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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第3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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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欧洲战争正打得如火如荼,正在节骨眼上,这个时候,英国政府和法国政府最担心的就是俄国新政府改变战争政策,并退出对德作战,从而使协约国使去一个重要成员。
与英国和法国国内的情况不同,俄国在欧洲战争爆发的时候,其国内的舆论并不是一边倒的,工人和农民对战争毫无信心,而左翼人士则激烈的反对俄国参战,至于中产阶级,在战争初期确实是像英国、法国中产阶级那样支持对德作战的,但是随着坦能堡战役中俄军的惨败,俄国的中产阶级普遍有一种幻灭感,他们认为是腐朽的沙皇制度导致了军事上的失利,也正因此,俄国的中产阶级在此次革命中是支持共和派的,而俄国的工人和农民也早就受够了贵族和官僚的作威作福,在参战之前,他们就对击败德国军队毫无信心,而现在,当战争使他们开始挨饿之后,他们就迅速成为了革命的主力。
这样一个协约国的成员国,一旦爆发革命,其对德政策是否会发生改变,这确实值得英国和法国的政客们为之忧虑,所以,两国政府决定试探一下俄国新政府的基本立场,以决定下一步的外交行动。
说得更明确一些,俄国临时政府的回答将直接决定英国和法国政府的外交行动,俄国新政府能否得到英国和法国的外交承认,就取决于俄国新政府的对德政策。
换句话说,如果俄国新政府决定退出对德战争,那么,英国政府和法国政府将不得不考虑是否支持沙皇用武力夺回权力。
毕竟,那位已被临时政府宣布废黜的俄罗斯帝国沙皇陛下现在还在莫吉廖夫前线,而且据说还掌握着一部分忠于沙皇的军队。
这就是英国政府和法国政府手里的筹码,而且很有分量。
第838章 一切都是利益(下)
国与国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友谊,一切都是利益,国家利益。
中国与英国之间的外交关系取决于国家利益,同理,俄国与英国之间的外交关系也取决于国家利益。
明白了这一点,也就能够理解为什么英国政府和法国政府会用承认俄国新政府的地位来换取俄国新政府继续对德战争的外交行动了。
而这个外交行动在施肇基眼里却并不陌生,实际上,当年中国爆发“戊申革命”之后,英国政府和法国政府也在是否对新成立的共和政府给予外交承认的问题上进行过类似的要挟,只不过当时两国政府所看重的是在华特权,而不是国际战争。
这就是国际外交行动的准则,一切都是为了实现本国国家利益的最大化,而外交官就是执行这一行动的人,虽然手里没有刀枪棍棒,但是他们的背后却站着一个手持刀枪棍棒的主权国家和强势政府,没有主权国家和强势政府的支持,这种外交行动也是无法实施的,所谓“弱国无外交”,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但是俄国不是当年的中国,俄国毕竟是一个列强,幅员辽阔,国力不容小觑,虽然现在爆发了反对沙皇制度的革命,但是谁也不敢轻视这头蛰伏的北极熊,所以,即使是英国政府和法国政府,在对俄政策上也是非常谨慎的,它们并没有直接威胁说要支持沙皇复辟,而仅仅只是派了两名外交官过来“探听”一下俄国临时政府的对德政策。
施肇基很了解目前的俄国政治形势,在他看来,英国政府和法国政府担心俄国新政府可能会退出对德战争,这并非是杞人忧天,这实际上是由目前俄国政治势力的力量对比决定的。
这场反对沙皇制度的俄国革命爆发之后,俄国社会的各个阶层和各个政治力量都不同程度的参与了这场革命,而在革命者完全控制了彼得格勒之后,在城里一度出现了两个并立的政权实体,一个是“杜马委员会”,其主要成员来自中产阶级和上层人士,主张立宪主义政策,一个是“工人士兵代表苏维埃”,其主要成员来自革命士兵和社会下层人士,以及部分主张社会、主义革命的知识阶层,这两个并立的政权实体在政治主张上并不一致,甚至分歧很大,而临时政府的成立实际上是后者向前者施加压力的结果,也是两者互相妥协的结果。
现在,杜马委员会中的一些人主张继续对德作战,而苏维埃中的一些人主张立即退出战争,两派争执得非常激烈,到底哪一方的主张将会占据上风,目前还看不清楚,所以,英国政府和法国政府都没有立即给予临时政府外交上的正式承认,实际上,两国驻俄大使先生现在的身份是临时代办,施肇基也是一样。
如果沙皇接受了临时政府的建议,立即宣布退位的话,那么目前的俄国形势也不会这么复杂,可是偏偏那位沙皇陛下听从了身边宠臣兼预言家拉斯普廷的建议,拒绝交出皇位,而且正在召集忠于沙皇的将军和高级军官,准备用武力夺回彼得格勒,夺回权力。
与英国政府和法国政府的立场相配合,德国政府在看到沙皇拒绝退位之后,也立即下令前线的德军部队暂时停止了向俄军阵地的进攻,至于德国政府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目前也只能猜测,而多数人包括施肇基在内,都认为德国政府此举是想坐山观虎斗,等俄国的保皇分子和共和分子打得难分难解的时候,德军将选择合适的时机发动进攻,轻易的解决东线战事。
这种形势之下,英国政府和法国政府当然着急,俄国革命会导致什么后果,它们目前并不关心,它们只关心俄国军队是否会继续在东线分担协约国所承受的军事压力,如果俄国的共和派不能保证继续对德作战的话,那么英国政府和法国政府将不得不考虑支持沙皇夺回权力,虽然两国政府也非常清楚,现在的沙皇已经完全失去了国民的信任,即使能够勉强夺回权力,俄军到底还能有多少战斗力很成问题,不过既然美国现在仍未对德宣战,那么,英国和法国就只能先稳住东线战局再说别的。
这就是英国驻俄大使和法国驻俄大使赶到冬宫会晤俄国临时政府首脑的背景,不过两人也与施肇基一样,在会议室里坐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冷板凳,始终不见有人来接待他们,就连咖啡凉了也没人过来替他们更换。
革命所造成的混乱与人心惶惶,由此可见一斑,对此,施肇基也是深有体会,见此情景,不由暗暗庆幸,当年“戊申革命”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说起来,袁世凯对于“速定共和”确实是有功劳的,虽然他未必是出于公心。
三位大使先生就这么坐在会议室的沙发上,偶尔交谈几句,也都是关于俄国形势的,至于远东形势,倒是提也没提,或许,英国政府和法国政府现在根本就没有工夫关心远东问题。
直到快中午的时候,那位临时政府的首脑勒沃夫公爵才赶到会议室,与三位驻俄外交官进行面谈,由于施肇基只是负责递呈一份关于天津俄国租界事变的外交备忘录,因此他很快就结束了与勒沃夫公爵的会谈,告辞之后,带着助手匆匆离开了冬宫,乘上马车,赶回中国驻彼得格勒大使馆。
此时,天已放晴,但是温度依然很低,马车的窗户玻璃上很快蒙上了一层雾气。
施肇基抬起手,擦了擦玻璃上的雾气,向车窗外头望了过去,沿途可以看见一些游、行的俄国工人和士兵,而从他们戴在胳膊上的臂章来看,他们的主张不尽相同。
施肇基坐了回去,闭上眼睛,他回想起了当初奉命赴俄之前在统帅堂接受的那个特殊任务,而那个任务是由总统亲自交代给他的,就是命令施肇基利用一切渠道和手段,跟踪那些关于“国际过激派”的消息,哪怕是街头的传闻也不能放过。
施肇基明白总统说的那个“国际过激派”指的是什么,他也认真研究过他们的理论,并被他们的理论所震撼,他曾认真的分析过,他认为,一旦将这些理论付诸实施,先不论理论本身是否高明,但是至少会给世界带来剧烈变化。
施肇基按照总统吩咐,仔细搜集着关于“国际过激派”的一切消息,并每个月整理一份报告,通过外交邮件寄回总统府,交总统审阅,看起来总统对他的工作非常满意,多次表彰他勤勤恳恳,而且透露过将他调回外务部加意栽培的意思,不过到目前为止,施肇基还没有接到任何调他回国的调令,看样子他还必须在彼得格勒呆下去,直到革命所造成的混乱结束,或者俄国的形势稳定下来。
通过那些游、行队伍的标语,施肇基认为其中的多数都是那个“国际过激派”,而现在,他们最关心的是两个问题,第一是城里人的吃饭问题,第二是乡下人的土地问题,而这两个问题也正是目前困扰着俄国临时政府的难题,如果解决不好的话,施肇基毫不怀疑彼得格勒还会爆发一次革命。
“这个时代,还真是一个形势复杂的时代啊,谁都想上台表演,谁都不肯让出表演的位置,也难怪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在纷纷扰扰了。还是国内平静啊,此次欧战确实为我国带来不少好处。只是不知,中枢是否会一直保持中立?”
施肇基在心里琢磨着,正盘算中国是加入协约国集团对德作战所带来的利益大还是始终保持中立所得到的利益大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助手突然拍了拍他的膝盖。
“先生,你看,是德国的轰炸机。”助手抬起手,指着车窗外头。
施肇基向车窗外头望去,果然看见几架重型轰炸机正由西向东掠过数千公尺之外的北方天空,发动机的轰鸣声已是隐约可闻。
自从两年前开始,德国空军就利用少量轰炸机对彼得格勒进行了重点轰炸,所造成的伤亡虽然不大,但是对于俄国人的士气是沉重的打击,为了对付德国空军的轰炸机,俄国兵工厂也赶工制造战斗机和高射炮,依靠这些防空武器保卫彼得格勒的天空,并给德国空军造成了一些损失,也正因此,德国空军后来改变了战术,不再经常出动轰炸机,但是一旦出动,往往就是几十上百架轰炸机,以及与之伴随的战斗机,彼得格勒的天空爆发过数次惨烈的空中攻防战,俄国的音乐家甚至为此谱写出《彼得格勒上空的鹰》,作为献给俄国空军的赞歌。
不过自从彼得格勒爆发革命以来,德国空军就没有再向城里扔过炸弹,而是改投传单,煽动俄国平民“彻底消灭贵族”,而且轰炸机出动的数量也大大减少了,似乎是为了降低俄国空军的敌意。
“先生,是不是找个地方躲一躲?”助手问道。
施肇基摇了摇头,看着那几架轰炸机,说道:“或许还是来投传单的吧。看看再说,如果不扔炸弹,咱们就快些赶回使馆。”
施肇基说得没错,那几架德国空军的轰炸机确实是来扔传单的,从西往东贯穿全城,然后由北方空域撤退,在紧急起飞迎战的俄国空军战斗机到达之前就已经消失在远方了。
马车走得很快,赶在下午一点之前回到了中国驻俄大使馆,等施肇基走下马车,他才发现,使馆附近的街道上到处洒满传单,都是德国轰炸机空投下来的。
施肇基随意的捡起一张传单,那上头写着俄文,不过内容已经与前几天有些不同了,在这些传单上,德国人正在拼命的宣传沙皇大军进抵彼得格勒郊区的情况,煽动彼得格勒的革命士兵消灭那些临时政府里的君宪分子,以“保卫共和”。
实行君主立宪政体的德意志帝国居然在号召俄国人民起来保卫共和政府,这多少有些讽刺,施肇基笑了笑,将那张传单扔了,拍了拍手,然后走进了大使馆。
“一切都是利益啊,国家利益。”
第839章 人在异国
路面几乎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积雪融化之后,那地面就变的泥泞起来,昨天又下了一场中雨,结果这道路就完全成了泥淖,想在这种泥淖里快速行走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驾驶着马车的话,前进的艰难程度将比步行更甚,因为必须不时的跳下马车,将那陷进泥里的车轮推出去,或者干脆将车上的货物搬下来,扔在路边。
现在,一群中国人就在这样的泥泞之路上用力的推着一辆陷在泥里的四轮马车,车上装载着几只木桶,此外就是整整一车的食物,黄油、面粉、香肠、土豆、燕麦,几乎所有俄国饥民梦寐以求的食物都能在这辆四轮马车上看到,不过与俄国军队的辎重马车一样,这辆四轮马车上的所有货物上都打着“军用品”的标签,任何胆敢抢劫这些军用品的人都将被就地处决。
这些中国人的肩膀上也都背着步枪,虽然这些步枪都是从战场上缴获的奥地利军用步枪,但是枪托上确实打着俄罗斯帝国军队的徽记,这表明,这些步枪都是由俄国军事部门配给的,考虑到战争时期俄罗斯帝国兵工厂那可怜的军工产量以及极其低效的铁路和公路运输效率,即使是前线的俄国军队也不能保证每名士兵都能分到一杆步枪,那么,这些中国人背着的步枪就多少有些让人惊讶了。
“一,二,推!……一,二,推!……”
刘复基站在马车后头,双手推着车尾,同时喊着号子,他现在不仅是这辆马车的指挥官,而且也是这支辎重车队的最高指挥官,无论如何,他都必须保证将这批军用物资按时送到矿场,以保证卫队的粮食供应。
这里是莫吉廖夫,俄德战争的前线,距离西边的一线阵地的直线距离不过几十公里,如果德国军队发动猛烈炮击的话,在莫吉廖夫可以听见炮声,就像是远方的雷声一样。
而现在,在刘复基的身后,就是那听上去像是雷声的炮击声,德国军队在停止了地面部队的进攻之后,并没有停止对俄国军队的炮击,而这次的炮击是从昨天上午开始的,到现在已经断断续续的炮击了一整天,谁也不知道德国军队从哪里又弄来了那么多炮弹,相比之下,俄国军队的炮火反击就微不足道了,这也使俄军士气进一步降低。
莫吉廖夫距离彼得格勒很远,距离莫斯科也很远,但是距离德国军队却很近,而现在,莫吉廖夫就是俄罗斯帝国沙皇陛下的大本营,也是忠于沙皇的俄军的大本营,虽然东边的俄德两军已经不再相互发动地面进攻,但是此时的俄军却仍在紧锣密鼓的备战,准备跟随沙皇陛下打回彼得格勒。
眼看着一场大战就要爆发,莫吉廖夫的俄国平民人心惶惶,毕竟这是一场内战,一旦战争开始,从外地过来的火车肯定会被反对沙皇制度的俄军部队拦截,那么食物的短缺情况只会更加严重,骚乱和冲突也将进一步升级。
所以,现在许多俄国平民都在想办法离开莫吉廖夫,在从莫吉廖夫通往莫斯科的道路上挤满了又冷又饿的俄国平民,有能力购买到火车票的早就离开了,只有那些社会最底层的平民默默承受着战争的煎熬。
但是与俄国平民的前进方向不同,刘复基和他的手下们现在不是在向东走,而是在向北边走,因为那座矿场就在北边。
那座矿场在不久前就正式停工了,工人疏散,直到前几天,才过来一支特殊的部队,进驻矿场,这支部队的成员都是中国人,他们并不是普通的战斗部队,而是一支特殊的卫队,成员主要来自于到俄国打工的中国劳工,这些中国劳工与在其它地区打工的中国劳工一样,也是在欧洲战争爆发之后以“个人身份”进入俄罗斯帝国的,刘复基也是一样。
虽然中国中枢政府不肯以政府的名义向协约国派遣劳工助战,但是从来也没有反对过以“个人身份”出国打工的行为,也正因此,在法国、俄国境内都存在着为数不少的中国劳工,仅在俄国境内就有数十万人,其中的多数确实是挣钱养家的工人,但是少数却肩负特殊使命。
刘复基指挥的这支劳工卫队就肩负着特殊的使命,他们的顶头上司名义上是张宗昌,但是实际上的长官是那位俄罗斯帝国宫廷掌灯官兼皇家预言家拉斯普廷。
拉斯普廷从一帮俄罗斯贵族的谋杀阴谋中逃脱之后,就一直在反省他的处世方法,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无论如何也必须拥有一支可靠的卫队,但是在经过了那次未遂的谋杀事件之后,拉斯普廷对所有的俄罗斯人都持怀疑立场,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所以,当他的救命恩人张宗昌和契恰科夫提议从中国劳工中征募一支卫队之后,拉斯普廷立刻将这一“非常棒非常棒”的建议付诸实施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兵员不成问题,剩下的问题就是合法性以及武器装备,依靠沙皇陛下和皇后殿下的全力支持,拉斯普廷只用了几天时间就征募起了一支主要由中国劳工组成的私人卫队,并向卫队配发了武器,而这支卫队就是刘复基所在的这支劳工部队,他们就驻在莫吉廖夫以北五公里处的那座废弃的矿场里,平时分出一部分人去保护拉斯普廷,其他的人则留守矿场,并利用大战爆发之前的这段时间在矿场里囤积各种物资,从食物到军火,几乎所有能够保证拉斯普廷生存的物资就优先囤积起来,甚至包括女人。
在平时,卫队的队长张宗昌就护卫在拉斯普廷的身边,而驻扎矿场的队伍则交给刘复基管理,今天一早,张宗昌从城里打来电话,叫刘复基带人去领一批物资,于是刘复基就带着几辆马车和押车的武装队员进了城,用了几个小时才从城里出来,然后就在这泥泞不堪的乡间道路上艰难的跋涉。
刘复基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难走的路,当年他在朝鲜半岛跟日本军队打游击时,虽然条件非常艰苦,但是相比在这俄罗斯乡间道路上的行军,在朝鲜半岛山区的行军简直可以称之为武装郊游了。
“呸!还列强呢,连个路都修不好,粮食和物资不能及时送上前线,难怪要爆发革命了。”
好不容易将这辆所有车轮都陷进泥淖里的四轮马车从泥里推上道路,刘复基啐了一口,然后弯下腰去,将那双陷在泥里的长筒皮靴用力拉了出来,然后倒出靴筒里的泥水和泥浆,这靴子确实不怎么合脚,不过这已经是俄军仓库里最后一批靴子了,将就着穿穿吧。
刘复基赶上几步,将那双满是泥浆的靴子扔上车,然后拉住车上一名手下递过去的手,蹿上了车,看到最后这辆车终于可以继续前进了,前头那几辆辎重车这才又向前慢慢行驶。
此时,那西边前线的炮声仍在继续,刘复基抬头望去,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从那绵密的炮声里,刘复基仍然感觉到了一丝脊背上的寒意。
“到底是工业国家啊,这炮打起来那就跟咱们过年时候放鞭炮一样,都不带停的,以前,咱们在辽东打败了日本,我多少有些飘飘然起来,认为这欧洲的工业强国也不过就比日本强一点点而已,可是现在看来,我是太轻视工业国家的实力了,这要是当年跟日本见仗的时候,日军炮兵要有这么强的火力,那仗也不好打。这列强到底是列强啊,当然,俄国除外。”
刘复基对手下感慨了几句,然后接过一名手下递过去的一根纸烟,点着了火,便一边抽烟,一边将那西边的炮声当作消遣了。
矿场虽然距离城市只有五公里,可是道路实在太难走,刘复基直到中午时分才赶回矿场,然后召集手下将那些物资全部卸车,搬到矿洞里去。
忙完之后,刘复基穿着那双湿漉漉的靴子走进一间木屋,在凳子上坐下,脱下靴子和袜子,然后放在炉子边烤,并将那双冰凉的脚板也架在炉子边,这身上顿时暖和起来,并趁机将午饭吃了。
吃完了午饭之后,刘复基的那双袜子也烤干了,于是穿回脚上,再叫手下去拿一双棉鞋过来,没等将这双千层底的棉鞋穿好,那桌上的电话机就响了铃。
刘复基拿起话筒,里头传来张宗昌走了腔的叫嚷,以及零星的枪声。
“快!快!赶紧过来护驾!城里又反了!几个军团同时哗变。我跟契恰科夫正护着沙皇和皇后离开司令部,你们赶紧过来,等会合之后……”
说到这里,那电话的话筒里立刻没了声响。
“喂!喂!”
刘复基冲着话筒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再去摇电话的摇把,却是一点信号也没有,显然,电话线被人剪断了,不可能再跟莫吉廖夫城里的司令部取得直接联系了。
显然,沙皇已不能控制军队,革命仍在蔓延。
“集合!集合!”
刘复基将话筒压下,然后冲着屋里几名手下下达了命令。
一名手下将刘复基的武装带和手枪提了过去,刘复基接过武装带,先查看了一下手枪里的子弹,然后坐在凳子上,将炉子边的那双靴子提了起来。
靴子还没干透,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这许多了,棉鞋可不能踩泥,刘复基将靴子蹬在脚上,然后站起身,系好武装带,别好手枪,跺了跺脚,大步走出屋去。
等刘复基走出屋,那操场上已集合起了队伍。
这支卫队总兵力虽然只有五百多人,可是装备精良,光是奥地利造的机关枪就有十五挺,人手一杆步枪,子弹充足,甚至还有两门山炮。
时间紧迫,刘复基决定不带山炮,轻装前进,而且考虑到道路情况,走在最前头的先锋部队连机关枪也不带,只带步枪和冲锋枪,徒步前进。
由于电话线不通,城里到底情况怎样,刘复基并不清楚,不过当初他与张宗昌约定过,如果电话不通的话,就在城北的一座农庄进行联系,现在,刘复基决定先去那座农庄,如果张宗昌还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的话,或许也会将那里作为首选的避难所。
与此同时,刘复基也决定,将矿场的那两辆坦克开出来,那是缴获的德国坦克,修复后装备沙皇卫队,是拉斯普廷向沙皇要过来的武器,不过缺乏汽油,而且更换的俄国发动机故障率高,所以刘复基一直没有使用。
“出发!一分队跟着我,二分队去铁路拦截火车。”
刘复基没有做什么战前动员,这支“卫队”中的许多军官其实都是和他一样出身于特种兵的中国军人,虽然人在异国,但是他们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以及怎样执行上级的命令。
第840章 远东贵族
泥泞不堪的道路,惊慌失措的随从,装饰豪华但是却又沾满泥浆的御用马车,这就是现在俄罗斯帝国沙皇陛下的处境。
作为沙皇陛下的扈从之一,张宗昌现在也非常的狼狈,虽然身穿一件合身的俄军呢制大衣,但是由于光着脑袋,而且也没扎武装带,结果这人看上去就很是落魄,一点也不像是一位刚刚被沙皇授予爵位的贵族,而他身边的那个契恰科夫也与之类似。
实际上,张宗昌和契恰科夫都是被人从床上给拖起来的,现在,两人身上还能闻到贵族夫人脖子上的香水味呢。
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现在,张宗昌对此可是深有体会。
本来,救出了沙皇陛下和皇后殿下的宠臣拉斯普廷,这就是大功一件,也正是在拉斯普廷的极力推崇下,张宗昌和契恰科夫不仅受到了沙皇陛下和皇后殿下的召见,而且两人都被沙皇授予子爵的爵位,甚至还拥有远东的封地。
可是这建立在革命时代的富贵终究是不可靠,没等张宗昌弄明白他的封地到底在远东的什么地方,一场新的兵变,或者说革命就将他的远东贵族梦给惊醒了。
或许这梦还不能说是醒了,因为至少沙皇陛下还活着,而且忠于他的那帮高级军官和贵族也愿意跟着他一起逃亡,但是问题在于,现在全俄国的平民和激进分子都视沙皇为敌人,现在众人能逃到哪里去呢?
兵变是在莫吉廖夫城里爆发的,倒戈的士兵高喊反对沙皇制度的口号冲进了司令部,如果不是动作利索的话,或许沙皇和他追随者们已经被革命的士兵抓起来了,而张宗昌也就不可能跟着沙皇陛下一起逃出城了。
出城之后,众人也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走,只能沿着铁路线往北一路狂奔,但是由于城里的所有火车头都已控制在革命者手里,沙皇陛下和皇后殿下只能乘坐马车逃亡,而追随者们也只能骑着战马、赶着马车跟在后头。
泥泞的道路严重影响了前进的速度,掉队的人越来越多,可是走在最前头的沙皇陛下的御用马车丝毫也没有停止前进的意思,所以众人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马车前进。
张宗昌的战马是一匹好马,再加上他当年在东三省闯荡绿林,这骑术也非常高明,因此才没有掉队,作为拉斯普廷所信任的一名异国人,张宗昌非常清楚这个时候应该紧跟在谁的身边,也正因此,他一直紧紧的跟着拉斯普廷乘坐的那辆马车,而那辆豪华马车里同时还坐着沙皇陛下的皇太子,他觉得跟拉斯普廷这位“戈里高利叔叔”呆在一起更安全,至于沙皇陛下的公主们,似乎对这位自诩预言家的“戈里高利叔叔”敬而远之,都呆在另一辆马车里。
现在,张宗昌不禁想起了当年他在天津茶馆里听过的评书,在中国的唐朝,好象也有那么一位皇帝被叛军撵得到处逃亡,而如今的这位俄罗斯帝国的沙皇陛下显然也正处于众叛亲离、四面楚歌的局面之中,至于能不能像那位唐朝的皇帝一样最终返回京城并维持帝位,却是谁也不敢保证了,张宗昌也觉得这个要求太高,毕竟,叛变的是军队,应该是帝国最忠诚的一个集团,可是现在这个集团已经分崩离析,那么,帝国还能依靠什么集团来维持统治呢?
“张!张!离那座农庄还有多远?你的人是不是都在那里?”
就在张宗昌胡思乱想的时候,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契恰科夫赶了上去,向张宗昌大声喊了几句。
“不远,不远。就在前头。我的人可能已经过去了。”
张宗昌点了点头,紧跟前头那辆马车,按照他的建议,拉斯普廷以预言家的身份向沙皇陛下和皇后殿下进言,说如果赶去那座农庄的话,就可以摆脱后头的追兵。
由于逃得太急,来得及跟上沙皇马车的只有卫队和少量忠于沙皇的骑兵部队,因此,护卫沙皇陛下的部队总兵力不超过两千人,而在他们的身后,至少跟着一万人的革命军队,所以,从哪里逃走是一个很要紧的问题,沙皇陛下和皇后殿下现在谁的话也不相信,只相信预言家拉斯普廷的话,毕竟他可以医治皇太子的血友病,而且能够奇迹般的从一场谋杀中逃脱,那么,他至少比那些无法控制部队的贵族军官更有本事。
张宗昌可不信拉斯普廷是什么预言家,在他看来,这个家伙不过是个手段高明的骗子,并巧妙的掌握住了沙皇和皇后性格上的弱点,这个人如果去中国,充其量不过是个神汉一类人物,骗得了乡民,却骗不了他张宗昌。
张宗昌就出身于一个神汉巫婆家庭,他可不相信神汉的那一套把戏,他甚至会变不少戏法,而那些戏法就是神汉一类人物骗取乡民信任的手段,他并不介意用这些戏法去骗别人,但是他自己并不迷信这些戏法。
不过既然拉斯普廷这么受沙皇和皇后的信任,那么张宗昌也就不打算去拆穿他,何况他还有任务,必须依靠这个俄罗斯江湖骗子,所以,张宗昌毫不犹豫的将他与部下的另一处秘密联络据点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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