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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裳-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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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轩?”两个声音,一道来自大路,一道来自洛如。

大路自然是知道陶轩的,但因为已经失踪两年,所以一时之间没想起来,他在来西番之前也去执行了秘密任务,所以并不知道前段时间风风火火的陶轩归来的事情。

而洛如的惊叹自然来自这些日子关于陶轩的传言。

“陶轩完全可以代表蜀王。他这个人有着超人的智慧,极难对付。看来我们误打误撞的搞定了那条蛇,如今看来,倒是帮了我们大忙。”

大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我去通知主上。”双儿冒出一个头,略有些讨好的笑着。程晚清瞪圆了眼,她好哄歹哄的把她哄走了,搞了半天是她把自己哄住了。

双儿一溜烟的跑了,她自有联系玄奕的办法。

第一百零四章:变故

那个影子交给了大路处置,程晚清并没有再过问,毕竟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那蛇王又被双儿一拳头打死了,就如那白衣公子所说,培养出那么一批要用不少的时间。

大路趁着这人被药力控制着,让他将此事原本的写了下来,还按了手印,准备将这东西交给西番王。

有了这么一个强力武器,这次的任务定然不会失败,西番王对蜀王越咬牙切齿,越不择手段,他们的任务才算是越成功。

在大路审问那影子的这两天,这华玉缺死活要拜程晚清为师,让她教他制迷心丸。程晚清不是不想教他,实在是这个人太能说话了,每次跟他相处一会儿,就会头疼好久。

程晚清这个人吧,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极度的怕麻烦,她好说歹说了半天,绝了这人拜师的想法,又稍微的做了下指点,只是绝对不够清晰明了。

华玉缺果真再度陷入牛角尖,自己琢磨去了,程晚清松了一口气,她没有故意往歪了说,只不过说的含糊不清一些,若是聪明的想想是一定会想清楚的。

程晚清如是安慰自己,悄悄的跑掉了。

这样过了两天,在第三天的时候,华玉缺带回来消息,西番王对这批物资很是满意,因为是他们卖给了华玉缺,又由华玉缺进贡给西番王,所以这不能代表南疆在向西番进贡,再加上做戏做全套,大路也通过华玉缺找了路子带走了一些西番的皮子毛料。

而西番王也为了表示下友好而应华玉缺所说,接待了这一批来自南疆的客人。

西番王的晚宴比皇朝的宫宴相比真是简单太多了,虽是隆冬季节,可设宴还是在露天的地方,燃着篝火,无数篝火堆旁有西番的女子在跳舞。火架子上架着一只只的烤全羊。

鲜美的气味弥散在空中,混着火光,冲散了冬日里的寒冷。

夜愈深,席散宴残。

吃了肚儿圆圆的双儿被洛如勒令回去休息,其余的人则是跟着西番王进了接待客人用的主帐篷。

西番王不同于人们的想象,其实是一个很粗犷的人,但是粗中带细,难掩其精明。

“来自南疆的朋友,代本王向你们的王上表示感谢,这批物资来的太及时了。如今正值严冬,农务暂休,前方战事却是僵持不停。这一批货物如解燃眉之急啊。”

西番王话说的漂亮。大路却也是此道高手,按照南疆的礼节行了个礼,然后才道:“西番王客气了,南疆也正需要西北的皮毛过冬。”

又相互吹捧了半晌,西番王才话题一转。拉到了正题上,“听说这次的旅途有些小小的不愉快。”

果真人在人家的地盘上,就要做好变成透明的准备,大路虽是色不变,却着实头疼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这位美丽的姑娘,我听人禀告你似乎在医毒方面甚是精通。不知可否属实?”

好吧,程晚清竟然被重点关注了。

“王上。”程晚清学着大路行礼,否则按照皇朝礼。她可能立刻便会被当做奸细抓起来。

“这可就是谬赞了,民女一不懂医,二不通毒,只不过在幼年时期身体不好,看了些有关此方面的书。又因为第一次深入沙漠而做了不少的准备,这还多亏了华公子的相救。否则我们一行人也便命丧这滚滚黄沙中了。”

西番王哦的一声,尾音上扬,显然不置可否。

程晚清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王上,沙漠中发生的一些小小摩擦,想必您已经是知道的,只不过那白姓公子见我妹姿色非凡想要抢夺了去,若不是民女携带了些毒汁,也奈何不了他。”

程晚清对后面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将那影子的供状呈了上去,程晚清淡淡道:“只不过或是白姓公子贼心不死,又派了人来掳我那可怜的中了毒的妹妹,若不是其他人警醒,恐怕现已遭了毒手。”

西番王读着那一纸供状,脸色越来越黑,很明显,已经是不失礼的极限。

程晚清再添一把火,“民女虽是南疆人氏,可自幼旅居大陆,亦到过皇朝京城,陶轩此人在十二三岁的年纪便可从容指挥千军万马,在皇朝名声如日中天。沉寂两年后迎来的是更为猛烈的爆发,西番王此番对上他,一定要无比的小心啊。”

一番话真真假假,摆了姓白的一道。西番王虽不会全信,但有那按了手印的东西作证,确实让他的天平倾向了她们一伙儿人。

至少到现在为止,这次的任务都是很成功的。

心中装了事儿,西番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大路接着和他寒暄几句,看着时机差不多,便提出了告辞。一行人直接回了华玉缺的住所。

“不对!”华玉缺最先感觉到了异常。

借着火把仔细一看,“有打斗的痕迹。”程晚清一言断之。

洛如瞳孔一缩,对着里面喊道:“双儿?”

没有人应答。

“小妹,西番好玩么?”黑暗处传来了声音,进而走出一抹着青墨袍的男子,一张脸和玄奕有着六分想象,只是眸更流于精明世故,少了那些令人心安的力量。

玄厉,南疆二王子,被玄奕以雷霆手段镇压的人竟然贼心不死,复又出现在了这遥远的西番。

有火把闪烁,火光冲天,程晚清四处望去,已陷入包围之态。

西番王脸上余怒未消,“好一个洛如公主,一张能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竟将本王玩弄在手掌之中。”

玄厉这个变数,实在是太大了。

“全都给我抓起来,我倒要看看,南疆这是什么意思?”

“且慢。”清湛的声音响起,如同雨落芭蕉。

程晚清也拉下脸上的面具,对西番王抱了抱拳,“我等坦诚相待,但请王上莫要被小人诓骗了去。”

西番王双眼眯了眯,望着掩藏在平凡面具之后的那倾城容颜,脑袋里迅速搜索着这个人的身份,终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程晚清,久仰大名。”

程晚清一怔,没想到自己那档子事都传到西番来了,却只是无言笑笑,“王上,此番虽有洛如公主同行,但此行目的却是绝无二致,货物 您已经派人验过了,我们这的皮子毛料您也可以随时验证。而此刻站在你身边的人。”

程晚清指了指玄厉,“不过是南疆的丧家之犬,南疆王念在兄弟情饶他一命,却没想是放虎归山,只不过没了牙齿的老虎终究翻不起什么波浪。”

玄厉眼中有厉芒闪过,杀意涌动。

弓箭手已经就位,只不过西番王还未下令。大路将洛如公主挡在身后,“西番王,王上本是一番好意,若在此伤了洛如公主,那南疆西番定然开战,就看你西番有没有能力在皇朝和南疆的夹击中依然风雨不动了。”

软硬兼施,程晚清唱罢,大路登场威胁。

“至于我二哥,在南疆已经没有人承认他的身份,他许诺你的一切都只是空中楼阁,西番王还是三思吧。”

洛如适时插话,玄厉眼中杀意更胜。

西番王却陷入沉默。

这时,哒哒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剑闪寒意,红缨随风。华玉缺啧啧两声,随意的说道:“终于到了,再不到老子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西番王终于变了颜色,这后来的明显不是他的部下,至少有五千人的队伍将他的人反包围在了里面,他绝不怀疑只要他有一丝丝的意动,则定然会有狂风暴雨的攻势席卷而来。

而这是西番王城,是他的地盘!却有着别人的军队。

西番王已经冷汗涟涟。

华玉缺举起手中的令牌,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楚,但很明显具有着号令那些军队的能力。

洛如张大了嘴儿;“我今儿才知道什么是神兵天降。”

“大小姐,二小姐。”双儿清脆的声音响起,像是小燕子一般跑了过来。

“你没事?”洛如前后的看了看,双儿摇了摇头,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回来之后便发现院子里有埋伏,他们要抓我,我打不过他们,却有人出现救了我。”

双儿指了指身后那一水儿的兵,小虎牙闪耀着俏皮的神色。

“他们到底是谁的人?”

“反正不是南疆的。”大路嗡嗡的说道。对事情突然转变成这样也有些意外。

华玉缺看人来了,也有了底气;“西番王,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树敌了,南疆王没有征战天下的念头,我等此番过来也只是普通的交易,只不过带着公主出来游玩一圈,这也就告辞了。”

说罢拱了拱手,兵士让出一条路,众人连夜离开了西番的王城。

直到走出了好几里,程晚清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她已经不止一次问华玉缺,但华玉缺总是顾左右而言他。那五千的兵士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到底在听谁的指使?

“我们这次任务算是完成了吧?”洛如小心翼翼的问道。

“恐怕没有,那些士兵的出现暴露了西番王城的太多问题,未曾安内,西番王恐怕不会再出兵了。”程晚清语气颇有些沉重。

第一百零五章:被困

“那些人会一直保护我们么?”双儿还有些后怕,一双眸星子似的,蕴着清光。

华玉缺大手摇了摇双儿的头,“小丫头,不会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一次虽只是震慑,但很快西番王便会清洗王城。如今这些人都已经在撤离当中。

程晚清一怔,“撤离?这是谁安插在西番王城的势力,如今为了我们暴露,这……”

华玉缺挥了挥手,“无所谓,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接收了消息,这里所有的暗线都可以动用,只要保证你们安全离开西番。”

“我总觉得以西番王的性格, 不会这么轻易的放我们离去。”程晚清依然有些担忧。

“小心行事吧。”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也没有其他办法。

程晚清惴惴不安了许多天,可路途一直很平静,没有后续追兵,西番王也没有再难为他们。

就如华玉缺所说,在他们离开的当夜,西番王对王城进行了清洗。而对峙在阳城之外的军队也向后再退三百里安营扎寨。

再度回到阳城,已经是夜半时分,城门紧闭,城内外守军比曾经多出一倍。

多出一倍!程晚清倏忽一惊。“快,绕开阳城,直接向先向南在向东。走!”

程晚清突如其来的紧张让所有的人都跟着紧张起来,正待大路调转马头,一个轻笑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如同在耳侧响起,“程七姑娘,仰慕许久,终得相见。”

即便带着人皮面具,缓步而来的陶轩带着浅笑的眼依旧盯在了程晚清身上,根本不肖细想。

“走!四皇子现在不敢动你们。”南疆和皇朝和了亲。正值友好之际,这时候又有西番虎视眈眈,四皇子绝对不会难为洛如一行人。

“先走,我有办法摆脱他们,自然会去南疆找你们。”

程晚清不是说笑,她来西北的本意是寻安宪,再合力想办法,可如今身份既已被拆穿,这里是绝对呆不下去了。

而在皇上彻底承认她郑国公府嫡小姐之前,她就是逃犯。京城也回不去,南疆成了她唯一的归所。

洛如虽感情用事,却也当断则断。当即去了人皮面具,露出公主真容,一直清澈干净的眸子转冷,却只能哼了一声后,带着人绕路而行。

就如程晚清所料。没有人阻止他们。火把呈两排,如同通天的红色银河,蜿蜿蜒蜒的延伸出去。洛如拉着双儿,大路护在身后,一步一步远离了去。

双儿不舍的回头望了望,却被洛如死死的拽住。洛如很清楚。程晚清一个人,还有可能逃脱,带着他们却只是累赘。她相信她的实力。再不济,她知道她大哥也会派人来救她。

走,是唯一的出路。

“程七姑娘,看我们恭候这么久的份上,请吧。”陶轩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墨眸中看似温润,却是内有锋芒。

程晚清还有的选择么?两边迎接她的都是长枪寒剑。只要她一个动作,便可横尸当场,别忘了她那郑国公幼女的身份,如今不仅不能护住她,反倒成了,让任何人杀掉她都可以变得理所当然。

因为那么多人都在,陶轩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礼貌地请她进了平日商议大事的地方,周围三层防卫,皆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安全且隐秘。

屋内的掐丝四脚瑞兽鎏金炉正燃着梅花香,红梅的香气清远而芬芳,是前世的林琬最喜欢的味道。

四皇子依旧是深紫色的锦袍,即便是寒冬,也不喜欢外罩大氅,他静静坐着,摆弄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心中莫名的烦躁。

每每事情涉及到程晚清,他都会没有办法用他冷静理智的大脑去处理,即便他知道这与感情无关,他不会喜欢她,再不会喜欢任何人。

可她的一颦一笑总会让他想起那个一直住在他心底的女子,红衣明媚,神采飞扬。

明明不一样的气质,明明不一样的人!

门打开,风雪卷入,入目的淡青色,如水墨晕染的远山,再向上是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只双眸蕴着不一样的光华。

“蜀王殿下,好久不见。”入耳的依旧是那个熟悉的清隽声音,怒斥过他,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明明是鄙视的眼神,恨不得远离,为何还是会让脑中不自觉浮现出那翩然的红影,蜀王心思愈加纷乱。

“陶公子,蜀王殿下。”程晚清先开了口,带着浅浅的笑,眸中却是一片冰冷。

“程姑娘,你擅自入西番,又联合南疆运送物资,你可知给你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毫不为过。”

程晚清本就冰寒的双眸在这一刻骤然收缩,通敌叛国这四个字就如同她的禁区一样,每次提起都是痛。

而陶轩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试探,都没能让程晚清抑制住自己的反应。

“通敌叛国,我只不过去西番走了一趟,我是把军用的粮食送过去了还是把军用的银两送过去了?至于军事机密,更不是我所知道的。莫不是我把消息送过去了?”

程晚清绝对没有什么客气,老早就没对四皇子虚与委蛇,何况如今的状况。

陶轩也感觉到了程晚清的变化,之前的她只是默然冷淡,自己一句话反倒让她炸了毛。

他感觉的到眼前的小姑娘对四皇子很有意见,甚至已经到了不愿意隐藏情绪的地步。

“程姑娘,或许应该叫你郑姑娘,西北边关这仗恐怕还要持续很久,虽然很抱歉,但也只得先让你留在这里了。”

陶轩说的很客气,程晚清攥了攥拳头,却知道这时候她只能隐忍。

程晚清就这样被囚禁了,而陶轩认为地牢那种地方不适合她这个娇小姐,京城那边郑国公府还是一个庞然大物,皇上根本不会追究当年的事情,程晚清此次出走,更像是为了让其他人闭嘴。

在这样的状况下,陶轩不认为可以对程晚清太过粗暴,便将她安置在了这里。

议事之处!

这也是他的狡猾指出,这里的防卫很充足又是他和四皇子的坐镇之处,还真不怕程晚清翻出天去。

最重要的是,他要利用这个机会让蜀王真正将那块心病去了。他是雄鹰,绝不能有软肋。

陶轩考虑的很多。程晚清又不得不配合,最后只有蜀王一个人不满意。

他很不想见到她,总觉得除掉她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拖来拖去,拖出个朝廷命官的身份,好不容易又出了些乱子,结果又有郑国公府做靠山。那个郑世勋很不好对付,四皇子在彻底扳倒太子之前不愿意直接与他对上。

最后他抗议未果,出于他对陶轩的信任,也出于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态必须做出改变,最终接受了这个提议。

所以接下来程晚清便被严密的看守住了,她从未担心陶轩会缺少说法,她甚至觉得在陶轩的巧舌之下,连承恩侯府和郑国公府都觉得她应该留在这里。

可是逃跑的想法一直有,能跑的机会却没有。

唯一值得程晚清开心的便是她留在这里,能完全听到陶轩和蜀王的议论,无论是对朝堂上还是对作战上。

她也问陶轩,不怕她听去拿来对付他们么。陶轩却只是笑道:“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

程晚清一怔,随即明白,她要是真针对这些做出什么,那就真的落实了通敌叛国的罪名。

至于朝堂之事,瞬息万变,而且陶轩还是有所防备,至少她能听到的大都无关痛痒。

这天一早,蜀王已经对着那军事布图整整一夜,期间曾经起身自己去沏了一杯热茶,却是将茶水倒在了手上。

程晚清别过头,曾经每次他彻夜不眠,自己都会帮他一直温着水,随时泡茶给他喝。

如今还是这个房间,还是西北的战场,她不再是林琬,也不会再帮他沏茶,也不会红袖添香,她只是他的囚犯,静坐在这里,冷眼旁观。

“彦羲,刚刚查到,之前出现在西番王城的那五千兵马,是属于紫云阁。”

“什么?”这个答案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不管是陶轩,还是蜀王,还有程晚清。

又是紫云阁,那个神秘而又强大的名字。

“看来必须对华玉缺下手了,他是唯一的突破口。”陶轩的面色沉凝似水,却没有半点慌乱。

“华玉缺这个时候恐怕已经快到南疆了,我们现在派人去,躲不过玄奕的暗卫。”

四皇子算了算时间,说道。

程晚清起身望了过来,陶轩眼中眸光一闪,却是勾起一抹笑容,道:“我去安排。”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撒了进来,为插满红旗的沙盘镀上一层亮金色,程晚清已经摘掉了人皮面具,静立在清晨的阳光之下,睫毛纤巧的跳耀着碎金子般的光芒。

蜀王的目光未有稍移,眉却越皱越深,十指敲了敲红木桌儿,“啪啦”,砚台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沉思的程晚清顷刻抬起了头,眸色中闪过厉光,一看却只是砚台掉在了地上,她理也没理的转身回到了屏风之后。

第一百零六章:逃不出?

近日里程晚清很确定陶轩在和四皇子商量着什么,因为他们不再视她为无物,谈到重要的事情都会避开她。

程晚清鸠占鹊巢占得是一点愧疚都没有。只叹这里的防卫实在太过严密,连一丝丝的缝隙都没有。她也真正成了困兽。

又这样过了些日子,西番退走,少有骚扰,却范围不大。有陶轩在,应付的轻松。朝廷的补给也很充足,或是因为太子实在名声扫地,即便那些证据还不足以真正让他跌入地狱。

但在群臣心里,皇上的心明显已经偏向了四皇子这一侧,一个荒谬无知,一个屡立战功,不得不说四皇子借着此事狠赚了一把,赚的是朝廷那些一直保持中立的大臣的心。

据说京城中已经有显贵之士为自家的女儿打听,据说皇上也已经在考虑指婚的事宜,据说四皇子一封八百里加急表达了他不愿意此时娶妻的心愿……

陶轩问他:“你是此时不愿娶妻,还是此世不愿娶妻?”蜀王却不答反问,“佩之,你相信人有灵魂么?就是即便死了也会有意识,有感情,会爱你,也会恨你?”

佩之是陶轩的字。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磋,佩玉之傩。本应是如修竹般雅致入骨的男子,却多了三分狠绝。

夜色冰凉。

蜀王没等到陶轩的回答,从一开始也没指望,他的话更像是自言自语,自问自答。

突然。

“敌袭。”

“敌袭!”

中气十足的喊声一波一波的传来,在这方空间回旋不去。喊叫声如雷,火把映红了漆黑的夜空,马蹄声由远而近,踏碎了这深夜的宁静。

西北军训练有素,只一开始乱了一刻。便在陶轩的指挥下,迅速形成强大的战力。

双方碰撞的激烈,夜色掩不住的火光,混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凝久不散。

程晚清悄悄掀起帐篷一角,却出奇的没有看到本应该守卫在这里的士兵,先是一愣,随即看到不远处的头包巾的西番军,才明白。人家的兵都打到家门口了,这边才反应过来。程晚清没时间去想为何陶轩的防卫会出现了缝隙,因为屋子里传来一声响。程晚清骤然回头,映入眼中的却是安宪略带紧张的面容。

“外面的人已经被引开了,你换一下装,趁乱离开。”洛如等人在安全离开之后便放出了程晚清被困西北阳城的消息,而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安宪这才知道程晚清人已经在了阳城。隐忍了许久。在一番安排之后,终于趁着今天混了进来。

灰褐色的半新不旧的棉袍,同色斗篷带着一个很大的帽子,扣在头上,直接遮去半张脸。

程晚清迅速的换上了装,又抓起人皮面具贴在了脸上。将棉袍的领子立了起来,低着头跟在安宪身后。

从帐篷的另一边翻了过去,有人接应。程晚清又是一愣。这个人她那夜探蜀王私军的时候曾经见到过,看来安宪在西北还算顺利,至少安插进去的奸细没被抓出来。

殊不知,安宪放了十几人进去,如今儿被拔得只剩这一个了。还是在陶轩主要目标在对抗西番下的偶尔为之。

“我等下只能带你到阳城南门。出了南门一直走,还必须经过一个防守极为严密的汉城。只要过了那一关口,以你的能耐,足以逃过追兵。”

安宪的声音极小,“还有,不要回京城,韩锋和寿王都传来了消息,京城最近不太平。让你先去南疆昭阳公主处避一避。”

程晚清颔首说知道,京城的近况她确实不太清楚,但想必不会平静,太子被困住绝不会坐以待毙,又夹了个寿王在搅风搅雨。而西番最近的沉默也让陶轩腾出手来。

陶轩腾出手来,那绝对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消息没有之一。

外面冲天的火光,震天的呐喊,明显西番已经吃不消要退了。程晚清觉得这一此突袭来的奇怪,刚想开口问问,却正有一队巡逻的走过,程晚清急忙敛息。

“好了,快走吧,陶轩在的一天,就不要再来西北,这边有我盯着,放心便是。”

程晚清将疑问吞了回去,趁着月色,拉着准备好的马匹和银票,一路飞奔而去。

月色清冷的光洒下,在那虽包裹在厚重的棉袍中依然纤细的身影上镀上一层冷银色的光带。

她没有多长时间可以消耗,待到蜀王和陶轩发现她不见了,定然会封锁辖区,那时候的她恐怕还出不了汉城。

披星戴月,那一抹身影距离阳城越来越远。而与此同时,阳城的混乱却还在继续,这当然是安宪故意挑起恐慌的原因,能争取到一点时间是一点时间。

就这样跑了两夜一天,在第三天清晨的时候,程晚清站在了汉城之外,就如同她所想的那般,汉城的守卫比平时增加了三倍,进出的每一个人都需要经过严格的盘查,因为只要穿过汉城,便是海阔凭鱼跃,陶轩天大的本事,想找到她也难了。

太阳逐渐升起,晨露打湿了夜行者的衣衫,逐渐有住在附近村庄的老农或是妇人进城,买卖些东西。

可无一不遭到城门守卫的将士铁面无情的盘查,但虽冷面,但在盘查后还是会放人们进城,所以即便城门口排了很长的队,众人还是显得很耐心。

城门戒严的事情时常发生,有些脾气暴走的军卫,常常会将脾气发到普通百姓身上,只要不打死,重伤也无所谓。

而受了伤的百姓却因没钱请大夫而多数就那么去了。这些人命却都不会算到那些军卫身上。

久而久之,百姓怕了戒严,可自从这里成了蜀王的封地,出过几次这样的事故后,牵连其中的军卫都受到了颇重的惩罚,甚至让动手者直接以命抵命。

时间长了,自然安了人心。

所以即便今日城门戒严,依然少有人焦躁或是惊惧,汉城内外依旧热闹非凡。

拉了拉帽子,程晚清稍稍后退,思索着解决的办法。汉城不是一个大城,却是实打实的交通要道。所以即便蜀王的亲卫军一直驻守阳城,也从未忽视过汉城哪怕一天。

汉城外有着大片的农庄,有耕地和草原,所以这里的畜牧和农物都很丰富。程晚清还记得在汉城正中那偌大的马场,时有良驹。

马……

程晚清的黑眸覆了一层金色,似乎映射了朝阳。玉手缓缓在马匹身上拍了拍,淡淡的声音似水无波,“老兄,靠你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人群更多,在城门处排的队也更长了。突然一匹受了惊的马横冲直撞的穿过人群,更悲剧的是,那匹马的尾巴上拴着好几串的鞭炮和硫磺块和油,一边跑一边响,接着就会有火苗窜起,一路狼藉。

百姓惊了,守卫慌了,分派出一批人去拦截那批马。可是还没等拦住马,城里最大的马市又出事了,本来安安分分的马全部发起了脾气,横冲直撞起来,虽然这些马并没有尾巴带火,可上千匹马满城乱跑的景象当真壮观。汉城乱作一团。

这时候的程晚清还没进城,而是在湖边仔仔细细的清洗自己的双手,这双手上还有着碧绿色的汁液,程晚清要不把手洗干净了,贸然进了城,恐怕那些马就全冲着自己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种很常见的草,草汁会让闻到的动物变得很暴躁。这种草在军中常用,用以选拔擅长御马的人。

算了算时间,程晚清回到了城门处,一看,果然上下齐乱。程晚清偷偷一笑,这实在是不能怪这些守卫没能耐,实在是她这招太损了。那上千匹马在城中乱跑,踏得摊子满地,贩子乱跑,还有鞭炮噼里啪啦得不响在一处,扑不灭的火还带着一种奇怪的刺鼻气味,搞的人心惶惶,生怕是掺杂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百姓躲走的躲走,城内城外的跑,戒严早就松了,马还顾不过来,哪有时间注意人。

程晚清便这样跟在无数人身后进了城。只是令她诧异的是,这里虽乱,但守在南门的将士却是一个都没少,她要去南疆,要过的必是那一个城门。

城门之上一袭铠甲的少年将军皱眉看着混成一团的汉城,不断下达着命令,偏这一门闭得死,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好样,四皇子这些年来苦心培养的手下,如今一个个都可以独当一面了。

或是他猜到是她搞的鬼,也或许是意外,但不重要,程晚清进了城也不重要,只要南门不开,她插翅难飞。

那守将并不慌,长手按在腰间的长剑之上,站在城墙之上,血红的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银色的战甲更衬得人威风凛凛。

程晚清苦笑一声,这想出这小小一方城,还真不容易啊。

城中的乱象依旧持续,有士兵护着百姓,有士兵前去拉马,程晚清心中清楚,乱象虽持续,到底持续不了多久,而在这之前,那位威风凛凛的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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