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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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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巴黎公约》直接与国际市场和关税壁垒挂钩,如果某国不签署这个国际公约,那么其工业制成品就很难在签约国市场立足。

作为一个落后的农业国,这个时代的中国确实没有资格谈论本国工业产品进入它国市场前景的话题,但是问题在于,赵北现在召集这么多人来讨论专利的事情,就是为了保护中国的工业制成品。

原因很简单,范旭东的那座大型化工厂在正式投产之后,其所生产的第一种工业制成品就是一种化学药品,那种药品叫做“磺胺”,这是一种消炎药,在历史上,这也是第一种人工合成的化学抗菌药品,在青霉素问世之前,这种化学消炎药也是人类对抗细菌感染的唯一特效药。

如果赵北没有穿越到这个时空位面的话,那么,磺胺这种化学合成药物会迟至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才得到广泛使用,但是现在,赵北决定将这种化学合成药物的“发明”时间提前二十多年,利用这种专利产品解决中国工业发展所需要的资金问题。

但是,如果没有国际专利保护的话,这种化学药品就不可能具有“国际垄断性”,那么,其所产生的利润也将局限在国内。

因为这种化学药品的生产过程和原理非常简单,任何一个拥有化学工业的国家都能批量生产,侵犯这种专利几乎没有技术障碍,唯一需要克服的就是专利法的保护。

明白了这一点,也就明白了赵北即将做出的选择。

民国政府将正式加入《巴黎公约》组织,承诺对它国工业专利进行保护,而同时也享受该组织对本国工业制成品的专利保护。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时代的中国根本就拿不出别的工业品去垄断国际市场,更为重要的是,作为一个穿越者,赵北在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前,在贸易公司里接手的主要业务就是化学工业原料,他接触过磺胺的衍生物,知道这种化学抗菌药的简单生产流程以及原料。

换句话说,赵北只会做这一种化学抗菌药,他也只能寄希望于这种化学抗菌药为他带来滚滚财源,并利用这些利润补贴那空空如也的国库。

要想在国际上垄断这种化学抗菌药的生产和销售,目前也只能依靠国际专利保护组织。

说到底,决定政策的还是一个财政问题。

第431章 真真假假与虚虚实实(上)

作为民国司法总长,伍廷芳对于法律事务是非常熟悉的,实际上,他是近代第一个取得国际法学博士学位的中国人,而且也取得了英国大律师资格。

伍廷芳步入政坛是出于清末权臣李鸿章的提携,当年李鸿章在与外国打交道的过程中深感法律人才的匮乏,经人引荐,伍廷芳正式入幕李鸿章府,深得李鸿章信任,甲午战争之后,伍廷芳在清朝驻美国、西班牙、墨西哥公使的位子上呆了几年,之后回国历任修订法律大臣、会办商务大臣、外务部侍郎、刑部侍郎等职,在“戊申革命”爆发前夕,伍廷芳再次出使美国、墨西哥、秘鲁、古巴,革命之后作为南方革命派推举的和谈代表返回国内,虽然和谈全权代表的职务很快就被汤化龙取代,但是伍廷芳也就此在国内逗留下来,直到民国政府成立,他又成为了北洋政府的法律顾问,南北大战结束之后,联合阵线提名伍廷芳出任司法部总长,这一提名得到了普遍赞同,伍廷芳的上任可以说是一帆风顺,不似陆军总长、财政总长那般艰难,而且也没有什么有力的竞争者。

虽然长期从政,但是伍廷芳并没有丢下法律事务这个老本行,对于国际专利法规,他也很有了解,之所以让章宗祥和陆宗舆代他为赵北、熊希龄等人讲解专利法,主要是为了提携后进晚辈,以免将来民国法律人才青黄不接,毕竟,伍廷芳已是古稀之年的老人,虽然身体硬朗,可是毕竟岁月不饶人,趁着手中还有权力,尽量提拔几个青年才俊,也算是为这个年轻的共和制国家做些贡献了。

只是不知为什么,民国大总统赵北却对章宗祥和陆宗舆这两人看不上眼,这让伍廷芳有些纳闷,因为在他看来,这两个人虽然不是革命党出身,可是若论专业素养,却是比那位民国司法部次长张振武强得多了,而且脾气也好,不像张次长动不动就发火,确实是后进人才中的佼佼者。

这也不怪赵北有偏见,章宗祥、陆宗舆这两位可是在历史上留下过名字的人物,本应爆发于1919年的“五四运动”里,这两位可是出尽了风头,与那位交通总长曹汝林同被爱国人士视为国贼,后来也一同被民国大总统徐世昌解了职,从历史事件上看,章、陆二人确实是亲日派政客,而且他们的所作所为也确实伤害了中国的国家利益和国民利益,不过实际上,这两人只不过是在替北洋军政集团背黑锅而已,真正损害这个国家利益的是北洋集团,“弱国无外交”诚如斯言。

不过现在赵北穿越过来了,而且也将徐世昌赶下台了,或许,“五四运动”不大可能爆发了,也许会换一种方式爆发,总之,章宗祥和陆宗舆也很可能不用替中枢背黑锅了,成为“国贼”的可能性也变得微乎其微了。

虽然也明白这一点,也懂得“弱国无外交”的道理,但是赵北作为一个穿越者,他也确实无法容忍把章宗祥和陆宗舆当作伍廷芳的接班人培养,同样的道理,那个汪兆铭也不可能得到赵北的提携,这与个人能力无关,只与第一印象有关,赵北对他们的第一印象就不怎么样,自然也就不可能把他们提拔到高位。只是这个道理赵北却不能跟别人讲,所以伍廷芳等人也只能是白费工夫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些在“历史上”有污点的人还是有利用价值的,汪兆铭有汪兆铭的用途,章宗祥和陆宗舆也有他们的用途,而且,赵北当场就安排了这两个法律专家的新工作。

章宗祥和陆宗舆将作为外交使团的法律顾问跟随一支赴欧外交使团前往欧洲,这支外交使团的任务主要有两个:第一,加强中国与欧洲各国尤其是德国、法国的友好关系,虽然这两个强国目前处于敌对状态,但是赵北还是希望同时与两国保持正常关系,这对于他今后的战略实施很有帮助;第二,就中国正式加入《巴黎公约》一事与签约国进行谈判,早日将公约签署,以便早日大批量的生产销售那种化学合成抗菌药,并利用赚取的利润解决中国工业发展中的资金问题。

对于赵大总统的安排,伍廷芳非常满意,在他看来,这是章宗祥和陆宗舆在政坛崛起的第一步,过去北洋没倒的时候,这两人也曾风光过,可是自从联合阵线上台之后,章宗祥和陆宗舆就失了势,如果不是伍廷芳看中了他们的才学的话,恐怕两人也跟那个赵秉钧一样去上海租界当寓公去了,哪里会为外交使团的出访欧洲出谋划策?

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总统府,伍廷芳带着章宗祥和陆宗舆上了司法部公务马车,赶回司法部,准备马上与外务部召开会议,讨论加入《巴黎公约》事宜。

但是回了司法部,尚未跟外务部取得联系,司法次长张振武却毫不客气的将章宗祥和陆宗舆拉了壮丁,将两人带去了内务部,说是要去提审“重要人犯”。

“重要人犯”,现在的司法部里这基本上就是一个专用名词,用来指代那个刺杀日本政客伊藤博文的朝鲜刺客安重根,现在距离这件国际刺杀案的开审日期越来越近,也难怪张振武对此格外关注。

但是在伍廷芳看来,伊藤博文遇刺案远不如现在的这个欧洲外交使团出访的事情重要,毕竟这是总统亲自关注的国事,只是由于张振武性格刚烈,凡是决定了的事情绝无更改,因此,最终章宗祥和陆宗舆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张振武去了内务部。

伍廷芳先在司法部里干坐了片刻,正打算去找外务总长唐绍仪商议访欧外交使团的事情,但没等他走出司法部大门,却望见一群人涌进司法部,领头一人他也认识,却是那位前几天刚刚到京的《先锋日报》主编詹大悲,民国大总统赵北的重要笔杆子。

跟在詹大悲身后的也是个熟人,正是那位英国《泰晤士报》的远东地区主编、澳大利亚人莫理循,前两天,这个莫理循也曾就伊藤博文遇刺案的审理事宜采访过伍廷芳,两人也算是熟人了。

跟着詹大悲和莫理循一起走进司法部大院的还有二十多位记者,来自各个报馆,其中几人还扛着照相机。

司法部乃政府重地,平时连只耗子都很难进来,现在竟然一下子走进来这么多人,而那门外的卫兵甚至连拦都没拦,这让伍廷芳非常诧异。

不过伍廷芳很快就明白过来,因为等那群记者走进司法部后,一名身穿军装的上校军官也跟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军事情报局局长田劲夫,难怪门外的卫兵没有拦下这帮记者。

“田上校,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还带这么多人一起过来,是想把我这司法部的破房子给拆了啊?”

伍廷芳有些不高兴,他一向反感军人干政,“司法独立”是他孜孜以求的目标。

“拆你的司法部?我可没这个胆量。今天我过来,是来报案的。”田劲夫的话让伍廷芳又诧异了一下。

“报案?田上校,你报什么案?失窃?抢劫?敢打你主意的贼,在这京城里恐怕就没几个吧?再说了,就算是你真的打算报案,那也得去警察局啊,你到这司法部来报案,是不是找错了地方了?”伍廷芳愕然问道。

“这个案子非同一般,去警察局报案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案,到你们司法部来报案,就是为了引起政府注意,引起舆论界的关注。”

田劲夫的话有些高深莫测,伍廷芳一时揣摩不准对方的用意,于是去问莫理循。

“莫理循先生,你们这些记者又来凑什么热闹?难不成,是田上校请你们过来的?”

“是的,田上校刚才通知我们,说有一件惊天大案的真相即将浮出水面,所以,他请我们一同过来采访,让国民都知道这件惊天大案的真相。”

莫理循一边说,一边指挥一名手下,在这司法部大院里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架起了照相机。

“那么,请问田上校,你要报的这件惊天大案到底是什么案子?苦主是谁?”

伍廷芳心中也是一凛,他隐隐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田劲夫不是普通人,他是民国大总统赵北的左右手,他出面办的事情未必就是他田某人自己的事情,说不定,这背后站着民国大总统呢。

“苦主现在找不到,不过出首揭发的人倒是有一位,用英国的法律来讲,这个人应该算是‘污点证人’。”田劲夫说道。

“出首?何人要出首相告?”伍廷芳问道,他也很惊讶,田劲夫这个大老粗竟然也知道“污点证人”这个法律专用名词。

“请汪先生过来。”

田劲夫向一名跟在身后的卫兵吩咐了一声,那卫兵匆匆走出司法部,片刻之后领着一名洋装笔挺的青年走回,站在了伍廷芳跟前。

“汪季新?是你?你想告谁?”

伍廷芳认出此人,却是原同盟会的一名高级干部汪兆铭,他不仅是同盟会领袖孙先生的得意门徒,同时也是宋教仁的主要助手之一。

“我要告陈其美。”汪兆铭点了点头。

“陈其美陈英士?”

伍廷芳心中更是一惊,汪兆铭和陈其美都是同盟会高级干部,而且他们也都是同盟会领袖孙先生的得力助手,按说两人关系应该不错,可是现在,汪兆铭竟然要告陈其美,这确实让伍廷芳很是惊讶。

“你要告陈其美什么罪名?”伍廷芳定了定神,问了一句。

“我要告陈其美谋杀罪。”

“谋杀何人?”

“国民党的党魁陶焕卿!”

“什么?”

“啪!”

那句“什么”代表的是伍廷芳的惊骇莫名,而那声“啪”的轻响则是一名记者适时按下了照相机的快门。

陶成章遇刺身亡,那本是一件悬案,但是现在,悬案似乎可以水落石出了。

但是,这难道就是真相么?伍廷芳一身冷汗,表情错愕,而且这个表情也被记录在了那张照片上。

随着那声快门的轻响,那张著名的历史照片出笼了,与此同时,一桩本已尘埃落定的悬案再次呈现在世人眼前,将更多的人卷进了这个旋涡之中,在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谎言与欺骗、背叛与忠诚中,一场新的政治斗争拉开了帷幕。

第432章 真真假假与虚虚实实(下)

政治斗争从来都是残酷的、无情的,这一点,在宦海沉浮多年的伍廷芳很清楚,当年在李鸿章幕府之中效力的时候,他也为李鸿章打击政敌或抵挡政敌攻击出过力,虽然李鸿章早已作古,大清王朝也早已灭亡,可是只要这个世界上还存在政府、还存在人与人之间的利益纷争,那么,这政治斗争就会继续进行下去,而且随着时代的进步,政治斗争的手段和技巧也在发生改变,但是实质还是人与人之间的利益争夺。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纷争,越是能够带来更多利益的社会角落,就越是斗争激烈,官场作为利益的最大分配角色,这里的斗争也更加激烈而残酷。

官场如战场,在这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在官场上混,就必须做好被人出卖或出卖别人的准备,这与道德无关,只与利益有关,无论是满清的官场,还是民国的官场,只要利益纷争不变,那么这里的人也不会发生根本改变。

所以,当初国民党的党魁陶成章遇刺身亡之后,伍廷芳并没有感到特别的惊讶,在他看来,陶成章之死几乎是必然的结局,如果陶成章不死,那么他的政敌就会去死,区别只是哪一方先动手而已。

在当时,陶成章的主要政敌是袁世凯,也是北洋军政集团,这一点,许多人都看得清楚,伍廷芳也不例外,所以,当陶成章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出后,伍廷芳也像多数人一样,都将主要嫌疑放在了袁世凯和北洋集团那边,人们虽然也曾对同盟会和光复会之间的内部斗争有所关注,但是多数人还是认为袁世凯和北洋集团下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而且,前段日子随着联合阵线在河南战役中的大获全胜,革命派所掌握的报纸纷纷将刺陶幕后黑手正式确定为袁世凯,眼看着陶成章遇刺一案马上就要尘埃落定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口咬定刺陶真凶另有其人,而那策划刺杀行动的主谋之人竟然是一位同盟会的高级干部。

真正的刺客不是袁世凯,而是陈其美。

这个结论就是伍廷芳从这个出首揭发之人刚才的话里得出来的,而且这个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其美的革命同志汪兆铭,刚才田劲夫说汪某人是“污点证人”,言下之意,恐怕汪某人也参与了当初的密谋。

“陈其美派人刺杀了陶成章。”

这句话如果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确实很难让人信服,但是如果由汪兆铭来讲,那么这意义就很不一样了,因为他的身份特殊,他不仅与陈其美是共事多年的革命同志,更为重要的是,他还是同盟会领袖孙先生的得意门徒。

陈其美是什么人?那也是同盟会孙先生的得力助手,心腹亲信,与孙先生的关系非同一般,更是孙先生的忠实追随者,这一点,从联合阵线成立之后陈其美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出来,作为一个联合阵线的成员,陈其美却整天鼓吹重建同盟会,并请孙先生回国主持党务,这样一个人,对于那位去国多时的孙先生而言,那就是张良、韩信的角色。

汪兆铭出首告发陈其美策划刺杀陶成章,表面看这只是在就事论事,可是往深处想,谁又能够保证此举的最终目的不是指桑骂槐呢?

想明白了这一点,也就能够理解伍廷芳现在的心情了。

现在的伍廷芳是又惊又怒,他惊的是陶成章之死竟是自己人下手,他怒的是汪兆铭竟然在孙先生即将归国的时候选择背叛!

没错,这就是背叛!即使陶成章真是被陈其美派人刺杀,汪兆铭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揭发真相,因为这不仅是对同盟会的背叛,同时也是对孙先生个人的背叛,一旦陶成章遇刺案再起波澜的话,那么,不仅陈其美再无前途可言,就连孙先生也会被这件案子牵连,恐怕他的政治前途也会就此终止,至于个人威望,也将遭到沉重打击。

这与真相无关,只与政争有关。

政治斗争手段中,“泼脏水”也是屡试不爽的高招之一,揭发陶成章遇刺案真相,表面看是对陈其美的打击,可是实际上真正想打击的政治人物却是那位孙先生。

作为一个对南方革命派抱着强烈同情态度的人,伍廷芳对同盟会和孙先生有着极强的好感,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不希望孙先生的威望遭到削弱。

但是伍廷芳已经没有办法阻止孙先生的威望遭到削弱了,原因不仅仅在于那些记者,更在于那位田劲夫田上校,这个人的出现表明,关注陶成章遇刺案的人很有力量,那个人或许就是现在的民国大总统赵北,而赵北之所以派田劲夫带着汪兆铭到司法部出首告发,其目的之一,或许就是在提醒伍廷芳,这个案子,司法部必须接手。

有的时候,作为上位者,确实不便直接告诉手下该怎么做,于是借助于暗示的手段,现在,伍廷芳收到的或许就是一个暗示,作为一个对同盟会有着强烈好感的司法总长,由他来接手这个案子,显然可以堵上同盟会激进分子的嘴。

无论事实的真相到底是否如伍廷芳所分析的那样,目前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如何避免这件悬案牵连更多的人,包括伍总长自己,既然同盟会和孙先生已经落入毂中,那么伍廷芳现在所能做的事情就是独善其身,并在职权范围之内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汪兆铭,既然你愿意出首告发,那么,这件案子司法部会进行讨论的,讨论之后,将交由法庭处理。如此安排,你可满意?”

望着面无表情的汪兆铭,伍廷芳淡淡说了几句,心里却是叹息,或许唐绍仪对此人的评价是中肯的,“朝三暮四、一心钻营”,或许汪兆铭被人许了好处,或许此事确实是他良心发现,总之,开弓没有回头箭,从此之后,他汪某人恐怕就不能再与昔日的那些革命同志站在一起了,甚至因此而上了暗杀黑名单也说不定呢。

伍廷芳在为汪兆铭的前途而担忧,与此同时,汪兆铭自己也在那乱哄哄的脑子里琢磨着自己将来的发展道路。

没错!此次到司法部来告发陈其美,汪兆铭就是受人指使,而那指使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现在的民国大总统赵北。

其实,陈其美到底是否真的派人刺杀了陶成章,汪兆铭心里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虽然他也知道,陈其美对陶成章击败孙先生而担任国民党的党魁一事怀恨在心,并曾扬言给陶成章“一点颜色瞧瞧”,可是毕竟他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陈其美就是刺杀陶成章的幕后黑手,像这种事情,陈其美一向谨慎,绝不会到处宣扬,而且汪兆铭又一向以同盟会的笔杆子形象出现,即使需要派人去刺杀什么政客,陈其美也不会去找他汪主笔。

所以,陈其美根本就没有参与什么“刺杀密谋”,他完全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工具,一个在前台表演的木偶。

但是赵北与汪兆铭密谈此事的时候,却十分肯定陶成章就是陈其美派人刺杀的,甚至这位总统先生还明确的提到了枪手的姓名:蒋志清。

蒋志清,这是学名,此人是浙江奉化人氏,在日本留学,学习军事,革命之后也回了国,整天跟着陈其美东跑西颠,但是陶成章遇刺身亡之后,此人却不见了踪影,而据陈其美说,蒋同志去了外地公干,至于干什么,汪兆铭没问,陈其美也没提,直到总统先生说起,汪兆铭这才发现了这其中的蹊跷,不过总统也只是空口白牙,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汪兆铭也是心存疑虑。

疑虑归疑虑,但是汪兆铭还是同意了总统先生开出的交换条件,这个条件也不复杂:他汪某人以“污点证人”的身份到司法部告发陈其美,而作为回报,总统先生不仅会赦免他“参与密谋”的罪名,而且将会给他一个政府里的高级职位,让他衣锦还乡。

虽然总统先生没有明说会给他什么职位,可是汪兆铭心里清楚,没有总统的支持,他连一个小小的司员都当不上。没错,他心里也明白,总统这是指桑骂槐的计谋,明着对付陈其美,实际上却是奔着同盟会孙先生而去的,他汪某人告发陈其美,就等于是背叛了同盟会,也背叛了孙先生,无论陶氏遇刺一案孙先生是否知情,这件悬案一旦再起波澜,那么他汪某人就无处可去了,只能依附在总统的庇护下,指望着总统的提携步步高升,最终位极人臣。

位极人臣,这不正是他汪某人当初投身革命的动机之一么?虽然当时更主要的动机是为了驱逐鞑虏、光复中华,可是既然现在革命已成、共和已立,那么,这个人的利益就应该明智的放在第一位了。

时移则事异,现在时代变了,个人的追求自然也应该跟着改变了。

而这,也正是他汪兆铭选择背叛的根本原因。

或许,这个时代就是一个背叛的时代吧,至于别人怎么看,至于是否会上同盟会激进派暗杀黑名单,这似乎是无关紧要的,至少目前不必考虑。

“伍总长的安排非常妥当,汪某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尽快为陶焕卿讨回公道,并严惩凶手,维护法律之尊严,保障国民之权利。”

汪兆铭收敛心神,恭恭敬敬的向伍廷芳鞠躬行礼,心中却仍在琢磨他今后的发展道路。

“赵振华啊赵振华,为了巩固总统权威和中枢权威,我汪某人是豁出去了,舍命陪君子,能不能换来荣华富贵,现在就看你的良心了。”

……

“阿嚏!阿嚏!”

那边汪姓叛徒在心里提醒赵大总统不要忘了自己的良心,这边赵大总统却是一连几个喷嚏,顿时神清气爽。

“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怎么老是打喷嚏?”

赵北背着手,在空空荡荡的居仁堂里踱着步子,然后在那墙上挂着的巨大军用地图前停住脚步,一边用手指揉着鼻子,一边在那地图上逡巡着目光。

赵北最终将目光停在了中国南边的邻国越南那里,据说,同盟会的那位领袖孙先生现在就在越南,至于是否已经登船踏上归国之路,目前还在进一步的核实情报,不过无论对方是否真的打算归国,这一次,赵大总统是严阵以待了,历史上袁世凯的悲剧不会重演了。

一文一武,赵北做好了两手准备以迎接那位孙先生的归国。

作为穿越者,赵北对于那位孙先生还是景仰的,毕竟是位革命的先行者,历史也曾留下他那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是另一方面,同样作为穿越者,赵北不会因为景仰而放弃自己好不容易才拿到手里的权力,他很清楚自己的历史使命是什么,他不会将掌握中国这艘航船前进方向的舵杆的操纵权拱手让给别人。

也正因此,赵北才将陶成章遇刺案再次推到了前台,并通过汪兆铭向同盟会和孙先生挥出了重重的一记直拳,这也正是他策划的“文斗”方案,相比另一个更激烈的方案,这个方案已算是非常的平和了。

在这个时空位面,陈其美到底有没有策划刺杀陶成章呢?或许确实是他干的,或许与他没有关系,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赵北知道,在他穿越过来的那个时空位面里,陶成章确实是陈其美派人暗杀的,执行的枪手有两人,其中一名枪手叫蒋志清,字介石。

这已经足够了,幕后主使,执行枪手,这都是现成的,不需要另外费心编造幕后主谋,赵北所要做的只是找一个“污点证人”,而且他手里正好有一个,于是,求官心切的汪兆铭就登场了。

这既是一场政治斗争,也是一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大戏,唱戏的人是汪某人,编戏的人是大总统,而且大总统不仅负责编戏,还负责在一边敲锣打鼓,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这场大戏唱得热热闹闹,让人印象深刻。

人生如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赵北不想做配角,如果别人要来与他争抢主角的戏,那么对不住,总司令只好先礼后兵了。

第433章 孤注一掷的冒险

对于公元1909年夏秋之季的中国人来说,这是一个动荡的季节,这段日子里,政坛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社会上也发生了太多事情,纷纷扰扰,让人有些目不暇接。

如果要给这段日子里发生的国内大事排一个顺序的话,依次是:北洋集团的消亡以及联合阵线的上台执政,伊藤博文遇刺案的开审,以山东都督王占元、江西都督阎锡山等人为首的“撤消各省都督并实现军民分治请愿团”的活跃,陶成章遇刺案的再起波澜。

实际上,这个国内事件排列顺序是由《申报》刊登在专栏上头的,这也代表了新闻界的普遍看法,同时也是社会各界的普遍看法。

确实,如果一定要在这些国内事件中找出一件意义最为深远的事情的话,那么就要数北洋集团的消亡以及联合阵线的上台执政了,这件事非同一般,国内的许多政治、社会事件无不与此密切相关,无论是伊藤博文遇刺案的审理,还是陶成章遇刺案的再起波澜,都与联合阵线有直接关系,甚至就连王占元、阎锡山等人组织的那个“撤消各省都督并实现军民分治请愿团”的出现和活跃,也与联合阵线不无关系,许多人甚至猜测,这就是出自联合阵线那位赵委员长的亲自策划。

赵委员长现在已是民国大总统,还是民国陆海军最高统帅,可谓是党、政、军一把抓,这样一个人掌握中枢权力,就算对全国局面做不到如臂使指的程度,至少也能够做到一呼百应,可以在最短时间内稳定国内的局势,至少新闻界是这么希望的。

这个国家自从清末以来,已经在混乱与无序中喘息了太久,现在确实是该出现一位收拾乱局的强势人物了,将这清末以来的乱象彻底清扫干净,还这神州华夏一个朗朗乾坤,还这四万万黎民一个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如果顺带着让这个沉沦已久的国家和民族再次崛起的话,那就更让人心满意足了。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国家要一步一步的走向复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国家已落后太远,急功近利是不可取的,稳扎稳打才是正道,而现在,在那位赵大总统的策划下,联合阵线这个泛政治同盟正在一步一步的将中枢权力与地方权力的关系理顺,无论是陶成章遇刺案的再起波澜,还是那个“撤消各省都督并实现军民分治请愿团”的奔走呼吁,都可以看作是中枢为维持权威而进行的努力。

“撤消各省都督并实现军民分治请愿团”的组建是为了将正在抬头的地方军阀势力消灭于萌芽之中,而关于陶成章遇刺案的纷争,则是联合阵线维持内部团结并排挤同盟会激进势力的重要措施,前者损害了地方实力派的利益,后者损害了同盟会激进派的利益,稍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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