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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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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国变”之后,因为护送两宫回銮有功,姜桂题加封太子少保衔,不久之后,毅军老将宋庆去世,毅军主帅出缺,姜桂题与另一毅军宿将马玉昆进行了一番明争暗斗,最终马玉昆胜出,成了毅军第二任主帅,姜桂题则遭到排挤,黯然调离北方,率领八营毅军约两千人南下浦口,编练江防军,去年年底,毅军总统官马玉昆病死,姜桂题顺利接任毅军总统官,成了毅军的第三任主帅,随后就赶上了“戊申革命”,奉命率领毅军南下作战,攻击熊成基部起义军,这之后就一直率军驻扎安徽。

按理说姜桂题是镇压革命的刽子手,与革命党人是两条道上的人,这样一个人却派了两个心腹,到江西跟革命军的将领李烈钧联络,也难怪赵北会觉得奇怪。

“两位到江西来,不会是来看风景的吧?”赵北向那两人打量了几眼。

赵文恺、丁香玲向李烈钧望去。

李烈钧向一名副官嘀咕了几句,那个副官急忙招呼赵北带来的军官去烟水亭翠照轩小坐。

等闲杂人等离开,李烈钧才向另一个方向指了指,对赵北说道:“总司令,那就是镜波楼,那里风景最好,总司令不如移步镜波楼,咱们到那里说话。”

赵北点了点头,率领卫队跟了过去,不过由于卫队长田劲夫中暑,未能跟来,所以这贴身保镖又多加了几个人。

等上了镜波楼,吩咐人端上茶水、点心,李烈钧这才将赵文恺、丁香玲的来意做了一番简单的介绍。

这两个姜桂题的心腹是来请李烈钧去安徽做官的,做安徽都督。

这很奇怪,姜桂题请一位革命党人去做安徽都督,不知底细的人恐怕会误以为姜桂题也加入了革命党。

但是姜桂题确实没有加入任何党派,他依旧是毅军的总统官,他来邀请李烈钧去做安徽都督,是另有打算。

第298章 骑墙派

安徽是“戊申革命”首义之省,赵北就是在安庆参加的革命,他的共和军也崛起在安徽,只是由于赵北的战略重心在湖北,所以安徽最终没有成为革命势力最强盛的省份,而是成了北洋的势力范围,成了袁世凯的南方前哨。

袁世凯向清廷发动兵谏并拍发“新年通电”之后,安徽巡抚朱家保随即附和袁世凯的立宪倡议,毅军总统官姜桂题也随声附和,不久之后,安徽正式宣布“光复”,袁世凯亲信朱家保出任安徽军政府都督,但椅子还没坐热,就赶上“湘黔事变”,原江苏都督汤化龙改任湖南都督,江苏都督出缺,考虑到该省战略地位重要,是南北双方对峙的最前沿,需要可靠的人镇守,袁世凯便将朱家保调到了江苏,接任江苏都督,而安徽都督的位子也就此空缺下来。

按说朱家保离开安徽之后,最有资格接任安徽都督的是姜桂题,他不仅是安徽本省人氏,而且也与袁世凯关系密切,是袁世凯小站练兵时的旧人之一,更重要的是,他的毅军主力就在安徽,由他做安徽都督似乎最合适。

姜桂题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立即开始了表演,请了一帮安徽缙绅耆老,向中枢上书请愿,叫嚷着要“皖人治皖”,请袁世凯任命姜桂题做安徽都督。

但这只是姜桂题的一相情愿,实际上安徽都督的人选还涉及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权力的平衡。

虽然姜桂题曾做过袁世凯的部下,与北洋军也有渊源,但是他现在毕竟是毅军主帅,袁世凯不太放心。

毅军虽然与北洋军同出一门,都是“淮军余孽”,但是毕竟不是北洋嫡系,而且实力比较雄厚,袁世凯对这支部队并不放心,他采取的手段就是分化瓦解,正因这个缘故,毅军悍将赵倜才被提拔为河南都督,只这一步妙棋,毅军就分裂成了两部。

仅这个原因还不足以让袁世凯在安徽都督的任命一事上犹豫不决,真正使他犹豫的还在于徐世昌的态度。

因为徐世昌也举荐了一个人做安徽都督,这个人就是倪嗣冲。

倪嗣冲也是安徽人,这个背景足以堵住那帮安徽缙绅耆老“皖人治皖”的嘴,而且此人与袁世凯关系密切,倪嗣冲的叔父曾在袁府做过西席,是袁克定、袁克文的老师,借着这层关系,倪嗣冲才得以入幕袁府,后又辅佐袁世凯练兵,很是立了些汗马功劳,徐世昌出任东三省总督时,袁世凯将倪嗣冲推荐给他,倪嗣冲又跟着徐世昌去了东北,参赞机务、讨伐土匪,为徐世昌鞍前马后,很得徐世昌的器重,革命之后,徐世昌在东三省宣布“保境安民”,这其中也有倪嗣冲的功劳,袁世凯对这个人是很信任的。

现在,“安徽都督”的人选有两个,一个是姜桂题,另一个是倪嗣冲,两个人选中,袁世凯倾向于后者,毕竟倪嗣冲是徐世昌推荐的,不能驳了老友的面子,另外,倪嗣冲正值不惑之年,年富力强,比姜桂题这个花甲老翁更能应对南方局面,所以,袁世凯仅仅任命姜桂题做了安徽镇守使,而那帮为姜桂题吹吹打打抬轿子的缙绅耆老也被中枢下文训斥了一番,指责他们“妄议枢机”。

得知袁世凯有意任命倪嗣冲为安徽都督,姜桂题急了,召集手下商议,有人给他出了个主意,叫他联络“安徽江西巡阅使”李烈钧,双方定个君子协定,两人联手,把倪嗣冲挤走,然后由李烈钧担任一段时间的安徽都督,等倪嗣冲另谋高就之后,姜桂题再从李烈钧手里接过都督大印,出任安徽都督。

其实这就是演一场戏,姜桂题是导演,在幕后策划,李烈钧是主角,有好处可拿,姜桂题开出的价码是五十万两银子,所以李烈钧很是动心,他很想用这笔银子扩充他的部队,购买更多的步枪。

所以,李烈钧同意出演这出戏,但是正当他化好了装准备上台唱戏的时候,赵北巡视江西了,听说共和军总司令、联合阵线委员长过来了,姜桂题派来的这两个特使一合计,觉得如果拉上总司令来一起唱戏的话,这出戏似乎可以唱得更好,于是他们便要求与总司令见一面。

李烈钧虽然觉得这么做有些多此一举,但考虑到他的那个“安徽江西巡阅使”的头衔也是总司令给的,而这个头衔只得到了制宪会议的认可,却没有得到袁大总统的认可,所以分量不足,还离不开总司令这座靠山,于是最终同意为赵文恺、丁香玲引见,这才有了这烟水亭之会。

明白了赵文恺和丁香玲的来意,赵北淡淡一笑,说道:“两位,这个忙我很想帮,但是现在我不能帮。”

“总司令此话怎讲?”赵文恺问道。

“此事由李协和出面就可以了,我如果出面的话,只会使北洋方面对姜翰卿误会更深,误以为他投靠了我。”赵北淡淡几句,就将其中的利害关系挑明。

但那赵文恺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说道:“来之前姜大人特意叮嘱过,若是‘联合阵线’肯收姜大人入伙,姜大人也不介意做个党员,再说了,安徽也有几个小党,现在没有加入联合阵线,若是姜大人做了安徽都督,那些小党也完全可以加入联合阵线。”

“哦?姜翰卿这么说的?”

赵北颇感惊讶,略一思忖,已明白了姜桂题为什么胆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向南方革命派靠拢。

现在的袁世凯北洋集团实力有限,对于南方实力派并不占有压倒性的优势,这一点赵北看到了,宋教仁看到了,袁世凯自己也看到了,而处于南北实力派夹缝中的地方实力派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中的不少人都采取了骑墙观望的立场,广东都督张人骏、河南都督赵倜就是这些人里的代表人物,他们既不与南方革命势力直接对抗,也不完全放弃来自北洋方面的拉拢,而安徽的这个姜桂题显然也打算步他们的后尘,利用这种南北对峙的局面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

或许,当看到袁世凯打算任命倪嗣冲为安徽都督后,姜桂题发现自己有被北洋抛弃的可能,于是决定为自己选择一条后路,这条后路就是南方的革命党,为此,他不惜冒着与袁世凯决裂的风险去争这个安徽都督的位置。

“姜大人就是这么说的,小人不敢欺瞒总司令。”赵文恺信誓旦旦的保证。

丁香玲也在一边点头,说道:“那个倪嗣冲为人卑劣,在东三省借着剿匪的名义,杀良冒功,纵兵劫掠,这样一个人如何能做一省都督?”

听了这话,赵北微微一笑,倪嗣冲不是好人,难道那姜桂题就是好人么?

姜桂题是不是好人先不说,至少他是一个骑墙派。

现在既然要进行国会选举,那么就要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人,这姜桂题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么就不能叫他溜走,而且他是毅军主帅,河南都督赵倜也是他的部下,偏偏两人都是骑墙派,都有利于价值,如果利用好了,这安徽、河南两地就更热闹了,对于总司令的战略是有好处的。

“如果姜翰卿真的打算加入‘联合阵线’,我可以介绍他加入,至于安徽都督么,倪嗣冲确实不太合适。”

赵北表了态,不过也没将话说满,毕竟这不是儿戏,一旦过火,可能激怒袁世凯,使略有缓和的南北局势又趋紧张,所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李烈钧出面挑事可以,但是总司令本人不能露面,得找别人来给姜桂题撑腰。

就在赵北思考该找谁给姜桂题撑腰的时候,阎锡山在镜波楼下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楼上诸位,接风宴已摆下,就等诸位了!总司令刚才在船上说过,今日这是‘群英会’,咱们都是群英会上的英雄,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赵北淡淡一笑,站起身,对面前几人说道:“诸位,咱们今日先说到这里,总不能叫他们久等。”

这场接风宴一吃就是一个多小时,酒酣耳热之际,众人带着几分醉意聚在桌边指点江山,很快将话题扯到了现在的南北局势上。

等众人各自表演完毕,赵北才慢吞吞的站起身,用双手做了个手势,总司令接下去的话让阎锡山和李烈钧都吃了一惊。

“现在‘联合战线’已经正式成立了,这南方各省的革命力量和进步力量已经在组织上团结起来了,下一步就是在军事上将南方各省团结起来!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我就跟你们亮个底,在前几天,我以‘委员长’的身份向联合阵线‘庶务委员会’以及制宪会议提交了一份秘密提案,建议将南方各省的军队统一组织起来,统一编制,统一指挥,组建一支行动一致、信念坚定的国防军,作为表率,共和军首先加入这支联合部队,依次称‘联合阵线第一师’、‘联合阵线第二师’,以此类推,一共七个师,作为江西的革命党人,阎伯川、李协和也是联合阵线的同志,你们二位手下各有一两万人的部队,我提议,将其整编为两个师,也编入这支国防军中,番号分别是‘联合阵线第八师’、‘联合阵线第九师’,所需武器弹药、职业军官,共和军将优先给予支持。昨天联合阵线庶务委员会和制宪会议已先后回电,同意了我的这个提案,并建议尽快完成这项整编计划,以便使南方的军事力量完成统一,等国会成立之后,再开会讨论将南北双方的军队统一整编起来,组建国防军。”

阎锡山和李烈钧面面相觑,酒意已醒了几分,两人这才意识到,总司令此次前来,似乎不是来拉选票的。

两人同时也意识到,无论他们现在的地位有多高,他们始终是总司令一手提拔、扶持起来的,没有总司令这位伯乐的慧眼,他们这两位千里马就不会在这大时代的跑马场上飞奔,他们或许就跟当初在武汉一同等待军政府安排工作的那些人一样,以一个普通的政府公务员的身份参与这个大时代,而不是成为叱咤风云的革命元勋、共和功臣。

刚才阎锡山那句话说得不错,这场烟水亭接风宴确实是一次群英会,在这里的人都是英雄,不过,其中只有一位真正的大英雄,在他面前,所有的小英雄都不敢仰视。

这个大英雄就是赵北赵振华。

第299章 橘子洲(上)

汽笛声远远的传了过来,一艘蒸汽客船从湘江主航道逆流而上,烟囱里喷出滚滚黑烟,将那些散布江面上的小木船毫不客气的甩在了身后。

客船的船尾飘扬着一面五色旗,从船艏的舷号来看,这艘蒸汽船是轮船招商局的客货混装船,吨位不过四五百吨,可以在夏季的湘江中下游航行。

宋教仁站在客船的前甲板上,与身边的几位好友知交一同欣赏着湘江两岸的风景,不时交谈几句,众人神情都很兴奋。

此次重组联合政党,南方革命阵营声势大增,现在的这个“联合阵线”可比当初的那个“国民党”力量更强,不仅成员人数众多,而且由于共和军总司令赵北担任了这个联合政党的领袖,这军事实力也足以傲视南北,可以说,现在的“联合阵线”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已成为中国实际上的第一大政治联盟,足以与北方的北洋集团分庭抗礼,赢得此次国会选举的全面胜利已毫无悬念。

现在联合阵线已经开始拟定内阁成员名单了,虽然按照宪法规定,内阁各部总长由大总统提名,但是这个提名如果不能在国会获得支持的话,内阁是组建不起来的,如果接连两次组阁失败的话,那么总长的提名权就自动转移到了国会参议院,联合阵线就能按照自己的意愿组织政党责任内阁了。

宋教仁和他的同志们现在可以说是踌躇满志,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参加国会选举了,不过在正式的国会选举开始之前,还有一个重要问题必须得到解决。

这个问题就是南方军队的统一问题,不解决好这个问题,“联合阵线”仍有分裂的可能,毕竟,参加这个政治联盟的同盟会、光复会、共进会、奋进会等政治组织都有自己的武装部队,自成一体,如果不能统一军令,这些军队将是一盘散沙,会被强敌逐个打垮,只有将他们从实质上联合起来,进行统一指挥、调遣,才能发挥他们最主要的作用——————威慑北洋军。

但是如何对这些部队进行整编,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不仅涉及财政问题,更涉及各个政治组织的利益,不是通过一个提案就能解决的,还是需要协商、妥协。

前几天,赵北已经将江西的阎锡山、李烈钧部队整编进了联合阵线,分别编为第八师、第九师,由阎锡山、李烈钧担任师长,与此同时,川南田振邦、杨绍南、周鸿勋、王子骧等人的川南独立师也宣布加入联合阵线武装,而龚春台的湘北革命军早在阎锡山、李烈钧部接受改编之前就已编入共和军序列,那也是一个独立师,如此一算,这就是四个师的革命军队,如果再加上共和军的那七个师的部队,联合阵线辖下的武装部队已经达到了十一个师,十多万人的兵力。

这还没算共和军独立骑兵团、炮兵旅的兵力,至于革命卫队,暂时也没计算在内,如果将这些部队也全部算进去的话,那么联合阵线拥有的武装部队已经超过了二十万人,与袁世凯掌握的军队实力相当。

虽然这支联合武装力量的素质参差不齐,战斗力也相去甚远,但是不可否认,这支军队将成为“联合阵线”最有力的后援,也正是这支部队的存在,迫使袁世凯在选择武力解决南方革命力量之前必须三思而后行,用赵北的话来讲,这就叫做“战略威慑”。

为了增强威慑力,宋教仁和他的追随者仍在继续奔走,打算将同盟会的部队和光复会的部队也并入“联合阵线”,而此次赶去长沙,正是为了与赵北商议此事。

前几天离开九江之后,赵北又马不停蹄的赶去湖南,名义上是为国会选举拉选票,但实际上仍是为了联合阵线武装力量统一的事情,不过他要会见的人不是同盟会、光复会干部,而是共进会领袖孙武,两人会面的地点就是长沙城。

本来宋教仁在结束了江苏、安徽两省的竞选巡游演说之后,是打算按照约定在武汉与赵北会面的,但是等他带人赶到武汉,却得知赵北尚未赶回,于是索性从武汉乘船,由长江入洞庭湖,再溯湘江直达长沙,拜会他的顶头上司赵委员长。

“钝初,长沙到了。”

谭人凤的声音打断了宋教仁的思绪,他举目远眺,长沙城墙已遥遥在望,不由感慨万千。

“石屏,当年我们在长沙城组织华兴会,歃血为盟,立志推翻满清,创建共和国家,只可惜策划的第一次起义就失败了,不然的话,或许同盟会也不会在东京成立。”

见宋教仁感慨,谭人凤也叹道:“是啊,掐指一算,差不多快五年了,这五年来,各省同志前仆后继,牺牲者众多,湖南同志是牺牲在前头的,只是湖南地处内陆,消息闭塞,湖南的革命却是大不如沿海各省革命那么引人注目了。当年华兴会起义失败,纪律不严、走漏消息固然是原因之一,可是更主要的原因还是满清气数未尽啊,若不是东三省的那场日俄战争,恐怕许多青年也不会这么快就觉醒呢,日俄战争让许多沉迷在君主立宪迷梦中的青年惊醒,他们领悟到,要拯救这个国家,是不能指望一帮八旗老爷的,只有掀翻皇权,才能建设起一个崭新的国家。”

两人在船头感慨,回忆往事,都是唏嘘不已。随员们都不敢打搅他们的雅兴,不待吩咐,自去船舱取了行李,等船在码头靠岸,便先行将行李搬上岸去,并将赵北派来迎接宋教仁、谭人凤的军政府代表领上船,与两人相见。

“经武?怎么是你来接我们?”

见了来人的面,宋教仁颇感诧异,谭人凤也是一样表情。

那人正是胡瑛,此人身份不一般,当年黄兴在长沙发起组织华兴会时,他就是头一批入会的会员,与宋教仁、谭人凤一样,都是华兴会的元老,那年他才十七岁,当时华兴会准备在湖南举行起义,派胡瑛在学校中宣传革命思想,但很快引起清廷地方官注意,迫不得已他只好躲到武汉,时任湖北将弁学堂教官的吴禄贞收留了他,并就此投入了湖北新军工程营当兵,华兴会长沙起义失败后,胡瑛在湖北新军里呆不下去了,于是逃往东京,在那里与同盟会有过接触,后来回国,参与组织了日知会,日知会被清廷查封后,胡瑛被捕入狱,直到共和军光复武汉,他才被救出来,之后被赵北任命为武昌特别市市长办公室主任,辅佐赵北处理民政事务,赵北就任联合阵线委员长后,又提拔他做了武昌特别市市长。

“委员长此次到长沙,带着我一起过来的,前日收到你们电报,说要赶到长沙,于是就派我来接你们。”

胡瑛身穿洋装,神采熠熠,说话之时眉飞色舞,伸手比划的时候,那别在上装胸口的一个闪亮的徽章引起了宋教仁的注意。

“经武,那是什么徽章?”宋教仁指了指胡瑛胸前的徽章。

胡瑛取下徽章,双手呈了过去,说道:“这叫‘共和章’,湖北、四川、湖南、贵州的所有军政府工作人员都必须佩带,我这个徽章是第一批赶制出的。委员长说了,如果联合阵线赢得国会选举,应该通过一项法律,规定全国的每一个政府工作人员都必须佩带这个徽章,从思想上潜移默化的将共和理念深入人心。”

“这个徽章倒也别致。这是用机器制的么?”

宋教仁看了看徽章正面,发现徽章上除了两个醒目的“共和”之外,背后还有几行小字,却是“劳者有其得,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字迹工整,正是赵北当初在湖北省议院成立典礼上说过的话。

“是用从外国进口的银元机器压制的。当年锡良做四川总督的时候,挪用川汉路款,从英国、德国购买了一批制造银元、铜元的机器,不过那些机器一直堆放在货栈里,银元局、铜元局就是个空壳,前段时间委员长命人将那批机器从四川转到武汉,打算在武汉开一座银元、铜元制造厂,这批‘共和章’就是用那批机器制造的。”

胡瑛的话引起了谭人凤的兴趣。

谭人凤问道:“你们是打算自行铸造银元么?”

胡瑛说道:“银元、铜元都要自行铸造。委员长昨日已向总统府和制宪会议拍发电报,建议统一全国币制,仿照墨西哥鹰洋形制、成色,统一铸造银元,便利全国商业贸易,而且这种银元的正面应该雕刻上陶焕卿(陶成章)的头像,以纪念这位为宪政事业献身的先行者。”

“哦?”谭人凤诧异。

“这个建议不错,陶焕卿遇刺身亡,为共和事业牺牲,正该如此纪念他。”宋教仁赞许。

“委员长也是这个意思。陶焕卿遇刺之后,因为国会选举尚未举行,不能以国葬礼待之,所以咱们就用这个办法纪念他,让百姓时时刻刻都能记住这位为了共和宪政事业而献身的先行者。二位,时候不早了,咱们这就去拜会委员长吧,他今日就在长沙。”

宋教仁和谭人凤跟着胡瑛离开客船,没有进长沙城,而是在码头直接登上一艘小渔船,向湘江上的那座沙洲航行。

那座沙洲叫做“水陆洲”,因为上面满是橘林,因此又被称为“橘子洲”。

此刻,联合阵线的委员长赵北就在那座沙洲上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第300章 橘子洲(下)

橘子洲位于长沙城西的湘江之上,与长沙城隔江而望,这里本是座狭长的沙洲,长十多里,最宽处约半里,因而本地人又将其称做“长岛”,但正式名称却是“水陆洲”,之所以被人称做“橘子洲”,只是因为沙洲之上橘林茂密,盛产甜橘,因为湘江自南向北流淌,因而沙洲最南端称“橘子洲头”,沙洲最北端称“橘子洲尾”。

每到春夏时节,这橘子洲上风景格外秀丽,花香柳绿,橘林片片,站在沙洲上眺望江面,但见江涛滚滚,百舸争流,飞舟竞渡,实在是处游览的好去处。

当年在长沙组织华兴会的时候,宋教仁、谭人凤曾到这橘子洲游览过,如今旧地重游,那洲上风景依旧,只是这心境却大不一样了,当年那些在洲上聚义反清的革命同志如今也是影踪难觅,却不知其中有多少人已化为那原野中的青青野草了。

几人在渔船上一直沉默不言,等渔船靠岸,几人踏上那软软的沙滩,抬眼望去,但见沙洲之上片片苍翠,苍翠中隐伏着几座竹木小屋,偶尔几只水鸟窜出橘林,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味道。

“若是国家太平,国民幸福,在此隐居倒也不错。”

宋教仁叹了一声,引起几名随员的共鸣,但是谭人凤却不以为然。

谭人凤说道:“钝初,你是入世的性子,隐居不来的。咱们革命党人里,就没有不入世的人!你呀,最近是忙得厉害了些,若是想歇歇,不妨就在长沙歇几天,我陪你到附近走走,看看风景,说说世情。”

宋教仁连连摇头,说道:“那可不成!再过几天就是国会选举的日子,我要在湖南主持局面,哪里能偷懒呢?”

几人正为国会选举的事情操心时,冷不妨那橘林里突然传来几声枪响,将他们吓了一跳。

正慌里慌张四下打量时,却见几名军人提着手枪从橘林中走出,为首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联合阵线”的委员长赵北,跟在他身后的那几名军人也都是熟人,孙武、居正,都是共进会的高级干部,也都与赵北一样,手提毛瑟自来得手枪,一边走一边说笑。

宋教仁、谭人凤放下心来,急忙迎了上去,这才看清,赵北等人身后的那些副官手里都提着些野鸭、鸬鹚,显然,刚才他们听见的枪声是这几位革命军人在打猎。

“钝初、石老,你们来得挺准时啊,说今日赶到长沙便今日赶到。正好,待会儿咱们办个野鸭宴,请你们喝几杯。刚才还是副官们眼尖,看见了你们,不然的话,我们也不会走出橘林。”

赵北走到宋教仁、谭人凤跟前,将手里的那把手枪交给了跟在身边的田劲夫,然后伸出手去与宋、谭二人握手寒暄。

谭人凤打趣道:“刚才听胡经武说,委员长在沙洲上与革命同志开会,谁知委员长却是好雅兴,竟在这里打起了猎,而且看起来收获颇丰,想必委员长枪法不错。”

赵北却是摇头苦笑,指了指田劲夫,说道:“这些猎物多半都是我这位卫队长打的,至于我们这几个饕餮么,吃野味在行,打野味就是外行了,别看我们提着手枪,可是这只是为了过过枪瘾,而且前段日子刚从德国进口了一批新式自来得手枪,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试试枪,免得被外国奸商骗了,怎么说咱们的革命经费也是来之不易,好钢用在刀刃上。”

见赵北与孙武、居正等人都是眉开眼笑,宋教仁心里也是一阵轻松。

实际上,就在前段时间,赵北和共进会还为了湖南、贵州省政的事情闹着别扭。湘黔事变之后,共和军一路南进,迅速平息了君宪派的武装叛乱,控制了湖南、贵州的大部分地区,共进会虽然也是进军神速,但是毕竟实力有限,仅仅夺回了湘南、黔南的小部分地区。共进会希望共和军撤回湖北、四川,由共进会重新控制湖南、贵州,但是赵北不答应,双方闹得很僵,但是共进会理亏,确实也找不到什么好理由赶走共和军,毕竟湖南、贵州刚刚平息战乱,地方秩序混乱,就靠共进会那帮残兵败将,无论如何也无法控制局势,不要说共和军不愿撤,就是他们肯撤,制宪会议里的革命党人也不会答应。

在南方的革命党人看来,湖南、贵州之所以会发生事变,与共进会的短视有直接关系,如果不是共进会措置失当的话,湖南、贵州也不会经历如此一场变乱,如果不是共和军行动迅速的话,恐怕南方革命势力将遭到严重削弱,所以,在革命党人看来,与其让虚弱的共进会主政两省,还真不如将这两个省份交给共和军方面打理,毕竟共和军也算是革命阵营里的,总比将湖南、贵州交给和袁世凯一个鼻孔出气的君宪派好得多。

如此一来,共进会就很孤立,得不到什么支持,目前只能控制湖南南部的数十个县,以及贵州南部的数十个县,靠着那点搜刮来的军费勉强维持着两万多人的部队,但是这点军费只能用来糊口,军饷无法发放,欠饷一月,军心动摇,原本打算向云南进军打垮陆荣廷的方案也无法实施了,共进会现在是进退维谷。

“联合阵线”组建之后,共进会里的不少人都催促着共进会尽快将部队改编,统一编入联合阵线,接受赵北指挥,以便从共和军方面得到协饷和武器弹药,但是孙武始终下不了决心,因为这样一来的话,他的共进会将在实际上失去对部队的指挥权和管理权,那么,共进会就会变成黎元洪的共和进步党,彻底成为一个“耍嘴皮子”的政客集团。

孙武迟迟不同意把部队交给赵北指挥,底下那班将领多半很不满意,已经有人在串联了,想把孙武排挤出去,另外推举一位领袖,对此,孙武和居正都很着急,迫不得已,两人只好作为共进会的全权代表,到长沙与总司令谈判,争取体面的走下这个台阶。

对于赵北和共进会之间的分歧,宋教仁也很清楚,他是站在赵北一边的,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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