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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眼劫-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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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英朗笑一声道:“少林‘天龙斩穴二十四手’你都看不出,还称什么人物!”
朔长虹叹一声道:“大爷既然败在你手中,要杀要刮,听你的便。只是你再要出言侮辱我,可别怪我骂你祖宗八代!”
房英冷笑一声道:“你甘心认输么?”
朔长虹脸上恢复冷漠,道:“不甘心,若非林中太黑,你恐怕未必能抓住我!”
房英哈哈一笑道:“不错,不过你应该早就想到,房英的神眼,洞烛九幽,没有任何人能匹比的。”
朔长虹默默无语。
房英冷笑道:“不论你甘不甘心,反正你现在是死定了!”
缓缓举起右掌,按在朔长虹前心。
此刻朔长虹双目一闭,潸然挤下二颗泪珠,悲声喃喃的道:“豪杰难却情重。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暮来风。英雄泪,虎心醉,悲重重,可叹人生长恨水长东。”
房英方想力吐掌心,震毙对方,听了这一段词,不禁一怔!真力不由一收。
他自幼涉猎诗词,对朔长虹的词,非常清楚,原来是李后主词的!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可叹人生长恨水长东。
词意本来缠绵哀伤,可是经朔长虹这一改,却充满了英雄悲壮之情,而且第一句的“英雄难却情重”似乎意味深长,耐人思索。
房英想不到朔长虹除了武功之外,还有这等人才,怜才之念,油然而生。他也激发了好奇之心,怔怔收掌呆呆沉思起来。
朔长虹待了半天,仍未觉房英动手,不由睁目,道:“你为什么不下手?”
房英左手一松,退了几步,微微笑道:“我不想杀你了!”
朔长虹一怔,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为什么?”
房英冷冷道:“对手愈狠,我愈想杀他,但一看落眼泪,我就不忍心下手了!”
朔长虹怒道:“我可不是乞怜求饶!”
房英冷冷道:“那你是为什么掉泪!要知道英雄有泪不轻弹,胜得起,败得起,生死小事耳?”
朔长虹脸上肌肉一阵抽动,悲愤地一叹道:“我可不是为了生死胜败,而是另有伤心之事罢了。”
“什么事?何不说来听听?”
朔长虹倏然烦躁的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私人的情感,与胜败无关。”
房英哈哈一笑道:“可是天香院中,有使你留恋的情?”
朔长虹大喝:“我有留恋之情,关你屁事,大爷称雄一世,从未败过。今天既败在你的手中,还有什么面目见天下士!你不杀我,我自尽也是一样,要你知道‘铁面阎罗’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话声一落,左掌迅扬,电闪般向自己脑门拍落!
房英大喝道:“不许动!”
右手一弹,“无相禅指”化作一缕劲气,凌空袭上朔长虹曲肘。
朔长虹左掌无力垂下,怒道:“英雄可杀不可辱,你想别的主意,别怪我改变主意,再同你拼命!”
房英微微笑道:“我既不忍杀你,又怎会再侮辱你!想不到天香院中竟有朔兄这等人物!”
朔长虹也轻轻一叹,垂首无语。
他那种复杂的情绪,房英一目就可了然。于是又轻轻一叹道:“朔兄,胜败已分,你可以走了。不过恕小可忠告一句,像你这种人物,并不适于待在天香院中。”
朔长虹猛然一抬头,狠狠的盯了房英一眼,旋又轻轻一叹!
房英微笑着又道:“小可清楚朔兄此刻心情。今后为恶为善,就在你自己一念之间。我只能说到此地为止,你可以走了!”
朔长虹倏然叹道:“我已告诉过她,不可如此任性而为。唉!不说也罢,今夜蒙不杀之恩,容后再报!”
说着转身就往林外走去。
房英却听得心头一震!她?听话中之意,莫非就是“天香院主”么?
心念一转,好奇之心大起,急急道:“原来朔兄在天香院是留恋着那‘天香院主’么?她叫什么名字?”
朔长虹脚步一停,想了一想,回首道:“你算是猜对了。她叫铁如芬。不过,你不必笑我,你见了她,也会喜欢着迷的。”话声落处,人已疾闪出林,瞬眼走得无影无踪。
房英还想再问,追出林外,却只见满天星斗,扑面夜风,哪里还有朔长虹的影子。
这时,他不禁怔怔呆思起来。
这一场生死搏击,终算有了一点收获,第一次知道了“天香院主”的姓名。
虽然人至今尚未见过,而且也未解开她的如谜身世及思想,但能知道那魔头的姓名,已算难能可贵了。
只是,朔长虹的话虽然没有加上什么形容词,却可从这段平实的话中勾划出一个倾城倾国女子的美貌。美貌并不稀奇,天下女子美貌的可车载斗量,但能使一个男人这么动心,甚至不惜一切牺牲,那必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吸人之处,这种女子就不多见了。
房英怔怔思着:“她会是怎么一个人呢?像朔长虹这等人物怎会对她如此倾心呢?”
房英对“天香院主”铁如芬好奇之心大起,随之也升起一股急急想看看她真面目的欲望。
迷离的思绪,肩上已露润湿。他怔然醒转,倏然想起还有阻止少林迁移的要紧任务,忙自打一下脑袋,喃喃道:“我还在呆着干什么?反正此去泰山,到时不是还可以动脑筋。哦!对了,我何不再冒充岑风到底呢?依他身份,见‘天香院主’绝无问题。路上也可少去不少麻烦。”
这一想,立刻按“幻容”、“变骨”奇功口诀一运气,全身骨节格格轻响,立刻随着心意变成了岑风的面目。
房英在垂首打量了自己一下,喃喃道:“明天,我将换换衣衫,再打造一柄‘回天轮’!”
口
口
口
万里无云。
秋风肃杀。
齐鲁道上车马匆匆,行人急急归程。
一个面目端正略带阴沉的黄衣少年,急急赶程。齐鲁镇本是一条北方陆路干道,尤其这齐鲁城左右,车马行人更是穿梭般的来往着。
黄衣少年这么走,并不显目。因为他除了脚步比常人略快一些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然而他肩上那柄带着齿轮的怪兵器,却使行人侧目而视。
齐鲁城已经在望,前头倏然尘土飞扬,夹着一阵急骤的蹄声,如飞而来,道上的车马纷纷往两边让!
黄衣少年略略一怔,停住脚步,伫立道旁而望。
因为在宽敞大道上,车马虽不少,然如此纵马狂奔的,却极少见,难道那骑士有什么急事不成?
一匹通体纯黑的健驹,瞬眼之间,如风一般奔驰,呼的在黄衣少年眼前而过,奔出老远。
马上的人却是一位紫衣女子,肩斜长剑,长发飞扬,刹时隐人尘雾之中。
路上人虽多,但因奔势太快,谁也没有看清她的面目。
可是黄衣少年却神色一震,犹豫了一下,转身反而向那奔马追去。
这次,黄衣少年的身法与来时大不一样,众人只觉得黄影一闪,人已擦眼而过,远离了十丈。
是什么惊动了他?难道他认识那女子?不是,他并不认识那马上女子,却认识那女子肩上的宝剑。
一女一骑的奔势虽快,但黄衣少年却看得很清楚。那柄长剑古纹斑烂,是一柄名器,古剑名器,练武的人没有一个不喜爱的。可是黄衣少年却并非心存觊觎,却是因为那剑的样式已太熟悉。
“那不是在安陆镇荒朝中,作为悬赏的青萍奇剑么?”
急忙中的黄衣少年暗暗想着,又忖道:“青萍剑是‘天香院主’之物,莫非那紫衣女子就是那神秘莫测的女魔王?”
不用说,这黄衣少年就是变成天香院长老岑风面目的房英。此刻他念头电转,心头更加震惊了。
他星夜赶程,沿途留意,为的是阻止少林弟子迁往泰山,想不到没有碰到和尚,却发现这么一个久欲找觅的机会。
于是,他决定暂时跟踪前面的紫衣少女,看看她究竟是不是天香院主。
泰山近在咫尺,而现在从赣境通往泰山,也仅有这条路。房英自惴虽走回头路,可对阻止少林弟子任务却不妨碍。
但却有一件事,使房英放心不下,前面一出十里就有岔道,若那紫衣少女一过岔道要追可就麻烦了。
因此他几乎施尽全身功力急赶。
五里路过去了。
房英毫无所见。
六里……七里……八里……九里……
十里路,不过两盏茶时刻。
可是那一女一骑的影子也没见,房英暗叹一声,正自失望,目光远眺,只看到来时自己休息过的一座茶棚。
而在茶棚边,赫然系着一匹黑驹,正悠闭的嚼着道旁青草。
房英精神陡然一振,暗暗松了一口气,喃喃道:“终算追到了!”
自语着,立刻放慢了脚步,向茶棚走了进去。
时已过午。茶棚中竹椅零乱,打尖的人并不多。却见紫衣女子背对着门,面向里,正坐在一张方桌上吃着点心。
房英施然而入,茶棚中的掌柜肩搭白巾立刻迎了上来,嘻嘻一笑道:“大爷,你又回……”
话未说完,却被房英凌厉的目光一瞪,吓得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连忙改口道:“呃!请里面坐,要叫什么请吩咐!”
房英冷冷道:“一壶茶,一盘包子。”
人已走过紫衣女子,就在侧面一张桌子坐了下来,目光却仔细打量对方。
刚才他虽看清了她肩上的宝剑,却未看清她的面目,此刻一打量,心头一怔!
那紫衣女子年纪不过十八九岁,是个少女,虽长得颇为清秀,却没有特殊之美。
这刹那,他不禁微微感到有点失望。因为“铁面阎罗”朔长虹所说的话,给他影响极深。然而他发觉这少女年纪太轻,说是那神秘的女魔头,似乎有点不大可能,就是“天香院主”的话,容貌也谈不上“任何人看了都会喜欢着迷”的程度。
恐怕是朔长虹情人眼中出西施罢!
房英心中暗暗笑着,立刻估量对方的身份是怎样的。
莫非对方只是天香院的香主或坛主?不过她既佩着天香院的青萍古剑,身份一定不会太低!
他虽这么设想,却对紫衣少女的身份无法下肯定的结论。因为世上尽有出乎意料之事,以“天香院主”的修为,外貌年轻得像个少女,不是不可能。
现在,房英唯一希望对方能够抬头看自己一下。因为无论怎样,自己此刻已是岑风长老的身份及面目,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不会不认识岑风,自然见了也不会不向自己打招呼。
只要一打招呼,真相不难明了。
可是,那紫衣少女却一味低着头,慢慢的吃着点心,似乎对周围的人根本不注意,连头也不抬一抬。
房英星眸一转,低头一望桌子,大声道:“夥计!夥计!”
那掌壶的夥计连忙应声而来,哈腰笑道:“大爷还要点什么?”
房英鼻中冷冷一哼,手指包子道:“谁让你拿来的?”
夥计一愕道:“大爷不是要包子么?”
房英叱道:“你耳朵聋啦,我要的是馒头,你怎么送包子了!”
夥计一怔,旋嘻嘻笑道:“大爷别发火,小的马上换!换!”
他知道江湖人物不好斗,只能自认晦气,连忙把一盘包子端了下去。
那紫衣少女果然被房英大声大气所惊动,抬头一望房英,娇容微微一怔!
只见那紫衣少女看了房英一眼,竟不声不响,依然低头吃喝起来。
这一来,房英有点莫测高深了。
“她是不是认识岑风?还是故作不识?”
若是不认识岑风,绝不可能,若是故作不识,定有缘故?那么是什么缘故呢?
由于事出意外,房英反而不敢轻易启口。
同时由于这一点猜测,他倏感到对方大有可能就是“天香院主”。
因为只有像那个神秘莫测的魔头,才会常常有令人莫测的举动!
心念转动间,倏然兴起一念,暗忖道:“我何不用话激她一激?”
方想开口,目光一闪,蓦见茶棚外又走进一个人来,在掌壶夥计迎迓下,坐在靠左边的座位上。
这人年约五十左右,一领白衣,陈旧已极,头戴方巾,容貌颇具慈善之相。然而一双眼睛却半睁半启,毫不向四周打量,入座后只轻轻吩咐了夥计一声,望着桌子呆呆出神。
可是房英一见,心头却又一震!
“这不是少林寺的护法大师吗?”
他想不到少林弟子竟化装了俗家人士,怪不得一路来,没有看到半个和尚影子!
这刹那,他心中倏然烦躁忐忑不安起来。
在眼前这种情势下,他觉得实在不应妄动,而且与法本大师连络,更属不智。
因为万一那紫衣女子是“天香院主”的话,这一来必使她心起怀疑,而身份暴露。但若不与法本僧连络,岂不眼看少林弟子去送死?
当然,若房英放弃了紫衣少女这一边,待紫衣少女走后,还是一样可以与法本连络的,然而问题是在房英实不愿放弃这种求之难得的机会。
因为若紫衣少女真的是“天香院主”,那末,早一日接近,早一月可以设法制住她,挽救武林浩劫,就连自己父亲的行踪之迷,也可早日解开,等于一切风波皆平息了。
故除非到万不得已时,他决定不误过这一个可能的机会。
紫衣少女桌上不过是一盘热腾腾的米糕及一壶茶,现在盘中已快光了。
待她一吃完,那么偶然产生的强烈希望却变成了失望。
房英心中始终举棋不定,此刻更焦灼不安。
眼见她已吃完,掏出一方罗帕在拭樱唇,即接着付钱离开的样子。房英有点沮丧起来。
他从未有过这么困惑的情绪,可是这份困惑却由于紫衣少女无言所造成的。
这刹那,他不得不下个决定,先与法本连络,再追少女。
于是他起立装作倏然看见法本僧的神态,走近左桌,轻轻一笑,道:“想不到在这里会见兄台,好极了,好极了!”
口中说着,人已背对紫衣少女坐了下来,以手指迅速在桌上划了“法本”两个字。
那俗装法本僧方自一怔,一见房英手指划完,神色顿时大变,腰身一直,立即要起立。
房英忙又笑着摆摆手道:“故人相见,把握欢聚,何必俗礼,快坐下,快坐下!”
星眸连眨,连连作眼色。
可是法本僧却神色连变,显得惊惧困惑。他不知道这黄衣少年何以一眼会看出自己的法号身份,于是怀疑的沉声道:“兄台是……”
“哈哈哈……”房英一笑,迅速接口道:“我刚才见过静果兄,你忘了我曾托他约晤你么?”
这次说着话,手指又指指桌面,叫法本注意,迅速写了“速回”两个字。
法本僧神色微微松了一下,因为他已听出房英话中的静果僧,正是达摩院长老静果师叔。
但是他对‘速回’二字显得又惑然不解。
少林掌门亲下谕令,自赣境双凤寺迁往泰山。如今这黄衣少年何以要自己“速回”?对方究竟在搞什么鬼呢?
于是法本轻轻的“哦……哦!”故作恍然的样子道:“兄台有……”
房英早已看透了法本的怀疑,可是此刻他无暇解释,而且也无法解释,唯恐紫衣少女走了,忙接口道:“小弟会晤兄台,就是想告诉兄台一声,那边事已弄僵了。兄台不必徒劳往返,不去也罢,反正兄台平生达观,一事不成,另谋他图,天下何处不可安身!”
说着话,手指泰山方向,摇摇头。
法本僧脸色又是一变!立刻起身装作失望的样子,一拱手道:“多谢兄台相告。”
说完掉头匆匆出了茶棚。
传讯终告了一个段落,房英并未见紫衣少女走出茶棚,正自觉得庆幸,背后倏起了一阵语声:“姑娘贵姓?”
语声苍劲,显然另有人在向少女问话了。
房英缓慢地离座转身,走回自己的座头,装作漫不经意的目光一瞬,心头不觉又是一怔!
只见紫衣少女身旁站着一个枯瘦的老者。
老者一双眼睛特别凹,脸上颧骨高耸,颚下三绺山羊胡子,头顶仅有几根白发,看样子年纪怕在六十岁以上。
身上是件土布灰色大褂,完全像乡下土老儿,毫不令人起眼。
房英入棚时,看清这土老儿正在别桌吃东西,怎地又向紫衣少女搭讪起来,他来意是什么呢?
他此刻坐回原来的座位上,心中顿又怀疑起来。
只见紫衣少女秀眸一飘,冷冷道:“你我素不相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夥计,算账!”
“且慢!”
土老头微微一笑,向跑来的夥计瞪了一眼,挥挥手。
在瞪眼刹那,双目倏露出二缕摄人寒光,吓得夥计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房英顿又一震,暗忖道:“这次我倒是走眼了,这家伙原来深藏不露!”
只见土老儿阻止了夥计,又对紫衣少女微微一笑道:“就因为素不相识,老儿才动问,若是相识,岂不早已知道。”
紫衣少女冷冷道:“姓铁,你有什么事?”
这一声“姓铁”,听得房英心头怦然大动。
天香院主,不是叫铁如芬么,难道真是她?
只见土老儿点点头道:“老儿冒昧,请求姑娘答应一件事!”
紫衣少女不耐烦的寒声道:“快说!”
“老儿想借姑娘肩头宝剑一观!”
紫衣少女脸色蓦的一变,霍然起立,冷冷道:“你为什么要看我佩剑?”
房英更加对土老儿注意起来,以为土老儿竟也是为青萍剑而来,而且与紫衣少女素不相识一点来判断,显然是侠义道人物。
他不禁为老儿担起心来,若双方个执已见,一个拒绝,一个非看不可,势必引起一场冲突。然而以“天香院主”的手段与功力,只怕那土老儿不是对手,要吃眼前亏。
果然,不出房英所料,只见土老儿微笑道:“因为老儿觉得姑娘肩上的长剑是把名器。”
紫衣少女一哼,道:“名器又怎样?”
“世上真正宝剑极少,至今仅有青萍出现。若老儿目力不错,姑娘肩头之剑,正是青萍!”
紫衣少女娇容一变,冷笑道:“看不出你倒是位行家!”
土老儿哈哈长笑道:“老夫弹剑一生,对剑器之鉴别,颇有心得。故难免见猪心喜,不过姑娘放心,老夫只是看一下,决无别的企图。”
紫衣少女哈哈道:“告诉你老儿,别想!”
这时,土老儿的神色变了!
口
口
口
接着土老儿似强制着火气,道:“姑娘不肯赐个薄脸?”
紫衣少女鼻中一哼,道:“那有这多废话……”
土老儿耐不住了,脸色铁青冷冷地道:“老儿要借看,就非看不可,你不答应也不行。”
紫衣少女冷笑道:“你凭的是什么,非要强看不可?”
土老儿暧昧地—笑道:“就问问姑娘自己,需要凭什么?”
紫衣少女脸色铁青,口中却反而冷笑道:“你能一眼看出此剑是青萍,显然也是江湖人物……”
土老儿没等她说完话,却摇摇头道:“少年弟子江湖老,老夫以前虽是江湖人物,现在这一大把年纪,早已脱出江湖圈子了。”
紫衣少女冷冷道:“你是江湖人物也好,剑既是名剑,唯有名家才有资格,你凭的是哪一点?”
土老儿倏然失笑道:“原来你指的是这一点,难道你小看老夫?”
紫衣少女傲然道:“我姑娘岂是小看你,根本是没有看你的兴趣。”
土老儿哈哈一笑,点点头道:“不错,老夫这一身旧衣,貌不惊人,难怪姑娘看不上眼。可就凭老夫刚才一眼就能看出你肩上长剑的来历,你就应该知道一点。”
“哪一点?”
“老夫虽否认是江湖人物,却从不否认是名家!”
紫衣少女一声尖笑道:“你老儿若是名家,武林中的名家早就车载斗量,阿猫阿狗都是名家啦!”
接着脸色一寒道:“我姑娘可没有兴趣跟你瞎缠。现在要上路,不奉陪了!”
这次说完,娇躯一晃,已向茶棚外掠去。
岂知她快,土老儿更快,紫衣少女身形方动,土老儿站的位置移了方向,正好拦住紫衣少女去路,道:“话没有交代完,怎么就想走!”
房英暗暗吃惊,土老儿露的这一手轻功,连自己也没有看清他用的什么身法,简直像绝传武林已久的移影大法。
紫衣少女脸色一变道:“想不到你土里土气地还有点名堂,就接我一指!”
罗袖一扬,雪白的纤掌,骈指如剑,就向土老儿前胸要穴指去。
出手既快且狠,似乎已心存煞手。
土老儿双手连摇道:“这里不要打架,不要动手!”
在旁人看来,上老儿是着了慌,但在房英眼中,却感到那土老儿连连摇手,却是封闭了身上所有要穴,防守之严密,可说是无懈可击。
尤其是紫衣少女,玉指戳点之下,竟然根本钻不进对方掌影,娇容不由又是一震,立刻收手道:“你老儿可真是真人不露相。”
“露相不是真人!”
土老儿嘻嘻一笑,接口道:“现在你看老夫够名家资格?”
紫衣少女不屑地道:“是凭这一手么?嘿,难以使人心服,名家不但要具高超的身手,也要有不凡的名望,两者缺一,就不成名家二字。”
房英暗暗好笑,觉得这个紫衣少女实在刁滑难缠,似乎故意在气那土老儿。
那知土老儿毫无动怒神色,居然点点头表示同意,道:“你说得不错,有名无望,只是绣花枕头,有实无名,只是遗世野人,都算不得是名家。先就武功而言,老儿虽自命不凡,不过高手忌炫露,何况此地也不是动手的场所。再说,若老儿露一手,等于老儿在向你示威,以年龄而论,老夫不屑为也不愿为。因为这一来,变成了老夫恃强威胁给了你一个借口。”
紫衣少女嗤了一声道:“好借口!”
土老儿接下去道:“至于名号,老夫脱身江湖,号,久已不用,早忘了,不过姓名倒不妨报出来给你听听。”
紫衣少女傲然抬头,冷冷道:“我姑娘早就等着洗耳恭听啦!”
土老儿压低声音道:“老夫姓孤独名真,姑娘知道否?”
姓孤独名真,这不是邪道八大高手,名居首位的“夺命魔君”孤独真么?
房英脑中轰然一声大震,这刹那,他呆了。
思念混乱电转,使他立刻想起那身份至今仍如迷的扁老,不由暗暗跌足,顿时不安起来。
对于“夺命魔君”在此倏然现身看来,那“天香院”的孤独真显然是冒充的。而在开封他自称“扁老”,当然更是信口胡扯,然而那赶车的一再冒充别人名号,而且处处帮助自己,除了是房英父亲外,还会有谁呢?
然而,现在真的孤独真出现了,这无异拆穿了那假的孤独真假面具。而眼前的紫衣少女虽不定是“天香院主”,然是天香院中人物,则可无疑。那末,她不会不知道孤独真现在是“天香院”的长老?如今又出来一个,闹成双包案,等于陷认险境之中。房英不安地思索着,应该用什么方法来解救父亲的危机?使父亲得到消息。
刚才他还希望帮帮土老儿的忙,现在,他却恨不得紫衣少女能够出手,制那孤独真死命。
于是他决定先看看紫衣少女的反应。
在房英心中,认为她神色一定不出两种表情。
一种表情是错愕,追问土老儿话是真是假。
一种是直斥其伪,立刻动手。
紫衣少女也果然如此,神色一震,愕然望着孤独真,可是仅一刹那,情形却大出房英的意料之外。
只见她蓦地呼地一声,身形一花,人已一言不发,掠出茶棚。这次的身法却大异刚才,速度之快,无与伦比,孤独真一拦竟差之毫厘没有拦住,一声惊噫,立刻也疾如轻烟一溜,追了出去。
然而茶棚外却已响起一阵蹄声,由近而远。
真假“夺命魔君”,关系着房英父亲的安危。他此刻那敢怠慢,一提真元,也迅速卸尾追了出来,直向那烟尘滚滚的齐鲁道上急迫而去。
三人一起,谁都没有留下茶资,只急得执壶的夥计,望着宽敞大道大骂不止。
此刻紫衣少女纵马疾驰,驿道上顿又尘土大起。她纵骑出了十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略勒缰绳,侧首回头一望,烟尘飞扬,什么都看不清。
蓦地,烟尘中人影一闪而出,赫然是那个土老儿打扮的“夺命魔君”孤独真。只见他哈哈大笑道:“女娃儿,任你走到天边,老夫也毫不放松,今夜是跟定了你!”
紫衣少女神色大愕!
她想不到一路狂奔,竟然仍摆不脱对方,秀眸一转,厌恶地道:“孤独真,咱们到道旁来!”
说着左右——扫视,一转马首,竟然向一片丘岗的僻野冲去。
越过伏起的丘陵,紫衣少女跃身离马,飘落地上,一拍马屁,驱开一旁,回头一看,那“夺命魔君”早已站在身后,嘻嘻一笑道:“你愿意借剑给老夫看一看么?”
紫衣少女秀眸中突然浮上一层杀气,一反手,肩头青萍剑嗖然出鞘,一蓬青光,映着午阳,吐出一缕缕映人毫发寒芒。
“夺命魔君”脱口赞了一声:“好剑!”
紫衣少女寒声深沉地道:“自然是好剑!你阴魂不散,今天剑下授首,可说是咎由自取。”
“夺命魔君”脸色一变道:“你要仗此利器与老夫拼命?”
紫衣少女娇叱道:“不错,你居心不良,意存劫持,姑娘怎可放了你?”
说罢,一挺青锋,就刺了过去。
“夺命魔君”倏然仰天一声狂笑,身形随剑而退,大喝道:“慢来!”
紫衣少女一刺未中,收剑冷笑道:“你还有什么遗言?”
“夺命魔君”长笑道:“你突起杀意,就是为了怕老夫夺剑?”
紫衣少女鼻中一哼!
“夺命魔君”又笑道;“若你为了这一点,实无拼命必要。老夫所以迫你,并不是想夺你的剑!”
紫衣少女道:“那是为什么?”
“夺命魔君”沉声道:“为查你这个人!”
紫衣少女神色微微一呆,道:“你我素无恩怨,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夺命魔君”道:“这点我现在不会告诉你,我当然也有我查你身世姓名的理由。现在希望你把身份师承及姓名说出来。”
紫衣少女大笑道:“你不肯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夺命魔君”语气一沉,道:“老夫名居八凶之首,你若是常在江湖走动,应该知道老夫昔年的脾气及手段,等下切莫懊悔!”
紫衣少女哈哈一笑道:“就因为太清楚,所以你这‘夺命魔君’四个字能唬别人,可唬不了我!”
夺命魔君一怔道:“老夫不解你的意思!”
紫衣少女冷笑道:“很简单,以你样子看来,你似乎并非真正的‘夺命魔君’孤独真!”
“夺命魔君”又一愕,颇为有趣地道:“这番话倒是闻所未闻,老夫那点被你看出有假?”
紫衣少女冷笑道:“孤独真昔年以手辣心黑,博得‘夺命魔君’凶名。若你是他,早已对姑娘我出手,早已不会兜了半天圈子再说明原委,像你这等耐心,那有半分像‘夺命魔君’四个字。”
“夺命魔君”一怔,接着厉笑道:“原来你以为老夫未出手杀你,就不像‘夺命魔君’了么?哈哈哈,谁敢说老夫不是孤独真,告诉你,老夫早已不耐烦了!”
这次语声方落,场外倏然响起一声冷笑道:“这位姑娘说得不错,小可就可证明你不是孤独魔君!”
话声来得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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