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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第3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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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民们都急切的想知道昨天深夜的炮声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猜测是中国舰队与荷兰舰队发生了交战,但是在得到证实之前,一切都只是传闻。

与市民们一样,杨王鹏也非常想弄明白昨天深夜的炮声到底是什么情况,因此,天一亮,他立刻离开旅馆,赶去华人自治局打听消息。

当杨王鹏赶到华人自治局的时候,他才发现这里早已被前来打听消息的华人和华侨给挤得水泄不通,而且看样子,与他一样关心时事的人还有不少。

前两天,杨王鹏一直在关注“爪哇号事件”,根据经验判断,杨王鹏觉得中荷之间或许会因此而发生冲突,所以,当他昨天深夜被从海上传来的炮声惊醒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入睡,等天一亮,宵禁解除,他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想到华人自治局里坐坐。

好在有一个“中枢顾问”的身份,杨王鹏并没有在自治局外头徘徊多久,通过几名相识的自治局委员,杨王鹏很快就坐到了自治局的一间会客室里,与他同样在这里坐着等待消息的都是巨港本地的头面人物,缙绅耆老、富商巨贾,这些人也与杨王鹏一样,都在关心现在的南洋局势,而且相比外来户杨王鹏,这些当地华人的心情更为焦虑。

“开战了!开战了!中国已正式向荷兰宣战!中国已正式向荷兰宣战!”

正当杨王鹏与一名广东商人用笔交谈的时候,一名自治局的委员突然跑了过来,站在会客室门外,高喊了几声,然后迅速跑了过去,又到另外几间厢房去吆喝了。

“开战了?”

“就这么开战了?为了一艘轮船?”

“可不就是开战了么?荷兰人把华侨关在船上,由其自生自灭,换了你,你咽得下这口气?”

“说得也是。当年,义和拳不过是杀了些洋人,结果八国联军就杀进了北京,如今啊,咱们中国也得学学洋人,保护好海外侨民。”

“这可是跟荷兰人打仗啊。不比当年对付日本,这荷兰人再怎么不济,那也是欧洲人啊,欧洲列强会不会干涉呢?”

“现在欧洲也是一团糟,哪里顾得上这边的形势?”

……

会客室里的所有人都开始议论起来,杨王鹏坐着听了几句,然后站起身,走出会客室,在走廊上望了望,看见一名熟人,于是赶紧撵了过去。

那人正是周海山,被杨王鹏一把抓住,走不脱,只好亮了亮内幕消息。

“杨王先生,实不相瞒,我们自治局这边也是刚刚收到领事馆传来的消息,具体怎么回事,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弄不清楚,要不,您先在这里坐坐?或者,干脆派个人去电报局,拍封电报问问?”

杨王鹏从周海山那里实在问不出更多的内幕,只好悻悻离开自治局,跟着众人往港口那边赶去。

等到了港口,放眼望去,更是人山人海,一支舰队正通过防波堤驶入港口,却正是那支驻泊巨港的中国海军南洋分舰队驱逐舰队,不过,昨天这支舰队拥有六艘驱逐舰,但是现在,赶回港口的却只有四艘,而且所有军舰的舰体和上层建筑都是弹痕累累,其中的两艘侧倾严重,航速缓慢,足见昨夜海上战斗之激烈。

依靠特殊身份,杨王鹏得以通过民团设置的警戒线,赶去码头,等待军舰靠岸。

那四艘弹痕累累的中国驱逐舰在码头靠岸,跳板搭上码头,水兵们迅速将军舰上装载的伤员抬下军舰,码头上早有军医和护士在等候,伤员抬到码头上之后,立即就地诊治,并按照伤情轻重进行分类,重伤员先抬去最近的诊所,轻伤员就在诊所外头救治。

杨王鹏与几名自治局委员就在码头上帮忙抬伤员,很快,他就在伤员里认出一名熟人,不是别人,正是驱逐舰队指挥官沈鸿烈。

当年杨王鹏以总统府高级顾问的身份随同总统视察海军,曾与沈鸿烈有过一面之缘,他也知道,这个沈鸿烈在中日东北亚战争中曾经率领驱逐舰队袭击日本商船队,实战经验比较丰富,之后就一直担任驱逐舰舰队指挥官,这次跟随鲁平赶到苏门达腊,沈鸿烈也曾出席过自治局的欢迎宴会,在宴会上,杨王鹏又与此人说过几句话。

沈鸿烈是头部负伤,不过伤势不重,意识也很清楚,由医生紧急处理过伤口之后,杨王鹏便与水兵将沈鸿烈转移到了港口诊所,坐在诊所里,杨王鹏与沈鸿烈略谈几句,到底是了解了昨夜的战斗经过。

昨夜的战斗是由驱逐舰队挑起的,在战斗开始之前,沈鸿烈指挥舰队悄然出港,利用夜幕掩护前往荷兰军舰巡逻的海域搜索目标,他们按照南洋分舰队参谋处制订的作战方案,打算对荷兰舰队发起鱼雷攻击。

战斗开始之前,一切顺利,但是当战斗打响之后,沈鸿烈突然发现荷兰舰队中多了几艘鱼雷快艇,而在白天的侦察中,并未发现那几艘荷兰海军的鱼雷快艇,显然,对方是趁着夜幕掩护由爪哇那边增援巨港海域荷兰舰队的。

虽然情况出现变化,但是沈鸿烈依旧按照作战方案准时发起了攻击,在他的指挥下,六艘“鸣条”级驱逐舰首先向一艘荷兰海军“格尔德兰”级巡洋舰发起了鱼雷攻击,为了提高鱼雷命中率,中国舰队尽量缩小攻击距离,但是昨夜月光很好,荷兰舰队警惕性也非常高,因此在很远的地方就发现了呈攻击队形展开的中国驱逐舰队,于是,不等沈鸿烈指挥驱逐舰队靠近荷兰舰队,荷兰军舰就开了炮,之后,战斗就正式打响了。

驱逐舰最有威力的攻击武器就是鱼雷,但是鱼雷攻击的条件要求远比舰炮对轰为高,因此必须强调驱逐舰的高速性能,而为了保证驱逐舰的高航速,只能降低驱逐舰的防护性能,因此,沈鸿烈指挥的驱逐舰队在战斗一开始就承受着猛烈的炮火攻击。

荷兰舰队也同时开始了规避鱼雷攻击的机动,为了一击而中,沈鸿烈不得不进一步拉近与荷兰舰队的距离,也正因此,在鱼雷正式被抛出鱼雷发射管之前,就有一艘驱逐舰被荷兰舰队炮火重创,不得不退出了战斗,沈鸿烈只能依靠五艘驱逐舰发起攻击。

攻击距离不到一千公尺,在这个距离上,鱼雷的命中精度很高,因此,第一波鱼雷攻击中,中国驱逐舰队就命中两雷,重创荷兰舰队一艘巡洋舰和一艘炮舰,并用舰炮击毁了两艘荷兰舰队的鱼雷快艇。

沈鸿烈在昨夜的战斗中一共发起了五次鱼雷攻击,一次比一次更接近荷兰舰队,面对疯狂攻击的中国舰队,荷兰舰队最终选择了撤退,但是沈鸿烈仍然依靠驱逐舰的高航速与荷兰舰队进行周旋,从昨天深夜一直激战到今天凌晨时分,最终击沉荷兰巡洋舰一艘,炮舰一艘,鱼雷快艇两艘,共计四艘荷舰,而己方舰队也承受了重大损失,共有四艘驱逐舰被重创,其中两舰沉没,包括沈鸿烈的旗舰“鸣条”号,全舰队阵亡与失踪官兵接近二百人,枪炮兵人人带伤。

显然,这是一次决死突击,沈鸿烈必须发扬敢死队精神,因为他很清楚,这次海战他的驱逐舰队唯一的优势就是突袭,如果不能在夜间解决荷兰舰队的威胁,那么等到天亮之后,荷兰舰队的报复攻击就不是驱逐舰队可以正面承受的了。

不过,此战虽然战果很不错,但是毕竟没有全歼荷兰舰队,至少有一艘巡洋舰逃脱了驱逐舰队的攻击,而且那几艘鱼雷快艇也不知去向,再加上损失了旗舰,所以,沈鸿烈现在的情绪不高,他告诉杨王鹏,他原本打算将那两艘荷兰巡洋舰全部击沉或者重创的。

“沈司令,你不必自责,以你舰队的实力,能够取得如此辉煌的胜利,已是非常不易。想必,鲁司令也不会因为你损失了旗舰而责怪你,这驱逐舰不像战列舰,咱们中国是可以自行建造的,你今日损失两艘驱逐舰,过段日子,海军部说不定就给你补充四艘驱逐舰,甚至更多的驱逐舰,海军,终究也是国家军事力量的另一根支柱啊。”

杨王鹏这话虽然多少有些安慰沈鸿烈的意思,不过倒也是实话,此战海军取得如此辉煌的胜利,确实很让杨王鹏惊讶,他以前一直以为,中国陆军很强,可是海军无法正面与敌国舰队较量,但是现在,事实证明,只要战术运用得当,正面作战中国海军也能取得胜利。

不过话又说回来,此战,说到底,中国海军是占了一个突然袭击的便宜,就像上次的中日东北亚战争一样,讲究的就是先发制人,至于国际舆论,那位“狂人总统”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他只相信“成王败寇”,或者说得文雅一点,“胜利者不受谴责”。

正当杨王鹏与沈鸿烈说话的时候,一名参谋匆匆奔到沈鸿烈跟前,将一封电报抄稿交给了沈鸿烈。

沈鸿烈瞄了瞄电报内容,长舒口气,说道:“鲁司令那边大获全胜,击沉四艘荷兰军舰,并且炮击了勿里洋港的荷兰海军设施,现在正在兼程赶来巨港的路上,预计很快就能与驱逐舰队会合,届时,将发起下一轮攻击!”

杨王鹏默默的听着沈鸿烈的感慨,心里颇有些好奇,他很想知道,那位赵大总统到底打算怎么摆弄这南洋的局面,他也相信,只要不分出胜负,那位傲气十足的总统绝对不会轻易罢手。

第897章 两场战争(上)

日上三竿,春光明媚。

这里是天津,中国北方最重要的商埠,河北、热河、察哈尔、山西、河南等省的土特产以及工业品均由天津转口贸易,同理,由天津进口的外国货物也均由天津火车站转运到各地,天津就是华北地区的商业枢纽,经济枢纽。

作为一座商业城市,天津的发展相当迅速,城市的活力非常蓬勃,与之相适应的是市政建设的现代化,为了建设一座全新的现代化商业都市,中枢政府不惜重金征募城市建设规划,国内国外的各种市政建设蓝图为这座华北的商业城市勾勒出一幅让人神往的现代化图卷,现在的天津已经与几年之前的天津完全是两个概念了,低矮陈旧的民居正在逐渐被高楼大厦取代,狭窄潮湿的小巷正在逐渐被宽阔并且拥有良好排水设施的现代化马路取代,路边的路灯每到夜晚就会用那长龙一般的璀璨灯光照亮这座越来越“洋气”的城市。

不可否认,许多天津人多少有些怀念以前的那座旧天津,但是面对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多数市民也乐于接受新鲜事物,比如说新的交通规则、新的卫生设施、新的文化休闲方式、新的人际交往方式,在这许许多多的新鲜事物面前,革新最终战胜了保守,先进最终战胜了落后。

这是一个全新的时代,这个时代的人也必须学会适应这种飞快的现代化速度,跟不上时代的人也就无法改变自己的处境,这个时代,无论是有钱人还是穷人,都看到了前方的曙光。

作为新天津整个市政规划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电车站现在已是随处可见,有电车站的地方就可以看到报贩,在这种人群扎堆的地方,只要你够聪明,而且遵守法规,你就能够找到挣钱的门路。

此刻,一座电车站上,几名报贩正在招揽生意,出售的则是刚刚印刷出来的报纸。

“号外!号外!南洋战争爆发!”

“号外!号外!中国舰队与荷兰舰队于南洋激战!南洋战争爆发!”

“外务部发表公告!严厉谴责荷兰殖民当局虐杀侨民暴行!”

“中枢政府已正式与荷兰断交!”

“意大利政府宣布在中荷战争中局外中立!”

“德国政府对中荷开战感到遗憾,并决意局外中立!”

……

在报贩们卖力的吆喝声中,无论是电车站上候车的乘客还是过路的行人,都纷纷走上前,摸出钞票,买上一份新鲜出版的日报,这个时代的中国人也是越来越关心时局,因为他们已经明白,时局不仅关系着国家的利益,而且也关系着个人的利益,越是与商业打交道的人,就越是重视这个时局。

一名身穿长衫、头戴礼帽的中年男子走到一名报贩跟前,向报贩买了份报纸,然后转身匆匆离开,越过街道,走回了一辆国产轿车边,将那张报纸从车窗上递了进去。

坐在轿车后排的邹廷弼从管家手里接过报纸,迫不及待的研究起头版头条的醒目报道,这个报道正是关于中国与荷兰舰队交战的消息。

那名去买报纸的管家随后也上了车,将车门关上之后,对邹廷弼说道:“老爷,这南洋一开仗,只怕是橡胶又要涨价。”

邹廷弼点了点头,颇有些得意。

“幸亏昨天咱们注意了橡胶期货,这次又是大赚一笔。”

管家说道:“多亏大少爷机灵,老爷将期货生意交给大少爷打理,算是找对人了。”

“吃一堑长一智,去年他做橡胶亏了好大一笔,现在多少有些长进了,不过却也不能夸他过分,这期货生意讲究的是三分才干、七分运气,家世也很关键。”

邹廷弼说到这里,吩咐司机开车,轿车很快离开电车站,前往徐家花园,后头的那几辆坐满保镖的护卫轿车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邹廷弼是从证券交易所赶来的,不过并不是亲自参加交易,那自然由经纪人代劳,他是纯粹去瞧热闹的。今天上午开市的时候,证券交易所里就立刻上演了一幕股票惊险战,消息灵通的商人们在第一时间抛售那些可能跌下去的股票,同时也大量购进那些可能涨上去的股票,毫无疑问的是,所有与战争工业相关的股票全部看涨,而所有会受到战争影响的企业所发行的股票全部看跌,在这一涨一跌之间,不知有多少人瞬间变成了穷光蛋,又有多少人瞬间变成了大富豪。

在这种心惊肉跳的股票战中,那些掌握着内幕消息的人往往就是交易所里的大赢家,邹廷弼恰恰就是这种大赢家,早在昨天深夜,中国舰队与荷兰舰队的勿里洋海战刚刚结束,邹廷弼就从合作伙伴那里得知了中荷已经正式开战的消息,而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前任民国总统徐世昌,他是北洋财团的精神领袖,而北洋财团的关系网又非常的庞大,所以能够在第一时间从海军部得到相关消息。

证券交易所的决战就在开市之后的那十几分钟,谁掌握了内幕消息,谁就掌握了金融投机的秘诀。

不可否认,这种内幕交易有损金融交易的公平原则,也是中枢明令禁止的,但是毕竟无法完全杜绝,北洋财团做得也非常巧妙,因此,从法律上讲,参与今天上午这场股票战的商人们很难被定罪。

证券交易所,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一个合法的金融赌博场所,而且某些商人也可以通过作弊取得优势。

邹廷弼通过经纪人参与了今天上午的这场豪赌,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在股权的一来一去之间,他们邹氏家族的身家就提高了至少两成,而且能够及时抽身,脱离“战场”,现在,他准备赶去徐家花园,亲自登门拜谢徐世昌,路过电车站的时候,看到报贩终于在吆喝中荷开战的消息,于是特意吩咐司机停车,叫管家下车去为他买了一份报纸,看看徐世昌所掌握的情报究竟与中枢正式公布的消息有多大的差距,并以此重新估算北洋财团在政界的影响力,为以后进一步的合作摸清虚实。

现在看来,徐世昌和北洋财团掌握的情报非常准确,他们甚至知道南洋分舰队在昨天晚上的海战中至少击沉了荷兰海军的四艘军舰,显然,北洋财团在海军部里的那位内线应该是位高级将领,至少能够在第一时间接触到相关的战报。

邹廷弼虽然不知道北洋财团给了那名内线多少好处,但是至少有一点他是很清楚的,那名内线已经涉嫌泄露军事机密了,如果叫人逮住的话,军事法庭不会轻饶他的,哪怕他的军衔再高。

不过邹廷弼也明白,既然徐世昌敢派人给他捎口信,那就表示北洋财团已经安排妥当,即使那名内线暴露,也不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徐世昌绝对不会遭到牵连,否则的话,这位前总统先生“远离政治”的光辉形象恐怕就功亏一篑了。

没办法,再远离政治也不可能不受到政治的影响,徐世昌现在一心一意经营实业,将政治上的热情全都转移到实业上去,碰到赚钱的大买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而且还特意将邹廷弼这位与赵大总统关系非同一般的财阀也一起拉上,这用意也是很明显的,那就是分担风险。

这一点,邹廷弼也很清楚,不过他仍决定赶去徐家花园跟徐世昌套套近乎,现在北洋财团与汉纳根财团的煤炭大战已是剑拔弩张,这个时候,邹廷弼这个金融钜子确实有必要亲自出马探探虚实,以决定在这场煤炭大战中站在哪一边。

徐世昌之所以特意派人给邹廷弼送内幕消息,只怕这原因之一也有示好的目的,现在以张謇为首的东南实业集团正在北洋财团和汉纳根财团之间虚与委蛇,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谁也不清楚,所以,徐世昌干脆将邹廷弼拉过来,虽然理论上讲,邹廷弼也属于东南财阀,但是问题在于,他与张謇的关系很一般,在银行业的竞争上,两人是对手,所以,北洋财团才会通过徐世昌拉拢邹廷弼,好处也给足,不怕邹廷弼不领情。

邹廷弼确实领情,但是现在他还没有决定到底支持哪一边,反正到时候再说。

轿车很快赶到徐家花园,就在停车场停了车,邹廷弼走下车,向左右望了望,看见了另外几辆轿车,有中有洋,其中两辆的主人是谁邹廷弼也清楚,不过看上去今天来徐家花园聚会的人不多,都是真正的大富豪。

徐府管家将邹廷弼领去客厅,徐世昌亲自出迎,那些赶来聚会的客人也纷纷凑趣,其中居然还有两个日本人。

其中一个日本人名叫西原龟三,是日本首相的重要幕僚,另一个日本人则是西原龟三的翻译,这两人是跟着那个中日友好关系促进会会长王揖唐一起赶到徐家花园的,目的是为了向徐世昌转交一份合同,根据这份合同,北洋财团将在这场煤炭大战中得到日本财阀的鼎力支持。

不过徐世昌还没有决定是否签订这份合同,他需要召集北洋财团的几位首脑人物协商,而今天赶到徐府聚会的那几位正是北洋财团的首脑人物,冯国璋、周学熙、朱启钤等人赫然在列,这些人手里掌握的财富足以影响到北洋财团的整个战略,在北洋财团里,就是这些人说话最有力量。

虽然在财富总量上,邹廷弼无法与北洋财团比肩,但是相比仍在遭到中枢监视的北洋势力,邹廷弼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与总统府的关系,所以,对于邹廷弼的到来,所有的北洋财阀都非常荣幸,在他们看来,只要邹廷弼表明了支持立场,北洋财团就能在这场与敌对财团的煤炭大战中立于不败之地。

一场南洋战争,一场煤炭战争,这两场战争,北洋财团都希望看到胜利的消息。

第898章 两场战争(下)

徐家花园是个好地方,这里紧挨着海河,徐世昌特意在面朝海河的地方修建起一座占地面积相当惊人的私人花园,地方幽静不说,而且还非常的安全,平时花园除了用来举办宴会、舞会之外,还可以用来进行秘密会议,只要在草坪上搁上几张西式沙发,再衬上些茶几,架起几座四面透风的帐篷,这就是一处视野辽阔、不怕隔墙之耳的会议场所了。

现在,花园的草坪上就架着几顶帐篷,徐世昌与他的客人们就在帐篷里安坐,仆人们被远远赶到一边,在这里伺候的只有一名管家和一名长随,两人都是跟随徐世昌多年的亲信,守口如瓶,绝不会泄露会议的任何内容。

其实这场会议也没有什么值得军事情报机关关心的机密,不过是几位北洋商界大佬与邹廷弼这个金融钜子在闲聊,所聊的话题不过是关于此次中荷战争给中国商业和远东商业所带来的影响,有利的影响以及不利的影响。

众人都是消息灵通的人物,在报纸正式披露中荷战争的消息之前,他们实际上就已经从内线处得知了中荷舰队交战的消息,昨天晚上,他们只能私下透露相关消息,现在报纸已经正式披露了中枢政府的政府公报,因此,坐在花园之中,众人现在已可以光明正大的讨论中国与荷兰之间的这场看似突如其来的战争。

众人也按照报纸上的报道标题,将这场中国与荷兰的战争称之为“南洋战争”。

商人们关心战争,不过就是为了借战争的机会多为自己挣些金钱,北洋财团因为过去的军政背景,在政界有特殊关系,因此,北洋财团才可以如此轻松的借着战争大捞一笔,在上午的股票战中,在座诸位基本上都赚得是盆满钵溢,多少弥补了一下他们在政治上失去的权力。

现在,南洋那边在打仗,华北这边也在酝酿一场商战,作战的一方是北洋财团,另一方则是以德国商人汉纳根为首的晋冀矿业财团,双方都摩拳擦掌,准备在华北地区组建一家由己方完全掌握的煤炭托拉斯,以控制华北地区的能源供应。

这场商战涉及方方面面,不仅金融集团被卷了进来,交通业、运输业、制造业、新闻界都被一股脑的卷了进来,不战则已,一旦开战,那就是一场大战,战败的一方很可能元气大伤,甚至就此退出华北实业界,因此,北洋中人都很重视这场即将爆发的商战,都希望将邹廷弼这位金融界霸主拉进北洋财团,与北洋并肩作战,共同控制华北金融形势。

邹廷弼也明白北洋的用意,但是目前局势仍旧不明,他还是决定观望,等形势明朗之后再决定倒向哪一边,国与国之间的交往,看重利益,商与商之间的交往也看重利益,说到底,无论是国战还是商战,都与利益直接相关,许多时候,甚至商战本身就可能发展为国与国之间的军事对抗。

其实坐在徐家花园里,邹廷弼现在对那个日本政客西原龟三的兴趣比对北洋财阀们的兴趣更浓一些,因为他发现,自从众人在这里落座之后,那个日本政客就一直将他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琢磨什么,反正是一直没有插嘴,只是静静的听着身边那名日语翻译转述众人的谈话。

邹廷弼当然不清楚,其实西原龟三现在琢磨的也是南洋的形势,所不同的是,北洋商界大佬们关心的是南洋的战事会不会影响到他们在那边的投资,而西原龟三所关心的则是南洋形势对日本战略的影响。

西原龟三很清楚日本政府目前的战略,那就是拉拢中国,共同对抗欧洲列强,必要时甚至可以虎口夺食,趁欧洲战争之机在远东地区浑水摸鱼。

现在,中国果然因为“爪哇号事件”而寻找到了挑战荷兰的机会,那么,日本政府怎么能够错过这个机会呢?

在赶来中国之前,西原龟三已明确接到日本政府指示,要求他务必拉拢中国政界、商界重量级人物,为“泛亚细亚主义”摇旗呐喊,现在,既然中国已经向荷兰宣战,而荷兰也在今天上午正式应战,那么,日本政府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呢?

想到这里,西原龟三就坐不住了,他很想立即离开徐家花园,赶去日本驻天津领事馆,拍发电报,向首相打听日本政府应对“南洋战争”的政策,他本能的认为,日本政府恐怕不会错过这个夺取荷兰东印度殖民地的大好机会,因为就在昨天,他已得到正式的通报,中国中枢政府已经同意了日本政府提出的联合海军演习的建议,那么这就意味着中国已经主动向日本寻求合作,共同对抗欧洲列强在远东的统治秩序。

不过,西原龟三现在只能耐着性子坐在花园里听着那些中国阔佬们的废话,在他看来,这帮中国阔佬办事未免太过拖拉,明明可以在半个小时之内就决定的事情居然一谈就是一个多小时,如果换了一帮日本财阀的话,或许几分钟之内就可以将联合作战的事情商议妥当了,然后就可以叫艺妓伺候了。

当然,这里没有艺妓,只有一个管家和一个长随,西原龟三只好停下想象,专注于翻译转述给他的那些对话。

终于,这场拖拖拉拉的会议因为午餐的缘故而结束了,西原龟三急不可耐的婉言谢绝了徐世昌的邀请,借口领事馆那边有紧急事务,告辞而去,带着翻译匆匆离开了徐家花园。

登上轿车,西原龟三吩咐司机直驶日本驻天津领事馆。

轿车以最高速度赶到日本驻天津领事馆,西原龟三见到了那位坐镇领事馆的日本领事,并从他那里得知,日本政府已经电令驻华使馆进入战时值班状态,很显然,日本政府可能会有所行动。

但是通过电报联络首相的行动无法进行,因为首相现在仍在主持会议。

本来,西原龟三完全可以坐在领事馆等候日本大使馆传来的消息,但是他实在坐不住,于是干脆在午饭结束之后派人去火车站,买了当天下午的火车票,然后就带着翻译坐着火车赶去北京。

由于是快车,当天晚上西原龟三就赶到日本驻华大使馆,见到了日本大使日置益。

对于西原龟三的造访,日置益多少有些惊讶,不过考虑到西原龟三在日本首相心目中的地位,以及西原龟三外交特使的身份,日置益也只能很客气的应付着这位多少显得有些急不可耐的日本政客。

通过日置益,西原龟三得知,目前日本政府和内阁仍在开会讨论南洋战争的问题,至于日本政府到底会不会有所行动,日置益不清楚。

其实日置益比西原龟三还要着急,他收到的日本政府训令说得很清楚,就是挑唆中国与荷兰的战争,现在,根本用不着日置益费力,中国与荷兰之间的战争就已经爆发了,这显然使日本政府里的“泛亚细亚主义”者非常兴奋,他们极力主张立即向荷兰宣战,跟随中国行动,夺取荷兰占领下的东印度群岛,将日本帝国的南部边疆延伸到赤道以南。

但是另一方面,对于突然爆发的中荷战争,日本政府中的“稳健派”有些犹豫,在他们看来,中国中枢政府居然这么快就借口“爪哇号事件”向荷兰宣战了,这就说明,中国对这场南洋战争是“蓄谋已久”的,这意味着中国正变得越来越好战,这对于日本而言显然不是一个好消息,也正因此,日本政府和国会中的“稳健派”坚持认为,目前的南洋形势下,日本不宜轻举妄动,还是看看英国和法国的反应之后再说,如果英国和法国采取军事干涉手段,那么,日本应该紧随英国行动,以限制中国的扩张,保护日本的安全。

一边是所谓的“亲华派”,一边是所谓的“亲英派”,现在,正在日本政府和内阁中打架的正是这两派政治势力,虽然在维护日本利益的问题上两派是完全一致的,但是在具体的行动步骤上两派的主张确实南辕北辙,只要分歧不能尽快弥合,日本对荷兰的战争也就无法尽快开始。

这正是日置益现在所忧虑的问题所在,他很清楚那位“狂人总统”的做事风格,那位总统不会沉迷于蝇头小利,也不会贪得无厌,上次的中日东北亚战争已经体现出了这种风格,只要对方肯让步,战争随时可以结束。

所以,日本政府如果真的想从南洋战争中浑水摸鱼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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