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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第3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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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和一些伤亡。作为这个国家的元首,我坚持认为,对于租界,我国政府也拥有管辖权,过去,我们考虑到中俄之间的友谊,没有强行收回这个租界的管理权,但是现在,面对租界局势的混乱状态,我国政府完全有理由将天津租界的管辖权收回。此次约见贵大使,就是为了此事,不过既然贵大使在电话里也曾要求就我国财政部的某些新政策进行磋商,那么,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磋商一下。”
“对于总统先生的看法,我个人认为不能完全赞同。租界,是一种特殊地位的特殊地区,而这种特殊性是通过与贵国的前政府满清政府的条约而确定下来的,只要条约没有废除,这种租界地位的特殊性就将延续,而考虑到贵国与俄国政府之间并没有专门就此问题进行过任何实际意义上的修约行动,那么,对于总统先生接管租界管辖权的想法,我作为俄国驻华大使坚决反对,而且,英国大使先生也同样认为,现在不是讨论天津租界地位问题的最好时候,但是,如果贵国政府能够向德国宣战,或者断绝外交关系的话,那么,关于天津租界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因为盟友之间是没有隔阂的,如果总统先生支持俄国的对德战争,别说是租界,就是中东铁路问题,也是可以通过友好协商的方式解决的。”
廓索维兹软硬兼施,不过这却并不完全是他本人的主意,英国大使朱尔典也是这么建议的,两人都想利用租界问题拉中国下水,对德宣战,至少使中国宣布断绝与德国的一切外交关系,将德国彻底孤立起来。
但是赵北没有上当,现在的俄国已经是外强中干,岌岌可危了,他可不会在这种时候上当,而穿越者的优势也就在这里,能够看清楚历史发展的大势,而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和选择。
“特殊时期,自有特殊办法。现在俄罗斯帝国爆发革命,自顾尚且不暇,又怎么能够兼顾远东方向呢?如果任由混乱局势发展下去,会严重影响北方秩序,进而牵扯全局,中枢政府怎么能袖手旁观呢?无论贵国政府是否配合,我都会坚决捍卫国家主权与国民利益。请大使先生过来,就是向大使先生通报此事,我国内务部队将在今天晚些时候正式接管天津俄租界,以有效维持当地秩序,并保护各国侨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既然赵北说得如此露骨,那么廓索维兹再顽固也不可能阻止他,因为他的手上没有足够的军事力量,就靠使馆卫队和租界那里的步兵营,根本不可能阻挡中国武装部队前进的脚步,所以,廓索维兹决定改变策略,按照英国大使建议的方案行动。
“既然总统先生执意要接管租界管辖权,那么我希望总统先生能够与英国、法国、俄国三国驻华大使先生组成一个接管委员会,以示公正。”
廓索维兹本来还打算说等局势平稳之后再将租界管辖权交还给俄国方面的,但是当他看到赵北那张板着的脸的时候,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无论如何,现在不能过于刺激中国人,以免将他们推到德国人那边去,使俄国像德国那样不得不面对两线作战的迥境,而以目前俄国的国力和国内形势,这种两线作战对于俄国而言几乎是立即致命的,廓索维兹不敢冒这个险。
赵北依旧没有上当,他很清楚这个“接管委员会”的建议所包藏的祸心是什么,他绝不会被这帮外国使节牵着鼻子走。
“大使先生,现在欧洲爆发战争,英国、法国、俄国都是参战国,这种时候,中国中枢政府和地方政府都不宜与这些参战国发生任何有倾向性的政治合作或者军事合作,所以,对于大使先生这个‘租界接管委员会’的建议,我只能谢绝。好了,关于天津租界的接管问题,我们就讨论到这里吧,接管行动将于今日晚些时候开始,届时,还请大使先生电告天津俄军指挥官,无论如何都不能阻挠接管行动,否则将被我国政府视为战争挑衅行为,将遭到我国武装力量的强力反击。”
赵北适时结束了这个租界话题的讨论,他并不担心俄军驻天津部队,对于即将在坦克和装甲车的掩护下进入租界的内务部队而言,天津租界里的那些俄国军队根本就是菜,不动则已,一旦动起来,那就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
见租界问题已无法通融,廓索维兹只好将注意力转到财政部新制订的那些对俄金融政策上,那才是他过来的真正原因。
就在俄罗斯帝国首都彼得格勒爆发革命之后的第二天,中国的财政部就按照赵北的指示制订了一些针对俄国在华银行和其它金融机构的新政策,其中,最让人关注的就是针对华俄道胜银行的一份“整顿令”,根据这分措辞严厉的整顿令,道胜银行不仅必须立即交出全部帐目,而且还必须接受中国盐业银行的监督,以“保障中外商民和储户利益”。
华俄道胜银行,虽然名称中有个“华”字,但是实际上这家银行与中国的关系不大,倒是与法国财团有些关系,但是真正的大东家实际上是沙皇俄国的一帮贵族和官僚以及沙皇俄国政府,这家银行肇端于甲午战争之后,当时的俄罗斯帝国政府不顾本国财政的拮据,坚持向战败的清政府提供一部分贷款,以保证清政府对日战争赔款的顺利支付,之后不久,俄国政府就拉上法国财团组建了道胜银行,而且从一开始,借助与清政府签订的协议,这家由俄罗斯帝国政府控制的银行就拥有在中国修铁路、建矿山、开工厂、收税款的特权,那条横贯东三省的中东铁路就是由道胜银行承办。
既然是银行,而且在华开办有分行,那么肯定会吸纳存款,由于满清朝廷一手扶持起来的对外国银行的迷信,以及外国银行的所谓“绝对保密原则”,不少中国人都在外国财团或者政府在华开办的银行办理存款业务,这不仅使外国银行资本进一步壮大,而且同时也削弱了中国本土银行的竞争力,也正因此,中国的银行家们一直在对财政部施加压力,要求财政部采取有力措施,对外国在华银行的业务范围和存贷款利率进行限制。
但那毕竟是外国银行,通过它们对中国进行金融控制,列强一直对此非常重视。
这是虎口夺食,稍有不慎就会被虎所伤,所以,中枢政府和财政部在这个问题上一直非常谨慎,没有冒进。
第833章 把握分寸
与列强打交道,最忌讳意气用事,毕竟国家的实力摆在那里,有些问题可以强硬一点,但是在某些问题的处理上必须圆滑一点,尤其是金融方面的问题。
金融背后是工业与市场,这个问题的处理必须把握好分寸,不然的话,不仅金融市场会剧烈波动,就连工业市场也会出现问题。
欧战爆发之后,中国之所以能够与日本相对平等的争夺欧洲市场,就是因为在金融问题的处理上小心谨慎,没有明目张胆的“触犯”列强的在华金融旧秩序,而这个旧秩序的基础就是这个外国在华银行经营问题。
外国银行不必接受财政部的金融监督,而且坚持“绝对保密原则”,利用这些特权在华大肆吸纳存款,这不仅壮大了外国金融集团的实力,而且也减弱了中国金融集团的竞争力,也正因此,中国的许多银行家和金融家都强烈呼吁中枢和财政部采取有效措施,限制在华外国银行的业务范围和存贷款利率。
但是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列强一向重视对中国的金融控制,尤其是法国、俄国、英国这三个欧洲国家,当年共和之后它们之所以急着组建国际银行团,并且想将美国、德国排除在外,就是想借此完全控制中国的金融,只是因为联合阵线的迅速上台以及各国的分歧才作罢,不过各国始终不肯放弃在金融上的特权,所以,中枢和财政部虽然早就打算整顿全国金融秩序,但是却一直隐忍不发。
欧战爆发之后,时机终于到了,财政部首先颁布政策,对所有取得财政部资格认可的中国本土银行实行“存款本金保障制度”,在这个制度下,这些银行必须接受财政部半年一次的帐目审核,同时,一旦这些银行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则财政部负责保障存款储户的利益,存单由财政部按照本金支付。这个政策实施之后,中国本土银行与外国银行之间的差距立刻缩小了,不少中国人开始信任中国人开办的公私银行,但是另一方面,由于外国银行拒绝向财政部公开帐目和储户姓名,因此,不少心存疑虑或者财产来路不正的中国人依旧将钱存在外国银行。
整顿全国金融秩序,不能放任这些外国银行自行其事,所以,在赵北的直接授意下,财政部终于利用俄国革命的机会向华俄道胜银行首先下手,于是,就出现了这些金融新政策。
财政部发布的“金融整顿令”就是这些金融新政策的第一步,根据这个命令,道胜银行不仅必须立即交出全部帐目,而且还必须接受中国盐业银行的监督,而财政部的借口也是冠冕堂皇的,因为目前俄国“已陷入绝对的混乱之中”,并且“已无法保证中外商民和储户的权益”。
尤其重要的是,财政部在正式发布这个针对俄国道胜银行的“金融整顿令”之前是取得了法国金融界谅解的,法国人也非常担心道胜银行会随着俄罗斯帝国政府的倒台而倒闭,虽然道胜银行是由俄罗斯帝国政府控制的,但是毕竟法国的金融财团也在道胜银行里拥有股份和投资,在俄国革命的混乱局势面前,法国人多少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因而当中国的财政部主动提出愿意出面监督道胜银行在华分行的金融业务时,许多法国金融家都长舒了一口气。
如果这个提议是满清朝廷提出来的,法国人肯定会不屑一顾,但是现在提出这个整顿与监督建议的是联合阵线政府,那么,法国人自然相信这个政府的执行力,毕竟这几年里,联合阵线政府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对全国形势的控制力,虽然这个联合阵线政府的执政理念与法国政府里的自由派和共和派相去甚远,但是这并不影响法国金融家对这个政府的信心,何况,利用此次对道胜银行金融业务的整顿和监督可以进一步加强中法之间的友好关系,那么,法国人有什么理由拒绝中国人的这个提议呢?至于由此可能引起的连锁反应,法国金融家现在可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把损失降到最低再说。
于是,在法国金融界的舆论支持下,中国的中枢政府和财政部理直气壮的向各国驻华使馆通报了这个“金融整顿令”,除了俄国大使表示不满、英国大使持保留意见之外,其它各国驻华使节均持中立立场,毕竟,俄罗斯帝国的混乱局势是摆在眼前的,没人知道这个帝国能否迅速稳定国内的秩序,而一旦爆发内战,那么俄国金融机构的信誉就很让人忧虑了。
根据财政部的计划,一旦清查小组组建完毕,就会立刻进驻道胜银行,清查帐目,监督金融业务,直到俄国局势平息下来,届时,将视俄国形势发展而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在各国外交官的眼里,中国中枢政府和财政部的这一行动只是在监管道胜银行的业务,以保证各方利益,但是在俄罗斯帝国驻华大使廓索维兹的眼里,这一行动不仅是具有挑衅意味的,而且也是非常危险的,所以,他今天到总统府来,主要目的就是就财政部的这个整顿令向总统先生提出正式的交涉。
“关于贵国财政部宣布监管道胜银行一事,我国政府授权我就此问题与贵国中枢政府和总统阁下进行正式交涉,如果贵国中枢政府不能收回这一命令的话,那么,我将代表俄罗斯帝国政府向贵国提出正式抗议。”
廓索维兹尽力做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可是这心里毕竟发虚,脸上的表情相当的不自然,说话的口气听上去也像是在背诵台词。
面对愤怒的俄国大使,赵北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平静的安抚着这位怒气冲冲的俄国外交官。
“大使先生,对于你的立场,我表示理解,不过我必须明确告诉你,关于财政部的这个金融整顿与监管命令,我不会反对,这个命令必须得到执行,而且执行的速度也必须快,否则的话,一旦俄国局势全面恶化的话,谁也不能保证道胜银行不会倒闭,而那显然是会损害相关权益人利益的。我国政府之所以采取行动,也是出于未雨绸缪的考量,也希望大使先生能够理解我国政府的立场,一旦俄国局势走向平稳,道胜银行的问题可以通过和平的方式进行协商。”
“不!不!帝国政府的立场非常明确,总统先生必须立即收回这道金融监管令,不然的话,帝国政府或许会采取非常手段解决问题。”
廓索维兹顿时急了,言语中立刻带上了几分威胁,说实在的,关于天津租界接管问题,他已经拼命压住心头的火气了,可是现在,既然道胜银行的金融监管问题对方也不肯让步,那么,也就不能怪他黔驴技穷了。
“大使先生,请问,您现在到底代表的是俄罗斯帝国政府,还是俄罗斯临时政府?”
赵北没有正面回应,而是侧面迂回。
“有什么区别么?都是俄罗斯人民的代表,而道胜银行就是俄罗斯人民的银行,即使是那些设立在中国的分行,也是俄罗斯人民的分行。”
廓索维兹小心翼翼的选择着措辞,他突然发现,他现在的地位非常尴尬,而对方的问题也未必就只是随口一问,其中很可能隐藏着阴谋,他不能不谨慎一些。
“华俄道胜银行,中间有个‘华’字,这就说明,道胜银行也关系着我国人民的权益,由我国政府予以监管,也是理由充分的,何况现在俄国局势混乱,到底是沙皇将赢得胜利,还是临时政府将赢得胜利,目前还是未知数,所以,现在由我国财政部通过中央银行对其进行监管,是既合情理又合法律的,即使是法国、美国等国政府也表示理解。
至于刚才大使先生说的,如果不撤消这个金融监管令,贵国政府或许将采取‘非常手段’解决问题,这显然是一个口头上的威胁,不过鉴于外交无小事,我可以予以重视,但是我也必须告诉大使先生,我国政府已做好完全之准备,我国军队更是枕戈待旦,一旦边境有警,无论敌人是哪一国,我们都将予以迎头痛击,这显然是自卫战争,与欧洲战争无关。”
赵北这话说的已是相当露骨,就差指着廓索维兹的鼻子说“我要打你”了。
这简直就是中国古语中所说的“趁你病,要你命”么,廓索维兹现在确实是无计可施,如果俄国不爆发革命,或许这位“狂人总统”根本不会这么嚣张。
“既然总统先生不肯友好协商,那么,我只能向俄国政府进行报告了,届时,一切后果由总统先生和贵国中枢政府承担!”
既然已无计可施,廓索维兹只好悻悻而退。
“别忘了,请大使先生电告天津俄军指挥官,不要阻挠我国武装力量接管租界,我不希望看到战火再起。”
赵北冲着廓索维兹的后脑勺喊了几声,这让站在他身边的外务总长唐绍仪拧起眉头,也顾不上亲自去送俄国大使,他在赵北耳边小声问了一句。
“天津俄国租界的那件事,不知与军情局有什么关系?”
听唐绍仪这话里头的意思,他是怀疑天津俄国租界的那场暴、乱是军情局策划的,而总统显然也是知情的。
赵北淡淡一笑,说道:“唐总长,你的疑心病也未免太重了些。天津俄国租界的事件与军情局没有任何关系,与中枢政府也没有任何关系!”
几句话将中枢政府撇清,说完,赵北调头就离开了国宾馆,这让在场的人都有些面面相觑。
“总统这意思,难道真要跟俄国人打仗?”
财政总长熊希龄有些纳闷,总统将他从财政部叫过来,他原以为会跟俄国大使较量较量,但是谁知从头至尾都没插上话,完全成了一个摆设,只能看总统表演。
“俄国现在内乱,哪里能分神跟咱们打仗?真打起来,就不怕咱们跟德国联合起来?”
王永江的话让熊希龄回过味来,他拍了拍袖子,然后叹了口气。
“如今这世界的局势我是越来越看不清了,我呀,还是干好我的老本行吧,明天,我就带着金融监管小组去东北,道胜银行的总部在彼得格勒,咱去不了,可是那些分行却是跑不了的,好歹把它们攥在财政部的手心里。”
“这得军队保驾,北满可还驻着俄国军队呢。”唐绍仪提醒了一声。
熊希龄苦笑道:“你当总统没想到这一点么?要不然刚才我为何担心中俄之间会爆发战争?”
说完,苦笑着离去了,而唐绍仪却站在那里愣了好半天,仍旧琢磨着天津俄国租界的事情。
“天津租界那边,到底是谁在背后煽风点火呢?这套路咋就那么眼熟呢?希望总统把握好分寸。”
第834章 混乱
夜幕笼罩下来,城市变得漆黑一片,但是在那漆黑之中又可以看见许多闪烁的光亮,那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有一些是火把,而另一些则是那些被点燃的建筑和仓库。
这里是天津俄国租界,也是天津目前仅存的一处外国租界。
天津俄国租界正式划定于1901年,分为东西两区,以老龙头火车站为界,西区与意大利租界接壤,东区与比利时租界接壤,紧挨着海河,与河对岸的德国、英国、法国、日本四国租界遥遥相望。
天津俄国租界占地总面积超过五千四百英亩,与英国租界的面积差不多,而且俄国租界也是天津所有外国租界里最狭长的租界,从东往西沿着海河,仅河岸线的长度就超过一万一千英尺,河岸边到处都是码头,从这个角度来看,天津俄国租界是各国租界中最有“发展前途”的一处国中之国。
可是实际情况并不像当年策划夺取租界的俄国将军和政客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由于俄国租界的治安一向很糟糕,再加上俄国租界里那帮举止粗鲁同时又腐化堕落的官僚和奸商,没有多少外国商人愿意将俄国租界作为据点,不仅外国商人不去俄国租界,就连本分一些的俄国商人也不愿意呆在租界里,他们更愿意将据点设在海河对岸的英国租界和法国租界,实际上,为了方便俄国租界的商人前往海河对岸的英国租界和法国租界,俄国商会甚至还出资在海河上架设了一座小桥,方便交通,因为那座桥与法国租界相连,因此被称为法国桥。
也正因此,天津俄国租界虽然拥有火车站的便利条件,但是在过去始终没有繁荣起来,不过由于俄国租界中有许多传统的水旱码头,因此过境的车船很多,也正是靠着向这些过境车船征收捐税,俄国租界的日常开支才得到保证,而俄国租界当局也因此被人讥讽为“沙皇税吏”,虽然俄国租界确实也经营着皮货生意和茶砖生意。
不过局势在变化,天津俄国租界的面貌也在跟着变化,因为一些外交行动,曾经萧条的俄国租界突然变得繁华起来。
自从两年前各国开始陆续按照中外新约的规定向中国中枢政府交还在华租界之后,原本算不上繁华的俄国租界逐渐变得“繁华”起来,由于租界一向是藏污纳垢的“法外之区”,因此,当天津各国租界陆续撤消之后,那些无法在华界生存下去的行业就随即转入俄国租界,赌馆、烟馆均视俄国租界为避难之所,而那些买卖人口的娼寮也躲入俄国租界,依靠俄国人的庇护苟延残喘。
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俄国租界确实出现了短暂的畸形繁荣,而这种繁荣是建立在对中国社会肌体的腐蚀上的,再加上领事裁判权的存在,以及贪婪的租界当局官僚的放纵,俄国租界实际上已成为罪犯的乐园,在这里,有一夜暴富的神话,但更多的是那社会最阴暗角落、人性最阴暗角落里发出的鬼哭狼嚎。
为这种租界经济的畸形繁荣付出代价的不止有普通平民,当罪恶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必然会以某种剧烈的形式突然爆发,而其所释放出来的毁灭力量连俄国租界当局也无法对抗。
现在,天津俄国租界里正在经历一场毁灭性很强的暴、乱,那熊熊燃烧的建筑物就是这场暴、乱的直接后果,而暴、乱却是由一场足球场上的冲突引发的。
最先冲突的是一帮俄国流氓和一帮德国流氓,由于在观看足球比赛时发生冲突,两帮人不惜大打出手,随即这场关于足球的冲突迅速演变为一场事关国家利益与民族尊严的骚、乱,考虑到目前欧洲的战争形势,那么,前来平息骚、乱的俄国租界巡捕偏袒俄国流氓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种偏袒无异于火上浇油,于是,这场冲突也就愈演愈烈,最终发展到无法制止的程度,于是骚、乱变成了一场暴、乱,不仅将德国侨民、英国侨民、俄国侨民卷了进去,而且还将居住在租界里的中国人也卷了进去。
由于天津俄国租界是一处重要的水旱码头,许多闯关东的中国人都愿意选择从俄国租界上船,搭乘轮船前往辽东半岛,可是偏偏俄国租界里治安非常混乱,黑店很多,在租界巡捕的庇护下肆意敲诈勒索那些闯关东的中国人,这积累起了相当的怒火,于是,当看到租界里的外国人打起来之后,不少被黑店敲诈勒索的中国人也开始实施他们的报复,将那些黑店付之一炬。
另一方面,现在滞留在租界里的外国人中有不少外国混混儿,到远东闯荡,不名一文的人不少,因此也趁着混乱开始在租界里大肆抢劫和纵火,而且由于暴、乱发生在夜间,从一开始,整个租界的秩序就迅速的走向混乱与无序。
这场暴、乱从昨天晚上一直持续到了今天下午,虽然现在天已黑了下来,而且俄军的镇压行动也早已开始,但是目前看来似乎还未完全得到控制,街上仍然可以看到满载而归的洗劫者,皮货、茶砖、绸缎、服装、烈酒、烟膏……所有一切可以拿得动的东西都成了战利品,只要你胆子足够,就可以满载而归。
……
天津俄国租界,西区,海河边,法国桥畔。
这里耸立着一座俄式风格的建筑,正是天津俄国租界的管理机构工部局,由于这里地势较高,站在工部局的楼上可以俯瞰整个租界西区以及东区的大部分地区。
现在,就有一名德国的侨民站在二楼的窗口边,眺望那漆黑的东区,看着那黑暗中熊熊燃烧的建筑,恶狠狠的咒骂着。
“这帮该死的俄国佬!他们根本就不像是从文明世界来的人!我早说过,让俄国人从事建设,那是妄想,但是让他们从事破坏,那绝对是绰绰有余!或许,现在的俄罗斯帝国革命也是这样的吧,一切都是混乱,以混乱开头,以混乱结束,最终俄国人会发现,他们除了自我毁灭之外,什么也没有得到。”
站在窗口喃喃自语,汉纳根并不担心俄国租界当局会因为他的这几句德语评价而将他抓起来,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俄国洋行请来的客人,他之所以能够站在这租界工部局的办公楼上对这场暴、乱品头论足,就是俄国洋行请他到这里避难的。
至于欧洲的战争,这关远东地区的德国、俄国商人什么事情么?连英国人当初都允许德国侨民在英国租界里居住,何况是视金钱为生命的俄国租界官僚呢?
在暴、乱完全平息之前,冒险走在街上也是非常危险的,不是被暴民打死,就是被军警打死,汉纳根现在拥有足够的理由不去冒险,因为他现在是一名大富豪,欧洲战争结束之后,他还想带着大笔金钱回德国炫耀呢。
汉纳根不是不想去华界,可是俄国租界暴、乱一起,华界立刻封锁了边界,再加上无法联系外界,汉纳根只能在工部局里避难,而且他已经在这座租界工部局的办公楼里呆了差不多一天了,憋得难受,不得不冲着窗户外的景象发泄一番。
与汉纳根一同在租界工部局避难的还有数十名各国商人,而且与汉纳根一样,他们也都在急切的等候消息,希望能够尽快赶去华界,那里才是安全的,因为那里有秩序。
“让开!快让开!有人受伤了!有人受伤了!”
就在汉纳根咒骂俄国佬的时候,楼下传来一名租界华捕的叫嚷声,然后就是几声日语的叫嚷,这引起了汉纳根的注意,他向楼下望去,看见一群人正抬着几名伤者冲进戒备森严的工部局。
汉纳根迅速走下楼去,而且很快看见了那几名伤者,都是日本商人,而与他们一起冲进工部局的还有几个中国人,其中一人居然是汉纳根的旧相识。
“段先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你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看起来你非常狼狈。”
汉纳根迎了上去,向那名熟人打招呼。
听见有人向自己打招呼,段祺瑞扭头望去,认出了汉纳根。
“我是从俄国领事馆那边好不容易冲过来的,现在,只怕俄国领事馆已经被暴民们给点着了。”
段祺瑞叹了口气,接过身后曲同丰递给他的手帕,擦了擦脸,回想起刚才的惊险,他也是有些后怕。
“俄国领事馆的情况竟然这么危急?难道那里没有军队保护么?”
汉纳根非常惊讶,天津俄国租界驻扎着一个营的俄国步兵,兵力不足,虽然不足以弹压整个租界,但是分兵保护各重要机构还是可以胜任的,实际上,他听说领事馆那边由一个步兵连保护,并有机关枪,可是现在听这段祺瑞的话里意思,俄国领事馆那边好象遇到了麻烦。
没等段祺瑞作答,这工部局里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哒哒哒……哒哒哒……”的机关枪点射声,其中还夹杂着步枪的射击声。
汉纳根听到枪声,立刻判明了枪声所在,正是在东区那边,而俄国领事馆也在那边。
“看起来,俄国人真的遇到了大麻烦。”
汉纳根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然后看了眼已经恢复镇定的段祺瑞。
“段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呢?我听说,您退出政界之后,就创办了一家航运公司,专跑南洋航线,而据我所知,这天津俄国租界似乎没有通往南洋的航线,倒是有通往日本的航线。”汉纳根问道。
段祺瑞叹了口气,说道:“南洋那边的航线竞争激烈,航运公司我早就不经营了,现在,我经营茶砖,常往蒙古草原跑,到天津,是来看货的。”
说完,段祺瑞看了眼身边的曲同丰,两人都是神色黯然,段祺瑞这话说得委婉,其实真实情况是,他们经营航运公司赔了老本,还欠了一屁股债,这次到天津俄国租界,两人是打算找个路子看看能不能给俄国茶商做代理,从南方收购原料,可是却不曾想碰上了租界暴、乱。
第835章 秩序
若论交情,段祺瑞与汉纳根早在袁世凯小站练兵时就相识了,汉纳根是德国陆军退役军官,段祺瑞是清军新军军官,两人算是同行,而且汉纳根在去山西经营煤矿之前也曾在北洋新军中做过陆军教习,与段祺瑞即使说不上是朋友,但是至少也是知根知底的熟人。
虽然段祺瑞不想在熟人面前露怯,但是汉纳根毕竟是一名成功的商人和实业家,消息灵通,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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