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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好梦-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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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却于兰本身的经历不说,没有哪一位父母百分百愿意自己的子女走上这条路,但她终于知道,当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更改之时,如果能有更多的理解与交流,那么孩子所承受的苦痛必将有所减轻。
有来自母亲的支持,符舟无疑是幸运的,尽管这份幸运他等了太久。
与苏融回家之时,尽管心有恐慌,也依然尝试着大方的牵手。
那是他们第一次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牵手,承受了许多异样目光。这个行为并不理智,也许以后不会再这样做,但当下,情不自禁。
他们当然可以前往相对开放的欧美国家生活,但他们降生于此,于是正如于兰所言:
我希望有一天,你们能得到这片土地的承认。
作者有话要说:
我其实对LGBT平权运动了解非常浅薄,但剧情到此,我的认知里这篇文中的大人们会为了孩子去做努力,因此查找了许多相关资料之后写了第19章 。但我其实还是很不满意,里面肯定有许多幼稚的、考虑不周到的言论,希望如果以后再写相关题材能够有所进步。
另外,我在写这一章时意识到先前竺清开导符舟时所作的比喻似乎混淆了“同性恋”与“性别认同”这两个概念,原本准备改的,但转念一想,当时竺清也才13岁,因此似乎情有可原,也就决定将错就错了。
第20章 第20章
也许会实现,但当下的重中之重仍然是学习。
符舟虽然坚定了目标,但他天性顽皮,很难长时间静心钻研,时不时就爱去闹一闹苏融。彼时符舟放下笔,对面的苏融正在奋笔疾书,心上人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具诱。惑,专注时更添魅力。
偏偏想搞破坏。
去阳台掐一截芦荟将手抹得油光水滑,偷偷从身后靠近,两只咸猪蹄不老实地往美男子脸上招呼。哪知看似温润可欺的美男子实则很有战斗力,一招制住偷袭者,反手扛上肩膀大步往卧室而去。
如何求饶也没有用了,必须好好教训。
这边两人如胶似漆,那边常借却坐立难安。他与宋雨乔的关系似乎到了不上不下的瓶颈阶段,因此风水轮流转,如今该他来请苏融指点迷津了。
苏融不好为人师,于是符舟乐颠颠地接下这重任,拎了本地摊上买来的《漫漫追妻路》与常借相对而坐。
“含情脉脉的眼神是你的敲门砖。”
“呵,叔的眼神邪魅狂娟。”
“细心周到的约会是你的进阶路。”
“呵,叔进阶了三年多。”
“饱含爱意的早餐是你的束心锁。”
“呵,宋姑娘自个儿就是卖早餐的,有叔什么事儿?”
符舟咬牙切齿地问候了这终生中二病高龄程序猿祖宗十八代,宋姑娘真答应他了那才叫奇了怪了。但常借这人在感情上蠢得可喜,不跟他明说他愣是不明白,一路往单身狗的阵营绝尘而去三头驴都拉不回来。
偏偏他对宋姑娘是动了真心,有事没事就苍蝇搓手跟在符舟身后取经,符舟只好建议他先看几部爱情电影正正脑子。
哪知常借牛破天际,“看这小孩玩意儿做什么,叔毕竟是个神通广大的成年人了,吃的面连起来可绕地球三圈,追个宋姑娘还不跟玩儿似的。”
“呵。”符舟和苏融同时一哂。
“融儿啊,宋姑娘这么些年不容易,你不希望她老来无伴吧。”常借开始走温情路线。“你就告诉叔我这问题究竟出在哪儿,我这跟无头苍蝇似的,心里不踏实啊。”
神通广大的成年人?也是蠢,宋雨乔的心思都软成春水了他还看不出来,不过看在自家娘亲份上,苏融提醒他,“就差你金膝点地,许诺一生。”
哇……常大老板恍然大悟似的去着手准备了,从后来宋雨乔喜极而泣的反应来看,苏融这个儿子当得很到位。
常借果然富有童趣,婚礼定在了六月一号。没有大操大办,只请了双方熟识的友人。祝酒词唱过之后宋雨乔主动在常借唇上蜻蜓点水了一下,哇哇哇!常借瞪圆了眼睛,仿佛立马就要原地摇摆起来。
“没出息。”宋雨乔嗤道。
“媳妇儿说什么都对!”众人大笑。
“到头来没人喜爱玫瑰啊。”于兰瞧着一双佳人,对着满场的马蹄莲淡淡道。
“我爱的。”身旁一对少年异口同声。
于兰回眸笑笑。
于兰抱着为人母的心情而争取同性婚姻合法化的行动得到了另外几位大人的支持,从此常借也以家长的身份参与其中。尽管他们的提议不断被驳回,但仍然在不懈努力。
大人有大人的责任,小孩有小孩的目标,各司其职一直到这一年年关。
如今这是一个大家庭了,商议后决定年夜饭在符文远独居的那栋宅子里吃。照顾骆老爷子的阿姨回乡过年了,符舟和苏融登门拜访,邀请老先生和他们共度新年。当然也邀请了竺清姐弟俩,王容不知去了何处,已经快半月没见着人影,因此二人能够顺利赴约。
领着竺清和小毓进屋时,骆老爷子也刚到,正在玄关挂大衣。哪知还不等介绍,竺清先牵着竺毓对老先生毕恭毕敬行了一个九十度大礼,直起身后唤道:“骆爷爷好。”
老爷子忙笑眯眯一人塞了一枚红包,又把竺毓牵过去摸摸头发掐掐脸蛋,小家伙虽很不自在别人这般亲近,但神色动作却十分温顺,显然是老熟识了。
符舟倒不知道这几人原本竟是认识的,口中感叹缘分,竺清说:“当初我进入善诚骆爷爷帮了很多忙。”
骆然是当年竺清父亲的心理医生,他一直认为后来竺清父亲生出那样冲动的行为有自己的过失,因此对竺清姐弟俩多有照顾。
但竺清说:“其实骆爷爷哪里需要愧疚呢,是我们家的大人太荒唐,反倒拖累了别人。”
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上一辈的事他并不清楚,但他确实好奇过以竺清的综合条件怎么能够顺利进入善诚,毕竟成绩相当的自己也是由符文远奔忙了一番的。
正要与竺清细聊,端着托盘的于兰大声招呼,“都在门口堆着做什么呀,快过来吃点心,学了这么久,可算是出师了!”
于是众人忙去品尝于兰的好手艺。
竺清进厨房和女士们一起忙碌,符文远和常借在客厅聊些生意往来,有时也听听骆老爷子的高见。
老先生笑道:“一介糟老头子能有什么高见。”
常借道:“老先生过谦了,您当年那把手术刀可是远近闻名,就是我这个外行人,也是听闻过您的风采的。”
骆然只笑着摇头。
这里面有很深牵扯,常借或许不知道,但关于当年骆然从市立医院辞职的事情符文远从尤玲处听过一些,话说至此他便明白了,过去的事老先生不想再提,因此符文远谈起常借正在开发的软件,随口转了话头。
符舟坐在一旁听了一会儿,他隐隐觉得老先生从市立医院转到那南郊小小的一疗养院与云溪有关,但既然老先生不愿意提起,他便也不好过问,于是拉着苏融和竺毓去院子里炸鞭炮玩。
竺毓年纪小小,胆子却大得不行,符舟往往是一点燃引线就急忙甩手,他和苏融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镇静,动作优哉游哉就似乎手上拿的不是个会爆炸的玩意儿而是朵带着香气的露水玫瑰。
符舟看得胆战心惊。
他们在院子里欢呼笑闹,一人提着竺毓一只胳膊玩荡秋千,竺毓却严肃反抗,“不要这种逗小孩的把戏!”
“啊哦~”符舟不知道大人都玩什么游戏。
苏融蹲下来请教小男子汉,“那想玩什么呢?”
还不等竺毓回答,符舟挤进两人中间一边一颗脑袋揉得欢快。
竺毓抵着下巴认真思索片刻,“打符舟!”
苏融觉得提议很有道理,于是一大一小火速达成共识,追着符舟满院子跑。符舟哀嚎着跑进厨房寻求支援,兔子似的往竺清身后缩,“姐姐!帮我!”
竺毓气惨了,“那是我的姐姐!”
符舟在举着芹菜的竺清身后对他做鬼脸。
眼看两人就要大战三百回合,苏融及时和稀泥,将自家长不大的混世魔王拎回来紧紧困在方圆五十厘米之内。
“上厕所你也要跟着啊?”刚刚从战火中被解救出来的符舟又开始作妖,苏融似乎有这个想法,符舟瞧没人看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脸上啄了一下,然后风一样跑进厕所反锁上门。
真刺激。
第21章 第21章
客厅里摆了一颗果实累累的金桔树,上面缀着许多红包,小辈们随意拆取。
这是符舟最喜欢的活动,当然数他收获最为丰盛。竺清和竺毓却显得有些拘谨,符舟便一个个红包取下来往姐弟俩衣兜里塞,众大人都忙开口宽慰说讨个彩头,让俩孩子安心收下。
材料准备妥当后所有人围坐在客厅里包饺子,电视开着充当温馨的背景音。
符舟折腾半天包好一只却将皮给撑破了,按风俗讲这是不吉利的,听了大人提醒,苏融无声接过来用另一张面皮覆好。
符舟却不满意了,“这样皮太厚,不好吃了。”
苏融将手里的面粉点在他脸上,“我吃。”
符舟瘪瘪嘴,那也要你能认得才行。
当然能认得,最丑的一只,恁凭他苏融巧夺天工也挽救不了。
往饺子里塞硬币的福气活由年纪最小的竺毓完成,等瞧着他一本正经将饺子边封好,宋雨乔便笑着端了托盘进厨房,再出来时便多了令人垂涎欲滴的碗碗碟碟。
开席前要响一挂鞭炮,好大一卷,拆了开来,符舟提着头,苏融提着尾,中间还有个竺毓掂着以防拖地上了。
符舟不敢点火,又偏觉得好玩,引子一燃便捂着耳朵往厅里钻,噼里啪啦一派喜气洋洋,火红的炮衣飘飘然落在地上,与走廊上亮着的灯笼打个招呼,处处都是新年的味道。
炮声响了好长时间,于兰和宋雨乔怕菜凉了忙齐声招呼,“真要等它响完了才动筷呀!”
饭毕几个中学生带着竺毓在厨房笑闹着搞清洁,大人们在客厅就着春晚聊天消食。差不多十点,老爷子要回家歇息,挽留不住,符文远只好送他到门外直看到他上了车。过不久宋雨乔和常借也要离开,于兰如今自己有了一套公寓,因此和他们同行一段,临行前给小辈们又一人发了一枚红包,叮嘱他们不要睡得太晚。
符文远没有守岁的习惯,再加之年关期间应酬颇多,整个人早乏了,因此洗漱过后便回房睡了。
几个小的留在客厅里商量着要守到倒数,搬了箱烟花到院子去放,隔壁人家也有明亮的焰火从院子里冲出来,却因为围墙堵着而瞧不见那其乐融融的景象。符舟不自觉地吸吸鼻子,那里该有一丛玫瑰的。
先前买了孔明灯,这时候也通通拿出来,一人托着一边,接连放了四只,每人一只,仰着脖子看着它越飘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玩累了就躺在草坪上抵着脑袋小声说话,不太清楚时间究竟过了多久,但因为钟楼就在不远处,那里现在一定聚了一群人在等待倒数,待会儿声音会传过来,因此放心大胆地静候。
这一年只剩最后不到一分钟的时候,大团大团绚烂的烟花在天空中炸裂开来,照亮了这座城市的夜空,隐隐约约传来倒数的声音,忙跟着念,却发现竺毓没有出声。
竺清摸摸弟弟的脸,小家伙原来睡着了,等他迷糊着睁开眼时,新的一年已经到来。
姐弟俩在初一用过早饭之后离开,初二符文远带着俩个小辈去潮州符舟的舅老爷,也就是尤玲的亲兄长家拜年。往年倒是不常走动,但今年尤玲和符琛在那边过年,再加之外公外婆去世后,亲近的长辈说起来也就只这一家了。
车还没停稳,舅奶奶就先迎了出来,亲切的拉着符舟嘘寒问暖,早听说过苏融的存在,知道该折腾的都折腾够了,因此没说闲话,当做一家人看。
至少表面上如此。
潮州讲究“过门就是客”,过门了这家的主人一定会请喝茶。等三人都坐暖和了,舅老爷指挥着俩小辈搬出来一套阵仗颇大的茶具,茶洗、茶荷、茶则、茶宠……零零总总二十来样。
所谓工夫茶,并非一种茶叶或茶类的名字,而是一种泡茶的技法,讲究水、火、器具、冲泡的技艺,有冲泡顺口溜曰:高冲低洒、刮沫淋盖、关公巡城、韩信点兵……
红泥炉,橄榄碳,砂铫烧水。泡茶前先将沸水注入盖碗以温茶器,茶叶用的是福建安溪铁观音,茶则置茶入盖碗,注水入茶叶中再实时倒出以洗茶。
洗茶后注水入盖碗,高冲以使茶叶滚动,切忌太速,防止茶叶冲出。盖碗浸泡时用盖来回翻动茶叶,以使其更易散开,打圈式出茶,每次只三个饮杯。
无论尊贵,第一杯茶一定递给左手第一位客人。符舟接过,闻其香,赏其色,品其味,三口饮尽,酣畅淋漓。舅老爷笑夸他十分像模像样。
符舟后来同苏融到过许多地方,见过比工夫茶更规矩繁多的日本茶道,也在偏远闭塞的农家以当地采摘的茶叶随手泡上过一壶,关于茶,千人千解。有人不喜欢繁文缛节,道喝茶本就图个轻松,讲究多了反倒更累,但也的确有人喜欢那种充满仪式的美感。
按他的心性来说,其实更追求随性自然,但这小小一片树叶,既然能让沉迷它的人不惜发动战争,那其实它的意义早就不止于口齿之间,因此最好是各喝各的,任其发展。
隔天和长辈们去寺庙里上香,怕人多,起了个老早,到了一看,人山人海。不愿意去挤这热闹,得了长辈的准许后和苏融沿着老街慢悠悠晃荡,瞧见卖风车的,玩心大起买了一只来迎风握在手里。
一间糕饼店铺前生意兴隆,想必十分味美,爱甜食的符舟当然不会错过。但排队前先要征得苏融同意,只因为先前太不忌口导致家人十分担心他的健康。
“就买半斤。”举着四只手指头发誓,眼神里几乎带着祈求了,苏融拗不过,最后讨价还价,单买了两只饼子,惹得符舟满脸不乐意。
被塞了一只老婆饼,苏融并未露出郁闷神色,反倒满眼怜爱地看着身边人啊呜咬下一大口老公饼。
“咸的?”符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可置信地再尝了一口,最后怨念深重地看着吃了一半的饼子被苏融顺口叼了去,把手里的和他做了交换。
甜腻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见了长辈们才有所收敛。符琛和尤玲要在这边待过十五,吃过午饭后,符文远和俩孩子先行道别。直接回了善诚外的小公寓,符文远则又要开始忙碌公务。
课程抓得紧,初八开学,因此接下来的几天没有四处走动的打算,只想化成一只米虫。
先前文理分班,苏融当然选择理科,符舟认真思考了很久,最终填了文科。这意味着他再也没有和苏融一个班的可能。但这是慎重考虑的结果,是最适合他们彼此的未来,爱情不应该使人丧失自我。
作者有话要说:
在第十章 里面提到了《爱人随风而来》这本书,据我了解此文大概是在2011开始连载,2013年出书,但是我的文章设定符舟和苏融应该是93年出生,因此他不可能在13岁也就是06年时看到。不过因为我很喜欢这本书,因此剪切缝合一下,不打算更改了。
况且我的这篇文本来在年份上就并不是那么讲究。【笑哭】
还有就是,原本打算将这篇文写个12万字左右的,结果没把握好,被我突突突就进行到可以看见结局的地方了,所以最多两章此文就完结了。数据好惨淡,我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小天使在看,但好歹算是写了一篇小说了,不管怎样都很有成就感。
比心心。
第22章 第22章
客厅里摆了一颗果实累累的金桔树,上面缀着许多红包,小辈们随意拆取。
这是符舟最喜欢的活动,当然数他收获最为丰盛。竺清和竺毓却显得有些拘谨,符舟便一个个红包取下来往姐弟俩衣兜里塞,众大人都忙开口宽慰说讨个彩头,让俩孩子安心收下。
材料准备妥当后所有人围坐在客厅里包饺子,电视开着充当温馨的背景音。
符舟折腾半天包好一只却将皮给撑破了,按风俗讲这是不吉利的,听了大人提醒,苏融无声接过来用另一张面皮覆好。
符舟却不满意了,“这样皮太厚,不好吃了。”
苏融将手里的面粉点在他脸上,“我吃。”
符舟瘪瘪嘴,那也要你能认得才行。
当然能认得,最丑的一只,恁凭他苏融巧夺天工也挽救不了。
往饺子里塞硬币的福气活由年纪最小的竺毓完成,等瞧着他一本正经将饺子边封好,宋雨乔便笑着端了托盘进厨房,再出来时便多了令人垂涎欲滴的碗碗碟碟。
开席前要响一挂鞭炮,好大一卷,拆了开来,符舟提着头,苏融提着尾,中间还有个竺毓掂着以防拖地上了。
符舟不敢点火,又偏觉得好玩,引子一燃便捂着耳朵往厅里钻,噼里啪啦一派喜气洋洋,火红的炮衣飘飘然落在地上,与走廊上亮着的灯笼打个招呼,处处都是新年的味道。
炮声响了好长时间,于兰和宋雨乔怕菜凉了忙齐声招呼,“真要等它响完了才动筷呀!”
饭毕几个中学生带着竺毓在厨房笑闹着搞清洁,大人们在客厅就着春晚聊天消食。差不多十点,老爷子要回家歇息,挽留不住,符文远只好送他到门外直看到他上了车。过不久宋雨乔和常借也要离开,于兰如今自己有了一套公寓,因此和他们同行一段,临行前给小辈们又一人发了一枚红包,叮嘱他们不要睡得太晚。
符文远没有守岁的习惯,再加之年关期间应酬颇多,整个人早乏了,因此洗漱过后便回房睡了。
几个小的留在客厅里商量着要守到倒数,搬了箱烟花到院子去放,隔壁人家也有明亮的焰火从院子里冲出来,却因为围墙堵着而瞧不见那其乐融融的景象。符舟不自觉地吸吸鼻子,那里该有一丛玫瑰的。
先前买了孔明灯,这时候也通通拿出来,一人托着一边,接连放了四只,每人一只,仰着脖子看着它越飘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玩累了就躺在草坪上抵着脑袋小声说话,不太清楚时间究竟过了多久,但因为钟楼就在不远处,那里现在一定聚了一群人在等待倒数,待会儿声音会传过来,因此放心大胆地静候。
这一年只剩最后不到一分钟的时候,大团大团绚烂的烟花在天空中炸裂开来,照亮了这座城市的夜空,隐隐约约传来倒数的声音,忙跟着念,却发现竺毓没有出声。
竺清摸摸弟弟的脸,小家伙原来睡着了,等他迷糊着睁开眼时,新的一年已经到来。
姐弟俩在初一用过早饭之后离开,初二符文远带着俩个小辈去潮州符舟的舅老爷,也就是尤玲的亲兄长家拜年。往年倒是不常走动,但今年尤玲和符琛在那边过年,再加之外公外婆去世后,亲近的长辈说起来也就只这一家了。
车还没停稳,舅奶奶就先迎了出来,亲切的拉着符舟嘘寒问暖,早听说过苏融的存在,知道该折腾的都折腾够了,因此没说闲话,当做一家人看。
至少表面上如此。
潮州讲究“过门就是客”,过门了这家的主人一定会请喝茶。等三人都坐暖和了,舅老爷指挥着俩小辈搬出来一套阵仗颇大的茶具,茶洗、茶荷、茶则、茶宠……零零总总二十来样。
所谓工夫茶,并非一种茶叶或茶类的名字,而是一种泡茶的技法,讲究水、火、器具、冲泡的技艺,有冲泡顺口溜曰:高冲低洒、刮沫淋盖、关公巡城、韩信点兵……
红泥炉,橄榄碳,砂铫烧水。泡茶前先将沸水注入盖碗以温茶器,茶叶用的是福建安溪铁观音,茶则置茶入盖碗,注水入茶叶中再实时倒出以洗茶。
洗茶后注水入盖碗,高冲以使茶叶滚动,切忌太速,防止茶叶冲出。盖碗浸泡时用盖来回翻动茶叶,以使其更易散开,打圈式出茶,每次只三个饮杯。
无论尊贵,第一杯茶一定递给左手第一位客人。符舟接过,闻其香,赏其色,品其味,三口饮尽,酣畅淋漓。舅老爷笑夸他十分像模像样。
符舟后来同苏融到过许多地方,见过比工夫茶更规矩繁多的日本茶道,也在偏远闭塞的农家以当地采摘的茶叶随手泡上过一壶,关于茶,千人千解。有人不喜欢繁文缛节,道喝茶本就图个轻松,讲究多了反倒更累,但也的确有人喜欢那种充满仪式的美感。
按他的心性来说,其实更追求随性自然,但这小小一片树叶,既然能让沉迷它的人不惜发动战争,那其实它的意义早就不止于口齿之间,因此最好是各喝各的,任其发展。
隔天和长辈们去寺庙里上香,怕人多,起了个老早,到了一看,人山人海。不愿意去挤这热闹,得了长辈的准许后和苏融沿着老街慢悠悠晃荡,瞧见卖风车的,玩心大起买了一只来迎风握在手里。
一间糕饼店铺前生意兴隆,想必十分味美,爱甜食的符舟当然不会错过。但排队前先要征得苏融同意,只因为先前太不忌口导致家人十分担心他的健康。
“就买半斤。”举着四只手指头发誓,眼神里几乎带着祈求了,苏融拗不过,最后讨价还价,单买了两只饼子,惹得符舟满脸不乐意。
被塞了一只老婆饼,苏融并未露出郁闷神色,反倒满眼怜爱地看着身边人啊呜咬下一大口老公饼。
“咸的?”符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可置信地再尝了一口,最后怨念深重地看着吃了一半的饼子被苏融顺口叼了去,把手里的和他做了交换。
甜腻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见了长辈们才有所收敛。符琛和尤玲要在这边待过十五,吃过午饭后,符文远和俩孩子先行道别。直接回了善诚外的小公寓,符文远则又要开始忙碌公务。
课程抓得紧,初八开学,因此接下来的几天没有四处走动的打算,只想化成一只米虫。
先前文理分班,苏融当然选择理科,符舟认真思考了很久,最终填了文科。这意味着他再也没有和苏融一个班的可能。但这是慎重考虑的结果,是最适合他们彼此的未来,爱情不应该使人丧失自我。
第23章 第23章
考试周,又是监考又是改试卷又是输成绩,苏融很累,但同办公室的张天灿老师比他还要疲惫,眼袋起了厚厚一圈,整个人称得上萎。靡。
毕竟同僚,苏融关切询问,张天灿老师却一把鼻涕一把泪满面心酸地抱着他嚎啕,苏融将桌上的纸抽递给他,张老师倒开了苦水。
“融啊~”
诶哟,这一波三转的开头,苏融打了个寒颤。也不搭腔,且听他怎么说吧。
“我是十万个不容易啊,想当初抱着光扬科大的信念回国,结果这政策改了又改,经费通通用在宣传上,分数线年年拔高,虽说学生整体水平是高了,可放眼全局,对学校来讲根本是揠苗助长嘛!”他擤一把鼻涕,“一进来就懒!整天瞎嚷嚷什么‘百年科大高数不挂’,却一点真功夫也不肯下!”
苏融同情又无奈地看着他,张天灿老师是全校闻名的倒霉蛋,满心热情洒在教育的土壤上,接手的学生却个顶个的不争气,回回挂科率排第一。
苏融因此很怀疑他的教学能力,去听了两讲课,发现问题出在脾气上。他在学生面前属于那种很温吞的性格,几乎不见发火,平时因为对数学的热爱,正题往往刚起个头便开始朝数学名家生平史方向发展。
学生们一排排脑袋塞在桌肚里,玩手机的玩手机,看小说的看小说,甚至开黑的也有。面对这种情形,张天灿老师的怒火压在心头里不发泄出来,他坚信能够用学术的美感染桃李,因此在生平史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融啊!我苦哇!我好歹也是个海龟,可结果现在搁这么个破败处境,还带重修班!还重修都挂科率第一!还复查试卷都过不了!我苦哇!”
张天灿老师肝肠寸断,苏融默默掏出另一盒纸巾。
在苏融的纸篓被塞得满满当当之后,张天灿单方面认定了他这个朋友。苏融并不反感他的友谊,先前曾有一封举报他和符舟关系的信件被投递到校长办公室,会议上,各种唯恐避之不及的目光下只有张天灿力挺他。
他脑袋上的头衔是很难加高了,不过他并不十分在意,私底下,他和张天灿在合力研究几个著名的数学难题,并投了几篇论文。
这就已经足够。
也许是站的位置不同,也许是心性使然,有时候他和符舟看到新闻上那些落马的贪官,都很不能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
按世俗的眼光来看,二人都不是有什么大抱负的人,对苏融来讲,绝不可能为了前途这种人人趋之若鹜的东西而起与符舟分离的心思。他想,就是谋了个校长部长又怎样,百年后难道还有谁记得你么?子孙也不见得。
况且他怕是不会有子孙了,他怀里揣了块美玉养,整颗心都奉上也已经深嫌疼爱不及。
可等他回家时,这美玉却跪坐在地板上,整个人神情恹恹。苏融知道这又是在想那个孩子了,走过去圈住他,下巴在他发旋处打转,等他心情渐渐好了,柔声道,“办公室的张天灿老师老家是做花茶的,他知道你喜欢这个,邀请我们暑假去体验一把,想去吗?”
符舟回抱住爱人劲瘦的腰,脸埋在他胸前贪。婪地嗅那干爽的气息,半晌,餍足了才点点头。
于是放假后,又被扣了一半奖金的张天灿领着媳妇儿和苏融二人回了广西横县老家。
张天灿祖辈都种茉莉花,就出了这么一个搞教学的“异类”,他父亲想把做茶的手艺传给他,这“不孝子”拒不接手,气得老头儿嚷嚷着要断绝关系。不过他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张天灿凭真本事考取了国外名校,家里人别提多高兴了,虽说现在吧,好像出息也不大。但看人回来了,照样十分欢喜,母亲嫂嫂们给客人又是端茶又是递果子的,别提多亲热。
安顿好后,不管有望没望,照例先往警局跑一趟,张天灿同行,出门前家人连连热情叮嘱早些回来吃饭。
拿出竺毓的小相询问,得到令人失望的答复,但被建议去福利院看看,无人认领的被拐儿童都会送去那里。于是驱车前往,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看了小相说若是有这么漂亮的小孩被送来肯定会印象十分深刻,但现在她只能摇头。不过为保不出差错,她叫了院里玩耍的小孩聚集过来,符舟和苏融仔细打量那一张张稚嫩的小脸,没有竺毓。
他们买来些零食分给小朋友们,又将身上的全部现金留给了福利院,最后失望而归。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什么糟糕的结果都有可能,但张天灿认真开车,不愿意打击他们。
隔天又去了另外几间福利院,依然是摇头摇头再摇头。傍晚跟着张天灿的父亲去收茉莉花,用杆秤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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