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女尊GL]灼心-第2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据说是整个白云谷里面所能找到的最好的一辆了,可是与王府里的马车比起来,还是逊色许多,教我这个已经被万恶的特权阶级腐蚀得一塌糊涂的娇贵身子难以忍受。
然而,马车行出不多时,我的心思却已不在坐得是否舒服上了——邝希晴派来的传令官和皇城军的兵士们将我的马车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教我撩开车帘子也只能看到乌压压的一片甲胄和灰尘。
作为我的贴身护卫,姜灼却自顾自骑着马,孤零零地随在最远处一个我几乎看不到的角落,颇有几分与我置气的冷淡,我纵使有心与她解释,隔着那么远,又当着那么些人的面,也无从开口。
想着等彼此都冷静下来之后再商讨这桩从天而降的亲事……不妨这一拖,便拖到了返回观澜城中,凌王府内,正式接过圣旨的那一刻。
送走了传旨的女官和宫侍,颜珂迫不及待地拉着我进了书房——我只能看着姜灼毫不留恋转身的背影黯然伤神。
“殿下,此事颇有蹊跷啊!”关上门,颜珂便负着手,在房里踱来踱去,眉头紧皱着,教人也不由跟着焦虑起来。
“依珂姨所见,皇姐为本王赐婚帝师之子,意欲何为?”我想着那次在文都泽昌见到的清雅公子,怎么都无法将他与未来的伴侣联系在一起。
——我此生认定的伴侣,只有姜灼一人罢了。
别个,不论是男是女,是美是丑,都与我无关。
“殿下,她们这是要削弱您的势力,甚至明目张胆地安插探子进王府内宅啊!”颜珂忿忿不平地一掌拍在桌子上,转而又愁眉苦脸起来,“傅筠崇这老狐狸也是狠心,不惜将嫡长子作为筹码,难怪是那人最倚重的心腹。”
“这亲事……本王若是不同意呢?难道她们还能逼婚不成!”我也被她的忧虑所沾染,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这……既是御旨赐婚,又过了宗正寺的明路,只怕不好推脱,若是她以抗旨的罪名追究下来,对殿下更为不利啊!”没想到连对我百依百顺的颜珂都这样说,可见这桩亲事,是势在必行了。
“本王知道了。”我想对她安抚地微笑,只是心中苦涩,怎么都笑不出来,索性也不再勉强自己,只是镇定地点头,“珂姨放心,本王会顾全大局。”
“殿下受委屈了。”颜珂欣慰地拍了拍我的手背,一脸“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之色。
目送着她离开,我疲惫地闭上眼,将自己重重地摔进椅子里——呵,到头来,我还是逃不脱这样的宿命么?
一个身负婚约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再去追求心爱的人呢?
“来人,本王要喝酒。”打开门,招来一个守候的侍从,我低声吩咐道,想了想,又嘱咐他小心行事,不要惊动了其他人,这才放他前去。
听说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小蝉因为犯了事情,已经被发卖出去了,我隐约猜到了他是安插在我身边的细作,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毕竟是我在这个世界见到的头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伤感……这事儿若是发生在我眼前,也不知道我是否又会心慈手软,忍不住替他求情。
我不知道颜珂是怎么察觉到小蝉的破绽,更不知道他被发卖以后究竟沦落到了什么地方,即使追问了颜珂,她也只是教我不要为了这种小事担忧,并不肯与我细说,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邝希晗以前身子弱,脾气也古怪,身边的侍从大多待不长久,自小蝉以后,便没有了贴身的奴婢,颜珂有心为我重新指派,却被我拒绝了——我不敢保证这些人是否会受我的牵连,但我真的不愿意再经历这种无能为力的茫然。
没一会儿,那眼生的侍从便端着一壶酒,小心翼翼地潜到我房里。
随手从妆奁匣子里抓了一颗小金裸子赏给他,打发人都不准进来打扰,我斟了满满一杯酒,仰脖子一饮而尽。
咂吧咂吧嘴,没尝出什么辛辣的滋味,倒是别有一股馥郁清甜在舌尖萦绕,看来那小滑头还是没有照我的吩咐取来最烈的烧刀子,而是敷衍地选了种度数不高的果酒……也罢,借酒浇愁不过是方才一时兴起,冷静下来,也就没那么冲动了。
这身子本就虚弱,虽说那魏舒已经将我体内的毒素尽除,可是还需要细细调理,尚且经不起酗酒的折腾;我便是再意冷心灰,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不过,这酒度数再低,也是能醉人的陈酿,大半壶下了肚,我的脸颊已经发烫,眼前也不复清明——要不然,怎么会见到一脸担忧的姜灼正立在我身前呢?
她不是讨厌了我,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么?
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呵,一定是我喝醉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才产生的幻觉吧。
借着酒劲入梦,若是能与她温存片刻,也是好的。
“姜灼、姜灼……”你可知,我有多么喜欢你。
这一定是在做梦。
在梦里,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将她搂在怀里,我可以摸到她凛直俊俏的眉眼,甚至,我可以亲吻到她软和香韵的薄唇——那种不可思议的触感,教人如坠云端,流连忘返,不知今夕何夕。
也只有在梦里,她会轻柔地朝我微笑,抚着我的脸颊无奈地叹息,柔声劝哄:“我在这儿。”
我不禁要奢望:这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好?
“姜灼,我不想娶什么夫郎,我想娶的人,只有你一个。”我抱着她的腰,喃喃地说道。
“我不会嫁人。”她轻轻推开我,好看的眉头蹙了起来,臻首微摇,虽是神色宛然,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来。
我忍不住泄了气,埋首在她腹间沉默不语。
片刻,我又想起这是在梦中,既是做梦,那是否意味着……我可以为所欲为,做一些平日里想做,却一直不敢做的事呢?
也许是酒壮人胆,又或者只是这渴望被压抑的太久了,只要这么稍稍一撩拨,便如星火燎原似的,烧却了我所有的理智。
我就着埋首的地方,隔着衣料,不轻不重地啃了一口;感觉齿间叼着的肌肉猛地一僵,大约是吃痛了。
即便认定这是在梦中,我还是舍不得教她有一点痛苦,因此没再下狠劲儿,而是以脸颊蹭了蹭那个位置;那一处却不曾放松下来,反而越发紧绷了——这样看来,还真是一个格外逼真的梦境呢。
可是,为何在梦中,依旧不能教我如愿?
为何在梦中,她也不能回应我的感情呢?
我不甘心地搂过她的腰,攀上她的肩膀,凑近她的脸,轻轻摩挲着,近乎哀求地问道:“那我嫁给你,好不好?”
金钱,地位,名声,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能和姜灼在一起。
所以……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就算只是个梦,我也知足了。
大概是我的执念真的起到了作用,改变了梦境的走向,姜灼她没有推开我,也没有摇头拒绝。
她将我抱了起来,放进柔软的床铺中,倾身替我褪去鞋袜和外衫,又拉了拉被子,掖好四周的被角,温柔得教人不敢置信。
顺着她的力道躺好,乖巧地被包裹在被子里,我愣愣地盯着她姣好的侧脸,生怕一眨眼睛,这梦便要醒了,而眼前这个对我温柔体贴的姜灼也就如泡沫幻影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好。”打理好一切,她随手放下了帐幔,转身以前,低声说道。
我一激动,忙不迭拉住她的衣摆,不依不挠地追问:“你说好,又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她轻轻拂开我的手,在酸涩失落的情绪汹涌而至以前,拈起了我的下巴,在我唇上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神情虔诚得仿佛完成某件庄重的仪式,教我心中一动,像是被那片羽毛搔在了心间。
“我说,我会娶你,”她微微勾起了嘴角,笑得又轻柔又漂亮,“卿若愿嫁,我必愿娶。”
“拉钩?”我伸出小手指——虽然有些幼稚,但就是想这么做。
“拉钩。”她摇了摇头,却也陪着我幼稚,眼中的宠溺教我不由深陷其中……
翌日晌午,在宿醉的头疼中幽幽转醒,抹了一把脸,看了看空寂清冷的房间,我将脸埋进枕头,不禁自嘲,果然只是个梦啊。
——她若肯娶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拒绝呢?
只怕是……她不肯罢了。
☆、第62章 雨露
“殿下,可要起了?”我正抱着被子无所适从之时,就听门被轻敲了几下,接着响起了一个略显稚雅的男声,声线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什么时辰了?”又蹭了蹭被褥,我懒懒地翻了个身,扬声问道。
“回殿下,已经巳时了。”那个声音立即回道。
——那也就是十点钟左右了?
怪不得肚子饿得开始发疼了。
“殿下,可否让奴进来服侍?”等不到我的回应,那个声音再次低声问道。
“进来吧。”想了想,我一把掀开被子坐起身,应允道。
“是。”声音的主人推门而入,是个看着眼生的俊秀少年;眼角上挑,天生一副风流多情的相貌,普普通通的一个抬眸也像是在抛媚眼——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
下意识地拢了拢睡得凌乱不整的寝衣,我看着那少年走上前来,蹲身托起我的脚——忍着心里的别扭,我任由他替我穿好了鞋子。
然而屏着的一口气还没松开,就见他又取过了取过了一边的衣服,作势要为我穿上,咬了咬牙,我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没有躲开。
心里却不断做着自我建设:不过是穿个衣服罢了,又没发生别的,只要把他当作是个小女孩便是了。
若是现在拒绝了他的服侍,指不定会教他以为哪里做得不好触怒于我,更引得颜珂误会而施罚于他,那就是我的过错了……
正想着,却感觉他的手越来越不规矩,身体也有意无意地往我身前凑过来,若是将这个场景换一换,不免教我觉得,他是有心在勾引我——转念一想,在这女尊男卑的大芜国,这可就说得通了。
吓了一跳,忍不住后仰避开了他的手,厉声喝道:“你做什么!”
他愣了一瞬,不明所以地瞪大了眼睛,脸上浮起羞怯的红晕:“奴当然是来……伺候殿下的……”
——帮忙穿个衣服而已,哪里来的这么多小动作?
不悦地拂开他的手,我自己穿好了外衣,系上扣子,拨了拨头发,将他晾在一边。
他却比我更加委屈,红着眼眶收回手,猛地跪在我脚边,抬起头泫然欲泣地问道:“殿下,可是奴做错了什么?”
叹了口气,我见他哭得可怜,气也消了不少。终究是见不得人这样,只好温和了语气,反过来安慰他道:“不关你的事,是本王自己心情不佳;这里不用你伺候了,退下吧。”
他轻声应了,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朝我行了礼,之后便恭敬地离开了。
我等他退出了门,这才舒了口气。
随意洗漱了一番,索性也不去管长及腰间的头发,任由它披散着,对着镜子整了整衣服,抬脚便出了门,去前厅用餐,转眼便将这段小插曲抛在了脑后。
然而,那一个又一个以各种借口接近我的美貌少年教我渐渐觉出味来——他们看着十分眼生,大致上却差不多,就连微笑时嘴角的弧度也一模一样,可见调、教他们的人是下了功夫的,就连怎样最能打动人的表情都经过了刻意训练,即便是我也要夸一声细心。
可是这细心不用在正道上,还算计到了我的身上,那就不太令人高兴了。
我大概也猜出这是颜珂的手笔,否则这群少年根本近不了我的身,更别说三番两次地试图与我有进一步的亲近之举——换作平时,早就被随行的侍卫和隐藏的暗卫五花大绑了,哪里还能由他们来去自如?
现在,那些侍卫们却都眼观鼻鼻观心,做视而不见状,应该是得到了颜珂的命令,默许放行了吧。
我隐约也能猜到颜珂的用意——眼看着邝希晴下诏赐婚的日子越来越近,那帝师之子即将成为王府后院的新主人,若是能够在他之前扶植几个得宠的侍君,与他分庭抗礼,就能遏制他在王府的影响力;要是这些侍君中能有人诞下一儿半女,更是再好不过。
之前还有邝希晗身虚体弱这个挡箭牌,自白云谷回来以后,便没了这层依仗,对于颜珂的安排,我倒是想不出什么名正言顺的拒绝之词来——传宗接代,是这些古人最看重的事之一,而以前的邝希晗,对这男女之事,是从来不会抗拒的。
因为不在乎,所以不抗拒。
可我毕竟不是这里的人,接受不了没有感情的结合;况且,我有了在乎的人,又怎么能违背自己的本心,与别人在一起呢?
颜珂的好意,怕也只能辜负了。
心烦意乱,也不知该怎么与颜珂开口,我换了一身低调的便服,带着两个侍卫悄悄出了王府散心。
我的身体已经不复当初那般孱弱,颜珂也就不再拘着我休养,只派人送来了一沓银票,又叫了一队侍卫暗中保护,便由着我出门了。
怀揣着一笔巨款,身后又有侍卫保护,本该是毫无顾忌,大摇大摆地闲逛,兴致起了,调戏几个良家少男,买下几个店铺摊位,做足一个纨绔王爷的架势;再不济,接济些卖身葬亲的贫苦大众,买回几个孤苦无依的流浪儿童,也是一桩美事……可是,在街上游荡了小半个时辰,呵欠打了无数个,依旧提不起半分兴趣。
或许,并非这花花世界了无意趣,只是那个能打动我的人并不在身边罢了。
“殿下,可要去茶楼里歇歇脚?听说这聚坤楼里的说书极为出彩,就连贵人们也爱来凑热闹。”丙三是个木讷的,丙四却惯会察言观色,见我百无聊赖的样子,立刻凑上来提议道。
想了想,我便同意了——这古人的娱乐活动,说到底也没什么特别,比起现代人的灯红酒绿自是贫乏得很,我又不打算去那传说中的声色场所消遣,那么去茶馆里听听说书的讲故事倒也是不错的主意。
至于会不会听到邝希晗的“光辉事迹”,我已看得淡了,左右结账走人便是。
接近中午时分,茶楼里十分热闹,颇费了几番周折才坐到了包厢的雅座;要不是我拦着,丙三大概会废了那踩高捧低的店小二的一双手。
叫了些特色菜,又点了一壶酒,我招呼着丙三丙四坐下一道——跟着我一路走来,定然也是饿着肚子的。
两人对视一眼,起先还万般推拒,耐不住我冷了脸,半是劝说半是威吓地命令,这才受宠若惊地坐了下来,捧着碗,夹着就近的菜,拘谨地吃了起来。
我也不去管她们,一边夹着菜,一边侧耳听着楼下的说书人一拍醒木,清了清嗓子,说起了一个关于山中狐仙的志怪故事。
这故事听来也没什么稀奇,不过就是将我以前耳熟能详的《聊斋》故事换了个包装,美艳勾人的狐仙成了男的,清秀儒雅的书生成了女的,其余却是换汤不换药,大同小异,也难为这些茶客食客听得津津有味——就连丙三丙四也摆出了凝神细听的架势,教我不由暗叹一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自己与这女尊世界果然还是有代沟的。
兴致索然地陪着她们听了一场,待得第二场开始后,我便知道,该是时候离开了……这说书人也是胆大,醒木一震,说的竟是当朝权贵的故事,而那个模模糊糊指代的当事人,不是我这个凌王又是谁?
免得尴尬,也免得丙三丙四出手将这茶楼拆了,我撂下银子便带着两人走了出去,鬼使神差地,顺走了那壶丝毫没动的酒。
漫无目的地又在街上溜达了许久,不知不觉便已到了天色渐沉,华灯初上的光景。
在街边要了一碗现做的馄饨,汤汁清亮鲜美,皮薄馅足,很是美味;看着丙三丙四各自连吃了两大碗,摊主笑得合不拢嘴,我也跟着多吃了几个,最后却是撑着了。
付了钱,揉着肚子慢慢往回走,想着也该是时候回府了。
这一趟,心里始终空落落的,像是少了点什么,反倒不如呆在府里呢。
又路过白天听书的茶楼,灯火通明,客似云来,看来生意颇为红火,莫不是都为了听那说书人嘲讽于我?
虽然,她们鄙夷的那个凌王并不是我,可是我已慢慢适应了邝希晗的身份,听到别人这样贬低自己,到底是不开心的;闷闷不乐地在茶楼门口徘徊了一会儿,就是不甘心这样离开。
看出我的犹豫,丙四谄媚地凑上来请示道:“主子,要不要小的去把那个说书的绑了,送去府衙吃板子?”
“不必了,本王犯不着与她计较。”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有些看不惯她满脑子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的想法,却又无从说起,只是作罢。
晃了晃一直提溜着不离手的酒壶,我抬头看了看茶楼的屋顶,忽然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本王要坐在那儿听书——不给钱。”
我明白这很危险,也很幼稚,甚至在旁人看来有些不着四六,但我就是想这样做——不再是瞻前顾后、小心谨慎的简心,而是随心所欲、潇洒不羁的邝希晗。
我想试拭,做个任性的王爷,是什么样的感觉。
丙三丙四当然不敢违逆严肃下令的我,扶着我小心翼翼地在屋顶上坐下,一左一右地护在我身边,生怕我有个闪失,跌了下去。
其实,这屋顶看着势险陡狭,脊线却足有一尺宽,坐着很稳,两侧的吻兽高度适宜,恰好用来依靠,只要不是有人故意推搡,完全不必担心会掉下去。
因此,我挥了挥手,将两人赶得远了些,撑着脑袋看向天空。
夜空如幕,沉暗的靛蓝中又掺了一抹神秘的绛紫,显得如梦似幻;在那一片深色中,又闪烁着无数明亮的星辰,就像一面镶了钻石的华缎,教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触摸。
我仰着脖子看了很久,久到脖子都僵了,眼睛都酸了,却还是固执地不肯动,连我自己也弄不清这份固执自何而来。
一阵夜风吹来,被寒意冻得一个哆嗦,我搓了搓手臂,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忽地肩上一暖,被人裹上了一件兔毛滚边的披风,那个熟悉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却又像是藏着无尽的温柔:“夜了,回吧。”
我心口一热,终于明白自己到底在执着些什么。
——姜灼,你可知,我一直都在等你。
☆、第63章 端王
等她来时,还是心心念念,期期艾艾的;真的等到了她,却又免不了使起了小性子,挣开她的怀抱,自顾自往前走了几步,闷声说道:“不回去……我要听说书,免费的。”
“殿下,聚坤楼离打烊还有半刻钟。”她跟着我往前走了几步,声音听不出喜怒,手臂却一直虚虚地拦着我的腰,以防我跌倒——这个小动作教我不由得心软了一瞬——然而她言下之意,却又堵了我的借口,使我下不来台,连带着将那一丝心软也强自压下了。
“那就再呆半刻钟。”负气地扭过头,又禁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她的神色——嘴唇紧抿着,眼中却看不出怒色。
我便放心下来,更是变本加厉地往边上挪了几步,靠着屋顶的吻兽坐下,捡起搁置许久的酒壶,浅浅地抿了一口。
“殿下……”她蹙着眉头看着我,像是要劝说,却又担心我故意与她对着干,欲言又止地叹了一口气,索性不再多说,只是沉默地坐在我身边。
虽然心中千般万般想与她说话,理智却控制着我忍下了冲动,不去理她;喜欢她到难以自拔的情绪交杂着求而不得的苦闷与埋怨,千丝万缕地缠成一团乱麻,教我不知如何面对她,更想不到怎么样开口……烦躁之下,顺势饮了一大口酒。
酒入喉中,仿佛一道烈火,高歌猛进地烧到了腹中,不防那刺激,我倒吸一口冷气,轻嘶着吐了吐舌头。
她张了张嘴,没说话。
我知道自己在她眼中一定十分狼狈,因而也放弃了自欺欺人的伪装,懒懒地靠在吻兽雕像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拎着酒壶,对着满天星斗遥遥举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殿下,你醉了。”她看着我,状似冷静地说道,握得发白的拳头却泄露了一丝不平静的心绪。
“我没醉,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今晚的星星真美……你说是不是?”冲着她露齿一笑,我摇了摇头——很显然,她并不这么认为。
余光瞥见她悄悄将手圈过我的后腰虚扶着,我暗自偷笑,又装作仰脖灌了一大口酒的模样——其实那壶里的酒早就在路上颠簸时撒了大半,度数也不高,就算我都喝尽了,也只不过是脸色微红,决计到不了头晕眼花,喝醉说胡话的地步。
可是她既然当作我醉了,那我便是醉了吧。
醉了有什么不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将她搂在怀里,便将她搂在怀里,甚至想吻她……她也没有推开我。
此时,只有我清楚自己是清醒的,是打着醉酒的名义在占她的便宜,这种放在以前会教我鄙夷不已的卑劣行为,如今做起来却没有一点心理包袱。
她顺从地坐在原处,不闪不避地任由我叼着她的嘴唇轻轻拉扯,眉眼低敛,睫毛柔柔地垂着,是绝无仅有的乖巧模样,教人心里像是被那两把小刷子似的睫毛拂过一般酥□□痒,熨熨帖帖的,再不舍得咬下,改为温柔地含着。
试探性地贴了一会儿,见她没有拒绝,心里的小恶魔冒出了头,不免得寸进尺地探出舌尖,在她唇瓣上舔了舔,随后更是一鼓作气地启开了她的牙关,长驱直入。
正当我沉浸其中时,不防被她一下扣住了后脑勺,场面逆转,主动权尽数交付,竟变作了我被她搂在怀里,肆意亲吻起来……迷迷糊糊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她的攻势下丢盔卸甲,溃不成军;被她亲得意乱情迷,头昏脑涨,待得酒劲上来,最后竟是就此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是教嘈杂的喧闹声吵醒的。
嗓子干哑,脖子一转就有喀啦喀啦的声响,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我使劲闭了闭眼睛,闪躲刺眼的阳光,感觉被人抱在怀里,猛地睁开眼,正对上姜灼望过来的双眼;她看起来很是憔悴,眼中布满血丝,嘴唇也苍白干裂,唯有那双眼眸还是一如既往的深邃美丽。
“你……咳咳……”我张了张口,发现嗓子疼得说不出话来,一发声就剧烈地咳嗽。
她替我顺了顺背,已是了然我的想法,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卯时刚过,殿下在这里过了一宿。”
——什么?一个晚上?
我不明所以,嗓子又磨得厉害,只好用眼神询问她。
她似是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别开了眼,轻声回道:“殿下不是要看星星么?”
也就是说,为了一个蹩脚的理由,这个傻瓜就抱着我在屋顶吹了一个晚上的冷风?
真难为她坚持到现在。
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最后却化作了满满的心疼,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定定地凝视着她,忍着嗓子的痛楚,嘶声问道:“你昨晚守了我一夜?为什么不叫醒我?”
她一脸平静地说:“属下分内之事,不敢推辞。”
“分内之事?那好,我问你,昨天前些时候你去哪儿了?”见她有意撇清关系,将我们之间种种都归结到身份与职责上,我心中酸楚,不觉质问道。
“昨晚是属下轮休,恰好金疮药用完了,就去城北的药房备一些。”她顿了顿,保持着原来的神色与我说道。
“那么,再前一天晚上,你又去了哪里?难道也是轮休?”我强忍着内心的激动,接着逼问道。
她抬眼看了看我,眼中惊色一闪而逝,却是哑然。
——既然不是轮休,那便是在府里了。
我终于能肯定,那个晚上,并不是做梦。
可是,她为什么不承认呢?
在我清醒的时候,她又与我如此疏离,只有在我醉中,才愿意对我坦露一丝真实的情绪。
她在顾忌什么?是身份,地位,抑或是性别?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想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阻碍。
气氛正好,我正要表白,就听一个粗噶的声音煞风景地打断了我们的对视:“殿下,宫里来人了,颜总管急着找您呢!快跟属下回府去吧!”
没等我回话,姜灼率先移开了眼,抱着我轻轻巧巧地翻下了屋脊,待我站直便退到了一边,沉默不语,
我失落地盯着她的侧脸,却禁不住护卫再三催促,两边又有早起出摊的百姓商贩指指点点,尴尬之余,只得坐上了王府的马车,迅速回到府里。
等我下了车,姜灼早就不见了人影,而闻讯赶到的颜珂二话不说就拖着我回房梳洗打扮,一边与我喋喋不休地说着火急火燎把我找回来的原因——端王突然离开封地,马上就要抵达观澜城,皇帝传召满朝文武去城门相迎。
与这惊人的消息一比,我夜不归宿的事儿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端王邝希昭,是邝希晗的庶长姐,也是先皇最不喜的女儿,这个不喜甚至到了在她还未成年就被早早地打发去南丰城驻守边域的地步。
南丰城与蛮夷柔然接壤,早些年战事不断,自永嘉年间大芜国一统天下,柔然归顺大芜,南丰城里的人口总算多了些,只是大部分住民还是抵御边防的士兵与家属,民风彪悍,生产却远远不及。
在邝希晗的记忆里,对这个庶长姐并没有太多印象,只记得她的父君是一名柔然宫奴,因而她身上有一半柔然血统,生得高鼻深目,褐发碧眼,在深宫院内,十分显眼,也由此被先皇所厌。
如今她未经传召就擅离封地,难道是有什么图谋?
那么,邝希晴召了文武百官去城门相迎,又是存了什么打算?
若是对方带着兵马,岂不是送上门去,教人一锅端了?
不过,按照我对邝希晴的了解,她也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个性,既然敢如此做,那该是有所依仗才对。
匆匆打理好自己,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城门,禁卫将街口都围得严严实实,官员们依照品阶挨个站好,似乎我是唯一姗姗来迟的。
顶着众人的目光,我硬着头皮理了理衣袍,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缓步走上阶梯,来到邝希晴身边。
她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继续远眺城外,我松了一口气,也学着她的样子,极力望去。
没多久,果然见到尘土滚滚,似乎有大队兵马正朝着这个方向行进;我侧过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邝希晴的神色——她依旧淡然地负手而立,仿佛万事尽在掌握,教我也安心了下来。
那大队人马离得近了,已经能看见人的大致轮廓。
为首一人黑骑银甲,盔簪红缨,看不清面貌,却能感觉一身凛冽锐气,英姿飒飒;她身后是数百名黑甲骑士,呈方形拱卫着一辆红漆马车;马车之后则是数千名薄甲步兵,人数虽众却井然有序,教人望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