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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秦宫夜长-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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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秦朝掌管御厨的长官。
准备开新文,收集资料耗费很多时间。
尽量日更,实在来不及就隔日更。
抱歉!
第97章 垂训
【一】
秦国接连平定宜安;武城;攻到太原。韩国请求成为蕃臣,韩国的版图基本纳入秦国彀中。
秦对赵国的歼灭战,已经提上议程;秦王与将佐们已经在军事和政治上部署作战计划。政晏驾望夷宫逗留也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又回到前朝,朝务繁忙,当真是席不暇暖。
晚风起;冰绡窗纱;如水面漪澜轻漾。
欣然坐在象牙嵌红木化妆台前;对着铜镜,任由雪衣帮着她卸下金钗珠钿,自个暗自神思飘游。
可想而知;欣然是为明天去甘泉宫谒见太后的事,犯愁呢。
外间关于赵太后的传闻,她没少耳闻,甚至在邯郸听到二姐两口子吵架的时候,都扯到太后当年的风流艳事。她心里把不准像太后这样,曾是艳冠群芳的舞姬,又曾一度权势煊赫的王后、太后,现在突然让政冷淡在甘泉宫,此时她会是怎样的心境?
太后见她打理后宫会不会心态失衡,刻意让她难堪?欣然怕明天与她照面,成了抱着香炉打喷嚏,触一鼻子灰,那就憋气了。当然也怕跟太后矮梯子上高房,搭不上言,尴尬。 如果太后拉着她牢骚一车轱辘话,到时候怎么接招才不失仪?
欣然的的确确犯难了!
政真是的,这么棘手的事,撩给她,不管不顾。
雪衣解下钗环,用白玉花卉纹篦子,梳理欣然长的曳地的乌发,见铜镜中的欣然睖睁出神,出言询问道:“夫人,你怎么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您是为明天去见太后的事,忐忑吗?”
欣然眉心微动,抿嘴不好意思地笑,“嗯!与太后仅有一面之缘,怕冷场。”
“我没有侍候过太后,不过宫里的姐妹,私下难免没有互相窃窃私语过。宫里年纪大的宫人都说,太后早年间可厉害了,但凡宫里不守规矩的;办事没个谱的;做事毛躁的,轻则鞭笞,重则就是杖责。打死,打残的不是寥寥。那时候,太后眉眼一挑,身旁侍候的人,都哆嗦。不过后来大家都说,太后和善多了,经常打赏,笼络身边的人,于是就惯出了那个饿狼掏的嫪毐。”雪衣边梳头,边跟欣然聊,说道嫪毐时,她似乎很愤然。
“雪衣,你说太后,会难为我吗?”欣然扭身凝视雪衣,淡抿唇瓣,微绽梨涡,浅笑道。
“夫人,大王这么宠爱你,太后怎么思量,也不会为难你的。”雪衣笑道。
欣然伸手揉揉眉心,嘴角一弯,笑意微漾,“许是我多虑了!”
欣然倚着紫檀木美人榻,抱着一卷竹简,守着一盏宫灯,等政下朝。值夜的宫人内侍都已经靠着墙,打起瞌睡了。
到子夜时分,政才回到望夷宫,刚进望夷宫的影壁,政就摒退侍从,独身进殿。本想欣然早已睡下,谁知她竟然还在等他,遂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以后自己安寝,不用等寡人!”
侍女们蜂拥上来,要给主子宽衣解带,欣然挥手让她们退下,为政解下佩剑、翠纹织锦披风,挂到曲琼上,欣然低声假嗔道:“知道君的言外之意,是未必天天会到望夷宫来,等也白等。”
政伸手撇她后脑勺一下,宠溺地摇头笑笑,环着她回榻上,拥衾而眠。
【二】
欣然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习惯起早的人。可是天刚亮,她醒来发现,卧榻边的政,又没人影了,
还想着趁早起的功夫,向政讨一个去谒见太后的最高指示。谁知他又不声不响地忙去了。
欣然起来,侍女们侍候完梳洗,用了些米粥,就乘舆去甘泉宫。
宫辇徐徐停下,欣然扶着雪衣的手腕,下了乘舆。伊芙女官迎了过来,“夫人,您来了!太后在寝宫里正盼着呢!”
欣然抬头望天,太阳刚刚升起来,秋天清晨,已经透着微微的冷意,掖了掖云锦披风,嘴角微微莞尔,“太后起了吗?欣然是不是来早了?”
“太后贵体微恙,还卧着呢!”
“传唤太医了吗?”
“太医令已经前前后后派了几波人过来,也吃了不少药,就是不见好转!”
“这事大王知道吗?”
“太后不让惊动大王。说大王日理万机,抗在肩上的都是军国大事,身体有点小毛病,调理调理就行,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哪是这番话?有多长时日了?”
“得有小半月了。”
“那可耗得太长了。现在怎么个情况?”
“就是胸闷气喘!夜里老是咳嗽,睡不安稳!”
“恕欣然冒昧!太后是不是郁结在心?”欣然靠近伊芙女官,低语道。
“可不是,太后和大王,母子俩一直这么拧巴着,搁谁心里能舒心?”伊芙女官唏嘘道。
两人边走边聊,已经来到甘泉宫的太后寝殿,谒者们并没有冲里头呼喝传话。走到台阶处,欣然就听见太后闷闷的咳嗽声。欣然和伊芙对望一眼,加快脚步。伊芙上前打起映红撒花簇紧软帘,欣然提起裙摆,跨过门槛,趋步进殿,寝宫里一股浓浓的药味弥漫,玉钩收拢起重重帷幄,但见黄花梨透雕牡丹榻上,赵姬一席云纹绉沙袍,蜷缩一隅,咳嗽地全身抽搐。
欣然敛衣行礼,环佩泠然,“欣然参见王太后!”
赵姬转过身,一副八十老人吹灯,喘不上气的样子,嗡嗡道:“你来了,起来吧!”
欣然起身微微抬头,瞥见缠绵病榻的赵姬,较之之前见她的时候,萎黄,消瘦了许多。
看来谁都抵不过时间的消磨,曾经绝代风华的赵姬早已没了昔日芳华,已然瘦骨嶙峋,满脸褶皱,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朵揉皱的绢花。
伊芙扶着太后坐了起来,在她跟前支一个螺钿人物山水小凭几,回头轻斥身边像柱子一样僵立的侍女,“你们怎么看顾的,太后咳成这样,你们就呆头呆脑地杵着,干瞪眼是吧?还不快去倒一杯枇杷汤汁来!”侍女急忙把紫檀大案上的一个托盘,擎着过来,呈上一盏药汤,让太后喝一口。
许久,赵姬似乎缓过一口劲,脸色也红润些。
“太后身子如此羸弱!应该好生调养!”欣然礼节性地递话。
“哀家不碍事,风烛残年的人,哪能没有一些小毛病。”
伊芙拿了一件披风给赵姬披上,坐在赵姬身后为她轻轻捶背。太后看了伊芙一眼,目光中流入出的是满满的依恋和疼爱,“伊芙跟了哀家十几年,就数她,贴心。”
欣然面有赧色,按说,赵姬是政的母亲,也是她的母亲,她应该孝敬她,可是眼前的太后,她真心觉得生疏,估计一时半会也难以真的亲昵起来,只能讪讪赔笑道:“伊芙女官,心细又善良,对太后也是芭蕉开花,一条心,真是难得呀!”
“哎!俗话说,积谷防饥养儿防老,哀家跟政儿,现在那是白菜地里耍镰刀,散了心了!”赵姬长吁短叹到,接着又是手卷圆螺,一阵闷咳。
欣然有些尴尬,上大案,为她倒了一盏茶,奉上,温言道:“太后您好歹宽心些,大王这段只是太忙了。十万秦军在前线作战,几十万秦军在集结,······”
欣然才说了一半,太后又咳嗽开了。欣然抿嘴收住了话,她知道政忙只是借口,再忙也可以抽空过来看看母亲。用这样的措辞搪塞眼前这个卧病在床的母亲,欣然觉得惭愧,嗫嚅半晌,终于还是沉默了。
“你叫白欣然,是吧?”太后咳嗽完了,突然问道。
“是!”欣然站着恭顺地回答道。
“其实,哀家早年也听吕不韦提过你们白家。那时候白家不肯入秦经商,是吕不韦请了先王的旨意,把秦国王室的贸易委派给了你们白家。”
欣然有些讶异,赵姬提前吕不韦,语气如此平淡,似乎关于她和吕不韦之间旧事,对她来说,似乎就像凉风吹过凉亭,了无声息一般。
“吕相国对白家不薄!”欣然不知赵姬的用意何在?只是谨慎地说了一句台面上的话。
“你父亲终究也没有忘旧恩。咳咳···”赵姬又咳嗽几下,茗了口水,既然是一番感慨:“时间一晃就是几十年,先王英年早逝,吕不韦也回归黄土,人生一世,恍如一夜梦醒,就像烟雾一般就散了。”
“太后颐养天年,福气还长着呢!”欣然宽慰道。
“哀家现在过得这般凄惶,哪来的福气?煎熬还差不多?”赵姬唏嘘长叹,少顷,又自顾自地嘲讽,“老妪的一番牢骚,你把耳朵敞开,就当吹个风过去,不是抱怨,别听叉了。按说,现在咸阳宫的事,已经落不着哀家管了。可是事关后宫礼法,哀家也不能不吱个声。”赵姬有点言归正传的意思。
“欣然谨听太后垂训!”欣然恭敬地颔首。
“哎!政儿加冠亲政后,中宫主位虚悬,后宫嫔妃连个位分也没安置。竖着看历朝历代,没有先例;横着看,放眼六国,前无古人。王者垂范天下,政儿这么做会让天下人非议的。哀家虽然老了,现在在咸阳宫也人微言轻了,但这些事,身为太后,也不能没有个态度。你也是知书达理的豪门贵族出生,其中的利害关系,你自然清楚,好歹在政儿枕边吹吹风,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更不能白猫钻灶坑,自己给自己抹黑,你说是吧?”
赵姬的语气虽然舒缓,可一脸肃色。虽然没有冰天雪地发牢骚,冷言冷语,可话里话外都透着冷风,像是责怪欣然一味由着性子霸占政,左右他疏冷后妃似的。
欣然不好出言辩驳,也不能提前为政保证什么,只能恭敬地应道:“太后所言极是!”
…………2013…12…18 22:00:01|6470791…………
98、破天荒 。。。
从甘泉宫出来;欣然觉得心里堵得慌;端坐在金铃翠幄乘舆里;摇摇晃晃的;手里摩挲着双龙盘结的琥珀美人心;把太后的话;在心里翻炒几遍;越琢磨越不是味。什么叫白猫钻炕洞;自己往自己脸上抹黑;这话说太后自个儿还差不多。她和政,哪里僭越了礼法;哪里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怎么能这样寒碜她呢,
雪衣扶着轿,见欣然眉头微蹙,脸上一直定格着一丝淡漠,问了句,“夫人,我们回望夷宫吗?还是走走,散散闷。”
“哦!”欣然像是被惊喜一般,哎呀,都已经出甘泉宫了,过了渭水,就是北宫,去哪儿呢?欣然用素手弹弹自己的脑壳,她想去找政,又怕他现在正跟文武大臣商讨军国大事,犹豫一番,还是下定决心,“雪衣,我们去曲台宫。”
欣然思忖,无论如何得跟政说叨说叨太后的事,太后病重,政作为儿子,再不济,也不能不管不顾。太后虽说不是牢骚,可哪一句的弦外之音,不是在叱责政不尽孝道。
乘舆在曲台宫门前停了下来。欣然扶着雪衣的手,下了车。
曲台宫的通极门大敞着,金镶玉的兽面铺首,折射着太阳的光,铮亮地扎眼。
曲台宫宫苑相结合,台殿池沼错综布列,富有园林气息。少了咸阳宫大殿的森严,刻板。台阶上的执戈卫士期身稽首问安,欣然上了台阶,转过影壁,林木葱茏,走廊迂回,假山堆秀,龙尾道层层汉白玉台阶通往大殿。殿单层,重檐庑殿顶,左右外接东西向廊道,廊道左右两端南折,与建于高台上的翔鸾、栖凤二阁相连。整组建筑如人展臂,又好似雄鹰展翅,既是宫阙,也是议政大殿。
回廊尽头是大广场,广场上,日晷的铜针已经指向了辰时。
欣然一眼就瞥见广场的左侧,停着一辆驷马轺车,一行峨冠博带说士大夫簇拥着政,从曲台宫的台阶,往下信步走。
政这是要出去吗?欣然突然懊悔自己冒昧,来得不是时候。
正在原地踌躇的时候,政瞥见她了,冲她招手,示意欣然进前来。欣然趋步上前,正要行礼,政伸手拉住了,语意暖融地问:“有事?”
“嗯!”欣然颔首。
“参见夫人!” 随行的官员稽首叩拜道。
“免礼!”欣然芳唇轻启,端丽婉约道。
政虎目瞥了一眼日晷的铜针,冲着欣然说:“寺工处的作坊,出的一批弩机配件,乱了尺寸,寡人正要去检视,你就跟寡人一道去吧。具体事宜车上再跟寡人边走边禀奏。”
“这合适吗?要不等君视察回来再说。”欣然偷眼瞄了一下,后面随行的将作少府以及一干文臣。
“不碍事,走吧!”政伸手,示意让欣然,坐上了轺车。欣然不好再推却,坐上马车,随行官员和护卫郎中骑着马,跟在后面。 朝臣一向见秦王都是肃色冰苟,没想到竟看到他对望夷宫的夫人,如此温润谦和,坐在马背上,他们忍不住彼此面面相觑。
一行人车轮融融,马蹄踢踏地沿着青砖铺成的宫道,浩浩荡荡地去寺工署作坊。
旭日的晨光透过明黄色的窗帷,柔柔地晕在欣然的脸上,她清辉流转,淡淡的笑意如水波漪澜。
别看她一脸淡定,其实内心正徘徊,是不是该和政谈太后的事?怎么谈,才能不让这尴尬的话题,闹僵彼此这么融洽的氛围。
“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想甚事?不是说有事找寡人吗?说呀!”政见欣然上马车,目光飘忽,神不知道定哪里去了,张开手在她眼前晃晃,勾起嘴角,轻笑道。
“哦!欣然知道君朝务繁忙,不该拿后宫的事添乱,可是这事,欣然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向君回禀。”欣然凝眸,定了定神,郑重其事地先敲敲边鼓。
“但说无妨!”
“太后病得不轻,久咳不止。” 欣然略一迟疑,敛容泠然道。
“多久了?”政习惯性的皱眉,看来他其实也并不是不关心自己的母亲。
“听伊芙女官说,已经半月多了。”
“回头让太医令将随身侍奉寡人的几名御医,派去甘泉宫瞧瞧。”政略略沉吟,握着拳头轻叩鼻根处,良久像做出决议似的说道。
想起赵姬那张干涸的脸庞,欣然内心的酸楚涌动,鼓足勇气,她终究把横亘在心里的话,盈盈说出:“君是不是应该起驾去探视一下,君知道,太后的病其实是心病。”
政听了,凝视欣然一眼,眼眸中是难以尽述的复杂,他扭过身,目光游移到窗外,看着慢慢滑过的树木,楼阁,久久怔愣不已。欣然盯着政有意别开的侧脸,见他手指在无意识地轻叩马车上的横梁。知道自己又戳到了政的痛处,他终究不肯释然太后曾经的荒唐。
欣然挪挪身子,依偎在政的身边,垂下排扇般的羽睫,清音素言道:“君是不是怪欣然唐突了?”
政回过身,伸出手臂将欣然环在臂弯里,脸贴着脸,嗟叹道:“不是,是寡人心里有道坎,始终迈不过去!”
“君可曾听说过,子欲养而亲不待。欣然见太后境况,真的不好,所以才斗胆出言劝诫。”
“这是她的意思吗?”
“不是!”欣然摇头,“太后还让身边的人瞒着她的病情,说大王日理万机,不让分心。”
“先让御医去看看病况,寡人再做打算。让你过去,她还说了什么?”
“太后建议大王应该让礼法设置后宫。”欣然说这话是时候,心里很是忐忑,就怕政会误解为她打着太后的旗子,向他要名分了。
“礼法?哼哼!周公的礼法,已经相沿了几百年,早已腐朽不堪。”政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似乎前朝和后殿,都热衷于寡人的家事。本来这件事,寡人只在心里思量,现在你既然提出来,也跟你息息相关,寡人就搬到台面上说一说。寡人要做一个开百代先河的帝王。政治制度上,革新前朝,建一个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国家,废除分封。在寡人的家族传承中,寡人也想创设一个新的制度。寡人将不再奉行秦国前朝后妃爵列八品的制度。现在,寡人的后宫,被尊为一宫之主的,不是六国的公主就是重臣大将的子女。后宫牵扯着前朝利益,更与寡人将来的子嗣攸关。当年齐桓公试图伐卫,遭到卫姬的哭阻;秦穆公要杀晋惠公被穆姬要挟。寡人不希望后宫的女人成为寡人统一天下的羁绊,也不希望她们因为家国倾覆的仇恨,危及寡人的安全,甚至在寡人百年之后,左右秦国的朝局。寡人不会按礼法给她们设置位分,将来除了世子,别的子嗣也将没有寸土之封。”政目光灼灼,言辞凿凿地侃侃而谈。欣然闻之,惊骇之余,一时无言以对。
政顿了一下,又说道:“欣儿,当然你不一样。寡人向你承诺,等寡人一统六国后,将下诏正式册封你为王后,将来我们的孩子就是毋庸置疑的正统继承人。寡人还可以给你宗国一项恩惠:终寡人一生,不灭卫国。你与寡人之间,没有仇隙,没有怨愤,永远一心相待。”
欣然泽唇弯起一缕淡淡的浅笑,贝齿浅约,“君恩深义重,欣然铭感于心,自当心若磐石,不负君恩。”
政撇撇欣然,算是回应。
车厢里两人一时默然,马车已经骨碌碌地出了宫城,正向作坊区驶进。
欣然依偎着政,眯起眼睛,像是打盹。其实她的内心,根本没有她的表情那样淡然,平静。
刚才政的一番话,让她内心涌起惊涛骇浪。
政真的是个天生的政治家,他的一切决议似乎都是从他即将缔造的大帝国的利益出发,不再给后宫的女子品阶,这是怎样破天荒的举动。不过政的想法,也未必不合情理,列国即将在秦国的铁蹄下,宗室不继,她们心里难免不会对政有仇恨?如果她们凭借的后宫的地位,以及将来的子嗣,形成自己的势力,谁知道她们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还有那些权臣的子女,如果她们内外桴鼓相应,势必掣肘君权。政的决议,算得上,前无古人,可是却也情有可原。欣然甚至想到,政那次带她去骊山看他的陵寝,说得那番话,名义上是为了殉葬,可以生死与共,实际也可能是他为了防范将来,他百年之后,她会仪仗孩子像宣太后、赵太后那样干预朝政,母鸡司晨。
想到这,欣然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悲哀。在家天下的统治中,历来家事就是国事。政做这样的决议,也无可厚非,她宽慰自己既然政独尊她,即便与他生死与共有何不可,自己本来也不是一个醉心于权力的人,但欣然还是没来由地感到心里窒闷,
政施给了卫国不灭的恩德,欣然想,政是为她着想,其实何尝不是,在内心对吕不韦的一种隐性补偿。
政总是这样一石二鸟,手段高明的出神入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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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时间总是这么匆促。
哎!
(ˇ?ˇ) 想~
99、险象环生 。。。
【一】
青禾在洒扫庭院;突然听到轻微的叩门声。
猫身靠近角门;从门缝里向外偷瞄;看到的赫然是南宫。青禾把扫帚搁在墙角;理理鬓发;捋顺上衣下裳;吱呀打开了门。
南宫矮身进门;向庭院扫视一番;“姑娘呢;”
“还没起呢,”青禾低垂着眼帘;目光定在自己亲手绣制的履面上的并蒂花。
南宫邪睨青禾一眼,没话找话说,“青禾,你跟在姑娘身边有些年了吧?”
“你怎么问这话,好像咱们不认识似的!”青禾羞赧地迎上南宫眯缝的双眼。
“哦!”南宫挠头,随后指着云裳休息的内堂,说道:“我有急事找姑娘。!”
说着从青禾身侧,闪过去,往内室迈步。
“南宫,你等等!”青禾鼓足勇气,胀红脸,低唤道。
“怎么了?有事?”南宫按着剑柄,头微侧。
“南宫,你别去招惹姑娘了,她那样的人,我们高攀不上,何必自取其辱呢。”青禾勇敢地正视着南宫的双眼,双手搓弄着衣角,手心湿漉漉的,她说完咬着嘴唇,等南宫回话。
谁知,南宫冷笑一下,语气冷漠地说:“你管得太宽了!”
“南宫,其实,你可以换一种活法,非要选择在刀尖上讨生活吗?”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要像那些野人①一样,扛着耒耜(léisì),披星戴月,一年辛苦到头,勉强糊口。遇到灾年,饥肠辘辘,熬日子。”
“他们的生活,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难道你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吗?”
“你觉得我过得不正常吗?”
“你不觉得我们所做的事,根本就是螳螂挡车,自取死路。”
“妇人之见!燕赵侠士,舍身取义,披肝沥胆,何惧过生死。墨家子弟为阳城君殉死,一百多人,个个铁骨铮铮!”南宫慷慨道。
“如此轻贱生命,只为图虚名,就真的值吗?”青禾的目光凄切而焦灼。
“青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云裳厉声呵斥,当空传来,生生把人唬了一跳。
“姑娘,青禾只是胆小,她没有的用心。”南宫拱手道。
“你在袒护她!”云裳的目光逼视着南宫,虽然没有咬牙切齿,但不着痕迹的语气里,依然透着森冷的味道。
“南宫投到赵氏门下时,就曾发誓赴汤蹈刃,死不旋踵。南宫的忠心,岂是区区一个侍婢的几句话就能撼动。”南宫朗言道。
“南宫,家父在世之时,以上宾之礼厚待,你记得就好。”
南宫回头用目光示意青禾离开,青禾蔫头耷脑地走了。
南宫三步并两步,窜到云裳跟前,附耳咕哝道:“姑娘,那巨枭终于出巢了!”
“当真?”云裳确证道。
“我们的人,把寺工作坊的量尺置换掉,一大批的弩机配件不符合原先的规格,他坐不住,出来视察了。”
【二】
政出行的队伍,经过咸阳的郊外。
金秋时节,田野里翻滚着金色的麦浪,田间地头上突然多出许多青壮年,收割麦茬。
一堆堆麦秆堆成塔状,隔三五步,整齐地矗立在直道两侧,像一颗颗葱茏的树木。
欣然坐在马车里,靠窗眺望原野,空气中都漫溢着麦黍的甜香,欣然抑制不住喜悦地说:
“今年秦国赶上五谷丰登的好年成了!”
“这还得益于郑国渠的修成。”政似乎也很喜悦,脸上表情舒展,温润如玉。
“欣然倒觉得是得益于君的胸襟和气魄。试想韩国出于疲秦,让水工郑国鼓动秦国修渠。若不是君见识高远,哪会有今天郑国渠滋润关中八百里平川。”
“当时秦国故旧都鼓躁要杀了水工郑国,出兵灭韩。可是关中十年九旱,粮食不能稳产,一直掣肘秦军东出的大业。寡人赌上几十万的劳力,整整耗费十年,现在看来这是值得了。”
“当然值,可堪说秦国的百年大计。”
政和欣然正在攀谈的兴起,突然扈从队伍,人马喧哗。
只听郎中令王戊,大声呼喝:“护驾!护驾!”
回头只见,后面直道两边的麦垛,脩地燃起了大火,火急速蔓延,瞬间就将大道两侧的堆垛引燃,即刻间麦垛像火龙蜿蜒,一路绵延,火舌吞吐,热浪灼身。
麦垛哔哔啵啵燃烧,后面随行的官员和郎中的坐骑也受到惊吓,有的马窜出燃爆的麦垛,四下奔散,这时两侧田野里原先劳作的百来个农人,突然间都变成了剑客,他们搭弓射箭,登时箭下如雨。许多官员猝不及防,应声倒下。
政和欣然所坐的驷马安车,战马也不安分地四蹄蹿腾。御者驾驭不了,青铜轺车失控着飞奔起来。
驷马长嘶飞驰,卯足劲,在火势汹涌的大道奔突,眨眼间窜出了火海。
车身急剧颠簸,政一手紧抓横木,一手拽着欣然,大声命令御者,把车停下。
可是御者怎么勒缰绳,马都停不下来,还在死命往前飞奔。
“我们困在车厢里,万一被歹人劫持,施展不了手脚,会很被动的。政快让御者把缰绳砍断。”情急之下,欣然嚷道。
“快把缰绳砍断!”政冲着御者大声命令道。
御者这才如梦初醒,拔出宝剑,剑光一闪,马蹶蹄而去,马车晃荡一下,猛地停了下来。欣然虽然做好了应对准备,还是猝不及防地差点一头撞到横木上,还好政见状,伸手把她拦腰抱住,因为力道太猛,两人一趔趄,滚到一起,欣然没磕到,政的膝盖却重重撞到横木上。
政深吸一口冷气,把钻心的刺痛忍住。
“君,你没事吧?”
“还好!”
“其实,都怪欣然,其实君不用管我,我这人皮实,磕一下,碰一下,没什么大碍,你至尊之躯,若有个伤着哪儿,欣然可就罪过大了。”
“说什么傻话,寡人是七尺男儿,又不是玉璧,鸡卵,一碰就碎了。再说,寡人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撞上,袖手旁观。好了,别说了。我们下车再说。”政试着站起来,却发现膝盖疼得厉害。
护卫秦王的郎中,部分追击刺客,部分灰头土脸里从火道里相继穿了出来。大家回望后路,但见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麦垛还在肆无忌惮的燃烧,大家在惊叹好险的同时,心有余悸。
“陛下,贼人见不能得逞,已经纷纷逃离了。”王戊拱手道。
“王戊,着咸阳令即刻彻查,一定要将这般穷凶极恶的匪徒,绳之以法,决不姑息!”
王戊应诺,让副将快马而去。
骅骝马奔逃出不远,终究停了下来,徘徊在了路边,啃食麦茬。
御者将它们拉回来,重新套好马车。
“陛下,我们还去寺工署吗?”王戊担心秦王的安全,请示道。
“去!”政毫不犹豫地说道。
“陛下,贼寇如此猖狂,陛下是不是避避风头?”王戊忧虑道。
“你是说,寡人被几个毛贼就吓破胆,要龟缩回咸阳宫,出都不敢出来?”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陛下您万乘之主,无需与盗跖之流,争一时意气。”王戊直言道。
“寡人既然决定出来视察,怎能应该几个剑客的唬吓,就半途而废。无需多言,走吧!”
秦王说完,转身就要回车,一转动膝盖,疼得禁不住,哎呦出声。
“陛下,您伤着了,哪儿?”是欣然迫切的声音。
“左膝盖!”政抿紧唇,额头上汗津津的,似乎在极力忍耐。
“大王,我扶你上车。”王戊说道,政没有拒绝。
坐到车厢,欣然撩起他的下裳,看见政的膝盖,一片青紫,中间的一道皮还磕破,血已经凝结,一片晕红囫囵。
“陛下,微臣知道前面不远有个医馆,里面有一位行医几十年的老医者,很擅长治疗跌打损伤,军中许多弟兄在训练场上受伤,都喜欢在那里疗治,您是不是去略微包扎一下。”王戊建议道。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伤着筋骨。”欣然担忧地说。
“陛下,要不您先去让医者瞅瞅,若无大碍最好。要是真的伤筋动骨了,我们还是回宫让太医好好疗治,耽误不得。”
“陛下王卿所言极是,寺工署的问题可以派人去查,您的身子要紧。”欣然也劝道。
“善也!”政颔首道。
御者赶着车,走了不到半里,果然有一处医馆,上面挂着一面“悬壶济世”的旌旗。
挺轩敞的大堂,中间一个皓首白眉的老者,精神矍铄,双目灼灼,正在给一个中年男子把脉。堂上还有几个等待就医的男女。
王戊示意让护卫郎中将等待就医的人,暂时先到外面候着。
王戊上前冲老者躬身道:“老神医!有礼了!”
“哦!是王大人,有礼,有礼!”老神医急忙起身作揖回应道。
“老神医,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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