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千军破之堇年-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孩儿不知,”曹丕不知在想什么,听到曹操的声音,惊骇得几乎跳起来,“孩儿正觉得奇怪。”

双目紧盯着曹丕,那亮若利剑的目光令曹丕惊惶不已,过了许久,曹操才断然道:“本相已决定,十日后出兵解白马之围,你留守许都,帮本相监国。”

只觉得一阵眩晕,万想不到竟然会被令监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种肯定,只不过来得过于突然,完全没有准备……。

“我要带你弟弟和步儿一同出征,”曹操的神情异样沉重,“你去告诉你娘,让她安排两个侍女同行,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得有人照顾步儿。”

“父相,”曹丕犹豫片刻,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冲弟和步儿年纪太小,这一次出征不比上次征讨袁术,父相想必也没有十成的胜算,若带着冲弟和步儿,且不说诸多的不便,就说战事万一紧急……。”

“你无需多言,”曹操显得有些不耐,瞪了瞪眼睛,曹丕立时吓得瑟缩起来,“这些难道本相还想不到吗?”

挣扎良久,终还是忍不住,“父相,您带着冲弟和步儿上路,一定会有不便之处,不如……。”

话未说完,曹操已断然转身离去,曹丕呆立在原地,只听曹操的声音破空而来,“有这等的闲心,不如仔细想想如何监国?”

心潮起伏,一时间,突觉前途茫茫,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转瞬间,又觉得精神振奋,这一次,是自己立功的良机,将锦盒交给环夫人,也不去见卞夫人,径直到了暖玉轩,坐在石桥上,呆呆的看着桥下冰封的小溪,心念纷乱,久久不能凝聚。

只是猜测曹操这个决定的用意,他带曹冲随军同行,原在意料之中,那些将军们即使再粗笨,也能明白他对曹冲的用心,而带步儿同行,却纯粹是为了曹冲,他令自己监国,其用意却有些捉摸不透了。

傍晚时,才离开暖玉轩,将曹操之命回了卞夫人,她呆坐半晌,突然起身,“我明白了,丞相是我要随军同行,照顾冲儿和步儿的起居,我这就吩咐人准备,丕儿,大军出征,丞相定然会带走所有的谋士与将士,你独自留在许昌,万事须得小心谨慎。”

突然有一种醍醐贯顶的感觉,监国许是自己的第一个机会,也是一个考验,一个能够决定自己前途命运的考验,且曹冲此次的随军出征,也许是另外一场考验,一场同样能够决定他前途和命运的考验,那么,就看自己和他谁能抓住这次机会吧!想得兴奋了,踌躇满志。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五章 第二节 花绽新红叶凝碧(二)

出征进行得非常顺利,天色未明,大军已经离开许昌,坐在暖车之中,看着帘后沉睡的步儿和曹冲,想到曹冲送别时和那些谋士们的神情,曹操不由怀疑自己带他们出征是否妥当,可是看着曹冲酣睡的脸,又觉得自己并无一点过错,待他们知道自己的用意,想必不会有人再觉得如此惊讶了。

寒风凛冽,许褚带着众军士来回飞驰,有些羡慕的看着他们健壮的身影,他们倨傲得目空一切,仿佛自己便是这世间的王者,曹操记不清自己有多少的时日没有骑在马背上疾驰,只觉得那是一段过于遥远的岁月,遥远得似乎从未发生过。

前方的军情如飞蝗一般传来,已方节节败退,袁军气势如虹,若自己再不亲征,后果不堪设想,也许命曹仁带一队人马先行,不,还是和奉孝商量一下。

挑开车帘,还未放声召唤许褚,只见帘内人影一动,曹操定晴一看,却是步儿,她左顾右盼,似乎在判断自己所处之地,曹操轻咳道:“咱们已经出征了。”

眼看得步儿要哭,曹操不由觉得头痛欲裂,这孩子难道真真的是水做的,稍有不适,便泪如雨下,只这一次出征时日太久,害怕步儿拒绝,便瞒着她出征的消息,清晨出征,其一是不愿扰民,其二便是在她熟睡之时带她离开许昌。

“步姐,”曹冲揉着眼睛,执着步儿的手,笑容可掬,“咱们随父相一同去征讨袁绍,很快就回许昌了,昨日我已请二哥今日派人去告诉你爹爹和奶奶。”

看步儿的神情,似乎将此次出征与前次征讨袁术混为一谈,所以乖乖的点了点头,便重又躺下,耳听得他们窃窃私语,随后又沉入梦乡。

终放下心来,挑帘向车外张望,一眼便看见郭嘉与程昱并骑而行,看他们满面春风,似乎谈笑甚欢,从某种程度而言,心中对郭嘉充满了感激,若不是他,这次出征,也不会如此顺利。

清晰的记得当日的情势,听说自己要出征与袁绍交战,济济众人,竟然噤若寒蝉,袁绍坐拥青幽并冀四州,天下已归一半,兵多将广,而自己,虽然挟天子以令诸侯,但实力与袁绍相较,兵微将寡,逊色太多,没有任何人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与袁绍一战。

众谋士几乎是众口一词的劝说自己修生养息,他们理由如此充分,自己完全无法回绝,就在最尴尬的那一刻,郭嘉挺身而出,他振聋发聩的声音如山一般将一众的怀疑压倒,“禀丞相,属下觉得丞相可与袁绍一战,而且战之必胜。”

那一刻,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他们的疑惑掀起的滔天巨浪,几乎将丞相府的屋顶掀翻,在纷乱中,郭嘉侃侃而谈,他定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属下认为,袁绍与丞相交兵有十败,而丞相却有十胜。”

好一个郭嘉,至今那十胜十败之论还回想在自己耳边,“袁绍繁礼多仪,而丞相体任自然,此乃道胜,为首胜;袁绍不尊奉朝廷,而主公拥戴天子以号令天下,此义胜,为第二胜;其三,汉末政令失之于宽,(W//RS//HU)袁绍以宽治宽,故无法结束颓废;而丞相以猛治宽,上下皆能自律。此乃治胜,为第三胜;袁绍外宽而内忌,用人多疑,所重用者皆是亲戚子弟。而丞相外易简而内精明,用人不疑,唯才是举,不问亲疏。此乃度胜,为第四胜;袁绍多谋少决,往往错失良机;而丞相谋划一出即付诸实施,随机应变,变化无穷。此乃谋胜,为第五胜;袁绍凭借家世资望,故作谦逊以沽名钓誉,追随者多系贪图虚名之士;而丞相诚心待人,与人相处推心置腹,不图虚美,以俭率下,奖有功则无所吝啬,故令忠正智远而具真才实学者纷纷归附。此乃德胜,为第六胜;袁绍见饥寒,悯恤形之于色,但其未见亲者,却有无动于衷,此所谓妇人之仁,而丞相对眼前小事,虽有所忽,但于大事,却能放眼天下,思之所加,皆过其望。此乃仁胜,第七胜;袁绍毣下将士争权夺利,互相馋谤;而丞相御下以道,令蜚语无可流行,此乃明胜,第八胜;袁绍不分是非,一概听信,又一概排斥;而丞相于是则以礼相待,于非则以法正之。此乃文胜,第九胜;袁绍喜爱虚张声势,谈兵而不懂兵法要领;丞相以少克敌,用兵如神出鬼没。此乃武胜,第十胜!丞相以十胜对袁术十败,丞相何虑袁绍不灭?”

这一番慷慨激昂,真真的令人心悦臣服,一时间,偌大的厅堂,鸦雀无声,众人似乎都沉浸在郭嘉的那番言语之中,久久不能自拔,讨袁之议几乎在郭嘉话音落时结束了,此刻细细想来,自己不一定有十胜,袁绍也不一定有十败,只不过这一仗自己必胜无疑,因为自己没有退路,胜则为王,败则为寇。

手持木勺,耐心的待步儿玩赏过案几上的事物,转身张口,再将木勺送到她口边,待她将勺中的肉汤吸尽,这才再舀一勺,静候她下一次张口。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胸口如同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块,那石块令自己无法呼吸,几乎就要窒息,“步儿,这一次伐袁会顺利吗?”

这般随意的问,手中拿着金龟的步儿随意的答,“不会顺利。”

心中猛的一震,缓缓抬首,“那你说,谁会获胜?”

“丞相,”步儿头也不抬,只是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中的金鱼,“郭先生不是说过,丞相有十胜,袁绍有十败吗?郭先生绝对不会错,他说丞相会胜,丞相一定会胜。”

她如何知道?曹操再喂一勺肉汤,压低了声音,“你如何知道郭嘉的十胜十败论?”

“程先生对冲弟提起过,”步儿将金鱼托在掌心,笑容可掬的伸指抚着金鱼的眼,“我和冲弟就去找郭先生,听他细说过一遍,郭先生是爹爹最佩服的人之一,所以郭先生一定不会错。”

这是什么话儿?似乎是因为步儿相信自己爹爹眼光,所以才觉得自己必胜一般,可是忐忑不安的心终还是平静下来,“步儿,如果郭嘉没有说那番话,你觉得谁会获胜?”

“冲弟说谁胜,谁便会获胜,”步儿将金鱼放回锦盘之中,奇怪的侧目看了看曹操,“丞相怀疑自己能否获胜吗?”

若是旁人说出这样一番话,自己定然勃然大怒,甚至会找个由头将他治罪,可是面对着步儿,却可以畅所欲言,“是啊!我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没关系,”步儿如大人一般轻轻拍了拍曹操的手背,“一会儿冲弟梳洗回来,丞相再问问弟,他定然说是丞相获胜,这样,丞相便一定会胜。”

苦苦一笑,这两个孩子如何知道自己的心,不,既然出征,那么便只能义无反顾的追逐最终的胜利,无论过程多么的艰辛,只要坚信胜利属于自己,那么自己就必能获胜。

“丞相,”郭嘉打马侯在窗外,“您召唤我吗?”

“奉孝,”曹操伸手挑起车帘,重又拈起木勺,“本相想命曹仁先行,你觉得此议可行否?”

沉默了片刻,郭嘉微笑着在马上躬身一礼,“属下明白了,不过丞相,此次袁绍以颜良为主帅,统十万大军围攻白马,曹仁带军先行,于白马而言,无疑是杯水车薪,一支人马,无济无事。”

颜良!上次袁绍攻打许昌,便是以颜良为主将,此次再以他为主将攻打白马,想必是志在必得,以自己目前的兵力,要解白马之围,绝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嗯,本相知道了,”曹操放下木勺,“你回去想一想,如何才能解白马之围?”

打马找到程昱,看他满目的疑问,郭嘉微笑不语,心中只是转念曹操的话,似乎他的目的似乎是要自己找一条兵不血刃就能解白马之围的妙计,这可并非易事,不过从此地到白马,还有漫漫十数日,足够了。

看着郭嘉远离,曹操满怀心事的转过身,正准备细看白马的地图,却见步儿满面的不满,“我还饿。”

捧起木碗,还未舀汤,步儿已嘟着嘴,“凉了。”

这般的烦人,不由恼了,瞪着眼睛,“谁要你一边玩,一边用餐,下次再不好好用餐,就不要用,饿了,你自然会用。”

听到这般凶恶的言语,步儿一时之间愣住了,眨着眼睛,小嘴一扁,似乎便要痛哭,曹操一见便慌了手脚,立刻将白马抛到脑后,满面堆笑,“步儿,你看啊!现在这般寒冷,汤和羹都容易凉,你若像夏日一般,一边玩一边用餐可不行。”

“我小的时候就这样,”步儿满面委屈,语气却理直气壮,令曹操觉得自己简直十恶不赦,“爹爹和奶奶从不觉得步儿错了。”

一时之间,真不能反驳,眨了眨眼睛,“好吧!火上还有汤,我即刻命他们取来便是,你喜欢如何用餐,便如何用餐。”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五章 第三节 花绽新红叶凝碧(三)

一路疾驰,几乎忘了许昌的舒适与安宜,因曹冲病体未愈,曹操命许褚护着卞夫人和曹冲、步儿后行,这样大好的立功机会便白白放跑了,许褚在心里怒骂不止。

“用餐吧!”许褚将烤野兔送进车中,卞夫人伸手接过,小心翼翼的用银刀将野兔一分为二,许褚扬着眉,“步儿,快些用,天寒地冻,这只兔子可真真的难得。”

看步儿细细的咀嚼兔肉,许褚这才放下心来,这孩子养得着实太过娇贵了,吃饭要人侍侯、穿衣要人侍侯、不高兴的时候要人侍侯、高兴的时候也要人侍侯,最最可恨的,便是侍侯的人,竟然是自己,真不知鲁肃如何这般娇宠她?令她养成这般的性子。

想得恨了,不由转头看了看车内,步儿张大口,正咬第二块兔肉,看她胖胖的脸上沾着点点的油,许褚情不自禁的想抽出绸巾为她擦拭,却见她转首对曹冲微微笑着,那明媚的笑容即刻令此时的阴霾尽数消散。

“许褚,”步儿小心翼翼的从车窗内伸出手臂,笑面如花,小手蜷成一团,“给你的,看看。”

青灰色的小包,用薄绸制成,绣着一朵赤红的花,入手沉甸甸的,打开小包,是两片金叶子,愕然的抬首看着满面期待的步儿,“这是什么?”

“包是我特地做给你的,我听你夫人说,今日是你的生辰,”步儿扬眉笑道:“那两片金叶子,一片是贺仪,另外一片,是还眠月楼的债。”

心中微觉感动,真不知她竟然还会记在心里,将小包放进怀里,“快回车中去,天气凉。”

“嗯,”步儿认真的点了点头,又递了一个东西出来,“这个暖手炉是奶奶特地做给我的,我在车里不冷,给你捂捂。”

黄金打造而成的暖炉,小巧而精致,即使加了香木炭,入手的重量仍然极轻,青色的绸袋绣满了春日的繁花,针脚细密,想是用了无尽的心思,看她仍然甜笑着伏在车窗上,作势在手中捂了捂,便递还回去,“好了,快回车中坐好,仔细着凉。”

看车帘放下,这才放下心来,抬首望去,大军正急速前行,自己带着这一百个士兵远远跟随在后,再过五日,便能到达白马,只不知郭先生是否想出丞相想要的计策。

直至深夜方才扎营,虽然仅百人,但是许褚的指挥下,帐篷扎得如同战时一般,深挖了火坑,待帐中温暖如春,这才将卞夫人等三人接下车送进帐中。

用过晚膳,步儿一反常态的没有游乐,她蜷在卞夫人怀里,困倦得似乎连眼眸都无法睁开一般,看她着实困倦得厉害,卞夫人便命侍女服侍她梳洗便让她躺下,自己坐在灯下看曹冲完成当日的课业。

到了中夜,步儿突然复醒,她吵闹着要到帐外去看月亮,无论怎样劝解,她只是不依,只得帮她穿她棉袍,用大包的斗篷裹好,抱着她走到帐外。

冷月寂寂,荒原如镜,那般的凄凉,步儿安静的伏在卞夫人怀里,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的荒原,那双如水一般的眼眸中闪烁着奇怪的神情。

“镜子呢?”步儿的声音在静夜里显得异样突兀,“镜子呢?”

抱着她回到帐中,从枕下拿出铜镜,步儿将铜镜抱在怀里,挣扎着在地上站定,“夫人,我想自己出去。”

说完,她已如风一般闪身到了帐外,卞夫人忙快步赶到帐帘边向外张望,只见步儿站在距离帐篷外不远的地方,她双手平举着铜镜,正垂首察看着什么,看她的举动如此怪异,万分的疑惑,却又不敢靠近她,只紧紧的盯着她。

镜中有模糊的影像,与适才自己梦中完全一致,那是一个飞翔在天空中的大鸟,大鸟翱翔在云层之上,自己在鸟腹之中向外张望,只觉得苍茫的云海层层叠叠的涌来,却感觉不到风,阳光落在肌肤之上,有微弱的炙痛感。

那是自己吗?为什么感受这般的强烈,难道自己真的在铜镜之中吗?步儿将铜镜举到自己眼前,但是铜镜中的影像却在冉冉远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仿佛被狂风吹散的黄沙,一切的影像转瞬之间便烟消云散。

“步姐,你在做什么?”曹冲小心翼翼的弯下腰,向下察看,步儿怔怔的凝视着手中的铜镜,那面上的表情仿佛凝固了一般,“步姐,你怎么了?”

这般的疑惑,总觉得这个频频出现的梦境在昭示着什么,抬首对曹冲绽开淡然的笑,“没什么?我突然想看看这面铜镜在月光下是什么样子?”

冰冷的手,抱着手炉许久才温暖过来,喝了热汤,便又躺回貂皮之中,曹冲伸手将步儿护在怀里,“步姐,适才我看你的神情,似乎想去什么地方,你能不能应承我,无论你到什么地方,都带着我一同去。”

“嗯,”认真的点了点头,“无论我到什么地方,都会带着你,冲弟,你也要应承我,无论你到什么地方,都要带着我。”

“好,”曹冲笨拙的将步儿抱在怀里,“好了,睡吧!”

重又堕入梦中,这一次繁花如海,大江东去,眼前碧绿的波涛翻涌向远方,江花似火,俯身摘了一朵红花,只听有人在身后轻声呼唤,洞箫的声音如歌如诉,微笑着转过身,却见一个高大而挺拔的身影站在花海的中央,那身影轻轻的对自己招着手,“步儿……。”

兴奋的飞跑而去,却在中途顿住,不,不,那不是冲弟,再次从梦中惊醒,却已置身车上,曹冲满面关切的凝视着自己,“步姐,你醒了吗?”

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曹冲伸手轻轻抚着步儿额前的碎发,怜惜道:“没关系,许褚已经召医士来了,只是风寒,不碍事。”

苦苦的汤药完全无法下咽,步儿固执的紧闭着口,不肯让汤药入口,卞夫人愁容满面,柔声道:“步儿,乖乖喝一口,不喝药,病就不会好,你就没有办法和冲儿一块儿玩。”

犹豫着张开口,药一入口,几乎要吐,泪水逼进眼眶中,曹冲怜惜的皱着眉,“步姐,喝完药,有过药的果子。”

好容易饮了半碗,步儿再不肯开口,看她满眶的眼泪,卞夫人叹息着放下药碗,拈了一枚过药的杏脯送进她口中,看她委屈的咽下杏脯,又侧身沉沉睡了过去。

一梦无话,傍晚时分醒来时,已在曹操的大帐之中,巨大的木头在石头垒成的火炉中燃烧,令大帐如同盛夏一般炎热,透过帐帘向外张望,一众的人无不伸袖擦拭着额上的汗。

“丞相,”郭嘉站在悬挂在曹操左侧的地图旁,伸手指着地图上的一点,“这便是白马,此刻已经将袁军团团围住,敌众我寡,如果硬拼,无疑是以卵击石,属下领丞相之命,细想数日,想出一计,丞相不如先派一支兵马,伪作在延津一带渡河,把袁军的主力吸引过去,然后再派一支轻骑回救白马,必可取胜。”

沉默良久,曹操缓缓点头,“的确是好计,但颜良是袁绍的上将,放眼我军,无人匹敌,奉孝可有妙计除之?”

听曹操这般询问,郭嘉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只是转身看着荀攸,荀攸会意的走出人群,行礼道:“丞相,要除颜良,只需一人即可?”

“一人?”曹操显然吃了一惊,“何人?”

“关羽关云长。”

一时间,帐中安静得几乎可以听到木柴燃烧发出的声响,步儿并未见过关羽,只听曹冲提过,关羽是刘备的二弟,被围之后,不得以降了丞相,但在归降之前提出三个条件,其一只降汉,不降丞相;其二与刘备的夫人一宅两院,其三无论刘备在何处,只要知道他的所在,关羽便要追随而去。

这三个条件的最后一个极为苛刻,但丞相出于爱才之心,还是应允了,关羽归降的这些时日,丞相待他恩深似海,曾经听曹丕提起,丞相连赤兔马都赏给了关羽,虽然不知道那匹马儿有多珍贵,可是从曹丕遗憾的神情可以推测,他定然也属意那匹马儿。

“丞相,”荀攸看曹操面上神情变幻初定,缓声道:“丞相无需忧虑斩颜良之后关羽会弃丞相而去,属下听闻刘备此刻投效在袁绍帐下,袁绍自来多疑,一旦听闻关羽斩杀了颜良,必定会诛杀刘备泄愤,界时,丞相便无需再遵守与关羽当初约定的第三个条件。”

即使看不清曹操的神情,步儿也知道曹操必定会命人去传关羽,这一着真真的恶毒,一箭双雕,既为曹操除去了颜良,又置刘备于必死之地,一旦刘备身死,关羽除了死心塌地的追随丞相再无其他的选择。

心中暗觉厌恶,却听曹操兴奋道:“就按奉孝和荀攸的计策行事,你们出去吧!人多声杂,仔细惊醒了步儿。”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五章 第四节 花绽新红叶凝碧(四)

看步儿蜷缩成一团,仿佛她躺在冰窟一般,抱着她坐在火炉旁,曹操热得满头大汗,步儿仍在瑟瑟发抖,曹冲抱着一块貂皮跑到曹操身边,示意曹操用貂皮裹着步儿。

裹在貂皮中,步儿仍在发抖,许褚提着一个医士掀帘而入,身后跟着张辽,张辽手中提着抱着药箱的药童,“丞相,这是方圆百里最好的医士谭问天。”

看那医士面若土色,曹操便猜到许褚定是动了粗,皱着眉,“你对谭先生做什么?你看看谭先生的模样,还能诊脉吗?”

“丞相,”许褚躬身一礼,“谭先生听说要到军营诊病,无论如何都不肯来,我把丞相给的两锭金子都给他了,他都不来,我没有办法,只好扛着他来了。”

虽然粗鲁,但情有可原,曹操堆出满面的笑,“谭先生,对不住,许褚他是心急,我这孩儿病了数日,药石不灵,你看,坐在火炉旁,我都快被火烤焦了,她还在发抖。”

坐在曹操身侧,药童从药箱中拿出棉垫,曹冲忙将棉垫捧在左手中,右手轻轻拈起步儿的手,放在棉垫上,谭问天伸出两根手指搭在脉门上,闭目凝神,帐中一时除了柴木燃烧发出的啪啪声,再无其他的声响。

过了半晌,谭问天放开手指,“丞相,这孩子原只是受了风寒,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她的身子太过于虚弱,寒气入体,所以缠绵病榻,一直不愈,我有一个方子,若能找到药材,便能在数月内痊愈……。”

“数月?”曹操扬起眉,满面惊愕,“为何找到药材,数月才能痊愈?”

“丞相,这孩子养得太过娇贵了,”谭天成下笔如飞,笑容可掬,“我适才诊过脉,想必她自幼便锦衣玉食,常人听所未听的珍奇食物,却是她日常所食,而常人常食之物,她却不曾入口,我师傅曾经说过,人生于世,有受不完苦,却没有享不完的福,这孩子是享福过剩了,今后偶尔粗茶淡饭对她有宜。”

细细读完药方,曹操满面凝重,“谭先生,你这药方其他药材还找,仓促之间,这火狐皮要到何处去寻?”

“丞相,”谭问天微微一笑,“合着连天都在护偌这孩子,前些日子,在冀州以北的百草林发现了火狐的踪影,只不过这火狐极是狡猾,精明的猎人花费月余的时光布置陷阱,还有可能捉到,但稍有风吹草动,火狐便会藏匿起来,踪影难觅。”

“丞相,”许褚扬起眉,“我原就是猎户,火狐交给我吧!”

“不,”曹操伸手小心翼翼的把步儿的手放回貂皮之中,“去传郭嘉来,若谭先生如此说,想必火狐不是寻常之物,需得有十成的把握才是,让郭嘉陪你去,本相才能完全放心。”

并骑而行,许褚心急如焚,郭嘉却不急,他裹在狐皮之中,左顾右盼,如同在观望风景,“郭先生,咱们还些吧!临走时我见过步儿,她蜷成一团,还冷得发抖。”

听他语气真诚,并非作伪,郭嘉不由会心微笑,心中敬许褚是条汉子,见他真的着急,便淡笑道:“在山海经中看过,火狐是乃是异物,它通常在深夜才会出行,以露水花为食,也算是个仙物,咱们且慢慢行,明日一早,便可回营。”

将信将疑的带住马,许褚返身看了看身后的十余骑,若果真那谭先生说得不错,想必那火狐灵动如同鬼魅,心下忐忑,只不知这位郭先生可果真有妙计可以建全功。

“将军不用担忧,”郭嘉满面淡笑,“其实我们不用捉到火狐,只要找到它的巢穴,把它脱下的毛带回去就能交差。”

知道这位先生博古通今,想必如他所说,必能交差,只不过那些火狐毛能否救治步儿?那孩子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模样真真的令人心痛,犹豫半晌,正要开口询问,郭嘉已缓声道:“许将军放心,火狐最珍贵的,是它的皮毛,可以拔除寒气,况且小姑娘怎么可能愿意把沾了血腥气的皮毛穿在身上?”

细细一想,果真如此,许褚放下心,沉默着前行,郭嘉突然道:“许将军,听说小姑娘特地为许将军绣了一个荷包庆贺将军的生辰,倾盖如故,难怪小姑娘生病,将军如此着急。”

不知他为何这般说,只不过想到步儿那些奇怪的行径,许褚情不自禁的微笑,“郭先生,步儿的确很可爱,她常常有一些难以预料的行径,令人啼笑皆非,却不觉得她讨厌。”

“其实丞相初时并不太喜欢她,”郭嘉怕冷一般的在马上缩了缩身子,“在丞相心里,觉得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配不上小公子,可是相处日久,丞相却越来越喜欢她,几乎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这小姑娘真真的厉害,你看适才丞相抱着她的模样,真真的心急如焚,似乎连白马之围都及不过她的病了。”

“丞相不喜步儿?”许褚手中的马鞭在空中抖动,天色渐晚,抬眼望去,前方偌大的一个树林,想是已经到了谭先生所说的百草林,心中暗喜,就连语气也轻快了许多,“我是粗人,看不出,不过丞相似乎的确将步儿当成自己的孩儿了。”

打马进到树林边缘,齐齐跳下马,林中堆满了积雪,除了挂满冰霜的树木,再无其他,竟连一声鸟啼都不可闻,郭嘉皱了眉,也不进林,只是在林外不停垂首走动,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屏息站在一旁,看郭嘉来来回回走个不停,许褚也不命人进林,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已升到空中,冷月清辉,异样的凄凉,郭嘉突然站定,“我们中计了。”

听他这般说,许褚的心猛的向下一沉,“先生,中什么计?难道那医士是袁绍的人?”

“不,”转过身的郭嘉却喜笑颜开,似乎并未因为中计而恼怒,“那个医士真真的狡猾,许将军,你来看。”

大步走到郭嘉身侧,循着郭嘉的指引向前望去,只见茫茫的雪原,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冷的光辉,就在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脚印,那脚印如同一朵梅花,就在梅花旁,有一条浅浅的凹痕,脚印与那凹痕一直延伸进林内。

“这如同梅花般的脚印便是火狐的脚印,而这凹痕嘛,”郭嘉拈须而笑,“当然便是蛇虫之类的爬痕,想是那医士觊觎火狐已久,只不过火狐之旁有蛇虫保护,许小姑娘不要火狐也能痊愈,也罢,既然来了,不取些火狐的毛,想必丞相必不依,许将军,命军士点起火把,相互用力击打手中兵器。”

不明所以,仍按照他的吩咐命军士用力击打手中兵器,过了约两盏茶的时辰,树林突然有了动静,郭嘉的手在空中一挥,一切的声响立刻停止,又待了片刻,只见一对火红的狐狸从林中探出身来,那双狐狸长得极为精致,看上去,不过手掌大小,浑身的皮毛色作金红,在月光下,仿佛是两团红色的金子,更为奇特的是,那双透明的眼眸,如同婴儿般澄澈。

从不知火狐竟然是这极美的东西,连许褚都屏住了呼吸,郭嘉从怀里掏出两块白面饼,在空中举了举,缓步上前,将面饼放在雪地上,再后退数步站定,那对火狐也不怕人,竟然从林中走出,低头嗅了嗅面饼,对郭嘉轻啸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