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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璎珞-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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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见云思执意,便点了头。
璎珞得知云思竟然主动提起要她回府,也颇感意外,径自问秦嘉道:“她是不是想要我去呆在她眼皮底下,好寻机毒死我?”
她是半开玩笑半认真,谁想秦嘉是当真唬了一跳,傻傻地看着璎珞说不出话来。
璎珞“扑哧”一笑:“那样才好呢,我叫你伤心一辈子!你可跟她说好了,要使鹤顶红,我不爱砒霜的味道。”
秦嘉道:“休得胡说!”
璎珞往床上一躺:“许你胡说,就不许我胡说?”向秦嘉勾勾手指:“过来!”
秦嘉依言走近,璎珞搂着他脖子低声道:“我呀,我一点也不盼她贤德,她千万别拿自己当菩萨,把我当众生“普度”了——她最好天天打我骂我,你好一生气,就休她回去!”
33回府
秦嘉道:“你回府也好,住在这里也好,总之我定不叫你受委屈。”
缨络道:“当真?一点点委屈也不叫我受?”
秦嘉苦笑:“若只是一点点,你可愿受?”
缨络坐起身来,抚着他脸道:“秦嘉,我不叫你为难,你放心,我可懂事啦!不过嘛……”她手上陡然用力:
“你听着,若你长长久久地如今日一般待我,我愿为你受大大的委屈。若你有朝一日恋上了那李云思一星半点,我看不出则罢,若给我看出来,秦嘉——‘两败俱伤’有什么意思?我跟你同归于尽!你信不信?”
秦嘉柔声道:“我信!”
缨络哼了一声,提声叫道:“双花,进来收拾东西,咱们打道回府!”
秦嘉忙问道:“你愿回去?此时回去?”
缨络反问道:“人家请我回去,我若不回,不是不识抬举?”
秦嘉沉吟半响,说道:“这样,回去成了礼,过两日咱们再搬出来!云思眼下既有身孕,府里定然是万事以她为上。你此刻回去,两人有一星半点不和,不是你的错处,也是你的!”
缨络点点头道:“也好!”
娶妾不比娶妻,到了那日,璎珞略换了几件鲜亮衣衫,给两名小鬟从屋里扶出来给秦夫人磕头,又见过了秦嘉和云思,就算是成了礼。
秦夫人赠了一枚绿宝石的押发。
云思从首饰盒内取出一只青玉镯子,递给秦嘉道:。
“你替苏姨娘戴上罢。”
璎珞一愣,这只镯子,正是当初她要秦嘉赠给云思的
秦嘉见状也愣了愣,没奈何只好走过来为璎珞戴在腕上
缨络屈膝谢了。
此时秦夫人已自扶了丫头回房,云思便叫三房中丫头依次来见姨奶奶
缨络举目便见黑压压一地的人头,眼花缭乱了半日,辨出内里有珊瑚和翡翠在,遂向她二人点头示意。
云思见状便道:“珊瑚,翡翠,你们两个就跟了去伺候苏姨娘罢,须谨慎小心,好生服侍。”
缨络只得又拜谢一遭。
当晚秦嘉自是宿在缨络房内。
缨络自两日前回来,直到此刻,方得与秦嘉独处。熄了灯,她便缩在秦嘉怀里,一声不出。
秦嘉轻抚她手腕道:“都好了罢?”
缨络知他是问疾,懒懒道:“昨日便只背上剩了一星半点,今日早起看,已全退了。”说罢忽然想起一事,抹下右腕上玉镯塞入秦嘉手里:
“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嘉道:“我也不得而知。那日我原是将娘给的那只镯子给她,谁知她不肯要,非要这个不可。我便将两只都给了她。谁知她今日又把这一只送还给你!”
缨络道:“你为何不把我的给她?”
秦嘉道:“何苦欺她!”
缨络不悦道:“你答应我了的。”秦嘉微笑不语
缨络又问:“既是给她那一只,她又怎知另外还有一只?”
秦嘉道:“两只镯子我都放在怀里,碰撞有声,她想是听见了猜到。”
缨络沉默半晌,忽然笑了:“有出戏叫‘拾玉镯’,你听过没有?”
秦嘉道不曾听过。
缨络将镯子重又戴回:“这两只镯子也能唱一出戏了!我是看懂了的,你这傻瓜,定是瞧不明白罢!”
秦嘉道:“你说给我听。”
缨络道:“你既带着两只镯子,其中一只送了给她,她便只道另一只是预备送我的。送我的,自然比送她的好,不好也好!”
秦嘉会意,点头道:“有理,娘给的那一只是翡翠的,的确比这一只好得多了。不过,她既已要了这只青玉的,为何今日又要给你?”
缨络道:“蠢材,她哪是为东西,她是为口气!明明白白告诉你:你的那点小心思,我清楚得很!就可惜呀,她一颗心上生了七八个窍,把莲藕都比下去了。偏偏还是漏算了一着——就没想到你是个呆子!”
缨络笑叹:“这叫我想起当日南蒲常说的话来了——十个聪明人,也对付不了一个傻瓜!”
秦嘉愣愣问道:“谁是傻瓜?”
“你说谁是?”璎珞嗔道。
她忽地一笑,翻了个身,背对秦嘉道:“我念一首诗给你听好么?”
说罢也不待秦嘉同意,开口便念道:
不暖不寒二月天,一妻一妾共堪眠。
鸳鸯枕上三头并,翡翠被中六臂连。
开口笑时还若品,侧身睡处恰如川。
方才了得东边事,又被西边打一拳。
秦嘉满腹心事给她冲得干干净净,咳嗽了几声,笑得说不成话
璎珞一本正经道:“这是当初有位周老爷,妻妾俱都厉害得紧,他一个也降不住。有回半夜三更才叫小妾在脸上抓了一把,到了大太太那里又叫鸡毛掸子给打了出来——他遍体鳞伤垂头丧气到归家院避难诉苦,做了这首诗自嘲!”
璎珞眼望天棚,慢慢道:“你说世间男子纳妾,到底图个什么呢?”
秦嘉堂姐姐秦雨的孩儿这些时日一直住在秦府,跟着秦嘉学功夫。秦嘉两个侄儿瞧着有趣,便也跟着一道练练。
前些日子秦嘉甚少在家,一套罗汉拳学了许久都学不完。打从璎珞搬回来,秦嘉不再出门,这才算是从头到尾教得全了。
偶尔三个孩子在花园中煞有介事蹲马步,璎珞从旁边路过,听他们脆脆生生喊一句“苏姨娘好”,心中竟常常一热,脸上不由自主便会露出笑容来
她原想着过些日子便再回“梅花别业”去,谁知住了十来日,云思半点也未曾刁难她。前日又说懒怠见人,竟索性免了早晚问安,由着她独自清净
秦嘉因圣上催促国史编纂,这几日事务繁忙,早出晚归常不见人影
这一日好容易回来得早些,秦嘉便跟璎珞商量回“别业”的事,璎珞犹豫了许久说道:“我看,再住些日子也使得。”
秦嘉奇道:“原说好了的,这是为何?”
璎珞道:“刚回来就走,终归不大好,左右已是回来了,不怕多住几天。”
她心中所想全是为着秦嘉,不愿他为自己,疏了父母亲情。云思若生心思作践她,不得已只好出去。可如今看来,似并无恶意,这就该从长计议了
秦嘉瞧着她神色,已猜到她心意。想一想说道:“你既愿意,就多耽几日……”话未说完,珊瑚匆匆来请,说有客来了。秦嘉便起身去了。璎珞目送他出了院子,心下暗暗盘算。
次日早起,双花几个等着大厨房送饭来。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正要遣人去问,却见一位四十出头的妇人领着两个小丫头,手上拿着锅碗盆瓢等物,径往这边院子走来
翡翠拦住了道:“走错路了,这是苏姨娘的住处。”
领头的妇人笑容满面说道:“不错不错,我们正是给姨娘预备饭菜来的。”
翡翠莫名其妙带着三人去见璎珞。
璎珞才洗了脸,见状问道:“谁叫你们来的?”
那妇人道:“三爷叫我们来给姨娘做饭,说姨娘吃惯了南边的口味,怕府里的饭菜您不惯。”
璎珞诧异道:“夫人知道吗?”
妇人道:“自然是回了夫人的。”
璎珞点点头,又问:“你们……单只给我预备饭菜?”
那妇人笑道:“姨娘屋里的姑娘们,自然就一起预备了。”
璎珞道:“我是问,只我这里一处?”
妇人道:“正是。”
璎珞有些不解,看了看她们手中物事道:“可我这里,没有做饭的地方啊!”
妇人奇道:“怎么没有,三爷早交代了,后头装杂物的那两间小屋子,原就是个小厨房。灶台都是现成,已拾掇出来了。”
双花闻言走到后头去看了看,不多时回来道:“果真已拾掇好了,这可奇了,咱们竟半点也不知道!”
妇人奇道:“怎么没有,三爷早交代了,后头装杂物的那两间小屋子,原就是个小厨房。灶台都是现成,已拾掇出来了。”
双花闻言走到后头去看了看,不多时回来道:“果真已拾掇好了,这可奇了,咱们竟半点也不知道!”
缨络打量那妇人:容长脸儿,中等身材。身上穿得干干净净,倒像是个能干的。秦嘉既已安排妥当,她便道:“如此就请去备办罢,我倒真是有些饿了!”
翡翠领着三人出去了。这里双花笑道:“姑爷还真是有心,这必是上回吃了我一顿排揎,长了记性学了乖,知道操心姑娘吃什么喝什么了。”
缨络却摇头道:“平白地添了个小厨房,这不是小事。大家子最是讲究这些,你忘了去年“吉祥胡同”的那桩公案了?”
双花缓缓张大了嘴巴。
吉祥胡同周老爷的夫人是外省人,始终吃不惯京城的饭菜。可老太太健在,不好大模大样地要小厨房,这位夫人便食不甘味委屈了好几十年。
去年老太太一病归西,夫人掌了大权头一件事便是在家乡寻了个厨子专给自己做菜。结果老爷知道了大怒,说她全无心肝,婆婆尸骨未寒,竟就讲究起了吃喝。一气之下休了夫人另娶。
这件事给人当做笑谈,曾传遍了半个京城。是以缨络一提,双花立刻便想到了。
缨络道:“有那规矩大的人家,端了饭菜回自己房里用都是个事端,何况是大张旗鼓地立小厨房?何况我刚刚进门?又何况我只是个姨娘?”
她一连三问问得双花脸色发白,迟疑说道:“难道是……她叫来的?”她向西边一努嘴——缨络会意道:“这倒不像。若是她立心坑我,秦嘉岂有不说话的?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她瞒天过得了海?”
“既不是她,那能是谁呢?”
缨络道:“那妇人既说了是秦嘉,就该是秦嘉。我现只疑心是不是她给那呆子吃了什么药?不然怎么他为何心血来潮忽然就想起了替我安排厨役?”
双花手上一抖道:“姑娘你说得我身上阴风阵阵!这哪是嫁过来过日子的,这是过来斗智斗勇斗狠的。”
缨络见她如此,倒笑了:“我不过就那么一说,无凭无据的,你就当听故事罢!”
双花苦着脸道:“这样儿的故事,听多了要生白头发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部分质疑的回复:
1、秦嘉为什么一回来就懂诗、还会抓蛐蛐儿?。
我的回答是,这个真可以有。
不要说一回来,就是不回来,他也可以懂。
在古代天朝:说到和尚,原本就有“诗僧”一脉;说到诗歌,原本就有“禅诗”一派!
唐朝是个最典型的例子,和尚们不仅懂诗看诗评诗,还写诗,甚至写“艳诗”“全唐诗”浩如烟海,僧人的作品占了相当的篇幅。
至于秦嘉会抓蛐蛐儿,这其实跟他懂诗是一个道理。
一提起出家人,我们最先想到的往往是他们与俗人不同的一面,却常常忽略掉他们与我们相同的一面。
出家人也是人,他们的生活中,绝不是只有青灯古佛
抓个蛐蛐儿,在七八岁的小和尚身上,跟在七八岁的小孩子身上一样正常。当然也许师傅从爱护生灵的角度出发,可能不许他们抓,但是他没说,不许偷着抓不是!。
我感觉,任何宗教,如果背离人性太远,都不太可能长久
一句话:和尚,他们只是戒断了人间荤腥,却并未戒断人间烟火
多说一句(这个观点我在我的现代文中也说过),亲们有没想过,其实就连荤腥都不戒,也不妨碍当和尚。好多好多年过去,我们所喜爱的和尚一直都未变过:。
比如济公,比如鲁智深,比如孙悟空,比如虚竹。再比如现在最火的,一代情僧仓央嘉措!
我认为,吾国吾民最最可爱的一点特质,就是通达!。
2、云思。
作为一个三观纯正、五官端正、心术暂且还没有不正的写手来说,我设定这个人物,肯定不是用来恶心你们的,更不是用来给你们抨击俺家男主提供强有力理由的
再多说一句都是剧透,嘿嘿我不说了……
3、关于剧情走向。
你们要体谅我,一个老是被人猜到剧情的写手是伤不起的。所以,这次琳同学只猜中了一小半,我表示非常欣慰。
对,你猜对了开头,却没猜对后头。
哈哈,本文的结局是天外飞仙型,如果允许我拿一本经典做比,它堪称武林绝学“辟邪剑谱”!
得意地跳个俺家乡的舞(灯光、道具、NUSIC):大姑娘美来那个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
——你们猜啊猜啊猜啊……
34 乳鸽
两人说着话儿,小厨房饭已开出来了。
两粥三点冷热拼盘,另有一大碗煮干丝并一小碟腌黄瓜。黄瓜切条,生鲜碧绿翡翠一般——眼下惊蛰还未到,不知是从何处得来。
饭菜不多,然则看去齐齐整整,勾人食欲,且多是璎珞素喜之物
双花虽说心里别扭,瞧着却也忍不住吞口水
缨络却极豪迈,笑道:“来来来,先吃饱了说话。否则一口没吃上,还给人算计了去,那才叫屈死鬼呢!”
晚间秦嘉回来,在云思那里吃了饭,回缨络这里
缨络正在窗下教鸟儿,令那白鹦鹉念它自己的名字。鹦鹉笨嘴拙舌只念出个“雪”,剩下“团”字无论如何念不出来,一人一鸟都急得跳脚。
秦嘉走过来从后面环住缨络的腰,柔声问道:“那个姓吴的厨娘手艺如何,可还伺候得了你?”
缨络忙丢了鸟,拉住秦嘉道:“我正要问你,为何忽然想起来要立小厨房?”
秦嘉在璎珞脸上捏了一把道:“你说为何?还是不为你吃得香!”
缨络道:“你自己的主意?”
秦嘉奇道:“还能有人替我出主意不成?”
缨络松了口气,埋怨道:“你何苦替我招怨,叫人说我轻狂?”
秦嘉道:“你只管放心,若连吃口爱吃的都能招怨,你岂不真是跟我回来受委屈来了?”
他摸摸缨络的头,正色道:“不许你疑东疑西,你若在这府里有了半点改变,就是我秦嘉无能——缨络,我要你一生一世永如当初在净水投河时那般傻里傻气、没心没肺、天真烂漫,你信么?”
缨络给他说得眼圈儿泛红,虽心中一百个不信,又怎说得出口?当下扑在他怀里使劲儿揉了揉鼻子,揉出副傻瓜样子大喊了一声:“信!”
云思虽说了不用缨络日日行礼服侍,缨络却也不能当真躲起来不闻不问,隔几日总得去点个卯说两句话。
云思则总是淡淡地,客套几句便令她自便。
如此两三回,双花私下里跟缨络说:“这位三奶奶跟姑娘说话就像是给病人喂饭——烫了不行,凉了不行,一概是‘不冷不热,不温不火’!”
缨络听了也觉好笑。
谁知这话说了不到三日,双花便见识了三奶奶“喂烫饭”的情形
起事皆因双花屋里的窗纸有些脏了、不透净,她这日闲了无事,便想着自己新刷一层。可巧小厨房几个灶台都占着,她便端了一小锅面去大厨房借火
大厨房共五个灶台,四处熄了火,只一处灶上咕嘟着一只小砂锅
打浆糊不过一时半刻的事,双花也未多想,上前就把砂锅端了下来,正好云思屋里的丫头小杏儿从外头进来,一眼瞧见她的砂锅放在地上,登时便急了,指着双花鼻子道:。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这里头是什么,就敢自作主张拿下来?”
双花跟着缨络,从来也不是个没脾气的。但缨络早早嘱咐了在这里当小心出事,轻易莫与人起争端。当下忍气问道:“是什么?”
小杏儿厉声道:“这是三奶奶补身子的乳鸽,里头搁了十几位药材。大夫特特嘱咐了不能离火,一离火药力就泄了!你惹了大祸,还不跟我去见奶奶呢!”
双花辩道:“我刚刚才拿下来,既是不能离火,有你指责我的工夫,早就该端回去!”说着将浆糊端下,把小砂锅重又坐在火上。
小杏儿道:“你说得好轻巧。已是离了火,你敢又放回去哄奶奶不成?这鸽子吃下去,奶奶身子吃亏,肚子里的哥儿受罪,岂是你担待得了的?”
双花道:“不过一句话的工夫,何至于就说到奶奶身子吃亏、哥儿受罪上头去?若果然这般厉害,你就该寸步不离地守着,为何你现这般闲在四处乱走?”
话未说完,小杏儿已然拉了双花的手要向外去:“好啊,你倒浑身是理,咱们奶奶面前说去!”
双花也生了气,挣开了道:“你休要拿着鸡毛当令箭,去就去!你离我远些,我自己走去!”
两人拉拉扯扯到了云思房里,后头看热闹的丫头婆子跟了一路。云思已算当家,正听几个管事的媳妇回话,听外头吵吵嚷嚷,皱眉问道:“是怎么了?”
小杏儿揪着双花衣服走进来,还不及说话,双花抢着道:“三奶奶,小杏儿……”
云思脸一沉,打断道:“没规矩!”
双花脸色一白,咬住了唇角。云思看也不看两人,接着方才的事问一个媳妇话。待话问完了,众媳妇退下,才转过头来,看一眼小杏儿道:“你先说!”
小杏儿得意地看双花一眼,添油加醋把方才的事说了一遍。
云思听完了,声色不动,向双花道:“你说!”
双花恨恨瞅了小杏儿一眼,也将前事说了一遍,却是不添不减实话实说。
云思听完两人说话,喝了口茶道:“小杏儿擅离职守,伺候差事不勤谨,该罚!”
小杏儿脸色一黯,委委屈屈跪了下来。
双花还不及扬眉吐气,只听云思又道:“双花,你初来乍到,原该行事小心,却为何如此轻率糊涂?现那锅里炖着的是我的东西,倘若是太太或是老爷的补品,又该如何?”说罢向站在一旁的潇潇道:
“去把苏姨娘请来!”
潇潇答应一声去了。双花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云思。此时回事的虽已退下,但云思房里四五个丫头都在那里,脸上分明都是瞧好戏的神情。
璎珞昨夜睡得晚了,正在榻上补眠。潇潇也不待珊瑚通报,径自进门,站在床边居高临下高声道:“我们奶奶请姨娘去一趟!”
璎珞给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潇潇已扬长而去
外头瞧热闹的人虽多,可没一个是璎珞房里的。璎珞不知出了何事,胡乱挽了挽头发便匆匆向云思这里来。
一进门就知不对,双花直挺挺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一旁跪着个小丫头不认得,只模糊记着好像是云思房里的。
另有四个大丫头站在云思身后,见她进来,各自蹲身说道:“姨娘好”站起来后一个丫头撇了撇嘴,说了句什么,其余几个便都掩口偷笑。话音虽轻,璎珞仍听得清楚:。
“大天白日,头也不梳,装这副样子给谁看?”
璎珞脑中轰然一声,登时便紫涨了脸。
云思却似没听见一般,如平常一样淡淡道:“给姨娘搬个凳子来。”
一个着月白衫子、十七八岁的丫头越众而出,搬了个凳子放在璎珞面前,弯腰时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璎珞看得清楚,正是方才说话的那一个
璎珞坐了,勉强打起精神来笑道:“奶奶叫我,不知有什么事?想是双花犯了什么过错?”
云思道:“不是什么大错,不过我想着,开头规矩立得好,以后方能省事,所以特为叫了姨娘过来。”说罢便将前事慢慢说了一遍,倒是不偏不倚,并未屈了双花
“双花是你房里的人,自然该你教导”,云思说道:。
“只如今这府里是我当家,上上下下几百双眼睛看着,我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哪一处疏漏了落下话柄。”
“今日这事,小杏儿有不对的地方,我已说了罚她。双花该如何处置,就由姨娘做主。倘若姨娘念着‘不知者不为罪’的话,愿宽宥她年纪小不懂事,自然也在情理之中。但不论怎样,须记着‘下不为例’四个字,姨娘你说呢?”
璎珞不待她说完便已离座站起,云思话音刚落,她即躬身说道:“此事错在双花,我回去定然重重责罚。事无规矩不立,家无规矩不兴。奶奶说得很是。”说罢问地上跪着的双花道:“你可知错了?”
双花低头道:“奴婢知道错了!”说罢又向云思磕头
云思点头道:“既如此,姨娘便带她回去好生管教罢。”
璎珞施礼退出,双花忙从地上爬起来跟在后头
双花一路忍气,好容易进了自家院子,脚一跺便要抱屈,璎珞忙止住道:“有话回屋去说。”
双花四外看了看无人,低声嘀咕道:“可惜了一副好坯子,更可惜了生在大户人家做小姐,最最可惜了还嫁进……”
璎珞回头瞪她道:“住口!”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小丫头们都各自有事,翡翠端了茶来便下去了
双花迫不及待道:“姑娘,‘人善被人欺’,这是你素日常说的话。她今日明摆着是要拿我立威给姑娘看,你倒一味退让,往后她还了得?”
璎珞道:“不是退让,双花,今日这事,你的确冒失了。”
双花急道:“就算我有错,也是小杏儿的错大些……”
璎珞道:“如今且不说小杏儿,就只李云思方才那篇话,你细琢磨,可有一句驳得动?”
双花道:“我正要跟姑娘说这个,这女人好生厉害,明明无理的话,到了她嘴里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姑娘,咱们跟她斗,可得多生几个心眼子。”
璎珞摇头道:“世间的道理千千万,本就不是全给咱们预备的。你能说出十条道理,她未必就说不出十一条来!家务事清官难断,从来便是如此。”
双花气急败坏道:“那难道咱们就这样算了不成?你听她屋里那些丫头说的哪里是人话!姑爷回来,我必告他知道。”
璎珞却道:“她说话时我也气得受不得,可现下我已不气了。双花,这样的话,咱们从前听得还少么?”
35 雪团
双花神色一变,如有所动。
璎珞点头微笑:“若是哪一日没人这般煞费苦心不遗余力地拿话糟践咱们了,你就该哭了。此刻哭,可还早了一点!”
双花低了半刻头,终是心有不甘,又问了一回:。
“那……就这么算了?”
璎珞道:“这事先别跟秦嘉说,我有我的道理。你也收敛些,往后做事不可莽撞,谨慎些儿没过逾的。”
这日是三月十一,璎珞过门第十二日头上——正室夫人与姨太太首回交锋,阖府上下都擦亮了眼睛竖直了耳朵等着看秦夫人与秦嘉的反应。
谁知秦夫人只推不知,全未问及。
秦嘉当日回府已是深夜,在璎珞房中耽了两个多时辰便又上朝去了,亦是只字未提。
上头既无风,底下也便翻不起浪,众人私底下议论了些日子也就没了兴头。
如此数日无话。
进了四月,忽一日,秦甘草在苏州为官的门生进京述职,给老师带了几匹上好的宋锦。
东西送进来,秦夫人自留了一匹做衣裳,余剩的给了三位儿媳一人两匹,又特为赏了璎珞一匹,是“水粉地折枝花蝶杂宝锦”
双环拿了东西送来,向璎珞道:“夫人说苏姨娘生得白,最用得着这样娇嫩的颜色。”
璎珞忙拜谢了,又要跟着双环去给秦夫人磕头。双环忙止住道:“夫人已歇下了,明日去罢。”
璎珞便叫双花倒茶,双环也不客气,端起就喝,笑道:“我走了好几处,早就口渴——咦,这茶似有股什么味道似的……”
她砸着嘴品那味道,璎珞但笑不语。
片刻,双环喜道:“是荷香!”
璎珞笑道:“正是荷香。我拿好茶叶使纱布裹了,选那日丽风清的天气,系在荷梗上一天一宿——其实也没多少味道,好玩罢了。”
双环道:“谁说没味道,香得很哪。这法子也别致有趣,苏姨娘,你可有多的?这茶太太敢保爱喝,我带些回去?”
璎珞便道:“有是有,只不算新鲜了。若太太瞧得上,过几日我新制了送去。”
双环连连点头。又痛喝了一碗,使绢子擦擦嘴笑道:“叫姨娘笑话——晌午吃得咸,渴坏我了。”说着便向外走,踏出门却又回身道:“险些忘了,明日制衣坊来人,姨娘想要什么花样,提前想好了。”
到了第二日,制衣坊却并未来人。
内廷传出消息,皇后薨逝!
紫禁城哭声震天,遍京城白幡如海!
本朝帝后情笃,圣上大悲,亲笔撰写祭文,中有“内治虚贤,赞襄失助,永言淑德,摧痛天穷”之句。
礼部深谙圣意,又请旨丧礼破格:在京军民百姓二十七日中摘冠缨、服素缟;一月内停嫁娶;百日内禁作乐……
秦府娶亲未过百日,大红喜字仍随处可见,如今一律撤下;红灯笼换了白纱罩,一应不必要陈设饰物皆收起不用;女眷不盛妆、男子不剃发……
各房各处亦各自忙起。
璎珞自在房中与双花、珊瑚收拾衣物首饰,除青灰皂白四色俱都收起,首饰亦只留银饰。
翡翠与小满等在外间拾掇陈设器物:金碧辉煌一架崭新的自鸣钟塞到柜子深处,字画古董花瓶雀羽等能遮的遮、能挡的挡……折腾了整整一日,秦夫人派了个老婆子来查看。直待她里里外外瞧了问了,最后点点头去了,这才算完。
…文。…大殓后,各部院大臣俱须至本衙门斋戒,以十日为期。是以秦甘草与秦嘉一时都回不得家。
…人。…府内因诸事从简,秦夫人又屡戒各房:无事不得乱串。因此璎珞倒觉安静。日日只看书绣花,等着秦嘉回来而已。
…书、…不想就在这十日中,便又出了两件事。头一件说大不大,二一件说小不小!
…屋、…头一件,还是云思那个潇潇——失落了一个吊坠儿。极小,却是一块好翠。说原是在李府时老太太赏的。
寻了四五日寻不出来,这天早晨小满去云思那里找潇潇领头油,出门时听她高声大嗓儿说了句:“咱们原本过得好好儿的,从没听谁说丢过什么。如今府里来了外人,直是乌烟瘴气什么妖魔鬼怪邪性事儿都出得来!”
小满气得干瞪眼,回去又不敢跟璎珞说,只得背地里跟双花嘀咕。双花也无计可施,两人咬着牙你一句我一句狠骂了潇潇一通算完。
第二件事却非同小可。
云思另一个丫头叫做流云的,竟不报云思知道,一个刁状径自告去了秦夫人那里。
说听见苏姨娘背地里教那白鹦鹉说:“哥儿掉了!”
秦夫人虽半信半疑,却也脸色铁青,当即便命叫璎珞
璎珞到了上房,听流云把话一说,又急又气又冤,又觉匪夷所思。在袖里攥着拳苦苦忍着,眸中寒光四射逼视着流云,竟吓得她倒退了一步。
秦夫人又命人将鹦鹉提来。
一屋子人围着看,那鹦鹉吓得语不成句,说了些什么谁也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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