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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法医小姐-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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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这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呢,您这么早就开始担心起了余杭的妯娌关系了啊。”
  宋妈妈拍着她的手长叹了一声道:“唉,我不担心行吗?她表面上看起来和谁都能处的来,实际上独的很,她哥又走了,也就和我,和你,能说的上话,还是希望她能多几个朋友,兄弟姐妹的。”
  两个人说着话,电梯门开了,走廊上涌进来一批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簇拥着为首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以及推着轮椅的年轻貌美的女人,风一样掠过了她们身边,带来了阵阵刺鼻的香水味,直奔林舸而去。
  林又元杵着拐杖,坐在轮椅上,语气波澜不惊的:“怎么样了?”
  林舸摇头,面色黯然:“还在抢救,刚下了病危……”
  他话还未说完,跟在林又元身后的几个中年人就窃窃私语了起来。
  “小姐怎么突然就病危了呢?”
  “那她名下的子公司……”
  “林总,还是得早做打算才是啊。”
  有人劝道。
  林舸脸上一闪而过了一丝怒色,而那女人则是快意地笑了起来:“哎哟,人还没死呢,你们这么激动干嘛?就算是……总经理的位置也轮不到你们呀。”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恨:怎么还没动静。
  林又元摆手,止住了话头,抬眼问一旁跟着的医院科主任:“什么病?”
  “格林巴利综合症。”
  林又元皱了一下眉头,显然是没听懂。
  科主任又点头哈腰地跟他解释:“是一种由免疫系统损伤而引起的神经性疾病,再加上林小姐又受了枪伤,因此血很难止住……”
  他抬眼小心翼翼端详着林又元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斟酌着用词:“不过我们已经调集了本院全部骨干医疗力量,全力抢救林小姐,相信林小姐一定会吉人天相,吉人天相的……”
  他抹了抹额上的虚汗,这话说的自己都没底气。
  林又元把玩着自己拇指上的玉扳指,神色晦暗不明。
  “她什么时候得的病?”
  这话显然是在问林舸了,林舸一怔,抹了一把脸:“我也不知道……”
  林又元逐渐抿紧了唇角:“荒唐!”
  他说罢,自己推动着轮椅扭头就走,林舸追了两步,那一大帮子人又呼啦一下围了上去,仿佛只是来医院走个过场看看林厌死没死,连耐心等手术结束都不愿等。
  “林叔……”林舸追到了电梯前,电梯门关上了,飞速下滑着,他的手颓然地垂落了下来。
  林厌四岁时,他生了一场大病,日夜躺在医院里,林妈妈彻夜看护着,替他换洗衣服,给他吃饭喂食,陪他玩,给他讲故事解闷儿。
  小小的林厌就躲在门背后看。
  林妈妈挥手让人进来,替她把疯跑了一天额头的汗拿帕子擦干净。
  那时候的林厌刚到林舸家不过一年,还不大爱说话,不过他们都很喜欢这个有点闷的小妹妹就是了。
  林舸坐在床上,头上还缠着退烧的帕子,逗她:“怎么了,林厌,不开心吗?等哥好了陪你玩。”
  林厌拿纯洁无瑕的大眼睛看他:“哥,生病了爸爸妈妈就会陪你吗?”
  林妈妈脸上的笑容淡了去,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林厌已推开她的手跑了出去,等管家找到人的时候,朔九寒冬里,林厌站在浇花用的水龙头下淋成了落汤鸡。
  次日,她如愿以偿发起了高烧,可是林又元依旧没来看她。
  这次也不例外,其实林厌要是能醒过来,最想看见的,不是他这个哥哥,而是父亲吧。
  有人要上电梯,林舸让开,倒回去走,经过长椅上坐着的二人时,略微点了一下头。
  宋妈妈站了起来,看他满脸憔悴,眼眶通红,胡子拉碴的,刚刚走廊上的一幕她们都听见看见了,因此即使素未谋面,宋妈妈还是有些心疼这个躺在里面生死未卜的小姑娘。
  “林舸,你别担心啊,会没事的。”
  这时候旁人的一句安慰就足以让他热泪盈眶了,林舸勉强笑了一下:“嗯,谢谢宋姨,宋小姐也会没事的。”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见了他的话,手术室的门唰地一下打开了。
  几个医生推着轮床走了出来,宋妈妈和季景行迎了上去:“怎么样了?”
  “嵌在腿里的弹片已经完整取出来了,暂无大碍,只是需要卧床静养,三个月内最好避免剧烈运动。”
  宋余杭躺在床上,还没从麻醉里苏醒过来,嘴里插着呼吸机的管子,浑身上下都缠满了纱布,右手上也打着石膏。
  医生和她们边走边说:“右手比我们想象地伤的严重,从肩膀处就骨折了,难以想象她是怎么坚持了这么久才送医的……”
  宋妈妈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去摸她的脸:“余杭啊……”
  “妈。”季景行也红了眼眶去拉她:“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好好养着都会好的。”
  医生把人送进了ICU观察静养,宋妈妈又仔仔细细地缠着医生问了一些护理注意事项以及对伤口有好处的食物及禁忌,这才被季景行拉着回家给宋余杭做饭去了。
  而另一间手术室里的灯一直亮着。
  林舸或坐或卧,或走到阳台上去吸烟,一直从黎明等到了黑夜,期间林妈妈打了三四个电话,还说要亲自过来看看,被他极力劝阻了。
  林舸挂掉电话,长叹了一口气,把脸深深埋进了掌心里。
  ***
  林又元看着外面的天色,逐渐黑了下来,会议室里的大小股东们散尽,秘书收拾着桌上的报表材料。
  他指尖轻轻扣着桌面,突然停驻了,秘书会意:“林总——”
  “请王教授去看看吧。”
  秘书一怔,还没回过神来,林又元已经自己推着轮椅走远了,他这才一拍脑门跟了上去。
  王兴教授,国内某顶尖三甲医院的神经内科主任兼院长,和林总私交甚好。
  秘书出了会议室门,安排好司机来接林又元回家,就忙不迭打电话联系去了。
  ***
  远在北京开会的王兴教授,接到了通知后便连夜飞往了江城市。
  手术刚告一段落,床旁的监护仪滴滴作响,源源不断的血浆从她的身体里流淌出来经过离心机过滤置换再输回去。
  林厌全身的血液相当于都置换了一遍,并未彻底脱离危险。
  医生拿电笔翻开了她的瞳孔看了看,又听了心音,拿起她的脑部CT和胸片仔细瞧着,手边的检查报告放了厚厚一摞。
  半晌后,王兴摇头:“麻烦了,格林巴利综合症导致她全身的免疫水平极低,又因为受了枪伤,大面积感染再加多器官衰竭,又合并胸腹水,正是需要免疫系统工作的时候,偏偏她全身的免疫系统几乎都瘫痪了。”
  “这是个死循环。”
  他尽量用寻常人能听懂的通俗语言去解释,林又元坐在轮椅里,面部肌肉微微颤动着,没什么别的表情。
  “能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
  “不到20%。”
  王兴顿了一下,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而且就算能活下来,预后极差,身体素质会大幅下降,免不了终身服药。”
  他把手中的检验报告递回给了他,摘下了眼镜:“老林,还是得早做打算啊。”
  ***
  三天后,宋余杭从昏睡中醒了过来,生命体征平稳,被推回了普通病房。她挣扎着要下床,被人一把摁了回去。
  季景行和宋妈妈都在看着她,眼眶泛红,宋妈妈没说话,季景行已开了口。
  “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你又犯什么混?”
  她从不曾这么严厉地对她说过话,宋余杭一怔,嗓音还是喑哑的:“我……我想去看看林厌……她手术结束了吗?人怎么样了?脱离危险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劈头盖脸砸了出来,季景行颤抖着嘴唇,看着她自己浑身都是伤,缠满了绷带的惨样,却还牵挂着别人,忍不住就发了火:“宋余杭,在省城的时候就是这样,你现在还是这样,你就不能先管好你自己吗?!”
  “我……”宋余杭想说话,开口就是一连串的咳嗽,还是宋妈妈替她解了围。
  “你想去就去吧,护士,麻烦拿个轮椅来。”
  等到了ICU门口,已经过了探视时间,宋余杭一把拽住了路过的医护人员。
  “医生,医生,麻烦问一下,里面有个叫林厌的患者,怎么样了?”
  医生翻着手里的病历记录:“林厌啊……我看看,已经转院了呢。”
  宋余杭如遭雷击:“转院……怎么可能呢……她伤的那么严重……”
  “是真的。”医生看她是个病号,又是警方特意打过招呼关照的病人,耐心回答着问题:“她那个病比较复杂……咱们医院医疗水平有限,就转去上一级医院了。”
  宋余杭的心悬在了嗓子眼:“复杂?复杂是什么意思?还没脱离危险吗?还是说……”
  “抱歉,这就是患者的隐私了,我们不能说。”
  “诶——医生,医生!”眼看着他走远,宋余杭去追,却因为手脚都没力气,转不了轮椅,猛地往前扑了去,摔倒在地上。
  宋妈妈大惊失色:“余杭,余杭啊……”
  宋余杭自己挣扎着往起来爬,却触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她一边安慰妈妈,一边勉强笑着:“没事,没事,我没事……”
  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泪一滴一滴砸在了地板上。
  面前停下了一双皮鞋,她顺着挺括的裤腿往上看去,是冯局。
  冯建国伸手把人扶了起来:“有时间吗?谈谈。”
  宋余杭愣愣点头,几个人送她回了病房,宋妈妈和季景行安顿好她,就退了出去。
  ***
  “我知道你想问林厌的问题。”不等她开口,冯建国已率先挑起了话头。
  “是林家派人接她转院的,毕竟是家属,这我们也无法插手。”
  宋余杭点点头,她就是怕,怕林家的那些人又像上一次那样对待她,怕她在林家吃苦。
  “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了,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了,那天林厌究竟跑去干嘛?”
  宋余杭的手捏紧了被单,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不能说。
  在冯建国这种老油条面前,宋余杭脸上的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只有一句忠告,以林厌的家世和背景,她想查的东西都查不到,宋余杭,你别不自量力。”
  宋余杭豁然抬起了头,瞳孔一缩:“冯局,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还有,那个狙击手为什么要开枪?”
  冯建国背过身去看着窗外,长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事出有异必有妖,林厌虽然冲动但并不是毫无头脑的人,你更不是个会把喜怒挂在脸上的人。”
  宋余杭心里咯噔了一下,营救林厌的时候,那一幕也不知道段城他们看见了没有?
  还有后来林厌被挟持时那些隐隐绰绰的表白和暗流汹涌。
  警局的人不是傻子,恐怕早就在捕风捉影了。
  冯建国今天来是质问,亦是提点。
  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说话,什么时候不说话,宋余杭选择了保持沉默。
  “那个狙击手已经在接受审查了,不过估计没什么结果,那种情况下你也知道,开枪是正常程序,谁也不知道你那把枪里没子弹对不对?”
  宋余杭抿了一下唇角:“我就是觉得有点可惜。”
  可惜不能从他们嘴里挖出更多东西。
  冯建国却轻轻嗤笑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她,脸上有一丝哀容:“可惜什么?可惜狙击手开枪打死了小孩子吗?”
  宋余杭抬头。
  他接着道:“你之前一直昏迷,没来得及告诉你,张队死了,那个小孩子杀的,一刀封喉,割的大动脉,没等到医生来就……”
  冯建国说到最后,已说不下去,用手掐了掐眉心,深呼吸又转了回去,看着窗外晴空万里,秋天的最后一片叶子落了下去。
  宋余杭咬着牙,尚能动的那只左手紧紧攥着床单,手背上青筋暴起。
  她好半天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和林厌的立功申请已经报了上去,老张不在了,局里就剩你资历最老,侦查经验丰富,又多次屡立奇功,这个节骨眼上,你可别乱来搞什么花边新闻。”
  他已是说的隐晦,宋余杭倏地抬眸看他,眼神坚定毫不避讳。
  “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
  冯建国看着面前这张年轻的面容,单从年龄上来说,她已不算年轻了。
  三十五岁,中年,江城市局刑侦支队的中流砥柱。
  他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喝出了啤酒肚,挖空心思往上爬,眼神不再干净纯粹。
  而宋余杭的眼睛依旧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浅棕色,眼神是那么清澈见底,不沾一丝杂质。
  身上更是有一种藏在温和表面下的少年意气,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孤勇。
  她甚至可以把对同性的喜欢表达的坦坦荡荡:“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没错,但是想保护一个人,得有钱,有权,有势,你占哪样?”
  “你连阻止她转院都做不到,宋余杭,别异想天开了,这在组织里根本是不可能被允许的事。”
  他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仁至义尽。
  冯建国拿起宽檐帽戴在了头上,转身欲走。
  宋余杭从夕阳里抬起了头,穿着蓝白病号服沐浴在阳光里:“林厌说,勇者愤怒,抽刀向更强者,怯者愤怒,抽刀向更弱者;我没什么本事,就剩一腔孤勇,规则都是人定的,人阻我,超越他,规则阻我,打破它。”
  “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制定规则的那个人,也总有一天我会和我心爱的人一起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
  冯建国开门的手略微停顿了片刻,冷哼了一声:“不知天高地厚!”
  待到出门去,那紧绷的唇角却悄然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第68章 选择
  “嘟——对不起;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对不起;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
  明知道她还昏迷不醒,宋余杭却还是痴心妄想地拨通了她的电话; 半晌后传来了嘟音; 她有些失落地放了下来,却没想到突然被人接通了。
  看见屏幕上亮起的图标时,宋余杭眸中一亮; 嗓音略有些激动以至于稍稍哽咽:“喂?林……”
  “是我; 宋小姐。”听筒里传来了林管家苍老的声音。
  “小姐还没有苏醒; 她的手机暂时在我这里。”
  林管家解释了前因后果; 宋余杭略有些失望地阖了下眸子,随即又紧张起来。
  “都已经五天了,还没醒吗?怎么会……怎么会……她现在在哪个医院; 我想去看看她……”
  林管家背过身去,避开了走廊上来回巡逻的保镖。
  “小姐这次; 唉……”他长叹了一口气,又道:“宋小姐别难为我了,老爷亲自下的命令; 除了医生不准任何人前来探视。”
  就连他也只是因为跟着林厌时间最长而被破例允许贴身照顾。
  “我……咳咳……”宋余杭伤还未好透; 一激动就容易咳嗽。
  林管家听着那边的声音,不忍,劝道:“宋小姐听我一句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照顾好自己然后才能……”
  宋余杭捂着唇又咳了几声; 脸色苍白:“我知道的,只是……”
  很想她。
  “林管家,您能见她对不对?可不可以求您帮我个忙,我有几句话想要告诉她。”
  林管家偏头透过玻璃屏蔽门往里看了一眼,医生刚做完检查出来,他侧身让路进去:“那好吧,我不能待太久,您尽快。”
  “好,谢谢您。”
  管家把手机放在了林厌枕边。
  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
  等到那边彻底平静下来,宋余杭开了口:“林厌……”
  第一句话还是小心翼翼叫了她的名字。
  宋余杭也不知道这些话她能不能听到,但她就是莫名地,想要告诉她些什么,想把那些爱意宣泄于口,再憋下去,她会疯的。
  “那天你在天台上说,你从来不是被坚定选择的那个,那我想说,你现在是了。”
  林厌静静躺在床上,戴着呼吸机,散在枕头上的发也失了光泽,整个人骨瘦如柴,窝在被子里几乎看不出起伏。
  “在我这里,从今往后,一直都是。”
  本来这些话宋余杭是想等她清醒过来之后再告诉她的,可是现在也不知怎地,一股脑就打开了话匣子,她还是希望,如果,如果有一丝希望,她能听见这些话的话,能给她莫大的鼓励和支持,能支撑着她醒过来走下去。
  “林厌,好起来,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不能死,别忘了你答应过我案子结了我们一起去喝酒……”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我不想这么快就失去她。”
  “别……”宋余杭微微哽咽了一下:“留我一个人。”
  床旁放着的心电监护仪稍稍波动了一下,心跳血压慢慢回升着。
  林厌依旧闭着眼睛,可是眼角却滑下了泪珠。
  林管家把手机拿了起来:“宋小姐……”
  宋余杭抹干净脸上的泪痕:“好了,麻烦您了,林管家。”
  “唉,不麻烦,该做的,我也希望小姐早日好起来。”
  宋余杭点点头:“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林厌有什么状况的话,还请您及时告诉我。”
  “好,好,再见。”
  眼看着玻璃屏蔽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林管家赶紧把手机收了起来,替林厌掖着被子。
  林舸验过指纹走了进来,林管家替林厌盖被子的手僵了一下,恭敬地鞠躬:“林少爷好。”
  林舸点点头,看着空无一人的病房:“怎么就你一个人,医生,护工呢?”
  “医生刚走,我照顾小姐习惯了,就过来看看。”
  “今天厌厌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
  林管家把手从被子上收了回来。
  林舸从床底下拉过椅子坐了下来:“好,那你出去吧,我陪厌厌待会儿。”
  “哎,好。”管家退了两步,又冲他鞠了一躬,这才退了出去。
  ***
  “姑姑!”宋余杭刚把电话挂掉,小孩子就风一样跑了进来,季景行逮着她的衣领在后面追。
  “哎,哎,别扑你姑姑,她身上有伤。”
  宋妈妈跟在后面也拎着饭盒走了进来。
  “喏,你喜欢喝的玉米排骨汤,最近啊都是你姐亲自下厨,连我都有口福了。”
  宋余杭笑,已把小唯抱在了怀里,一只手搂着她,亲了亲小孩子滑嫩的脸蛋。
  “谢谢妈,谢谢姐,你们辛苦了,小唯,最近有没有想姑姑呀?”
  “想了——”小孩子拖着长长的奶音答。
  “姑姑不在,没人陪我踢球,没人陪我跳绳,没人陪我去游乐场——”小孩子掰着手指头数,把一屋子人都逗笑了。
  季景行把人拉过来,用指尖点点她的鼻头:“你个小家伙还挺记仇。”
  小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扎着两个羊角辫,又活泼又可爱,从妈妈怀里挣脱出来,又滚到了宋余杭身边扒拉着她的手,往她缠好的石膏上吹气。
  “姑姑,疼不疼啊?小唯给你吹吹,呼呼——”
  看着小孩子鼓起腮帮子使劲吹的模样,宋余杭心一软,摸上了她的脑袋。
  “对不起小唯,这段日子太忙了,等姑姑闲下来,我答应你,圣诞节的时候姑姑一定带你去游乐场玩。”
  “妈,你坐。”季景行说着,把宋妈妈手里的饭盒接了过来放在桌上,扭开盖子,拿热水烫了碗筷,才一勺一勺盛到了碗里递给她。
  “你啊,得了吧,圣诞节前后正是期末考的时候,可别让她又分心了,再说了,你忙,我们都理解的,小唯童言无忌,别往心里去。”
  听了前半段,小唯惨叫一声倒在了奶奶怀里:“奶奶,奶奶,你管管妈妈,我不想上那么多补习班——”
  宋妈妈心都要化了,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好好好,寒假到奶奶这来玩,保证不让妈妈给你布置作业。”
  这下轮到季景行不满了:“妈——”
  那厢祖孙两个人闹着,汤已经不烫了,宋余杭本想自己伸手接,季景行却蹲了下来,把勺子递到了她唇边。
  “快趁热喝吧。”
  宋余杭一怔,下意识就偏头躲过了:“没事……我自己来,自己来。”
  季景行皱眉,略有些小不满。她今天来之前特意打扮过,描了精致的眉,还涂了唇彩,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的多。
  穿的也很时尚,流行的秋冬连衣裙加小高跟,成熟里又添了一丝风情,不年不节不走亲戚,仅仅只是来医院看望病人,就有些……
  更何况从宋余杭这个角度看过去,风光一览无余。
  她别开了视线,莫名想起了那晚档案室里林厌喂她吃饭时候的光景。
  林厌从不会露出这般伏低做小楚楚可怜的神态,当然某些特殊时候除外。
  季景行看她别过了脸,不接,有些黯然:“余杭,你——”
  她顿了一下:“嫌弃我吗?”
  宋妈妈的目光看了过来:“这可是你姐特意为你炖了一早上的——”
  宋余杭摇头:“没有,谢谢嫂子。”
  她叫她嫂子,而不是姐。
  一字之差,隔开了十万八千里。
  季景行如遭雷击,宋余杭已用左手一把扶起了她,同时接过她手里的碗单手端着一饮而尽了,拿手背抹抹唇角。
  “很好喝,不过我觉得以后还是别了吧,太费神了,医院食堂饭菜就很好吃。”
  季景行哆嗦着嘴唇,终是什么也没说,背过身去收拾着碗筷。
  宋余杭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似在思索着什么,小唯拉着她的手呼唤她:“姑姑,姑姑,我们玩五子棋好不好呀?”
  宋余杭回过神来,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但你答应我,姑姑陪你玩一个小时,然后你就要乖乖跟妈妈回家写作业好不好呀?”
  小唯用力点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宋余杭笑容柔和,勾住了她的指尖:“谁变谁是小狗。”
  ***
  窗外的蓝天白云缓慢地流淌过去,在这一个月里,宋余杭几乎每天都会给林厌打电话,可是除了那一次外,电话再也没有接通过,她就在这样焦躁不安的等待中,迎来了自己的正式任命文件以及张金海的葬礼。
  那一天,她起了个大早,穿上久违的制服,系好衬衫扣子,在宋妈妈的帮助下打好了领带,戴上宽檐帽,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出了门。
  江城市殡仪馆。
  警车开道送英雄最后一程。
  道路两旁有不约而同拿着白菊拉着横幅前来送行的群众。
  衣着整洁,胸口别了白花,眼含热泪的刑警正步走在前面,手里捧着的骨灰盒上盖着党旗。
  身后跟着的是张金海的家属,妻女都哭成了泪人。
  “张金海同志追悼会,现在开始。”
  “奏哀乐,鸣炮。”
  “砰砰——啪”礼炮升上了天空,犹如嘹亮的枪响。
  “全体肃立,向张金海同志遗像敬礼!”随着司仪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把手举到了太阳穴边上。
  段城穿着一身黑衣,站在人群中默默泪流满面。
  旁边的方辛和郑成睿也都穿了警服,胸口别了白花,眼含热泪。
  葬礼结束后,冯建国端了一瓶茅台走到了墓碑旁边洒了下去。
  宋余杭独自一瘸一拐上着台阶,走到最后一级,站定。
  他手摸着墓碑上的那行字:“铁肩担道义,丹心筑警魂,这是当年赵厅送我的字。”
  他一直挂在了办公室里,张金海还曾向他讨要过这幅字,如今却只能以这种方式送给他了。
  宋余杭俯身,往墓碑旁靠了一束白菊:“如果有朝一日我牺牲,这也将是最好的墓志铭。”
  她仰头望向了浩瀚的碑林海,风吹过来,带来了漫山遍野的菊花香。
  这里不仅躺着张金海,躺着她的父亲和兄长,还躺着许许多多她认识的不认识的,朋友前辈或同事,以及更多的叫不上姓名只有代号的兄弟们。
  是他们用血与肉护佑着一方平安,万家灯火。
  他们生于这里,长于这里,又必将魂归故里。
  而终有一日,她也会回到这里,但宋余杭想,那将是最好的归宿,对于一个警察来说。
  她松开了拐杖,举起了负伤的右手,缓慢地送到了太阳穴边。
  下山的时候,冯建国同她边走边聊:“我听说,赵厅的那封报告是你打的,怎么这次突然想开了,学会主动请缨了还?”
  本来组织上属意的人选也是她,但迟迟未定,因为还有好几个下属分局的强力竞争对手,宋余杭直接一封报告打到了省厅,历数了她历年来获得的功勋,同时表了决心。
  这个向来淡泊名利的人终于开了窍了,可把赵俊峰乐开了花,几次党委会议后最终决策下来了,还是她。
  同时也批复了她关于替张金海请功,替江城市公安局技侦科申请集体三等功的回应:同意!
  赵俊峰大笔一摔,就签了字。
  宋余杭笑:“还得多谢您的提点。”
  “……”我那是提点吗?我那明明是提醒你不要和林厌走的太近!
  冯建国痛心疾首:“我说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呢,早知道我就不给你批了……”
  ***
  和平年代的集体三等功意味着什么呢?
  段城摸着胸前的大红花迷茫了。
  “走啊,晚上去喝酒啊,你们技侦这次破了这么大案子,在赵厅那里可算是长脸了,我估计你这次转正啊可算是稳了,以后就是铁饭碗啦,多多关照哦”
  有相熟的朋友过来勾肩搭背,段城失魂落魄,一把拂开了他。
  “不去,你自己去吧。”
  “诶——你看看,刚立功就翻脸不认人,什么东西!”
  朋友跺脚暗恨,被一旁人拉走:“算了算了,不去算了,人家现在可是大红人,走走走,我们去喝酒唱K。”
  意味着有人吹嘘追捧。
  段城模模糊糊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训练基地的射击馆前。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场馆内还是灯火通明。
  透过洞开的门望进去,一个姣好的身形正在举枪打靶。
  段城抬脚走了进去。
  一梭子弹打完,旁边的屏幕显示器上显示五发上环,五发脱靶。
  方辛咬了咬牙,额头渗出了一层薄汗,复又举起了酸痛的手臂。
  旁边的射击位上传来了枪响,方辛被惊了一跳,猛地看了过去,是段城。
  “你……你怎么来了?”
  段城用眼瞄着准星:“你们不都来了?”
  郑成睿躺在一旁的健身器材上做着仰卧起坐,直喘着粗气:“哎呦我不行了,不行了,谁快来扶我一把,起不来了,起不来了……”
  方辛:“……”
  段城:“……”
  郑成睿在那边死去活来的时候,被人一把拉了起来。
  方辛瞪大了眸子,眼里涌出巨大的惊喜:“宋队——”
  宋余杭点点头,走到了她旁边的射击位,换弹举枪瞄准射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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