交给刘召,他会帮你安排周全的。我明天有约。”
周亚旻这周约了他好几次,他本想婉拒,但考虑到对方毕竟是他儿时的玩伴,对燕市也更加熟悉,最后还是答应了周一下午在“淆”小聚。
……
第二天就是周一,下午三点出头,沈峭寒就抵达了使馆区商圈,将车停在商圈地下停车场,独自步行进入酒吧街。
白天的酒吧街并不热闹,大部分店面都关着门,只有少数店铺已经开张,但在这个时间段也没有多少顾客前来。
“淆”墙外的卷帘门已经升上去,店门外挂着“正在营业”的牌子。
推开店门,舒缓深情的男声法语香颂扑面而来,正巧是沈峭寒曾经在陶筱的宿舍院子里远远听到的那曲。
酒吧里灯光并不昏暗,比起周末喧闹的夜场,现下更像是一家安静舒适的咖啡厅。
周亚旻早就等在场子里,见沈峭寒进门,立刻上前招呼:“哎呦,还挺准时的。来,这边坐!”
找了一处光线不错的卡座,两人相对而坐。这时调酒师刘宁还没上班,吧台后面是上白班的临时员工,只能调配软饮和最简单的几款鸡尾酒。
沈峭寒开了车,周亚旻也没劝他喝酒,两人一人一杯鲜榨果汁,从初中时候还记得住的几件事开了个话头,渐渐打破了尴尬的陌生感。
“说起来,自从你去了法兰西,咱也好几年没见了。”周亚旻笑着说,“按理说你是学古典西洋乐的,怎么不留在法兰西,还回燕市来呢?在这儿,交响乐可不怎么火,基本没什么人听啊。”
沈峭寒喝了一口果汁,语气淡然:“那边毕竟不是故土。”
他说得简单,但背后却是不足为外人道的辛酸:即便在“发达”国家,对种族和肤色的歧视,事实上至今仍然没有完全消失。
不管是什么行业,越向高处走,这种歧视就愈发明显。就算沈峭寒有一半法兰西血统,有法兰西国籍,走到高处,依然能感觉到无形的壁垒。不管是乐团还是协会,都更信任本土音乐人,也更愿意把机会留给土生土长的法兰西人。
而且,沈峭寒毕竟在华夏长大,很多时候,思维方式更偏向华夏文化。与其留在无法融入的地方无力挣扎,不如回来寻觅机会。
周亚旻恍然点了点头,又笑着说:“你这么优秀,又长得帅,还有钱,有女朋友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沈峭寒眉头微皱:现在华夏老朋友见面,都会这么直接地问及个人隐私的问题了吗?
略一思索,他无奈地发现,虽然他的很多思维方式偏向华夏文化,却还是被法兰西影响了不少,对这里的很多行为习惯,竟然也有点无法适应。
第1章 曾经往事
沈峭寒忽然就想起曾经听过的一个童话,讲的是一只小蝙蝠,因为有了翅膀而不被兽类承认,却又因为没有羽毛,也不被鸟类接纳,于是只能孤独地生存在黑暗的夹缝里。
现下,他突然与这个童话故事有了点奇异的共鸣。
没有沉默太久,沈峭寒礼节性地回答:“还没有。”
事实上他并不打算结婚,但这一点没必要特意向周亚旻提及。
周亚旻没试出想要的答案,也知道两人如今的圈子已经不同,没说什么给沈峭寒介绍对象的话,只笑了两声:“你这么厉害,将来肯定不缺人追。”
随即换了话题,聊起音乐上的事。他以前的家境也是不错的,小时候还和沈峭寒一起学过钢琴,如今谈起古典西洋乐,也能说上来点儿东西。
“说起来,你当初要去法兰西的时候,我还想着,大学的时候也去那边进修,也学学小提琴,回头可以子承母业。”周亚旻靠在沙发里,感慨了一声,“谁知道世事无常呢!”
听他主动提起这件事,沈峭寒这才顺着问了一句:“后来,为什么没有继续深造?”
周亚旻一哂:“我高二的时候,我妈查出癌症,晚期,我记不清花了多少钱,反正连我家房子都卖了,送到最好的医院去治,她也就撑了不到半年。”
他提起往事,一脸唏嘘:“后来……嗐,还没到年底,我爸就带了个女人回家,大着肚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刚怀上的。我跟他吵了一架,跑到我外婆家去住,再也没理他。然后就……高考也没考好,上了个三本,认识了赵哥,毕业就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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