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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宠后-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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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夕照轻叹了一声,楚魈没有亲口承认,但看她的反应,事情和她预想的也差不了多少,暗卫查的模糊,并没有直接证据,她也全凭连蒙带猜。
  良久,顾夕照才轻轻推开她,单手撑着她的一边肩膀,另一手拿着帕子替她擦了擦脸,“师父,你这是何苦?您在我心目中,是那般光风霁月的人物,为何要为了我父亲,淌进这滩浑水中?”
  楚魈眼珠转了转,隔了好一会,失了焦的眼睛才看清了眼前的顾夕照,“如今,你是在看我笑话吗?”
  顾夕照摇了摇头,放开她,站起身来,“我有什么资格看师父笑话?我不过是同情师父,像同情我自己一样,在错误的时间遇上对的人,亦或许时间错了,人也错了。师父,我很喜欢皇上,很喜欢……可是,那又有什么用?”
  顾夕照自嘲一笑,“她是赵皇室的皇,我是萧皇室的人,不对,准确的说,我只是萧皇室手中的一把刀,一把要灭了赵皇室的刀。”
  楚魈趴在地上,很久之后才出声,“莫晖望是我的儿子,但不是你父亲的儿子。”
  顾夕照愣了愣,“那是谁的?”
  楚魈抬头看她,笑的悲凉,“我也不知道。当时他们人那么多,我生不如死,哪知晓这个孽种是谁的?”
  顾夕照惊得后退了一步,“那师父明知……为何要……”
  “那一年,我活的如个活死人,直到孩子快要生了,我才清醒过来。”楚魈神色冷静了许多,她缓缓站起身来,认真地拍打着衣服,抚平每一处褶皱,“可笑的是,我父亲传给我这么多药方和毒方,这个孽种还是顽强地活了下来。”
  顾夕照被这个事实真相惊得彻底不知要说什么好了,半天才嚅嗫着唇瓣,“师父,对不起……”
  楚魈的神色虽然还是有些发白,但比方才的要正常许多了,她笑了笑,“对不起我的那些人,都死了,阿照为何要说对不起?”
  “不该……”
  “是让人难以接受,但都是事实,不是吗?”云松道长打断她,轻轻吁了一口气,然后看向顾夕照,“我原谅你,阿照也原谅我吗?”
  是立场不对,原谅不原谅又有什么关系?
  顾夕照垂眸,“命该是如此,其实也不能怪师父。”
  楚魈没有说话,盯着地上的那些碎片,褐色的酸梅汤在地上淌了一滩,又一线慢腾腾地流到了她鞋边,像极了那年,她披着一件满是汗臭味的将军披风缩成一团,看着那时还不是昌平侯的顾峥和他的下首把那些一个个欺辱她的人斩于刀下,只是那时流到她鞋边的血要更红。
  阿照问她,为何要淌进这趟浑水里?
  她如何会知道这是浑水?那时的顾峥顾将军,于她绝望之际解救她,生的英武不凡,端的亦是君子翩翩,对她关怀,对她呵护,没有任何嫌弃,带她领阅生活阴暗对面的阳光,她一心慕他,一心爱他,亦是怀春少女的理所当然。
  这一陷,便也再也没了回头路。
  到了如今,即便知晓这是一趟浑水,她回头去想从前的那些岁月,也后知后觉所谓的风花雪月也不过是她的一腔情愿,也许他从救下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只是他棋局上的一颗棋子。
  是的,她其实都明白的。
  可情之一字,最痛苦的不就是这样吗,明知还要故犯。
  思及这些前尘往事,楚魈不由苦笑,她对顾夕照感到抱歉,是真的,她只是早就知道顾夕照的身份,并不是早早知道昌平侯的野心。
  那些对曾经的顾将军不能宣之于口的爱,其实都在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中转化到了对顾夕照这个不是女儿胜似女儿的人身上,她和天下所有只愿女儿能嫁个如意郎中,往后相夫教子和和美美走完一生的母亲一样的,她希望她亲手用米汤一勺勺喂大的阿照能找个爱她宠她疼她的夫君普普通通地过完这一生。
  可是,从昌平侯要她亲自告诉阿照这些真相的时候起,她就知道,这些话都没了任何意义。
  过了很久,楚魈把脚从那酸梅汤边挪开,深吸了一口气,道:“他的尸体如今在何处?”
  她突然一问,顾夕照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道:“估计扔到乱葬岗了,若是我父亲没有……也许只有尸骨无存了,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楚魈的眼泪又下来了,“我没有照顾过他一天,也没有和他相认过,他活着一日,我就痛苦一日。不曾想,他死了,我也没有觉得快乐。”
  不会因为伤疤好了,就忘了曾经受过的伤。
  血脉相连,本身就是一种玄乎的缘分羁绊。
  顾夕照把帕子递给她,“那,师父后悔吗?”
  后悔?
  就算后悔又有何用?人生本就只有一条路。若是后悔有用,她不会对这个孽种不管不顾,再往前一点,她不会要顾峥相救;若还能再往前,她一定要阻止她父母回西疆。
  楚魈没有回她,而是反问道:“阿照他日会后悔吗?这条路一走,就没有回头路。”
  顾夕照看着她的眼睛,“如果我说会,师父难道就不会要我这么走吗?”
  楚魈躲开了眼,无情可以自欺欺人,但情深骗不了人,她的阿照是真心喜欢那个小皇帝,小皇帝也是真心喜欢她。若她的阿照只是一个普通姑娘,她会有多高兴啊。
  她沉默,顾夕照眼里的期望又慢慢幻灭成灰,“这条路就是师父劝我走的,我怎么忘了?”
  “阿照……”
  “师父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来,我父亲又托你何事?”
  楚魈神色一白,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沉默了片刻才道:“如今朝臣都在借由皇嗣之事劝皇上广纳后宫,你若是不想办法,到时新人进宫,你就……”
  顾夕照一点都不意外,“父亲可真是有趣,这女人怀孕生子一事,岂是着急就能有的?”
  楚魈看着她,犹豫了片刻,“你父亲让我给你开几个生子秘方。”
  “生子秘方?”顾夕照蓦地一笑,随即大笑起来,笑了好半晌才揉了揉眼角沁出的水珠,“我倒是不知师父何时还有这等秘方。”
  楚魈始终神色如常,“女人只要天癸水至,就能嫁人生子。也算不得什么秘方,只是给你瞧瞧身子,听闻你前年除夕落了胎,看看是不是伤了身子,到时开些药调理好了,受孕就容易了。”
  顾夕照没有伸出手去让她探脉,而是看着她,“师父,我已经是这般命了,不想要我的孩子到时和我一样痛苦。让他知道,他被他的母后生出来,只是为了当作一件夺权的工具。”
  顾夕照说完,又转过身去,“至于师父怎么同我父亲说,都随师父的便,左不过这一生就这样了,早死亦早解脱。”
  “阿照……”楚魈心头犹如针刺,“不是这样的,这些话,我不会告诉你父亲。”
  顾夕照眼神没有转身,“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事比背叛一个爱自己的人更痛苦了。皇上待我那么好,那么好啊,而我却要为了我父亲的一己私欲,背叛她。师父,皇上做错了什么?她临危受命坐上这位子,是,论才智,她是比不上她皇兄,可她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她这个皇帝哪里当错了?她唯一的错,就是爱上了我。”
  楚魈无言以对。
  顾夕照又转过身来看着她,眼睛不知何时红了,“师父,我问你。”
  “你问。”
  “我父亲的事,你知道多少?”
  楚魈眉头拢了拢,“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顾夕照神色忧戚,“即便我是他的女儿,她亦不信我。他若是告诉我实情,告诉我为何要盗师兄陵墓,我或许还能救莫晖望一命。”
  “你说什么,你师兄陵墓被盗了?”自从去年进宫见过顾夕照之后,楚魈就有些消极避世,一直在道观里不问世事,这回要不是昌平侯特地派人去请她,她依旧不会出来。
  只是昌平侯估计也想不到顾夕照能查到这么多,他自以为莫晖望的事过去了,应该很少有人会提起,顾夕照却就拿了此事开口。
  顾夕照看了她一眼,见她不似说谎,她反而纳闷了,“师父难道不知道此事?莫晖望就是因为此事被打入了天牢,因为他这些年来从广储司贪了不少银子,父亲担心此事被查出来,到时牵连到他,所以才先下手杀了他。”
  楚魈面色一痛,隔了小会才道:“你父亲不可能去盗你皇兄的陵墓的。”
  口气十分笃定。
  顾夕照心中有惑,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师父为何如此肯定?”
  楚魈看着她,看了许久,“阿照,你在套我话?”
  被她看穿了,顾夕照也懒得装了,“我是大昭的皇后顾夕照,这一辈子便只有这一个身份。”
  楚魈微微一惊,“你要与你父亲为敌?”
  “不,是父亲要与整个大昭为敌。”
  “你就不怕我……”
  不等她的落说完,顾夕照轻轻喊了一句,“花九。”
  眨眼的功夫,房中就多了四个黑衣暗卫。
  顾夕照走到主位坐好,端起茶抿了一口,“既然师父看出来了,那我也就直说了,父亲与皇上为敌,那便是本宫的敌人。师父与皇上为敌,那也是本宫的敌人。”
  楚魈打量了身边的几个暗卫一眼,须臾轻笑起来,“素闻皇室中有一支不见于人前的精锐之师,守护历代帝王,可惜无人得见,都以为那是皇室恐吓世人,如今才知道,竟然是真的。阿照,你没有爱错人,皇上竟然连最后的身家都能交到你手里,怪不得您能这般死心塌地。”
  “皇上不离,本宫不弃。萧家皇室已经是历史了,是父亲执迷不悟。”
  楚魈也折身走到她的位置上坐好,坐在上头的女子锦衣华服,面容精致又凌厉,确实是一国之后的威严,而至于那个梳着两根小辫子,日日满山疯跑,让她操碎了心的小姑娘真的长长久久地留在记忆里了。
  阿照,长大了。
  真的长大了。
  不再是那个要让她操心保护的女娃娃了。
  “紫明陵守卫森严,皇陵被盗又是大事,你父亲不会这么傻,还要故意这般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顾夕照不明白,“师父这话,本宫就不明白了。”
  “历代帝王虽做了样子,派了守陵卫守护金山陵,但金山陵盗起来比紫明陵简单多了。”
  金山陵是前朝皇室的皇陵,就在紫明山东边,隔了一条河。
  顾夕照这回懂了,“所以父亲这些年养兵的钱除了从广储司贪来的,还有从前朝皇陵中盗来的?”
  “据说萧皇室国破之时,最后一位太子,也就是第一任淮安王把皇室众多金银财宝藏在了皇陵某一处。”楚魈垂眸,“是真是假,我也不知,但你父亲不缺钱是真的,云松道观的地下多的是金银珠宝。”
  那若是如此,东陵守卫军为何这般口径一致也解释得通了,一是皇陵被盗真的是高人所为,他们不知情,二是……宁可顶下不知情的罪名,也不想真的和盗皇陵一事有牵扯,为的就是给金山皇陵被盗一事作掩护。
  因为,负责金山皇陵守卫的就是东陵守陵卫。
  只是,何人会去盗赵瑾的陵墓,此事依旧是个谜。
  听楚魈这么说了之后,顾夕照又让暗卫退下了。
  殿中有片刻的安静,最后还是顾夕照开了口,“师父走吧,不要再牵扯进来了。”
  “你就不怕我会……”
  “莫晖望没死。”顾夕照抢了他的话,“但可能伤的太重,暗卫带回的途中,头部也受过重击,如今依旧痴痴傻傻。”
  楚魈眼睛又开始发涩,她微微仰起头,隔了许久才道:“好,那样也好……你父亲野心勃勃,若是你不听从他安排,到时他亦会与西皖合作,攻入宫中的……你还是趁早做打算。”
  顾夕照跪下来,对着她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师父的大恩,徒儿今生都无以为报,只能来生再报了。”
  楚魈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她起身朝外走去,“阿照,保重。”
  顾夕照也跟着红了眼,站起身来,看着她拉开门,往外而去。
  等人走后,顾夕照就叫出暗卫,让他们去金山陵一探究竟。
  约莫过了十来天,暗卫才送来消息,金山陵暗中的守卫比紫明山皇陵还要森严。
  可见,她师父并没有说谎。
  与此同时,朝臣请求广纳后妃的折子越来越多,赵三思都打了回去,更是气得罢朝。
  朝臣无奈,想起了后宫中还有一位最贤良淑德的皇后娘娘,更重要的是,皇上最听皇后娘娘的话的。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位皇后是小皇帝的心尖尖,谁也不敢贸然去,最后商议了一番,在大臣的逼迫下,蔡隽只得苦逼地带着所有三品以上的朝臣去同皇后请命,广纳后宫。
  出乎意料的是,皇后答应地干脆利落。
  赵三思听闻了消息,从没有对着自家皇后发过火的她当着宫人的面朝皇后摔了杯子。
  那晚,长宁宫从没有过的僵冷气氛,平素最是祥和的宫殿那晚静的可怕。
  两人僵持了许久之后,顾夕照才叹了口气,“皇上,臣妾是为了你好。”
  赵三思打开她拂过来的手,后退了几步,“我以为,我这么努力当好一国之君,这么努力地对着皇后拿出了我的诚恳,皇后总该信我,信我真的会当好一个皇帝,信我真的会是一个能保护你的好夫君。可是,皇后没有。”
  顾夕照心微微一慌,随即又冷静下来,“皇上都知道了。”
  赵三思冷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皇后不告诉我,我能知道什么?”
  顾夕照无奈,“我父亲隐藏的太深了,强攻吃亏的是皇上,只能智取。林家在皇城根深蒂固,若是林家女入了宫,林家多半会站到皇上这边了。”
  赵三思身形一垮,“既然皇后这般觉得,那皇后便这般去做吧。朕答应过皇后,什么都听皇后的
  说罢,赵三思就转身朝外走去。
  顾夕照手扬到半空,又缩了回来。
  她不是不信任她,只是,只是她想好好保护她一次,不想让她为难。
  小傻子为了立她为后,已经费尽心机了,他日她父亲若光明正大地用前朝皇室的身份与大昭为敌,她和小傻子再没有可能了。
  所以,她想,想悄无声息地瓦解她父亲的野心。
  就如她师父对莫晖望,恨之入骨,身体里的血液是一样的,多少有羁绊。
  她贪心的想,和小傻子的白头偕老,不是建立在她顾家的鲜血上。她想要她父亲最后还活着。
  那样,她往后才不会在午夜梦回被噩梦惊醒。
  那样,她往后才能和小傻子心无旁骛地长厢厮守,做好大昭的皇后。
  对,她就是这么贪心。
  选择了小傻子,仍想凭一己之力,忠孝两全。


第144章 
  离开长宁宫时; 赵三思站在宫门口看着“长宁宫”三个繁体字看了许久。
  李忠贤站在一侧,看着她双目泛红; 心中也跟着酸涩不已。方才殿中动静闹得这么大; 小皇帝如今这副模样; 他自然知晓是为了何事。
  诚然; 小皇帝待皇后情深意重; 若两人只是普通夫妻; 皇后这番劝诫确实让人寒心。然而; 她们不是普通的夫妻; 在平常百姓家,大度的主母都该给夫君纳妾开枝散叶,更何况在这宫中,帮着能坐拥三宫六院的皇帝广纳后宫,也是皇后的职责。
  皇后; 她没错。
  皇上; 也没错。
  赵三思仰头看了许久; 直到眼睛酸涩,才低下头来; 也不坐步辇; 率先往承乾宫走去。
  李忠贤赶紧跟了上去。
  快到承乾宫了时,赵三思突然又停了下来,李忠贤吓了一跳; 赶紧跟着停了下来,“皇上……”
  赵三思回头看着他; “李忠贤。”
  “奴才在。”
  赵三思眼神飘忽,说是在问李忠贤,但更像在自言自语,“朕对皇后还不够好吗?朕要如何做,皇后才能信朕?”
  “好的好的,皇上待皇后是极好的。”李忠贤连连点头,私心里真的不想小皇帝和那皇后因此生了罅隙,又道:“皇后娘娘不是不信皇上,恰恰相反,娘娘正是因为信任皇上,所以才会劝皇上纳妃,皇上不想委屈娘娘,可娘娘何尝不心疼皇上?娘娘是不想让皇上为难。”
  “不想让朕为难……”
  这些话可真好听啊。
  若只是如此,她何苦动那么大的气。
  大理寺卿呈上来的那些证据还在御书房的暗柜里,莫晖望是昌平侯顾峥的人,这些年来在广储司贪了那么多东西,那些东西去了何处,不得而知。
  有些事,不是她不知晓,不是她不想,而是不能太明白,而是不能深想。
  因为,她信任她的皇后,笃定她不会背叛自己的。
  可是,皇后不信任她。
  赵三思呢喃了一句,又笑了一下,“不想让朕为难,所以皇后选择了为难自己。”
  “皇上,皇后娘娘对您的心意……”
  “朕累了,要快些回宫歇息了。”
  李忠贤赶紧压下了还没说完的话,忙躬身应下。
  朝臣同皇后请命后,隔日的早朝,赵三思就同意了朝臣纳妃的请求,只是考虑到举国选秀费财费力费时间,如今正在修建江南水利之事的关键时期,实在不宜铺张浪费,便直接从京城这些世家里选,由皇后全权负责。
  这消息一放出来,京城里的这些有了适婚姑娘家的世家都暗自期待起来,一些在暗中给自家姑娘商量婚事的人家立马安分下来。
  昌平侯收到消息时,生了好大一通气,也没顾及昌平侯夫人在场,把顾夕照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个蠢货,自以为得了几分宠爱,她的地位当真就坐稳了。天下谁不知自古薄情帝王家,到时新人进宫,她坐冷板凳,我看这个蠢货到哪里哭去。”
  昌平侯夫人对此也忧心不已,但昌平侯一口一个“蠢货”让她更是寒心,生平头一次反驳了这个丈夫的话,“老爷骂阿照有何用?百官都在劝皇上广纳后宫,最后更是求到了阿照面前,老爷让阿照如何选,不同意这事?到时世人又会如何说她,史官又会如何说她,说她性妒?老爷当真有本事,你去劝皇上不要纳妃……”
  清脆的把掌一把将昌平侯夫人掀翻在地,昌平侯夫人捂着被打的脸,一脸震惊地看着昌平侯,回过神来后又兀自笑了,这么多年的委曲求全,忍气吞声她早已受够了。
  看着昌平侯狰狞的面目,她撑着一旁的椅子脚站了起来,看着他笑了许久,才理了理衣裳,“我十五岁嫁入你们顾家,到今日,已经三十二年。嫁给你的那年,你顾家一贫如洗,你也无权无势,我宋家虽然是破落了,但我宋家三姑娘从小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长大的娇小姐。”
  “顾峥,嫁给你的第一年,我就怀上了飞扬,隆冬的天,你在边塞,我挺着大肚子洗衣做饭,冻一手的疮,那些一起长大的姑娘都笑话我,我去买根菜都要拦着脸……可是,我从没有同你抱怨半句。我愿意和你同甘共苦,愿意当你的贤妻良母。”
  “后来,你终于出人头地了,家中日子也慢慢好了起来,我以为我终于能苦尽甘来了。肚子里有了阿照,我想怀里飞扬受了这么多罪,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却不想,阿照在我肚子里不乖不闹地平安长大,就快要瓜熟蒂落的时候,我的夫君居然要置我于死地……顾峥,我宋致宛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若你想娶我,你当初就不要娶,我堂堂宋家三姑娘要死要活地非你不嫁了?你何苦这样搓磨我?”
  在昌平侯的印象里,自己的妻子是个没有主见且柔弱不堪的女人,眼下看她挺直腰杆,句句话说得铿锵,带着逼人的气势,他一时愣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但到底是为他生儿育女的结发妻子,那些逢场作戏的情意在三十余年的岁月沉淀里到底会有几分真心。
  面对昌平侯夫人一声一声的质问,他心虚又心慌,“我看你是疯了,就会胡说八道……”
  昌平侯夫人哂笑,“我想,是老爷老糊涂疯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一门心思放在一些不可能的事上……”
  昌平侯立马沉下脸来,“你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了什么?”
  昌平侯夫人面不改色,“你如今的野心勃勃,难道不是司马昭之心?”
  “你……”昌平侯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气得神志不清,一把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昌平侯夫人神色平静,无所畏惧,“老爷动手也好,妾身犯了一辈子的傻,如今死在你手里,下辈子便不会犯傻了。”
  昌平侯用了力,昌平侯夫人的面涨红起来,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的脸,时光在那一瞬间倒退,仿佛又回到了新婚之夜,他挑开她的红盖头,一张俏丽的小脸眸含秋水地看着他,不慎娇羞,“夫君……”
  昌平侯突然就失了力,转过身去,朝外边候着的人道:“把夫人带下去,以后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能去见她。”
  昌平侯夫人捂着脖子剧烈咳嗽,她还要笑,“咳咳……老爷……是害怕了……咳咳……”
  昌平侯唇瓣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话,走了出去。
  他从懂事起,父亲就指着那遥远的金碧辉煌的皇宫告诉他,“那里才是我们的家,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到那个家的。”
  年少不懂,父亲日日耳提面命,他这一生也就只记住了一件事——复兴萧氏皇朝。
  十八岁娶妻生子,也不过是把他们萧家皇室的血脉传承下去。宋家老爷子,瞧着他英武俊朗,说他将来必定是人中龙凤,于是把宋家三姑娘嫁给他。
  宋家三姑娘他曾远远地瞧过一眼,眉清目秀,是个宜家宜室的好姑娘。少年的心是有几分燥动的,可父亲说了,他们活着的使命只有复兴萧氏皇朝,女人都是乱情乱性的东西,有了继承人,就可有可无了,他日回了他们真正的家,多的是女人。
  他的妻子温柔体贴,好的让他有些沉溺其中,但父亲的教诲,他不敢忘,所以只能远离这会让他乱情乱性的女人,阻断那些暗中滋长的情愫。
  他英雄好汉,有他的抱负。
  她温柔美好,他唯有辜负。
  这么多年代代相传的使命,到了今日,终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这条路再也没有退路,前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顾夕照劝赵三思纳妃一事,让昌平侯十分不满,思来想去,总觉得自己不亲自见见人,他有些心难安。
  焦虑地等了三日后,他终于按捺不住了,给赵三思递了折子,请求进宫。
  他如今不是朝中大臣,昌平侯这个爵位又是虚职,不得帝王传召,是不能进宫的。
  昌平侯请求进宫见皇后的理由是,夫人病重,想见皇后。
  百善孝为先,规矩礼仪再大,也不能阻止皇后尽孝的。
  赵三思同意了,隔日还贴心地派了段斐亲自去昌平侯府接人。
  临进宫前,昌平侯朝他夫人道:“你要想阿照还能过得好,你最好安分守己。阿照是我们萧家的人,她可比你识时务多了。”
  昌平侯夫人冷笑一声,没有搭腔。
  于此同时,宫中。
  蔡隽看着眼前这些呈上来的东西,心中纳闷又担忧,“皇上明知昌平侯生了异心,进宫见皇后,定是……你为何还要同意?”
  “皇后不会的。”赵三思垂下眼,“朕也不瞒丞相,朕的三千暗卫,都交给了皇后。”
  蔡隽咂舌,回过神来又十分恨铁不成钢,“皇上糊涂啊,皇后是您的皇后,可她也是顾家女,自古忠孝两全,皇上就笃定皇后不会……”
  “皇后不会。”赵三思接过了他的话,抬头看着她,“就算全天下都背叛朕,皇后都不会背叛朕。”
  “皇上怎么就能如此笃定?”
  “丞相可知,朕下到顾家的聘礼,昌平侯并没有给这么多陪嫁。朕也是到现在才明白,去岁中秋,皇后主动提议办中秋赏月宴为江南水利之事筹款,其实只是为了要回昌平侯没有用来做陪嫁的聘礼。”
  蔡隽垂眸,将自小皇帝登基以来的关于那位皇后的事都来来回回想了一遍,又仔细回想了那日的事,隔了好片刻才道:“皇上如何得知?”
  “朕猜的。”赵三思看向窗外,“先帝陵墓被盗至今尚不知是何人所为,但在卫寻和陈明忠不断地追查下,查到了前朝皇陵被盗,东陵守陵卫中也有人承认了,前朝皇陵被盗之事就是莫晖望从中牵的线。昌平侯要这么多钱,自然是要私养军队。若是如此,朕给到昌平侯府的这笔聘礼,他定是要觊觎的。”
  “中秋佳宴到了最后,无人不会知这是皇后这次设宴的用心。得罪了京城所有的世家,募到的款项还没有她一个人捐的多,丞相说皇后这般吃力不讨好是为了什么?”
  蔡隽跟着她的思路走,觉得她分析地甚是在理,“皇上对皇后当真了解。”
  赵三思摇了摇头,“只怕是皇后早就察觉到了昌平侯的不对劲,才这般想一己之力力挽狂澜。”
  赵三思说这,心口处骤然一疼,“皇后真傻。她一个深宫女子,无权无势,仅有的也不过是朕给她的三千暗卫,她如何能阻挡得了她父亲的野心勃勃?”
  若放在从前,蔡隽只会觉得小皇帝这些话是无稽之谈,单凭昌平侯是这位皇后的父亲,他就要劝小皇帝防备冷落这位皇后了。
  可如今,他却有些被小皇帝说服了。
  不是信皇后。
  而是信小皇帝。
  “皇上,那如今我们怎么办?”
  赵三思敲了敲脑袋,“配合皇后。”
  “皇上,继续查下去,证据充足,就能……”
  “丞相,朕到现在终于明白了皇后为什么要背着朕和她父亲抗衡了。昌平侯谋反一事,一旦证据确凿,那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皇后,她是顾家人。即便朕想方设法免她一死,往后她的处境如何尴尬?你说得没错,自古忠孝难两全,皇后全了对朕的忠,她就是不孝之人,不孝之人如何配为后?皇后全了对她父亲的孝,她就是不忠之人,不忠之人罪该万死。”
  蔡隽久久无言。
  赵三思叹了口气,“又是一年中秋了,不知今年中秋,皇后会给朕的后宫塞几个女人。”
  蔡隽如今有了孩子,人生圆满,也懂得了一夫一妻的好处,听着小皇帝这怅然若失的话,突然有些心疼起来,想了许久才干巴巴地安慰道:“多几个女人为皇家开枝散叶也好,她们纵使再多人,也总越不过皇后娘娘去。”
  赵三思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的皇后,绝不是要一个世间女人都越不过的高位,要的只是愿得一人心罢了。
  她是如此。
  皇后定然也是如此。


第145章 
  昌平侯夫妻俩进宫后; 依旧还是要先到赵三思这里见礼,赵三思还是用从前的态度接待了他们; 对神色憔悴几分的昌平侯夫人关怀地问候了几句; 赏了她一些补品; 这才让人带着他们去了长宁宫。
  顾夕照知晓她母亲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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