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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的天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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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原处半晌,他才默默转过身去,走进逼仄的楼道中。——爱情已经离你远去,但生活还在无休无止地进行着。
  他约了拍卖行书画部的工作人员,下午送古画去参拍。
  黄兴运是嘉华拍卖行有几分影响力的大股东,作为他的关门弟子,宋文渊也在工作人员中混了个脸熟,这次预约的小王就是个熟人。
  仔细鉴赏完毕,小王激动得拉住宋文渊的手,“真品!真品!天哪,满篇的神来之笔!这是国宝级文物啊!”
  宋文渊笑着打趣,“神来之笔是这么用的?”
  “你别管怎么用的,就是个形容,”小王捂着自己的心脏,仰天深吸几口气,“呼~呼~我快要无法呼吸了。”
  “别耍宝了,快点估个价吧,”宋文渊轻描淡写道,“再看看怎么上拍合适。”
  小王庄重地说,“我个人估不了价,你这幅画得召集专家来研讨一下,不过1990年曾有同样是元朝宫廷画师的共同作品在纽约拍卖会上现身,当时成交价为187万美元,创下了当时中国古代书画拍卖的世界纪录,那可是三十多年前啊。”
  为了表示对古画的尊重,小王立刻上报领导,拍卖行召集高层管理和书画部专家对这幅《天庆雅集图》进行了鉴赏。
  拍卖行的皇太女蒋璧影也已董事长特别助理的身份参与其中,众人一一鉴赏过,赞不绝口。
  书画部负责人对宋文渊大加赞赏,“真是国宝级文物,小宋,你真不愧为黄老的高徒,收藏古董不但有足够的眼力,还有足够的运气。”
  宋文渊谦虚地笑笑,“没有辱没师门就是万幸了。”
  “哎,以你的能力,声名鹊起只是时间问题,你会成为黄老的骄傲的。”
  蒋璧影给了宋文渊一个赞赏的眼神,转向在座的管理层,“这样重量级的作品,完全有资格作为春秋大拍的压轴出现,李部长,张经理,你们有什么打算?”
  张经理道,“现在春拍刚刚结束,秋拍我们初步定在10月中旬预展,11月初正式开槌,小宋,你急着出手吗?”
  宋文渊沉吟片刻,“在座各位都是知道我的经济情况的,等到11月份,时间太久了。”
  “其实我们6月底准备举办一个‘瀚海拾珠’书画展,到时会做出一些拍卖,”李部长道,“只是规模不大,价格么……你也是了解的。”
  “参加这个书画展太仓促了,”蒋璧影说,“文渊,这幅画是国宝,你要有长远的目光,我知道你的情况,但仓促上拍,实在是对不住国宝的身价。”
  《天庆雅集图》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如果可能,宋文渊一百万个不愿意送它上拍,但是他不能,将一件如此珍贵的宝物收藏在自己的博宝阁中,他目前实在是没有配得上收藏国宝的身家。
  “让我再想想吧。”
  蒋璧影突然道,“我们可以调整一下,张经理,你下去立刻调整企划案,我要将六月份的书画展办成本年度最大规模的书画类拍卖会,王总监,你去安排宣传,将《天庆雅集图》作为重中之重,到时一定要将拍卖会图录送上国内外最著名收藏家的手上……”
  宋文渊微笑着看蒋璧影干脆利落地分配任务,心想这个女人容貌倾城、性格独立,堪称才貌双全,不怪能让康天真情根深种,若自己不是同性恋,想必也会爱上她。
  送宋文渊出门的时候,蒋璧影笑道,“这幅画会成为你人生的转折点,一旦出手,你就有了充足的资金,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缩手缩脚。”
  “希望吧,”宋文渊轻叹一句,“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愿送它上拍。”
  蒋璧影鼓励他,“你有足够的实力,送这幅画上拍,以后你还会收到更多、更优秀的画,我们收藏古玩,图的从来不是将国宝占为己有,能够欣赏过,就已经如同拥有过了一样。”
  “看过即拥有吗?”宋文渊自嘲地笑笑,“我竟没有你的心态洒脱。”
  蒋璧影一笑,“当局者迷而已。”
  两人站在门口道别,突然大厅的感应门打开,一个俊朗的青年在几个穿着拍行制服的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哟,蒋大小姐!”青年大笑着走过来,目光落在宋文渊身上,突然满面惊喜,指着他大叫,“宋!文!渊!好久不见!”
  宋文渊吃了一惊,“洪阳?你怎么在这里?”
  
  第30章 事情闹大了
  
  洪阳此人长得是一表人才,面如冠玉、目似朗星,和宋文渊、蒋璧影并肩站在门口,这般男才女貌竟似一幅不可多得的名画,路过的人纷纷转头来看他们。
  蒋璧影笑道,“文渊平时在古玩街给黄老看店,不常到拍卖行来,你当然见不到他。”
  “没事儿多出来走走嘛,”洪阳热情地和宋文渊拥抱,拍着他的肩膀说,“整天窝在古玩街那方寸之地,人都变成大姑娘了。”
  宋文渊轻笑,“还是这么开朗,你跟初中时一点都没变。”
  “你可变了不少,”洪阳笑得露出小虎牙,“比当年沉稳多了,怪不得我那老外BOSS总是说南京古玩行里的青年才俊,无论眼力还是性格,你是独一份儿。”
  “得了吧,这话我听着都假,”蒋璧影挤兑他,“肯巴德对文渊是恨之入骨,他会夸他?别给那老头脸上贴金了。”
  洪阳夸张地对她皱眉,“哎,女神跟初中时也没多大变化嘛?这小脸儿看上去还跟初中生似的,性格就更没变了,豪爽直接,哪句难听说哪句。”
  “滚你的,没事儿来招惹我?”蒋璧影被他给气笑了,抬脚就踹了过去。
  “哎哟哟,注意形象!形象!”洪阳西装革履,明明一副社会精英的打扮,行为举止却流里流气,他灵活地往后一跳,躲开蒋璧影的飞腿,指着她的高跟鞋嚷嚷,“谋杀呀!”
  宋文渊笑着看这对老同学打打闹闹,“你们也有点成年人的样子,洪阳,你来拍卖行做什么?”
  “嗨,还不是我那老板?”洪阳作为一只打工仔,满肚子都是苦水,“前段时间得了本宋版书,跟抽风一样,非要参加嘉华这个月底要举行的古籍碑帖专场拍卖,人家忙活了一个季度,图录都做好,马上就预展了,他要加塞,派我一大早跑来谈这个事情。”
  宋文渊敏锐地捕捉到一个词,“宋版书?”
  “那书可不得了,”洪阳郑重其事地说,“朱熹原著,南宋官刻本,传承有序,我老板作为一个老外都赞不绝口。”
  “我听说这个事情了,那本《周易本义》据说十分珍贵,”蒋璧影道,“肯巴德拿到书也没多长时间,却很急着出手,派人来谈好几次了,要参加这次专场拍卖,其实要我来说,那书是善本,肯巴德又不缺钱,完全可以放在11月初的秋拍上。”
  洪阳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老板对中国文化痴迷得不得了,他手头可没多少活钱,全买成古董放在收藏室里呢,这会儿八成又看上什么更珍贵的古董了,需要出手几件老物来换俩钱花花。”
  宋文渊冷哼一声,十分不客气地嘲道,“恐怕不是放在收藏室,而是偷运到他在英国的庄园里了吧。”
  “你什么意思啊,”洪阳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他皱起眉头,“老同学,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老板虽然人品不咋地,但他在古玩行也是赫赫有名的收藏家,你诬蔑他走私文物,可是会被告诽谤的。”
  宋文渊丝毫没有将他的警告放在眼里,转脸对蒋璧影道,“我要向你举报,肯巴德送拍的宋版书是绝不能上拍的出土文物,出土时间还不足半年。”
  蒋璧影立刻严肃起来,“怎么回事?”
  洪阳怒道,“宋文渊,你不要信口雌黄,此书上有众多藏书家的印记,传承有序,根本不是出土文物!”
  “是不是信口雌黄你心里有数,”宋文渊面无表情道,“《周易本义》是陶仲文墓中陪葬,在地底埋藏了四百多年,真是好一个传承有序,至于上面的藏书印……恐怕你的老板不但涉嫌盗墓,还涉嫌造假!”
  两个都是风华俊逸的年轻人,就算吵架也相当的赏心悦目,拍卖行里不时有人进进出出,见状纷纷停下来看美男吵架,更有甚者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蒋璧影俏丽的脸上布满冰霜,怒吼,“够了!你们两个想出名不要拉上我嘉华拍卖行,到底怎么回事我会调查清楚,洪阳,请你回去找权威专家鉴定一番,宋文渊,你想说这书是出土文物,可也要拿出证据!”
  宋文渊从容地看着她,“是不是出土文物,邀请几位书画鉴赏的大师鉴定一番,自然现真章。”
  洪阳脸色十分难看,恨声,“这简直是无理取闹,这本书的宝主是英国友人肯巴德老爵爷,你这般胡搅蛮缠,万一对老爵爷的名誉造成损失,你该如何赔偿?”
  “文渊的办法可行,”蒋璧影道,“虽然拍卖法并不要求拍行保真,但是嘉华拍卖行还从来都没拍过赝品,洪阳,请你回去转告肯巴德先生,既然拍品存疑,那我将向我爸要求举办公开鉴定会,请你们做好准备。”
  “真金不怕火炼,老爵爷一定会证明自己以及《周易本义》的清白的,”洪阳正气凌然地撂下一句,抬腿离开。
  他们三人,一个是肯巴德的心腹秘书,一个是黄兴运的关门弟子,一个蒋氏的掌上明珠,站在拍卖行门口吵架的景象堪称千载难逢,很快就被人捅到了各大艺术品鉴赏论坛上,图文并茂,简直是一场闹剧。
  三人吵架的罪魁祸首——《周易本义》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有人翻遍故纸堆,想找出有关此书传承的资料,发现其近现代第一次出现在大家视线是在前不久在重庆举办的古董展销会上,短短两个来月,竟然已经倒了三手。
  一时间,虽然古书还没有现身,网络上的讨论声却已经铺天盖地。
  而引发这一切的宋文渊,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每日按时去小轩窗上班,丝毫没有流露出异样的情绪。
  “刚刚那人不是《中国艺术品》的记者吗?”孔信踏进小轩窗的大门,指着走出门外的一个背影问。
  宋文渊停下擦拭瓷器的动作,顺着他的手指望了一眼,点头,“是啊,刚刚来采访了我几个问题。”
  孔信皱眉,“什么问题?”
  “无非都是有关《周易本义》的小道消息,”宋文渊笑得云淡风轻,“比如问我怎么知道这书是出土文物的,问我对肯巴德这个人怎么看待,问我和洪阳老同学翻脸的感受。”
  “你怎么回答的?”孔信一撩衣服,在店内坐下了。
  “如实回答呗,我跟着老师在湖北参加鉴宝活动时偶然得到此书,回南京后捐献给了博物馆,对肯巴德此人我的看法很简单,走私国宝的洋鬼子,对洪阳嘛……他是年纪轻,没什么经验,被肯巴德蒙蔽了。”
  宋文渊找出黄兴运放在抽屉中的茶叶,泡上一杯明前龙井,放在孔信面前,“老师收藏的好茶叶,孔先生尝尝,味道如何。”
  孔信喝了一口,大赞,“你老师虽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是相当会享受的。”
  宋文渊失笑,没有多说什么。
  孔信坐在别人家的店里,喝着别人家的茶,欣赏着别人家的收藏,丝毫没有尴尬拘束的感觉,那一派自然之态,简直比在自己家里还要随便。
  宋文渊赔笑,“孔先生今天来,是找老师有事吗?”
  “不,我找你,”孔信抬眼看向眼前的青年,挑着一双愈老愈贼的桃花眼,仔细打量他片刻,然后淡淡地笑了,对宋文渊招招手。
  宋文渊不明所以,看看店里另一个店员在低着头玩手机,遂弯腰俯身过去,“您找我有……”
  声音戛然而止,只见孔信长臂一伸,一把勾住宋文渊的脖子,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凑在耳边坏笑着问,“我家天真的味道怎么样?”
  “!!!”宋文渊刹那间,心跳都快停了。
  孔信松开手,微微皱眉,“还没得手?”
  宋文渊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权衡片刻,低声道,“请孔先生不用太过担心,我是喜欢天真,但……我会尊重他的选择。”
  “这样啊……”孔信的声音里不知为何竟有点失望,他思量着,轻声道,“他那傻爹打了两个小时的越洋电话,向我哭诉儿子被人迷奸了。”
  宋文渊倒吸一口冷气,“迷……奸?”
  孔信郑重地点点头,“据说天真的脖子上有一个吻痕,他自己却以为是蚊子包,可见凶手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作案的,事后还编出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谎言来骗他。”
  宋文渊嘴角抽了抽,“既然天真信以为真,可见这个谎言还挺管用的。”
  “哈哈哈,”孔信大笑,“我一想就知道是你,天真总共就这么几个朋友,王三笑没那胆子,敢留下吻痕还骗他的,也就是你了。”
  宋文渊陪着他笑了笑,然后正色道,“我本不想骗他,只是天真,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异性恋,并对我们之间的兄弟情看得非常重要,我怕……怕告白之后连兄弟都没的做了。”
  孔信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你应该知道我的情况,我没有儿子,我们孔家、罗家、康家三个家族到这一代就只有天真这一个孩子,我们都恨不得给他天底下最好的生活,他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他的自由,但是说实话,看着他被蒋璧影翻来覆去地伤害,我们都很心疼。”
  宋文渊心头突然狂跳起来,怔怔地看着他,“孔先生,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没有用,”孔信坏笑,“你究竟能不能修成正果,这要看天真自己的意思。”
  目送他的身影离开店门,宋文渊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纳闷地琢磨这个人突然跑来到底是干嘛的?
  难道……自己还没开始告白,就已经先取得了丈人家的认可?
  这算什么事儿啊!
  
  第31章 偷偷溜回国
  
  送走孔信,宋文渊倚在门口,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斜对面的古今阁,回忆着某个神经病欢脱的身影。
  “宋哥,你这是想啥呢,笑得这么贼?”店员戳他一下。
  宋文渊猛地回过神来,摸摸嘴角,“我笑了?”
  “笑得可吓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大白天站着做春梦呢。”
  “一边儿去!”宋文渊笑骂,目光再次看向对面,突然一顿,只见黄兴运苍老的身影正从人群中走来。
  他今年才五十周岁,虽说一辈子养尊处优,可是中年丧妻、老年丧子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看上去远比同龄人见老,这样从古玩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蹒跚着走来,仿佛已经年逾花甲。
  “老师,”宋文渊温和地笑着,“听说你这几天去了首都?”
  黄兴运点头,“北京一个书画专场拍卖会,邀请我前去当顾问。”
  “那岂不是会见到很多珍品?”
  “哪有这个眼福?真品只有区区几件,还有很多一眼便能看出是假的,也都混着上拍了,真是世风日下,”黄兴运痛惜地斥责了几句,坐在自己的御用黄花梨圈椅上,目光落在茶几上的茶杯,微讶,“有值得你用明前龙井招待的客人?”
  这老家伙对待顾客向来是看碟下菜,在他店里,能喝上特级明前龙井的,都是对收藏颇有研究的人物。
  宋文渊笑道,“刚才古今阁的孔先生过来了一趟。”
  黄兴运的脸一下拉下来三尺长,“他来干什么?”
  “这人莫名其妙,过来说了一些废话就走了,”宋文渊面不改色地信口胡说,“大概是闲得慌。”
  “哼,恐怕是吃饱了撑的,”黄兴运哼了一句,他和孔信向来不对付,两人各有所长,孔信擅长鉴赏瓷器,黄兴运在书画鉴赏中是泰斗,根本没有什么冲突,但是架不住两家斜对门,相处久了难免有点小摩擦,一来二去就恨上了。
  宋文渊知道他们两个老家伙相互看不顺眼,遂一笑了之,没有多说什么,利落地给黄兴运泡上他最爱喝的金骏眉。
  甘甜的馥郁蜜香飘荡在狭小的古董店内,黄兴运喝上一口,享受地点点头,“文渊,你泡茶的功夫见长。”
  “是老师教的好。”
  “拍马屁!”黄兴运笑着斥了一句,慢慢将一杯茶喝完,示意宋文渊续上水,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说道,“我听说你和肯巴德产生了一点龃龉?”
  宋文渊淡淡道,“他太过嚣张,我又年轻气盛,忍不住想教训他一把。”
  “你也知道自己年轻气盛?”黄兴运哼了一声,“肯巴德是什么样的身份,岂是你可以教训的,说吧,惹出这样大的是非,你准备怎样收场?”
  面对恩师的责难,宋文渊沉思片刻,平静地说,“我没想过怎么收场,在这件事情里,我只要把我知道的事实说出来,是非功过,自有专家们前来评定,不是我能收场的。”
  “你真是……”黄兴运重重叹一口气,“你脾气这样硬,在古玩行里是赚不到便宜的,先是被康天真视为眼中钉,再惹了肯巴德,以后等你出师另起炉灶,该怎么讨生活?我又该怎么向你的父亲交代?”
  仿佛被父亲两个字戳中的伤口,宋文渊缓缓闭了下眼,待睁开时已经恢复平静,他轻笑一声,“今时今日,我的父亲已经再没有和您对话的实力和地位了,他现在只是一个神志不清的醉鬼。”
  “作孽啊!”黄兴运叹道,“你回家要多劝劝你的父亲,当年也是人人羡慕的宋大少,娇妻爱子,何等风光,怎么就……唉……”
  宋文渊木然地站在旁边,神情淡然得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叹息一般,过了片刻,待黄兴运唏嘘完,他轻声问,“嘉华拍卖行将邀请专家举办鉴定会,你会出席吗?”
  黄兴运道,“我已经接到蒋氏的请柬,只是尚未给予他们回复,毕竟……”他抬起苍老且锐利的双眼,看着宋文渊道,“你可是我的关门弟子啊。”
  “你觉得我会输?”
  黄兴运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我知道你曾经得到过一本《周易本义》,还捐献给了博物馆,但是我看过肯巴德的藏书,和你的并不是同一本。”
  宋文渊眉头紧皱,“什么?”
  “我建议你还是趁早和肯巴德和解吧,”黄兴运没有多做解释,他疼惜地看着自己的关门弟子,“别等事情闹大了,毁了名声,你这辈子可都再难翻身了,想想你赵良师兄,他当年可也是难得一见的鉴定奇才,一朝砸了招牌,一辈子都上不得台面。”
  宋文渊沉默着没有说话,黄兴运提到赵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亡子,手紧紧握住圈椅扶手,眼中全是痛苦之色。
  宋文渊轻轻转身离开,此人一只手将他带入古玩世界,却用另一只手毁灭了他的家庭,对于这个人,他是又敬又恨的,然而,此时此刻,想念起英年早逝的儿子,他也不过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人。
  过了许久,黄兴运仿佛终于从痛苦的回忆中走出,他长长吁出一口气,“文渊,寿宴的请柬都已经送出去了吗?”
  “都送到了。”
  “孔家呢?”
  “送请柬的时候孔先生不在,罗先生表示会准时到场的。”
  黄兴运不耐烦地摆摆手,“天真呢?”
  宋文渊愣了一下,“他?应该不会来的吧。”
  “给他单独发一份请柬,”黄兴运道,“天真是个好孩子,要多来往,省得他被孔信那个老不着调的教坏了。”
  心里腾起一丝不适,宋文渊低声说,“天真已经回美国了,到下个月寿宴的时候他应该不会回国。”
  “回美国?”黄兴运看着他,“你在胡说什么?我上午在博物馆明明还见过他。”
  “……”宋文渊心里瞬间翻江倒海,面上却一脸平静,“他在博物馆做什么?”
  “说是去临摹古画,”黄兴运脸上带着赏识的笑容,“我看了看,他的画工果然不错,峰青松秀,堪称画如其人。”
  宋文渊点头,“他很有才华。”
  “只有天真这样的孩子才能配得上我的琅轩,”黄兴运摩挲着手腕上的黑檀念珠,沉吟片刻,阴郁的心情渐渐变好,他端起茶杯,文雅地吹了吹水面,朗声笑道,“文渊,你说,我若是去孔家提亲,孔信那张狐狸脸得有多难看?”
  宋文渊深吸一口气,却觉得胸口那股郁气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他紧紧攥了一下拳头,沉声道,“别异想天开了,天真和琅轩哥都是男人,再说,天真是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脑子有病么,才会和一个死人结婚!”
  黄兴运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铁青,茶杯劈头盖脸摔了出去。
  宋文渊敏捷地往旁边一闪,茶杯连汤带水砸在了一个宣德炉上,哐地一声碎裂,倾倒的炉灰被茶水沾湿,沿着花纹精美的花梨木条几一条条滑落。
  黄兴运气得浑身发抖,手指颤抖地指着宋文渊,半晌,才愤怒地发出声音,“你给我滚!”
  店里的店员惊恐地看着这对突然间翻脸的师徒,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盯着被炉灰弄脏的花梨木,不敢上前劝架,也不敢贸然去清理。
  宋文渊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对他和煦地一笑,拎起包,回头对黄兴运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老师,您消消气,这么大年纪,别气坏了身子。”
  “滚!”
  宋文渊一脸淡定从容地走出店门。
  回到家中,他给自己泡一杯茶,安静地坐在床边,今天阳光很好,在床单上留下细碎的光斑,他轻轻抚摸着枕头,回忆着当初康天真在上面恬静入睡的样子,唇角勾起轻笑。
  ——真希望下一次再将他抱上这张床时,两人的关系已经获得质的改变。
  黄兴运那老匹夫虽然虚伪蛮狠,却透露了一个让他十分惊讶的消息,宋文渊拿出手机拨打康天真的号码,心里盘算着这货刚回美国不到半个月就跑回来原因。
  “嘟……嘟……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
  宋文渊微微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拉开抽屉夹出一张SIM卡,换进手机里,继续拨了过去,响不到两声,对面就接了起来,“喂?哪位?”
  元气满满的声音穿过手机传出来,宋文渊刹那间仿佛瘾君子吸到了极品冰毒一般浑身毛孔都炸开,他压低声音,轻笑,“康天真,给你30秒的时间编个理由解释一下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唔……现在你只剩25秒了。”
  手机双方一阵诡异的沉默,只有彼此粗重的呼吸声,宋文渊知道自己是因为难以克制的激动,却不知道电话对面的那货是因为什么,喘得跟狗一样。
  时间转瞬即逝,康天真憋了30秒憋出一句仿佛被鬼掐了脖子一样的咆哮,“卧!槽!!!”
  抑扬顿挫的粗口让宋文渊哈哈大笑,笑了半天,声音才渐渐平息,他轻声呢喃,“天真,如果有一个人,发自内心地喜欢你,喜欢你的笑,喜欢你的才华,喜欢你的天性纯澈,喜欢你到无法自拔,你……会愿意去喜欢他吗?”
  “……”向来话唠到惹人烦的康天真破天荒的沉默了。
  这样的沉默每增加一秒,就让宋文渊的心又往下沉了一分,他伸出手,在大床上隔空描画,好像那个人还躺在这里一般,半晌,温柔地笑道,“不喜欢也没关系,就当刚才的那句话没问吧,可不要因为别人见不得人的畸恋而影响了心情就好。”
  康天真还是没有说话。
  宋文渊心底一片冰凉,他轻声道,“那……就先这样吧,有时间再出来玩,再见。”
  手指按向“挂断”的瞬间,康天真的咆哮穿过手机传出来,“宋文渊你特么吃错药了?下次再在老子上厕所的时候打骚扰电话,老子阉了你啊!!!”
  
  第32章 夜访李二铁
  
  听到对方的怒吼,宋文渊不怒反笑,将手机重新放回耳边,笑道,“好了好了,别生气,我向你认错。”
  康天真回了他一句高贵冷艳的“呵呵”。
  宋文渊正色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呵呵是非常严重的粗话吗?”
  “不好意思,我没有上过学,”康天真冷冷地说,“没事儿就挂电话。”
  “好吧,再回到我们最初的问题,”宋文渊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丝毫没有被他的态度影响心情,反而还有点小雀跃,他笑着问,“你刚才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回应他的是被直接挂断的嘟嘟声。
  看着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宋文渊的笑容越来越大,他渐渐笑出了声,踢了鞋子滚到大床上,将脸埋进了枕头中,片刻之后,喷涌而出的笑声捂都捂不住。
  他翻了个身躺在床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思考着康天真不接自己电话的原因,越想越觉得那厮肯定是开窍了,虽然并没有立即就接受自己,但是……世间哪有那么多一见钟情两厢情愿的事情,能够日久生情双宿双飞,已经是堪称完美的现实童话了。
  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一直到飞机降落在湖北,宋文渊都没有感到一丝疲倦,他将行李放进预定好的酒店,就去了当地的派出所,他要找到当初那个从陶仲文墓里偷出《周易本义》的男人。
  “李二铁?”警员在电脑里搜索一番,抬头对宋文渊道,“他当时被发现光着身子趴在派出所门口,场面十分不堪入目,经过询问,知道他是半夜在鬼市上卖东西被仇家报复,我们还派了两名干警送他去医院呢。”
  宋文渊说,“据我所知,他是盗窃罪。”
  “嗨,就一个破瓶子和一本破书,”警员一笑,对他说,“时隔这么长时间,你来找他究竟是想干什么?”
  宋文渊没有明说,而是温和地一笑,“故地重游,会一会老友罢了。”
  从派出所里出来,宋文渊眉头紧锁,当初和李二铁的两次会面,一次是在茶楼,一次是在鬼市,他并不知道此人的家在哪里,本以为以他的罪行应该至少关上两个月,没想到他竟早已经大摇大摆地回家了。
  看来,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从茫茫人海中把这个男人揪出来了。
  在路边吃了一碗盖浇饭,宋文渊回到酒店,寻思着是不是该给王三笑打个电话,以王家强大的消息网,找个把人应该不在话下吧。
  他边想边掏出房卡打开门,突然脚步停住,他警惕地看向浴室,只听哗啦啦的水声中有一个熟悉的男声正在激昂地唱歌,歌声从《天竺少女》跑到《草原之夜》跑到《万里长城永不倒》跑到《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跑到……
  “……”宋文渊走过去,指骨敲敲浴室的门,“王三笑,你再这么唱下去我要报警了。”
  “等等,还剩最后一句了,如果要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带着你的嫁妆,唱着你的歌儿,坐着那马车来……来来来……”王三笑直着嗓子嚎完最后一句,觉得通体舒爽,带着一身水汽拉开浴室门。
  宋文渊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想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房卡也能打开自己的房间,用着自己的浴室,裹着自己的浴巾,还唱着这么难听的歌!
  他拿起电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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