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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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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你已经知道姜桂题的事情了?”

听到这里,熊成基长身而起,脸色铁青,直到这时,他才突然发现,他的那个革命小团体中的叛徒级别很高,甚至知道安徽内应的事情。

不错,姜桂题就是宪政党的内应,宪政党发动武装暴动所需要的武器弹药也都是由姜桂题提供的,现在,姜桂题就是宪政党的革命同志。

第740章 好自为之

姜桂题是毅军宿将,共和之后曾做过安徽都督,依靠手里的军队实际上掌握着安徽的省政,在北洋集团当政时期,姜桂题混得很是不错,不过好景不长,当联合阵线上台执政之后,就立即开始了大规模的“削藩”,于是,在那场轰轰烈烈的“军民分治”运动中,姜桂题在中枢文武两套手段的胁迫之下只能交出军权,然后挂上“国会高参”、“联合阵线庶务委员”的招牌到京里去混日子了,不过作为一个行伍出身的半文盲,姜桂题斗大的字认不了一箩筐,在国会里就是个木头桩子,除了偶尔去国会坐坐之外,就是一门心思的经营他的产业。

姜桂题打仗不讲什么策略,讲的就是一个蛮力,经营产业他也是这么做的,不仅他用蛮力经营产业,他的那帮在安徽家乡的子侄也都用蛮力经营姜家产业,凭借着多年以来积累下来的人际关系以及雄厚财力,再加上坑蒙拐骗、威逼胁迫等等不法手段,姜氏一族在安徽的产业遍及全省,其中尤以土地为根本,这也符合姜桂题这个大老粗的想法,什么都没有土地更让人放心,经营企业、工厂有亏损的危险,投资金融业有亏本的风险,还是土地最保险,只要有人来承佃,就不愁收不到租,而且现在工业大发展,城市对农产品的需求猛增,兼并乡村土地确实是最划算的投资。

在这一过程中,社会底层受到的伤害最大最深,而得到利益的只不过是一小撮土豪劣绅,以及依附于他们的乡村恶霸和贪官污吏,皖省锄社组建速度之所以极其缓慢,与此不无关系。

姜桂题虽然是个大老粗,可是小算盘也有一套,根据他的安排,他名下以及他的族人名下的土地纷纷被转移到了佃户名下,这样一来,由于中枢的《小农田赋蠲免法》对小农的照顾性田赋征收政策,姜氏一族需要缴纳的田赋就减少了一大半,而且为了逃避检税官的监督,姜桂题不仅大肆收买检税官,而且也将当地官场上下打点完毕,在他的带头作用下,许多安徽土豪有样学样,用钱买路,半个皖省官场变得乌烟瘴气,欺上瞒下,肆无忌惮,并形成了一个以姜桂题为灵魂人物的土豪劣绅集团,他们甚至组建了政治组织,并向联合阵线进行渗透。

但是锄社毕竟组建起来了,通过这个乡村基层组织,中枢了解了情况,并极为震怒。

这帮土豪劣绅的所作所为,一方面是败坏了社会风气、败坏了吏治,另一方面导致了皖省土地兼并的剧烈,社会治安的逐渐恶化,在中枢看来,姜桂题挑起的这股歪风不及时制止,那么,这股歪风很可能迅速吹遍全省,乃至全国。

所以,赵北在百忙之中不得不专门抽出时间,命令督政处组建了一个工作队,派往安徽调查姜桂题的问题,并利用联合阵线整顿之机撤去了姜桂题的“庶务委员”职务,仅仅只保留了他的“国会高参”的虚衔。工作队经过仔细调查,很快弄清楚了姜桂题佃户的情况,并立即将情况汇总到中枢,并按照中枢命令,在当地锄社的协助下迅速展开了一场“合法分地运动”,按照地契上的业主名字,将姜桂题的那些土地全部分给了拥有地契的佃户,经此一战,姜桂题元气大伤,而且有苦说不出,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也正因此,姜桂题跟赵北铆上了,他当年是毅军的统帅,利用职权私藏了一批枪械、弹药,就存放在姜家庄园,虽然数量不少,可是就凭他桊养的那些家丁还不足以发动叛乱,但是有人给他出了个主意,叫他去联系熊成基,因为当时的熊成基正因为训政的事情与赵北闹得很僵,两人似乎有分道扬镳的可能。

于是,姜桂题就派人联系上了熊成基,一开始,熊成基并不热心,当时他刚刚看出赵北与他在政治理念上的分歧,尚未下定决心武装倒赵,而且在他看来,姜桂题这个人并不是他的同路人,两人的合作基础很单薄,所以熊成基当时并未答应姜桂题的提议。

不过不久之后,熊成基就改变了主意,而那时,他已经与赵北分道扬镳,决心武装倒赵了,考虑到宪政派力量的不足,他只能去联系姜桂题那个甚至不懂宪政是什么的满清遗老。

这一招熊成基是跟赵北学的,就像赵北当年联合宋教仁组建联合阵线一样,其目的就是为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颇有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味道。

只不过与赵北当年相比,熊成基与姜桂题的这个联盟的力量未免太虚弱了些,而且内鬼更多,未及行动,就将行动计划给泄露了,甚至连他们这两个领导者也暴露了身份。

“味根,你好象很惊讶?不错,我确实知道你们宪政党的安徽内应就是姜桂题,而且我还知道,安徽还有一大帮土豪、劣绅等着你们发动,然后,他们将在皖北、皖南一起动手,挑起一场‘缙绅革命’。”

赵北抬起头,向站在对面的熊成基望去,见他面色阴晴不定,显然非常震惊。

赵北此刻心里也在感慨,熊成基为了他的宪政理想,不惜与一帮土豪劣绅合作,这多少有些讽刺,不过这话又说回来,当年赵北何尝不是这么做的?所不同的是,赵北始终只是将他的盟友当成是工具在利用,而不会被盟友牵着鼻子走,但是现在,熊成基不仅不能将他的盟友当成是工具,反而被“盟友”们牵着鼻子走,根据情报部门得到的确切情报,宪政党一旦在安徽发动反赵暴动,起领导作用的将是当地的土豪劣绅,而不是宪政党团体,熊成基仅仅只是作为一个偶像存在,是土豪劣绅用来蛊惑宪政派的偶像。

赵北可以想象那帮土豪劣绅发动反赵暴动时的景象,这一幕他曾在近代史书中看到过,并不陌生,他也明白,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对于国内的形势将造成怎样的负面影响,他曾一度认为可以利用工业大发展的机会将大地产拥有者的热情释放到工业上去,但是现在看来,人的贪婪是无止境的,即使跟他们玩法律,他们也不会遵守这个法律秩序,他们想自己制订法律,这个法律当然是为他们服务的。

看到熊成基颓丧的坐了回去,赵北站起身,走到凉亭边,看了眼花园里的景色,然后淡淡的说了几句。

“味根,你差点就误入歧途了,那些人是在利用你对抗革命,而你却将他们引为革命同志,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你很可能从一个革命者变成一个悲剧人物,许多时候,理想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却是残酷的,这个国家的现状并不适合理想主义者,这个国家只能由现实主义者来领导。实际上,整个世界都是由现实主义者统治的。”

赵北转过身,见熊成基仍在坐着发呆,而远处,几名卫兵正端着食盒往凉亭这边奔来,一直守在凉亭边的卫队长秦四虎正站在台阶上看着熊成基,脸上满是同情。

一个拥有崇高理想的理想主义者,却要依靠一帮社会的保守势力来实现他的理想,这实在是太讽刺了,也确实值得同情。

“振华,我问你一句,命令内务部去东城二条胡同捕人,是不是你下的命令?”

熊成基抬起头,问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也是他此次赶来总统府的原因之一。

“是的,命令是我直接下达给内务部的。只不过,我却没有想到,你也在那里开会,陆建章没有抓你,这是他谨慎,但也是我叮嘱过的,没有我的命令,包括军情局、内务部在内,都不准动你一根指头。”赵北点了点头,算是亮了个底。

“那么,宪政党的叛徒是谁?”熊成基又问。

赵北板着脸,摇了摇头,说道:“这个问题我不会回答你的,不过我可以明白告诉你,在你们宪政党里头,有军情局的人,也有内务部的人,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中枢的监视之下,你们绝无成功的可能,所以,还是听我一句劝,放弃吧。味根,我一直将你当成是我的朋友,我这个人高高在上,过去说皇帝是孤家寡人,现在,我也是孤家寡人,我有许多心里话想跟朋友讲,可是却找不到多少真心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做这个真心的朋友,协助我一起治理好这个国家。二十年,我只训政二十年,之后,我就恢复宪政。”

熊成基愣了片刻,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振华,事已至此,我们不可能再做什么朋友了,逢场作戏的话,却又何必呢?罢了,罢了。你赢了,你训政去吧,我不再发动什么武装起义了,至于我,请你将我也关进内务部大牢,我情愿跟我的那些幼稚而视死如归的同志关在一起。”

赵北也是苦笑,说道:“味根,何必如此呢?我可以请你做重工业部的总长,主持工业建设,你的革命热情,完全可以在工业上得到发挥么。”

“不了。我对工业建设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让我去当个铁匠可以,让我做重工业部总长,我没那个才干,你另请高明吧。”

说到这里,熊成基站了起来,看了眼那几名正在上菜的卫兵,然后走到秦四虎跟前,说道:“秦队长,你派个兵押着我去内务部吧,我要向内务部自首,罪名是‘预谋武装叛乱’。”

秦四虎张着嘴,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向赵北望去。

赵北走了过去,拍了拍熊成基的肩膀,叹道:“味根,你不要执迷不悟。中枢既然不追究你的责任,你又何必让中枢难堪呢?你放心好了,被捕的那些‘宪政党’人不会被判重刑,只要他们悔过,最多到边疆砸两年石头就可以回去了,至于你,你是革命功臣,如果现在将你抓进去,对于那些曾经仰慕你的青年是沉重的打击,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回头是岸,即使你不愿意去做政府的总长,也可以去研究清末的革命史么,现在中枢打算成立一个清末革命历史研究会,如果你愿意,可以去做会长,潜心研究历史去吧。”

熊成基有些无语,赵北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再不识趣,他就真的没有任何退路了,那么宪政事业就真的是建立无望了,而他们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也将化为泡影。

“宪政党的其他人你不能追究。”熊成基说道。

“可以,只要他们不采取行动,我就不追究那些还没落网的人。不过,姜桂题那帮人不能放过,他们与你们不一样,他们代表着这个国家最落后、最保守的势力,他们必须被彻底打倒。”赵北点了点头。

“那好,我请求出国,研究欧洲宪政。”

熊成基拿出了他的主意,这是临时起意,没有什么长远打算,他只是想出国走走,冷静冷静,说句实话,跟赵北这番长谈,他的思想已混乱起来,立场也不是那么坚定了,他确实需要去一个新的环境冷静一下。

“出国?”

赵北琢磨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那好,中枢给你个名义,派你公费出国,研究各国宪政,将来归国,你就是中枢的宪政顾问。不过欧洲那边马上要打仗,我建议你还是先去南美洲看看,那边据说也是宪政政体,你去那边看看,然后再去美国,至于欧洲那边么,还是等打完了仗再去吧。”

“多谢提醒。振华,你好自为之,我走了。”

熊成基冲着赵北拱了拱手,然后转身走出凉亭。

“味根,你就不留下来陪我喝酒了么?”

赵北跟上几步,站在凉亭边喊了一句。

“不了。这酒还是等我归国之后再喝吧,那时,或许我们的想法都会改变的。”

熊成基转身,看了赵北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去了。

秦四虎急忙吩咐一名士兵跟上送行,然后走到赵北身边,问道:“总司令,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不走怎么样?强拉住他喝酒?”

赵北叹了口气,走回凉亭,看了眼那桌精致的酒菜,端起酒杯,将里头的酒一口扪了下去。

“啪!”

赵北将酒杯拍回了桌上,然后扭头便走,这酒,他竟也是不想喝了。

两个曾经的革命同志就这样正式分道扬镳了,什么时候能够再见面,却是谁也不知道,也不想去想以后的事,前程茫茫,各人也只能好自为之了。

第741章 风起南洋(上)

太阳刚刚出现在海天线上,上工的钟声就响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朴昌秀被工友们的叫嚷声唤醒过来,虽然额头还摸上去滚烫,不过他仍然是坚持着爬了起来,作为一名码头工人,是不可能有什么休假的,至于请病假,更是奢望,他只能去上工。

这里是新加坡港,大英帝国海峡殖民地的枢纽港,这里不比朝鲜南部的釜山港,每天进出新加坡港的船只是釜山港的数倍,码头工人的劳动强度也不是釜山港可以比的,更何况,新加坡属于热带气候,一天之中,适合干重活的时间只有早上和太阳落山之前的一段时间,中午的时候即使是码头工人也是需要午休的,以躲避高温,这一点,也与朝鲜南部的釜山港很不一样。

朴昌秀就是釜山人,过去,他在釜山港给日本人做码头工人,而现在,他却在距离家乡数千公里之遥的东南亚做苦力,所为的不过是多挣些钱,以便在这里安家,然后将全家人从朝鲜半岛迁到这里团聚。

当然,这只是朴昌秀自己的如意算盘,他现在仍然是“黑工”,没有合法身份,随时都可能被英国殖民当局驱逐出境,他跟头一批过来的朝鲜劳工不一样,他是偷渡到英国海峡殖民地的,而头一批朝鲜劳工却是光明正大的坐着英国提供的轮船迁移到南洋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几年前的那次“东北亚危机”。

在那次“东北亚危机”中,为了安置朝鲜半岛反日游击队的那些已放下武器的官兵,中国、日本、俄国、英国、美国联合成立了一个具有国际色彩的非军事组织,叫做“远东和平委员会”,当时的美国总统塔夫脱先生担任该委员会名誉主席,英国驻华公使司戴德先生担任执行主席,正是这个国际组织策划了一次大规模的劳工输出计划,将数万名已放下武器的朝鲜反日游击队官兵作为劳工输出到了南洋地区,以解决陷入僵局的中日关系,并使东北亚恢复和平。

也正是那次国际和平行动,使英国的海峡殖民地出现了大量的朝鲜劳工,他们被分散在橡胶园、锡矿、甘蔗种植园、码头上,作为廉价劳动力使用,虽然在起初阶段,因为大量输入朝鲜劳工导致了当地土著劳工的失业和随之而来的种族之间的冲突,而且少数朝鲜劳工也很难适应当地的气候和劳动条件,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与磨合,最终,这数万朝鲜劳工在东南亚地区扎下了根,其中的少数人甚至得以融入当地的外来移民族群中,成为朝鲜劳工的代言人。

人是很能适应的,这些朝鲜劳工代言人一旦融入当地外来移民族群中,就立即开始为自己谋划利益,其中很重要的一项“事业”就是充当偷渡的中间商,利用殖民地法律上的漏洞以及各种手段,从朝鲜半岛招募更多的朝鲜劳工,到英属南洋殖民地打黑工,以从中收取好处费牟利。

在这一非法商业活动中,南洋的不少华人、华侨也参与其中,数十年以来他们就是这么干的,而当地的英国殖民当局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于当地土著人怠工严重,而且很容易反抗,英国殖民者也愿意使用这些更勤劳、更听话、而且举目无亲的东亚人,早年的“猪仔贸易”实际上就是英国、法国、西班牙、荷兰殖民者挑的头,现在南洋地区的这种大规模偷渡活动实际上就是“猪仔贸易”的非正式延续。

朴昌秀就是这种非法商业活动的“受益者”,在家乡,他通过借高利贷的方式凑足了偷渡费用,然后交给中间商,接着便被装上日本或者中国、美国、英国等国家的远洋轮船,从釜山港航行到南洋,然后再辗转到新加坡港,并被中间商安排到码头打黑工。

在新加坡做码头工人确实比在釜山做码头工人强得多,至少收入要高一倍,按照朴昌秀的计算,只要在码头做五年码头工人,那么他就可以还清高利贷,然后再用五年时间积攒家业,之后,就可以在当地娶一名土著女人,从而换取合法身份,然后他就是大英帝国海峡殖民地的臣民了,虽然未必能够享受到大英帝国臣民的待遇,但是至少可以不必再受日本人的压榨了。

与朴昌秀一样的朝鲜人很多,仅他现在容身的这间工棚里就有好几位,他们都是朝鲜人,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不过却讲着相同的语言,而且也都是为了逃避日本殖民者的压榨而选择这条移民南洋的道路的。

当然,工棚里也有更多的中国人,其中也有这种黑工,只不过相比朝鲜劳工,这些华人劳工的势力更强,依靠当地的华人社团组织和同乡会,华人劳工在地位上要比朝鲜劳工高一些,而朝鲜劳工又比当地的土著劳工高一些,就这样,一层一层的组成了一个金字塔式的地位结构,而在这个金字塔的上头,站着的是已完全融入当地社会的华人早期移民,之后,是土著上层人士,最后,才是欧洲殖民者,如同在美洲、非洲一样,欧洲殖民者非常善于使用这种“以夷制夷”的统治策略,他们不愿意直接与当地土著打交道,而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华人,通过华人对殖民地经济进行控制,并在当地土著因为无法忍受经济压榨而即将爆发的时候将华人推到前头去,充当殖民地罪恶经济的替罪羊和出气筒。

南洋地区近代经济发展史实际上就是一部华人移民的血泪史,虽然一辈又一辈的遭到欧洲殖民者和当地土著的杀戮,但是华人依靠顽强的毅力最终在南洋扎下了根,并巧妙的利用欧洲殖民者对华人中间商的“信任”而逐步控制了当地的部分非关键经济部门,成为南洋地区较为富庶的中间阶层。

当然,在利益面前是不分种族、国家的,富庶的华人阶层就是依靠像朴昌秀以及与他类似地位的华人同胞的汗水和勤劳牟利的,这里没有太多的道德感情,有的只不过是社会阶层的区别。

其实朴昌秀很满意他现在的生活,至少可以吃饱饭,也不必担心被日本军队拉去做苦力,更不用被逼着去学日本话,他是一个朴素的民族主义者,自从当年日本殖民军烧了他的房子并侮辱、杀害了他的妻子之后,朴昌秀就是一个民族主义者了,虽然他没有直接参加朝鲜半岛的武装反日独立运动,但是他至少给游击队送过信、提供过情报,这也是他离开釜山的一个次要原因,他害怕那些朝奸向日本殖民当局密报他当年的反日行动。

朴昌秀已经在新加坡港生活了半年多了,他已基本上适应了这里的气候,只是还没适应这里的蚊子,前几天他又被感染了疟疾,虽然依靠当地华人善堂提供的药,他的病情已基本稳定,但是现在,他的烧还没有退,浑身无力,只是想起还拖欠着高利贷,朴昌秀也只能拖着病躯上工。

朴昌秀好不容易穿好了衣服,跟着前头的几名朝鲜同乡走出工棚,然后被工头带出了住宿区,赶去码头,与平时一样,在码头上领取了早饭,匆匆吃完,然后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朴昌秀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扛麻袋,一只麻袋可能重五十公斤,也可能重二十公斤,这要具体看装的是什么货物,由于工头是一名交好的华人,因此朴昌秀受到特殊照顾,今天他被派去搬运缆绳,这东西比较轻。

码头上很是热闹,由于欧洲已经爆发战争,英国正忙着将远东海军力量集中起来,以便随时可以增援本土,新加坡作为英国海峡殖民地最重要的海军基地,现在正停泊着大量军舰,有的军舰是从中国的威海卫驶过来的,而有的军舰则是从不远的婆罗洲驶过来的,现在它们都在新加坡港停泊,等待着补给物资,而且与这些军舰一起停泊的还有大量商船,其中有的商船将奉命与军舰一同赶回英国,而有的商船则将装载着各种物资,驶往日本,以支持日本的军事力量。

由于南海上出没着两艘中国海军的大型远洋袭击舰,现在日本商船已经不敢在南洋航线上单船航行了,所以它们也纷纷选择新加坡港作为集结港,等装载物资之后,再编组成船队,然后由英国派遣军舰护航,返回日本。

英国海军这种明目张胆的护航行为引起中国中枢政府的强烈不满,中国外务部也因此向英国提出过抗议,但是英国海军依然决心为日本船队提供护航,现在日本海军舰队主力仍然被拖在太平洋和黄海上,不可能南下护航,英国作为日本的盟国,理所当然的承担起了军事义务,只不过这种军事义务的承担非常危险,很可能将中国推到德国一边,为此,英国政府内部也争论的非常激烈,因此,直到目前为止,新加坡港的英国舰队仍未决定何时起航护送日本船队归国。

朴昌秀现在的工作就是将一圈一圈的缆绳搬到日本商船上去,船上站着荷枪实弹的英国水兵,目的就是防止有人在船上捣乱,对于朝鲜人和日本人的纷争,英国殖民当局非常清楚,但是考虑到中国人也与日本人不怎么对付,以及当地土著劳工数量的不足,英国港务部门也只能同意由朝鲜劳工为日本商船搬运货物。

朴昌秀每搬运一圈缆绳上船,他的心就不自觉的抽搐一下,想起被日本殖民军侮辱、杀害的妻子,他的心中就充满了怒火,这种愤怒却无处发泄,这使他非常沮丧,只能趁英国水兵不注意的时候从货物上撕下那些日本国旗泄愤。

在码头上干活一直干到快中午,炎热已经统治了大地,工头适时吹响了歇工哨,朴昌秀跟着工友一同离开了码头,并接受了工头的搜身,然后返回了工棚,开始午休。

不过这次午休不像往常那样平静,到了下午一点钟的时候,码头方向传来几声巨大的怪叫,听上去好象是怪兽在哀鸣一般,工棚里的所有工人都跑出去看个究竟,朴昌秀也跟了过去,等他赶到码头的时候,码头实际上已经戒严了,英国兵将码头包围起来,不久之后,朴昌秀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两艘满载军用物资的日本商船突然发生爆炸,然后就沉没在了泊位上,与此同时,在码头上还发现了大量用朝鲜文印刷的传单,内容基本上一致,都是在号召南洋朝鲜劳工团结起来,支援朝鲜的独立事业。

“毫无疑问,这肯定是朝鲜反日分子干的,他们在船上装了定时炸弹!”

面对日本驻新加坡领事的抗议,英国海峡殖民当局不得不有所表示,于是,就在当天下午,英国军队封锁了港口所有码头工人的工棚,并逮捕了数百名“嫌疑分子”,然后将他们通通关进了监狱、兵营,并扬言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这些被捕的朝鲜劳工中,就有朴昌秀这个偷渡客,至于他被捕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在他的口袋里英国士兵搜出了一张纸质日本国旗,而这个国旗原来应该是贴在日本货物上的,这显然证明,这是一个“反日分子”。

英国殖民当局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行动会引起一场什么样的混乱,他们更无法想象,实际上这整件事是一个巨大阴谋的组成部分,不久之后,英国殖民当局就将面对一个他们无法收拾的局面,而这个局面却是中国的那位总统先生非常乐于看到的,实际上,这个阴谋也正是出自那位总统先生的策划。

第742章 风起南洋(下)

热带地区,有两件事是最让人苦恼的,一是蚊虫多,让人不胜其扰,而且传播疾病,二是气候炎热,整个白天都会让人感到疲惫,欧洲人认为热带的人比较懒惰,这炎热的气候只怕也是原因之一。

对付蚊虫,人类没有好的办法,因为根本无法消灭他们,只能从预防疾病下手,在热带地区,疟疾和黄热病最常见,好在已经出现了有效的药物,欧洲人已可以在热带呆下去,至于炎热的气候,目前人类尚无办法对付,虽然制冷机确实已经发明,并应用于工业部门,但是要想进入普通人的生活中,现在看来为时尚早,只能依靠扇子解暑。

现在,龚春台就在拼命的摇着一把扇子,但是那浑身的汗仍是让他无法忍受,按说湖南夏天的气温已经很高了,可是和这新加坡一比,就算不上什么了,何况现在还是夏天,纵然靠海,有海风吹着,可是只要那天上的太阳不落山,这人就甭想舒坦。

现在已是下午五点钟,但是离太阳落山还有几个小时,龚春台有些心急,这一半是热的,另一半却是在担心联络员的安全。

那名联络员就是军情局驻新加坡站的站长黄承善,他是“新福州国药铺”的二掌柜,而现在龚春台就在新福州国药铺的厢房里,焦急的等待着黄承善的归来。

虽然厢房里到处都是椅子,可是龚春台现在却是坐不住,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在厢房里走来走去,心里急噪,这脾气也就不怎么好。

“这鬼地方,还是英国海军基地呢,咋就连电也不通?”

龚春台骂骂咧咧的将扇子搁在茶几上,顺手抄起一碗凉茶,倒进喉咙里,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嗓子,然后抬起头,看了眼屋顶的那盏灯泡。

其实这里是通电的,只不过当地的发电站跟不上城市的扩张,现在天气炎热,为了保证欧洲殖民者聚居区的供电,这华人聚居区就只能停电了,而且这一停电就是好几天,那盏灯泡已经几天没有亮过了,至于电风扇,龚春台自从抵达新加坡港后,就没用过几回。

热到极处,龚春台江湖豪情也上来了,干脆脱去褂子,赤膊起来,这扇子一摇,顿时惬意无比。

正凉快着呢,厢房的门口突然人影一晃,黄承善走了进来。

“怎么样?联系上了么?”

龚春台急忙迎了上去,看黄承善满头是汗,急忙用扇子给他扇了扇风。

黄承善提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点了点头,说道:“联系上了,船已经过来了,就在东塘渔村,只等将货物弄上岸了,你说不方便藏在咱们药铺里头,我就专门派人到处找地方,找来找去,没一个地方是安全的,还是等你给拿主意。”

“外头情形如何?”龚春台又问。

“乱得很。到处都是英国兵,到处都在搜捕可疑的朝鲜人,听说已经抓了好几百人进去了,英国总督还不满意,扬言要抓一千名朝鲜人。”黄承善说道。

“咱们的行动组现在撤退了么?可不能叫英国人给抓了,别看个个在外头夸口是英雄好汉,可是进了牢里吃上些鞭子,只怕什么都招出来了。”

“放心吧,中午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他们送上火车了,现在,他们只怕已经在槟榔屿了。再说了,他们那帮朝鲜人行动组都是干外勤的,知道的很少,即使被抓住,也供不出什么,咱们也不必担心暴露。其实我倒是担心,现在英国总督发了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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