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菩提璎珞-第1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没……我没醉。啊不,我醉了……我若是没醉,怎么能看见你呢?是不是?”

“公主,咱们回去罢!”丫头看了看公主,又看看秦嘉,低声劝道。

“不回……回去有什么好……”

秦嘉向珊瑚摆摆手,示意她三人退下。跟着走到公主身畔,吩咐道:“扶公主回房!”

“我不回去!来都来了,我要……见苏璎珞!”

公主使着性子说道。

“驸马爷,公主,已一连醉了十来日了。天天夜里一坛梅酒,不喝完不肯罢休!”

公主左边青衣侍儿眼望秦嘉,目光中满满皆是乞怜。

“三更半夜,你们……”

卧房的门忽然开了。

双花吓了一跳,转脸便见璎珞皱着眉眯着眼,倚在门框之上。

璎珞事听见外头有人说话,靸着鞋睡意朦胧出来看,待眼光扫过庭院当中,登时愣住了。

她愣住了,院中诸人刹那间亦是一愣。公主身边众人目不转睛痴痴傻傻看了她许久,方才收回目光面面相觑……

南朝宋代刘义庆《世说新语贤媛》有载:

东晋大将桓温讨平蜀国后,纳了成汉皇帝李势的妹妹为妾。恒温之妻即晋明帝女南康长公主,凶悍妒忌无比,她得知此事后,二话不说提刀赶到李氏住所,欲杀之而后快。

公主到时李氏正在窗前梳头。公主看了她的样子,听了她说话,当下掷刀上前将她抱住,说了一句话:“我见汝亦怜,何况老奴!”

今日在场诸人,自然没几个知道这个典故。但璎珞乍然出现,人人心头的感觉却与南康公主一般!

这世上男子见女子美,其实美不算美。

若女子见女子美,那才是真的美!所谓“我见犹怜”,便是此意。

璎珞容貌,与公主其实不相上下。但此刻她梦中初醒,扶着小腹娇慵无比向门上一靠,那份有人疼、有人爱,便天塌下来也能听人先说一句“别怕,有我”,听完了再被压死的释然;

那份任你将这秦府变成后宫,任你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地娶进门来,我仍能于梦中醒来不见了夫郎时懵懵懂懂走出来问一句“三更半夜,你们这是做什么”的幸福……

竟能俾睨天下,藐视皇威!

那一袭花饰全无的素色寝衣能将孔雀大氅的风头抢得干干净净半点不剩!

多年之后,璎珞此刻腹中的孩儿长成娉婷少女,曾拉着母亲的衣襟赞:

妈妈美极了!

那时秦嘉极得意地摇头说:

你哪里见过妈妈最美的时候!

54 对峙(2)'VIP'

崇徽左手按在太上阳穴;眯起了眼睛打量璎珞;不知为什么似乎觉得酒醒了一些。

今日圣上召她入宫;赏赐了暹罗国进贡的这件“孔雀氅”她晚间喝了几杯酒,换上了新衣秉烛对镜;也不知哪里来的想头忽然就想出去走走。

几个丫头见她醉意不轻;奈何苦劝不住;只得跟在后头。

崇徽在这府里人生地疏,哪里都不认得;可偏偏记住了苏璎珞的住处——她下长阶、转曲槛、绕回廊,一丝不错地一直走到紧闭的院门之前。踮起脚见里头灯火通明;不假思索就叫开门,走了进来。

璎珞只呆得一呆;立刻便福身行礼。圣上许她见公主不必行君臣大礼,但嫡庶之礼不可废。

她身怀六甲,身子却不重。崇徽看她轻巧弯腰,如往日晨起至她房中时一般,口齿清晰说一句“请公主安”,跟着便恭恭敬敬低头,等着叫起。

崇徽有些意外,因她自始至终不曾向秦嘉瞧上一眼。

崇徽将“起来罢”三个字咽回了口中,转头将目光移向别处。

崇徽负手站立月光之下,看去高贵矜持,连一旁侍立的心腹都看不出她此时心跳如鼓,已然是乱了方寸!

崇徽公主长到如今,头一回知晓“妒忌”为何物!

秦嘉跟她说过与璎珞的首尾,当时置身事外听来,嗟叹之余虽也觉心中不是滋味,但终究比不了此刻身在其中,又加上亲眼目睹。

眼前这名女子,谦卑恭顺,毫不张扬。她不看秦嘉,秦嘉亦不看她——更有甚者,眼下秦嘉分明站在自己身前,离她远远地,亦没流露出一丝一毫要走过去将她扶起的意思——可自己眼前纷繁来去,历历在目皆是这二人耳鬓厮磨、流连缱绻的场景,一幕一幕细致无比,几乎要把人逼到发疯!

崇徽不由自主地去捂耳朵:“好好好,我走前头……”

那日碧霄打了双花一耳光,回来跟崇徽学说。将二人言行举动一字不落地细细说来。崇徽当时只说:“往后不可胡乱打人”,可当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耳畔连连回响的正是这句话:

“好好好,我走前头……”

崇徽从未见过秦嘉在璎珞面前是怎样说话,璎珞来向她请安,或者有时给秦夫人请安时两人遇到,秦嘉都不在旁。即便是秦嘉在双花面前怎样,她也是听碧霄学说了才知道。

她那晚一夜不眠,将这一句七个字翻来覆去听了不下一千遍。愈听便愈觉其中无可奈何、怜惜纵容之意自然流露!

这是平日他与她这般说话惯了的,对着小丫头顺口说了出来?还是他爱屋及乌,连她一个丫头都肯迁就娇惯?

她不叫起,璎珞只好一直伏着身子,珊瑚几个给秦嘉打发走了,双花咬了咬牙,过来扶住了她,不满地看了秦嘉一眼。

秦嘉有些惊讶:崇徽公主纵然骄纵,但总还不至失了体面。今夜明火执仗闯上门来,又如此挑衅,难道是预备撕破脸了?

他哪里知道崇徽的想头。

是人皆有个毛病:越是哪里疼,越是想按一按。牙疼时一咬牙便是一身冷汗,可偏偏总还是想咬。

崇徽此刻只一个心思:她今夜定要看一看秦嘉是怎样对待苏璎珞。你不瞧她,我便逼你瞧她;你不问她,我便逼你问她!

这个法子既省事又管用——纵然秦嘉不愿将事情闹大,也终是不能眼看着璎珞这个安一请一宿!

“公主,苏璎珞身怀有孕,可否叫她起来说话?”

公主不说话。

秦嘉见状,不再询问,转身走到璎珞身边:

“璎珞,起来!”

璎珞也算是个娇生惯养的,虽说时辰不长,撑到此时也有些累了。若要往下撑,她倒是还撑得下去,但现下她也瞧出来了:

公主有心生事,是欲加之罪就不患无词,她便是再怎样摧眉折腰,也无济于事。想到此处,伸手在秦嘉张开的手臂上一按,缓缓站直了身子。

“双花,扶姑娘进去休息!”秦嘉沉声命道。

璎珞轻轻摇了摇头。

自赐婚的圣旨下来,璎珞不说是置生死于度外,总也是将祸福置了度外。她一早打定了主意:我只依着本分行事,其余的,但凭天命。

你不叫起,我弯累了腰自己起来。

你不就叫走,我也等站累了腿自己走就是。

“苏璎珞,你可知罪?”

崇徽又问一遍,可话音冷冷刚刚落地,秦嘉便一口截住了道:

“公主!夜深风凉,公主有话,明日再说罢!”

“公主有话,向来说在当下。苏璎珞,你可知罪?”

“妙语!”秦嘉忽然提声叫道。

璎珞莫名其妙回头去看他。

崇徽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身后的一众侍女皆变了脸色。

“妙语”,这是崇徽公主的乳名。

“你……你……”公主身旁一人越众而出,正是碧霄,可说了两个“你”字却又噤声。

她本想说“公主闺名岂容外人唐突”,可随即想起这不是外人,这是驸马。

公主出降,一般的纳采问名,是以秦嘉早知崇徽闺名。

崇徽给这一声“妙语”叫得心中砰砰乱跳,登时将苏璎珞搁在一旁,只眼巴巴地瞧着秦嘉,不知他为何在这当儿一口喊出自己乳名。

“妙语!”秦嘉放轻了声音又叫一次:

“夜深了,你该回去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他口气称得上柔和,直如同哄孩子一般,璎珞与双花一时面面相觑。

崇徽愣了半晌,忽然偏过了头,颊上竟添了一抹晕红。

璎珞目瞪口呆地看着秦嘉。

秦嘉向碧霄一招手:“扶公主回去,早些睡!”

碧霄木木呆呆地走过来,崇徽扶了她手,眼神难免仍有几分茫然,脸上的表情却是乖顺听话的意思。

璎珞看着两排灯笼迤逦远去,这才想起来问:“是……公主的名字?妙语?”

秦嘉嘘了口气,不由分说将璎珞拦腰抱起:

“累坏了罢?快回去躺着。”

“她就这么走了?”璎珞抱着秦嘉的脖子,只觉匪夷所思。

秦嘉将她放在床上,叹了口气道:“其实这公主,也就是个孩子……”

他话没说完,璎珞已拧了身子。

秦嘉失笑道:“当初我初叫你璎珞时,你总乖得很。我想天下女子该是一般,所以……”

璎珞忽地翻身坐起,揪着秦嘉衣领道:“你今日能这般唤她,来日……”

“嘘!”

秦嘉竖起一指贴在她唇上:

“我与她没来日。”

“适才剑拔弩张,她毕竟是公主,一句话说不好只怕就是不了之局,我也是情急无奈。”秦嘉解释道。

璎珞回想了一下,叹口气点了点头。

'文'当时说什么都是错,不说更是错。自己终不能陪着她耗到天亮,也的确是万般无奈。

'人'“可是……公主眼下虽回去了,过了今晚,她想清楚了更要发怒,你这简直是戏弄她!”

'书'“我并不是戏弄于她,倒是帮她。倘若今夜她果然大闹一场,不论结局如何,你猜明日,她会不会后悔?”

'屋'璎珞沉吟片刻道:“想来……会的!”

以堂堂公主之尊,若不是给嫉妒冲昏了头脑,怎会自贬身份跑到一个姨娘屋里来无声生非?

嫉妒这东西,她在归家院时早已见惯不惊。

今日你艳冠群芳领了“花魁”的名号,总不见得明日就人人喊打、群起而攻之,少说也得等个十天半月,才是孤家寡人的局面。

这世上俗人,即便不怕给人说一句“你嫉妒”,也总怕人说“你可怜”!

愈是自恃高贵之人,愈是受不得这“可怜”二字。

当初她坐上“花魁”的位子,院里姐妹原是凑银子热闹了好几日。

后来是一日一日地,不知不觉间,才渐渐门庭冷落——外头愈是“五陵年少争缠头”,关起们来便愈是“十有九人皆白眼”到最后好姐妹只剩了南蒲一个。

妒火总是日积月累,渐渐地烧去理智与风度,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公主进府到如今不过一月,若不是喝醉了,的确是不该做出如此举动。

璎珞想了想,问道:“你为何这般笃定,你叫一声名字,她就会乖乖回去?”

秦嘉道:“我哪里笃定?我只是碰碰运气罢了,提醒她大张旗鼓的,究竟是所为何来?”

“你倒说说,她今日为何而来?”

“我不是说今日,是说她嫁来——总该是为了我能有朝一日能爱她,不该是恼她!”

“那……你能提醒她到几时呢?”

“能到几时,就是几时。”

秦嘉一直在被里捏着璎珞的手,此刻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拍:“别想了,睡罢!”

55 胭脂'VIP'

次日璎珞特意起得早了些;循例去给公主请安。

崇徽着一身蛋青色银绡长衣靠在紫檀椅上;形容安静;看去与昨夜判若两人。碧霄手执红拂立在一旁。

时辰尚早,许是帐中香气还未散尽;袅袅地从卧房飘出一些半些来——不知是什么名贵的香料;闻着就叫人通身轻快舒泰。

璎珞走到日日行礼的那块方砖上;稳稳当当福身请安。崇徽暼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摆了摆手。璎珞道:“谢公主。”直起身子立在一旁。

适才出门时秦嘉跟她说:“若留得久了,我便请娘去救你出来。”璎珞此刻见公主并无找茬的意思;暗暗嘘了口气。果然,崇徽停了一停便如往日一般道:“你且回去罢。”

璎珞心头一松;欠了欠身子正要向外走,一个小丫头进来道:“公主;二奶奶来了,像是从太太那里过来的。”

碧霄看了崇徽一眼道:“请进来。”

说话间二奶奶余氏轻轻巧巧迈步进来,一手高高托了一只白玉小盒,一手提着个新鲜的花篮道:“公主,太太叫我送胭脂膏子过来呢”

她含笑看了璎珞一眼,续道:“是咱们自己淘澄净了又从头蒸了的,不但配了花露,还兑了梨汁——全是上上好的鹅梨,香得不得了,现下厨房里那口蒸锅还引得一群蜜蜂儿在那里‘嗡嗡’着呢……”

余氏历来是个会逗趣的,崇徽原不将这些放在眼里的,听了她说却也不由一笑,道:“有劳嫂子了,放下罢,蘀我谢太太。这只花篮是哪里得的?”

余氏笑道:“是我一路过来编的,公主看着好,就留下赏人罢。”

碧霄将花篮接过,赞了一句:“好看!”转手呈给公主,崇徽点了点头。

余氏自进门便立在当地说话,璎珞一时不好就走。此刻二奶奶完了差事要走,她便等在后头。两人一前一后还未走出房门,忽听公主道:“这胭脂各房都送了么?”

余氏转身说道:“这是紧着蘀公主先制的。”言下之意自然是其他人并未分得此物。

崇徽闻言吩咐道:“碧霄,分一些给二嫂子带回去使,也给苏姨娘些。”

璎珞一愣,还未及开口,余氏已笑着说道:“我二十五六的人了,哪还计较这些,这东西虽说不上难得,倒也是个费事的,公主自己用罢。”又轻轻在璎珞肩上拍了一记道:

“我记着苏姨娘的胭脂向来是不兑梨汁子的,是换做什么……哈密瓜!”

苏璎珞面上忽然一红,忙低了头道:“正是,公主不必麻烦了。”说着话,伸手不自觉地去抚烧红的脸颊。

崇徽诧异地瞧了她一眼,说道:“那就算了,碧霄,送二嫂子跟苏姨娘出去。”

待碧霄回来,见公主仍是方才的礀势,扶着椅子扶手一动不动,便道:“公主,才炖好的血燕,公主现下用么?”

崇徽摇摇头,依旧是皱着眉头思索什么的样子。碧霄便不再说话,退了两步安生站着。

“碧霄!”

“在!”

碧霄忙应声。

崇徽张了张口,似想说什么,顿了顿却又却将话咽下:“你叫碧钏儿过来。”

这是公主有话要单独跟碧钏儿说。碧霄答应着出去了。

不一时,碧钏儿挑帘子进来道:“公主,可是要通头么?”

公主惯常午膳前总要使犀角梳子通上好一会子头发,这活计历来是碧钏儿伺候。

崇徽摇摇头,问道:“上回咱们去太太那里,那个老妈子似乎提了一句,说驸马不吃什么来着?”

碧钏儿想了想道:“是梨!”

崇徽“倏”地坐直了身子:“你记得真?”

她语声忽变,碧钏儿倒吓了一跳,认认真真想了一遍,笃定道:“是梨!老妈子说咱们驸马小时原最爱吃梨,有回皇上赏赐了一筐极好的蜜梨,他小孩子贪吃,一天吃了十多斤,晚上呕吐不止。后来驸马再见了梨,总是躲得远远地,连闻香的果盘里都不许见梨子的。”

碧钏儿说完问道:“公主怎么忽然想起……”

她话没说完,忽然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公主死死地攥着椅子扶手,白皙的手背上青筋隐隐浮起,牙齿格格打战。

“公主!”

“出去!”公主咬牙说道。

“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不许叫任何人进来。”

碧钏惊疑不定瞧着主子,匆忙退下,慌乱间裙角几乎带倒了门边的花架。

“等等。”崇徽忽然叫住她。

“方才我问你的话,不许跟别人说。”

崇徽目送她出了房门,慢慢使手捂住了脸,忍了许久终是忍不住,索性不再憋着,一拧身伏在椅背上嚎啕大哭。

璎珞在“议事厅”跟余氏道别,回到自己房内,秦嘉仍未出门。一见她回来忙问:“可受了气没有?”

璎珞摇头:“没有。”

秦嘉早已穿戴停当,扶了她回了卧房,转身便要出去。璎珞在背后问道:“今日可能早些回来?”

秦嘉道:“该跟昨儿个差不多。”

他本已要走,听了这句话又复返回,弯腰在璎珞腮边亲了一亲。

璎珞推他道:“快走罢!”

秦嘉一笑,索性宽袍大袖地将她抱在怀里,认认真真向唇上亲来。

璎珞挣扎道:“早起闹不够,都什么时辰了,还要闹!”

秦嘉道:“谁叫你弄得那么香,叫人忍不住!”

璎珞早红了脸——早晨起床时她早早梳洗打扮了去请安,秦嘉躺在床上看双花蘀她挽髻。中途双花出去催水,他忽然呻吟一声,似是痛苦不堪地在枕上捶了一拳。

璎珞奇道:“你肚子疼么?”

秦嘉道:“我憋得难受。”说完,眼风挑起,似笑不笑地瞟了璎珞一眼。

璎珞羞怒难当转过头去,秦嘉却哈哈大笑道:“你听懂了!”

他从床上跳下来,一脚飞踢将门带上,璎珞见他气势汹汹,惊叫道:“你做什么?”

秦嘉大大方方站在她面前:“你说我做什么?”

璎珞不敢将目光放低,死死盯着他胸前道:“快回床上去,待会儿双花回来……”

秦嘉狡黠地一笑,冲着门外高喊了一嗓子:“爷再睡会儿,都不许进来。”

璎络忙去捂他的嘴,跺脚道:“你要死……”

秦嘉伸手一捞便将她捞在怀里,举步向床边走,边走边低笑:“你越发伶俐了!”

璎珞急道:“你快放我下来,回头去晚了,公主……”

秦嘉低头堵了她唇道:“不晚,亲热一回再去……”说着已将人按在床上。

璎珞怕碰了肚子,不敢用力挣扎,委委屈屈又带着几分诧异瞧向秦嘉,不知他为何在这当儿用起情来。

秦嘉在她唇上细致地亲吻,将才抹上去的胭脂半点不糟蹋全吃进了嘴里。又伸手去解她的裙子。

天才蒙蒙亮,的确还早,可是璎珞皱着眉,仍是想不通秦嘉哪里来的兴致。

昨夜才招惹了皇家金枝玉叶,稍待不说去负荆请罪,总也带着几分听凭发落的意思,心上压着这么一桩事,他为何……

秦嘉却不容她往下再想,哼哼唧唧地在她胸口乱蹭。

自她怀孕,秦嘉许久不像从前那般莽撞,总是温柔小心,今日不知怎地,强求豪夺,风狂雨暴,璎珞护着小腹道:“你轻……”

话没说完便被堵了回去,秦嘉将她手舀开,气喘吁吁道:“我还能伤了孩子……不成?听话,别想孩子,想我……”

他弓着身子,果然压不到腹部。璎珞给他纠缠得久了也觉情热,渐渐不再推拒,他抓住机会,身子准准地向下一沉,璎珞贝齿松开,一声“嘤咛”娇娇地溢了出来。

见他低头玩味地瞧着自己,她满面通红偏过脸去,扯过被子来蒙在头上。秦嘉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将被子掀开。

璎珞死死闭着眼睛,任他威逼利诱,说什么也不肯睁开。

秦嘉一路横行无忌、横行霸道、横冲直撞,几乎将一张“拔步床”摇散了架。璎珞毫无招架之力,只觉头晕目眩,满天星斗都在帐子里乱闪,身子化成一滩水,映着星光一忽儿这里亮一下,一忽儿那里颤一下……

也不知历了几个起落,她实在抵受不住,哼哼着求饶。一声声娇啼叫得秦嘉愈发精神百倍,只装听不懂,不管不顾地用力。

璎珞攒了半天气力,好容易吐出一个字:“疼!”

“肚子疼?”

“不是……”

秦嘉坏坏一笑:“这儿疼?”

璎珞“啊”地一声,脑袋在枕上乱摇,竟晃出一颗泪来。秦嘉一怔,随即却嘿嘿笑起来:“眼泪都出来了,不中用的丫头!”

“秦嘉,疼,真的疼!”

璎珞有些恼怒,不知他为何忽然转了性子癫狂起来。

“好了,好了,忍一忍,就快好了!”

秦嘉不再逼她,在她眼睛上安抚地密密亲吻,将她的睫毛添得湿漉漉的。璎珞好容易得以喘息片刻,身子不再绷紧,软绵绵地瘫在床上。

秦嘉吻了她好久好久,愈来愈轻柔爱惜,语声也一变为含糊呢喃:“我只要你,我只要你明白吗?除了你,我谁都不要!璎珞,我们这样子,你开心么?”

56 作诗(修改完毕)'VIP'

璎珞忽地一声尖叫;秦嘉正深情款款;倒给她吓了一跳。一团白影闪过——许久不来的小雪貂从窗子上一跃跃到了床头,蹲在璎珞头顶傻乎乎地四下张望。

璎珞连声惊呼;那雪貂踩着她的肩头连滚带爬地向前拱,转眼间竟钻进了半解的肚兜中。

秦嘉哭笑不得;好事未完;正半酣之处竟来了个捣乱的。

“别怕,它不咬人……”

璎珞已吓得脸色煞白,秦嘉口中安抚,一边伸手在她胸前轻拍:“出来;快出来!”

叫了半天叫不出,秦嘉将粉红肚兜儿慢慢掀起;先是怔了一怔,随即放声大笑——小东西趴在那古往今来“英雄冢”上洋洋得意,顾盼自得……

“璎珞你快看,我请你猜个迷,就眼前情景,打‘三国志’中一典……哈哈哈哈,你定猜不着,是‘隆中高卧’!哈哈哈哈!”

璎珞一声怒喝带着哭腔:“姓秦的,你还有完没完?”

秦嘉将雪貂儿拎起:“你这艳福也享得够了,去去去,别耽误了正事!”

雪貂给他扔到了地上,不情不愿地转了一圈,从门缝儿溜了出去。

璎珞惊魂甫定,秦嘉嬉笑道:“有完没完,你说有完没完?自然不能完,还早着呢!”

说着话,“金戈铁马”又是一阵进击——璎珞这才后知后觉想起:适才变生肘腋,自己近乎神智全失之际,秦嘉竟全未误了攻城掠地!自始至终,两人不曾须臾远离……

她只觉脸上几乎要点燃了火,秦嘉低下头来,清凉的嘴唇轻触她面颊,却只说出一个“你”字便懊恼地一声轻哼,慢慢从她身上滚落到床榻之上。

璎珞大奇,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秦嘉翻了个身,将适才璎珞死死抱住的被子抢过来,依样画葫芦闷在脸上,闷声闷气道:“今番不算!”

璎珞一愣,随即便笑岔了气。

她想着早间之事,不由脸现微笑,秦嘉在她脸上拧了一把道:“我走了。记着那马蹄糕少吃些。”

璎珞回神道:“你倒记得牢。”

昨日小厨房周嫂子说起马蹄糕孕妇不可多食,秦嘉便上了心,一连嘱咐了三四回。

璎珞走至桌旁坐下,等着传早饭。秦嘉已然出门走远。她看着他清俊挺拔的背影,鼻子竟有些发酸。

适才给公主请安,余氏提起“胭脂”来,她想起晨起卧房中旖旎风光之余,心下狠狠一烫,随即想明白了在床上万万没想明白的事。

一个女人,在刚刚经历了那般蚀骨的疼爱——不要说她还是个姨娘,哪怕她只是个没名没分的小丫头,站在公主面前时,也是她苏璎珞高临下,也是她心怀怜悯!

他是怕她会委屈!他不让她委屈!

只要他做得到,他不愿让她尝到半点委屈的滋味。他要她高兴,要她开心,哪怕公主要斥责、羞辱于她,他竟然都能提前将这些统统化解——

“我只要你,我只要你明白吗?除了你,我谁都不要!璎珞,我们这样子,你开心么?”

璎珞含着眼泪,痴痴回想了许久,却忽然低低笑开:

昨天夜里,不知有多少丈夫睡在姨娘房中;此时此刻,不知有多少妾侍请安归来……

秦嘉,秦嘉,人人都在做的事,你竟能骗出我的眼泪来!

不一刻,双花摆了早饭上来。璎珞一手轻抚着小腹,一手提起筷子。

双花盛了一碗熬得黏糊糊的栗子粥放在她面前,嘴里低声说道:“我原以为公主进府,转眼就该是天翻地覆。万没想到竟能安安生生过到这会子。昨儿个闹得厉害,竟也悄没声就这么过去了!对了,这些日子,连老爷夫人也一点动静没有……”

璎珞使调羹喝了口粥:“你想着他们该拿棍子逼着秦嘉去公主那里?”

双花眨着大眼睛连连点头。

璎珞道:“他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许是真唬住了老爷太太。公主……”

她想了想:“我猜公主,该是还能给咱们几日安生日子过。”

双花道:“这是为何?”

璎珞道:“不逼得急了,她还不至失了体面。若是好娶好嫁,她自然不肯干休。可如今她自愿跳火坑,就总该摆出几天‘自愿’的样子来!”

璎珞并没有想到:公主当天晚上就给秦嘉逼得急了!

崇徽公主郁郁一日,晚间吃了饭,便不要人跟着,独自在假山旁散步排遣。她本无意听人说话,可太太房里双环喊了声“三爷”——这便不由她不听,她沉吟半刻,不由自主就靠进了假山腹内。

“三爷,等我一等,我去苏姨娘那里。”双环匆匆跑过来,正站在她身前。崇徽屏息凝神,紧紧贴在湖山石上。

“你找她做什么?”

正是秦嘉清雅的语声从身旁传来。

“太太上回说做衣裳,因着皇后娘娘的事,耽搁了下来。如今大丧已过,府里这些时日没做新衣,也该添几件。太太叫我去各房问问尺码。”

他两人边走边说,可巧这座假山腹内中空,原是个极大的凉亭。崇徽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在里头跟着外面的脚步走。

只听秦嘉笑道:“东小院就不必去了。”

“那可不成,太太特意叮嘱了,该给苏姨娘做件新衣裳。三爷放心,都是极素净的。”

“我不是说不做衣裳,我是说,你不必特特跑去问尺码了。”

双环语声诧异:“这又是为何?”

秦嘉哈哈一笑:“你问我不就得了!”

半响,双环啐了一口说道:“那你快说。”

崇徽等了许久,外头却不再说话。又等了片刻,双环说道:“记住啦。”

跟着便是二人脚步声响,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崇徽慢慢从假山内走出,天色尚未全黑,她很容易就在一旁泥地上看见了几行大字:

长多少、短多少,肥多少、瘦多少……

腰怎样、肩怎样,鞋多大、袜多大……

应有尽有,无微不至!

南北朝时,古乐府有诗云:

托买吴绫束,何须问短长。

妾身郎惯抱,尺寸细思量!

江南民歌,风流宛转。可此刻忆及,不亚于是在崇徽心头生生割了一刀。

一声轻响,一根葱管也似的长指甲被齐根折断!

崇徽轻声呢喃:“母后,你听见了么?您尸骨未寒,他们就张罗着做衣裳了。母后……你睁开眼睛看一看,孩儿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崇徽面色一变为凌厉,她用力扯下项下戴的鸽蛋大小一颗“滚玉珠”,“啪”地一声,在假山石上碰得粉碎。

“我陈妙语不雪今日之辱,有如此珠!”

八月初七是崇徽公主生辰。

圣上、太后要亲临庆贺!

自本朝开国,这份体面哪个公主也不曾有过。秦府为迎驾,整整儿地忙碌了二十来日。

且不说别的,只隔水听戏,水榭子上头搭戏台——怕岸上座位低,看着不自在——就是阖府家丁出动,现运了几百斤黄土来,将看戏的大台子垫得高高的。

秦夫人又恐一马平川无意趣,下令把花园子里碗口粗细的垂杨移植了十几株,栽在土台之上。眼看着灰突突的土台变作了江南杨柳岸,这才在上头排青砖、铺红毯……应着节气,又摆放了数百盆名种菊花。

到了初七这日,璎珞只晨起随众迎了驾,便躲进了屋子里。她虽有个“长乐郡主”的虚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