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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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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旦立了宪,皇帝就成了摆设,没有实权。朝廷不甘心,太后不甘心,便是那位三岁的小皇帝陛下这几日也是哭闹不停,看来也是心有不甘,不愿把权利交到袁世凯那个“篡贼”手里。可是不甘心又有什么办法呢?不甘心又换不来粮食,更换不来这天下臣民的忠心!

反观袁世凯,如今是“天下归心”,一帮人前呼后拥、敲锣打鼓,将他吹捧成了伊尹、周公一般的人物,好象只要他一出山掌权,便可天下太平似的,可这天下岂是说太平就太平了的?“新年通电”一出,北边的俄罗斯就嚷嚷着要重新划定中俄两国边界,东边的日本更是上蹿下跳,要将南满一口吞下,还要把汉冶萍也一口吞下,甚至把炮舰都开到了长江里,如果不是袁世凯及时发动,清军第一军哗变、第二军溃散,缺少了陆上配合,恐怕日本炮舰也不会在英国炮舰的“护送”下老老实实驶离汉口。

再加上英法美德四国一致调停,四国炮舰在中国沿海举行联合演习,这才让日俄两国安静下来,但谁都知道,不达到目的,他们绝不会轻易罢手,何况两国刚刚签定了协约,瓜分了东北的权益,现在胃口大开,又怎会嫌食物太少?趁火打劫可是这两国的拿手好戏。

所以啊,就算他袁世凯篡了这大清的社稷,只怕也是坐不稳江山的,列强不好惹,南方的革命党也同样不好对付,现在南方革命已呈燎原之势,就凭他袁世凯麾下那六万北洋新军,什么时候才能将革命军弹压下去?光是湖北的共和军就号称十多万,就是耗也能把北洋军给耗死。

没错,共和军的那位赵总司令确实推举袁世凯做“共和大统领”,可如果清室咬定帝制不松口,共和不成,他袁世凯又做个屁的大统领。

所以,目前最好的应对办法,似乎就是接受外国公使的建议,实行“君主立宪”,用袁世凯对付革命军,用君主制压袁世凯,只要共和一日不成,他袁世凯就做不了大统领,无论如何,这大清国的二百余年社稷不能叫一个奸臣篡了去!他袁世凯不是在天津对着大行皇帝的神位嚎啕大哭么?他不是想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忠臣么?既然他想作茧自缚,那好,朝廷就成全他。

也正是这些原因,朝廷直到现在也未发布“讨逆诏书”,上至太后、皇帝,下至大臣王公,都继续把头埋在沙子里,假装袁世凯是“奉旨造反”。

紫禁城,养心殿东暖阁,一场御前会议正在进行。

殿外寒风刺骨,殿里也不暖和,因为隆裕太后发话了,说这如今的局面都是王公大臣昏庸糊涂导致的,所以,殿里不许生炉子,不许烧炭盆,好叫他们“醒醒灵台”。

为了“排除”满汉畛域,以示朝廷公正之心,参加御前会议的除了满臣和王公,还有不少汉臣,满臣以庆王奕劻为首,汉臣以法部尚书、军机大臣戴鸿慈为首,戴大人是前几天刚被塞进军机处的,因为奕劻是袁世凯的靠山,虽然朝廷没明说,但到底是撤了他的军机大臣的差,以示薄惩,戴鸿慈就顶了他的位置,再加上鹿传霖、瞿鸿禨,现在军机处有三个汉臣,与那桐、世续、毓朗三个旗人军机分庭抗礼,至于摄政王载沣,也退出了军机处,表面是让军机处满汉人数相等,不偏不倚,但真正原因则是听从了洋人的建议,为将“摄政王”改为“摄政大臣”做铺垫,将来如果立宪顺利,这领班军机的位置就非袁世凯莫属了。

众人已在养心殿里议了一早上,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立宪”。

这立宪可大有讲究,分真立宪和假立宪两种,以前载沣和小恭王奉懿旨筹备立宪,但他们搞得是假立宪,因为责任内阁迟迟不立,结果丧失人心,导致革命军兴,后来倒是真想立内阁了,可是袁世凯又反了,现在,朝廷吸取了教训,要真立宪了,再不立宪,这江山真要让给旁人了。

当然,这是众人剃头挑子一头热,他们心里也清楚得很,这主动权可不是掌握在朝廷手里,而是在袁世凯手里,在革命军手里。袁世凯真的想做“摄政大臣”?恐怕得按照洋人的行文习惯打个“问号”。就算袁世凯甘心做摄政大臣,可南方的革命军答应不答应?通电里可是说得明白,他们想建立的是一个“共和中华”,不是帝制中华。所以,无论是哪一方不点头,就算是朝廷真立宪,也是不可得。

要不咋说那位共和军的赵总司令是革命党里最危险的人物呢?他不仅举着“种族革命”的大旗,同时还举着一面“社会革命”的大旗,前者逼得是朝廷,后者逼得是袁世凯。

高明啊!

这么算起来,现在只能依靠洋人了,由他们出面调解,说服袁世凯继续做大清王朝的臣子,也要说服或者是降伏南方的革命者,让他们也接受“君主立宪”国体。洋人出面事情就好办得多,现在无论是袁世凯还是革命军,都缺银子,养兵打仗要银子,官员俸禄要银子,赈济饥民要银子,就是发通电,也少不了银子!中国现在国弱民穷,国家财政早已山穷水尽,要想维持统治,只能靠向洋人借贷,大清朝廷就是这么干的,虽然这些洋债利息高、折扣高、还款条件苛刻,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还得清,但眼下这种局面却也是顾不了许多了,能多拖一天便是一天吧,全当是饮鸩止渴了。

洋人手里捏着洋钱,朝袁世凯和革命军晃悠,不愁他们不上钩。朝廷跟洋人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也算是看明白了,难怪洋人来中国首要目的不是占地盘,而是通商,原来用心竟是如此深远,没了银子一切完蛋,有了银子一切好说,通商就能挣银子,而且挣的就是中国人的银子,洋人的腰包越来越鼓,中国百姓是越来越穷,朝廷压榨百姓的手段却是越来越多,涸泽而渔,也难怪百姓要起来造反了。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必要责备洋人用心险恶了,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还是需要洋人帮忙的,隆裕不愿做葬送大清社稷的太后,众人又何尝愿做葬送大清的罪臣?君主立宪一成,好歹国名还是“大清”,皇帝还姓爱新觉罗,众多的“红带子”、“黄带子”也还是皇室成员。

“太后明鉴。”

庆亲王奕劻吸了一下鼻涕,嘟哝着说道:“如今情势明摆着,再不立宪,就是国亡政息,便如那法兰西大革命一般,说不得,咱们这些宗室甚至是太后、皇上也都得上断头台;立了宪,便可与那英吉利一般,皇祚永固,江山万代,虽无治民之权,但亦尊荣无比,臣民拥戴,天下归心,与外国君主平起平坐。所以,依奴才之见,还是尽快立宪为好。”

隆裕太后拿起丝帕,又擦了擦眼角的泪,哽咽道:“哀家知道这个理,昨儿晚上还叫来容龄她们几个,给哀家好好念了几遍英吉利史书,这君主立宪的好处哀家也是清楚得很。可是眼下局面,朝廷想立宪,又怕南方革命党不答应,更怕袁世凯三心二意,就靠洋人去说,可洋人安得什么心思,朝廷也是不明白。再说了,那王不是回草原去了么?满蒙一家,这立宪的事可不只是朝廷的事,蒙古的王公也得参详参详。”

那彦图前几天离开京城回蒙古去了,说是要去草原召集勤王兵马,不过众人多不以为然,如今南方革命军兴,北洋军也造了反,即使蒙古王爷能领着兵赶来,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现在已不是骑射扫天下的时代了。

第100章 君宪与共和(下)

见隆裕太后仍将希望寄托在蒙古王公身上,参加朝议的王公大臣均不以为然。

没人愿意放弃权力,可也不能做白日梦啊。

奕劻说道:“太后,那王才走没几天,就算是出了口外就策马飞弛,只怕现在也赶不回草原,就算回了草原,要召集王公会议,要征集兵马粮草,也得等上好一阵子,再等王爷们领着兵赶来,只怕是黄花菜都凉了。现在的情势危急,朝廷得速定国体,再等的话,就怕南边的叛军杀到北边来了。如今洋人发话了,若是朝廷不尽快决断,他们就不帮忙了。”

“可是,洋人向来不跟朝廷一条心,你们可得多个心眼。”隆裕太后说道。

“太后勿忧。洋人的心思臣倒是能猜出一二。”军机大臣鹿传霖奏道。

“朝廷怕打仗,洋人也怕咱们大清国乱套,如果天下大乱,不惟挣不着银子,便是在华洋商的安全也得不到保障,当年庚子国变,义和拳到处摆坛杀大毛子、二毛子,那个乱劲啊,啧啧,洋人可是记忆犹新,所以啊,这洋人也巴望着早点太平下来,也好安心挣银子。至于南方叛军那边,太后更不必忧心,若是他们不同意立宪,洋人绝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没了洋人的支持,他们又能撑几天?那孙逆、那陶逆,不都是洋人捧起来的?没洋人支持,他们早就被朝廷灭了。前几日臣去拜访各国公使,他们大多以为我国百姓缺乏教养,不懂什么是‘共和’,与其乱糟糟的建共和,倒不如君主立宪更合国情。”

“鹿中堂所言极是。”

“还是鹿中堂看得清楚。”

养心殿里众人随声附和,百姓们固然不懂什么是“共和”,这些大臣也未必懂的,但有一点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如果不尽快确立君主立宪国体,不惟南方革命军会趁机煽动暴民,而且那些立宪派也不会答应,现在朝廷已没多少盟友了,再失去立宪派的支持,到时候他们万一去拥戴袁世凯做立宪皇帝,朝廷可就追悔莫及了。

“既然这是大伙儿的意思,哀家就准了。这个立宪诏书就由军机处拟定,盖了玺便明发天下,好叫百姓都知道,朝廷不是一根筋,皇上也不是昏君。”

隆裕太后叹了口气,顿了顿,又说道:“不过,袁世凯那边也得派人去回信,叫他赶紧正了‘摄政大臣’的位置,免得一口一个‘山野布衣代天子御民’,不伦不类的,叫人看了发噱。”

奕劻说道:“这个好办,诏书便由军机处去拟,另外,当初御史弹劾袁世凯‘贪墨军饷’、‘专横擅杀’,这两个罪名也得给袁世凯去了,不然名不正言不顺,就当那个御史‘构陷忠良’,一来安抚袁世凯,二来也好给朝廷一个台阶下。至于给袁世凯回信,依奴才之见,不如就派阮忠枢和赵秉钧一同赶去天津宣旨。不过,这俩人现在都还在牢里,只怕吃了些苦头,还得好好宣慰才是。”

“他们怎么也在牢里?”隆裕太后看了眼一旁的载沣。

载沣没敢说话,奕劻忙道:“还不是恭王他们干的?自从组了‘宗社党’,他们叫嚷着要把袁世凯的旧人赶尽杀绝,还说要尽杀城里的汉民,搞得人心惶惶,阮忠枢本来是跑到奴才府上躲避的,后来叫恭王知道了,领着一班黄带子旗人冲进王府,硬是把人打了一顿,又押到了顺天府大牢,奴才想劝,也差点挨了揍。太后,不能任由他们这么胡闹下去,再闹,怕是变起肘腋啊。”

“连王爷都敢打,反了他们了!”隆裕拍案而起,怒不可遏。“传懿旨,恭王溥伟狂悖无礼,着宗人府派员训斥,罚俸半年!”

奕劻暗暗摇头,才罚俸半年,这算得什么惩戒?恭王他们,说到底是太后和摄政王惯的,若非如此,又怎会如此大胆?当然,他说的也不尽不实,阮忠枢确实是在庆王府门前拿下的,但压根就没进王府的门,恭王再大胆,也是不敢去揍他奕劻的,万一打死,把自己的王爵给打飞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当然,如果现在小恭王在现场听到奕劻这些说辞的话,或许他可能真的不再顾忌自己的铁帽子也说不定呢。

……

公元1909年1月9日,清廷发布诏书,再次重申立宪决心,同时委任袁世凯为“全权摄政大臣”,领班军机,封一等侯,代替朝廷处理所有政务,不仅有组织议院、内阁之责,也有任免官吏之权,凡四品以下官员,不需报朝廷许可,即可任免,四品以上则交由军机处议定,由太后懿旨定夺。

诏书一出,立宪派欢呼雀跃,各省立宪分会纷纷挂牌,各地“君宪先锋”粉墨登场,英法美德四国驻华公使随即向清廷递交联合照会,对此诏书大加赞赏,英法两国更是立即组建联合银行团,为袁世凯提供一笔五十万英镑的紧急贷款,同时敦促南方革命军迅速解除武装,或接受北洋军改编,并立即停止一切针对北方的军事行动,否则,列强将联合出兵干涉,“帮助”中国稳定国内局势,同时劝告其它国家,不要试图采取任何单独干涉行动,否则将被视为对远东秩序的严重破坏。日本和沙皇俄国并未参与该项联合照会,只是单独发表政府公报,对清廷立宪举动表示关注,同时保留各自在华势力范围内的行动自由。

至于勤王派大臣,则反应不一,有的安静下来,宣布服从诏书,并立即组建宪政会,但有的人仍在上蹿下跳,称诏书乃是“乱命”,拒不奉诏,尤以署理两江总督长庚和云贵总督锡良为甚,不仅拒绝开读诏书,而且加紧时间厉兵秣马,与四川总督赵尔巽的联系也日益密切,妄图与“乱党叛臣”决一死战。

作为反击,袁世凯立即以“全权摄政大臣”名义下令讨伐两江,不仅从黄州东进的北洋第五镇杀到了两江地面,就连安徽巡抚朱家保和毅军统领姜桂题也率军参加了讨伐,而原本被他们围困在庐州城的熊成基部起义军则趁机撤走,向东开进,试图由运河南下前往浙江。

与此同时,回到蒙古草原的那彦图以蒙古全体王公名义在俄国领事馆发出通电,宣称已召集蒙古健儿五十万,择日便可南下勤王,声言击破北洋军,活捉袁世凯。

战火重燃,狼烟再起。一时之间海内鼎沸,各种通电、宣言满天飞,让中国百姓大开了一回眼界,连乡下的老农也是开口闭口的“×电×电”。

等众人冷静下来,才发现南方革命党人静得出奇,没有立即对这一事件做出反应,同盟会没有说话,光复会也没有说话……好象他们都被列强的那个照会吓住了。

沉默几天之后,平地一声惊雷。

“共和一日不立,我军一日不停止前进!”

这则通电是由共和军总司令赵北于1月12日发出的,故此称“震电”。

惊雷之后,又是两声惊雷。

次日,湖南共进会发出通电,宣布组建“革命联军”,宣称“我军为共和而生,亦不讳言为共和而死!”

再次日,已在豫南建立根据地的群治学社由杨王鹏牵头,发表声明,宣布群治学社正式改组为“奋进会”,誓言“清室不退,战斗不息!”

很快,同盟会和光复会也发出通电,指责清廷的立宪是假立宪,是旗人立宪,除非实行政党政治与责任内阁制,并且内阁中必须要有一半的成员来自南方革命势力,否则,革命党人绝不承认这种“立宪”。

与此同时,正坐船前往欧洲准备寻求外交、财政帮助的同盟会领袖孙文也发出通电,号召国民与帝制战斗到底,帝制一日不推翻,便一日不停止战斗,在通电里,特别提到了湖北的共和军,对于他们的“坚强革命立场”大加赞赏,总司令赵北也被赞誉为“共和先锋”、“革命旗手”。

1月15日,福建全省光复,同盟会主政福建,宋教仁赶到福州,发表宣言,宣布组建“中华建国革命军”,任命许崇智为总司令,誓师南征广东。次日,浙江全省光复,光复会会长陶成章正式就任浙江都督,随即派人前往安徽,试图联系熊成基部,将他们带往湖北休整。

1月17日,英法美德四国公使再次发表联合声明,重申各国立场,同时增调军舰五艘在华南沿海游弋,威慑革命力量,并截留关税余额,从经济上迫使革命党人屈服。

“难道又是一场庚子国变?‘震电’的威力竟是如此惊人?”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并不知道,“震电”的始作俑者却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君主立宪?列强支持清朝立宪?……开什么国际玩笑?……袁世凯的命还真是大啊,这样都玩不死他。袁世凯不立即篡了清朝,偏偏要把自己打扮成忠臣,这恐怕是他犯下的第一个错误,或许,他还在做着驱虎吞狼、左右逢源的迷梦吧,可惜啊,老子是穿越的,不吃这一套。如果袁世凯现在立即通电响应共和国体的话,那倒不好对付了,他自己放弃了这个提高人望的机会,却也怨不得旁人了。”

赵北敲着桌子,放下那张华文报纸,若有所思的端起茶盏,吹了吹茶叶沫。

“一通大棒下去,将满清朝廷打得昏天黑地……现在,或许可以给他们吃颗抹了蜜的毒药了。”

第101章 被服厂

武昌城,督署衙门。

虽是隆冬时节,寒风凛冽,但衙门前的街上却站满了人,男女老少几乎挤满了这半条街,鼓乐喧天,人声鼎沸。

“噼里啪啦!”

鞭炮响个不停,男女老少捂住耳朵,神情兴奋。

一旁的军乐队也在卖力演奏西洋乐曲,鞭炮声与鼓乐声中,一块被红绸遮起的匾被几个工友架到了衙门正门的门楣上。

鞭炮声停歇之后,一群军官和士绅簇拥着赵北走上衙门前的台阶,赵总司令只略微谦让一番,与一位耆老走到那块匾下,两人伸出手,将一根垂下的绳索拉了一下,那块遮住匾的红绸便被扯了下来,匾上的几个大字金光闪闪:武昌军用被服厂。

卫队长田劲夫带头鼓起掌来,底下顿时掌声一片,军乐队也更卖力了,鞭炮声再次响起,现场气氛更是热烈。

待鞭炮声停歇,赵北抬起手,示意军乐队停止演奏,随即背着手站直了,清了清嗓子,高声宣布:“我宣布,‘武昌军用被服厂’正式挂牌成立!从现在起,这湖广总督衙门就不再是官衙了,它将作为共和军的第一座军用被服厂载入史册!也将作为共和政府扶持私人工商业的象征载入史册!”

话音一落,现场掌声再次响成一片。

赵北走下台阶,从张激扬手中接过一份地契,郑重其事的交给几名士绅,说道:“这是地契,已经过户备案。诸位缙绅响应军政府号召,积极筹备军用被服厂,赵某深感欣慰,若是全国缙绅都如诸位一般深明大义,何愁中国不强?这座总督衙门以后就是诸位的私人产业了,还望诸位尽心督促,使工厂能尽快缝制出合格的军装、被服,如此,便是对革命事业的大贡献!”

几位士绅点头哈腰,忙不迭的答应,客气一番,随即指挥男女工人走进衙门,开始清理厂房,一些苦力也抬着笨重的缝纫机械走进了这座曾经象征着官权的建筑,好奇的四下打量。

看了那些古老的机器一眼,赵北暗自叹了口气,那些人力机械实在是太落后了,产量不可能很高,看起来,共和军要想将军装配齐,恐怕还得等一段时间了。向洋行购买军装未尝不是办法,但赵北一心扶持国货,却也不肯向洋商伸手。

这座军用被服厂就是赵北曾经谋划的那座工厂,不仅生产军装、被服,而且也生产鞋子、雨衣,甚至步枪背带。他原本打算采用国营的方式经营,但后来几个绅商探得消息,便毛遂自荐的赶过来,要求承租这座工厂。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座工厂将为共和军提供军装被服,销路自不必愁,商人驱利,再加上清末“官督商办”的例子,都想来分一杯羹,拿不了大头,也可拿个小头。不过这些商人显然打错了主意,赵北一见他们过来,二话不说,立刻建议他们自行组建一座私人被服厂,军政府为他们拨厂房,除了派驻两个军代表常驻厂里监督质量和生产外,该厂一切经营均由商人自行决定,赵北绝不过问。

在赵北看来,既然商人们愿意经营,那么不如鼓励他们自己干,也算是扶持一种新的生产关系,而且还可借此向所有商人发出一个信号:共和军支持私人殖业。

不过商人们也有自己的顾虑,毕竟被官压了这么多年,哪行哪业官府不曾刮过地皮?所以赵北的建议一出,众人颇为踌躇,生怕为他人做嫁衣裳。对于他们的顾虑,赵北也能理解,于是许了诺,白纸黑字写了合同,而且还给了两个优惠政策:第一,免税一年;第二,五年之内,共和军一切被服所需均首先向该厂求购,如果产量能够满足需要,甚至可以将全部被服交由该厂生产。

就这样,这座被服厂就建了起来,剪彩这天,赵北遍邀城内外绅商代表前来观礼,进一步向商人展示军政府扶持工商业的决心。

现在的中国,工商业凋敝,原因之一是无法得到政府扶持,无法得到关税保护,原因之二则是因为洋商和洋货的冲击,在这种艰难环境下,能坚持下来的商人要么是为洋人扛活的买办,如盛宣怀一类,要么就是小商人,这些小商人资本少,抵抗风险的能力弱,如果没有政府的支持,他们迟早会被买办吞并,而这,正是赵北极力避免的,靠洋买办,是无法使中国的工商业强盛起来的,这一点,历史已经证明。

与前来观礼的绅商代表一一握手寒暄,赵北继续阐明自己支持国货、国商的立场,鼓励众人实业救国,虽然这些人未必都是爱国者,但商人必然会被商业利润所吸引,只要有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者,他们就能见缝插针。

关键是信心,要把商人们对土地的兴趣转移到工商业上来,要让他们认识到工业的巨大利润,投资不了重工业,至少可以先投资轻工业。

领着绅商代表在厂里转了转,现在衙门里的东西基本上已经搬空,工人们正在安装机器,也没什么可参观的,倒是那几套共和军新式军装的样品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这是赵北亲自设计的军装,请汉口的洋裁缝精心缝制。灰布军衣军裤,绑腿,布鞋,式样与北洋新军军装相似,只是军帽与众不同,不是大檐帽,而是船形帽,之所以采用这种军帽,是因为制作简便,成本低廉,而且不佩带的时候可以直接插在肩章上,或是装进兜里。除此之外,一条Y形背带也非常别致,与那条帆布腰带配合,可以有效减轻士兵腰部、背部疲劳,牛皮子弹盒就挂在腰带上,两个帆布材质的手雷袋也挂在腰带上。

对于这套新式军装,参谋们没有太大异议,惟独对那顶船形帽提不起兴趣,因为他们曾试穿过,发现那船形帽戴在脑袋上太过别扭,没有大檐帽好看,而且没有帽檐,不能遮阳。参谋们曾建议继续沿用大檐帽,但赵北固执的坚持船形帽,在他看来,如果将来装备钢盔,大檐帽就会成为华而不实的累赘,还是船形帽方便,在军费不很宽裕的情况下同时装备两种常帽是不切实际的。

送走绅商代表,赵北正欲前往楚望台视察,但刚走下台阶,一个早就恭候在路边的男子被卫兵带了过来,呈上一封请柬,说道:“黎议长与友人在黄鹤楼观景,请总司令赏脸,屈尊前往,登高远眺,指点江山。”

赵北认得此人,是黎元洪幕客饶汉祥,字宓僧,湖北广汉人,举人出身,一手骈体文写得是出神入化,只是好吸大烟,是个瘾君子,以前在外省游历,先后做过些小官员的幕客,但一直郁郁不得志,革命军兴之后便返回湖北投机,借住武昌,在报纸上发表了几篇赞颂革命的骈体文章,被黎元洪看中,聘入幕中做文案,由于做事干练,而且年纪也轻,因此很得黎元洪器重。

“黎议长的美意我心领了,不过事务繁忙,这观景会就不去了。”赵北摇了摇头。这段日子以来,黎元洪颇为活跃,自从赵北解除了对他的监视后,更是上蹿下跳,发通电,招幕客,揽名士,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虽然湖北省议院尚未组建起来,可他黎黄陂却已是名声在外,不知底细的人还以为他才是湖北的主政者呢。

饶汉祥陪着笑,说道:“总司令,您这话我可不敢去跟黄陂回禀,就算真的不去,您最好也看看这帖子。”

赵北接过请柬,翻开一看,见那落款不仅有黎元洪的名字,还有一人,叫“邹廷弼”,这个名字很陌生。

赵北问道:“这个邹廷弼是什么来头?”

饶汉祥说道:“此人是个商人,黎议长发通电,号召立宪人士齐集武昌议政,这位邹先生就跑来了,这黄鹤楼观景之行其实是此人提议的,请总司令赴会也是他的意思。”

“这么说,他是君宪派?”赵北皱了皱眉,对于君主立宪派,他一向不感兴趣,这不是立场问题,而是策略问题。

“这个在下不清楚,不过他名下的实业倒是挺多的。”

“实业?他是经营什么的?”赵北本不打算去,但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趣。

“邹先生办的实业不少,主要是经营铁业,兼营丝业。升昌五金煤铁号、震昌铁号、同昌铁号、广昌铁号、裕昌祥茧号,这些厂子都是邹先生一手办起来的,除了工厂,他还是信诚商业储蓄银行的东家,说起这位邹先生,那也是东南一带实业界里鼎鼎大名的人物。”饶汉祥眉飞色舞的说道。

赵北微感诧异,这个叫邹廷弼的人只怕算得上清末的大实业家了,又是工业又是金融业,可是为什么自己毫无印象?莫非也是个空手套白狼的商业奇才?

想及此点,赵北觉得非去看一看不可了,现在中国什么都缺,连有眼光的商人都少得可怜,如果那个邹廷弼真是这么了不起的实业家,那么倒是可以去联络一下感情,看看能不能拉些投资。

“既然邹先生是个实业家,我不能不见。义仁,咱们去瞧瞧。”赵北将请柬交给田劲夫。

饶汉祥指了指街边的一辆四轮马车,说道:“请总司令上车,这车是黎议长为总司令备下的。”

赵北看了眼马车,那是前几天汉口英国领事送给黎元洪的,却没送他赵总司令,英国人的用意很明显,不过赵北也没怎么计较,只要军权紧紧抓住,这里还是他说了算!

“我坐不惯马车,还是骑马去。走,去黄鹤矶头!”赵北翻身上马,带领卫兵弛向黄鹤楼,饶汉祥也不敢怠慢,急忙上了马车,抢在前头。

第102章 黄鹤矶

黄鹤楼位于蛇山黄鹤矶,濒临长江,遥望鹦鹉洲,站在楼上可眺望对岸的晴川阁,据说此楼始建于三国时期,屡毁屡建,现在的这座黄鹤楼是清朝中叶重建的。

到了黄鹤矶,赵北带着卫队步行走了上去,一路人声鼎沸,木匠、泥水匠、小工正忙着在矶上矶下打地桩。

就在前几日,这黄鹤楼和大半个黄鹤矶已被赵北租给了几个大商人经营,虽然他们当时没说干啥,但现在看来,那几个商人是打算在这里经营房地产了,而且说干就干,合同刚签了才几天,就把这黄鹤矶变成了一座建筑工地,不过现在是冬天,前几天又刚下过雪,这正式开工营建恐怕得等到开春以后了。

赵北曾对那几个商人说过,他打算把黄鹤楼变成风景区,发展武汉地区的旅游业,或许是受到启发,那几个商人已开始未雨绸缪,先占地盘,到底是盖酒楼还是饭庄,赵北却是猜不到。

不惟黄鹤楼被租了出去,武汉周遍几乎所有的名胜古迹都被赵北“租”了出去,没办法,现在全省清理财政的工作还没结束,列强又借口局势不稳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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