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天真有邪-第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地进行。
      “吃过饭了吗?”祁川坐在他身侧,转脸问他,得到一个点头作为答案。“那喝点什么吗,果汁?”
      郗白继续点头。
      施钧洋看了看拘谨地靠在祁川身边的郗白,又看了看从进门就开始护崽的祁川,莫名地被一种黏腻扭捏的奇怪感觉包围。不管,他还是要使坏,“哎呀来这儿喝什么果汁啊!”
      眼看施钧洋不由自主地进入了夜店小王子的人设,他招手喊来服务生,不一会儿桌子上就摆上了一排写满外文的酒瓶,还有两扎橙汁。伏特加兑柳橙,最基本的夜场喝法。他亲手兑了一杯递向郗白,祁川啧了一声刚要喷他,就被郗白拽了一下袖子。
      施钧洋做东,郗白不想扫兴。只是一杯应该没事吧,况且他也有些好奇这杯看起来跟橙汁无异的酒是什么味道。他这轻轻一拽祁川就停住了,郗白朝他投以一个“没关系”的眼神,接过了那杯酒,小小地抿了一口。
      这种喝法在味觉上太富有欺骗性,郗白只尝到了橙汁的味道,捧着杯子喝了一大半才后知后觉到酒味。
      “你怎么笑得那么猥琐啊施钧洋?”
      一道女声传来,郗白一抬头,看见了穿着小皮裙的殷染。不愧是级花,她的淡妆褪去了一些青涩,增添了一丝明艳,在小酒吧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十分有魅力。级花理所应当地走到校草旁边坐下,但是对于郗白的存在,她也不掩惊讶地多看了几眼。
      开幕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酒吧里的气氛也达到了一个兴奋的顶点。“人到齐了!”施钧洋站在殷染边上举起了杯子,“干杯!”
      同时全酒吧也有无数杯子碰在一起,冰块晃动着相撞的清脆声响被淹没在了欢呼声中。郗白看着电子屏上的烟花,余光里有祁川,还有那么多陌生的鲜活的生命。在一片嘈杂中他陷入了安静的间隙里,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属于这种地方,他习惯于呆在教室角落,或者蜗居在温馨的家庭里,不曾有人带他走进人群中央。可是这感觉很好,比他想象得要好……
      要是一直有祁川在身边的话就更好了。
      不知不觉好几杯酒就这么下肚了,服务生挂着职业微笑站在旁边,默不作声地,一杯一杯地添满他们的杯子,郗白觉得旁边三人说话的声音忽远忽近的,脑袋稍微有些晕了……这个就是喝醉的感觉吗?好像也不差……
      祁川跟施钧洋说了会儿话,他不知道他稍稍不留神,郗白这个小傻瓜就咕噜咕噜把果汁兑洋酒当成纯果汁来喝了。等他再看向郗白,对方的双颊泛起红云,眉眼间也添上了些醉意,那张一直天真无邪的脸上突然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祁川心里一跳,猛地按下了他捧着酒杯的手,而郗白抬眼望向他,面露疑惑和茫然,茫然后的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甜甜的笑意。
      看到那么喜欢的人当然要笑呀。
      在酒精的作用下,郗白处于一种反常的轻松和愉悦中。酒精壮胆,他想说点什么,但又没有在视线范围内找到纸笔,他一时兴起,干脆伸出食指,在祁川的后背上写了一行字:我去一下洗手间。
      一笔一划,轻柔的,痒痒的触感带来一阵电流,祁川心脏猛跳,他春梦里那种燥热的感觉又回来了,眼前的人脸和晨间梦境里的模样重合,纯情和色/情本来就只有一线之隔。
      最怕的不是天真无邪,而是天真有邪。

      第十九章 错觉

      “祁川?你在听我说话吗?”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的殷染往前倾了倾身,顺着祁川的目光望向了一直无声地坐在他旁边的人。可还没等她弄清楚他们在做什么,祁川一把攥住了对方的手腕,把人拉走了。
      男孩在站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随后就乖乖跟在他身后去往了洗手间的方向。殷染没有看懂祁川突如其来的动作,但是她隐约觉得有些微妙……她略显不悦地插了几块水果吃,转头对上了一脸意味深长的施钧洋。
      “他,”殷染顿了顿,蹙着眉问,“郗白跟祁川很熟吗?”
      “大概比你跟他熟一点。”
      施钧洋往沙发上一靠,眼睛盯着荧幕上的戏曲表演,毫不留情地损了一句。果不其然,殷染的表情变僵,可是她难得没有找梗讽刺回去,或者是直接丢个抱枕砸他。殷染不语,施钧洋也不再吭声,只有服务生小声询问了句,然后弯腰倒满空掉的杯子。
      酒精是个神奇的东西,它让活跃的人沉默,让闭紧的心敞开,让骄傲的面具收起笑脸,让绷紧的灵魂找到借口放纵--它以奇妙的方式诠释着自由。
      祁川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把郗白送到了洗手间门口。一个一身酒味的中年男人正好迎面走过来,步伐有些飘,眼看他可能会撞到同样有些迷糊的郗白,祁川下意识地把人拽到了自己的身后。男人蹭过他的肩走开,而这种过强的保护意识让祁川后知后觉到莫名其妙,郗白也有些不知所措地垂下眼,望向祁川抓着他手腕的地方。
      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贴着他的脉搏,再往下一点就可以握到他的手心,再往下一点就会变质。郗白无意识地弯起手指,但祁川却在这一秒松开了手。
      “走吧。”
      郗白顿了顿,找了个隔间走进去,锁上了门。
      祁川放完水之后站在洗手台前等他,他拧开水龙头冲了冲手,然后捧了几把凉水往脸上扑。他自认为酒量不差,至少目前还没测出来上限,但是今晚这才碰了几杯,祁川竟觉得自己已经醉了。他撑着光滑的大理石台面甩了甩头,想把心里的那股燥热压下去。
      这不对,以前安静乖巧的郗白是帮他降火的那一个,但是现在他突然又变成了火上浇油的角色。准确来说郗白也没做什么,只是他起了欲念。
      他没醉,他清醒得不得了--他好像发现了问题所在。
      喝醉了的漂亮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侧,他的动作还是那么轻缓,几近于没有声音。可祁川知道自己在渴望他的声音,而这不是单纯的“想听”或是在意“声音”本身,他想要更多。那些曾经闪过一瞬的邪念又变本加厉涌了上来,他想污染这面白色--不是,他想在这面白色上画满他的印记。
      郗白拿纸巾擦了擦手,祁川没有回头,但两个人的目光在镜子里碰在一起。是错觉吗,他竟然也在郗白的眼睛里看到了迷恋。这太可怕了,诱人的禁果不知道自己已经滚过了红线,祁川避开目光,强迫自己不再看他。
      四个小时的开幕式过去一半,祁川压根不记得自己看了什么,又和施钧洋殷染说了什么话,他刻意不再过多地在意郗白,直到男孩的小脑袋一歪,撞到了他的肩头。
      祁川整个人僵住。
      郗白软软地吐出一口气,他困倦地眯起了眼,努力坐直了身子。
      “钧洋,我先送郗白回去了,代我谢谢你小舅。”
      祁川吧嗒吧嗒压下打火机,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他站起身朝余下二人打了个招呼,拽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傻乎乎灌自己酒的郗白,径直往外走。
      殷染总觉得不对劲,下意识要追,施钧洋不算温柔地把她扯了回来。
      “你干嘛!”
      殷染总算忍不住把无名火喷在了他身上。祁川这晚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他一直心不在焉,表现得比以往还要冷淡。
      施钧洋无所谓地笑了笑,他对着她挑眉道,“不用追。”
      --晚了。
      “你……”
      殷染欲言又止了半晌。有些话她一直不想说的,她也不是傻子,但此时的委屈和失落达到高峰,她忍不住竖起了刺,好像刺到别人她就能好受了似的。
      “施钧洋,”殷染定定地望着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施钧洋愣了一秒,然后又换上了那种没心没肺的笑脸,甚至还举杯向她,然后仰头灌了个干净。女孩的漂亮的杏眼里晕上了一层雾气,“可我喜欢祁川,你知道的。”
      “我知道啊。”施钧洋提起一扎橙汁,给殷染的杯子倒满,“可是怎么办呢,我们都不太凑巧。”
      谁还没在十七八岁有个求而不得的人?
      半天没打到车,郗白站在街角,看着祁川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他知道祁川抽烟,但是他从来没在他面前抽过,这还是第一次。不知道是什么让他突然那么烦躁,郗白猜不到。正是酒劲最上头的时候,他思考不来什么高深的问题,他关心他的方式就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哪怕祁川没有回应过他的视线。
      甜蜜变成挫败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一颗心上上下下,不过少年一个眼神的安排。喜欢一个人约等于把生杀大权奉上,特别是对于郗白这种认准了就怎么也回不了头的人。
      “啧,这里打不到车,往前走一点吧。”
      祁川这么说,郗白抬脚跟上了他。祁川腿长步子也快,加上莫名的烦躁使他没能控制好自己的速度,郗白急着跟上他,差点被人行道上翘起的砖角绊倒。
      郗白努力站稳,然后慢慢停住了步子,他突然觉得很委屈。他想要的太多了,但祁川没义务对他无微不至。他知道酒精的危险了,酒精让人情绪泛滥。他要求自己深呼吸,而下一秒祁川放大的脸又出现在他眼前。
      他凑近了看他,手掌轻轻贴上了他的脸,手心和脸颊不知道哪一边更烫。
      “还好吗?”祁川附身问他。
      郗白迟缓地点了点头,随即看到祁川把半截烟头甩了,朝他背过身,稍稍蹲了下来。
      “上来。”
      顿了好几秒郗白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换做清醒的时候他才不会放任自己麻烦别人到这种程度,但是换做清醒的时候他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他心脏狂跳,一点一点挪动了步子,扒向祁川的后背,被他一下子背了起来。
      祁川掂了两下,轻笑了一声。
      “你好瘦啊。”
      郗白知道自己醉了,他怕是彻彻底底醉了,他还想装的更醉一点,这样他就有理由把两条细白的胳膊收紧,抱住了祁川的肩颈。
      少年背着他走过夜晚的长路,五色的霓虹在他眼中明明灭灭,车水马龙被按了消音键,他多贪恋这时夜风的温度。果然祁川还是好温柔啊,连带着这个世界都变得温柔了,温柔到他感到了难过,他太喜欢了,他会离不开这样的温度,细腻寂静又铭心刻骨。
      求而不得的痛他尝过了,那得而不知又是谁的苦呢?
      热滚滚的吐息吐在耳后,祁川只觉得自己需要一场倾盆大雨将他淋得湿透,来浇灭他心里的欲念和邪火。他现在的确可以实现他春梦里的场景,就算这时候他直接把人带回家都不会遭到任何拒绝,他的确有很多这样那样的念头--操,他是不良但不是人渣。
      是不是最近一直呆在一起所以错觉太多,心跳的力度太强,祁川暗暗决定是时候要拉开些距离冷静一下了。如果郗白是个女孩那要好解释太多,但他是个男孩,这将事情变得复杂太多倍。无论是随便玩玩,还是认认真真的直面都显得好难好难,这不是一个开放到让他在这种事情上都觉得无所畏惧的国家和年代。
      但在那之前,郗白搂着他的脖子,安逸地睡着,说着要打车的人放慢了步子,步行走过了三公里的街。十一点一刻,这座城市也开始放烟火,火星耀眼漂亮,但是转眼即逝。蝉鸣不绝于耳,但是夏天过去,它们也会消失。
      这个夏天终将是会过去的。
      “郗白。”
      就快走到目的地,祁川试图唤醒他,他不知道郗白其实一秒钟都没舍得睡着过。也不管他在不在听,一觉醒来能不能记得住,祁川轻声跟他说着话。
      “你傻不傻,以后再跟别人出去,别喝那么多了。”
      “不是,你以后别去那种地方了。”
      “也不要总是那么相信……我这种人。”
      郗白的手臂动了动。
      到了小区门口,祁川把他郗白放了下来。郗白扬起脸,双眼总是那么专注的望着他。
      当个哑巴可以永远不说告别。
      树的阴影里,昏暗的光线方便人图谋不轨,而郗白还是那种任人采弄的样子。就一次,第一次,最后一次。这么默念着,祁川又鬼使神差地抬手捧起了他的脸,拇指无意识地蹭过男孩泛着水光的柔软嘴唇。
      他朝他俯下身。
      嘭。
      烟花在天边炸开,少年闭上了眼。
      ……
      “小洋,你手机响了。”
      男人拍了拍瘫倒在卡座上的少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问旁边的经理,“这孩子喝了多少?那个姑娘让人送回去了吗?”
      施钧洋脑子糊成浆糊了,他眯着眼睛勉强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抓过来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来电人:祁川。
      “喂?”
      听筒那边没人说话。
      “大哥,搞毛啊……”
      施钧洋拖长音调问了一声,半晌听到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叹息。
      “钧洋,我好像,好像--”
      祁川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茫然。
      要说什么?说他好像喜欢上郗白了?
      “我好像有点不对劲。”
      施钧洋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祁川顿了顿,大概听出来这哥们才是真喝多了。他轻叹了一句,“算了再说吧。”就把电话挂了。
      一觉醒来依旧是晴天,郗白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他坐起身茫然了好久,昨晚的画面断断续续地在脑中闪过。可越多的记忆被他追回,他就越茫然。
      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梦。
      郗白无意识地抬起手指蹭了蹭自己的嘴唇。醒来想到的第一个人是祁川,可惜祁川不可能还留在他身边。而他没想到,祁川在往后的二十五天都没有再出现在他面前。
      昨晚已经是这个夏天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真不知道“求而不得”和“得而不知”哪一种更让人遗憾了。

      第二十章 情书

      八月的最后一周都在下雨,直到三十一号的晚上,雨停了。这座南方小城零八年的雨季正好卡在月末结束,夏意淡去,转眼就是金秋。
      九月一日开学,有人欢喜有人忧,新一批高一生走入了八中的大门,一张张青涩的新面孔出现,除去魏主任例行巡视的地方,校园里的气氛还是蛮热闹的。郗白跟在几个课代表后面,帮忙将一摞摞讲义抱进班级,他瞥了一眼门牌,高二九班的牌子已经被换成了高三九班,排到晚自习的课程密密麻麻。
      郗白甩了甩手腕,走回窗边的座位。窗户大开着,晴日万里蓝天,温度不冷不热,满目银杏给人一种很明亮的感觉,他还是蛮喜欢秋天的。可惜这段时间他并没有什么心情来迎接着秋日,他一如既往地沉默着,与教室里闹腾着的其他人好像不在同一个世界。时隔不到一个月的暑假回到学校,他满心忐忑,期待,紧张,又找回了雨季开端时的心情。
      男孩低着头,翻开讲义里的公式习题,心不在焉地看着,他留了大半的注意力给窗外的走廊。等了许久,直到上课前五分钟,一阵笑骂声传来。他猛地抬起头,终于看到了惦记许久的人。
      施钧洋抱着颗篮球笑嘻嘻地说着什么,他身侧的人也被逗笑了,伸手锤了他一下。是祁川,几个少年走过一楼教室外的走廊,他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郗白确定祁川看到他了。而那个人略显不自然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搂着施钧洋的肩继续说笑,很快消失在了楼梯口。
      郗白短短的指甲掐进了自己的手心。
      不是他太敏感,而是不好的预感总不是凭空出现的。去小酒吧的那晚后祁川就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如果只是二十多天没见就说“消失”太夸张,但事实是祁川好像在有意忽略他。
      他没有回他的短信。
      上课铃打响,郗白勉强把注意力拽回了课堂。心神不宁地听了一上午的课,他从没有觉得数学和物理这么无聊过。
      熬到午休,郗白拎着两盒三明治穿过操场,好天气里打球的人很多,他转了一圈就看到不少十二班的熟面孔,不一会儿施钧洋也出现了,可是没有祁川……祁川不在他可以看见的任何地方。
      他小心地敲响了器材室的门。
      知道他们中午会来,赵海基本不锁门,郗白出于礼貌每次都会敲三下门再进去。这日赵海正靠在桌边打电话,见郗白进来了,他朝他点点头示意他随意,郗白屏息走入隔间--然后他最后的期望也落空了。
      祁川同样不在这里。
      郗白拖出一块体操垫坐下,一股酸意不可避免地涌了上来。他拿出手机翻了翻他和祁川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最近一条停留在八月二十九日。
      「作业写完了,你要看看吗?」
      暑假里他没有一天不会想到祁川,只是他憋到快开学,也只找出这么一个拙劣的借口来主动约他见面。祁川没有回复他,直到现在也没有,依他对他的了解,这实在不像是祁川会做出来的事。
      这是为什么呢?
      郗白不想让自己变得像一个深闺怨妇,他努力把满腔疑惑和委屈压下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自己做错了什么。再等等吧,或许他马上就会来这里,不来的话,他们也只是隔着楼上楼下的距离……郗白如此自我安慰道。但他其实知道,楼上楼下的距离约等于隔着银河,他是没勇气到十二班去找祁川的。
      若是祁川对他熟视无睹,和别人说笑着然后跟他擦肩而过……这种画面他想都不敢想。
      果然是吃过糖的孩子,稍微被冷落一下就会受不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原来祁川已经把他惯坏了,在那个无限逼近不真实的夜晚,他甚至还梦见过祁川在烟火下吻过他。虽然只是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那一瞬间也应该够支撑他到宇宙爆炸才对。
      等到午休结束祁川还是没有出现,郗白回到教室,准备好书本专心听课,心想着再等等吧,这学校也就这么大。
      这一等就是一周,他都没有再见过祁川。
      “你特么……”施钧洋目瞪口呆地看着通往天台的门上挂着的,被撬开的锁,朝头顶喊了句,“大哥,你搞什么啊?”
      新学期第二周,操场上的声浪离这里很远,午休时候的阳光明亮温暖,太阳能板和水泵中间,少年拿书包当枕头,仰躺着望向天际。他的额头新贴着块创口贴,嘴角青了一块,刚想张嘴说话就被扯疼了,暗暗骂了句操。
      施钧洋爬了上去,眯着眼打量了一下这张又双叒破相的帅脸,无奈地关心道,“你这又怎么了啊?”
      “昨天碰到体校一拨人,打排位的时候有点烦,上头了就动手了,小事。”祁川轻描淡写道。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悠哉悠哉地说,“灰扫过了,躺会儿啊,晒晒太阳挺舒服的。”
      施钧洋有点无语。不知道祁川怎么突然想起来跑到这儿来,反正他倒是第一次上来楼顶。
      眼前是很宽阔的天台,可以远远望到市中心的高楼,除了他们现在所处位置,其他地方灰尘超多,地上灰蒙蒙一片。起风的时候还是会卷起浮尘,烟灰撒在少年手边,可乐罐被捏得扁扁的堆在角落。这样的地方不错,最重要的是头顶是天空而不是天花板,他们更需要这样不被束缚的感觉。
      一道飞机线滑过正上方的天幕,九月中旬的天蓝的像假的。施钧洋蹲坐在祁川身边,沉默了半晌,认真地问了一句:“你最近怎么回事?”
      当然,追溯回那个举国欢庆的夜晚,祁川第一时间就跟他说过了,他好像有点不对劲,但是默认“告白”失败的施钧洋喝挂了,根本不记得当时祁川说了什么。
      当晚唯一清醒的祁川却是后遗症最强的人,他自那天之后就找不到人了,只偶尔出现在线上,施钧洋甚至发现祁川的国服排名也掉了。这哥连游戏都不用心打了,一打还上头跟人动手,开学以后继续神出鬼没找不到人……这反常程度真是史无前例。
      祁川闭着眼不说话,施钧洋知道他没睡着。他轻轻地推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躲着谁呢?”
      “你成精多久了?”祁川嗤笑了声,“再问哥把你打回原型。”
      “嘿你这人--”
      “没事……你就当我失恋了吧。”
      “……?!?!”
      祁川说这话的声音轻而又轻,就像睡着前的呢喃。而这之后,任凭施钧洋打滚卖萌撒娇威胁逼问,祁川都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八中第一草会失恋?不存在的,祁川就算人行踪不定,他的传说也很快传遍了渴求八卦的高一新生群,这几天一直有小姑娘“路过”十二班附近,就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不过两年多来,这么多莺莺燕燕往他身上扑,没一个成功的。施钧洋真没想象过祁川会主动追谁,毕竟这哥总是一种“我对凡人没兴趣”的逼样。
      更别说“失恋”了。
      “你这个……”施钧洋琢磨了一会,幽幽地说,“你再不说,我要往什么惊世骇俗的方面去想了啊?”
      好一个“惊世骇俗”。
      祁川把头转了过去,没理他。
      的确没什么好说,说到这份上他觉得施钧洋也差不多能猜到了。但果然面对最好的兄弟,他也无法将那些话直白的说出口,天不怕地不怕万事无所谓只看心情的祁川,就这么输给了这样一件事:他喜欢上郗白了。
      他喜欢上那个皮肤白净,眼神纯真,盲目信服他,乖巧地跟在他身侧的男孩了。他花了三十多天的时间来确认这件事,拉开距离是没有用的,性冲动冷却后他依旧会想他,想念着他无声但是认真的陪伴,想念他不管外界所有只注视着他一人的感觉,这份想念让他无心去做其他任何事。以至于开学再次见到郗白,虽然只是远远一眼,他都会心悸很久。
      这太糟糕了。再多的人说他是不良混混他都无所谓,但是他不太知道被骂恶心变态同性恋是什么感觉,或许他也无所谓,但是他不想郗白这么看他。他不想郗白发现了他对他抱有不寻常的心思,不想看到郗白对他露出恐惧厌恶的目光。
      郗白对他的印象,就停留在那晚漂亮的烟花下就好了。
      那就这样吧。
      祁川摸了摸口袋,烟盒都已经空了,一如他空落落的心情。
      被施钧洋拽下楼的时候离上课还有十分钟,祁川把手插在口袋低头往前走,走到班门口的时候被一只细白的手臂拦下。他心里猛地一跳,抬头看清来者才松了口气。
      不是郗白,是一个跟郗白差不多高的女孩。她穿着崭新的校服,齐刘海大眼睛,长相可爱,面上泛着红晕,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蛮自信的。她拦下祁川,另一只手上攥着一个米白色的信封。
      “学长,”女孩鼓足勇气把信封递向他,“请收下这个!”
      “嚯。”施钧洋看了两眼就乐了,又到了每学期的保留节目,总会有胆子大的女孩试图拿下祁川,一见钟情的传说还是存在于高中校园里的每一处。他吹了声口哨,刚想越过他们回到班级,就看到不远处的楼道口处走上来一个人。
      男孩又回到了那种怯生生的样子,可能是没想到一上来就看到了要找的人,郗白直接顿在了走廊那头,他的视线定在了祁川的背影上,然后又慢慢移到了他旁边的女孩身上。
      还有她手里的信封。
      谁看都知道,那是情书。真好,她们还有光明正大写情书给他的勇气。而郗白敢写给他的,只是纸条上的只言片语。他想给他的情书,在夏日末尾的夜晚由他的指尖划在了少年背上,但是那是不可能传达得到的吧。
      郗白往后退了半步,转头就走了。
      “唉!等下--”
      施钧洋猛地拍了一下祁川的肩膀提醒他,然后越过他们追了过去。女孩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们,祁川也愣了几秒。
      祁川没有接过她的情书,沉默了半晌,她听到了他简短又直接的拒绝。
      “抱歉,心有所属。”

      第二十一章 温柔

      “靠,跑哪去了?”
      施钧洋追到一楼,而那抹白色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他走到九班门外看了看,依旧没有找到人。不是,他这是在操什么心啊……施钧洋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回楼上了。
      楼梯口旁边的洗手间一侧,郗白贴着瓷砖墙垂下脑袋。虽然不知道施钧洋为什么要追过来,反正他攒了一个礼拜的勇气已经在踏上楼的时候用光了。现在一切又回到原点,甚至还比最早他们不认识的时候更糟。
      这么想着,郗白的眼睛里慢慢浮起了一层水汽。
      “都堵在这儿干嘛?”
      殷染走到班门口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孩正仰着头和祁川说话,表情有些失落但又带着执着,周围不乏有看热闹的众人,她观察了两秒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大大方方地走到各路视线的中央,站到祁川边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祁川,进班我跟你说个事。”
      少年嗯了一声,淡淡地看了一眼告白者就转头进班了。虽然只有一瞬,但殷染侧过头与这位学妹对视了一眼,胜利者的优越、鄙夷和警告在短暂的对视中被她诠释了个透彻,殷染到底还是气势强的女生,学妹被她瞪得攥紧了手指。
      情书被捏出皱褶,她最终悻悻地离开了。
      当然殷染跟祁川其实没什么事要说,刚才那只是带着私心的解围。她进班就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座位,倒是祁川在她三排之后灌了口可乐,破天荒地主动喊了她一声。
      “喂,殷染。”祁川扬声道,“谢了。”
      上课铃声打响,殷染从书包里拿书的手顿了顿。她回头望向他,刚准备说点什么就看到施钧洋从后门走了进来,往祁川旁边一坐,于是她立刻把头转了回去。
      “……你跟学霸怎么了?”
      “……你跟殷染怎么了?”
      祁川和施钧洋默了两秒,同时开口问道。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啧了一声,不想多聊,聊不下去了。
      心思各异的少年们坐在教室里,被化学配平题围剿,一节四十五分钟的课在体感上被拉到无限长。祁川双目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施钧洋的笔记记着记着就跟不上了,他坚持了四十分钟,然后用最后五分钟抖腿转笔等下课。
      但其实日子如果这么过,也是一眨眼就能过去好久,之前的两年他们也是这么过来的。如今黑板上挂着三位数的高考倒计时,很快它就会变成两位数,然后他们走入考场,熬过两天迎来解脱,再后来他们就要各奔东西,奔赴下一阶段的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