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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如是-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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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是不见谅,云将军可愿再多给小玉一枚铜钱?”
“你!”云晚箫惊瞪双眸,“霍姑娘不该是贪得无厌的小女子,莫要让……”
“本就是风尘女子,还哪里顾得上让旁人看得起、看不起……”霍小玉略微一顿,伸出了手去,“既然云将军心里明白小玉不是贪得无厌的小女子,这小小一枚铜钱也并非用作将军允诺信物,堂堂大唐云麾将军,还吝啬小小一枚铜钱不成?”
“好了,我给就是了。”云晚箫自知说不过她,低头从怀中掏出了钱袋,摸出了一枚铜钱递向了霍小玉,“给。”
霍小玉笑盈盈地接过了铜钱来,小心地放入怀中,似是珍宝。
“你要这铜钱做什么?”云晚箫忍不住问道。
霍小玉神秘地一笑,“自是为了成双成对。”
“胡言乱语!”云晚箫冷脸拂袖,想用愠色掩住脸上的红晕。
霍小玉咯咯一笑,“我说的是铜钱成双成对,将军想到哪里去了?”
“咳咳。”云晚箫握拳放在鼻端,猛烈地咳了两声,索性将头扭朝了一边,不敢再起话头。
霍小玉悄悄看着云晚箫,嘴角一勾,暗暗笑道:“云晚箫,其实我想说的成双成对,不是铜钱。”笑容渐渐从脸上淡去,霍小玉脸上染上了一抹凝重的神色。
☆、15第十五章.王侯鸿门宴
马蹄徐徐而行,短暂的沉默让云晚箫觉得有几分局促,掀帘瞧向马车外,目光落在了霓裳坊的牌匾上,当即朗声道:“停车!”
李益与卫士长一愣,这云晚箫想做什么?
赶车的定王府卫士勒停了马儿,转头问道:“云将军,何事?”
云晚箫咳了两声,目光朝霍小玉的玉足扫了一眼,便拨开车帘,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等我片刻便好。”
卫士长疑惑地瞧着云晚箫匆匆走入霓裳坊,挥手示意一名小将紧跟上去。
不多时,便瞧见云晚箫手上拿着一双白巾包裹的雪白莲鞋走了出来,径直走上了马车,只留了一句话,“继续走。”
卫士长冷笑了一声,对着脸色难看的李益嘲声道:“李公子,这哄女人开心的手段,你比起云晚箫来,实在是嫩太多了。”
李益暗暗咬了咬牙,拱手道:“将军所言极是,看来在下要学的,还有很多。”
卫士长点头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想李公子他日必成大器。今后李兄若是青云直上了,可别忘了多多提拔末将才是。”
李益嘴角颤动了几下,俊脸上的笑容格外僵硬,不甘心的目光狠狠盯着继续前行的马车,“自是不会忘记你……”
云晚箫,霍姑娘不该是你的人……
霍小玉听云晚箫喊了停车,还以为是她坐在车中觉得尴尬,本想笑她一笑,没想到云晚箫再回来之时,手中多了一双雪白莲靴。
不用多问,便知道这鞋子定是为她霍小玉而买。
霍小玉嫣然一笑,只定定地瞧着云晚箫的冷脸,笑容中多了一丝深意。
云晚箫不敢多瞧她的笑脸,右手将雪白莲鞋往霍小玉面前一递,“快些穿好,王府可不能这样赤足失礼。”
霍小玉挑眉笑道:“将军送别人礼物,都是这样失礼的么?”
云晚箫轻咳几声,无奈对上了霍小玉的笑眼,歉声道:“是我说话鲁莽……”说着,云晚箫双手将雪白莲鞋往霍小玉身前送去,“霍姑娘,快穿上吧。”
霍小玉反倒是将身子往后撑开,促狭地瞧着云晚箫的脸,“云将军,可愿给小玉亲手穿鞋?”
云晚箫脸色一沉,“霍姑娘,女子之足岂能让男儿随意触碰?”
霍小玉从怀中摸出云晚箫送她的铜钱,晃了晃,“若是我非要将军做呢?”
云晚箫正色道:“千金一诺,霍姑娘可想好了?”
霍小玉扬眉笑道:“我自是想好了,敢问将军,做,还是不做?”尾音带媚,沁人心扉,撩得人心酥。
云晚箫敛了敛心神,倒吸了一口气,默然将手中雪白莲鞋放在一边,左手用自己衣袖垫着,微微抬起了霍小玉的左足,右手用包裹莲鞋的白巾轻轻地擦了擦她足底的泥沙,清晰的茧印显露了出来,让云晚箫不禁蹙了蹙眉。
“练舞要付出代价,幼时赤足旋舞,这茧印是肯定抹不去的……”霍小玉忽然幽幽开口,低头看着云晚箫紧蹙的眉心,轻笑道,“云将军若是再抓着小玉的脚不放,可就当真是非礼了。”
云晚箫心头微微触动,连忙将左鞋穿在了她的左脚上,“还请霍姑娘多多包涵。”
霍小玉左脚在车厢上踩了踩,略微有些惊疑,“咦?云将军,你这眼力不错,只瞧了我一眼,这大小也算得上合适。”
云晚箫低头为她擦了擦右足,给她穿好了右鞋,随口应道:“平日里都习惯了……”此话一出,顿觉说错了话,不等霍小玉发问,已马上纠正道,“这射箭练靶,总是要估算当中红心大小。”
“哦?”
“你不信?”
“你说呢?”霍小玉浅浅地一笑,眸光柔柔地对上了云晚箫的眼眸,“达官贵人我也算见得不少,云将军当真是其中最特别的那一个。”
云晚箫拂袖站起,将白巾放在一边,冷声道:“我不也是堂堂男儿,怎会特别?”
霍小玉梨涡一旋,“至少,瞧见我足底瑕疵,没有觉得兴致索然……”
至少,你方才有怜惜之意……
后面这句话,小玉没有说,只是定定瞧着云晚箫蒙着冷霜的脸,“云将军,你这千金一诺,小玉心满意足。”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凄凉,她虽然在笑,却蛰得云晚箫心里酸涩不已。
云晚箫摇头道:“穿鞋不过是小事一桩,可是承诺珍贵,霍姑娘还是把铜钱收好,他日若遇险事,再命晚箫解围吧。”
霍小玉眨了下眼,笑道:“将军此话当真?”
云晚箫点头,“一言既出,岂有不当真之理?”
霍小玉似是得逞地笑弯了眉,“原先我也没打算用这一诺,看来本姑娘确实赚了!”
云晚箫面色俱寒,“那你方才为何要用此诺诓我为你穿鞋?”
霍小玉轻轻一笑,忽地凑近了云晚箫,眨了下左眼,“云将军不妨猜一猜,小玉为何要诓你穿鞋?”
这个女子……实在是……狡猾!
云晚箫倒吸了一口气,“我没那个心思猜。”
霍小玉得意地咯咯一笑,“将军不也趁机占了小玉的便宜?这一局,你我打平,等府宴完了,不如将军再与小玉斗上一局?”
云晚箫冷哼了一声,将头扭朝一边,“我不稀罕赢你。”
“可是我稀罕赢将军啊。”霍小玉笑意带着三分衅意,“将军可要多提防些,不然,当心又入了套,输得一败涂地。”
云晚箫听出了她的话中话,回过头来,仔细打量了她一眼——她虽出身风尘,但能在长安芳名远播,游刃与风流名士之间,依旧清白,她定是有些心思的女子。
“霍姑娘。”云晚箫郑重地看着她,忽然抱拳道,“多谢提醒。”
霍小玉索然无味地眨了下眼,“就这样被你识破了,可真不好玩了。”
只觉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云晚箫咽下了本来想说的话,蹙眉瞧着车帘被掀了开来。
“王府已到,请云将军和霍姑娘下车。”
霍小玉悠悠开口,“今夜只需饮酒看舞,不该你的祸事,你是不会遇到的。”
云晚箫错愕地看着霍小玉,翕动的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小玉走在了前面,回眸对着云晚箫莞尔一笑,“希望今日献艺,将军能够记得长安霍小玉。”
这样的你,怎会记不得?
云晚箫听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快步跟了上去,低声道:“霍姑娘,不要胡来。”
霍小玉苍凉地低声道:“我已胡来了一世,再胡来一世又何妨?”
“有我在,你休想胡来。”云晚箫虽然听不明白,但也知道不能让她胡来,于是往前走了一步,抢在霍小玉之前跳下了马车。等站定了,云晚箫伸出手去,对着霍小玉正色道:“我答应过你娘,会将你干干净净地带回去,所以,除了信我之外,什么都不要做。”
霍小玉瞧着她认真的模样,心头微微一暖,“莫非连车也不许下?”
“这……”云晚箫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说,怔愣之间,木立在了远处。
霍小玉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走下了马车,笑道:“那我就等云将军,干干净净地送我回去。”
十指一扣,匆匆分了开来,似是击掌约定。
云晚箫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迎上了立在府门前久候多时的定王府主簿徐枫。
“云将军,快请,王爷已设宴等候多时了。”
云晚箫应了一声,抬眼瞧了瞧天色,分明才是清晨,这府宴便已开席,看来定王爷倒也心急得很。
李益跳下了马来,看着云晚箫踏入了定王府,脸上浮起一抹喜色。
“李公子,请。”卫士长的声音忽然响起,李益点点头,跟着卫士长一起进了定王府。
王孙庭院,富丽堂皇。
定王李侗手掌长安三万禁军兵权,是近几年病殁的张太后之子,当今天子李豫的十三弟,长安府邸自然华丽得让人流连忘返,亭台楼阁,起伏不绝,沐浴在晨曦之中,竟让人觉得有些怔然,以为是到了皇宫御花园。
放眼当今天下,敢如此建造王府的,除了他定王李侗外,只怕再无第二人。
云晚箫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当初潼关之战,不过是定王与天子之间的一场对弈,定王刻意发兵不援,只为了囤积兵力,静观李豫是否能杀入长安。
若是潼关不破,他定王可以收拾李豫残局,在张太后的支持下称帝为皇,只是他没想到,区区三千商州子弟兵,竟能浴血冲破长安,坏了他的一盘棋。
若是定王可以早些发兵,或许爹爹也不会战死,三千商州子弟兵,又岂会所剩无几?
尉迟大哥更不会命殒沙场!
想到这些,云晚箫心伤之余,不免暗暗心惊,当日若没有查出商州刺史李克是定王这边的暗子,她云晚箫在商州的安定日子定然也长不了。
霍小玉悄然捕捉到了云晚箫脸上的情绪变化,虽不知为何她会如此,但是刚离医馆之时,小玉明白,云晚箫是不愿赴宴的。
自古宴无好宴,更何况是官场之宴……
霍小玉轻轻地打了一下云晚箫的手背,“云将军,小玉忽然想到了一句诗。”
云晚箫咳了咳,“可是‘一如侯门深似海?’”
“云将军果然厉害。”霍小玉轻笑一声,转身瞧了瞧来时的路,“你瞧,这来时路果然看不到尽头了。”
云晚箫涩然一笑,“答应你的,我定会做到。”
“将军答应了小玉许多事,这最该做的一件便是安心瞧小玉献艺。”霍小玉说得舒缓,其实自己也有些惮意,这戏若是做不好,只怕当真是回不去了。
云晚箫沉声道:“霍姑娘,你当真是个让人看不透的姑娘。”
霍小玉笑道:“云将军身上不也有令小玉猜不透的地方?”
云晚箫冷脸道:“霍姑娘,你想管的事,未免太多了些。”
霍小玉知道眼前的将军又开始以刺相向,只是轻笑两声,也不答话,走了一会儿,便瞧见了早已设好的酒宴。
定王李侗不过二十五左右的年纪,高戴紫金冠,身穿紫蟒袍,此刻安静地坐在主座之上,淡然看着主簿徐枫引着云晚箫与霍小玉入了席。
他……竟然会在这里?
今日宴席不止云晚箫一人赴宴,早有两名朝廷官员在席中就座,除了霍小玉认识的秦晟与王永外,还有一位不着官服的黄衫豪士坐在云晚箫左侧,正是她梦中威逼李益来见她的黄衫豪士。
原来……果真不是梦……
霍小玉又一次肯定了那梦中曾经的一切,心底隐隐响起了那首黄衫豪士念的诗。
浮生多哀怨,如是惹尘埃。
夜阑梦回后,回踏当年来。
“我……当真是再世为人么?”霍小玉暗暗自问,脸色有些苍白。
那黄衫豪士似是听见了小玉的心声,含笑侧脸对着小玉微微点了一下头。
他竟然识得她!
霍小玉大惊,或许,能问他一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晚箫觉察到了右边霍小玉的异样,侧脸问道:“霍姑娘?”
霍小玉定了定神,强笑道:“我没事。”
云晚箫沿着她的眸光瞧去,对上了黄衫豪士饶有深意的目光,以为是他对霍小玉起了意,当即冷声道:“这位公子,是不是有些失礼了?”
黄衫豪士哈哈一笑,“云将军所言极是,确实是在下失礼了。”
“想不到两位一见如故啊。”定王李侗从座上站了起来,微微示意案几边的丫鬟给在座宾客斟满酒,“李进士也入席吧。”
“谢王爷。”李益端身作揖一拜,坐到了云晚箫对面。
酒香扑面而来,是多年的纯酿,定是上好的美酒。只是,这美酒中的香味,对云晚箫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
噬心香!遇酒便化夺命毒!
云晚箫脸上不敢显出惊色,执起杯来,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这酒若是喝了,或许就是催命的毒药,若是不喝,商州之局就明摆是她云晚箫所为,一样是死!
黄衫豪士一饮而尽,笑然问向云晚箫,“云将军,这美酒当前,难道腹中酒虫不馋么?”
“咳咳,我只是身子不适,不惯清晨喝烈酒。”云晚箫轻咳了几声,知道这酒是怎样也磨不过去,只能举杯敬向李侗,“定王殿下,多谢今日邀约,末将身子不适,就小饮一杯,还请殿下海涵。”
可是手中酒杯还移到唇边,便被身边的霍小玉夺了去,一饮而尽。
这黄衫豪士当初可以让她再世为人,他敢喝之酒,就算云晚箫不敢喝,她霍小玉也敢喝。
“你……”云晚箫惊白了脸,“你……放肆!”声音一颤,竟有一丝担忧缠绕话音之中。
霍小玉,你这样不是存心送死么?这句冲到嘴边的话,只能死死留在喉间,不敢道出。
霍小玉咯咯一笑,“云将军身子不适,还是少喝一些好,这劝酒之事,自当由我这种风尘女子来做,不是么?”说完,霍小玉放下手中酒杯,歉然对着李侗福身道,“小玉自知失礼,不如让小玉献舞一曲,博王爷一笑,权当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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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金蝉脱壳上
李侗拍掌三声,脸上非但没有不悦之色,反倒是笑得欢快,“长安霍小玉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李进士与云将军会为姑娘倾倒。”
霍小玉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瞧着李侗的眉眼,“王爷的意思是准了?”
李侗大笑道:“能有幸见佳人一舞,岂有不准之理?”
霍小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小玉斗胆,求王爷赏小玉一件乐器,容小玉准备片刻。”
李侗点头应允,“徐主簿,带霍姑娘去府中乐坊挑一件称心乐器,速去速回。”
“诺,王爷。”徐枫应声低头,恭敬的对着霍小玉笑道,“霍姑娘,这边请。”
“有劳了。”霍小玉福身一拜,饶有深意地对着云晚箫眨了下眼,“云将军可不许贪杯,若是伤了身子,小玉这心里可不好过。”声音含娇,娇媚得让人难以抗拒,又心酥万分。
座上的秦晟与王永互看了一眼,暗暗咬牙,只因为轻信流言错过了几日,这霍姑娘竟与这病秧子走如此近,当真让人觉得憋闷!
李益冷脸接连喝了好几杯酒,不甘地紧紧盯着霍小玉,直到霍小玉跟着徐枫消失在视线之中,这才悻悻然转过脸来,阴沉的眸光中暗藏了些许失落。
云晚箫听得别扭,霍小玉之言,直接指明了两人亲近的关系,只得干咳了两声,含糊地应了一声,殊不知脸颊已隐隐升温,淡淡的染了一抹霞色。
“云将军,今日本王设宴邀请,一来是景仰将军多时,想与将军结识,”李侗看了一眼李益,“二来,你是能守疆之将,李进士又是能治世之臣,你们二人若是能齐心拱卫我大唐山河,便是大唐之福,若是为了一介风尘女子,水火不容,可就是大唐之祸了。”
云晚箫冷笑了一声,抱拳道:“王爷言重了。保卫大唐是末将之责,窈窕淑女,亦是君子好逑,一个是公,一个是私,两者并不相悖。况且,霍姑娘是好姑娘,自会招来一些狂蜂浪蝶,王爷岂能将‘祸水’之名强加在她身上?”
李侗着了云晚箫话中的暗刺,笑容淡了一分,“难道是本王说错了?”
云晚箫起身恭敬地一拜,“末将只是一介武夫,说不来什么漂亮话,还请王爷多多包涵。”
“这一回,是云将军你言重了。”李侗下了云晚箫给的台阶,笑然举杯敬向众人,“来,本王敬诸位才俊一杯!”
黄衫客执杯起身,敬向李侗,“王爷,请。”说完,眯眼看了一眼身边面有迟疑之色的云晚箫,“云将军,既然身子不适,就随意小酌便是,请。”
他究竟是什么人?
云晚箫看不分明眼前的局势,黄衫客都说了小酌,这酒若是一口不喝,定王又岂会不起疑心?云晚箫低头看了一眼案几上的酒盅,暗暗地吸了一口气,霍小玉尚且不怕,同是女子的她又怎能害怕,平白被霍小玉给比下去了?云晚箫举起杯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浓烈的酒味呛得她不禁发出一串咳嗽,烧得她的心口隐隐作痛,不知是当中的噬心香灼人,还是酒烈灼人?
“李进士,请。”黄衫客笑了笑,举杯敬向了李益。
“先生,请。”李益同样果断地饮下了这杯酒,紧紧盯着云晚箫上脸的酒晕,冷笑道,“云将军原来酒量如此浅薄,小小一杯便上了脸,呵呵。”
秦晟附声道:“李公子有所不知,云将军是自小寄养在庵堂中的男儿,从小便是清心寡欲,这酒自然喝得少,哪像你我这些男儿,血气方刚,饮个数十杯也无妨。”
王永大笑道:“你们瞧,云将军酒晕上脸,可真像美人儿。”
云晚箫听得刺耳,冷笑道:“晚箫确实酒量不如人,”声音一顿,云晚箫话音中多了几丝傲意,“太平之下的蠹虫,哪知太平得来不易,晚箫岂能与蠹虫比酒量?”
“你!”王永当先拍桌而起,边上的秦晟急忙揪了揪他的衣角,“这里可是王府,你不要酒劲上来了,就忘了身份!”
李益悄然看了一眼李侗,瞧他一脸悠然笑意,显然只想静坐看戏。还以为找了定王,定会从云晚箫手中夺回霍小玉,怎知道定王似是默认了云晚箫与霍小玉,此刻半句不提云晚箫强掳霍小玉之事,他又不能开口提示一二,只能压了压火气,摇头冷嗤一声,默然饮了一杯酒,心却憋得生疼。
“叮铃!”
一瞬间的沉默,被一声清脆的声响打破,就好像沉寂的荒漠中忽然瞧见了绿洲一角,轻而易举地吸引了在座众人的视线。
只见霍小玉臂上缠了一抹白绫,白绫两端系了两枚铜钱,随着霍小玉的翩舞,总是巧妙地撞在一起,发出的清脆声响就好像在隐隐击打节拍。
云晚箫怔了一下,望向此时舞上歌台的霍小玉,恰好撞上了她带着三分娇媚的目光,慌然低头避开的瞬间,不免心头多了一丝了然。
原来她索要两枚铜钱,只是为了今日献舞……
成双成对……云晚箫啊云晚箫,你怎能生出这等不该有的绮念?
云晚箫暗骂了自己一句,心头多了一分释然,却又添了一抹莫名的淡淡失落。
霍小玉瞧见了云晚箫阵红阵白的脸色,悄然一笑,足尖点地,接连旋舞,好似一朵盛放的梨花,从陌上开到陌下,在晨曦之中,美得让人心酥。
秦晟的目光深了几分,多了一丝欲念,这样的美人岂能让云晚箫给白白占了去?
王永心中的盘算也不比秦晟少,此刻满心满眼皆是歌台上的雪裳仙子,早就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李益看呆了眼,目光一刻也不愿意从霍小玉身上移开,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头描摹着她的一颦一笑,不知是酒意上了心,还是真失了魂,只觉得天地悠悠,除了她霍小玉之外,眼中再也看不到任何人,任何事。
李侗手执美酒,一时忘记了是该放下,还是该饮尽,嘴角浮现着一抹看不透的笑意,这个女子果然是可人儿。
黄衫客脸上的笑意渐渐僵硬,发出一声失望的叹息。
云晚箫惑染侧脸瞧了黄衫客一眼,为何此人会突然叹息?
黄衫客摇了摇头,执杯晃了晃,似是说给晚箫听,“美酒越好,就越容易被饮尽,我只是为美酒可惜,终究遇不到真心爱酒之人,好生珍藏。”
“美酒?”云晚箫沿着黄衫客的目光瞧去,霍小玉的身影就那样绰约的落入眼底,美得令人失魂,也令人沉醉。
美人若酒,越是美艳,越是容易被吃掉夺人心魂的皮肉,只剩下一堆残破的枯骨,这个道理,云晚箫怎会不明白?
霍小玉又岂会不明白?
只见她旋舞如风,却不打算收敛一丝一毫的美艳,只因为,这一舞,她下了破釜沉舟之志,只求能成她最后的一舞。
霍小玉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晚箫眼中的忧色,她在一群神魂颠倒的公子之中,依旧是那般的卓尔不群,干净得让小玉觉得心安,觉得淡淡地欢喜。
这世间,还是有人会真心疼惜她霍小玉……
人活一世,只求一世心安,一世无憾。众生如是,霍小玉亦如是。
云晚箫瞧见小玉眸中多了一丝坦然,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胸臆间跳起一阵莫名的心悸。
霍小玉,你不怕么?
霍小玉脸上笑意绽放,暖暖地熨在云晚箫苍凉的心头,就好像是当年的尉迟林在她深陷绝境时出现在她身边,告诉她,就算是下黄泉,也不是她云晚箫一个人走阴森的黄泉路。
终究,会有一个人,愿意陪着她,不会让她一个人走后面的路。
云晚箫只觉得有些酸意,视线悄然模糊,心头烙下的霍小玉的笑,却从此再也难以磨灭……
云晚箫?他为何要哭?
霍小玉心头浮起一丝惊疑,顺势旋舞飞下歌台,轻盈的身姿飘入宴席之中,时而轻笑撩心,时而顾盼旋舞,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云晚箫,只想将她的人看得更分明一些,或许能够更懂她为何会有那么多的冷刺?
徐枫依照霍小玉的意思,趁这个空隙指派卫士将三个大鼓搬上了歌台。
霍小玉的余光瞧见了徐枫扬手示意,笑然将身子往云晚箫一倾,“云将军,可愿为小玉再击鼓一回?”
云晚箫怔了一下,“这……”
霍小玉将白绫末端的铜钱在云晚箫眼前一晃,说得坦诚,“这一回,是真的求将军一诺。”
云晚箫冷声道:“千金一诺,不可轻用,不过击鼓小事,霍姑娘不必说‘求’字。”说着,云晚箫站了起来,懒得多看周围那三双妒恨得要喷出火来的眼睛,“霍姑娘,请。”
霍小玉莞尔,“云将军,请。”
黄衫客看着两人同时登台,眸光忽地复杂了起来,果然,这世间最令人看不透,便是人心。
李侗淡淡地笑了一声,话中有话地道,“云将军击鼓,霍姑娘跳舞,二人同台献艺,本王似是在哪里听过此事?”
旁人还没来得及接话,便听见一阵震撼人心的擂鼓声响了起来。
☆、17第十七章.金蝉脱壳下
鼓声震耳,每一下落在大鼓正中,总是震得云晚箫的手一阵酥麻,轻而易举地震颤她的心,唤醒当年潼关外那场九死一生的杀戮记忆。
云晚箫嘴角轻扬笑意,眼眶红得厉害,不知自己眼角已滑落了泪水,滴在了鼓面之上,被击得更加支离破碎。
黄衫客独酌了一杯,慨然瞧向了云晚箫,忽然站了起来,朗声笑道:“如此激荡人心的战鼓,怎能少了剑舞助兴?”
“哦?”李侗听出了黄衫客想要上歌台剑舞之意,当即点头对着主薄徐枫点了下头,“取剑来!”
“诺!”徐枫点头退下,不多时,已捧着一柄长剑走近了黄衫客。
黄衫客接过长剑,笑道:“在下献丑了!”
“先生,请。”李侗点头一笑,语声之中似是对这黄衫客颇为敬重。
他究竟是什么人?不止云晚箫不知道,甚至在座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便是,放眼当今天下,能让定王敬重之人屈指可数,此人便是定王敬重之人其一。
“噌!”剑锋出鞘,发出一声清亮的剑吟。
黄衫客看剑一笑,足尖一点,宛若天外大鹏,蓦地飞向了歌台。
云晚箫乍见黄衫客掠飞过来,大惊之余,手上鼓声顿然乱了一拍,想要补救,已来不及,眼看就要毁了一曲激昂的将军令。
“咚咚!”
适时的两声鼓声补上,云晚箫匆匆回过头去,只见霍小玉已跳上了正中的大鼓,足尖踏鼓,身姿婀娜,似是一株瑶池仙子站在天鼓之上,翩翩起舞。
霍小玉对上了云晚箫惊愕的眸光,嫣然的笑容落入了云晚箫眼底,宛若一粒石子落入一池静潭,撩动了云晚箫的心湖,泛起万千涟漪。
“云将军,这一舞,你可记得了?”霍小玉突然幽幽开口,梨涡一旋,双臂一舒,缠绕在臂上的白绫舒展开来——
“霍姑娘?”云晚箫一惊,猜不透霍小玉为何突然问这样一句?
“呵呵。”霍小玉眨了下左眼,坦然对着稳稳飞落歌台的黄衫客道,“那个干干净净的风尘外的霍小玉……该回来了……”
黄衫客眸底闪过一抹惊色,手中长剑下意识地去挑缠霍小玉手中白绫,“休要胡来!”
霍小玉右臂一挥,白绫尽头缀着的那枚铜钱“咻”地回旋飞来,白绫绕上了她的喉咙,黄衫客的剑锋终究是迟了一步!
“霍姑娘!”李益惊忙站起,脸色惨变,“你这是做什么?”
霍小玉怎会答他的话,只见她身子一侧,顺势撞上了黄衫客刺出来的剑锋,骇得黄衫客惊忙撤开剑锋。
苍白的脸颊擦锋而过,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极细的伤痕,原想这一倒,定会狠狠摔在鼓下,却没想到会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惊眸对上云晚箫关切的眸子,霍小玉笑得释然,只是喃喃唤了一句,“云晚箫……”
云晚箫,你可知此刻的你,会让人心暖?
云晚箫抱紧她的身子,若是早知道她会用求死来打破僵局,今日万万不会让她跟来!
“霍小玉,你听好了,若是再胡来,什么千金一诺,我一概不守!”话锋狠厉,她眉色虽凶,却一点刺意都没有,反倒是让霍小玉从中听出了担心之意。
霍小玉心满意足地笑靥如花,“千金一诺我已用,你想赖账,可已经来不及了,呵呵。”
“你!”云晚箫脸色甚为难看,扶住她肩头的手不觉多用了一丝力道。
霍小玉眉头一蹙,却说得挑逗,“将军是要把我这毁容之人嵌入血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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