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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军破之堇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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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第二日本待带曹冲和步儿出营,不承想他们两人一同发热,只叫头痛不已,传了随军的医士,诊了脉,却是出痘,好一通忙乱,待用绸布将他们的手指分别包好,已是傍晚时分。

坐在垂着帷蔓的榻前,听两个孩子有气无力的相互安慰,曹操不由觉得心酸,虽军中有医士,但仍放不下心,命许褚带人连夜去请谭问天。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六章 第四节 小舟撑出柳荫来(四)

谭问天在第三日黄昏赶到军营,步儿和曹冲身上已长满了水痘,诊过脉之后,谭问天提笔开方,曹操命军中的医士尽速熬药,待两人服下第一帖药,曹操高悬的心才缓缓落归原位,前次走得匆忙,不曾与谭问天细谈,此次细问之下,方知他的师傅原来是神医扁鹃。

过了数日,步儿和曹冲身上的水痘消了又长,此一次较前次更加的厉害,重重叠叠,每日里听两个孩子因为奇痒而哭泣,总觉得异样的心酸,幸得步儿听卞夫人言说抓破水痘会有奇丑的疤痕,竟强行忍耐,无论如何的哭泣,两只手都乖乖的缩在绸巾之中,不敢稍动。

又过十数日,水痘终完全消退,步儿和曹冲四脚和身体上的痘疤已完全脱落,只余面上的痘疤,细细问过谭问天,再过两日,所有的痘疤脱落后,便能痊愈,曹操自喜不自胜,命许褚到林间打了两只野兔,吩咐人清洗干净,抹了调料挂在当风中,只待步儿和曹冲痊愈后,熬汤让月余不沾油荤的两人解馋。

这日晚间,步儿面上的最后一个痘疤终是掉落,她喜不自禁的抱着铜镜细看自己的容貌,曹冲安静的坐在她身边,不时爱怜的伸手抚一抚她流水般的黑发。

突听曹操在帐外高声怒斥,步儿放下手中的铜镜,与曹冲互视一眼,想必是战事不利,所以曹操才如此烦闷,两人手执着手走到帐门边,此时曹操已压低了声音,“你找不到袁军的粮道?你怎么能找不到袁军的粮道?”

透过帐门的缝隙,清晰可见曹仁涨红的脸,曹操怒道:“你马上带本部人马出去,无论如何,必须找到袁军的粮道,现在营中只有三日的粮草,我们必须用袁军的粮草补给我们粮草的缺失,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眼看曹仁快步走出大帐,两人慢慢退回案几后,刚刚坐定,曹操已经大步走进内帐,一见两人,便露出愉快的笑,“在做什么?在帐中闷了这许多时日,趁今日天气晴好,我陪你们到帐外走走如何?”

帮步儿的穿好罩衣,又用青纱笼住她的头,这才执着她的手跟随在曹操身侧慢慢走出大帐,许久没有出帐,就连阳光中都带着一丝香味儿,不远处张辽和许褚正训练士兵,黄土弥漫,烟尘滚滚,一派生机昂然。

看着曹操面上的笑容,没有人会想到营中粮草将尽,若曹仁在三日之内找不到袁军的粮道,不知他能以什么样的方法解决此次缺粮的危机。

“丞相,”在营中走了一柱香的功夫,步儿满头的大汗,“抱,累了。”

垂首看了看曹冲,他正拈着一块绸巾轻拭步儿面上的汗,“父相,步儿累了,你抱她。”

俯身将步儿抱起,轻若无骨,带着一丝幽香,伏在肩头,“我们回去吧!”

回到大帐,两个孩子开始摆弄许褚新刻的木头人儿,曹操无心处理公文,便坐在一旁,含笑看他们谈笑、嬉戏,不由看得入神,就连卞夫人捧着装药的条案走进内帐都未发现,“丞相,孩子们该服药了。”

乌溜溜的眼睛在木碗上扫了一圈,步儿嘟着嘴,“我不喝,太苦了。”

说完,她垂下首,盯着手中的木人儿,曹操眼珠转动,对曹冲微一示意,曹冲微微一笑,“步姐,若你不喝药,又长水痘,变成丑八怪怎么办?”

侧首犹豫了半晌,步儿坚定的摇了摇头,“不会,我已经痊愈了,谭先生说的。”

“可是谭先生也开了药方,”曹冲捧着木碗,“是要清理我们身上的余毒,你若不喝,余毒还留在体内,总有一日,水痘又会冒出来的。”

“不要,”步儿犹豫着看了看曹冲手中的木碗,躲避一般的侧过首,“太苦……。”

“我也得喝啊,”曹冲眨着眼睛,“步姐只让我一个人吃苦吗?你陪我一块儿好吗?”

看曹冲仰颈喝了一口药,步儿犹豫着回过头,眨着眼睛,“嗯,那我也喝。”

心急如焚的的等步儿喝完药,这才放下心来,想到公文堆积如如山,曹操只得回了大帐,命人挑起帐帘,看步儿和曹冲坐在帐外的平台上小声谈笑,两个侍女站在一旁,随时侯命。

“渴了,”步儿抱着木人儿,嘟着嘴,显得极烦恼,曹冲不由失笑,每逢步儿觉得口渴,总是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渴了。”

“好,”曹冲从木椅中滑下,示意两个侍女好好侍候步儿,“稍等一会儿。”

目送着曹冲走进大帐,步儿颇有些无聊的左顾右盼,却见乐进和徐晃鬼鬼祟祟的站在木台下,看样子满面激奋,不由好奇的走到他们头顶,却听乐进道:“丞相真真的无奈,天天都得陪着那个讨厌的孩子,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出。”

讨厌的孩子?步儿眨了眨眼睛,只觉得奇怪,冲弟温和可亲,那么的讨人喜欢,为什么他们不喜欢他?真真的奇怪?

正想着,却听徐晃道:“的确,你看这几日生病,丞相日日愁眉不展,昨日我还听曹仁慨叹,说是前些时日击败袁军,丞相接到战报,竟然没有一句赞扬,满面的忧心忡忡。”

原来如此,步儿释然的展开眉头,一会儿告诉曹冲,他一定也觉得好笑,正要悄悄离开,乐进恼怒道:“那孩子才进府两年,你看看搜刮了多少的东西,旁的不说,凤冠和凤凰临世价值连城,想必丞相给她的时候,也心如刀割。”

听到这里,才明白他们在谈论自己,步儿微扬着眉,满心的不忿,却见徐晃点了点头,“就是,你看看那孩子长得那么胖,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今后要养活她着实不易。”

回到椅边,曹冲满面疑惑,一见步儿便露出笑容,“水来了。”

沉默的喝了两口水,心中的疑惑几乎要冲口而出,可是想到徐晃说的话,满心的委屈,难道自己真的吃得太多了吗?

执着不肯吃烤兔子,抱着木人儿走进内帐,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曹操捧着木碗随后跟了进来,“步儿,怎么了?你不饿吗?”

背对着曹操,不肯转身,曹操耐着性子劝解了半个时辰,步儿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不知发生了什么,闷闷的坐在大帐中,看侍女们护着步儿走到帐外,她独自坐在许褚特意为她做的锦凳之上,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总觉得她小小的背影凝满了太多的悲哀,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但整个下午,她都在自己眼前晃动,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了许久,曹冲终从营外跑了回来,满抱的鲜花,远远便听见他的声音,“步姐,你看,你看,我为你摘了这许多的花儿,你喜欢吗?”

看着那些娇嫩的花和曹冲满身的尘土,步儿的委屈涌上心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曹冲,他兴奋的捧着那些花儿,眼睛如同珠宝一般闪闪发亮,“步姐,你喜欢吗?我特意为你摘的……。”

伸开手臂想要扑到他怀里,眼泪如同潮水般涌出,“冲弟,你不要嫌弃我。”

听得莫明其妙,曹冲忙放开手中的花,与步儿相拥在一块儿,轻轻的抚着她的背,令她因为痛哭而抽搐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听徐晃说,我长得胖,”步儿呜咽着哭,声音含糊不清,“要养我不易,你放心吧,从今天开始我会少吃一些……。”

“胡说八道,”曹冲涨红了脸,“病了这许久,你都瘦了,我喜欢胖胖的步姐,这般的瘦,风一吹便倒了,怎会胖?”

“可是……,”步儿犹豫着,“可是……。”

“才没有可是,”曹冲从袖中抽出绸巾,细细擦净步儿面上的泪痕,“我就喜欢步姐胖胖的样子……。”

站在帐内,越听越恼,乐进和徐晃两个家伙无事跑到这儿来嚼什么舌根,待步儿和曹冲回到内帐,立刻命人将他们传进大帐。

看着曹操冒火的双眸,乐进和徐晃有些茫然,这几日风平浪静,曹仁带兵出营后,一直未归,不知什么事令丞相如此恼火,正猜想间,却听曹操沉声道:“你们很闲吗?”

一听此言,乐进和徐晃面面相觑,“丞相,此话何意?”

“何意?”曹操竖起了眉,“若不是很闲,如何关注旁人是胖是瘦,一个小孩子,碍着你们什么事儿?两个带兵的人,嚼这样的舌头,真真的荣耀吗?”

禁不住涨红了脸,曹操怒发冲冠,压低了声音,“你们看看那孩子多伤心,连饭都不肯用,独自坐在营外坐了半晌,我看了她的背影,都快要流出眼泪来了,你们说为什么?就因为你们两个人闲极无聊!滚,每人各领十军棍,明日到营外去打十只野味,一只不许少。”

乐进和徐晃垂头丧气的从大帐中退出,自去领了十军棍,准备一应打猎的事物,却见许褚匆匆走进帐中,“两位将军,丞相有密令。”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六章 第五节 小舟撑出柳荫来(五)

天色微明,便听曹仁兴奋的声音在帐外响起,曹操披衣坐起,示意打开帐帘,曹仁一个箭步冲进帐中,扬眉而笑,“丞相,末将回来交令。”

“多少的粮?”曹操满面兴奋,压低了声音,“快说。”

“三百车,”曹仁凝视着曹操面上的笑如同春阳下的冰雪,“还有两百车,没有办法拉回营中,已经就地炙尽了。”

“好,”曹操一击案几,兴奋的站了起来,“做得好,曹仁,待战后,论功行赏,即刻令军需官将粮草分发至各营。”

看曹仁兴奋莫明的离开,曹操心情激荡,无法入睡,蹑手蹑脚的走进内帐,只见两个侍女靠坐在榻边,正闭目小憩,许褚坐在正对着床榻的椅中,抱刀而眠,曹操小心翼翼的避开许褚,正要走向床榻,只觉得冷风习习,许褚手中的刀已经到了眼前,却又生生的顿住。

“丞相,”许褚满面的惊惶,立时跪倒在地,“丞相恕罪。”

“起来吧!”曹操摆了摆手,“你无罪。”

说着,曹操已经走到榻边,伸手掀帘向内张望,只见步儿蜷缩在曹冲怀里,几乎只能看见一头黑发,曹冲环抱着步儿,睡得很沉,看着他酣睡的脸,曹操微微一笑,正要放下帐帘,却觉得步儿正瑟瑟发抖,难道她并未睡着?

伸手轻轻拍了拍步儿紧抓着曹冲衣袍的手,她立时惊骇得转过身,满面的惊惶,看见曹操,面上的惊骇才冉冉隐去,“步儿,你怎么了?”

“有人要抓我,”步儿小心翼翼的察看自己是否令曹冲惊醒,“他就藏在帐外。”

“傻孩子,”曹操在榻边坐下,“我就坐在这儿,只要有人进来,我立刻便发现了,放心睡吧,我会在这里护着你的。”

看步儿安心的睡上眼眸,几乎立时便陷入了沉睡,曹操皱着眉,“许褚,乐进和徐晃回来没有?”

“还没有,”许褚垂手站在曹操身后,压低了声音,“已经三日了,明日应该回来了。”

步儿直睡到午间方才起身,侍女侍候步儿梳洗过后,曹操让她坐在自己的榻上,考她近日的课业,这孩子果然聪明,那些晦涩的文章竟然能够倒背如流,曹操心下欣喜,“好了,用过午餐,我便带你和冲儿到营外走走,散散心。”

“我不去,”步儿摇了摇头,连续两次大病,她除了一张胖胖的小脸,身子瘦得几乎皮包了骨头,垂首望去,就像一个大头娃娃,虽然可爱,可是瘦得令人心痛,“有人要抓我。”

这数日,步儿不住口的说有人要抓她,曹操也不细问,只是细声叹息,“那就留在大帐中,你看,我已经派人团团围住大帐,连只小虫都进不大帐,放心吧!”

“我害怕,”步儿丝毫不为曹操的宽慰所动,只是眨着眼睛,“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进来,你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那些人,没有办法保护我。”

“我当然知道,”曹操从侍女奉上的条案上捧起燕窝粥,“你的眼睛一直都盯着你,就像豹子一样。”

“嗯,”步儿忧虑的面上终露出一丝笑容,“丞相赶跑他了吗?”

“光赶跑不行,”曹操将木勺送到她口边,“赶跑了,他还会回来,所以我命乐进和徐晃去斩草除根了。”

看她愉快的喝下一碗粥,小脸上浮出一丝红晕,“我闷了,冲弟默完书,我们出去……,乐将军和徐将军回来了吗?”

“还没有,”看着她面上的笑容瞬间凋零,面上那丝红晕消失殆尽,曹操紧握着拳头,“不过快了,今日是最后一日,他们会提着他的人头回来交命的。”

提着刀,蹑手蹑脚的走近破屋,从窗子望进去,一袭青衫挂在屋角,青衫之上是一个斗笠,远远望去,仿佛是一个人站立在窗前,乐进和徐晃对视一眼,又上当了,没想到那个家伙这般的狡猾。

返身走到林中,两人压低了声音讨论,出营已经三日,前期派出的兵已经复命,每一条路都找不到那个家伙的踪影,这里是他唯一可能的藏身之处,却没有踪影,难道他飞到天上去了不成?

“徐晃,”乐进眯着眼睛,“我们已经找了所有可能的地方,但是我刚才突然想到,有一个地方,我们还没有找。”

“什么地方?”徐晃脱口而问,随即恍然道:“他藏在营中。”

“嗯,”乐进沉着脸,“如果所有的地方都找不到,他应该还在营中,咱们立刻回去,我已经猜到他会藏在什么地方。”

与属下的军士换了衣服,乐进和徐晃打马回到营中,赶到营门时,已近黄昏,看太阳西沉,两人都心急如焚,害怕引起人怀疑,只得耐下性子,直到巡营的士兵到了近前,这才闪身混入其中,慢慢的接近目的地。

终于到了,那座营地果然人烟稀少,两人待巡营队走过大帐,闪身躲到帐后,直到巡营队远去,这才从帐后走出,两人压着刀,正准备走进马棚,却见一个老兵,蹒跚的走了过来,两人立刻顿住脚步,此时退回帐后已是不及。

“两位军爷,”那老兵老得几乎有一百岁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你们迷路了吗?”

“不,”乐进哑着嗓子,“我们巡营至此,看见一个人影跑进了马棚,正想进马棚查看。”

“有谁这么大胆?两位军爷随我来,”那老兵抱着一捆草料,不停的抖动,“马棚里只有一匹马,请军爷查看。”

跟在老兵身后走进马棚,马棚打扫得极干净,赤兔马看见那老兵,发出轻微的嘶鸣声,那老兵将草料放在一旁,垂手站两人身后。

马棚不大,目眸转动,马棚中的一切便一览无余,两人心下疑惑,互视一眼,均觉得奇怪,难道自己猜错了吗?

齐齐的转身,那老兵仍然垂着头,乐进的眼睛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关将军出营去了吗?”

“不,”老兵颤抖的声音令人觉得他在恐惧,“关将军与张辽将军饮酒去了。”

大踏步走出马棚,耳听得那老兵跟了出来,乐进猛的转身,手中的刀已经出鞘,那老兵见雪亮的刀砍倒,合身倒地,滚到一旁,快速站了起来。

“果然是你,”徐晃拔出刀,跳到一旁,封住老兵的退路,“这世间喂马的老兵,军服怎会这般的整洁,你看看你的手,如此修长,连指甲都修剪得干干净净,更何况,一个喂马的军士,怎么会知道关羽的动向?”

那老兵仿佛吓得呆住了,乐进和徐晃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的大喝一声,同时揉身上前,两柄钢刀寒气凛冽,那老兵仍然呆在原地,如同吓得呆住了一般。

到了中途,乐进和徐晃同时转身,扑向左侧的小帐,小帐从中分开,一个人影快速冲出,不防徐晃已经守在前方,那人站定脚步,却听乐进在身后笑道:“谭问天,三日前,丞相不是已经让你回去了吗?为什么你还在营中?”

“原来是乐进、徐晃两位将军,”谭问天微微笑着,“丞相是要我回家,但并不表示我需要立刻回去,我应邀在关将军这里盘桓数日……。”

“关羽已经出营,”徐晃示意乐进提防,提着刀慢慢上前一步,“他何时邀的你?丞相要你走,你竟敢留,便是抗命,军令不可违,你自己找死。”

“我早知道我会死,”谭问天微微一笑,“只不过不除了那个灾星,我死不瞑目。”

提着谭问天的人头站在帐外,曹操抱着步儿指着乐进手中仍在滴血的布包,“看到了吗?他便在那布包之中,从此再也不会出现了。”

“真的吗?”步儿有些恐惧的盯着那个鲜血淋漓的布包,“他真的死了吗?”

“当然,”曹操示意乐进和徐晃命人拖走尸体,“他再也不会出现了,你放心吧,和冲儿到台上去玩吧!”

远远盯着步儿和曹冲愉快的嬉戏,曹操皱着眉,“他真的这般说吗?”

“的确,”乐进和徐晃异口同声,“他的确说步儿姑娘是灾星。”

看着步儿兴奋的脸,似乎许久都没有看她笑得这般心无挂碍了,她精致的眉目在星光下如同盛放的花朵,人都说红颜祸水,这般美貌的女子,当然会是祸水,曹操释然的笑了,“下去吧!你们辛苦了,这件事,不要对人提起,命人好好的安葬谭问天,毕竟他医术了得,只不过为人太狭隘了。”

缓缓倒了一壶酒在坟前,乐进和徐晃齐齐的转过身,谭问天临终前说的话又回响到耳边,“那个女子眼带桃花,目光中含有煞气,此时年纪尚幼,为害不大,还不足为虑,待她长大之后,不知有多少人会死在她手中,我今日除去她,也算是为命除害,偏偏天意助她,也罢,也罢,来日丞相果然会为今日的仁慈后悔。”

后悔吗?乐进和徐晃对饮一杯,其实不用待到来日,今日便已觉后悔。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六章 第六节 小舟撑出柳荫来(六)

走进大帐时,一眼便看到曹操持着一柄玉梳,满面慈祥的正帮步儿梳头,郭嘉轻咳一声,“丞相,许昌的公文送到了。”

“有紧急的吗?”曹操熟练的用金线把小辫捆好,完成了整个步骤,“好了,去和冲儿用早餐吧,一会儿我亲自考校你们的课业,如果通过,就让你们休息三日。”

注视着步儿缓缓走进内帐,郭嘉才将手中的公文奉给曹操,曹操凝眉看完,提笔在公文上写下批示,将公文交还给郭嘉,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为何曹丕做事,总不能让本相安心?”

“丞相,丕公子首次担当大任,行事自然小心翼翼,”郭嘉将公文理整齐,抱在怀里,“丕公子虽然无功,但也无过,于此次丞相交给丕公子的任务而言,无过便是有功,属下认为丞相待他有些严苛了。”

“严苛?”曹操满面的不悦,此时内帐传出牛肉汤的香味儿,相隔得这般远,香味儿仍如此浓郁,令人馋涎欲滴,“也罢,本相的确是心急了,奉孝,夫人熬制的牛肉汤不错,连步儿都喜欢,你留下一同用早餐吧!”

看着步儿将白面饼掰成小块,一块一块的放进牛肉汤中,再拈起筷子递给曹冲,自已这才将剩下的半块面饼掰碎放进面前的碗里,虽然她年纪幼小,感觉上,却是一个正在照顾自己夫君的妻子。

“好了,”待面饼吸饱了牛肉汤,步儿抬眉对曹冲淡然一笑,“用吧。”

两个孩子开始用早餐,两个人的动作都异样秀气,曹操如他们一般,将面饼放进碗里吸饱牛肉汤,这才放进口中,不时侧目注视两个孩子,看着步儿满头的小辫,想到那些精致的小辫竟然出自曹操的大手,郭嘉不由有些失笑。

“考校完功课,你们想做什么?”曹操喝完最后一口汤,“我猜你们一定已经讨论过了,不如说出来,让我提前做些准备。”

“我们闷了,”步儿嘴角挂着一圈褐色的汤汁,圆圆的眼眸有光芒在流动,“想到附近的市集去游玩。”

这可是件难事,官渡屯兵数十万,战事不断,即使附近真有市集,想必已经十室九空,那般的荒凉,如何的游玩?

“市集?”曹操微一扬眉,“我明白了,课业考校完了,已过了午时,今日可不行,明日一早去可好?”

从未听过曹操用这般温和的语气商议什么事,步儿眨着眼睛,与曹冲互视,两人齐齐的点头,“好。”

刚刚分发了公文,还未站定,曹操便令许褚前来召唤,郭嘉料定曹操想满足那两个小家伙的愿望,适才在帐中已经猜到这件事定然会交给自己,也曾细细的想过,虽然战事不绝,但是有人的地方便会有商贾,在战事波及不到的地方,定然会有小镇存在,看了地图,心中早已算定北面不远处,便会有这样的地方,胸有成竹,施施然跟在许褚身后。

走到大帐外,许褚站定脚步,“郭先生,丞相说你想必已经猜到了他的用意,让你进帐之后,当着小公子和步儿姑娘说出你的想法,这样,即使小公子和步儿姑娘去了市集觉得失望,也不会着恼了。”

如此的细致入微,郭嘉淡然而笑,却不回应,跟随在许褚身后走进大帐,此时考校似乎已经结束,曹冲和步儿并肩坐在椅中,曹操正帮步儿穿鞋,不知怎的,看着曹操,郭嘉突然觉得此时的他,更像一个霸主。

“好了,”曹操系好丝带,起身对步儿微微一笑,“真真的奇怪,为何旁人的鞋子都不系带?偏偏你奶奶要帮你做这系带的鞋子。”

“奶奶说跳舞的鞋子都要系带子,”步儿眨着眼睛,“所以奶奶在我的鞋上都钉了绸带。”

“是吗?”曹操微微笑着,伸手爱抚着曹冲的头,“是你奶奶觉得你走路就像跳舞一般的美,所以才会做这样的鞋子,不过你的鞋都小了,我已经请夫人做了两双,明日出去,就穿新鞋。”

“不要,”步儿坚定的摇着头,“我喜欢奶奶做的,有奶奶的香味儿,还有爹爹和奶奶的思念,夫人做的鞋可没有。”

这般的固执,不知曹操会如何的恼怒?不由有些担忧,曹冲却微笑着抚了抚步儿固执的脸,只听曹操无奈道:“知道了,知道了,今日一早便收到曹丕的信,你奶奶又送来一些东西,想必会有衣物和鞋子。你这般的想念爹爹和奶奶,若有一日你回家去了,会不会也这这般的想念冲儿?”

“会,”步儿点了点头,“也会想念丞相。”

那一刻,郭嘉看到曹操面上的神情,说不出的奇怪,仿佛是感动,又仿佛是厌恶,还带着一丝泪意,看曹冲微笑着侧目凝视曹操,仿佛在为他感到兴奋,“为何?为何会相信我?”

“丞相和爹爹一样疼步儿,”步儿的声音很轻,她晃动着脚,确证鞋已在脚上穿稳,便仰首对曹操微微一笑,“所以步儿也很喜欢丞相。”

清晰的看见曹操面上的笑容,那是被自己的孩子所喜爱时的笑容,他伸手抱起步儿,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好了,我明白了,还和烤兔子肉在一块儿吗?”

“嗯,”步儿愉快的笑着,“和烤兔子肉在一块儿。”

天微明便离开了营地,为不引起怀疑,只带了许褚、张辽、郭嘉和十数个敏捷的军士,穿着商贾的衣饰,沿着小道打马前行,果然如郭嘉所料,在距离官渡百里左右,果然有一繁荣的小镇。

站在镇口,看街上人流穿行不定,丝竹之声盈耳,十成人中,有四成均穿着袁绍的军服,看他们放浪形骸的样子,曹操面上的笑如同化开的水渍,郭嘉知道他的心意,袁军的军纪如此涣散,何愁此仗不胜?

抱着步儿缓缓前行,曹操不住的左顾右盼,小小的镇子,竟然五脏俱全,在街尾,无数穿红戴绿的女子站在街道两旁,手中的丝巾高高扬起,热情的招揽着街上的行人,不停有人进入街道两旁,隐于女子之中。

帘内传来骰子晃动的声响,还有粗豪的笑声和感叹声,想必这酒楼背后,还设有赌场吧,掌柜的是一个干瘦的老者,因为人手不够,他兼任着跑堂,不时从柜后拿出酒壶送到桌上,又忙碌不堪的将垂头丧气从后院出走的人送出酒楼。

侯了半晌,小二才将几碗粗面送了上来,步儿和曹冲的面里却各有半个鸡蛋,若在许昌,这个鸡蛋不值一提,可是此刻兵荒马乱,这个鸡蛋就显得难能可贵,曹操看了看老掌柜,他站在柜台后,忙得大汗淋漓,全然未觉察到曹操的注目。

“冲弟,”男装打扮的步儿笨拙的将自己碗里的半个鸡蛋挑给曹冲,雪脸上凝满了笑,“你吃。”

“不,”曹冲又将鸡蛋从自己的碗里挑给步儿,“步……,病了这许久,得多多进补。”

含笑看两个孩子相互推让,满心的柔情,一个声音突然如雷鸣一般在身后响起,“鸡蛋?为何他们的面里会有鸡蛋?”

转过身,却是一个军官打扮的男子,他一拍木桌站了起来,“掌柜的,如此的厚此薄彼,难道我们少给了你银子?”

“军爷,”老掌柜忙跑了过来,满面的惶恐,“军爷恕罪,咱们店里就一只老母鸡,今晨难得下了一颗蛋,这两个孩子如此瘦弱,想必是为了行商,这千里迢迢的,所以咱们就给他们了,您看这一颗蛋还分成了两半。”

那军官垂首看了看曹冲和步儿,满面的不忿,“小崽子。”

许褚和张辽大怒,正要起身,已被曹操强行拉住,满面不悦的看着那军官坐回自己桌边,恨恨的转过身,垂首看着两个涨红了脸的孩子,温言道:“不用管他,一人一半,不要再谦让了。”

委屈的咬着鸡蛋,步儿的眼珠骨碌碌的转动,曹冲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轻言数句,步儿立刻收了眼泪,笨拙的想用筷子卷起碗里的面条送进自己口中,却始终没有办法如愿。

“好了,我喂你,”曹操拈起自己的筷子,快速卷起一根面条送到步儿口边,“我让许褚记清楚那个的容貌,一会儿出了镇,再好好儿的教训他。”

点了点头,步儿张**了一口面条,还未说话,便听见后院哭声震天,不一会儿,适才指责老掌柜的军官便掀帘而入,手中提着一只雪花母鸡,一个老年和中年的女子满面惶急的追了出来,看样子,那军官是想将母鸡抢走。

看着老掌柜一家围着那军官,苦苦的恳求他交回母鸡,那军官只是不许,双手将母鸡举到空中,店里用餐的袁军围成一圈,哈哈大笑,步儿惊恐的与曹冲相拥在一块儿,不停的眨动着眼睛。

那军官待老掌柜一家求得声嘶力竭,这才作势要将母鸡交还给他们,待他们伸出手,双手突然用力,将母鸡撕成两半。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六章 第七节 小舟撑出柳荫来(七)

在那军官提起母鸡走出时,曹操已经举袖挡在步儿眼前,待她听到哭声仰起面,曹操只对她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别怕,一会儿,就到他们哭了。”

示意曹冲将绸巾从袖中取出,蒙在步儿面上,“许褚、张辽,你们记清楚他们的面孔了吗?出了镇,我要你们象他们撕裂那只鸡一样撕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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