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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笛龙符-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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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舟虽然看出他绝非边疆土著,但却不知在何处见过,当下冷哼一声道:
“你是谁?”
那人双眉一竖,狂笑道:
“大爷行不改姓,坐不更名,独霸川东的阴手秦光就是!”
江雨舟微微一怔:
“你打算怎样?”
“我打算取你狗命!”
“哼哼,你能说出个道理来么?”
“无知小狗,一月之前,在鄂西被你笛声暗算之人,你就忘记了么?”
江雨舟神情一怔,喝道:
“那夜月下偷袭之人,就是你么?”
阴手冷哼一声:
“还有我兄弟阳手秦明,可惜他已被你这小狗用笛声暗算身亡,嘿嘿,皇天不负苦心人,多月跟踪总算如愿以偿,小狗,你还想逃么?”
江雨舟一闻阳手秦明几字,顿时心头一动,陡然忆起海天冤仇录中所记的阴阳手,当下猛一欺身,厉声喝道:
“你兄弟可就是江湖传言的阴阳手么?”
阴手秦光嘿嘿一笑:
“小狗,算你还有点儿见识,只是此时知道有点儿太晚了!”
江雨舟一听眼前之人,果然就是海天冤仇录中所记的阴阳手之一,不觉双目圆睁地喝道:
“秦光,十六年前夜袭海天山庄之事,你还记得么?”
阴手秦光被问得心头一惊,情不自禁地向后连退两步,满面诧色道:
“你问这事作甚?你……你是谁?”
江雨舟嗖地一声摘下了面具,沉声说道:
“你没听说过我么?”
面具一除,江雨舟那副脸色委实有点儿吓人,两道纵横交叉的疤痕,随着心情的愤怒在脸上跳跃,一双冷厉绝伦的眼神,射出令人心悸的寒流。
骏马连嘶,那群人见状全都情不自禁地缰绳一勒,向后各退数步,阴手秦光更是心头狂跳道:
“你……你是冷血人?”
“不错!”
“海天剑圣是……”
“那是先父!”
阴手秦光一见跟前之人,就是近来震撼江湖的冷血人,早已吓得心头狂跳,再昕说这冷血人乃是剑圣之子,立即心下一寒,机伶伶地直打冷颤。
江雨舟见状再次欺进一步,喝道:
“当年首谋之人是谁?快说!”
他话音一落,突然也不自觉地打个寒颤。
阴手秦光看在眼里,突然双眉一跳,怯意立消,扬声大笑道:
“冷血人,别人怕你,我阴手秦光可不怕你,告诉你,你已服下了藏边毒药九步断肠散,纵然知道当年主谋之人,又怎样?”
江雨舟听得心头一凛。陡然欺身又进一步:
“你这话可是真的么?”
“大爷骗你作甚?你已走过三步,再有六步就将断肠而亡,赶快交待后事吧!”
江雨舟试一运气,果觉腹中隐隐作痛,不禁心头一凛。
阴手秦光见势一勒缰绳,向后又退三步,诡笑道:
“冷血人,九步断肠散毒中之毒,若无轮回寺中六翅银蜂蜜,纵然华佗再世也无法救你了!”
江雨舟闻言之后,在失望中立即升起一股怒火,当下冷笑一声,陡然欺进三步,挥起一拳,直向阴手秦光击去。
他功力之纯,果真不同凡响,虽然相隔甚远,但一拳击出,阴手秦光立即应声而起,人吼马嘶,掷起一阵黑蒙蒙的灰沙。
阴手秦光摔出八步,哇地喷出一口热血。
座下那匹健马则侧卧在灰沙里,七窃流血气绝而亡。
此时只要江雨舟欺身追击,阴手秦光定然难逃一死,可是,那九步断肠散委实毒辣无比,江雨舟连行六步之后,顿时腹绞痛若割,再有三步,就将断肠而亡,他如何还敢轻举妄动?
阴手秦光似乎看透了此中情形.强忍心头伤痛,用手一抹嘴角血
迹,嘿嘿冷笑道:
“小狗,你来吧!不怕死你尽管过来!”
江雨舟双眉一扬,正待再次欺身击掌,和他来个同归于尽,但突然间心念一动,指着身边与秦光同来的那伙人道:
“秦光,可不要忘了你这伙同党仍在我掌力范围之内,你若再不肯说出当年主谋之人,我就要拿他们开刀了!”
那伙人在江雨舟与阴手秦光交手之际,一直愣愣地看着他们,显出惊愕不解之情,此时江雨舟话音一落,阴手秦光突然扬声大笑道:
“好,你下手吧,这伙蠢牛在三天之内,敲去我十锭黄金,你不下手,等会儿我也要下手的!”
江雨舟闻言仔细一瞧,一点儿不错,马上人穿着打扮,实在全是地道边疆土著,不由心头大恨,当下牙根一咬。
他恨起来哪还管后果如何?默计阴手秦光此时兴已相距不足十丈,自己虽还只有三步寿命,但若奋力冲进是可跃出七丈,然后全力出掌,纵不把对方立毙当场,也可将其人击成重伤。
突然大喝一声,陡然飞身疾起,一下跃出三丈。
眼看再有两跃,就可到达阴手秦光身前,可是,就在他身形落地,第二次尚未跃出之际,突然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晃,差点儿翻身栽倒。
阴手秦光哈哈大笑道:
“小狗,你想知道当年夜袭海天山庄主谋之人么?”
江雨舟调息一口真气,冷哼一声:
“你如实说,我今天就饶你一死!”
“嘿嘿,我若不说,你真杀得了我么?”
“我还有两步可走,两步之后全力出击,不见得你逃得了!”
“那你就试试看。”
江雨舟哪里还能忍得下心头之火,大吼一声,蓦地腾身而起,这一次全力一跃,竟然欺进三丈以上。
眼看再有一步,江雨舟固然要百毒攻心断肠而亡,阴手秦光也万
难逃出他最后的全力一击。
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闻耳畔传来一阵高呼:
“年轻人,快点儿住手!”
江雨舟一步跃进,但觉心头一荡,逆血乱蹿,闻声立即停了下来。
阴手秦光额角上冒出一丝冷汗,抬眼望去,只见远处奔来两条人影,一名又矮又肥的老头,带着个白衣少女。
秦光在江湖上也是有名人物,但一见这老头之后,立即脸色一变,转身就跑。
“秦光,你想跑么?人跑了可得把命留下!”
人随声起,掌出如风,快如电闪云飘,直向阴手秦光击去。
阴手秦光身形不算太慢,但与老头相较真有云泥之判,尚未走出三步,已觉劲气罩体,仓促中心头一凛,反手击出一股阴森森的冷风。
双掌一接,顿时冷哼一声,双目暴睁,摇摇晃晃地倒地死去。
这功力绝顶的老头你说是谁?原来就是那玩世不恭的醉乡老顽童!他一掌击毙阴手秦光之后,不禁连连跌足道:
“啊,可惜啦,这东西怎地这样无用!”
醉乡老顽童转过身来,那一班随同阴手而来的土著,被吓得调转马头如飞而去。老顽童走到江雨舟身前,说道:
“年轻人,你真服下藏边奇毒九步断肠散了么?”
江雨舟此时跌坐地上,强忍腹中绞痛,说道:
“我不但服下九步断肠散,并且业已走过八步,再有一步,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他说完之后,不禁露出一阵黯然之色,那站在醉乡老顽童身后的苓苓姑娘,顿时秀眉一扬道:
“义父,你和谁在说话啊?是江哥哥么?”
醉乡老顽童微微点首道:
“不错,就是前次救过你的江哥哥!”
天真纯稚的苓苓姑娘,闻言不信地问道:
“江哥哥,你说你要死了么?”
江雨舟昕她纯真的言语之中,隐含无限关切之情,不禁露出一丝苦笑道:
“不错,我只要再走一步,就要死了!”
苓苓睁大了那双无法见物的眼睛道:
“要是坐在这里不走呢?”
江雨舟微微叹息一声:.
“那样也许能支持一段时间,不过也不会太久!”
他话声至此一顿,倏地仰起头来,向醉乡老顽童道:
“老人家,我临死之前求你办件事情,不知可肯答应!”
醉乡老顽童叹息一声:
“年轻人,有什么事人就说吧!”
江雨舟沉思半晌,黯然说道:
“我死之后,请你将今日之事,转告松花钓叟与钢肠侠士!”
“松花钓叟?钢肠侠士?这两人久已绝迹江湖,年轻人,你知他们还在人间么?”
“在,他们都还好好地活在人间!不久之前我还见过,只是从今以后……唉!老人家,请告诉他们,就说我江雨舟……不,就说我楚雨舟今生不能报答他们两位的深思了!”
“江雨舟?楚雨舟?年轻人,你究竟是谁?”
江雨舟显露出一丝惨笑:
“我么?将死之人,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我就是海天剑圣之子,江湖传言中的冷血人!”
醉乡老顽童听得神情一怔:
“剑圣之子?年轻人,你此时可千万死不得!”
“生死在天,岂能由人?”
“你耐心等候一下,我到轮回寺去问问那些喇嘛,他们生长藏边,定然知道此物解救之法!”
江雨舟听得心头一急道:
“怎么,你与轮回寺中的喇嘛有旧?”
阴手秦光曾说轮回寺中六翅银蜂蜜可解九步断肠散之毒,如果醉乡老顽童与轮回寺中喇嘛有旧,则事情还有可为!
可是,他话音一落,醉乡老顽童蓦地冷哼一声:
“这些不通人性的蛮牛,谁会与他们有旧?我为求取他一杯六翅银蜂蜜,费尽三年心机,才算弄来他们所要的交换之物!”
江雨舟闻言,不由大失所望,知道醉乡老顽童此来,一定是为了苓苓那双眼睛,六翅银蜂蜜如此难求,自己怎能启口?
醉乡老顽童见他迟疑不语,忙道:
“年轻人,你耐心等候,明日此时我一定赶回就是!”
话音一落,陡然拉起苓苓姑娘,喝道:
“苓儿,走!”
苓苓姑娘出乎意外地秀发一甩道:
“义父,你自己去吧,我要在此地陪伴江哥哥?”
江雨舟惨然一笑,醉乡老顽童已如电射星飞,转眼消逝于荒烟蔓草之中。
流霞满天,暮霭四合,草原里风沙疾劲,烟尘四起。
江雨舟目注蓝天,心中有说不出来的难过,落日衔山烟云如圆,这大好世界,只要自己再移动一步,就将人天永隔再无相见之日了。
他想起舍子相救的叔叔松花钓叟!
他也想起了义薄云天的叔叔钢肠侠士!
这种天高地厚之恩,再无酬报之日了!
海天冤仇录中的群贼,尚有大半逍遥法外;毁容夺爱的孙北斗;负心背盟的韦骊珠,还有那狂悖任性的中原九大门派的代理掌门人。
哼!这如海之仇,似天之恨,此生也只好付诸流水了!沉默的空气里,苓苓姑娘娇声道:“江哥哥,你怎不理我啊?”
江雨舟凝望着她真挚的面容,微微一叹道:“苓苓,你真是好孩子!”
苓苓似乎不知江雨舟心头的忧愁,展颜一笑道:
“你喜欢我么?”
江雨舟看着她解语娇花般的笑容,叹道:
“我喜欢你,我一见你就恨不得和你终身厮守,可是现在……”
“现在你讨厌我了?”
“我怎么讨厌你呢?只是现在已经太晚了!人间的路我已走尽,摆在眼前的只有通往阴曹地府的道路了!”
“你一个人走么?”
江雨舟满腹忧愁,被她这天真无邪的言事一扫而空,不禁扬眉一笑道:
“这还要别人来陪么?”
苓苓幽幽地说道:
“我想陪你,又怕义父太孤单了。唉,真烦死人了!”
江雨舟冷傲的心性,也不禁被这小妮子纯挚之情所动,当下豪气勃发地笑道:
“苓苓,不要难过了,在我将死之前,想再听你吹一次笛子,你肯么?”
“是那支有很多飞鸟的笛子么?好!拿来吧!”
日落了,原野里吹来拂面冷风,寂静的空气里,飘荡起一阵柔和的笛声,像是慈母的呼唤,令人沉醉,令人向往……
江雨舟呼出一口长气,忧郁哀伤,似乎都随着柔和的笛声消逝了!
夜风,飘起苓苓的秀发,一股泌人心脾的幽香,透人江雨舟的鼻端,他凝望着月色下的苓苓,端庄,柔媚,像是一尊女神!
他忘记了伤痛!
他忘记了自己是个将死之人!
他仰望着蓝天里闪耀的繁星,银河两岸,那传说中的牵牛织女,正在遥遥相望脉脉传情呢!
他凝视一下秀发飘动的苓苓,心田中漾起一阵说不出来的甜蜜,
可是,这甜蜜的感觉,转瞬间便即消逝了!因为他想到,自己已是将死之人了!
烦恼,取代了先前的甜蜜,他皱起了眉头:
“苓苓,不要吹了!,’
苓苓惊愕地停了下来,眨动着那双视而不见的眼睛。
“怎么?我吹得不好么?”
“不,你吹得太好了,只是我有件事情问你!”
“什么事啊?”
“你练过武功吗?”
“没有!”
“你吹我这支笛子,不觉吃力么?”
“吃力?很好玩嘛!我摸着那些小鸟,它们叽叽喳喳地叫,根本用不着我费一点心思,好玩极啦!
“那么我把这笛子送你好么?”
“好!啊,不好!”
江雨舟见她言辞矛盾,不解道:
“你不是很喜欢么?怎么不好呢?”
苓苓淡淡一笑,平静地说道:
“我是喜欢,可是我拿去你没有玩的了!”
江雨舟见她一片纯真,不觉把心中冷傲之气全部化去,柔声道:
“这笛子我吹起来难听死了,并且我已是将死的人了,还要它何用?”
“江哥哥,你真的要死了么?”
“我骗你干什么呢?”
“唉!可惜义父太老了,我不能陪你一起死!这样吧!你死了之后,我把你带回三本谷,放在房中那张石榻上,每天为你吹两次笛子,好么?”
这样残酷之事,在她纯真的口中说出,不但丝毫没有凄惨的感觉,反而听得江雨舟心中升起阵阵温馨,连道:
“苓苓,你真太好了!我现在真想马上就死,好和你永远厮守!”
话声一落,突然原野里传来一声冷笑:
“既然如此,那你就趁早吧!”
话声一落,夜空中一群黑影,飞快地奔了过来。但见尘灰四起,转眼来至目前。江雨舟抬眼一望,原来正是日间跟随阴手秦光的那班土著,不过在这伙人身前,却多出个身形奇矮的老头。
这老头身高仅有三尺,但胸前花自胡须倒有一尺五六,月光下临风飘荡,令人如同置身小人国一般。
江雨舟飞快地由苓苓手中取回那支凤笛,沉声说道:
“你是谁?”
小老头一见江雨舟手中凤笛,显得神情一愕道:
“哈哈,我当是谁敢在草原上撒野呢!哼,原来竟是凤笛传人,小伙子,你可敢与我大战三百合么?”
江雨舟冷哼一声:
“矮鬼,难道我还怕你不成?你出手吧!”
小老头哈哈大笑:
“小伙子,我高原矮叟怎会占你这种便宜,你先出手吧!”
江雨舟可不知高原矮叟是谁?闻言冷哼一声:
“我此时兴致不好,你既不肯出手,那就请回吧!”
高原矮叟大笑一声:
“小伙子,你真不肯出手么?”
江雨舟冷冷地说道:
“我不肯你能怎么样?”
高原矮叟双目连转,突然扬声大笑道:
“我就不相信!”
话音一落,突然欺身疾进,两掌闪电抓出。
别看他身形奇矮,身法可真快得出奇,江雨舟见他先行出手,惊愕中扬起一声冷笑,正想出招应敌。
但突然闻高原矮叟身形一变,两手闪电一般转向苓苓抓动,等到
江雨舟发觉,苓苓已被高原矮叟抓住,并且刹那间退出八步。
江雨舟顿忘厉害,大吼一声,正想振身而起。
突然,耳畔传来苓苓一声惊呼:
“江哥哥,你不要动!”
江雨舟闻言真气一沉,又把将要站起的身形坐了下来。就在这.起一落之际,胸腹间又是一阵绞痛,差点儿昏了过去。
高原矮叟见他依然端坐不动,不由大愕道:
“好小子,咱们走着瞧吧!我看你能在此地坐上三年不成!”
说毕向那伙随行之人,叽里瓜啦一阵,然后带着苓苓姑娘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江雨舟见状正想二次抬身,苓苓姑娘的话声又复传来:
“江哥哥,你千万别动,等我义父回来再说!”
焦急的声音,如同流星划空,转眼消逝在草原里。
江雨舟凝视着渐去渐远的人影,欲追不能,差点儿气昏了过去。
露重雾浓,虫声低泣。
焦急、落寂,使他重新燃起了冷傲的火焰,他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恨,一种难以捉摸的烦恼。
夜尽天明,原野尽头,升起一轮金色的朝阳,把死寂的世界带来一番新生的气象!
可是,在江雨舟心中,却感到格外的焦急,他不时凝望着远处,盼望着醉乡老顽童快速归来,生、死,能很快地给他个答案。
一次,两次,接连不断地失望,使他恨不得腾身而起,走完人世间那最后一步路。
但就在他将要沉到绝望的深渊底部时,醉乡老顽童回来了,他望着江雨舟,开心地笑道:
“年轻人,你运气不坏,班达喇嘛说六翅银蜂蜜就是那九步断肠散的解药,来,你快服下吧!”
他摸出一只指头大小的玉瓶,关心地送到江雨舟口边,一股触鼻香气,透入江雨舟心头,使他感到无比地舒畅。
吃下去,就可从死神手中逃回,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他若把醉乡老顽童费尽三年心力,方才弄到手的灵药吃下,苓苓姑娘岂不永无重见天日之期了么?
他思量至此,立即冷傲地一摆头:
“老人家,我江雨舟已是垂死之人,何必浪费这种稀世灵药,你快点追到苓苓,替她医治那双失明的眼睛去吧!”
醉乡老顽童听得一怔:
“苓苓?人呢?”
江雨舟羞愧无比地叹息一声:
“都怪我江雨舟无能,她已被高原矮叟掳走了!”
于是,把夜间情形详说开遍。醉乡老顽童听完大笑道:
“年轻人,为了苓苓,你此时可真非服下这瓶蜂蜜不可了!”
“为什么?”
“你知那高原矮叟是怎等样人么?”
“不知?”
“这老鬼生性凶残,武功绝高,若不急速赶去,苓苓那条小命只怕难保了!”。
江雨舟听得心中大急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赶快去吧,不要因为我这将死之人误了大事!”
醉乡老顽童双眉紧锁,叹道:
“年轻人,我老头平日自负极高,但此时却知绝难抵挡那矮鬼十三式回天手,你如不肯帮忙,咱们就一起死吧!”
江雨舟豪笑连连道:
“老人家,我若非身中奇毒,纵然粉身碎骨又有何惧?怎奈此时力不从心……唉……”
“嘿!年轻人,你如真肯相助,就请饮下这瓶中三滴六翅银蜂蜜,只要你功力一恢复,我二人联手,不怕不能把苓苓救回!”
江雨舟沉思半晌,突然冷哼一声:
“既然如此,那我遵命,只是我所负太多,只怕今生无法报偿了!”
说毕取过那瓶六翅银蜂蜜,就唇一饮而尽。灵药入喉,立即运用丹田真力,在体内运行一周,腹中一阵雷鸣,转瞬解上一滩黑水。
醉乡老顽童见状哈哈大笑:
“年轻人,好了,咱们走吧!”
话声中迈步如飞,扑奔西北而去。
江雨舟死里逃生,感激莫名,迈动身形紧追不舍。
醉乡老顽童一身功力,在武林中仅较红尘四绝稍逊,比之九大门派的掌门人只高不低,但此时与江雨舟全力相较,竟然是半斤八两,一口气奔出十来里,谁知一转脸,江雨舟仍然紧随身后。
老头儿心中暗暗惊愕,立即决定了一件事,忙向江雨舟道:
“年轻人,你看我那义女如何?”
江雨舟微微一愣,即道:
“人间仙子,今世难求!”
“你不嫌她双目失明么?”
“我要重入轮回寺,为她求取六翅银蜂蜜!”
“灵药难求,更何况为时日久,纵有六翅银蜂蜜,恐怕也难使她重见天日了!”
“纵然她五官俱失,仍旧是人世间最美的姑娘!”
“假如我把她嫁你,你肯答应么?”
江雨舟听得一震,忙道:
“我这副脸容哪里配得上她!”
醉弱老顽童冷哼一声:
“容貌如何,她已无法再见,我看你这全是推托之词!”
江雨舟迟疑半晌,突然双目一睁道:
“既然老人家不弃,我……”
“你怎么样?”
“我答应永远爱她,至死不渝!”
说完立即拜了下去。
醉乡老顽童哈哈大笑,一把将江雨舟拉起,大叫一声:
“孩子,快来吧!”
身形一转,拖着江雨舟,直向左侧山谷中跃下。
谷下之雾飘飘,深不见底,吓得江雨舟心头一凛。
江雨舟被醉乡老顽童拉下深谷惊愕中猛一提气,突觉双足业已落地。
原来这座山谷初看白云缭绕,深不可测,但实在说来却并不太深,双足落实后老顽童扯着他一阵疾跑,约有盏茶时分来到谷底一座峭壁下,突然身形一停高声大叫道:
“矮鬼!你把我女儿藏到哪里去了,快点儿送出来!”
峭壁上虬松交错,野草怒茁,本来是一片静寂,但醉乡老顽童话音刚落,突闻峭壁半腰传来一声大笑:
“是谁竟找到锁云岭来了,难道就不知我矮鬼的规定么?”
这声音虽然不高,但却宛如金石,嗡嗡震耳。
江雨舟真不相信这声音是出自高原矮叟之口,心下一怔,醉乡老顽童已应声大喝道:
“矮鬼,我就是冲你那臭规矩来的,你今天要伤着我女儿一根头发,我不活劈了你才怪!”
话音一落,山崖杂树间狂笑突起:
“啊!原来是你这醉鬼来了,当年赌棋较酒我两各胜一局,不想轮到比试武功之时,你竟一躲就是三年,今日突然出现,大约是练成什么绝学了吧?”
一条人影,如同星丸跳掷,由峭壁闪电奔雷般疾驰而下,刹那间到达谷底。此时天色渐高,云雾已淡,江雨舟一眼之下,已看出正是昨夜劫走苓苓的高原矮叟。
高原矮叟此时也见到了江雨舟,神情一愣,蓦地冷笑一声:
“哼,我说你三年来藏头露尾,为什么今天竟敢闯上我锁云岭来,哈,原来是仗着凤笛传人的声势啊!”
醉乡老顽童哈哈大笑:
“矮鬼,你说谁是风笛传人?”
“醉鬼,你还想瞒我么?这小鬼身藏般若风笛,不是那秃驴的传人是谁?”
江雨舟一闻此言,顿时冷笑一声:
“不错,我就是风笛传人,你打算怎样?”
高原矮叟哈哈大笑:
“二十年前,老和尚以三十四招引风笛胜我十三式回天手……”
江雨舟冷哼一声:
“你心里不服么?”
“哼,有这么一点儿!”
“不服又该如何?”
“既然老和尚不肯出面,那就只有请你代表令师与老朽比试比试,看看我回天十三手是否真敌不过你般若风笛引风三十四招?”
醉乡老顽童知道高原矮叟十三式回天手诡奥无比,江雨舟纵然真得风笛绝学,但终究年岁尚轻,绝非其敌,因此未等江雨舟开口,立即插言道:
“矮鬼,咱们当年讲好棋酒武三局定输赢,如今三局中棋酒两局均已试过,现在轮到较量武功,你若想借口推托那可不成!”
他存心抢在江雨舟之前出手,是以话音一落,立即右拳猛挥,直向高原矮叟击了过去。
他功力雄浑无比,掌势击出,划起呼呼劲风。高原矮叟陡地身形一闪,反手疾撩,诡奥无比地连攻三招,巧妙绝伦,把对方来拳一下化去。+
这两人功力全都绝高,醉乡老顽童以功力深厚见长,高原矮叟则身形飘忽,步法快捷,平心而论,只能说是半斤八两功力悉敌。
这情形看在江雨舟眼中,不由心头大动,暗忖:
刚刚醉乡老顽童要我服那六翅银蜂蜜时,曾说他绝难力敌高原矮叟的十三式回天手,可是此时看来……
嗯!一定是老人家怕我不肯服用,这才故意如此说法,他不惜把
三年苦求而得的灵药拱手送我,我江雨舟岂能坐视不管?
思量中蓦地冷哼一声,双掌一分,猛向场中扑去。
醉乡老顽童与高原矮叟业已连拼九招,正在双方惊愕之中,突见江雨舟飞身扑到,不约而同地招式一撤,各各退后三步。
高原矮叟身形一稳,立即扬声大笑道:
“醉鬼,你们两个一齐上吧!”
江雨舟冷哼一声:,
“矮鬼,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高原矮叟一闻江雨舟语带讥讽,顿时两眼一瞪道:
“好狂的小子,当年老和尚也没有对我如此放肆,你有多大气候,竟敢不把老夫放在眼下?”
他似乎怒火烧心业已无法忍受,单掌陡地一扬,飘飘摇摇,径向江雨舟胸前拍下。
醉乡老顽童惊呼一声:
“年轻人,当心了!矮鬼这招‘只手回天’……”
他如此为江雨舟担心,实在有点儿多余,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江雨舟陡地身形一旋,双臂疾抖,两掌倒拖,猛向来掌截去。
这一招凤笛奇学,委实凌厉狠猛,高原矮叟看得心头一凛,陡地身形一缩,向后疾退五步。
醉乡老顽童看在眼里,宽心顿放,不禁呵呵大笑道:
“矮鬼,这一招‘青鸟撩云’使得地道吧!”
高原矮叟脸色连变,终于冷哼一声:
“哼!三十四招引凤笛,这起首一式练得再纯又有何用?”
江雨舟冷笑一声:
“那你就看看有用的如何?”
身形一挫,快如电射星飞,倏忽之间,连展三招奇学。
这三招俱是般若凤笛上的绝招,在凌厉迫人的劲风之中,隐含令人难测的变化。
醉乡老顽童看得高兴已极,大笑不绝。
高原矮叟到底不愧雄视边陲的好手,心中虽惊,手下可不敢丝毫大意:招式一变,已让那称誉江湖的回天手尽情施展,掌影纵横,指顾间也还攻三招。
高原矮叟一向就以招式诡奥见称武林,此时碰上江雨舟的凤笛奇招,也是怪异难测,但闻劲气罡风回肇激荡,四掌未接,业已连换九招。
九招之后,双方同时攻出一招诡奇绝怪的招式,同时心头一凛,不约而同地飞身退后八尺。
场中空气一静,四目互视,蓄劲待机。
江雨舟觉出,高原矮叟功力之深,较之终南王五先生。少林了尘大师似乎还要高出一筹。
高原矮叟也是惊愕莫名,觉得眼前这少年乃是平生劲敌,招式之奇.似乎不在当年风笛主人之下。
醉乡老顽童在两人默默相对之际,突又双眉一扬,哈哈大笑道:
“矮鬼,凤笛奇招果真不敌你回天手么?”
高原矮叟轻哼一声:
“这小鬼虽有青出于蓝之势,但认真说来,也只有鸿鹄乘风、紫燕凌波两招,较老夫回天手……”
“如何?”
“哼!你认为这小鬼胜得了我?”
“哈,你自己心里有数!”
高原矮叟哪肯心服,闻言狂吼一声,蓦地侧身而进,犹如狂风骤雨一般,但见万千掌影一齐指向江雨舟下盘。
江雨舟见状长啸一声,蓦地飞身而起,指掌拳交互攻出,身形尚未落地,业已连攻五招。
高原矮叟此时所展之武功,固然是回天手最最凌厉的几招,江雨舟还击的手法,更是般若凤笛上无上绝学。
正在二人各出奇招,同感震骇之际,突闻山崖之间传来一声娇
呼:
“下面谁在打架啊!”
这声音入耳,就知是那纯真的苓苓。醉乡老顽童一抬头,高原矮叟与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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