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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花满路-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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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次被他噎在当场,这种感觉简直是回到了以前啊。只是以前他会回嘴这会儿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口气回嘴。
路审言其实早来了,上午去医院报完到就返了回来,执着地和门口保安聊了会天,约摸着他应该睡醒了,酝酿了好一会儿才上来敲门。
“客套话你都要当真么?”明朗冷冷地回身问他。
这会儿路审言眼睛划拉了一圈基本了然,余景秋说的没错,他确实一个人住,于是收回眼光定在了人脸上,“你说的哪句话我不当真了?”语气轻松,表面上也是一派收放自如,路审言心里却暗自叹了好了几口气,就是因为当真,知道你那会儿的话有多重多认真,我才傻了吧唧地退缩了,唉,往事不必再提,我曾经是个SB。
明朗不知他想了这么一通,只是见他仍是习惯性地自来熟,非常不满:“行,坐也坐了,可以走了吧?”
“渴,能不能给口水喝。”路审言说完还煞有介事地舔了舔嘴唇,似乎证明他真的渴。
“楼下五米就是超市,矿泉水打折卖,管够。”太了解他了,喝完水就该赖着轻易不走了,所以明朗并没有给他倒水的打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明老师这么烦我么,是不是要装个可怜什么的,这要换以前,路审言绝对装小白兔带撒娇的,明老师总会心软的。这会儿,路审言思考了一番决定还是算了,于是直接无视了明老师的不满:“没事,我好像还能忍一会儿。你忙你的。”说完又舔了舔嘴唇。
没事你一个劲儿地舔个萝卜啊,再说了,你一个大活人坐这儿我忙个萝卜啊!
见他没动弹脸上的表情却变了变,路审言赶紧笑笑说:“还没吃饭吧,你以前熬了夜就要睡一天,醒来到处胡乱找东西吃。赶紧换衣服,带你吃饭去。”
明朗白了他一眼:“我不饿,你自己吃吧。”说完肚子竟然很不配合地抗议起来,这么不配合么,难怪前两天看到个细思极恐的观点,大脑给人制造了是人在控制身体和思想的错觉,让人误以为自己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这会儿我为什么要想这个?明朗脑袋里一排问号。
路审言看着他继续笑:“反正你也要吃,一起吧,当给我接风了。”说完又小声地说:“求你了。再说,你车还在院里呢。”
忘了这回事了,车确实在院里,医院里。
趁着他不知所措还没拒绝的当口,路审言果断起身,“楼下等你,十分钟下来啊。”说完看了看他那厚得不能再厚的浴袍,“怎么还是大夏天的裹这么厚,又想当蚕宝宝,就不怕中暑么。”人已经到了门口还回头故意似的补了句:“记得出来啊,死等。”
明朗听前一句就要回嘴,等他后一句出来,又忘了要说什么。
“记得出来啊,死等。”一样的字眼,一样的口气,转眼却是此去经年,时钟抛转了光阴,流年把底色暗换,年少青涩换成了半熟不熟,无话不说换成了言不由衷。那些不经意间住在心里的曾经,今时今日,如沉渣泛起,竟然有些仓皇、陌生,一时间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第4章 生存法则
路审言是初二时转到明朗他们学校——南城一中的,据说他爸是省里引进的优秀医学人才,走到哪儿都是受人关照的对象,连带着儿子都沾光,自然进了当地最好的学校。小升初多激烈,他们一中可是多少人挤着狭窄的独木桥才进得来的,作为独木桥上的佼佼者,明朗自然对这些半路靠关系进来的插班生没什么好感。
那天,路审言带着弯弯的笑眼,顶着一头毛躁的黑发进了班,明朗只是听班主任孙老师介绍新同学时抬头看了一眼,觉得这人眼睛又黑又亮,应该不是近视眼。路审言当下站在讲桌旁,自带中央空调似的朝着底下众人笑。笑什么笑,考两回试有你哭的时候。
那会儿,明朗根本不了解路审言,哭?除去婴儿期,路审言确实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哭过。
孙老师简单说完情况,特地点了明朗多照顾着点新同学,明朗是班长,做事又认真,来了新人自然是有责任要多关照一下的。不过,明朗很快就发现,这人根本用不着关照,简直是个自来熟,没几天便和学校的各色人等混在一起,相处得比自己还融洽,就是人太能闹腾了,每天没个闲的时候,一下课永远找不着人在哪儿,身体里好像安了台永动机,不管好坏,什么事都要参合上一把,不久就成了篮球场上的绝对主力,各种活动的联络热场人,偶尔还要给同学间矛盾做一下调停,反正除了不会老实学习,各种不着调地折腾。
孙老师,你还让我看着他,他如鱼得水得很。所以即使当初在孙老师钦点下,明朗只是隔老远看着他还算平稳过渡之后就果断放弃了,即使在一个班里也避免碰到,即使碰到也是寡淡地点头或者主动回避。
本来男生在这个年纪对任何事都充满了好奇,但明朗好像不一样,不知是不是受家庭的影响,母亲从小对明朗和姐姐要求比较严格,姐弟俩从小就养成了自律的习惯,小小年纪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目标在哪里,不过话说回来,在强手如林的南城一中当上学霸,对自己没有一点清醒的认识是不可能的。明朗,老师的保护对象,学霸中的学霸。
反观路审言,太能折腾也就罢了,最让明朗接受不了的是这货的不守规矩。上次,明朗去卫生间,一推门,里面的云雾把他狠狠呛了一口,抬头一看,篮球队的那几个正在里头吞云吐雾,又扫了一眼,路审言斜在里头不知是抽完了还是怎么,手上倒是没烟,就这样明朗还是狠狠瞪了他一眼没理他。路审言倒是冲他友好地笑了笑,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展开,眼前已经变成了后脑勺,那个后脑勺当即还哼了一声,很快就消失了。
那天,明朗冷着脸走出卫生间,身后门关上的一瞬间,里头那个叫大鹏的说:“就这表情,每天拽的什么似的,除了学习啥也不会,要不是善良的认太多,早不知被人收拾了几回。”
“学霸的世界不是我们凡人能懂的。”刚刚碰了一鼻子灰的路审言说完这句,朝着人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心里一百个不明白,明学霸好像很讨厌自己,除了一开始在老师要求下被迫给了他两天好脸色,之后不管什么时候看到自己都是一副冰锥脸,一靠近他的气场范围就要把人扎个洞出来。上次放学路上碰到,路审言热情地上去打招呼,还差点热情过了度把手搭在人肩膀上,迎面怼上了明学霸回过来的冰锥脸,还有冰锥上那平淡到冰凉的目光,路审言愣是把伸出去的手折了个一百八十度按在了自己后脑勺上。
明朗看到是他,不自觉地抬了抬下巴,“再见”,转过头继续往前走,感觉身后的人落在二米远的地方跟了一路。
直到回了家,明朗才松了口气,好像不应该对人这样,但是为什么每次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特别是不久前明朗有了个非常不好的发现,怎么出了学校,回家路上也要经常碰到他,几天之后反应过来,这个新来的竟然搬到了他家后面那排单元楼里。只能感叹一声:狗屎运一般的猿粪。
保持距离,这样不疼不痒也相安无事,随后的两次考试结束,路审言不仅没哭,还考出了让明朗出乎意料的成绩,这货竟然进了学校前一百,虽然挎了个边,也着实不容易了,小看他了,还不是一点都没有的草包枕头。
路审言考得不错,自己没什么感觉,因为被他爸打击惯了,就这成绩,他那个曾经也是学霸的老爸绝对是看不上的,年级前一百还是挎个边的,路兆新说出去都嫌丢人,不知被谁拉低了智商,想当年,你爹什么时候从排行榜第一下来过。
倒是身边那几个惯常围着他转的激动了一把,“路子,不错啊,脑袋瓜就是好使,那些学霸学死了也就那样。””再加把油,你绝对能干翻那些臭学霸。”路审言笑着说:“差不多得了,我又不想当冰脸学霸。”
刚说完,明朗正好从旁边经过,虽然没说话,路审言觉得他心里绝对哼了一声来着,搞不好还说了句“小子,学霸不是你想当就能当”。
明朗确实哼了一声,冰脸?说谁呢小子!
南城一中有个巡视制度,据说校长从自己小时候上学得到的启发,每个年级抽学习好能镇得住场子的学生轮流值周,负责全校的纪律,既以身作则又遏制不规范行为,小到迟到旷课,中到班级纪律,大到打架斗殴,值周的学霸们都有权规范,凌驾于纪律委员和班长之上,可以说是一项顶级荣誉,路审言说过,这不就是相当于英国皇室在大英帝国的地位么。其实说到底,值周也没什么可值的,就是针对某些行为一警告二上报。不过学校也是个小社会,自然有一套学霸们也要遵守的生存法则,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冬日疏忽而至,轮明朗值周,周一早晨,冷风刮着脸,是个活物都忍不住钻个洞里猫着,何况人,因此最近大家都缩短了上学路程,一溜烟地上学,迟到现象竟然前所未有地得到了遏制。
明朗要收工的当口,眼看着路审言大老远往过冲,边跑边带出来一丝热气。咦?这人不靠谱归不靠谱,倒是很少犯这种低级错误。明朗内心冷笑了一下,脑海中那个邪恶小人跳了出来,于是扭头看了一眼图书馆的大钟,内心里从容地数着,三,二,一,八点整。然后在值周本的空白上写下了“12月20日,初二(一班)路审言迟到。”
路审言隔着老远已经看到他手上的动作,奔了过来差点刹不住撞到人身上,语气里透着前所未有的迫切,“明老师,明学霸,大哥,等等。”明朗扫了他一眼,路审言伸出去的手自觉地缩了回来,“能不能打个商量,就迟了半分钟不到,这回算了呗。”
明朗抬手指了指门口的一块大牌子,那是校长大大专门竖在这儿的警示牌,上面写得分明——“抛弃时间的人,时间也抛弃他。”然后转身,一言不发抛弃了路审言。
我去!能不能遵守校园生存法则了,半分钟而已,冰锥脸,要不要这么针对我?!课间,路审言被孙老师提溜到办公室收拾了一顿,警告再有第二次要叫家长了。回来后,那几个死党围上了路审言。“怎么搞的,你没告诉他早晨事出有因么。”大鹏压低了声音说,“太过分了,路子,既然他先破坏了校园生存法则,咱们就有理由替你出这口气,管他是不是学霸。”
明学霸正在专心做题,眉头轻蹙着,侧脸绷成了一道冷厉的线,丝毫没留意这边的话题,还跟没事人一样坦然。路审言收回目光摇了摇头说:“我大人有大量,算了,再说确实错在我。”路审言是这么认为的,咋也是中学生了,实在没必要跟小学生一样,因为这么点事小题大做一下。
按照这个进度,他俩很快就要在互相看不顺眼的路上越走越远直到相看两讨厌了。直到有一天,校园门口有两个人往里面探头探脑打听人,门口保安一问,来人找南城一中的一名同学,说是半个月前自己孩子出了车祸,急需Rh阴性血,是一中的一个孩子一大早跑去献血,孩子的命才保住了,他们当时只是看到他穿了南城一中的校服,因此找了过来。
保安赶紧通知了校长,校长一听,好事啊,在课间操时间讲了这件事,当着全校师生表扬这位同学,最后还说到,虽然做好事不留名品行高尚,但这会儿他可以站出来了。别的明朗倒是没注意,刚才校长提到Rh阴性血时心里一怔,上回好像在哪儿看到过,谁是Rh阴性血呢?
一个霹雳落下!明朗想起来了,上回他在老师办公室偶然看到了路审言的档案,顺手翻了翻,上面血型那栏写着“Rh阴性血”,很快明朗又有个不好的感觉,半个月之前,不会那么巧,正好是他值日、他迟到那天吧。
明学霸,你的直觉如此之准。
明朗在人群中搜寻路审言的身影,半天没看见人,这货估计又嫌冷,趁着课间操时间偷偷跟人溜到后面体育馆打球去了,他身边那几个也不在。
明朗挣扎了半天要不要说这件事,还没个结果之际,校长在上面说:“如果觉得不好意思,下了课自己到办公室找老师也可以,学校要进行表彰的。”台下嗡嗡一片议论声,都在讨论那个Rh阴性血的人。
奇怪的是,几天过去了还没找到那个人,校长、老师都很奇怪,这个孩子难道不是咱们学校的。校长大大脑袋一凉,闹了个乌龙?不好不好。校长大大门口溜达了半个上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作者有话要说: 缘分是啥?你才挑个顺眼的西瓜,前一秒被人挑走了。
第5章 不写句号
校长大大继续溜达了两天,路审言那边其实已经知道人找上门了,只是他不愿意声张,因为他的特殊血型关系到家里的事,他不想多说。谁知跟他要好的大鹏看不过,竟然在课间把事情抖了出来。
那天开完班会,明朗照例帮老师安排下周的活动,下周有个新西兰的中学要来交流,为了体现特色办学,要展示班级各方面的情况,有特长的都发挥特长,算来算去,少了体育这块,明朗知道路审言球队主力的身份,点了路审言的名,安排他跟那几个篮球队的同学跟来访学校进行一场友谊赛;还特意说了一句,务必不要输得太难看。
大鹏刚站起来要说什么,被路审言的眼神压下了。路审言这两天其实都没打球,周末打球扭伤了手腕,到现在手还肿着呢。路审言当下示意大鹏不要说。
等下了课,明朗挨个嘱咐了一番,还少有地绕了半个班走到路审言桌前,“球赛大概定在下周二下午,抓紧练习,别掉链子,丢了学校的人。”
路审言还没说话,大鹏一听忍不住了,“怎么就丢了学校的人了?班长,话不能说得这么难听吧,路子做了好事都不留名还被记了个迟到呢怎么就丢人了。”路审言赶紧上来拦住了大鹏,“停吧。”
“路子你能忍我忍不了,你做什么就丢学校的人了,上回人家都找上门来感谢了,你还不出声。”大鹏转过身,对着全班说了一句:“我跟大家说个事,上回全校找的那个救了人的Rh阴性血就是路子,还有,那天路子因为这个迟到了,被人记了过。”说完狠狠瞪了明朗两眼,“对了,路子手还伤着,还特么怎么给你们攒业绩去?!”
一时间班级里炸了锅,路审言就是那个人啊,没看出来他这么高风亮节呢,怎么没去自首呢,搞不好校长大大给个天大的奖励啊。
明朗听了也没生气,脸上一阵红白相间,果然是他,果然是那天,手腕受伤了怎么不吱一声,搞得这么高风亮节。明朗走过去拉起他的手看,确实肿了,手上还缠了几圈绑带。
路审言坐在那儿,瞬间一副被雷劈的表情,不是吧,要干嘛,是要蛰我还是咋的,听冰锥脸说:“你手伤了怎么不吭气?”
路审言品了品这句话里的意思,好像并没有更讨厌自己,半天才大度地说,“没事。”赶紧撒开了他的手。
“你逞什么能?”
“我——”我逞什么能,这不是你给我安排的,算了,不说了,再说一句又是我的错,指不定又上哪儿给我找补回来一口。
明朗没说话,出去了一圈,英语课前回来了,进门递给路审言一个眼神,过去丢下一句“篮球赛取消了,你休息吧。”
什么?!没听错吧,一向讨厌自己的冰锥脸竟然把这个无上光荣的活动推掉了!
明朗刚才不知怎么了,一直以来自己好像对他太苛刻了,自从他进了班,累加起来对他的行为好像太坏了,不理他几次示好的意图也就罢了,还不知什么心里作祟,做了对人不好的事情,良心受到了不小的谴责。脑海里另外一个小人刚才跳出来:“少年,我劝你善良。”
后来,路审言还是被学校表彰了,不仅受了校长大大好大一通口头表扬,还给他发了奖励金。路审言其实不想声张,最后还是被那几个死党拱着请了客。第二天上学,路审言没忘了给明朗桌上放了一排示好的养乐多。
那天,明朗拿起养乐多,看到下面还压着张纸条——“感谢明老师”,捏着那张纸条,明朗心头涌上一点点说不上来的感觉,嘴角不易察觉地弯了弯,然后又审了审上面的字:句号都不写,语文老师怎么教的,差评!
差评归差评,此后,两个人的关系好像有了点回春的迹象,有时路上遇到,明朗没明显让他滚蛋的意思,路审言就暗戳戳跟过来,煞有介事地闲聊几句比如“上回我真没抽烟”“我说的冰脸学霸不是你”之类的,偷偷看看他仍是绷成一线的侧脸是不是给出了一点回应,然后肩并着肩一起回家。
明朗并不是天生这么高冷,其实他还特别羡慕路审言的亲和力,这货怎么能那么随意就能成自来熟。后来路审言发现,学霸应该属于慢热型,给人看着冰冷其实内心很希望跟别人接近,只是不知该怎么做,故意做点什么不仅自己尴尬别人也尴尬,久而久之就放弃了。不过他这回遇到的是有着飞蛾扑火似热情的路审言,而且这只飞蛾天生觉得雄性之间的友谊真没那么多讲究。
由于明朗不知道怎么跟人亲近的天性使然,在经过了一段拉锯的磨合期,在路审言某天一个勾肩搭背下,明老师就被彻底收服了,从那之后,假装冰冷的心肠变成了一塌糊涂的海草,柔软又纠缠。
那天俩人路上聊着“魔兽”,讨论起了到底谁是魔兽里最强战士时起了争执,最后,路审言毫无察觉地伸开胳膊把明朗按在怀里揉了两把,“行行行,你说格罗姆最厉害就最厉害”,揉完突然反应过来,刚才是不是斗胆摸了老虎脑袋,偷偷看了看,老虎好像除了脸有点红,没有要把自己就地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意思,于是顺其自然地坦然了。
回到家的路审言还想了想,最近冰锥脸有点松动呢,昨天是不是还若无其事到篮球场溜达了一圈,暗地里放了一袋水来着。明学霸,有点点变可爱了呢。
那会儿路审言身体已经抽开了条,瘦高瘦高的,比明朗还高出半头,五官已经是后来的轮廓,硬挺俊朗,嘴角总是上扬的,一脸的无所畏惧,一头黑发支楞着,长了便胡乱耷拉下来遮住了下面那双好看的眼。
明朗后来默默观察了观察,觉得他那眼睛里老是装着光,走路时一晃一晃的,光就要溢出来一样。特别是那时候,路审言没事总爱仗着一点点身高优势揽过人的肩膀,把他按到并不宽厚的怀里一顿乱揉。等明朗挣扎出来,一侧头看到了他的眼睛,觉得看到了夏天茂密的树叶间透过来的斑驳阳光,一闪一闪的,嗯,这货烦人归烦人,眼神确实明亮,也没有近视眼。
纵使眼神里藏着阳光,这洒下来的点滴阳光却一点都不明媚。因为自从他俩摒弃前嫌,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明朗,昨天作业借我抄抄。”“明朗,帮我跟老师请下假。”……到“明朗,我约了大鹏打球,一会儿来找我啊。”“明朗,明早喊我啊。”……
身边同学都没反应过来究竟错过了什么,就被他俩经常性地凑一起的行为惊得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冰脸学霸么?这还是那个跟冰脸学霸水火不容的篮球飞人么?
不是我不明白,有些人变脸太快。
“明朗,明朗,明朗……”路审言倒是叫得越来越熟练,明朗一边嫌弃他,一边也没明白过来到底怎么跟他变得这么熟络的,路审言若有所思地抛了句“命中注定”,留了个背影给他自己体会。
那时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年轻的心每天都在激烈地跳动,新鲜有趣,来不及回头,昨天已模糊不见,只看得到一个个明天。
那时,对于路审言的大多数无理要求,明朗通常只简单回复一下——“滾”,奈何路审言可不是个轻易就滚的人,特别是知道了明老师的弱点之后,路审言就一遍一遍磨人,没有效果便使坏地凑上来抱着他,人一凑过来一股热气也跟着过来了,跟大狗似的一顿乱蹭,明朗稍微要躲开,被他死死扒住不放,“就这一次,真的,就这一次,求求你了,一排养乐多,两排?三排?不能再多了。”
明朗无语,你哪只眼睛见我喜欢过养乐多,那不是你的最爱么。唉,奈何明老师被他彻底收服了,受不了他这副爱撒娇的犬类做派,不触及底线的事最后都少不了被他磨得答应下来,完了这大狗还要在人头上吧唧一口,那个得意。
搞得旁边大鹏看到摇了摇头,想当初,谁是谁的眼中钉,看如今,谁又成了谁的好基友。
至于同学越来越经常性地观察到学霸脸上百年难见的亲民笑容,实在没忍住编起了顺口溜——“好基友手拉手,一生一世一起走”。明朗抑制住想打人的冲动,回头路审言已经若无其事地拿起他桌上的奶茶喝,那双好看的眼弯出了一条大大的弧线,摆出一副欠揍的发愁表情:“唉,谁让你是我的优乐美啊。”
优乐美个萝卜,简直要吐血。后来连两家妈妈都知道了,这俩人是正儿八经的好基友。
于是,路审言也经常一本正经地在他妈妈要求下跟着明学霸学习,开头总是正儿八经的,中间多半是动手动脚的,结尾无外乎“明朗,写不动了。”“明朗,我脑细胞又死了不少。”“明朗,你的眉毛像月亮。”说完还要凑过去吹人的眉毛头发,胡乱一顿吹,明朗只好起身躲开他,这个祖宗陪不起,又被他笑嘻嘻按在了座位上。
这货也有安静的时候,大多是被明朗一顿批,好不容易耐着性子锁着眉头坐了一阵子,要么就是彻底睡过去了。有一回,明朗跟他回家写作业,这人没坐了两分钟转身出去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出去找他,看他正掐着时间等着什么。
“你干嘛呢?”
“等大白兔变成奶。”
什么玩意?后来知道了,他剥了十几个大白兔奶糖扔到了杯子里,掐着点等融化,最后还得出了一个结论:还是旺仔牛奶比较好喝。佩服佩服,简直是幼儿园小班朋友的水平。明朗瞅着他嫌弃地说:“我觉得跟你在一起,拉低了智商。”
这人喝着大白兔泡的奶回答:“明老师,除了智商,人生还有很多有趣的东西,不要变成一块无趣的咸鱼啊。”
你才咸鱼,你全家都咸鱼。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第6章 你男朋友
路审言常数落明朗的脑子里只装了数字汉字,天文地理等一切貌似有用的东西,他自己的脑子里却一直都很跳跃,各个路子都要过一遍的,而且喜欢什么一段时间必定全是什么,连着明朗都跟着他知道了当下哪首欧美流行音乐当下最火,詹姆斯出了几代球鞋,还有一种小吉他叫u克利里。据说他爸有天从他屋里翻出来3把形态各异的吉他,臭骂他不好好学习,脑子里尽装点用不着的玩意。
路审言挨了一顿骂,赶紧把那本包了书皮的书塞到了床底下,好险好险,那可是好不容易找来的珍藏版,里面是各种清凉的大美女。上回明朗在他家,就着他的手看了两眼,立马红着脸躲开了,这货还追着把书塞过来:“明老师,喜欢哪个,这个眼睛大的咋样?”“滚!”明朗把书砸在了他头上,这货,简直没办法评价!
明朗自从走近了他才知道这人有多能折腾,没奈何地看着他一个接一个地换着花样来,不禁感叹,某人喜欢上的都是没用的,好在总是暂时的。
用的着用不着对于成长来说基本都是没用的,所处的环境就是这么直接,大家都认为效率优先,有用的就是有用的,没用的便是没用的,明朗很早就懂这个道理,路审言却是不想懂。
打篮球是路审言为数不多的坚持下来的爱好,一周总要打两场,放学时拎着球冲出去,冲到门口又回头拿那双亮闪闪的眼睛勾一勾明朗,“明老师,来不来?来嘛,等你哟。”说完,还不忘给他飞了个吻,“来不及了,一会儿帮我带下水啊,私房钱在老地方。”明朗团了张纸扔过去,他风一般地没影了。私房钱是路审言夹在数学书里的,因为明朗有时会去球场溜达一圈给他们袋水,说是专门留给明朗的跑腿费。
看着他每天乐呵呵,明朗有时还怪羡慕的,没心没肺也是一种幸福,只是自己学不来,低头写完了半本题,收拾好东西,又给他们买了一袋水拎过去。
进了体育馆,老远就听见有人喊:“你男朋友来了。”旁边几个也在场下休息的男生看到明朗冲路审言招呼。
明朗白净的脸上倒是没什么反应,耳根窜上了红,路审言揽过他肩膀嘿嘿地笑:“怎么样,般配不?是不是很羡慕?”
少年人是不肯轻易服软认输的,谁都不愿意当那个开不起玩笑的人,而且男生间的友谊就是这样,打打闹闹,开开不着边的玩笑都是乏味生活的最好调剂。基于他俩越来越腻乎的关系,别人的称呼也渐渐从“好基友”变成了“男朋友”,路审言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大大咧咧地回应,明朗被叫得多了,耳朵有点热。
球场边上,这人已经打完了半场,一头亮晶晶的汗,衬得脸也红彤彤的,胳膊撩到了肩头露出年轻的肌肉,止不住的神采飞扬,回完了嘴才扭头对明朗说:“你可是来了,渴死我了。”强盗似的夺过水灌了半瓶,剩了一半浇到了头上,说了声“爽”。旁边不知谁说了句,“男朋友真体贴,我们也要。”路审言把一袋子水砸了过去,一阵闪躲哄笑声。
明朗也冲他们皮笑肉不笑了两下,对路审言说:“你没长腿么,不能自己去买。”
“我不是显摆么,我男朋友这么体贴,羡慕死狗的们去。”说完甩了甩湿淋淋的头发,真的是狗,连动作都像,惹得明朗撇下书包追着这大狗跑了整个体育场挠了好一顿痒痒才算结束。
那年,明朗十六岁,路审言十七岁,年轻啊,无忧虑,傻单纯,无外乎这样。
除了一如既往的欢乐,还时不时伴随成长的烦恼。
路审言的成绩向来不好也不坏,每次就在那个半死不活的区间里晃悠,这回月考成绩刚出来,好像比往常的半死不活还半死不活了一点,他爸接受不了,别人家孩子都在苦读都在进步,就自家这货还每天吊儿郎当的,本着“退步十名没关系,进步一名要他命”的原则,原地踏步或者一声不吭地退着走。
过了两天,不着调的路审言果不其然被他爸臭骂了,原因是那本塞到床底下满是清凉大美女的闲书被发现了,就着月考的成绩,被他爸好一顿臭骂,禁了他的足还要断零用钱,不反省好上学也是拎着个夜壶脑袋,败家的玩意!顺带着连他妈也骂了一场,自己儿子不管教,成天替他打掩护,慈母多败儿,惯子如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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