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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安宁-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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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脑子里,却始终萦绕着一句天真无邪的话,她想起小姑娘柔软的、白皙的脸颊,还有那双干净清澈,目光像湖面上的月光似的眼睛,那么柔那么美。
她说她很喜欢她。秋桐知道,她哪里看不出来小姑娘眼睛里的欢喜?对着她,那双眼睛似乎格外的明亮。
她问她是不是讨厌她?不是的。
秋桐闭目,缓缓滑进水里,水淹没了她的头顶,封住了口鼻。
喜欢,才不敢碰触啊。
她是她这么多年里,一见便心生好感的人,在安宁面前,她能感觉到宁静和温柔,便会无意识放松心防。这样的人,比强大的敌人更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宁的日记:那天晚上,我鼓起勇气去问她,深沉的夜里,我醒了好多次,恍惚以为手机响了,醒来就去看手机。可直到第二天早晨,手机也没有响。我没有很难过,真的。妈妈说,谁也不是人民币,怎么可能谁都喜欢呢?
————
你们知道吗,有一种人,喜欢一种东西,反而要推得远远的,好确保自己不会受伤害。
第十二章
安宁在盥洗室刷牙洗脸,镜子里的女孩儿穿好了校服,小脸白皙粘着水珠,薄薄的刘海搭在额头上,洗脸时湿了些许。
她凑近,细白的指尖摸了摸眼下一点明显的青黑,她的皮肤太白,浅浅的黑眼圈印在上面,突兀极了。
何秀花在厨房做早餐,她年轻时候操劳惯了,老人觉又浅,每天都醒的很早,又顾念着儿子儿媳上班辛苦,让他们能多睡一会,路家的早饭便被她包了。
“安宁,饭做好了啊,快过来吃。”何秀花喊她。
安宁揉了揉脸,趿着拖鞋啪嗒啪嗒走出去,到桌边上坐下。桌上摆着一碗炒的金黄的蛋炒饭,一粒粒米饭包在蛋液里,喷香扑鼻。
何秀花问:“要不要喝粥?厨房锅里煲着粥,你要自己去盛。”
她常年住在乡下,乡下早餐除了饭就是粥,要么就是面条,到了城里也没学会做什么花样,每天的早餐也都是这几样。
索性路家人都挺喜欢这些,安宁不挑嘴,除了不怎么能吃辣,别的都爱吃。
她摇了摇头,吃了一小碗饭,再喝了一杯何秀花倒好的开水,背上书包去玄关换鞋。
何秀花正给她的小水壶里灌温开水,提醒道:“换一双胶底鞋,记得带伞啊。”
安宁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伞就放在玄关旁的立柜上,她拿起来,何秀花走过来,把塑料的杯子塞进她书包里。
走出逼仄的楼道,站在阳台下,安宁望着天上哗啦啦浇下来的雨线,撑开了手中的花伞。这雨从昨夜开始下,一直到早上都没停歇。她半夜里惊醒,还下床去关了窗户。
蓝色的伞面撑出一小片阴影,像一个安静的小世界,笼罩住了她,她慢慢走进雨里,沿着人行道一路前行。
天上的雨好像下到人心里去了。阴沉沉湿漉漉,莫名觉得憋闷。
*
秋桐在柔软的床铺中清醒,时钟已经走到了十四点。她昨夜喝了太多酒,浑身都有些发软。
她不过轻轻一动,身旁默默注视她的人便察觉到了,凑近了过来,亲昵地喊她:“桐姐,太阳晒屁股了。”
秋桐睁开眼睛,笑着睨了他一眼,坐起了身,身上盖着的丝被滑落,露出她裸露的雪白皮肤。
“我可听见外面在下雨。”
林舒脸红了红,目光飘忽:“是啊,断断续续下了一上午了还没有停呢。”
秋桐径自起身找衣服穿,房间的衣柜里挂了很多套衣裙,皆是她喜欢的款式和颜色,想到初夏的雨落下来,天气还有些凉,她翻出一件长袖衬衫套上,下面穿了件铅笔裤。
她换衣服就当着他的面,优美的脊背上蝴蝶骨凸起,细腰盈盈一握,肤如凝脂似玉雕成。她是那种身材极好的女人,该肥的肥该瘦的瘦,只一个背影便美得不得了。
秋桐换好了衣服,再化了个精致的妆,过来拍了拍他的脸,温声吩咐道:“呆够了就回家。”
林舒略带羞意地“嗯”了一声,看着她拿了床头的手机走出了门。
门一合,他在柔软的大床上翻了个滚,而后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
火红的车像离弦的箭,沿着别墅区的笔直公路飞快行驶,最后“嗡”一声停在高大的楼宇前。
有人从屋内走出来,穿着西装撑着黑伞,给车里的人拉开了车门。
米色的铅笔裤套在笔直修长的腿上,一步迈了下来,秋桐脸上没有表情,冰凉的视线扫过那人,冷声道:“先生在不在?”
“先生这几天身体不好,一直在家。”
秋桐大步流星走进门,屋里六叔迎了上来,他跟了秋文生四十多年,如今已经六十多岁,面庞苍老目光慈祥。
“小姐,先生在书房……”
秋桐打断他:“我知道了。”秋文生这个人,视公司如命,哪怕生病了,也一定会坚持处理公司事物,生怕他走了公司就要倒了。
她往楼上走,六叔看着她高挑笔挺的背影,眼含担忧。
到了书房门口,她也不敲门,直接扭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秋文生果然坐在书桌后面,眼睛上带着个银边眼镜,垂首看文件。听见声音,他抬眼看过来,眉间深深蹙出几条沟壑。
“怎么这么没礼貌?连敲门都不会吗?”他沉声喝问。
秋桐挑起眉,拉了个椅子坐到他对面,只跟他隔了个桌子。
她笑地玩世不恭:“是啊,我妈都死了,没大人教嘛。”
秋文生重重拍下文件,“胡闹!”他是她爸,她说没大人教不就是在骂他死了?他一激动,忍不住咳了几声,看着确实比以往憔悴苍老了些。
秋桐笑嘻嘻的,还说:“你还真病了?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
“咳!咳咳、孽女!”秋文生咳得脸涨红,深深吸了口气,强自按捺下来。
“是啊,我是孽女,所以你就迫不及待要把你那个孽子接回来?”秋桐往后一靠,微笑道。
秋文生揉了揉胸口,沉声问:“谁告诉你的?”
秋桐弯唇一笑,“你那个孽子呗,他一回国不就跑我面前炫耀去了吗?这你都不知道?”
秋文生不答,神色阴沉。
“你看,你千辛万苦藏的好儿子,没有学到你一点的奸诈狡猾,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被亲生女儿说奸诈狡猾,秋文生眉毛都没动一下,秋桐更恶劣的话都对他说过,他对她已经毫不期待了,这个女儿差不多是养废了。就是因为对秋桐无望,他才开始培养秋原,甚至想认秋原回来,他不想秋家的百年基业,最终毁在秋桐手里。
秋原虽蠢了一点,但到底听话,服从管教,不像秋桐,看他跟仇人似的,他怕把公司交到她手里,她立马能作没了。
秋文生说:“我不跟你辩嘴,六叔跟你说了吧,两天之后就是你母亲的寿辰,我准备办个慈善晚会。”
秋桐翘起二郎腿:“然后呢?”
“你好好注意一下,别给秋家丢脸!”秋文生被她吊儿郎当的样子气的胸口生疼,又咳了几声。
“呵,慈善晚会你开,但我希望,晚会上不要出现秋原,如果我看见他,我想你知道我能干出什么事来。”
秋文生看着她冰冷的眸子,陡然记起六年前那天夜晚,那个冷冷站在秋原床边的女孩,如果那天不是他警醒,早吩咐了下人多加注意,他那唯一的儿子,恐怕是真的已经死了。
他猛烈地咳了起来,偏偏坐在对面的女孩一点也不担心,反而像是看见什么开心的事,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咳!咳咳,秋桐,你该成熟一点了!”秋文生重重的喘息。
秋桐笑意未散,温和道:“我妈死了,你带着私生子在她的寿辰上晃,还要我去接受,你就不怕她半夜爬出来来找你吗?”
她声音柔和平缓,好像在说一句很平常的话,秋文生却想起多年前夏淑云死不瞑目的样子,脊背一阵发凉。他老了,近来身体越发差,恐惧死亡的同时,也突然变得迷信了起来。
他坐立难安,站起身道:“你妈要是看见你这个样子,她就该后悔把你生出来!”
“唔……你当我想出生啊?”秋桐微微一笑,道:“如果知道我爸是个人渣,那我情愿做个孤儿。”
在气秋文生这件事上,秋桐从来都不含糊,一场交谈最终以秋文生暴怒地摔碎了手边的杯子落幕。顾忌着夏家,他到底不敢把杯子砸在她身上,但两人争锋相对满目仇恨,口里吐出最尖利的话语,仿佛对方不是自己的至亲。
秋桐把秋文生气的不轻,最后是被人扶着出书房的。看到秋文生不好过,她心情愉悦地回学校,两天没消息的徐佳思突然给她打了个电话。
刚一接通,电话里就传来她激动的尖叫。
“你中彩票了?”秋桐把手机移远了点,单手扶着方向盘,眼睛看着车前方。
“你知道吗!楚临安回来了啊啊啊!”
“……”秋桐语气淡淡:“然后呢?”
“他跟他导师去西边挖坟挖了一个月啊!我一个月没看见他!我高兴!”徐佳思兀自兴奋。
“嘁。他回来找你了?”
“没,我找他了。约了他好半天才跟我吃了餐饭。”徐佳思美滋滋。
秋桐转了下方向盘,车子拐过十字路口,转入梧桐林立的街道。街边的梧桐树长出了新鲜的嫩叶,上午下了雨,黄昏却出了太阳,金灿的阳光照在青翠欲滴的叶片上,微风拂过,树叶摇摆着哗哗作响。
“吃了餐饭你就高兴成这样?徐佳思,你说你身份在这里,随便找个人不都比他强?至于这么低三下四吗?”
徐佳思家境不差,妥妥一枚白富美无疑,想喜欢谁不好,非要吊死在那一棵树上,还这么低声下气,秋桐看着都恨铁不成钢。
徐佳思说:“你不懂,等你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你就明白了,有的人是真的无可替代的,你做梦都想得到他。”
秋桐:“错了,我可不会像你那样去喜欢一个人。”
两人随意扯了几句后便挂了电话,她目光无意识扫过路旁的街,就见前方不远处一座学校,校门大开着,穿着华国最普遍的蓝白校服的学生陆续走出来,一一向着各个方向分散离开。
路边立着一个牌子,写着:前方学校,减速慢行。
她减慢了车速,车辆缓缓行驶在道路上,有结伴的学生过马路,她便停一停。
偶然一侧头,透过透明的挡风玻璃,不远处一身校服站在人群里也能一眼注意到的小姑娘亭亭立着,白生生的皮肤像是在反光,清亮的大眼睛与她的视线对上。
秋桐没有停车,更没有摇下车窗来跟她打声招呼,火红的车子缓缓开过那个路段,便倏地加速起来,好似落荒而逃。
那双眼睛追着她远去,她毫不犹豫驶过时,清透的眸底浮起一层波光水色。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宁的日记:地球少了谁,还是一样转。生活少了谁,还是一样前行啊。安宁,人要有自知之明啊。
——————
秋桐:我不会喜欢人。
看到路边站着的小姑娘,艹艹艹,不能停!她哭了?心有点疼怎么破……
秋桐内敛,她敏锐地察觉到安宁的美好对她的吸引力有多大,所以她逃避,不敢凑近,这里指出一点,秋桐的喜欢是对一件美好事物的喜欢,但她连喜爱甜食都隐藏,更不用说会承认自己很喜爱一个人了。
第十三章
秋家的慈善晚会如期举行,就在夏淑云五十岁生日当天。夏淑云早已去世多年,给死人举办寿辰,虽然传出去不大好听,惹人忌讳,但秋家做东,被邀请的人谁也不敢不来。秋家势大,请的人都是名门贵族,因为忌讳错过了这次攀交人脉的机会才是傻。
说是慈善晚会,为了给亡妻积福,场上拍卖的是秋文生的藏品,卖得的钱都会捐给希望工程。
秋文生突然这么做,一来是想和京城夏家表态,做做情深的戏码,二来便是借此机会带着秋原过一个明路,好让人知晓他秋文生不只有一个女儿,还有个儿子。
当初秋家在海市还不算顶尖的豪门,京城的夏家却是真正的百年世家,根系庞大枝繁叶茂,家族势力横跨军政商三道,比秋家强了不知多少。
那年夏淑云来海市游玩,对秋文生一见钟情,态度坚决的要嫁他,秋文生不肯,他原本有一位情投意合的女友,但他爸秋国华为了得到夏家扶持,让秋家更上一层楼,同意了这桩婚事,出了笔钱让他的女友离开了。
秋文生便和夏淑云结了婚,秋国华下了决心,夏淑云一进门便分割了10%的股份给她,后来她怀孕,他又立了遗嘱他死后夏淑云肚子里的孩子能继承他15%的股份,以保证夏淑云在秋家的地位。这么一来,秋家在夏家的倾力帮助下,事业蒸蒸日上,成功跻身一流豪门,成为海市顶级的名流。
夏家帮秋文生是因为夏淑云,但那年夏淑云自杀,夏家态度立时冷漠起来,除了对秋桐和缓一些,之后许多年两家再也没有了往来,自然夏家的帮助也不会有了。
不过如今秋家已经在海市站稳了脚跟,也不再需要别人的扶持了。秋文生自认秋家与夏家如今同处一个层次,他底气便足了起来。秋原被他藏了许多年,他早年碍于夏家才不敢让他出现在明面上,但夏家终归天高皇帝远,秋桐又那么不争气,难道还得他把偌大家业交到那个孽女手上,让她挥霍一空?
他跟夏淑云感情不好,当年夏淑云生了秋桐之后,便患了产后抑郁症,他更少与她同房,他又子息不丰,外面情人不少,就是生不出一个孩子来。如果夏淑云生了个男孩,他还不会把秋原接回来,可秋桐不仅是个女孩,更是恨他入骨,他不能、也不敢把秋氏交给她。
秋桐太疯狂了,他有时候都想,如果他不是她爸,秋桐一定会杀了他,就像那天晚上掐着秋原脖子一样。
这个孩子其实很像他,阴狠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会隐藏锋芒,更懂得积蓄力量,如果再放任她成长,她必定要把他推下位。他还没有享受够权利的滋味,那高高的座椅,他还没坐够。所以他才培养秋原,秋原蠢而不自知,好歹还听话,听话才好,他给根骨头,他便摇摇尾巴凑上来,不给也不敢抢。
好掌控的人才能让他安心,而叛逆如秋桐,他根本无法掌控。她除了对她母亲的死偏执成狂,数年如一日地与他作对,他甚至都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别的重视的东西。只有有弱点的人才更好对付,而她冷心冷情,不在乎亲人,不看重金钱,他甚至感觉,她似乎根本不期待继承秋家,她只是想看他和秋原不如意,她便开心了。
所以,这样一个人,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不论是杀死秋原,还是为了报复整垮整个秋家,他从来不会小巧了她的疯狂。
这次慈善晚会,秋原没有出场。
倒是来了个意外的人,夏家家主的大儿子,秋桐的表哥夏清澜。夏淑云有两个哥哥,大哥夏铭从政,二哥夏铎从商,夏铎便是明面上的夏家家主,她还有个小弟夏钰,因为性子跳脱被老爷子丢去了军队,到如今也坐上了一把手的椅子。
夏清澜是一个人来的,秋文生给夏家递了邀请函,却没想过真的有人来。是以他进门时,秋文生和生意合伙人在大厅里交谈,只有秋桐等在门口,看见人来了,笑着迎了上去。
“表哥,好久不见。”她今天穿了一件深红的鱼尾裙,勾勒出妖娆的身姿曲线,大卷的栗色头发盘了起来,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精巧的锁骨,妆容精致红唇妩媚。
她走过来,跟他轻轻拥抱了一下。
夏清澜长得很是斯文俊秀,唇边噙着微微的笑意,一身浅灰的西装服帖,周身气质温文尔雅,恍如翩翩贵公子。
“秋桐表妹,父亲让我代他跟你问好。”他在她耳旁温声回应道。
“一切都好,让大舅舅不用担心。”秋桐挽着他,带他往里走。秋家大宅专门做了个礼堂,就是为了举办这类的宴会,这会儿人已经零零散散坐着了。
她带他走进门,徐佳思刚巧找了过来,看她挽着一位年轻男人,那男人气质清贵脸庞白皙,还是个生面孔,她瞪大了眼,脱口道:“桐姐,你又换了个情儿?林舒才跟你多久?”
秋桐一梗,见身旁的表哥微笑着看了过来,忙道:“这是我表哥!徐佳思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徐佳思一听,就知道自己误会了,笑嘻嘻的凑上去跟夏清澜打招呼:“表哥好。”
夏清澜微微笑,对着她点了点头。
夏清澜眉目温润,目光始终都是柔和的,他的五官长得十分好,俊眉修目,挺鼻薄唇,再微微一笑,徐佳思对着他,脑袋里晕晕乎乎就想到了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秋桐带他去坐了个位子,马上被徐佳思拉到了一旁,八卦的问她:“诶,你这个表哥是你外祖家那边的?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啊?”
秋桐仔细看她一眼,慢悠悠道:“我有三个舅舅,四五个表哥表弟,难道还得都跟你说一遍不成?”
徐佳思也不纠结,兀自感叹:“你这个表哥长得真好。”
“说吧,你想问什么?”
“嗯……那个。”徐佳思扭扭捏捏,“楚临安今晚会不会来呀?”
秋桐毫不意外地笑了,“我哪知道?我给他发了邀请函,脚长在他身上,他来不来我也没法决定对吧?”
徐佳思有些失落,恹恹的:“我刚刚在手机上问他来不来,他说看情况,没事就来,可我到现在还没看到他。”
秋桐睨她一眼,眼神明晃晃的嘲笑:“那你跟我一起等门口迎宾咯,看他来了就扑上去。”
“好啊!”徐佳思就等这句话呢,飞快答应下来。
“没出息。”秋桐嗤她。
不曾想,楚临安真的来了。在别人大多正装出席,西装革履的宴席上,他穿着一身运动衣,踏着月色而来。
楚临安一点也不像个富二代,这是海市上流年轻圈子里公认的。他眼皮总是耷拉着,看人时目光懒而清淡,不爱修饰自己,明明长着一张俊美的脸,却常年在外面跑荒野找遗迹,晒得肤色发黑。
徐佳思看见他眼睛一瞬间就亮了,屁颠颠跑上去,围着他转圈圈,她对着他脑子总掉线,张口就问:“临安哥哥,你怎么穿成这样来啊?我带你去换身衣服吧?”
楚临安懒洋洋瞥她一眼,慢吞吞地说:“懒得换。”
转头对着秋桐他姿态端正了点,脸上的表情没有那么懒散了,他说:“秋桐,节哀。”
这声“节哀”,是给夏淑云的。
秋桐结结实实一愣,好几秒后才倏然笑起来,调笑道:“别以为说点好听的,我就会夸你这身衣服穿的好了。真的,你穿着这个来,绝对万众瞩目信不信?”
楚临安皱了皱眉,还没开口,他旁边的徐佳思就跳起来说话了:“哎,我临安哥哥这么帅,就是披个麻袋也万众瞩目啊!走走走,临安哥哥我带你进去。”
她挽着楚临安就走,楚临安任她拉着进了门里,脚步还是慢悠悠的,回头对秋桐无奈点了点头。
秋桐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一时间思绪万千。
这场慈善晚会里,来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跟她说节哀,明面上是给亡妻庆寿积福,但谁不知道这只是掩饰,真正的目的是秋文生想宣扬秋家的地位和笼络生意伙伴。
他喜欢站在高处,更喜欢受人追捧,看着来客小心翼翼的恭维谄媚,万宾来贺行人如织,他的自尊心能得到极大的满足,早年受夏家掣肘的日子久了,他对权势地位的执念深入骨髓。
秋宅每过一段时间便有宴会,借着各种缘由举办,秋文生特意在宅子里建了酒会、宴会场子,偌大的秋宅虽只有他一人居住,却总是热闹非凡,秋桐也是由此才早早搬了出去。这次晚会还借了夏淑云这个已死之人的名头,秋桐心里恶心地不行,可她终究稚嫩,还无力反抗。
那么多宾客,谁也不在意,今天是她母亲夏淑云的五十岁生辰。
但他们都记得跟秋文生交谈时,称赞他一句,真是个好男人啊,深情!
呵,真是可笑。真正深情的人深埋地底,薄情寡义之辈拿死人作筏子,获得虚伪的赞誉。
作者有话要说:
秋桐:人就像一张纸,最初是白色,却最容易被染黑。人心贪婪而丑恶,世人如此,我亦无不同。
但那个孩子,是不一样的。
第十四章
世间事物永远都在变化,只有时间静默无声,潺潺流淌。
六月中旬,明桑中学迎来了又一届的初升高考试。天气越发燥热起来,头顶的太阳仿佛不要钱似的散发着灿烂的光线,炙烤地大地滚烫。
安宁站在校门口的树荫下,穿了件白色T恤,下身是及膝的百褶裙,看着越发显小。
爸爸路南开车送她来的,普通的黑色大众车,张婷婷给她塞了一瓶水,家里灌好的温开水,不管多热的天,她都不让安宁喝冰,安宁身子弱,每次来例假都会疼,这次中考,竟然那么凑巧地赶上了她的生理期。
她脸色有些苍白,肚子隐隐作痛,张婷婷从包里翻出一粒药来,给她吃了。
“安宁,等会要是还痛,就跟老师讲知道吗?”张婷婷把她颊旁被汗浸湿的头发理到耳后,温和地说。
安宁点了点头,没有血色的唇刚刚喝了水,湿润润的。
“进去吧,别怕,我跟你妈在外面等你。”路南跟张婷婷请了三天假,就是为了照顾安宁,中考是个大日子,怕安宁压力大,身体不舒服,他们准备这几天每天接送她。
谢谢爸爸妈妈,不要担心,我马上出来啦。被家人的关怀笼罩,安宁大眼睛弯起,笑着比了几个手势。
她说的很快出来,是真的很快,一场考试刚刚过半,校门口还都是翘首以盼的家长时,就见大开的门里走出来一位瘦瘦弱弱的小姑娘,个子娇小瘦削,身板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一张白皙的小脸在热烈的阳光下白的发光,跟融化了的奶油捏出来的人一样。
有家长小声议论,长得真标志啊。这么快出来应该是成绩很好吧?看起来很乖很文静的样子。
安宁被晒得发晕,额上有些汗。吃了药之后肚子倒不痛了,可身上却没什么力气,她就赶紧写完了卷子提前交卷了。
刚刚走出校门,坐在车里一直关注门口的张婷婷立马看见了她,她推开门下车,去扶脚步虚浮迟缓的女儿。
“车里开了空调,快进去凉快凉快。”张婷婷说着,让她进了后座。
“这么热的天,真是遭罪了。”路南发动车子往家里赶,看到安宁满脸的虚弱,忍不住叹气。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试考完的那天,讨人厌的例假也走了,安宁高兴的不得了。路南张婷婷还很担心她的成绩,怕她因为身体原因发挥不好,特意跟她说成绩不重要,只要努力了就好,这次考砸了也没关系云云。
安宁傻乎乎听完,心里觉得好笑又感动,其实她的状态没有很差,考试成绩也不会因为外在因素而发生什么变化,老师都说她是很稳的一个学生,在学校里常年成绩都排前列,从来没有下过前五。
而且她也感觉自己这次考的不错,大部分题都会做。反倒是刘媛媛,她考完就有些懵逼,她的考场和安宁不在一个学校,各所中学中考学生都是打乱了的,安宁还是在明桑中学,刘媛媛去了另一所中学考试。她每考完一门就在手机上跟安宁对答案,对了大部分一样,还有一小部分不同,安宁觉得没什么,她却有些急,很怕自己跟安宁不能上一所高中。
最后考完那一场,姨妈都快走了,安宁已经好多了,就没有叫爸爸妈妈来接,她拐出校门,沿着人行道慢吞吞地走,看着这一路熟悉的景色,心里满是怀念不舍。
走了三年是路,呆了三年的学校,终是要告别了。
夕阳的余晖落在方块的地砖上,头顶的梧桐树在风中哗啦啦地响,她仰起头,只见满目清新的绿意,她纤细的脖子暴露在阳光下,像是天鹅的颈项。
梧桐树呢……秋桐的梧桐树是什么样子的?
她回忆了一下,想起每年秋天,街道旁那两排高大的金黄色,有时候地上落下枯叶,一脚踩上去,喀吱喀吱作响,像嚼薯片的声音。
有时微风起,一排梧桐树便翻滚出金色的浪,那么美。
她突然觉得眼睛酸涩。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么久没有任何交集,还是会想起秋桐。想念不算频繁,却总在夜深人静,或是独自行走时,她就会想起她,一想,就觉得难过。
相伴三年的同学要分别,她都没有那么难过,可是一想到那个人,开着车从她身旁经过,她的眼眸深邃,目光清淡,没有感情地慢慢扫过她,而后面无表情地离开。
那一瞬间,她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路安宁!”有人打断了她的思绪,安宁慌忙抬头,停下了机械的步伐。
是那个熟悉的小巷子,巷口站着高大的男生,脸上有些期待,有些窘迫。
安宁这次再看他,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惊慌惧怕了,她抿了抿唇,缓缓走上前,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江涛打架面对十多个人都不怵,这会儿却紧张地掌心冒汗,他手背在身后衣服上擦了擦,低头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少女,努力放柔声音道:“路、路安宁,我最后一个月特别努力学习了,我知道我肯定考不上一中,所以我就想,最后见你一面……”
他说着,神色暗了下去,眼里都是后悔。后悔自己蠢,不知道早早认真读书,不懂得上进,如果他成绩好,他就能跟她读一个高中,就可以继续保护她,她那么柔弱,又不能说话,以后被人纠缠、被人欺负该怎么办?
安宁静静地看着他,漆黑的瞳又大又圆,清透见底,清晰倒映着他的影子。
江涛知道她不能回应自己,自顾自说道:“你以后去了一中,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别人说什么信什么,别人欺负你就告诉老师知道吗,要是男孩子纠缠你,你给我打电话吧?我找人帮你揍他,还有啊,不要被人骗了,路上注意安全……”
他伸出手来,手心里躺着一张小纸条,被他揉的皱皱巴巴,“这是我的号码。”
细白的手指拿过了那个小指条,苍白的指尖碰到了他的掌心,她的手凉凉的,像是一点冰雪,一触即离。
安宁抬着头,眼睛里全是柔软的光芒,江涛想,他喜欢的女孩儿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像天使一样,他从来没想得到她,他配不上她,那些向她告白的男孩子也配不上。
从来流血不流泪的大男孩眼眶红了,他低声问:“你……会记住我吗?”
安宁歪了歪脑袋,抬手到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弯着眼眸,柔柔笑了起来。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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