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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宠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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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是呀,皇上,你如今身子不适,太医也叮嘱您不可动气,要好生养病,您……”
  “朕昨日才命你去带人来见朕,今日人就发生了这般事,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赵瑾着急打断了李忠贤的话,又是咳得一番惊天动地,但还是要说,“查,查,查,给朕查明白了,夕贵妃,后宫诸妃,你都给朕,查仔细了。”
  这事自然要查的,但顾夕照眼下更忧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回了话就让李忠贤好生照顾赵瑾,自己匆匆往太医院去了。
  “臣段斐……”
  “段侍卫无须多礼。”顾夕照如今着急,不等段斐行完礼就免了他的礼,“人呢?”
  段斐:“在里边,张太医和林太医刚刚才从承乾宫过来,臣便在外面等候。”
  顾夕照到底忧心赵三思的身份,在外头站了片刻,最终还是进了屋。
  一屋子的太医见到她进来了,除了还在把脉的张太医,其他人纷纷过来行礼,顾夕照不耐烦地摆手,看着躺在简易床上的人,见她衣衫还好好的,只是人晕过去了,稍稍松了口气,“人怎么样?”
  “臣检查了他的眼睛,也探了鼻息,除了颈侧动脉处有处红痕,身上未见血,显眼处也不见其他伤口,臣猜测只是被颈侧拿掌打晕了过去。”张太医探了脉象后,这才起身朝人行礼,看了顾夕照一眼,顿了顿才犹豫道:“不过,此人脉象倒是有几分让臣费解了……”
  顾夕照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打断了他,“若只是被人击了颈侧晕过去,掐人中理应醒来,为何人还未醒?”
  张太医愣了一下,见顾夕照的柳叶眼直直看向自己,又赶紧低下头去,不再说那脉象的事了,“段侍卫说,人送过来的时候,他掐了人中,当时有了短暂的清醒,但又晕过去了。臣方才欲同贵妃说,这人额头手心发烫,面颊发红,怕是着凉,血气虚,这才迟迟没醒。”
  闻言,顾夕照伸手探了探赵三思的额头,果然发烫,想起昨晚她就穿着这衣服在那石缝里捱了一宿,多半是着凉发热的。
  若是如此,高热的话,还要用冰块酒精擦拭身体降温,少不了还是要脱衣服的。
  顾夕照快速在心里盘算了一番,为了替这人守住这个秘密,她也只能豁出去了,“你们先行煎药,喂人喝下去了,然后把人送到长乐宫去,本宫亲自照顾。”
  几个太医不由都看向了床上那人,尤其是年轻些的太医,眼下就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懂床上这人到底是何身份,竟然让夕贵妃如此看重。
  赵瑾如今行将就木,要扶这二皇子上位,这如今人找到了,势必马上就会发出圣旨立二皇子为储君的消息。这个雪松宫昔日毫无存在感的小皇子怕是马上就会成为这朝臣和后宫中人人都要知晓的人了。
  “各位大人也要尽心些,今日躺在这床上的人,就是二皇子。”
  她话一落,除了顾夕照之外,屋子里其他人都跪了下来,“臣眼拙。”在朝为官的人,谁都不是傻子,尤其是替赵瑾请脉的张太医和林太医,他们是知晓今上这病十有八九是好不了的,那眼前今日的二皇子,怕就是明日的皇上了。
  顾夕照免了他们的礼,吩咐他们快些给赵三思煎药,让其他太医都退下了,唯独留了诊脉的张太医。
  张太医在宫中为官数十年,不仅医术是太医院的翘楚,为人也是个睿智的,见顾夕照留他下来也不开口,便主动打破了僵局,“贵妃要同臣说什么?”
  顾夕照将视线从赵三思那张晕过去了依旧绷得紧紧的小脸上挪开,看向张太医时,十分意味深长,“张太医方才说,二皇子的脉象有些费解,可是哪里让您费解了?”
  张太医神色有犹豫不决,踟蹰了片刻,才道:“二皇子脉象冲而虚,这是发热的正常脉象,但臣还发现二皇子尺脉盛而浮,右脉顺而盛,左脉虚而弱……这才是臣纳闷的地方。”
  顾夕照挑了挑眉,“本宫听不懂你们这些行话,张太医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医者,望闻问切,四发合一,才能诊断病症。凡学医者,入门切脉必学一条:天不足西北,阳南而阴北,顾左大顺男,右大顺女,男子尺弱寸强,女子尺盛寸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太医索性咬牙道:“换言之,二皇子这脉象放在二皇子身上实属不正常,若是换在贵妃身上,则是……”
  “大胆。”顾夕照起身训了过去,看张太医虽然自知失言跪了下来,但面上却十分沉稳,她顿了顿,又缓了语气,“张太医,请慎言。”
  “贵妃教训的是。”
  顾夕照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叫他起身,而是又问道:“今日二皇子这病症,若是旁人问起,张太医如何说?”
  张太医愣了片刻,才道:“二皇子被贼人劈晕,又恰逢染了风寒,气血虚微,这才昏迷不醒。”
  “可还有其他?”
  “没有其他。”
  “当真?”
  “当真。”
  顾夕照手微抬,“张太医请起。”
  “谢贵妃不怪罪之恩。”张太医这才起身,宫中都传这位夕贵妃是惑君媚主的狐狸精,但他从来不这般觉得,比起后宫那些只会遇事当面哭哭啼啼卖乖的争风吃醋的妃嫔,这位夕贵妃多几分置身事外的清高;比起凤栖宫那位成日养病念佛的皇后,这位夕贵妃又多几分手起刀落的魄力。
  这样的女人,媚骨天成,又买撒娇求宠,办事利落干脆,活该她盛宠不衰。
  顾夕照摇了摇头,“是本宫要谢张太医才是,往后二皇子可要拜托张太医照顾了。”
  深宫中多的是见不得人的阴私,尤其是太医院,在皇室血脉一事上,不知造下了多少孽。若是可以,张太医宁可装不知道,在这皇宫内,知晓越少活得越久。然而,他并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今上创下的盛世因为后继无人而又重新陷入一片明争暗斗中。
  他相信这位夕贵妃定也是明白这一点,即便是想扶着床上这个二皇子当个傀儡皇帝,将来当个真正掌握大权的垂帘听政的太后,也好过这大好江山被旁人拿去糟蹋。
  隔了好半晌,张太医才垂首,“臣遵命。”
  “本宫信任张太医,才将二皇子托付与你,还望张太医莫辜负本宫的信任。”
  “臣自当竭尽全力。”
  “退下吧。”
  等到人走了,顾夕照才回头看了看床上的赵三思,摸了摸她已经烧起来的红脸蛋儿,又亲自搓了块布巾放在她的额上,低声道:“若不是看你有几分可怜的份上,我也不必为你劳心费力致此。”
  汤药很快煎好了,顾夕照眼下也不嫌这药味难闻,亲自看着人给赵三思灌了药,这才让人将人送进自己宫里,暂就住在右侧的偏殿。
  将二皇子送进自己宫中养病的事,她也没忙着赵瑾,从太医院离开时,她就让段斐给赵瑾送去了消息。
  至于赵瑾会怎么想,她心中早就想好了说辞,他信不信,到时再说,眼下是把这个小祸害给养好了再说。
  太医说,喝过药了,若是发了汗,烧才退得快。顾夕照命人将宫人准备两床新的棉被,亲自守在床边。
  到了晚间,喝了三次药的赵三思才半昏半醒地嚷嚷着好冷,顾夕照又命人加了一床棉被,在屋子中烧了火,又过了两个时辰,赵三思才开始满身大汗,踢着被子想钻出来。
  顾夕照按照太医的吩咐,一边命蝉儿帮着喂水,一边命珠儿压住人,等到赵三思全身的气温降下来,整个人都迷迷瞪瞪地醒过神来了,这才命人撤了两床被子。
  这一折腾,外面又是晨光熹微的天了。
  顾夕照看着床上咕噜着眼珠的小皇子,也终于松了口气,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躺在床上的赵三思却率先开了口,“母妃,我饿了。”


第9章 
  屋子里瞬间陷入了短暂的鸦雀无声中,顾夕照愣了片刻,才将有些发沉的头艰难地低了些,看着赵三思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深吸了一口气,才看向身侧的蝉儿:
  “明日天一亮,你便去太医院请张太医过来一趟,二皇子怕是脑子烧坏了,瞧瞧人都认不清了。”
  她表情严肃,口气也是一本正经的,蝉儿也分不清她是认真的,还是在逗趣,稍许才应了,然后又看向病床上的赵三思,只见她眨巴两下眼,又抬手揉了揉,看起来,那巴掌大的红脸蛋,确实透着几分茫然,还有——傻气。
  没人搭理自己,赵三思又晃了晃拉着顾夕照衣袖的手,“母……”大约是被顾夕照那直溜溜的眼神看得醒了神,赵三思又眨巴了两下眼睛,终于回过神来了,“夕贵妃?”
  小傻子。顾夕照在心里嫌弃地哼了一声,低头瞧了一眼仍旧被人抓在手中的衣袖,用力一拂就甩开了,“蝉儿,你命小厨房快些热碗白米粥过来,等人清醒透了,你让人打些水来,擦擦身子,换身衣服。”
  说着,顾夕照看也没看赵三思,让珠儿扶着,就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吩咐道:“对了,二皇子这人不爱人贴身伺候,待会打了水,你们就让她自个儿擦。”
  直到人出去了,赵三思仍旧有些懵懵的,四下看了看,见着这陌生的环境,她多少有些怕,下意识地又往被窝里蜷缩了一下。
  “二皇子不要怕,这是长乐宫的偏殿。”蝉儿是个贴心的,瞧着她紧张兮兮的小脸,笑着跟她解释,“你今儿发烧,昏迷不醒,贵妃娘娘把您接到宫中来亲自照顾。”
  赵三思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晕过去之前的事儿来,这会又觉得自己的脖颈后疼得厉害,她伸手摸了一下,试图坐起来,但烧了一天的身子疲软的厉害,刚撑起了半个身子,手腕一软,又倒了下去。
  “奴婢来扶您。”蝉儿瞧她这样,赶紧过来,扶着她坐了起来,又将刚才撤下的被子搬到了她身后摆着,“自打娘娘住进这长乐宫后,这偏殿还没住过人,所以也没来得及备软枕,二皇子先靠着这被子……”
  蝉儿的话只有一半飘进了赵三思的耳朵,听说自己是在长乐宫之后,她的心防就卸了大半,心思又飘到了那位貌美心善的夕贵妃身上,也不去多想自己怎么来得长乐宫,而是在心里琢磨着,自己这病可不要好得太快了,那样的话就能被夕贵妃多照顾几日了。
  蝉儿兀自说了半日,未曾见人搭腔,小心地去看了她一眼,见她在抿着唇傻笑,不由有些担心,生怕这二皇子当真是烧傻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地伸了两个手指头在赵三思的面前晃了晃,“二皇子,这是几?”
  “嗯?”突然被问话,赵三思愣了一下,看着蝉儿伸在自己眼前的手指头,茫然道:“二?”
  谢天谢地,不是真的烧傻了。
  蝉儿松了口气,赶紧把手指缩了回来,也知道自己这般太没规矩了,但一时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又偷偷把人打量了两眼,然而她越看就越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哎,你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呢?”
  “没……没做什么?”
  “你手中的是什么东西?给我瞧瞧。”
  “御膳房……新到的牛乳。”
  “我明白了,是御膳房的吴公公特地让你给咱们贵妃娘娘送来的吧?吴公公做事真是越发贴心了,还会主动给咱们娘娘送了。”
  “嗯?不……”
  “行了,娘娘派我来拿了,就不劳烦你跑这一趟了,把东西给我吧……”
  蝉儿越想越觉得心惊,尤其是看着眼前的人,身上的这身衣服好似就是当年那一身。当年她入宫的时间还不长,但运气好,规矩还没学完,就被分配到了盛宠不衰的夕贵妃的长乐宫当差,又因为性子讨了夕贵妃的欢心,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成了夕贵妃的贴身宫女,平日各宫的宫女太监,见着她了,不是称呼她一声蝉儿姐姐,就是一声蝉儿姑娘。
  被人捧着了,难免就有些骄纵胆大的。但谁曾想,她竟骄纵胆大到打劫了二皇子的牛乳!还这般理直气壮的。
  “噗通”一声,蝉儿就跪了下来,“二皇子恕罪,当日是奴婢有眼无珠……”
  赵三思也被她吓了一跳,偷的牛乳被夕贵妃的侍女截了胡,这件事儿她是记得清楚,但至于当日那个人——赵三思觉得她是个不太认人的,在她看来,后宫这些宫女太监,服饰一样,发饰一样,除了有高矮胖瘦,男女老少之分,其他是没有什么分别的。
  当然,之所以会对当日那个抢她猪蹄的小太监印象深刻,纯粹是因为那个小太监俊的不一般,还给了一条香香的帕子。
  “你这好端端的是做什么?快些起来,不然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二皇子不原谅奴婢,奴婢就不起来,奴婢当日是真没认出是您,这才恬不知耻地拿了二皇子的牛乳回来给贵妃……”
  “哦,原来是这事……”赵三思怔了一下,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你快起来吧。”
  蝉儿去瞄了她一眼,见赵三思正看着她,吓得又赶紧把眼神缩了回去,心下却是恼自己多嘴,但对于赵三思不记得这事儿了,又松了口气,踟蹰道:“那许是奴婢认错人了。”
  赵三思巴不得这是赶紧圆过去,赶紧附和她,好在很快又有小太监送粥过来了,这个话题也就到此打住了,两人都暗自松了口气。
  一连喝了三碗粥后,赵三思的精神好多了,白日里昏睡了一天,眼下半点睡意都没有,看蝉儿在一旁偷偷打呵欠,她也不让她们伺候了,等小太监把水送过来后,她就把她们都赶了出去,一个人在屋子里偷偷摸摸地擦身子。
  这出了一身淋漓的大汗,裹胸的白布已经湿透了,解下来的时候,胸前勒出了明显的两条痕迹,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那被自己束得委屈巴巴的小鼓包,心疼地只想哭。
  嬷嬷担心她胸脯长得太大,往后这裹布都藏不住,从十岁起,就让她缠着这白布了,许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即便裹了,她的小胸脯也是一日鼓过一日,尤其是前年来了葵水后,她这胸脯就越发鼓,还裹紧些就疼。
  赵三思嗅了嗅裹布,好在这虚汗不臭,眼下不能去雪松宫拿备用的,也只能继续缠着这条,不过如今她擦过身子,换了新衣服,浑身都很清爽,再裹上这湿润的裹布就不舒服,她犹豫了一番,又偷偷将手中的裹布晾在了有风进来的窗户缝隙处。
  等翌日天一亮,她就赶紧躲在被子里把仍旧还有些湿的裹布给重新裹上了,倒是又安心睡起了回笼觉。
  另一厢,顾夕照又是早早起了床,虽然困得不行,但心里挂了事儿,就是睡得不安稳,等到天一亮,换好衣服就径直来了偏殿。
  蝉儿还守在外头,见她过来了,忙上前行礼,“娘娘。”
  顾夕照看里屋的门紧闭,又十分安静,问了一声:“人还没醒?”
  “嗯。”蝉儿也往里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将昨晚后面的情况都一一禀告给她:“昨儿娘娘走了后,二皇子也慢慢醒了神,胃口也不错,喝了三碗粥。后面她就不让奴婢在里面伺候了,一个人在里头折腾到天擦擦亮,才让我们收了屋子里的东西,她又睡下了。”
  “她倒是过的轻松……”顾夕照嘀咕了一声,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你随本宫去瞧瞧。”
  蝉儿轻手轻脚地看了门先行进去了,顾夕照才跟着进去,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就见睡得香甜的小皇子整个脑袋都埋在了被窝里,只有一团毛躁的头发露在了外头。
  顾夕照弯腰,小心地帮她把被子拉开了一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没见发烫,这才放下心来,起身欲往外走时,床上的人突然翻了个身,且睁开了眼睛,桃花眼滴溜溜地看着她。
  “嗯?”顾夕照被她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缓了缓气,又装作若无其事道:“二皇子醒了?”
  赵三思没搭腔,依旧看着她,隔了片刻又突然咂着嘴含糊道:“肯定是夕贵妃比母妃好看,所以我做梦都只梦到她。”说完,又翻身对着了里边,重新睡了过去。
  良久,顾夕照才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蝉儿,率先朝外走去。
  已经脑补了二皇子和自家娘娘有一腿的蝉儿胆战心惊地走在后头,等到了外面时,自以为不小心撞破了天机的蝉儿甚至连死法都想好了。
  却不想,出来后的自家主子同她说得第一句话是:“蝉儿,你瞧本宫真有这么显老?这二皇子昨夜叫本宫母妃,今儿又是将本宫和她母妃相提并论的,本宫不过是比她大了几岁,难道就这般显老?”
  且自家贵妃说话时,还尤其气急败坏。
  蝉儿半天才回过神来,心理闪过的念头却是——二皇子原来有恋母癖。


第10章 
  又觉得自己在无意中道破了一道天机的蝉儿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面对顾夕照问的送命题,暗自思忖了半晌,才敢小心翼翼地回话:
  “二皇子将娘娘错认成自己的母妃,定是因为目慈面善,让他在您身上感受到了母爱的光辉,才这般……”蝉儿说着,犹豫了一番,仍是壮着胆子委婉道:“这二皇子年岁小,正值依赖性重,娘娘往后对他也别太好了,免得他越发依赖您,离不开您……往后等他大了,难免惹人非议……”
  “嗯?”顾夕照也觉得自己对这个小皇子太上心了,但一想到她哭起来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儿,她又惆怅直叹气,“唉……蝉儿,你不懂。”
  “……”在短短时间内道破了好几道天机的蝉儿觉得自己已经很懂了,显然是她家娘娘不懂,二皇子做梦都惦记着自家娘娘,分明是有些其他心思的,她略一想,再将前年那牛乳的事和自家娘娘莫名其妙就给人解围的事儿一联想起来……
  老天,这二皇子怕是早就对自家娘娘“心怀不轨”了。
  显然,顾夕照压根就没意识到蝉儿的这些石破天惊的想法,兀自惆怅了一会,又吩咐蝉儿继续在这边看着,然后让珠儿扶着回了自己寝宫,对着铜镜反复照了照,没看到白发和细纹,她才有些相信蝉儿那话——那小皇子把她当母妃看,只是因为她目慈面善。
  赵三思这回笼觉一睡就睡到了正午,许久没睡过这么软暖的被褥了,像躺在云端似的,要不是肚子饿了,她觉得自个儿能睡到天荒地老。
  “蝉儿姐姐,我自己来穿吧。”她不习惯被人这般伺候,抬起手让蝉儿穿了个衣袖,就浑身绷得难受,还是决定自己穿。
  蝉儿犹豫了一下,想起顾夕照昨晚提醒的话,也就不勉强了,让她自己穿衣服,“娘娘今儿已经来看过您三回了,这会正在殿中审问宫人,二皇子可是要过去同娘娘问安,还是用过膳再去?”
  赵三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但觉得人在屋檐下,应当懂礼数,尤其是这夕贵妃这般照顾自己,理应好生尊敬的,“让贵妃操心这般久,实在不应该,我先同贵妃问安。”
  蝉儿应了,又从一旁的衣柜中给她拿了一身新的紫色蟒蛇锦服,“您那身衣服往后都不能要了,今儿就先换上这身。这是皇上连夜派尚衣局的人做出来的,今早才送过来。”
  赵三思对这些衣服也辨不出个什么,只是瞧着颜色骚气,料子也是十分好,她觉得穿着应当是十分舒服的,不在意地点了点头,马上又把心思放在了别处,“对了,你方才说贵妃在审问宫人,可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就是为了二皇子的事儿了,这您昨天不是被人在御花园打晕了么?要不是段侍卫盘查地仔细,您这会怕是被那些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宫人给送到乱葬岗去了哟。”
  说起这事,蝉儿就发愁,往日这后宫闹出点什么乱子,自家娘娘哪次不是要等到闹个鸡飞狗跳,看够热闹了才出面整治,瞧瞧眼下对这二皇子的事儿,就焦灼地不行,连皇上都不去看了,一个上午不是来瞧这二皇子,就是在为二皇子的事劳心费力。
  赵三思闻言,嘴巴微张,显然吃了一惊,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晕过去后还有这般惊险的遭遇。
  昨儿她从假山缝里醒来后,就觉得头重脚轻,迷迷糊糊中听到有男女说话的声音,便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探了个头出来,哪知一看就看到长针眼的东西,一对男女正在外面搂搂抱抱地啃咬在一起,更要命的是,她一看过去,正好看到的就是那女子露了大半的浑圆。
  说起来,都怪那女子的胸脯鼓得太厉害了,她一吃惊,就看得久了些,然后……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被那男人一掌给敲晕了。
  “那……”赵三思回过神来,还想多问蝉儿几句,但敏感地觉察到了蝉儿的不耐,抿了抿唇,决定不多说了,乖巧地让宫人伺候着做了洗漱。
  长乐宫作为宠妃的宫殿,自然是符合宠妃的派头的,主殿气势恢宏,雕栏画栋在三月的明媚春光里,更显流光溢彩,十分好看。
  赵三思虽然在这长乐宫的角角落落里躲猫猫躲了一天,但眼下才敢正儿八经地四下看一看,每多看一眼,她就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夕贵妃的命可真好啊,要是真是自己的母妃就好了,那她也不用在雪松宫过得那般凄惨了。
  穿过了好几条廊道,大约走了半柱香的时间,赵三思才跟着蝉儿来到了顾夕照住的这边主殿芳华殿。
  “娘娘,二皇子醒了,这会过来给您问安了。”
  得了宫人的传话,顾夕照抬手揉了揉眉,扫了一眼跪在地下的两个颤颤巍巍的宫人一眼,“把人先待下去,去请两个下得狠手的嬷嬷过来,既然本宫好心问,她们不愿说,那严刑逼供也不失为好方法……”
  “贵妃娘娘,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两个宫人一听这话,立马磕起了头,“奴婢不是不愿说,是当真不知道……”
  “还愣着做什么?”顾夕照耐心告罄,扬起声调呵斥一声过去,两边立着的太监立马就将人堵住了嘴,拖了下去,等到听不见那两个宫女的呜咽声了,她才端起一旁的茶盏浅啜了一口,抬手吩咐珠儿去将人请进来。
  “夕贵妃。”大殿内的气氛还是有些紧张,赵三思也不由绷起了脸。
  “二皇子。”顾夕照也起身回了她一礼,又命宫人上茶,招呼她落了座,仔细打量了她两眼,才道:“瞧着脸色好多了,果然还是年轻好,二皇子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顾夕照这话说得无心,赵三思却听出了逐客的意思,她也暗恼自己这病好得忒快了,但到底吃惯了青菜萝卜,骤然一吃这鲍鱼熊掌的,她哪里舍得就这么不吃了,“咳咳……没了,今日虽然没发热了,但我这头还是有些疼。贵妃可要好人做到底的……”
  “这发热,我倒是不怕,不过这咳嗽,我倒是有阴影了,二皇子可千万别染上。”赵三思那拙劣的演技哪里是顾夕照的对手,看人被自己说得满脸通红的,顾夕照又忍着笑意,佯装认真地回了过去,“不过你放心,在你皇兄把你的宫殿安排妥当前,你估摸着要在长乐宫养些日子。”
  站在一旁伺候的蝉儿却是急的直绞手上的帕子,心里一面琢磨着这二皇子可真不是个要脸的,这般勾引半个嫂嫂的人,还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另一面又暗恼自家娘娘也是个不懂理儿的。
  然而,她一个当奴婢的,哪里能贸贸然去插话主子们的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妖精二皇子一脸满足。
  两人这般不痛不痒地寒暄了几句,顾夕照又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来,“关于你在御花园被人打晕了的事,段侍卫那边根据当时掉落在御花园的一只耳坠子,查出了些眉目,但我这边顺着线索查,到了明杏宫又断了,明杏宫的主殿住着宁嫔,偏殿还有庆贵人,这两位平日都是安分守己的主,宫中的奴才们嘴也严,我问了半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二皇子可对当时的事还有印象?”
  印象是有的,就是太暧昧了些,赵三思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目光闪烁地去看了顾夕照几眼,踟蹰道:“有是有的,就是……”
  顾夕照蹙了下眉,抬手挥退了殿内的人,对这件事,不管是赵瑾,还是她,都是十分郑重待之的,往小了说,这事儿只是关系到赵三思的安全,往大了说,是关乎整个国政的事。
  赵瑾可能在乎的是国政,但顾夕照眼下在乎的是赵三思的安危。
  “人都退下了,二皇子请说吧。”
  空荡荡的大殿突然只剩下她们两人了,赵三思又无端有些拘谨起来,想起要说的事儿,她脑海里又腾地跳出了那个大酥胸,然后不知怎的,画面突然又跳到了那晚看到坐在浴桶里的夕贵妃来,眼睛也就下意识地瞄到了顾夕照的胸口上。
  “二皇子?”顾夕照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大约是因为眼前的小皇子是个女儿家的缘故,她自动忽略了这打量视线的猥琐,以为对方只是回忆事情入了神。
  赵三思这才大梦初醒般,尴尬仓皇地挪开了视线,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才红着脸小声道:“我也没看清打我的人是何模样,只是记得当时是对男女……”
  “男女?”顾夕照有些纳闷,御花园早晨除了出来采花露的后宫妃嫔,基本不会有人去闲逛,尤其是东南角的这片假山下,“那你可瞧清楚是长什么模样?”
  “没有。”赵三思摇了摇头,见顾夕照神色一暗,又赶紧补充道:“那男子我没什么印象,但那女子我倒是记得一个十分别致的特征的……”
  “嗯?”
  “她……她……”赵三思还是说不出口,吞吐了半日,才指了指自己右边的小胸脯,“这里很大,很大……”
  顾夕照:“……”
  顾夕照那复杂的眼神看得赵三思心底发怵,她绞了绞手指头,“我……我也不是有意去看的,就……就他们当时就在洞口抱着啃咬在了一起,我一抬头,就看到了那白花花的一团……就……就真的大嘛……大到它自己直往我眼睛里跳……”
  简直越描越污秽,顾夕照被她说得都脸红了,不过这个别致的特征还当真是让她想起了一个人——明杏宫的庆贵人。
  只是,如今赵瑾在病中,这等风月的情趣事儿,定是有心无力的,那男子就必定是奸夫了。
  啧,这是给皇上戴绿帽子了。
  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庆贵人但看这丰胸肥臀,是个风骚的货色,但平素这性子,老实木讷,可谁知,人家当真是个明骚的人了。
  那如此说来,这个差点被送去乱葬岗的可怜小皇子,只是因为撞破了庆贵人偷|情的事儿?若是这样,她又惆怅了,如今赵瑾还没死了,他的妃嫔就担心守寡,已经红杏出墙了,她若是如实禀告给了赵瑾,真担心人一口气上不来,就死了。
  顾夕照在心里琢磨了片刻,也不知这事儿该不该查下去,给赵瑾看个明白,余光扫到一脸不知所措的小皇子时,看她那张可怜巴巴的脸,她又想笑,“嗯,妾身相信二皇子,不是那等不知羞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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