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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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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日薄西山

段祺瑞赶回了办公室,那办公室里早就等着两个人,一个是军官,另一个是文人打扮,两人正在说话,见段祺瑞回来,急忙起身相迎。

“何必如此多礼呢?都坐吧,相比那些为国捐躯的人,咱们现在还能在这里说话,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段祺瑞意兴阑珊的坐在了椅子上,脸色很不好看。

或许是看出段祺瑞有些心情压抑,那两位客人相互使了个眼色,迅速坐了回去。

那两位客人都是段祺瑞的故交,那名军官名叫曲同丰,山东烟台人氏,早年投入北洋水师,曾在“定远”号铁甲舰上当轮机兵,甲午战争之后投入袁世凯的小站新军,后入天津武备学堂,继则考取清廷官费留学生留学日本,先后在日本振武学校、陆军士官学校深造,1904年毕业归国,继续在北洋新军服役,1907年担任保定北洋陆军速成学堂教官,“戊申革命”之后,被段祺瑞保举,做了保定陆军速成学堂校长,是段祺瑞的亲信,也是段氏座下“四大金刚”之一。值得一提的是,曲同丰与联合阵线方面的蒋方震、蔡锷、许崇智等人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同期同学,几人以前的关系也是不错。

至于那名文人打扮的人,则是交通银行的督办梁士诒,他是广东人氏,光绪年间的进士,跟徐世昌一样,也是翰林出身,庚子之后投靠了袁世凯,从此平步青云,从北洋书局总办一步步升迁到现在的位子上,交通银行总办,这个官虽然不大,但是却至关重要,直接关系着整个北洋集团的前途,袁世凯把他放到这个位子上,足见对他的信任。不过梁士诒并不是那种死忠分子,对于袁世凯,他固然感激,但是并不代表他会唯袁世凯马首是瞻,上次豫南战败之后,盛宣怀组织倒袁,就曾派人拉拢梁士诒,而梁士诒显然也认为袁世凯的一意孤行威胁到了整个北洋集团的利益,所以,他参加了倒袁行动,在财政上做了些手脚,这使北洋军的军饷筹措困难局面进一步加剧了。

在内外交困中,袁世凯急火攻心,中风瘫痪倒了下去,梁士诒觉得有些内疚,因为他的初衷并不是想要袁老帅的命,不过事已至此,局势又十分微妙,也就暂时顾不上那么多了,现在的梁士诒,正将主要精力放在如何使北洋起死回生上,所以这几日来,他一直在中枢各部里往来穿梭,目的只有一个:压缩开支,整理财政。

压缩开支离不开裁减军队,北洋军只要一日不裁减,这军费就不可能降下来,那么对北洋生存至关重要的财政问题就得不到解决,而这,正是梁士诒现在坐在段祺瑞办公室里的主要原因。

裁军离不开陆军部的支持,可是在眼下这种局面之中,谁敢去捋段总长的虎须?“王龙、段虎、冯狗”,这些形容倒也是贴切,能不招惹段祺瑞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不然,就算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但是现在的北洋财政确实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梁士诒四处罗掘,多方搜刮,仍不能满足那浩大的经费需求,万般无奈,他只有拉上曲同丰这个段祺瑞的亲信,一同赶到陆军部,劝说段祺瑞,无论如何不能再扩编北洋军了,至少也应该先让财政喘口气,不然,梁士诒就只有辞职一条路可走了。

但是在段祺瑞看来,梁士诒的这个要求是过分的,交通银行固然是目前陆军部筹集军费的来源之一,可是大头却还是在财政部,财政部都没来要求陆军部裁军,他一个小小的银行总办哪里来的底气,竟敢让陆军部裁军?

思来想去,段祺瑞觉得梁士诒的这个底气恐怕是徐世昌给的,因为据他得到的消息,最近徐世昌似乎正跟一帮人在商议组建一个政治团体的事情,这是部分北洋众人“金蝉脱壳”之计,而这些人里头,也有这个梁士诒,很显然,在这帮人看来,北洋军对军费的需求影响了他们的收入,所以他们打算对北洋军的部队进行限制。

这是自废武功啊!段祺瑞不无恶意的揣测着,至于他揣测的有没有道理,他现在却是不关心,他只关心手里的军队,军队越多,北洋翻本的可能才越大,如果像那帮“文派”一样把希望寄托在金蝉脱壳上,那么北洋就永远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在段祺瑞看来,现在的北洋已经是人心涣散,都在给自己找退路,找靠山,就连袁世凯的干儿子段芝贵也在谋退路,以前“小段”还敢顶撞“老段”,现在袁世凯一病,“小段”就立刻老实了许多,不过那心思也没放在如何重振北洋局面上,而是到处拉帮结派,甚至跟张作霖都换了帖子拜了把子。

遍观北洋,恐怕真正的忠臣只剩下他段祺瑞一个人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叫北洋倒了,段祺瑞要做北洋的孤臣,他要力挽狂澜。

所以,在刚才的交谈中,段祺瑞一口否决了曲同丰委婉的建议,丝毫也没给这个亲信面子,而梁士诒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正与段祺瑞据理力争时,曹锐赶到陆军部了,于是段祺瑞正好借机离开了办公室,去接见曹锐,顺便实施他的一个小小阴谋,同时暂时摆脱一下耳边的聒噪。

不过耳边的清净毕竟只是暂时的,现在,段祺瑞不得不打起精神,打算继续跟梁士诒争论军费的事情。

但是梁士诒也不是傻子,刚才段祺瑞已经摆明了立场,再多费口舌也是无益,之所以还坐在这里,完全只是出于礼貌,所以,此时见段祺瑞回到办公室后心情不佳,就决定告辞。

“段总长,你前几天派人去武汉,可曾见到又铮?”在正式告辞之前,梁士诒好心问了一句。

见梁士诒提起徐树铮,段祺瑞叹了口气,说道:“人是见着了,可是联合阵线拒绝放人,他们还扬言公审又铮,据说连军事法庭都准备好了,现在又铮就和吴佩孚那个败军之将关在一起,两人天天吵架,倒是没有闲着。翼夫,现在联合阵线摆明了是想赶尽杀绝,咱们北洋可不能掉以轻心,所以这军队不能裁减,这片苦心,你也要体谅体谅才是。”

见段祺瑞总是将话题往军事危急上扯,梁士诒知道这场会谈可以结束了,于是起身告辞,离开办公室,带着几名随员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段祺瑞和曲同丰,两人谈了几句之后就沉默下来,办公室一时有些安静,只有那座钟“滴答”作响,敲击着人的耳鼓,也敲击着人的心灵。

“总长,刚才院子里何事喧哗?”

曲同丰没话找话,随口问了一句。

“那些阵亡军官的遗族不满联合阵线推举赵北做民国副总统,是以喧哗,现在,他们已经赶去总统府,准备向总统请愿,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北洋将士白死了啊。”

“什么?如此大事,总长何以泰然处之?”

曲同丰一听,顿时大惊失色,同时也是十分不解。

“他们心里有气,我的心里又如何不气?此次南北和谈,北洋步步妥协,步步退让,咱们太软弱了,若是袁老帅亲自主持此事,咱们北洋又怎么会如此软弱?闹一闹也是好的,好叫徐大总统知道,咱们北洋还是军心可用的。”

见段祺瑞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曲同丰明白过来了,不过他并不看好段祺瑞的这个“闹一闹”计划,只是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阻止段祺瑞,于是只好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开了陆军部,骑马直奔总统府而去。

到了总统府一看,闹剧已经正式上演,那些披麻戴孝的北洋遗族们正在总统府前的街道上聚集、咒骂,并且当街摆上那些纸人、祭品,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也是越集越多,现场是乱哄哄一片,总统府卫队已在附近设立了路障,交通已经中断了,一些记者也带着照相机往现场赶。

就在那里,曲同丰看见了梁士诒的马车,也被总统府卫队拦在了街上,动弹不得。

曲同丰赶到梁士诒马车边,梁士诒也看见了他,于是请他上了马车。

“翼夫,你这是要去哪里?”曲同丰落座之后就询问梁士诒。

梁士诒苦笑道:“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总统府,向徐大总统递交辞呈,这个交通银行的总办谁愿意做谁做,反正我是不做了,这北洋军,难伺候啊。过去清廷没倒的时候,说拨多少军饷就拨多少军饷,哪里轮得到北洋军讨价还价?现在倒好,说起来是共和了,可是这军队却是越来越跋扈了,我看呐,这离军阀混战也不远了。曲老弟,我也不跟你见外,在我看来,现在还不如叫联合阵线入主中枢呢,至少人家是政令畅通,不像咱们北洋,这是政出多门,党同伐异,靠咱们北洋,这个国家是指望不上的。”

梁士诒的话里有话,曲同丰略微听明白了一点,不过他现在并不打算刨根问底,只是说道:“听段总长说,你正与人商议组建政治团体的事情,咱们北洋以前不是立了几个小党派么?你们怎么又立了一个党派?难道你们还打算占领国会不成?国会,现在已经是人家联合阵线的地盘了。”

梁士诒摇头,说道:“曲老弟,这你就小看咱们文人了,实话跟你讲,现在立宪会那帮人正在寻找政治盟友,咱们北洋这个新党一旦组建,未必不能与立宪会联手,那样一来,咱们在国会里也是说得上话的。”

“立宪会?张謇那帮人不是联合阵线的么?他们会与咱们联手?”

“立宪会对联合阵线有意见,现在打算全体退出,不过势单力薄,需要盟友。联合阵线本就是一帮同床异梦的人组织起来的,以前还有咱们北洋压着他们,不得不团结起来,可是现在,咱们北洋眼看着日薄西山,失去了共同的敌人,这些同床异梦的人就开始各自打算了。”

“日薄西山?翼夫,你未免太悲观了些。虽然咱们北洋败了,败得也惨,可是咱们只要上下一心,未必不能维持局面啊。”曲同丰不太同意梁士诒的看法。

“曲老弟,你还看不明白么?现在咱们北洋就快分崩离析了,无论是南边还是北边,咱们北洋的人都在做着自己的打算,就连徐大总统也未必没有自己的小算盘,不然的话,为什么在现在这个时候把北洋陆军第十六师调回关外?……好了,我话就说到这里,曲老弟,你自己多加保重,我去总统府辞职,辞了职出来,我就回天津租界,这京城里的局势,只怕是越来越混乱了,还是早些离开为好,我只怕是做不了北洋的忠臣的。”

梁士诒说完,看了眼那街上越来越多的人,然后就看见一名随员领着几名总统府工作人员赶来,于是推开车门,让那几人上了马车,曲同丰也识趣的下了车。

望着马车驶向总统府,曲同丰叹了口气,扭头望了望那些街上的人,还有那些北洋遗族,梁士诒刚才的那些话在他耳边萦绕。

分崩离析……这北洋当真会分崩离析么?

曲同丰迷茫了。

第393章 秋收行动

天津,海河。

船工们低沉的号子声中,一艘宁波商帮的“北头船”从海河上游驶了过来,由于没有风,现在只能依靠船工们撑篙,本来是可以雇纤夫的,但是现在买卖难做,从南到北的跑一趟,赚的钱也只够开销而已,现在还肯做这“北头船”买卖的人已是不多了。

这艘“北头船”离开天津码头后,就顺着海河往下游驶去,这沿岸的风景那都是异域风情,左岸依次是奥匈帝国租界、意大利租界、俄罗斯租界、比利时租界,右岸则依次是日本租界、法国租界、英国租界、德国租界,这一路之上,几乎就看不见归中国人自己管辖的地方,也就是在左岸的意大利租界和俄罗斯租界之间有一小块“中立区”,那里是天津老龙头火车站,这地方在名义上还是归中国人自己管理的,当初也正是在这座火车站里,义和拳的拳民们与八国联军进行了一场极其激烈的战斗,使八国联军吃了大亏,或许是心有余悸,所以这议和之后,那块地方谁也不想要,这才给中国人留了一小块夹缝中的地盘,不过那地方也不能驻扎中国的军队,平时由警察管着,战时由意大利和俄罗斯军队共同管理。

这就是这个时代中国的处境,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承载了太多的外部压力,就像是在一只高压锅外头勒上了一道铁箍,除非内部的压力足够大,或者这道铁箍被取下,否则的话,这只高压锅很难从内部爆发,上次“戊申革命”就是这只高压锅内部积聚了太多压力的缘故,不过终究是没有真正爆发,在这道“铁箍”的束缚下,高压锅在略微减压之后,又再次沉寂下去,虽然现在内部仍然在“哄哄”作响,但是表面看上去还是很稳定的。

虽然一些仁人志士打定主意要将这只阻挡民族、国家前进的高压锅铁箍摧毁,但是目前来说,他们的影响还是有限的,对于百姓们来讲,无论如何,这吃饭问题才是最重要的,不然的话,这艘“北头船”的船工们也不会在那低沉的号子声中在船舷边重复着单调的动作了。

“转舵!”

“起篙!”

随着船老大的几声高喊,这艘“北头船”减慢了速度,调转船头,向岸边靠拢过去,在一座小码头上靠了岸。

这是右岸最南边的租界,天津德国租界,船一靠岸,就有一名码头监工赶到船上,打听这艘船是否是打算在这里卸货,若是卸货就必须向德国官员报税,这码头工人也不能到别处去雇。

不过监工很快得知,这艘“北头船”并不打算在这座码头卸货,他们只是顺路将一名乘客带到这里,那乘客是在天津上的船,有德国租界开的护照,可以方便出入租界,也不用去工部局登记。

那名乘客是个青年汉子,下了船,监工一眼将他认出,于是笑着上前打招呼。

“龚兄弟,一别多日,这江湖跑得还顺?”

“托国爷的福,这一路走得顺当。”

那汉子也敷衍了几句,便拱了拱手,离开码头,雇了辆黄包车,吩咐车夫拉到租界闹市区。

到了地方,这汉子给了脚钱,站在街边四下张望了片刻,便进了一间旅馆,直接上了二楼,敲开了一间客房的门。

开门的人是田劲夫,他看清门外那汉子,点了点头,将他放进了客房,客房里还坐着几个人,本来还装模作样的研究那放在桌上的一架地球仪,见进来的人是熟面孔,于是又拉开抽屉,取出里头的手枪,继续擦拭起来。

被田劲夫领进客房的这个汉子名叫龚义海,不过这却是假名字,真名是什么田劲夫也不清楚,只知道他的代号是“桃树”,前几天,在“铁桥”的牵线下他们已经见过面。

“如何?”田劲夫将龚义海拉到里间,关上房门,小声问道。

“我去了趟北京,消息确实,现在北洋的那帮阵亡官兵的家眷在总统府前闹事,昨天开始的,到现在还在闹呢,端锦那帮旗人的谋划还算对路,这个时候动手,对于那帮满清遗老遗少非常有利,现在,他们正在准备,就差咱们配合了。老田,你说咱们怎么干?总司令回电报了么?”龚义海说道。

田劲夫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电报抄稿,交给龚义海,说道:“这是总司令刚拍过来的电报,他让我自己拿主意,行动还是不行动,由我做主,毕竟他不在京津,不明白这里的局势到底怎么样。”

“老田,你可要想清楚了,这要是咱们配合那帮满清遗老遗少,万一他们真把满清废帝和摄政王给救出去了,再把他们抓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这个道理我也明白。不过,总司令派咱们在这北边潜伏,就是为了让咱们配合他的战略。我到天津之前,总司令特意跟我说过,他现在的战略主要就是打垮北洋,就算无法将他们一口吞下,至少也要使北洋四分五裂,现在京津一带局势微妙,咱们怎么行动,如何行动,这一举一动都关系到这战略全局,作为此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我当然知道咱们现在必须谨慎行动。”

说到这里,田劲夫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这心里也是始终下不了决心。

赶到天津之后,田劲夫就会晤了共和军北方情报站的站长“铁桥”,也就是“五湖贸易公司”的掌柜龚清秀,两人认真的分析了目前的京津局势,并交换了看法,田劲夫也将赵北的意见转述给了龚清秀,两人已先后会面数次,就是在策划收网的这件事。

按照赵北以前的安排,龚清秀和龚义海等情报员的主要任务是伺机打入那个“关外八旗”内部,或者为共和军提供情报,或者见机行事干掉“关外八旗”的灵魂人物,使其群龙无首。但是随着局势发展以及南北实力派之间的大战进行,北方的局势发生了巨大变化,尤其是当龚清秀向赵北汇报了“关外八旗”即将发动武装叛乱的情报之后,赵北只得放弃了原来的方案,准备提前收网,将以端锦为首的那些“关内八旗”一网打尽,至于“关外八旗”,只能另想办法对付了。

但是现在,京津地区的局势又有了新的变化,就在昨天,端锦亲自找到龚清秀,告诉他,“关内八旗”和“关外八旗”决定马上动手,采取行动将满清废帝溥仪救出醇王府,然后送往奉天,作为他们那个所谓的“满洲国”的皇帝登基,端锦催促龚清秀尽快策动醇王府的“内应”,而且催得很急,要求龚清秀最迟在今天下午带人赶去北京,因为就在前天,北洋阵亡官兵的遗族把徐世昌的总统府给围上,哭闹着要向徐世昌讨个说法,因为这些人不想看到赵北做副总统。

顾虑到这些人都是北洋阵亡官兵的遗族,徐世昌处置此事就有些畏首畏尾,不敢用强硬手段,而那些北洋遗族显然也有人在背后撑腰,他们就是不肯离开总统府,誓言徐世昌不给个说法,他们就绝对不解除对总统府的包围,现在,北京、天津的报馆已纷纷刊登了相关的消息,记者们对于南北局势的乐观看法也出现了动摇。

记者关心的是南北之间的局势,而端锦那帮旗人则关心的是北京的这种局面还会持续多久?徐世昌现在顾忌着北洋将士的情绪,不敢下令来硬的,但是这并不表明那些包围总统府的北洋遗族会一直呆在总统府前,而一旦这些人撤离了总统府,那么,对于端锦等人的行动就没有什么帮助了,所以,他们这帮旗人才会心急火燎的催促龚清秀带着手下赶去北京,策应他们的营救行动,端锦等人打的主意就是浑水摸鱼。

实际上,龚清秀上午的时候已经带着人去了北京,而且也将龚义海带了过去,由龚义海专门负责将北京的局势汇报给田劲夫,现在田劲夫是赵北派到天津的最高指挥官,全权负责此次收网行动。

作为北方情报站的站长,龚清秀极力主张直接干掉端锦等人,以免夜长梦多,至于营救满清废帝的行动,龚清秀压根就不打算配合,对于这帮满清遗老遗少,这个江西秀才从来都是极其蔑视,也非常警惕,他是一个坚定的民族、国家主义者,他绝不愿看到满清复辟,哪怕仅仅只是在东北地区复辟,所以,龚清秀坚持认为没有必要冒险去醇王府。

但是田劲夫却另有主张,本来,他也是比较赞成直接干掉端锦等人的,但是当昨天龚清秀把端锦催他行动的消息传过来后,田劲夫立刻动起了脑筋,他隐隐觉得,如果能够很好的利用这个机会的话,或许,可以一箭双雕,既能打击满清遗老遗少,也能打击北洋集团,为总司令的总体战略实施保驾护航。

所以,到底该如何行动,田劲夫一直拿不定主意,毕竟,这事太过冒险了,万一行动失败,会使东北地区的局势更加难以收拾。

田劲夫想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总司令,可是一封电报拍到郑州,赵北的回电却又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回了田劲夫手里,这固然是赵北不熟悉京津地区现在的局势的缘故,但是未必没有考验田劲夫应变能力的意思在里头,对此,做了大半年总司令卫队长的田劲夫也能领会。

对于总司令的信任,田劲夫很是感动,但是他也感到这肩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是僵化保守的执行原定方案,还是修改方案,执行那个新的更为大胆、激进的方案?

“刚才我让留守天津火车站的人给你捎个话,让你雇一条可靠的船,你雇到了没有?”田劲夫问龚义海。

“雇到了,是条宁波帮的‘北头船’,船老大是我前段日子结识的,人很讲义气,嘴也很严,我给的价钱也公道,这条船现在就靠在租界码头上。老田,你打算用这条船做什么?若是去北京,最快的还是坐火车。”龚义海说道。

“我过来之前,特意通过德国洋行的船只运了一批枪械、炸弹过来,现在就在德国租界边上的小刘庄存着,我需要一条船把这批枪械、炸弹运到火车站去,德国洋行不想牵涉太多,所以不能用外国船。到了火车站,还得想办法把这批枪械、炸弹装上火车,这也有些棘手,义海,你在火车站有没有用得上的关系?”

“火车站二头是我换了帖子的把兄弟,人也算可靠,就是有点贪财,给他些银子,他肯定会帮忙的,关键是要把那批枪械、炸弹伪装好。”

“都装在外国造的长沙发里,盖着外国洋行的徽记,应该没什么问题,关键是赶时间,不能去晚了,去晚了,咱们就只能按照旧方案行动了。”

见田劲夫已拿定主意实施新方案,龚义海虽然觉得冒险了点,不过既然现在田劲夫才是行动最高指挥官,那么,他这个做下属的自然也不能不服从命令。

两人又商议了一下行动的细节问题,然后龚义海就匆匆离去。

田劲夫走出里间,向那些仍聚在桌边擦枪的手下看了一眼。

“现在,听我命令,所有人分批离开旅馆,前往小刘庄与其他人会合,告诉他们,从现在起,‘曼佗罗行动’中止,‘秋收行动’正式开始实施!”

第394章 修补匠

虽然已是夏末,马上就要入秋,但是这正午的气温还是很高,即使是坐在屋里,也能感觉到那外头的热气蒸腾。

这里是北京,总统府。

作为民国代理大总统,徐世昌现在是汗流浃背,这一半是热的,另一半是急的,虽然面前桌上那台电风扇还在吹,可是这汗珠子还是一颗一颗的顺着脖子往衣服里滚。

能不急么?现在这座民国的总统府已经被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而那围困徐大总统的人不是外人,偏偏都是北洋阵亡官兵的家眷遗族,赶是不敢赶的,可是劝却也是毫无作用,反而更进一步使对方嚣张起来。

徐世昌是机灵人,现在也没了主意,不过做官这么多年,他的政治斗争经验也是相当丰富的,这北洋遗族围困总统府一事,他的直觉告诉他,此事绝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那些聚在总统府门前哭闹喊叫的北洋遗族们的背后肯定站着什么人,而且那个人也绝对不是北洋集团外头的人,那个人肯定是北洋中人,甚至是北洋元老。

那个煽动北洋遗族们闹事的北洋中人会是谁呢?徐世昌费尽思量。

段祺瑞?很有可能,因为正是那位陆军部的段总长一直极力反对让联合阵线的赵委员长出任民国副总统,只是孤掌难鸣,又无法解决北洋现在军事上的困境,结果也只能使小动作,利用北洋遗族闹事,从而对徐世昌施加压力,迫使他否决让赵北担任民国副总统的提议。

但是这个打算与徐世昌的打算背道而驰,也与英国公使的打算背道而驰,成功的可能性极小,所以,到底是否是段祺瑞一手策划了整件事,徐世昌现在也不能十分肯定。

除了段祺瑞之外,现在的北洋集团里还有什么人胆敢挑战徐大总统的权威呢?徐世昌找了一转,最后将主要注意力放在了那位正躺在病榻上的袁世凯身上。

现在有胆量、有力量挑战徐世昌在北洋集团里的地位的人也就只有袁世凯一人,虽然因为中风瘫痪,袁世凯已将民国大总统的位子让给了徐世昌,但是这并不代表着袁世凯已经完全丧失了权力,这段日子以来,徐世昌所做出的每一件重大决定实际上都是事先取得了袁世凯谅解的,就连此次南北议和谈判,也是病榻上的袁世凯点过头的。

但是,只有一件事袁世凯现在还不知道,或者换句话说,是徐世昌以为袁世凯不知道,这件事就是提名赵北担任民国副总统的事情,这件事英国公使没跟袁世凯讲,徐世昌也没跟袁世凯讲,而且,徐世昌还以“不得打搅袁大总统疗养”为由,严令北洋将领、官员们不得向袁世凯透露这个消息,至少在国会召开之前不能让袁世凯知道赵北即将担任民国副总统。

但是这仅仅只是理论上的,到底有没有人将赵北即将出任民国副总统的消息告诉过袁世凯,徐世昌确实也不能保证,毕竟,这是袁世凯的北洋,不是他徐世昌的北洋,只要袁世凯一天不死,这北洋军就是“袁家军”,北洋将就是“袁家将”,他们效忠的仍然是那个连话都已无法说的袁项城。

总统府被围起来之后,徐世昌特意去问过袁世凯的长子袁克定,但是对方告诉他,袁世凯并不知道南北议和条款的细节,也从来没有主动问起,似乎袁世凯已决定放手让徐世昌主持此事。

但是袁克定说得是不是实话呢?对此,徐世昌也不能保证,毕竟,当初北洋南进第一军推举袁克定做总统的那件事使袁克定与徐世昌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变化,当英国公使和其它各国公使威胁袁克定“自动放弃”做总统的权力的时候,徐世昌也是在一边看着的,却连句帮腔的好话也不替袁克定说,袁克定不可能没有意见,欺骗徐世昌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虽然有这层顾虑,但是徐世昌还是告诫袁克定,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赵北即将出任民国副总统的消息告诉袁世凯,以免加重袁世凯的病情。

徐世昌还是怕袁世凯被气死,他跟袁世凯是多年的老朋友,换了帖子的把兄弟,这份感情固然是他不愿意看到袁世凯现在就死去的原因之一,但这并不是主要原因,更主要的原因在于,徐世昌现在完全没有把握控制住北洋全局,如果现在袁世凯突然死去,维系北洋的最后一线希望也会化为泡影,那么,北洋集团肯定会四分五裂,这不是由人的义气、道德决定,而是由人的利益决定,北洋中人,都有自己的利益,就连他徐世昌徐大总统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现在的北洋局面,像极了去年慈禧太后死前的那段日子的满清官场,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给自己找退路,找靠山,当年袁世凯也在给自己找退路,所以才会有北洋军可能会拥戴庆亲王儿子载振做皇帝的传闻,而这也直接导致了庆亲王被调去监督陵工,对于满清朝廷来讲,在当时的那种局面之下,任何传闻都是必须高度警惕的。

现在,北洋也出现了这种“青黄不接”的局面,一方面是袁世凯无法理政,另一方面则是徐世昌无法掌控全局,也难怪底下的人都是人心惶惶,人都有自己的利益,对于北洋中人来讲,现在的北洋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要么团结起来共渡难关,要么树倒猢狲散,各人顾各人,自己去找前程。

如果北洋军没有在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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