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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庶妃-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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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秋明月忽然一笑,“父皇说…”

“你身边那个奶娘,她是我按在国师身边的卧底。不然,我也不会放心把你放在民间这么多年…她只忠诚我西戎皇室,也就是说日后你登基,她只忠于你。”

端木皇对她说了很多话,大多都是反话,因为怕被国师监视。就这句话,还是她近身伺候的时候他极为小声对她说的。她觉得,她那个父皇说了那么多话,就这句最管用。

“本宫现在就给你一个选择,你是忠于先皇为他殉主呢还是忠于本宫?”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嬷嬷,一瞬家心中感觉复杂。

“嬷嬷,如今我还叫你一声嬷嬷,就是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说实话,我不想杀你。你虽然是奉命照顾我,但人心都是肉做的,你我之间可不止主仆情分那么简单。我腹中的孩子,他是西戎的未来,也是你的小主子。至于他的父亲是谁,有那么重要吗?”

孙嬷嬷抬头,几分茫然的看着她,忽然道:“殿下要如何说服国师留下这个孩子?”

这便是妥协了!

秋明月嘴角一勾,暗自松了口气。

“这个你别管,我自有我的办法。”

孙嬷嬷想了想,又问:“殿下要老奴做什么?”

秋明月笑了,低声道:“国师如今定然已经下令召百官进宫,你只要在他们出宫的时候,找到几个阁老大臣以及兵部尚书…对他们说一番话就行了…”

她如此这样叮嘱一番,孙嬷嬷便走了出去。

司徒睿问她,“孙嬷嬷可信么?”

“可信。”

秋明月点头,她眼神深邃而笑意深深。

“至少在她心里,我不仅是她的主子,还是她的女儿。她亲眼看着那个女人是如何一步步算计利用我再逼迫我离开,这些日子以来她看着我不开心,心里也愧疚。”秋明月叹了口气,低低道:“孙嬷嬷是我的奶娘,我是她奶大的。我养母生性柔弱又多病,我幼时跟在祖姑姑身边多。孙嬷嬷便是祖姑姑身边的人…排除政治因素,她对我倒是没有二心。”

司徒睿点点头,“我知你做事有分寸。”

他又看了眼外面,“今夜的事算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国师会处理。”他低下头凑近她,“国师今夜损失惨重,只怕心情不悦。”

秋明月冷笑,“这算什么?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她手指轻弹,窗户打开。窗外一抹月色倾洒进来,照得她脸色有些白。

“我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做悔不当初。”

“她既然把我推到了这个位置,那我便不能辜负她的期望不是?”

司徒睿把着她的肩,柔声道:“静儿,我只希望你不要太逼迫自己。”

秋明月心中一动,低下头黯然道:“阿睿,我没有选择。”

身后一阵沉默,过了许久司徒睿才道:“等过了登基大典,处置了五公主和一干叛党。你腹中的孩子,也可以光明正大的保住了。”

秋明月紧抿着唇没有抬头,“阿睿,谢谢你帮我。”

司徒睿笑笑,“不是说了吗,你我之前,用不着这么疏离。”

秋明月不说话。

司徒睿知道她心里觉得亏欠自己,只是道:“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三皇子如今只怕进宫了,我得去看看。”

“你事先让人困住他了么?”

“总不能让他知道陛下…”他忽然住了口,知道这事儿总归在她心里有阴影。

“我走了,好好睡一觉,明日早上起来便什么事也没有了。”

他出去后红萼绿鸢走了进来,见她躺在床上已经睡了,便灭了灯火,悄悄退了出去。

四下无人,秋明月睁开了眼睛坐起来。

“如今没人了,出来吧。”

一声轻笑响起。

秋明月抬头,便见一个人影已经立在离她三尺之地。白衣如雪,眉目如画,嘴角隐隐有几分笑意。

“他说得对,你果真敏锐。连司徒睿都没发现我,却被你给发现了。”

秋明月盯着他,那日分开后倒是不成想这么快又见到他了。

“今夜是你在暗中帮我?”虽然早有猜测,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凤倾玥单手负立,容颜隐在黑暗里,若非有月光自窗前投下,几乎都发现不了这屋内还有其他人。

“嗯。”

知道她的聪慧与机敏,此刻再隐瞒已毫无意义。

秋明月默然。

凤倾玥上前两步,也不把自己当客人看,直接找个地方坐了下来。一伸手就给自己倒茶,“看来你日子过得不错…咦,怎么是空的?哦,我差点忘记了,你有了身孕,不能喝茶。”

他失笑着放下茶壶,又抬头看着她。秋明月已经掀了被子坐在床沿上,“你大晚上的来找我就为了讨杯茶水喝?”

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时见到凤倾玥,秋明月心里总是觉得别扭。莫名的她就想起那日在大昭皇宫,他抱着她对她说的那些话,想起他那样轻柔又满含爱恋的深吻…

容烨的脸皮厚她是有所领教的,不成想凤倾玥脸皮也可以这么厚。当着她夫君的面亲吻了她,如今还能这样面不改色的闯她寝殿,还对着她笑容满面若无其事。

哦,她很多时候都会忘记。容烨和凤倾玥,原本就是一个人。

从前或者是习惯,也或者是伪装。然而此刻,他为何不伪装了呢?

秋明月一直很奇怪,一个人怎么可以把那样两个性情喜好着装等等都天差地别的人伪装得那么好呢?

凤倾玥一眼就看透她心中所想,也不解释。还能为什么?当一个人面临那样的处境,当他知道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那个注定的结局,当他不甘就这样庸庸碌碌无为一生。那么他生命中所有的努力,都会围绕着一件事去做。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只是他开发了那样的潜力而已。

就如她,从前可以安安分分的在大昭做荣亲王世子妃。如今因时势造就,也可以玩弄政权人心,也可以做继位做一代英明女帝风临天下。

其实他们两个是一类人。

“他不放心你。”

千里驱驰,日夜赶路,脑海中不断想着见到她是何种场景。然而真到了这一刻,竟然出奇的平静甚至是和睦。

离别的那一日,她那样悲愤的目光,凄绝的眼泪,这些日子以来时时刻刻都缠绕着他的心扉,让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然而真到了相见的一刻,忽然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只要看着她安好,便足以。

秋明月抿唇不说话。

她不是大度无私的女人,在一切真相揭露以后,没办法再以平常心去面对凤倾璃。那日离别虽然是无可奈何,但她心中也始终有芥蒂。谁都看得到她的决绝和无情,却又有谁看到她心里的痛?

那两个月,她想了很多。当初她们的结合或许是一个错误,但是错误已经造成。他不悔,她也不怨。甚至,她还有了他的孩子。只要他们能放下那些恩恩怨怨,一切都会回到原点。他仍旧宠她爱她,她依旧做他身边的妻。从前种种追究起来,究竟谁是谁非又有谁说得清呢?

她对他的隐瞒是不得已,是自以为不想给他添麻烦。而他对她的隐瞒,也只是想要留下她。在明知道她的身份以后,明知道她们之间隔着国仇家恨,他仍旧对她此心如一,就已经说明他的态度了。

无论她是谁,他只当她是他的妻。就像他说的那样…

所以即便再最痛最恨的时候,她仍旧保持着心中那一份柔软,让他等她。

或者,时间会淡化一切。等她能够慢慢平复那些伤痛,等风雨过后,她还是他心里那个萱萱。

只是在留下那句话的时候,她自己心里都彷徨。不知道这个等的期限是多久?世事沧田,或许那个时候早已物是人非。留下那几个字,不过是心里最后那一点未知的期待而已。

见过了无数离别,也许她潜意识里仍旧渴望温暖。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才能在一起,为什么不能一直走下去呢?

虽然她也不确定经过这些事后他们究竟还能不能心无芥蒂的在一起。然而她给他一个希望,也给了自己一个希望。

如今她是西戎的皇太女,不日就是西戎的女帝。而他是大昭的太子,下一任大昭皇帝。两人身份变了,那么心呢?她想要强大的走回他身边,那么他呢?从前那些恩怨是非,谁都有错,但似乎谁都有无可奈何。

如今——

她抚着自己凸出来的腹部。

或者是这个孩子,让她心如死灰的心再一次升起了光亮。

无论于公于私,他们都不可能就这样擦肩而过漠然相忘。那么到时候再相见是何种情景,她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今夜见了凤倾玥,她忽然又开始想了。

不由得自嘲一笑,“我以为他至少现在应该不缺女人的。”

太子啊,未来的帝王啊。如今她这个原配妻子也离开了,那些个做臣子的还不想方设法的把自个儿女儿往他身边送?就算占不了太子妃的位子,一个侧妃也是好的啊。太子日后登基为帝,侧妃就是四妃啊,荣耀家族富贵一生,谁不喜欢?

凤倾玥一顿,仔细看着她,久久一叹。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他。”

秋明月不置可否,“你到底干嘛来了?”

“帮你接生。”

某人很淡定的落下这么一句话,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秋明月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人说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雷人?接生?她上上下下打量他,这才想起来。貌似眼前这个人,还是药王谷谷主来着,一身医术出神入化,比宫里那些御医强多了。

可是——

他好歹是个男人吧。帮女人接生这种事,自然有产婆,他跟着瞎操什么心?

面对她古怪的目光,凤倾玥只是淡定一笑。

“宫里的人给你接生,你放心?”

秋明月眉头一挑,不过他说得也很有道理。就算她现在说服了百官保住了这个孩子,万一到临盆那天燕居又使坏怎么办?司徒睿是男人,总不能时时刻刻陪在自己身边。孙嬷嬷…她不是燕居的对手。

仔细想来,她身边还真的没有十分可信又能和燕居对抗的人。

“可是你要怎么进宫?”

宫里的男人除了侍卫就是太监。侍卫嘛,都是通过层层筛选进宫的,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敏感的时期。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成功以侍卫的身份进宫来,也不能近身伺候她。

太监!咳咳,算了吧。这么一个谪仙般的人儿,要是为了他自宫成了太监,她岂不是罪大恶极?子嗣传承啊…

她忽然一顿。想起那个诅咒…

凤倾璃曾说过凤倾玥不会娶妻,之前她一直疑惑,就算凤倾玥心里对她有那么几分心思,但也不至于为了她终身不娶的地步吧。

后来才知道那个诅咒…

想起诅咒,就不免的想起解诅咒的办法。

一时之间,她又开始恍惚起来。

耳边又是一声无奈的低笑。

“真不知道你整天在想什么?如果此刻坐在你身边的是你的敌人,你早就没命了,还有心思发呆。”

秋明月有些心不在焉,随意的答。

“那你现在会杀我吗?”

话一出口她自己首先便是一怔,凤倾玥显然默了默,而后又一如既往的温柔浅笑。

“已经错过最好的机会了,如今便是我想杀你也杀不了了。”

秋明月想笑,笑意方起又有些涩然。忽然便觉得累了,索性靠在床边,懒洋洋道:“先说好,你今晚帮我我可不会感谢你。反正大约你也知道,君子与小人之间,我一般都会选择做小人。你帮我让我少费了些功夫,但是不代表没了你的帮助我今日的计谋就不会成功。反正无论如何,燕居是不会为了那些人杀我的。大不了就是被她发现我怀孕罢了,而我也有办法让她动不了我的孩子。”

凤倾玥深深看着她,忽然道:“既然你都设计得如此天衣无缝了,为何还要在天牢里埋下杀手杀端木清和孝亲王灭口?”

秋明月一怔,随即想到这厮神通广大,估计今夜的事情都在他掌控之中,也不隐瞒。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我想,无论是凤倾玥还是容烨,都应该知道并深以为意吧。”

凤倾玥沉默。

秋明月已经不想再跟他多说,“喂,你要是没事就赶紧离开,我要休息了。待会儿阿睿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他忽然抬头看着她,眼神里流动着奇异的光泽。

“阿睿?看来传言的确没错,你跟司徒睿走得挺近的。”

秋明月原本想倒床就睡,闻言眼神冷了一分。

“你果然在我身边按有眼线。”

凤倾玥不否认,只是轻轻道:“青儿,我知道你初到西戎孤立无援需要帮手。但是…”他顿了顿,似斟酌了一会儿才道:“你还是和司徒睿保持距离吧。”

“保持距离?”

秋明月忽然笑了起来,“那你是不是也该跟我保持距离呢?世兄?”

后面两个字落下,凤倾玥怔了怔,眼神黯淡了下来。

“你还是在怪我。”

秋明月冷淡的看着他,不说话。

须臾,凤倾玥又恢复了一脸的从容平静,仿佛刚才一瞬间的失落只是秋明月的错觉一般。

这个人一向都会演戏,这要搁在现代,就是一个十足十的影帝。

她在心中冷讽嗤笑,面上便多了几分不耐。

“你要是再不说你的目的,我就喊人了。”

凤倾玥似乎笑了一笑,“我已经说了,我来给你接生。”

对于他的语不惊人死不休,秋明月已经淡定了。

“好啊,我看你到时候以什么身份进宫。”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颇有几分玩味儿的打量他。

“哎,你会易容吧,又那么会演戏。如果扮作产婆的模样,嗯,大抵还是会瞒过不少人的。毕竟,你有经验嘛。”

凤倾玥得庆幸她寝殿里的茶壶是空的,不然如果此刻他在喝茶,大抵会被这句话惊得喷出来。

这女人,平时看着端庄。有时候又冷得跟冰块儿似的,脆弱的时候一碰即碎——

忽然想起之前在帝寝殿,她亲手杀了端木皇,浑身颤抖在司徒睿怀中哭泣的模样。

她此刻的淡定和平静,是刻意伪装的坚强吧。

她有时候看起来冷血无情,实际上还是心地善良的。

为了自己的孩子不得不弑父这种行为,只怕在她心里留下了不浅的阴影。

如果今夜自己没有来,或许她会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宣泄那些本不应该属于她承担的罪恶和责任。

心口忽然有些痛。

这个女子…她何其的无辜?

那些本应该属于男人的血腥和杀戮,怎能全都加注在她柔弱的肩膀上?她应该如世上万千少女那样,养在深闺享受父母的宠爱,出嫁以后得夫君爱护疼宠,不沾染这天地间所有浑浊污垢才是。

然而——

秋明月原本今夜就心情不好,想要好好的发泄一通,久久见他不说话,心中更是不耐。

“你——”

“你不觉得只有宫女才能贴身呆在你身边吗?”

他突然开口,秋明月猛地瞪大了眼睛。

------题外话------

汗滴滴,我又失言了,明天让女主登基吧。

第十章 打击国师,登基为帝

5

纵然是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的秋明月,此刻听了这番话也不由得嘴角抽搐,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或者产生错觉了?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从前温润如谪仙的凤倾玥?他怎么可以那么淡定的说出那么一句话来?

于是惊讶过度的她,突然爆出了一句话。

“你没发烧吧?”

哪知某人很淡定,微微一笑。

“你忘了,我是神医。”

言下之意是,我自己发没发烧我心里清楚得很。就算发烧了随便一个方子就解决了。总而言之,他就想表达一个意思。

我很正常。

可这种正常看在秋明月眼里,却觉得非一般的诡异,非一般的不正常。

“你要扮女人?”她很怪异的看着凤倾玥,幻想着他穿上女装的样子。厄…貌似…倾国倾城?

她眼神实在过于暧昧和猥琐,以至于淡定如山的凤倾玥也不由得有几分不自在。轻咳一声,“阿璃没告诉你十多年前…”

秋明月立即就想起以前凤倾璃说他娘被大火烧死的那一晚,凤倾玥扮作宫女去救他。

“你想故技重施?”

她神色漠然,忽而眼神带了几分讽刺与凌厉。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凤倾玥怔了怔。

秋明月却已经倒床就睡,“一个从来对我谎话连篇一直都在做戏的人,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凤倾玥眼神里浮现几分黯然,“青…”

“鼎鼎大名的第一公子,从来都不做亏本生意,时刻想着的都是怎样算计怎样谋取最高利益。我凭什么相信你会为了我而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凤倾玥沉默了,眉眼隐在黑暗中,有种看不懂的深邃和凄艳。

秋明月盯着帐顶,语气越发讥诮。

“一个视责任与使命大过一切甚至连自己所谓的爱人都能痛下杀手的人,凭什么让我把腹中孩子的生死交予你的手?你的祖先灭了我祖先的国,你又几次对我有杀心,我如何能相信你又是在玩什么阴谋诡计骗取我的信任?”

“容烨风流多情,天下无数女子任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又何必留恋一个怀着孩子的有夫之妇?”

“凤倾玥身份高贵素来又有贤明,一生之责在于大昭皇权江山,如今又何必假惺惺的来救一个敌人的孩子?”

她闭上了眼睛,似乎有些累了。

“刚才躲在帝寝殿外面那个人是你吧?”她讥诮的笑了,“你看到了,我亲手弑父,丧尽天良,十恶不赦——”

“青儿。”

凤倾玥打断她,声音难得的有了一丝沉痛。

秋明月睁开眼,很认真的打量她,然而那眼神又似乎更多的还是讥嘲。

“不要以你这副面孔这样叫我,那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凤倾玥脸色似乎白了白。屋子里没有灯,然而她仍旧能够凭着高深的内力和天性的五识灵敏看清他的所有表情。

痛快吗?

不,原本她以为当她被那些欺骗所伤再说这些话来报复他,至少会心中快意。然而没有,心中除了疲惫就是荒凉。

她又转过头,看着漆黑的帐顶,声音淡漠而清冷,像这夜被血腥染透的月色。

“你现在可以去告诉国师,甚至告诉外面那些朝臣百官,说我弑父,说我篡权多位,说我陷害皇室宗亲欲斩杀亲姐甚至陷十万将士性命不顾,只为一己私欲。去吧,我保证不出一盏茶的时间,这静曦宫就会被西戎所有将士百官包围。不出一刻钟,我就会被人践踏成肉泥,包括我腹中的孩子。”

“我死了,西戎的皇室宗亲全都死了,西戎大乱。轩辕逸如今又被你们控制着,你大可以以此作为要挟让轩辕和大昭联手出兵西戎,平分天下。嗯,以你天下第一公子的声誉以及智谋,还怕不能统一天下么?”

她眼神嘲讽,语气厌恶而森寒。

“女人算什么?你们男人的眼里,永远都只有江山权利。女人嘛,不过是用来平衡势力的棋子而已。你们姓凤的,不都是如此吗?”

凤倾玥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无奈苦笑。

“青…你非得如此…”

“我累了。”

秋明月闭上了眼睛,不想再跟他多说。她的确累了,不止身累,心更累。

凤倾玥看了她半晌,默默的站了起来,然后无声无息的离开。

秋明月压抑的哭泣声,到此时才真正响起在这漆黑的夜里。她咬着被子,一手捂着自己的腹部,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出声。她一直是坚强的,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无论是处于何种环境,无论是苦是难,她从不轻易落泪。只因为眼泪是弱者的代名词,她不要柔弱也不要懦弱。

从离开大昭,离开那人的庇护,一步步走到今天,她想方设法的瞒着自己怀孕的事实。在孤立无援下,甚至不惜利用司徒睿对她的感情。她不想要什么皇权江山,也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然而很多事情不是她不想不愿就可以逃脱得了的,他们都要逼她。

穿越是因,利用是谋,结果也是做他人的傀儡。

她凭什么要甘心被人这样利用?凭什么要被人践踏至泥?

一开始算计她利用她教她武功的师父是她的外祖母,对她心怀愧疚尽力弥补恩重倍至的父皇…到最后要杀她的孩子。

没有人想过,她只是一个女人,同样也有脆弱也有无助的女人。她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那么万能,她也会哭也会痛,也会…生不如死…

她在黑暗里举起自己的手,想起方才就是这双手,将那些毒药一口一口的送入她亲生父亲的口中,就是这双手,将今夜这血火刀枪玩弄于股掌之中,将数万人的性命尽数收割。

曾经这双手是用来泡茶题诗的,是用来执棋绘丹青的…

然而今日,却已经染了用不可洗清的血腥和罪孽。

她闭上眼,就会想起端木老皇帝死不瞑目的眼睛。就像地狱幽灵一般,如影随形的缠着她,让她不得安宁。

弑父杀君的罪名,谁说她不在意?她灵魂来自现代不错,然而这几年,早就和这具身体融为一体,不容分割。她身体里流淌的血是端木皇族的,她的身体摆脱不了因血缘牵扯的亲情恩怨。从小失去父母的她,终归是渴望亲情的。从前沈氏对她的好让她觉得温暖,铭记于心。端木老皇对她真心宠爱她不是没有感觉,然而就是因为这所谓的父爱,险些让她放下戒备,害死自己的孩子。

她泪眼朦胧,神智却愈发的清醒。开始想,当初自己为什么要给凤倾璃留下那一句话?对他有留恋不错,她爱上他也是事实。怨他欺骗自己,也有。然而当知道自己怀孕了,她却下意识的想让他知道。心中有恨有不甘,她终有一天要回去。必须回去——

或者只是想要寻求一个答案,也或许…

罢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呢?船到桥头自然直不是吗?

刚才说安溪恶化,她的确有故意的成分。但是话出口后,突然又觉得毫无意义。她和凤倾玥一开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当初青春年少情窦初开对他动心,却因他的疏离高洁而望而却步驻足不前。想来当初还好她及时回头,或者,是凤倾璃及时救了她。

有些人,是永远也无法触及的高度,注定只是人生路过的风景。

就这样吧。

她不知道的是,窗外黑暗处,有个人静静站在树旁,听着她的呜咽声,险些控制不住冲进去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然而他不能,他早已失去了这个资格。

他抬头,看着凄冷月色,想起自己的一生,忽然觉得荒凉而哀默。

为生命里那些美好的邂逅和那些无缘的错过,为那些不能诉说的心情和痛彻心扉的失去。

闭眼,随后消失。

翌日,国丧。

那夜的叛乱过后竟然出奇的平静,平静得秋明月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老皇帝驾崩,留下遗诏让皇太女登基,这是顺利成章的事。

秋明月挺着大肚子带领百官完成了国丧一切流程,然后准备择吉日登基。

国不能一日无主。

她穿着金红色的礼服,看着镜子中那个美貌绝伦艳冠天下的女子,恍惚中又生出几分嘲讽。

门外有急怒的脚步声缓缓而来,却又霎那靠近,顿时周围空气似降至冰点。

宫女全都跪了下来,“参见国师。”

“全都出去!”

燕居的声音从未有过的阴霾和沉怒,满殿的宫女都吓了一跳,却依旧等着秋明月的发话。

“没听到本座的话吗?都给——”

燕居暴怒的声音忽然顿住,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些宫女,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这些宫女早就成为了秋明月的心腹,不是自己可以吩咐得了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少女有这么大能耐了?

司徒睿从她身边走过来,眉眼间有几分不悦和敌意。

“国师,殿下正在换装,待会儿还要履行登基大典,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燕居眯了眯眼,忽然上前。司徒睿自然要去拦,可他哪里是燕居的对手。燕居这次出手毫不留情,掌风直直扫向司徒睿面门。

“住手。”

秋明月清冷的声音没有半分波澜,人却已经挡在了司徒睿面前,一只手抓着燕居的手。

“国师是想要谋反吗?”

燕居凌厉的看着她,眼神慢慢落下,死死的盯着她已经没有刻意掩饰暴露的小腹。

“好,很好!”

她字字含冰,字字冷血。

司徒睿心中微惊,生怕她会伤害秋明月,连忙想要上前保护她。

“阿睿,你退下。”

秋明月却在此时出声。

“静儿!”

司徒睿皱眉,国师武功高强天下难逢敌手,别说她现在有孕在身无法抵抗,便是全盛之时他们两人联手只怕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国师。让他怎能放心?

“我不会有事的。”

秋明月虽然在对他说话,眼睛却是看向眼前的燕居。缓缓一笑,“很意外?”

她目光又落在燕居身后垂眉低首的绿鸢身上,嘴角一抹讽刺。

“你还是知道了。”

绿鸢头埋得更低,声音愧疚。

“殿下,对不起。”

秋明月眼神清冷,“没什么对不起,各为其主而已。”继而目光转为凌厉,“不过身为本宫的丫鬟,却卖主求荣。如此背主忘恩的丫鬟,当处以极刑!”

“殿下!”

绿鸢猛然跪下,面色惨白似雪。

外面已经有侍卫面无表情的进来,就要将绿鸢拖出去。

“住手!”

燕居猛然一挥袖,两个侍卫倒地吐血。她看也不看一眼,只是冷冷看着秋明月。如今终于明白她明明知道绿鸢是自己的人还不处置,以前不过是没有名目而已。如今可不正是给她寻找了借口了吗?

哼!本来一个丫鬟倒是不至于劳动她亲手保下,关键是这丫头竟然欺瞒了她这么久,她如何能忍?

“你如今胆子大了啊,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玩手段。”

秋明月眉眼不抬,淡淡道:“国师这是想要逼宫?你虽然身份尊贵,但是本宫即将为西戎女帝,你再怎么说都是一个外臣,本宫处置一个不听话的丫鬟而已,难不成也要听国师的意见?国师未免越俎代庖了些。”

“你——”

燕居气得不轻,眼神一眯,冷冷道:“把这个孽种打掉。”

“我若不愿呢?”

秋明月眉峰微冷,不避不让的迎上去。

“由不得你。”

燕居冷哼一声,“来人。”

身后一个老嬷嬷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碗热腾腾的药,一闻那味道就是打胎药。

“请殿下服下。”

秋明月冷笑,“看来你准备得到是充分。”

燕居一挥袖,“凤家的孽种,不能留。”

“国师—”

司徒睿站了出来,眉眼凌厉而坚定。

“今日是登基大典,国师却闯入殿下寝殿,逼迫殿下,是否僭越了些?”

燕居根本不为所动,只是看着秋明月。

“把这个喝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国师——”红萼忍不住开口,“小姐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您怎能——”

“红萼退下。”

秋明月伸手一拦,将她挡在自己身后,同时避开燕居的杀意。

“你要我喝下这个可以。”

她眉眼不动,语气云淡风轻,却惊得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静儿!”

“小姐?”

司徒睿和红萼惊呼,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就连燕居也有些诧异。

秋明月不紧不慢,甚至是还带了几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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