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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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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第一次正式会晤。
四人收拾行装,从开封乘火车,途经郑州南下信阳,原本打算由信阳赶往南方,但到了信阳,所乘火车被征用为军列,调头到北方运送军队去了,结果四人像其他乘客一样被赶下火车,在车站转悠了半天没找到可以利用的关系,只好赶去城里,杨源懋的一位同年在县衙做教谕,或许可以帮上忙。
到了县衙,那位同年带着壮丁去城外挖坑了,没碰上面,所以四人连衙门都进不去,只好留了名剌,在衙门对街找了间酒铺,选了张靠窗的桌子歇脚。
暴式彬点了酒,又点了几碟小菜,四人就着酒菜小声嘀咕,酒铺里人多嘴杂,不敢谈论机密的事,谈了几句后也就没了兴趣,各自闷头喝酒,却也品不出什么味道。
信阳交通便利,南来北往的客商不少,湖北战事方兴,不少原本在汉口做买卖的人纷纷乘车北返,有的人走得慢了些,赶上清廷调兵南下,也在信阳耽搁下来,这些日子火车票不好买,众人也无可奈何,只能借酒浇愁,这酒喝多了,不免要多说些话,结果这小酒铺里格外热闹。
“我说,大兄弟,你是没见过那排炮打起来什么样,大冬天的轰隆隆的跟打雷一样,那炮弹出炮口是一个声音,落地又是一个声音,砸在房顶上是一个声音,在江底下炸开又是另一个声音,咱把耳朵塞上棉花也挡不住那炮声。幸亏我是机灵,革命军还在黄州的时候就把铺子贱卖了,好歹落了些银子,那些不舍得卖铺子的人就惨了,汉阳陷落,铺子想转也转不了,汉口一开仗,两边都是排炮,炮弹炸开就烧房子,半个汉口黑烟滚滚,那铺子是一烧一片,躲在租界的掌柜、伙计们望着黑烟哭天抹泪,跪在救火队面前请他们救火,可炮打得厉害,连洋人都不敢出租界,到了后来,法国租界也挨了几颗炮弹,也不晓得是哪边打过去的。原本我是打算等太平下来留在汉口的,可汉口烧成这样,难说什么时候才缓得过劲来,所以啊,我也不留恋了,收拾包袱卷,花二十大洋买了个站位,跟着往北退的官军就到信阳了。这年头做买卖不容易,还是回乡买些好田,做个地主舒心。”
“直隶可没什么好田,想买好田得出关,得去东北,那地方都是黑泥,用手一捏肥得流油。得亏你走得快,不然,现在困在武汉,想走也走不了了。前几天,南边路上的最后几个火车头也都调到信阳了,现在南边的铁路就剩下两条铁轨了,武汉的人要想回北边,只能走水路了,可水路又不太平,水匪这两年格外的多,以前还只是抢货,现在连人带船一起抢,若是有骡子,最好还是走陆路。”
“陆上也不太平,豫西的土匪就不说了,如今听说豫东也闹匪了,各地大户都在向官府请领官照,买洋枪护庄,至于买回去是防匪还是打别的庄子,那可就不知道了。”
“各地巡防队一开拔,这地方就弹压不住了,也不知道这朝廷是咋想的?”
“咋想的?还能咋想?湖北的革命军才是心腹之患,不早一天打平,各地乱党有样学样,这天下还不得大乱?到时候苦得还是咱们百姓。”
……
几个直隶口音的汉子聚在桌边,旁若无人的大声议论,说到后来,干脆拍着桌子大骂起来,骂这个时代,骂那些洋人,骂兵丁,骂衙蠹,骂徽商,骂晋商。
这年头人人心里憋着口气,如今官府自顾不暇,不趁着这当口好好骂一骂,只怕以后就没有机会骂了。
听到那伙直隶商帮的商贩骂街,暴式彬叹了口气,说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古人诚不欺我也。”
杨源懋却摇着头,说道:“非也,非也。今日的破是为了明日的立,所谓不破不立,大破大立,就是这个道理。当年法国大革命不也是这般景象?可如今呢?法国已是列强,殖民地遍布世界。”
话说得如此直白,接下去的话不用他说众人也明白,只是这破立之间需要多少牺牲者呢?安徽、湖北在光复会的领导下已经揭竿而起,可是河南却仍是一片死气沉沉,豫省同盟会懂军事的骨干要么在日本,要么联络不上,就靠一帮秀才奔走,革命形势却也不是那么乐观。
四人闷头喝酒,渐渐也带了几分醉意,正尽兴时,却突然发现街上的人都在奔跑,一些人还在喊叫,举目望去,才发现雪已停了,视线良好。
“发生何事?”四人站起身,走出酒铺,却见街上的人都在向西边奔去。
向西眺望,却见那远方黑烟滚滚,似乎是什么地方起了火。
四人会了帐,提着柳编箱也赶了过去,到了地方一看,那着火的是城外的一座晋商货栈,现在已被征用为官仓,里头堆积着刚刚运来的军储,以棉衣居多。
此刻,那仓库已是烈焰冲天,虽然兵丁们大呼小叫的扑火,但显然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军队的冬衣化为灰烬。
官仓附近的地面上洒满了花花绿绿的小纸片,百姓们都在争抢,兵丁则在大声呵斥百姓,夺下那些纸片。
混乱中暴式彬抢了几张纸片,揣进袖子里,向同伴们使了个眼色,四人便提着柳编箱又往回赶,进了城选了个偏僻的小巷走过去,将那几张花花绿绿的纸片传看起来。
纸片上印着几句口号。
“打倒满清!光复中华!”
“四民平等!创建共和!”
“废除苛捐杂税!保卫国民权利!”
“各省同志快快行动!”
“南北革命同时进行!”
……
这是革命党的传单,所有传单的落款都写着“共和军北伐先遣游击队”,显然,它是共和军印刷的。
“是共和军的传单!”杨源懋激动的说道。
“他们杀到豫南了?”暴式彬也是同样的激动。
四人激动了片刻,将传单藏好,杨源懋说道:“时不我待,我们应该立即南下,即使没有火车,我们也要用腿走到武汉!顺着铁路走,肯定能与北伐部队会合。”
“我跟你一起走!”暴式彬说道。
刘镇华说道:“我想了想,还是去陕南为好,年初我已去过,结识了几位哥老会首领,现在豫西革命蓄势待发,一旦起义,不能没有策应,我去陕南联络哥老会,到时豫西、陕南同时举义,还怕革命不成么?”
杨源懋点了点头,说道:“我与质夫去武汉,你们两人去陕南,就这样说定了,火车票不好买,我给你们留封信,看我那位同年能不能帮忙。豫西、陕南起义之后,如果清军势大难以坚守,就把队伍拉到豫南,到时南北对进,与共和军在鄂北会师!”
暴式彬说道:“现在先遣队已经到了,共和军主力可能就在后头,北伐大军一到,咱们河南就光复了!”
“所以,咱们河南的同志不能干等着,得尽快行动起来,发动起义,响应共和军!”一直沉默不语的刘粹轩亮了亮拳头。
……
这些同盟会员并不知道,共和军的主力部队仍聚集在武汉周遍,准备迎击东路清军,主力部队并未北上,所谓的“共和军北伐先遣游击队”不过是一个噱头,而扮演这路“北伐大军”的正是共和军总司令部直辖的特战营。
由于湖北的汉阳府、德安府均被会党武装光复,境内的京汉铁路沿线已掌握在革命者手中,对于清军来说,信阳以南数百里的铁路线已变得非常危险。共和军特战营乘着小火车一路北上,走一路拆一路铁轨,而且在各地会党武装的协助下,一直摸到了河南境内,随后分成小队,就在信阳周遍东打一枪西放一炮,焚烧军储,伏击官军,虚张声势……信阳的地方官已是焦头烂额。
为了保障铁路运输,清军不得不分兵围剿,但面对行踪无定、分散行动的特战营战士,犹如拳头打跳蚤,使不上力。
作为一个腐朽的没落王朝,满清王朝较早的领教了特种作战的威力。
第81章 合电
几艘军舰驶向上游,舰尾飘着的那几面旭日旗格外刺眼。
打头的两艘军舰模样古怪,与其说是炮舰,不如说是客船更合适些。前头的是“隅田”号,跟在后头的是“伏见”号,属同级舰,船体由英国船厂建造,运到上海组装,隶属于日本第三舰队。
日本第三舰队由驻华警备舰队改编而成,这支舰队常驻华中、华南,是日本攫取在华特权的急先锋。甲午战争结束之后,日本就开始向中国派遣常驻舰队,庚子年后,随着中日贸易的增加,日本急欲扩张在华势力,但由于当时的驻华舰队多是老式军舰,大舰吃水深,小舰马力小,既无法保证枯水期航行,也无法上驶重庆日租界,日本军方遂决定新造一级浅水炮舰,专门在长江流域巡弋,于是“隅田”、“伏见”就编入了警备舰队,而且作为“流动领事馆”,这级军舰舰长的军衔均是少佐,与驱逐舰舰长级别相同。
这两艘新式炮舰是专门针对长江航道情况定制的,为了在枯水期航行到长江中上游,这级炮舰的布局相当怪异,为了降低吃水深度,它的大量舱室被布置在甲板之上,上下两层,如同旅馆一般,这使它看上去很像一艘客船,而不大像军舰,也正因此,它的满载吃水深度还不到一米,这种浅吃水的优势可以让它在长江上任意航行,而且为了通过三峡上驶重庆,这级军舰的马力相当强劲。
不过这样小军舰也有缺点,没有装甲,而且火力不强,仅有两门60毫米炮和几挺机关枪,不要说与“楚观”号那样的炮舰对抗,便是野战炮也能很轻松的对付它。
但它们还是能够在长江上耀武扬威,仗得当然不是那些小炮,而是那雄厚的国力和那持续膨胀的野心。
五艘日本军舰在汉口江面成纵队上驶,靠近英国租界时,“隅田”号脱离编队,在租界水域停机下锚,另外那四艘军舰则继续向长江上游驶去。
不久之后,一条悬挂英法两国国旗的小火轮从英租界驶了过去,靠上了“隅田”号,几个金发碧眼的西方人登上了军舰。
最先登舰的是英国驻汉口领事法磊斯,跟在后面的几人则是法国领事馆的参赞和翻译,作为汉口领事团的代表,他们的任务是与日本舰队接触,探听日本舰队来意,并向日本方面转达英法两国政府的意见,避免日本卷入中国革命。
长江是英国的禁脔,不容他国染指,日本虽然是英国盟友,但它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东北亚的均势战略上,英国绝不会容忍它将触手伸到长江流域,至于法国,也不愿意看到日本进一步扩张在华优势,毕竟,日本离中国太近了,日本多吃一口,法国就少吃一口。
九江金鸡坡的战事表明,日本政府似乎有插手革命的企图,不然的话,很难解释为什么日本舰队会掩护清军舰队冲过九江封锁线,现在共和军方面已经将日本舰队视作威胁,很难保证双方不会擦枪走火。
如果日本舰队在武汉与革命军发生武装冲突,只会使本已扑朔迷离的远东局势更加混乱,而且也会分散日本在满州方面的注意力,破坏东北亚的势力均衡,这既不是英国政客愿意看到的,也不是法国政客愿意看到的,他们需要日本在满州挡住俄国人南下的道路,以便迫使俄国将注意力放在欧洲,继续作为棋子看住越来越放肆的德国。
英法的根本利益在欧洲,为了欧洲的均势,有必要将俄罗斯绑上英法战车,对于那个疯狂扩张了二百余年的斯拉夫帝国来说,要想将它留在欧洲,不仅需要一块香饵,而且需要一把利剑抵住它的后背,逼着它转过身去,正面直视德意志帝国那凶狠的目光——————巴尔干是那块香饵,日本就是那把利剑。
当然,这只是英国人与法国人自己的盘算,远东格局到底会如何发展似乎不在他们的完全控制之下,随着共和军势力的崛起,远东格局中又加入了一个不确定因素,那位赵总司令的一言一行,似乎都在挑战这种远东均势。
……
当西方列强的外交官与日本外交特使在军舰上谋划远东格局的时候,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中国的年轻人也在以自己的视角审视着这场远东变局。
通过望远镜,赵北看见了那熟悉的旭日旗,心里一股无名烈火熊熊燃烧起来,强忍着没有下达开炮命令。
那些日本炮舰全都是小军舰,比“楚观”号小得多,可就是这些小炮舰却敢在中国的领土领水上肆意横行,分明是目中无人。
这里是汉阳龟山晴川阁,与长江对岸的黄鹤楼夹江而立,站在阁上,可眺望长江,是汉阳的制高点。
在晴川阁后的山坡上,共和军已构筑了两处炮兵阵地,挖好了防炮掩体,所有野战炮和山炮都分散布置,而且通过试射已掌握了大炮的弹道特征,几处预设的集火打击地域也在地图上标明了,一旦赵北下令开火,炮兵便能以最猛烈的火力覆盖长江航道,与武昌蛇山上的炮兵夹击江面上的军舰。为了迷惑敌舰,赵北还命部队修建了许多假炮垒,里头架上木头大炮,掩护真正的炮垒。
放下望远镜,赵北仰起头看了眼天空中悬浮着的那具氢气球。
由于缺少无线电台,现在的武昌、汉阳、汉口三城的军事联络全靠那个气球,几个毕业于武备学堂的军官和海军旗语官联手编写了一套旗语密码,城里的旗语兵在城头打旗语,由气球上的旗语兵转述旗语,如此一来,三城的共和军就能相互联络了。
本来,长江和汉江上铺设有电线的,但革命军占领武昌城后,清军就将那些电线全都抽走,现在租界又宣布“武装中立”,想买电话和电线都很困难,原本有十几部野战电话,但都用在了炮兵阵地和司令部,剩下的电线则用在了那些水雷上,目前革命军只能依靠这种土办法进行联络。
清军舰队已经在天心洲游弋,现在江面上又出现了饱含敌意的日本炮舰,过江的道路虽已不安全,但气球悬浮在天空,除非出现敌方飞机或高射炮,否则不大可能被击落。考虑到敌方舰队过于强大,为了保存实力,共和军的三艘代用炮舰和五艘小火轮已奉命开往汉江上游水浅处戒备,只留下一艘“楚观”号在汉江浮桥附近游弋,与两岸的炮兵一道保护那两座脆弱的浮桥。
此时,那气球上的旗语兵正朝汉阳方向打旗语,两名坐在阁顶的旗语官拿着密码本将那旗语很快译出,写在纸上,掀起瓦片,将纸扔给蓝天蔚。
蓝天蔚走到赵北身后,说道:“武昌方面询问,日舰已进入蛇山炮火覆盖区,再往前走就是第五水雷布设区,是否抢先攻击?”
那些水雷是兵工厂赶制出来的,由海军官兵在夜间敷设,用锚链固定在主航道江底,以浮筒增加浮力,隐藏在江面之下两米深处,雷壳里装填的是硝棉火药,由岸上电雷军官以电线目视起爆,由于雷壳硕大,装药多,威力相当惊人,对付这种小炮舰绰绰有余。这种电发火土水雷最早出现于美国内战时期,曾取得过不错的战绩,作战效能勿需质疑,但问题在于,这不仅仅只是作战问题,它牵涉到整个战略布局和革命前途。
自从日本舰队掩护清军炮舰轰击金鸡坡要塞的消息传出,共和军上上下下战意高涨,不少人还写了请战书,要求与日本舰队决一死战,军心可用。
赵北犹豫了片刻,说道:“通知炮兵,尽量克制。如果日舰不开火,我们也不要先开火,我们的炮弹不多,炮厂还未复工,炮弹要省着用,而且必须避免列强干涉革命。再问问汉口方面,有什么新消息没有?”
由于他的干预,历史已经发生了变化,日本是否会直接对这场革命进行武力干涉?对此,赵北心里没有底,毕竟现在是1908年,国际局势与1911年不完全一样,没有历史可以参照。但无论如何,既然已经被对方的大炮指住了鼻子,却也不能临阵退缩。
旗语打出去了,很快传回消息,蓝天蔚匆匆走回赵北身边,小声说道:“汉口方面传来消息,有坏消息也有好消息。坏消息是,根据洋人报馆的消息,清军第一军已经离开九江,正向蕲州扑来,进军速度很快,肯定比北方的第二军最先赶到武汉,而且,天心洲的清军舰队已经调头驶向下游,只留下一艘炮舰保护搁浅的‘海琛’号,看起来应该是去为清军第一军护航去了。好消息是,从租界电报局得知,施南府、襄阳府、宜昌府、陨阳府全部光复,当地会党武装已攻占官衙和电报局,发出通电,归附咱们共和军,有的会党首领还推举总司令做‘大汉将军’。”
“大汉将军?亏他们想得出来。”赵北接过地图研究片刻。“今早荆州的杨王鹏也发了光复通电,这么看来,湖北几乎已全部光复。”说完,调头就走向楼梯。
“总司令去哪里?”蓝天蔚跟上几步。
“发通电!”赵北头也不回的走下晴川阁。“我要让全中国人都知道,湖北已经全部光复!这里已经不是满清王朝的地方了!让所有人都知道,满清王朝的统治根基是多么的脆弱!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
公元1908年12月15日,赵北通电全国,宣布湖北脱离清廷统治,成立军政府,自任湖北都督,废除伪清一切弊政,废除旗人一切特权,并于全省各地设立军政分府,切实保护华洋商人合法权益,同时以湖北全省绅商名义再次拥戴袁世凯为共和大统领,以个人名义向全国所有革命者、海外华人华侨发出呼吁,请他们尽快想办法支援湖北革命军,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齐集武汉支援革命,与满清王朝战斗到底!
这个通电史称“合电”。
……
湖北全省的光复犹如一剂强心针,使得整个南中国为之一振,革命的烈火越烧越旺,短短半个月内,南方数省纷纷叛乱,清军顾此失彼,疲于奔命:
12月17日,已在湖南扯旗造反的共进会联合当地会党,袭占湖南北部的湘阴、常德,随即兵锋南下,迅速攻占了省垣长沙附近州县,在得到湖北支援的枪弹之后进攻长沙,但由于城防坚固,为守城清军击败,起义军退守常德,随即拥戴共进会干部孙武为湖南都督,拍发通电,宣布湖南脱离清廷统治。
12月19日,安徽起义军在熊成基的率领下,牵着清军鼻子绕了个圈之后,一举夺占安徽北部重镇庐州,随即发出通电,宣布安徽全省光复。
同一日,撤离九江的共和军一部在第一梯队司令吴振汉的率领下攻克江西省垣南昌,发出通电,宣布江西脱离清廷统治,次日撤离南昌,挥师西进,兵锋直指湖南长沙。
12月20日,同盟会理事长黄兴在香港组建起义指挥部,次日,广东将军增祺被革命党的炸弹炸死,当天下午,广东新军一部于燕塘哗变,拖炮进攻广州,但因缺乏炮弹半路折返,随即被两广总督张人骏派兵击败,起义军溃兵撤向石牌,于广九铁路拦截一列火车,乘车南下,直抵香港边界,在大鹏湾登上一艘没有任何标志的货船,驶向公海,随后在一艘日本巡洋舰的护送下航向福建。
12月21日,章太炎由日本抵达上海公共租界,在张园发表声明,宣布退出同盟会,随后与实际主持光复会事务的陶成章联名拍发通电,宣布正式重组光复会,并成立光复政府,同日,浙江新军起义,联合会党进攻省垣杭州,次日杭州光复,“中华光复军”正式宣告建立,陶成章就任光复军总司令兼浙江都督。
同一日,共和军留守部队主动撤离蕲州,清军“讨贼第一军”兵不血刃占领蕲州,第一军总统官良弼随即拍发电报,向清廷“报捷”,并派北洋骑兵由江北包抄,窥伺黄州。
12月25日,河南蹚将、绿林头面人物齐聚豫西嵩县羊山,推举同盟会员王天纵为“老架子”,正式扯旗造反,自称“豫西复汉军”,裹挟万余之众越过伏牛山,向南阳府挺进,一路连克数县,声势浩大,直逼豫南重镇南阳。同一日,陕西哥老会策动巡防营于陕南商州发动起义,联合会党武装组建“豫陕联军”,推举同盟会员刘镇华为司令,随即挥师东进,进入豫西。
就在河南会党扯旗造反的同一天,清军第二军统帅、钦差大臣升允于豫南信阳发布讨贼檄文,正式誓师南征。
12月26日,沙皇俄国驻华公使拜会清廷领班军机大臣奕劻,就俄国商人在蒙古、北满地区的“特殊利益”提出二十五条要求,并限期答复。次日,美国政府就此向俄国政府递交照会,要求俄国政府对《二十五条要求》做出“令人满意的解释”。同日,日本政府特使拜会了清廷摄政王载沣,就“东三省交涉各案”问题递交备忘录,要求尽快结束谈判,确立日本商人在南满地区的“特殊地位”。
12月27日,英国驻华公使联合法国、美国、德国、意大利、奥匈帝国驻华公使,向清廷递交联合照会,宣称:鉴于中国南方局势已严重失控,为保护在华洋商安全和各国权益,并维持北方的平静,各国陆军将联合增兵租界,同时“强烈建议”清廷尽快采取措施稳定人心,任命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出面主持政治刷新,否则,各国将停止所有对华贷款谈判。
……
在一片纷纷扰扰中,公历新年快到了。
第82章 伐大树(上)
公元1908年12月28日,农历十二月初六,光绪三十四年。
北京城,内城大清门。
站在城楼上可以望见外城的天坛和先农坛,不过一般来说不是谁都有资格站上去的,没有旨意,便是太监总管也不能站到大清门上。
北京城被分为内外两城是明代嘉靖年间的事,当时的明朝廷本打算在内城之外修一圈外城,以加强京城防御,但无奈国帑空虚,最终只修了南边的一座外城,因而又被称为南城,俯瞰北京城,那就是一个“吕”字形。
明末闯王的大军最先攻破的就是南城,只是可惜闯王没有坐天下的机缘,最终成为北京南北两城主人的是从关外南下的八旗兵。
满清入主中原之后,为便于统治,同时也是出于皇城安全的考虑,将原本居住内城的汉民全部赶到外城,而以八旗兵丁安置内城,分布于紫禁城周遍,拱卫大内,内城从此成为旗人天下,汉民百姓只能在南城居住。
二百余年过去,这个南北分居的老规矩一直延续下来,如今的北京城流传着“东富西贵北贫南贱”的说法,其中的那个“南贱”就是说得居住在南城的百姓,便是进京赶考的举人、腰缠万贯的富商,只要你没入旗,也只能在南城居住,至于旗人,哪怕是穷得只有一套衣裳穿,也绝不会自贱身价去南城居住,当然,逛八大胡同不算。
不过这老一套的规矩渐渐也行不通了,洋人的使馆就立在内城,朝廷连个屁也不敢放,于是干脆对南城汉民北迁的举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少原本在内城北边苦熬日子的穷旗丁也趁机把自己的房子转了出去,捧着银子到南城居住去了。
北京的内城与外城就靠一座正阳门隔开,正阳门民间俗称大前门,站在城门楼子上就能望见南边的火车站,当年出洋考察宪政的五大臣就是在那里被炸的。
正阳门往北过去就是大清门,过了大清门就是御道,那就是紫禁城了。
大内重地向由旗兵驻守,当年八国联军杀到京城的时候,最后的战斗就是爆发在大清门一带,旗兵死伤惨重,后来中外议和,朝廷擦干了旗兵的血,又跟洋人和好了,如今洋人的使馆区就在大清门旁边,叫东交民巷,紧挨着紫禁城,每天早上,紫禁城的旗兵都能听见使馆卫队那洋腔洋调的喊操声,有的时候洋兵巡逻到大清门附近,还冲着旗兵打几个呼哨——————朝廷和外国公使把这叫做“中外友谊”,革命党人把这叫做“丧权辱国”,旗人把这叫做“看西洋景”。
不论如何称呼,如今的形势就是,在堂堂大清国的皇城边上,有一个国中之国,化外之区。
国中之国也好,化外之区也罢,这并不能影响到大清国朝廷的赫赫威仪,不管洋兵是否巡逻,也不管大清门外是否站着鬼头鬼脑的洋鬼子记者,这大清门每天都要在钟鼎声中开启两次,一次是军机大佬们上朝,一次是军机大佬们下朝,若是赶上大朝议,大清门开启的次数会更多,当然,皇帝不可能经常叫起朝议,但军机处的工作却要及时处理,每日天不亮便要去皇城办公,这做军机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现在,那紧闭的大清门又在钟鼎声中缓缓开启了,几顶二人肩舆鱼贯而出,小太监们将诸位军机大佬抬出了皇城,大清门外等候着的那些官轿纷纷迎了上去,在武装戈什哈的护卫下将各位军机大佬请上了轿。
锣声一响,各顶轿子按部就班的抬了起来,轿夫们踩着积雪上了御道,抬着轿子向各自的府邸行去,两旁开道的戈什哈如临大敌,挥舞鞭子将路人纷纷赶开,自从张之洞遇刺之后,这京中大臣王公无不战战兢兢,不少人已开始在马车、轿子上镶嵌铁板了。
仪仗那也是全套的,高脚牌、执事牌、绸伞、香炉,诸般讲究一样没落下,虽说如今国事不振,可这场面工夫是不能丢的,官场上讲究的就是一个脸面,军机大佬的威风更是要做足。
在诸位军机大佬中,肃亲王善耆是第一个回府的,原因很简单:他的肃王府就在东交民巷边上。当年八国联军杀来的时候,肃王府也是诸王府中第一个倒霉的,一群洋兵放得一把火硬是将那座铁帽子王府烧成了白地,连王府里未来得及抢出的“阎王帐”薄子也被烧得干干净净,差点便宜了那帮租种王田的穷哈哈。
不过铁帽子王到底是铁帽子王,只要铁帽子还在,建王府跟玩儿一样,不过一年光景,肃王府又涣然一新,比那旧宅子还要阔气许多,虽比不上庆王府,可因为跟洋人沾边,王府里的洋玩意儿也比其他王爷的多。
这不,善耆的轿子还没落下,那回事处的门官就抓起电话,向府里通报,等善耆从轿子里走出来的时候,府里的一帮人已在门前跪了一片,恭迎王爷回府。
“免了,都起来吧。”善耆摆了摆手,还未领着众人迈进正门,却见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四轮马车向王府行来,不等戈什哈拦下那冲撞王驾的马车,那马车已停下,一个文士打扮的人从马车里走出。
“叫他过来。”善耆已看清那人相貌,手一摆,吩咐府中人等先行回府,又命戈什哈将那人带到跟前。
“王爷好。”那人走到善耆跟前,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礼。
“川岛先生什么时候回京的?没记错的话,你回日本不过才半个月吧。”善耆问道。
那人名叫川岛浪速,明面上的身份是日本驻华公使馆的翻译,清廷新政兴起,办理警政学堂,此人受聘担任警政学堂教官,而肃亲王善耆则是民政部尚书,主管警政,两人因此相识,川岛浪速也成了肃王府的常客,用川岛浪速的话来说,他们的友谊已“跨越了国界”。
本来,因为肃王府被洋兵焚烧一事善耆对洋人心存芥蒂,但自从南方革命军兴,他的肃王府就经常可以看到洋人出入,从日本浪人到美国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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