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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月剑情录-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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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跟前,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一看之下,不绝大吃一惊,原来,这石壁之上所刻,竟是精微奥妙之极的剑法,以及种种使剑要诀,徐玉大喜,遂顺着石壁,一招一式的看去,发现石壁上的剑法刻得凌乱不堪,想必是风清子平时胡乱刻上去的,或者是偶尔练剑,有了心得,便顺手刻上,那上面有的剑法,是他原也学过的,但更多的,是他从未所见的,有些是昆仑派高深的剑法,还有一些却不像是昆仑派剑法,但却丝毫不比昆仑派剑法逊色,有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徐玉一时之间,看得如痴如醉,一边还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照着上面比划着。
“玉虚七式”
徐玉高兴的大叫一声,原来,这玉虚七式是昆仑派极高深的剑法,他早前曾见师傅使过一二次,心中着实羡慕不已,而这次聂霆离开之时,曾对他和南宫天翔说过,等他回来,就开始传授他俩这玉虚七式,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等到聂霆回来,就坠下了悬崖,原本以为,今生再也无望习此高深剑法,没料到,在这石壁之上,却一式不少的刻着。他从第一式“白虹贯日”开始练起,而后下面分别是“星垂平野”、“枯木逢春”、“苍松迎客”、“彩蝶穿花”、“金雁回翔”、“有凤来仪”七式,徐玉看过以后这才明白,为何以前师傅不肯教他们这“玉虚七式”了,这七招剑法,果真是繁杂无比,其中许多精微之处,更是只能凭各人自己的领悟。
却说他在山腹之中练剑,浑不知时间悄悄流逝,忽然眼前大放光明,那平静的潭水银光闪烁,徐玉猛的惊起,风清子曾说过:那月之精华,只有在满月之夜,才会出现,昨天是八月十五,今天正是十六,如今那潭水大放光明,想必那奇境又已出现。在日光底下,黑暗一片的山腹,如今却亮如白昼。徐玉暗想那剑法反正已刻在石壁上了,不愁他会跑掉,这月之精华对修炼内功,似乎大有帮助,错过了岂不可惜?当下“扑通”一声,跳入水里,正欲游出去,低头之间,却见石壁顶上,一行字迹清晰的映在水面上——剑招是死,人乃是活,是以化死招为活招,即可化腐朽为神奇,化糟糠为精华……
徐玉心中一动,隐隐之间仿佛领悟到了什么,却又抓不住,当下强压住心中的好奇——离开山腹,来到外间。
果然,山腹之外,明月当空,月光凝而不散,银白色的光柱,笼罩住整个水潭。徐玉有了昨天的经验,当下全身放松,那潭水果真奇妙,竟能托住他的体重,令他浮水面,让他全身笼于月光之中……
等到徐玉醒来,已是第二日早晨,只觉得全身精力充沛,那月华之光,果真对人大有好处。他心里记挂着山腹中的剑法招式,顾不得想那月光之事,遂急急忙忙再次回到山腹中,想起临出来时那映在水面上的字迹,想必是刻于山腹顶上。
仰头看去,果然,在山腹顶上,也如四周石壁之上一样,刻满了字迹,但他首先看到的,却不是什么剑法招式,而是一首名为《刹那芳华》的小令。
“朝露昙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黄河十曲,毕竟东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昨夜风吹处,落英听谁细数。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谁人与共?千秋北斗,瑶宫寒苦,不若神仙眷侣,百年江湖。”
徐玉看到此处,他一生从未下过昆仑山,更是从未经历过生离死别之苦,男女之情,也是似懂非懂,但如今身处这绝谷之中,看了这《刹那芳华》,暗想弹指之间,红颜老去,繁华落地,化为尘埃,是何等凄凉悲苦之事,却又是何等的无可奈何,这刹那芳华,仿佛一语道尽了人间的胜衰荣辱。
随即想到自己坠入悬崖,大家一定以为自己已死,也许起先还有人会怀念自己,日子久了,也就会渐渐地被人遗忘,最终就如同朝露昙花一样,在时间的流逝中化为尘埃,再也无人记起……
想到此处,心中不禁大为凄苦,两行泪珠滚落脸上,一时竟然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过了片刻,方才略略收起伤感,向下看时,这见在刹那芳华的旁边,画有一美女,虽只寥寥数笔,却是相当传神,美人神态之间的高华气质、衣裙飘逸,竟然栩栩如生。想来这位美人,必是风清子的情侣。
徐玉暗自推算,这位风清子前辈在遭了徐林鹤暗算,坠入悬崖时,必定也只有二十多岁,他虽然和自己一样,落崖不死,却也无法离开,自然也就再也见不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了,所以在此作词,并画下美人画像,以做纪念。
徐玉虽然推算的不尽全对,却也八九不离十了——只是他却不知,当年的这位美人,原本与风清子有约,不料风清子过期不至。她不知风清子遭人暗算,无法前来赴约,只以为心上人见异思迁,另有所爱了。从此因爱生恨,性情大变,在江湖中惹了许多麻烦。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却说徐玉继续向下看:
舞月剑诀
……
注:《刹那芳华》乃是摘自于树下野狐的《搜神记》,小女子才疏学浅,可作不了诗,填不的词,所以只能借用,还望野狐老兄莫怪,晚晴在这里郑重向您道歉。
第003章
却说徐玉看到“舞月剑诀”四个字时,心神一振,忙向下继续看道——
“余早年行走江湖,曾有幸见隐湖绝学,剑谷心剑,惊叹为天下之奇技,然被困于绝谷,终日无所事事,因埋首炼剑二十年,方发现天下之剑法,纵再是精妙,也一样有迹可循,有法可破,惟看用剑之人,是否能灵活巧妙,发挥剑招之精髓,因剑招是死,人乃是活,是以化死招为活招,即可化腐朽为神奇,化糟糠为精华,其间千变万化,无迹可循,克敌致胜……余集毕生所知,受清源心经所启示,以求自然之道,创此舞月剑诀,以遣空谷寂寞,以娱老怀。”
徐玉看到此,心中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祖师伯大为敬佩,脑中不停的思考着“剑招是死,人乃是活,是以化死招为活招,即可化腐朽为神奇,化糟糠为精华……”等句,心中似有所领悟,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全新的剑道,和他以前所学完全不同。
聂霆本人作风极为严谨,课徒更严,众弟子炼剑,举手提足之间稍失了分寸尺度,他便立刻指正,务必要求每一招每一式,都炼得十全十美,徐玉本身极为要强,又因徐思颖宠爱,怕人闲话,自然比别人更是专心,以便得到师傅的嘉许,不辜负了师娘的宠爱。可如今这位风祖师伯的使剑要旨:竟是讲究行云流水,不拘形式。既然要不拘形式,自然是出剑的部位、尺度全然不要了,甚至连剑术招式,也全不必再意。
徐玉初看时还不觉得怎样,哪知越往下看,越觉得艰深奥妙,难以领悟。那舞月剑诀并非剑术招式,而是使剑心法,其中包含了天下武功剑术之总纲,虽然只有三百余字,但却字字珠玑。
另有一招剑法——月舞大地,虽只一招,竟似含有成千上万个变化,原本以为“玉虚七式”已是变化多端,但若和这招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徐玉痴痴地看着,一时之间,只觉得眼前剑气纵横,良久过后,忍不住放声大叫:
“啊——”的一声,跌坐在地,他刚才一直仰着头看那舞月剑诀,这时才发现脖子酸痛的厉害,一身衣服都被汗水湿透,全身疲惫无力,比平时炼了一天的武功还要吃力。
当即就仰卧在地上,侧首又看四周石壁上所刻的剑法。
从此以后,徐玉便在这水潭下的山腹中住了下来,也如那风清子一样,饥食蜜情花,渴饮忘愁水,满月之夜,则出去吸取明月精华。而那月华之光,每次出现时,平时黑暗一片的山腹,便亮如白昼,倒也不至于会错过。因为出谷已经无望,所以他也死了这条心,平日里就在山腹之中,勤炼剑法。偶尔也常想起——纵然自己炼就绝世剑法,最终还是得和风清子一样终老于此。但是,空谷寂寞,除了炼剑,他也想不出还和什么事可做,总不能坐着等死吧?因此,他也更能了解当年的风清子为何最终会自掘坟墓,自行了断了——这等独处的寂寞无奈,内心的孤寂,以及毫无希望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层不变。若非亲身体会,又有谁会了解?
正所谓是“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徐玉也不知自己在这山腹之中住了多久,只有每当月华之光出现时,方才知道又过了一月了。算算时间,大概在这谷底之中,月华之光也出现了数十次左右,想必也快要有一年时间了。
这一年来,徐玉已把石壁上所有的剑法,均已炼熟,舞月剑诀,也有所领悟——各种剑法,已能灵活使用,衔接之间,浑然天成,但要达到风清子所说的无迹可循,却还甚远。但因出谷无望,所以他也从不去刻意修炼,这种无欲无求之境,也正达到了舞月剑诀所说的自然之境,因此剑术突飞猛进,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却说这日,徐玉正在山腹中炼剑,忽然听到隐隐约约,好象有人的声音——而这声音,竟然极似他师娘徐思颖的声音。
徐玉不禁苦笑,暗道:“我可能是想念师娘想疯了,这里怎么会听见师娘的声音呢?”
但是,隔着水音,徐玉却再一次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
“玉儿——玉儿——”
难道——难道师娘竟然在谷里?徐玉不敢相信,但外面一声一声呼喊“玉儿——”的声音,还在传来。当下再也不敢迟疑,迅速的跳入水里,游了出去。
徐玉刚刚浮出水面,就看到一个白衣中年美妇,背负宝剑,手里提了一只小竹篮,衣袂飘飞,左顾右盼,似是在寻找什么?不是他的师娘,却又是谁?
徐玉使劲的摇了摇头,揉揉眼睛,没错,确实是他的师娘——
“玉儿——你在哪里?”
徐思颖四处寻找,并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东西,心中大为焦急。
“是师娘——是师娘来找我了!”徐玉心中狂喜,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叫道:“师娘,我在这儿!”
徐思颖闻言,忙转过身来寻找,却看见徐玉正在水潭里,不停的向她挥手,心中的震惊狂喜,当真是非同小可。但是,她也和徐玉一样,惟恐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转眼之间就会消失,一时间怔在原地,不敢动弹。
“师娘,我在这里,在水潭里。”徐玉见徐思颖愣住,只当她没听见,又高声叫道。
徐思颖这下再无怀疑,当即飞奔着向水潭方向跑来……
徐玉猛的从水潭里跃起,如乳燕穿林一般,扑进她的怀里,徐思颖一把将他牢牢抱住——
“玉儿……”一语未了,已是泪如雨下。
“师娘……”徐玉也只叫了两个字,便哽咽不出,师徒两人,忍不住抱头痛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方才渐渐止住。
“师娘,你怎么会在这儿?”徐玉轻轻地挣脱了徐思颖的怀抱,发现自己一时忘形,一身水淋淋的把师娘的身上也沾湿了大半,再加上刚才哭得鼻涕眼泪,更是把师娘一身白衣弄的一片狼藉。
徐思颖却毫不在意,双手牢牢的抓住徐玉的手臂,惟恐自己一松手,徐玉又要跑掉。
“我来找你。”
“师娘,你知道玉儿没死吗?所以特地来救玉儿的?”徐玉抬头看了看挂在悬崖边上,有手臂般粗细的长绳,想来徐思颖便是用这绳子攀延而下的,自然,有了这根绳子,他也一样可以离开这绝谷了。
徐思颖摇了摇头,她满心的欢喜,胸口砰砰乱跳,一颗心几乎要从口里跳出来。这根长绳,是她用火麻和棉线,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方才编成。聂珠毕竟年轻,对于徐玉的坠崖虽然伤心,日子久了,也就渐渐的淡忘了。但她却不同,徐玉虽然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却也是她一手养大的,在她的心目中,徐玉的分量并不比聂珠少。当她刚回到昆仑,得知徐玉坠崖的噩耗后,当时就昏了过去。和全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她无法承受这样无情的打击,她不敢也不愿接受徐玉已死的事实。于是,她便开始编制长绳,无论如何,她也要下崖去看一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的话,她又怎能放心?事实上,在她的心里最深处,也早已绝望,常常是一边编绳一边流泪,这根绳子,倒有一半是她的眼泪。
聂霆起先还常常劝她,但她说:“就算玉儿已经死了,我也不能任由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悬崖底下,我也要把他的尸骸带回来安葬。”时间长了,聂霆也没了办法,只能任由她去。本来,这次聂霆是要代她下崖来的,但她说什么也不肯,非得亲自下来不可。
而如今,徐思颖下的崖来,发现徐玉竟然没死,内心的高兴,自然可想而知了。
徐玉见师娘摇头,心里陡然一热,随即明白了徐思颖的心思,她哪里是知道自己没死——而是不管如何,她都要下来的。想到师娘对自己的恩情,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徐思颖并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一年不见,忍不住要好好的看看这个孩子。
徐玉见师娘不停的上下打量自己,猛的省起,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连大腿和屁股都遮掩不住,忍不住俊脸微微一红,他虽与徐思颖形同母子,但如今年岁渐大,男女有别,心中不禁大为尴尬。
徐思颖却管不这么多,她见徐玉衣纱破烂,一年时间,虽然长高了许多,但却清瘦不少。她刚才在谷中并未见到可供食用之物,不知徐玉是如何过的,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心中不仅大为怜惜,道:
“玉儿,你瘦了很多。”
徐玉心中欢喜,笑道:“等出了这绝谷,师娘再把玉儿养的肥肥胖胖的就是了。”
“好!”徐思颖满脸慈爱,笑道,“我们这就出去,离开这鬼地方。”
“师娘,你的篮子里装的是什么?”徐玉久已不沾人间烟火,嘴里早就淡的无味,幻想着徐思颖的篮子里会和以前一样,装着什么好吃的东西,“是吃的吗?”说着,也不等徐思颖回答,便一把从她手中取过篮子,揭开盖子看时,却哪是什么吃的东西,竟是一篮子香烛冥纸。
徐思颖颇觉尴尬,笑道:“我以为你已经……”
徐玉心里虽然失望,但却更是感动,他明白——师娘以为他已死,这香烛冥纸是带来焚烧了给他的。
“师娘!”徐玉眼圈一红,几乎又要流下泪来,当即强行忍住,低声道:“是我命大,摔下来时,正好掉在了水潭里,侥幸未死。但是,这鬼地方除了花以外,就只有这潭水了,玉儿又没办法离开,所以,一年来就只能像蜜蜂一样吃花瓣果腹。”
徐思颖拉着他的手,轻声安慰道:“等出去了,师娘天天做好吃的给你吃,好吗?”
“好!”想到马上就可以离开这绝谷,徐玉大喜,笑道,“我们这就走!”
徐思颖点了点头,拉着他走到悬崖边上,用里扯了扯那根长绳,道:“玉儿,你先上去。”那绳子虽然极粗,但徐思颖却仍担心会承受不了两个人的分量,所以,要徐玉先上去,“你师傅和众师兄弟都在上面等着呢!”
徐玉平时除了炼剑,日思夜想的就是如何离开这绝谷——但如今希望就要实现了,心情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风清子在石壁上所刻的每一个字,就如同一把把利刃,深深的扎进他的心窝,原本在初见徐思颖时的欣喜之情,如今已是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是那说不出道不明的苦涩。
“师娘,你先上去吧,玉儿在这谷里反正已呆了一年了,不在乎多这么一会儿。”
“玉儿,你……”
徐思颖还未来得及说完,徐玉便阻止道:“娘,你先上去,玉儿是绝对不会让您一个人呆在这谷底的,一刻都不成。”
徐思颖呆了呆,徐玉本是她的养子,在没有拜聂霆为师之前,一直都叫她为“娘”,后来才改口叫她“师娘”,在没人的时候,他偶尔还会称她为“娘”,但大都情况下,都是有所求时才会如此叫的,而常常是只要徐玉叫她一声“娘”,天大的事她也会点头答应。
徐玉见她不语,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的太硬了,只当师娘生气,当下低声道:“娘,你先上去吧,免得师傅担心。玉儿随后就会上来,好吗?你不用担心玉儿,没有这根绳子,我都没有摔死……”
“不准胡说!”徐思颖瞪了他一眼,道,“你先上去,别多说了。”
“不!”徐玉断然道,“娘若不先上去,玉儿甘愿终老此谷,也绝不会先上去的。”
徐思颖见她说的斩钉截铁,毫无转圜的余地,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她极了解徐玉的脾气,虽说他平时性子随和,但一旦他决定了的事,任谁也改变不了他的意向。
“娘,你背上的宝剑,是不是叶上秋露?”徐玉看着她背上的宝剑问道。
徐思颖点了点头,道:“是的,你师傅怕我遇到危险,便把叶上秋露让我带了下来。”
这叶上秋露,乃是昆仑派的镇派之宝,历代以来的掌门信物。再加上叶上秋露本身就是一柄神兵利器,平日里聂霆随身佩带,从不离手,宝贝得紧,没想到今天会让师娘带来救自己。
“娘,你把叶上秋露留给我,你先上去,这样,你总可放心了吧!”
徐思颖知道自己坳不过他的牛脾气,再加上如今知道他没死,心情大好,这悬崖虽然陡峭,但有了那根绳子,以徐玉的武功,要攀上去并非难事,当下点头道:“好吧!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随即解下宝剑,递了给他,身子一纵,跃起四五丈高,抓住绳子,向上爬去。
徐玉目送她去远,拿着宝剑猛的一头扎进水潭,迅速的回到山腹之中,再次打量了这个宽大的石室,他在这里住了一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离去,可如今就要离开了,竟反而恋恋不舍了。
“当啷——”一声,叶上秋露出鞘,在黑暗之中,碧绿的剑身上,一道精光不断流动,就像在碧绿的树叶上,有一颗露珠在不断滚动一样,美丽无比。徐玉虽为昆仑派弟子,这柄叶上秋露,也是第一次使用,心中不禁也暗赞了一声“好剑”。
当下不再迟疑,提剑向石壁挥去,剑气所到之地,石屑纷纷下落,片刻之间,石壁上所有的字迹,尽被毁去。
徐玉收起剑来,长叹了一声,不禁暗自感伤,他毁去石壁上的字迹,倒不是有什么私心。他想:师娘既然可以垂绳而下,别人也一样可以下来,若是有人知道了风清子的遭遇,不但祖师爷的一生英名尽数全毁,就连师傅、师娘也难辞其咎,昆仑派在武林中的地位也会随着大大降低。毕竟这谋夺掌门,弑杀同门之事,在任何门派,都是大忌。
想着师傅、师娘对他有大恩,这事纵是对不住风清子,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让人知道的。心里想着,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一年的山腹,再次长叹了一声,又从水潭里游了出来,发现师娘的那个小竹篮子还留在地上,当即提了篮子,走到风清子自葬之地——一年的时间,原先被他剥去的青苔,又长了出来,石块上的字迹依稀可辩。所幸徐思颖当时一颗心全在他身上,并未发现石壁上的字迹。
徐玉在石壁前跪下,将香烛冥纸点燃,心中黯然祈祷道:“风祖师伯,我知道是徐师祖对不起您!如今为了昆仑派的未来,希望你能原谅我师傅、师娘,保佑我昆仑派在武林中发扬光大。所有的罪孽,皆由我徐玉一人承担,徐玉此生甘愿受尽凌辱折磨,以赎徐师祖之罪行。”说着,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取出那卷写有《清源心经》的羊皮纸,也一并点燃烧去。
这卷《清源心经》虽然荒诞,但细读之下,仿佛也略有道理。而且,徐玉也已知道,原本以为这《清源心经》是风祖师伯所著,显然是不对的,这心经的来历,大概除了已经故去的风祖师伯外,再也无人知道了。所以,他索性连其一起烧去,以免留下后患。
看着火焰一点点的熄灭,徐玉再次拨出宝剑,剑锋扫处,那石头上的字迹也如里面山腹中的一样,刹那之间,尽数毁去。
“祖师伯,对不住了!”徐玉轻声道,说着,向那石壁看了最后一眼,抓住了那根粗绳,向悬崖上攀去。
他素来细心,纵是对不住风清子,亵渎先人,也绝不会在这崖底留下任何痕迹,让人发现。
第004章
徐玉攀上崖顶的时候才发现,除了师傅、师娘外,他的一干众师兄弟竟然全在。原来众人从徐思颖口中得知,徐玉坠崖竟然未死,有高兴的、有好奇的、更有觉得不可思议的,于是大家齐聚在崖顶,等他上来。
“师傅、师娘!”终于回到了这个他熟悉的月华崖上,有着一种重出生天感觉,当即走到聂霆面前,拜倒在地。
聂霆年约四旬开外,面如冠玉,颌有短髭,他虽然素不喜徐玉飞扬跳脱的个性,但此时见到他,也甚是高兴,点点头道:“你没事就好!”
“二师兄……”聂珠这时再也忍不住,也不顾有人没人的,扑进他怀里,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徐玉将她抱住,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了,小师妹,别哭了,师兄没死,你应该高兴才对。”
徐思颖将聂珠拉了过来,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也不害羞,哭得像个小孩子似的。”
“人家高兴吗!”聂珠依在徐思颖身边,拉着她的手撒娇道。
“好了,都别闹了,天翔,你把绳子收上来,我们回去吧!以后别到这附近来玩,知道吗?”聂霆本来语气极为平淡,但说到最后一句,却转而变得极为严厉。
众人忙都连声答应。
徐玉眼见南宫天翔正和几个小师弟用力的拉扯那根粗大的长绳,心中不禁一动,猛的挥剑,急向绳子上斩落,叶上秋露本是神兵利器,那绳虽然极为坚韧,也应手而断,顿时落下悬崖。
众人都是一怔,不明白他为何斩断绳索,不由的一起看着他。
“玉儿,你干嘛斩断绳子?”徐思颖皱眉问。
“师娘,我们再也用不着这绳子了,就让他它留在谷底吧。让玉儿的一身霉气,也一并留在谷底,岂不是好?难道师娘还要留着它,等玉儿哪天顽皮,再不小心掉下谷去,好下去救玉儿?”徐玉笑道,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无人了解的伤感,风清子的事,已成为了他心中一个沉重的负担。
当即走到聂霆身边,双手将叶上秋露奉上。
“胡说八道。”徐思颖笑骂道,“我要是再看见你到月华崖上来玩,我叫你师傅打断你两条腿。”徐玉平安无事,她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哪会和他计较区区一根绳子?
聂霆闻言,不禁莞尔,道:“我要是打断了他两条腿,你不找我拼命才怪。”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哄堂大笑,这个平日里极是严肃的师傅,竟然也会开玩笑?想必心中也极是高兴。
“好了,回去罢,以后别来月华崖上玩。”聂霆再三关照,说着,当先向玉虚峰走去。
这时,众弟子“哄——”的一声上来围住了徐玉,七嘴八舌的问道——
“二师兄,那谷底都有些什么东西?”
“师娘说你正好掉在了水潭里,是不是啊?”
“那个水潭有多大?”
“谷底的花好不好看,香不香,好不好吃?”
……
徐玉胆敢保证,若非自己毁了那根绳子,否则的话,只怕就有不怕死的要下去看看了。
当下比手划脚,胡说八道了一通,逗得他们开怀大笑。
南宫天翔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说实话,你小子的命还不是普通的硬,这么高摔下去,不但没死,竟然毫发无伤,当真也算是一件奇迹了。”
当下一行人说说笑笑,回到昆仑派玉虚院中——这玉虚院掩在绿树浓荫之中,虽无雄伟气派的高大建筑,然一排排青砖绿瓦的精舍,却清幽雅致,别具一番风味。
众人刚到门口,猛的一道剑气,凌空而致,袭向徐玉。
徐玉微微一愣,当下想也不想,右手在空中画了个圆弧,说也奇怪,那剑气竟似被他所控制偏向一方,而后他以诡异莫测的手法,在剑刃上曲指一弹,只听的当啷一声,长剑顿时落在地上。
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一脸漠然,不可思议低头看着地上的长剑,似乎无法想象自己的长剑就这么轻易的让人击落。
徐玉见那少年相貌清秀俊美,自己却不认识,当下转首看向南宫天翔,脸露询问之色。
南宫天翔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道:“你不认识他,他是师傅去年才收的小师弟聂正骏,是个标准的小剑疯子,整天除了炼剑,还是炼剑,师傅对他可是赞赏有加,只说他这次总算收到了一个好徒弟。”
说着,又向小师弟聂正骏笑道:“小师弟啊,你不用伤心,徐师弟的武功,在我们所有的师兄弟中是最好的,你败在他手上,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你还小,将来有的是机会赢他。我记得他有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是天天和小师妹玩捉迷藏,满山遍野的乱跑,比你现在啊,可差远了。”
“是。”聂正骏从地上拾起长剑,道:“正骏多谢大师兄教导。”
徐玉不禁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不知为何,心中对聂正骏那份少年老成的样子颇为反感,当即笑道:“原来是小师弟,对不住了,我一时失手,小师弟莫怪。”
“正骏不敢,是正骏自己学艺不精,我这就回去勤加炼剑。”聂正骏看着徐玉俊美无比的相貌,虽然衣衫褴褛,但是依然掩不住那夺人风采,在一干师兄弟中,就宛如鹤立鸡群,心中不禁微微发酸,暗自思忖:“难怪师娘那么宠他,果真如同玉树临风一般,真难以想象天底下竟有如此俊美的人物。而且,他的武功竟如此的好,我偷袭于他,竟让他把长剑击落,难道我炼了这么多年的剑,竟然是如此不济?”
事实上他哪知道,刚才徐玉所用的那招,叫做“斗转星移”,是一种借力使力的招式,看似简单,实是高深,而且并非昆仑派武功,而是风清子留在石壁上的绝学,加上徐玉本就对昆仑派剑术极熟,才能轻轻巧巧的击落他手中长剑。若换了另外一个人,即使是强如聂霆之流,能轻易夺的他手中之剑,也决不会做的看似像他这般轻巧。
徐玉并不知他心中所想,更不知道他竟然因外貌的俊美而引起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师弟的妒忌,笑道:“小师弟刻苦炼剑,想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胜过我这个师兄了,现在大可不必气馁。”
“不敢!”聂正骏说完,就转身径自向回走去,不再理他们。
徐玉心中颇不是滋味,师兄弟之间交手,那是常有的事,胜败更是平常事,本就是聂正骏先行挑衅,偷袭与他,如今倒好象徐玉欺负了他似的。
聂珠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拉着徐玉笑道:“别理他,他就是这个样子,阴阳怪气的,讨人厌的很。”
徐玉低头冲她一笑,道:“对了,还是我的小师妹好,人人喜欢。”
聂珠甜甜的笑着低下头来,听徐玉赞她,满心眼里欢喜,心中忖道:“谁要人人喜欢了,我只要你一个人喜欢就好了。”
“好了,别再闹了,老六,你叫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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