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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宠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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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大人,你这是何意?诚然大行皇帝的遗诏不可违,但我等皆是臣,殿下是君,孙大人这公然截殿下这话,可是大不敬之罪。”蔡隽虽然一听赵三思这话,心中就有不甚好的预感,但为君者的威严,他还是要替人维护的。
  打断赵三思说话的就是兵部尚书孙炎,他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喜爱结交那些豪杰,对文武双全的赵瑾十分敬佩,收到赵瑾驾崩了的丧报时,八尺男儿哭得如丧考妣,可见对赵瑾这个皇帝的不舍之深。在他看来,赵瑾是个啥啥都好的帝王,英年早逝,也肯定是被那位妩媚多娇的夕贵妃掏空了身子。如今英雄逝,夕贵妃这个美人但凡有点自知之明,就该一头撞死在棺木前,自发地陪葬。
  孙炎虽然不服气,但论嘴皮子,他素来不是这位丞相的对手,人家可是舌战群儒的嘴炮王咧,遂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滑下椅子跪了下来,“臣一时着急,说话失了分寸,还望殿下恕罪。”
  一切巴不得夕贵妃去陪葬的大臣,赵三思都看不顺眼,对孙炎的话故作视而不见。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除了蔡隽和太傅等心腹知晓这位皇太弟是个小草包,其他的大臣倒是还没看出她是块朽木,眼下看她沉着脸不搭腔了,一个个心中替孙炎默哀,面上都绷了起来,生怕她迁怒到自个身上。
  蔡隽倒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众人,眉头挑了挑,心里欣慰地想:无能不要紧,能做个威严的君王样子也是好的。
  众人皆沉默了片刻后,还是蔡隽起身开了口:“殿下,孙大人的话虽然冲了,但他说得也不是不无道理,夕贵妃受宠多年,一直把持后宫大权,大行皇帝下令其陪葬定是有他的考量……”
  “我皇兄是个勤勉的明君,选几个后妃陪葬,是后妃的荣幸。”不等蔡隽说完,赵三思就打断了他,但她不敢去直视这个刚刚还维护了她的凶巴巴丞相,攥了攥手指,又深吸了一口气,才一鼓作气道:“但夕贵妃不行,夕贵妃不贞,如何能给我皇兄陪葬?”
  “夕贵妃不贞?”众人哗然。
  蔡隽却是眼皮直跳,看着眼前这个小皇太弟那红艳艳的红唇,脑海里轰地想到了什么,然而来不及开口,那两瓣红唇就一张一合——
  “本宫觊觎夕贵妃的美色,早些日子偷看了夕贵妃的玉体……”
  恍若一道直击头颅的晴天霹雳,殿中的每个人,包括蔡隽在内,都被她这话劈得脑子吭吭作响地发晕。
  新帝觊觎大行皇帝妃子美色的事,历来都有,所以这件事倒算不上惊奇,让众人觉得震惊的是,这位皇太弟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自我承认。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赵三思继续道:“一个与本宫有染的妃子,哪有资格给皇兄陪葬,遂本宫已派人去长乐宫下令,废了顾氏的一切位份,打发去了云阳宫。”
  “……”蔡隽觉得自己名留青史的名相是无望了,整个人都颓靡了下去,刷的就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丞相……”
  殿内顿时乱做一团,赵三思也赶紧从书案后面走出来,以为蔡隽晕了过去,见其他大臣都还愣在原地,她也着急起来,“还不快去宣太医,难不成你们还想去丞相府上吃丧饭?”
  “……”蔡隽差点一口气真的上不来了,但为了不让赵三思如意,抓着她的袖子,喘着气儿艰难地站了起来,“不必了,臣暂时还死不了。”
  赵三思一点都没听出他话里的咬牙切齿,真诚实意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不然,往后那些国家大事,她要请谁拿主意哟。
  蔡隽:“……”
  赵三思看他面色铁青,呼吸不畅,是真心担忧,看不顺眼是一回事,但她仰赖这位丞相的地方还多着了,亲自搀扶着他坐到了椅子上,忧心忡忡道:“丞相,你是不是有病啊?您可要保重身体,本宫往后少不了您的帮扶的。”
  说罢,赵三思还将一旁的茶盏揭了盖子,送到了蔡隽手上,“有病就要请太医看病,讳疾忌医是不对的。”
  蔡隽:“……”
  见众人都不搭腔,赵三思莫名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又讪讪笑道:“本宫要说的小事儿说完了,各位大臣想必都是没有什么异议,那……那今儿就都先散了吧。”
  “小事儿?”蔡隽气得真想喷这位草包一脸血。
  要不是在赵瑾面前立了军令状,答应这位大行皇帝会好好辅助这位新帝,他想立刻马上辞官归隐,这注定要跟着这个草包皇帝遗臭万年的丞相,谁爱当就当,然而,大行皇帝如今尸骨未寒,他实在是做不出来这种背信弃义之事,“殿下说这是小事儿?世人皆知,夕贵妃是大行皇帝的宠妃,您却在大行皇帝生前与其宠妃有染,如今更是公然置遗诏不顾……这桩桩件件,哪一件是小事了?”
  看着蔡隽这凶巴巴的模样,赵三思有些怂了,生怕他还动手,又偷偷后退了几步,又站到了书案后面,隔得远了,才敢回嘴:“那……那我也不能骗皇兄,让被我看光光了的夕贵妃陪葬,辱了皇兄圣明。”
  “殿下还真是诚实了。”蔡隽冷笑,扫了一眼已经被赵三思这番骚操作雷得里嫩外焦的各位大臣,“殿下不妨问问诸位大臣,看看大家是否认为这是小事了?”
  其他人这才惊醒过来,都匆忙跪了下去,“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贵妃失德事小,殿下失德事大,如今殿下尚未登基,大行皇帝还未出殡,就传出如此之事,这让百官如何看您,让世人如何看您?”
  “臣早就说顾家那女儿是祸水,果不其然。殿下就算真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也应该暗暗处理了人,如今闹出这么一出,如何收场?”
  “……”
  回过神来的大臣一个个在那唉声叹气,赵三思一句都没听,搅着书案的布帘流苏听他们发表完意见,然后自认为很有担当地说了一句,“本宫乃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要敢做敢当的。”
  众人:“……”好气哦,竟然无言以对。
  一直跪在地上的孙炎,见大伙又不说话了,早已是怒火攻心,“依臣看,定是夕贵妃趁皇上病重,寂寞难耐,勾引了殿下,这等妖媚的女人,就该凌迟,杀鸡儆猴,给后宫众人立威。”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凌迟你们全家。赵三思气得想跳脚,注意到丞相还没搭腔,又报了点期望,“丞相,你怎么看?”
  “孙大人所言极是。殿下是大昭的一国之君,定是不会有错的,有错的也是夕贵妃,是她勾引了您,您年幼无知,才做出了这等事。依臣看,为今之计,是殿下再发一份指令,昭告天下,夕贵妃失德,勾引殿下,辱了大行皇帝圣明,不应打入冷宫,而是即刻……”
  “闭嘴。”赵三思彻底放弃听他们的意见了,“你们都给本宫闭嘴,是本宫色欲熏心,辱了贵妃清誉,若你们要把她当淫|妇处死,那先把本宫这个奸夫给处死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粗鲁且不要脸面的君王!
  蔡隽深吸一口气,“还望殿下慎言。”
  “本宫今日就把话撂这了,若各位大臣想要贵妃死,就先把本宫处死。再者,今日与大家说这事,并不是来问大家意见的,本宫不过是只会大家一声。就……就算有异议,你们都给本宫憋着。”
  放完了狠话,赵三思又赶紧朝他们挥了挥手,“今日的朝政便商议到此处,各位大臣退下吧。”
  众人都看着蔡隽,蔡隽就冷冷地看着赵三思,所以,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个草包乖巧,分明就是一个昏君啊。
  赵三思也就一时孤勇,眼看大伙都不挪步子,丞相那冰凌子一样的眼神注视着她,让她瞬间就怂了,“本宫要去明乾殿给大行皇帝守灵了……”
  说罢,她就矜贵地从书案后走了出来,端着脸走到了门口,也不管还愣在殿内的众人,顶着丞相的大黑脸,佯装淡定地出了门,到了外面,又探了个脑袋进来,“夕贵妃之事,本宫与诸位大臣都商量好了的,谁也不许再提。”
  众人僵硬地目送着人走了出去,隔了好半晌,才齐齐看向蔡隽,“丞相……”
  “都看着本相作甚?”
  “这可如何是好啊?”
  鬼知道如何是好?
  “妈勒个巴子,顾家那女人就是个狐媚子。”孙炎还傻傻地跪在地上,见一向足智多谋的丞相都是颓败的一张脸,气得大骂顾夕照,末了还不解气,“皇太弟人小不经诱惑,本官这就派人去杀了夕贵妃这个狐媚子算了。”
  蔡隽睨了他一眼,想起先前听到李忠贤说这位皇太弟对那位夕贵妃很是敬重的话来,眉头蹙了蹙,“孙大人还嫌如今不够乱是不是?”
  “那丞相有本事,倒是拿个主意?”
  蔡隽没搭腔,转身往外走去。
  “丞相去哪里?”
  “本官要去明乾殿给大行皇帝磕头,静静。”
  与此同时,长乐宫的顾夕照连打了三个喷嚏,蝉儿赶紧放下手中正在收拾的东西,“娘娘……”
  “无事,快些收拾吧。”
  “娘娘……咱们当真要去冷宫吗?殿下……殿下怎么忍心这般委屈娘娘?”
  “不是咱们,是我要去冷宫。”顾夕照看着屋子中的那些摆饰,片刻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声笑了一下,喃喃道:“况且,如今她不知天高地厚地捅了这么一个大篓子,怕是她更要受委屈了。”
  “奴婢说了,奴婢生是娘娘人,死了也是娘娘的,娘娘去哪,奴婢就跟去哪……对了,娘娘后头说什么?”
  “无事。”
  作者有话要说:
  蔡隽:皇上,你别死,皇太弟绿了你,先把她弄死再说。
  赵瑾: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无子从兄弟,拜托皇太弟好好对朕的夕贵妃。
  蔡隽:……臣想辞官归隐。
  赵瑾:哦,朕驾崩了。


第24章 
  自打赵瑾崩了; 蔡隽最担心的就是某些贼心不死的宗亲和大臣沆瀣一气,暗中趁乱挑拨是非; 致使这位临危受命、胆子又小的皇太弟不能顺利登基。是以; 他把绝大部分的心神都放在了别处; 因为在他看来; 这位皇太弟不中用; 好歹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至少算个安分守己的人。
  谁知……
  蔡隽站在承乾殿的外间; 目光直直朝跪在里头认真给大行皇帝烧纸的赵三思看过去; 方才在御书房憋的一股气还没散出来; 所以他在气头上的想法也十分恶毒——
  要是此刻躺在棺木里的那个死人是这个烧纸的皇太弟就好了。可惜了,自古英雄早逝,祸害遗千年咧。
  而此刻跪在殿中的赵三思,见识到了大臣的反应后,也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这般堂而皇之地带着自家皇兄的宠妃红杏出墙有些不妥; 遂诚心在忏悔:
  “母妃说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 皇兄不能因为英年早逝,就想用对贵妃感情深的借口将人拉去做垫背。我……虽然贵妃好看; 是瞅了一眼贵妃沐浴的香|艳场景; 但……总之,我就是救贵妃心切才出此下策的。”
  赵三思嘀咕地认真,眼瞅着纸钱又烧尽了; 赶紧手忙脚乱地又拿了一把,但还是晚了一步; 那点亮光熄灭了,正欲低头去一旁的烛火上点,突然觉得背脊一凉,打了个喷嚏,那些纸灰被吹起,糊了她一脸……
  赵三思吓了一跳,因着她要对着她皇兄好生忏悔,这些话不足为外人道,便将在殿中负责点香,守护大行皇帝遗体的几个宫人都打发出去了,眼下这空荡荡的大殿,就她和她的死鬼皇兄。
  到底做贼心虚,赵三思胆颤心惊地想:肯定是自家皇兄气不过,化成厉鬼跟自己索命来了。于是,她也顾不得擦糊了纸灰的脸蛋,揉了揉眼睛,就跪在赵瑾的梓宫前痛哭流涕:“皇兄,你要想开点,爱一个人不能拉着她一起死,要让她好好活着……贵妃那般好的人儿,死了多可惜啊……”
  “……”在外面一直注意着她的蔡隽,远远地听着她惊天动地的声音,一张脸都抽搐起来,拧着眉头,朝守候在外面的侍卫道:“皇太弟又悲伤过度了,都胡言乱语了,段侍卫还不去将人扶出来。”
  负责守卫赵瑾遗体的带头侍卫就是段斐,闻言,一点都没有犹豫地进去了,他是武官,耳力比文官的蔡隽要好,听着赵三思这不成体统的话,他也是眉头直皱。
  赵三思一门心思沉浸在自己的臆想里,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哭得更大声了,“皇兄,虽然我不想当皇帝,但我也不想死啊……”
  段斐:“……殿下,是臣。”
  “我长到这么大不容易……”赵三思的哭声戛然而止,愣了一下,才跪着转过身来,仰头看着段斐,稍许才拖着哭腔,“段侍卫?”
  段斐愣了一下,随即匆忙跪了下来,低下头:“是臣。”
  定是鬼迷心窍了,段斐心想,不然他怎么会觉得这位皇太弟的婆娑泪眼像似在跟他撒娇?不然他怎么敢忘了礼数,这么俯视这位皇太弟?
  看到活人了,赵三思才回过神来,扯着袖子抹了抹眼泪,泪眼朦胧中,不知怎么就瞧见了依旧站在外面黑着脸瞧着自己的丞相,忙仓皇地别过头,“丞相何时来的?”
  段斐稳了稳心神,“殿下来了不久后,丞相就来了,一直站在外面看着殿下……方才看殿下悲伤地情难自禁,丞相让臣来扶你出去。”
  那……那自己方才的糗态……又都被丞相看到了?
  赵三思总觉得丞相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只是恨铁不成钢,还隐隐有想打她的意思,可……她又瞧了瞧赵瑾的梓宫,觉得眼下的自己怕是也碍自家皇兄的眼,犹豫了一番,费力起身,段斐见状,赶紧扶了她一把。
  跪了有会儿了,赵三思的脚有些发麻发软,但还是颤着腿慢腾腾地朝蔡隽走去,“丞相。”
  蔡隽瞧了她一眼,随即微微躬身拱手,“殿下。”
  赵三思讨好地想去扶他,但蔡隽一点都没给她面子,行完了礼,自己先一步收了礼。
  一个人以为自己做错了,可能是那个人看错了,但如果大家都以为自己做错了,那可能真的是自己冲动了。赵三思跪在这焚香的寂寂之处,深刻地剖析了一下自己,她觉得自己救贵妃的出发点是没错的,但让自家皇兄死都不得安宁,还要给他戴一顶绿帽子,这确实有些过分了点。
  见蔡隽迟迟不说话,赵三思悄摸摸地看了他一眼,踟蹰了一下,伸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蔡隽的宽袖,“丞相,我知错了。”
  “……”蔡隽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低头扫了一眼,只能看到对方白洁额头上的一块黑色的纸灰印,他攥了攥手指,忍住了抬手去给她擦的冲动,扯了袖子,转身朝外走去,“殿下是君,哪里会有错?”
  赵三思赶紧跟上去,“对贵妃的处理,我应当先通知丞相,和丞相商议后再做决断的。”
  许是从小被欺负多了,她对权力看得十分缥缈,就比如她母妃,好歹是一宫之主,看着也是万万千千人之上,但事实上,稍有些底气些的宫人就敢欺负到她们头上去。
  一国之君又如何,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安邦,看似高高在上,实际这也不过是无可奈何的不得不为之。皇兄早就告诉过她,宫中的文武百官,搞不定其他人不要紧,招揽了丞相,就招揽了大半官员。
  贵妃要活,其他人不点头不要紧,丞相必须点头。所以,狠话归狠话,错还是要认的。
  太傅说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为君者,不拘小节。
  赵三思如是想,自己倒是丝毫不觉得她未来的一国之君同一介丞相认错是件影响威严的事,反倒觉得自己可真是个能屈能伸的好皇太弟咧。
  拖着哭腔的细细声音又娇又软,蔡隽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发痒,痒到心头,仿佛给积压了气闷不甘责备等消极情绪的心头扎了个小口,那些情绪砰地就溢出来,让他再也冷不下心了。
  他想做个名相,但辅助一个草包幼主成为一代明君,更是一件具有挑战和成就感的事。
  罢!罢!罢!
  蔡隽停下脚步,闭上眼,吁了口浊气,须臾又睁开眼,“如果臣说,不管是为了大行皇帝,还是为了殿下您自己,贵妃非死不可呢?”
  赵三思有些后悔自己道歉道早了,可她曲都曲了,不能白曲,眼下丞相好不容易看上去有点好说话的样子,伸是不能再伸了。
  蔡隽转过身来,看着她皱巴巴的脸,又重复了一遍:“若臣说殿下的名声和贵妃的安全,殿下只能择其一,殿下要如何抉择?”
  对赵三思来说,她流传千古也好,遗臭万年也好,都没有贵妃的人命来得要紧,这根本不用选。
  显然,这位丞相不是这么想的。赵三思知道。
  赵三思低头,抿了抿唇,稍许才抬头,衣袖下的手紧握,目光直直和蔡隽对视,“朝臣百官,我最信赖丞相,不仅是丞相最为能干,而是觉得丞相和那些迂腐的朝臣不一样。如今……原来丞相和他们一样,看重地也不过是那些虚妄的东西。丞相扪心自问,贵妃入宫多年,虽是受宠,代替皇后打理六宫,可是同前朝的贵妃一样,让我皇兄春宵……那什么,让我皇兄从此不早朝了……”
  春宵……那什么?
  蔡隽嘴角抽了抽,没忍住:“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赵三思有些尴尬,觉得以后要多读点书,但眼下这不是重点,清了清嗓子,“反正就是这个意思,还有,在贵妃的管制下,后宫妃嫔也都安分守己。你们口口声声说贵妃红颜祸水,分明就是嫉妒……”
  蔡隽原本还听得挺认真,觉得这个皇太弟说得还有几分对头的,但一听到最后那话就有些不对味了,“嫉妒?臣等嫉妒什么?”
  “嫉妒贵妃貌美心善,贤惠有才。”赵三思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到点子上了,“我听说丞相的夫人是个醋坛子,跋扈专横,不许你纳小妾,那兵部尚书孙大人的夫人孔武有力,长得不好看……所以你们嫉妒,因为自己得不到的,便想让贵妃去陪葬……”
  简直……
  蔡隽被噎得肺叶子疼,“殿下正事不好生听,这些话倒是听了一耳朵?”
  言外之意,便是当真是这样?这些话倒不是赵三思特地去打听的,只是偶然听宫女谈论这位英俊的年轻丞相不幸娶了个悍妻,这才八卦的问了花容和云裳,一谈起这些,八卦宫女云裳便侃侃而谈,将朝中那些大臣的夫人都数了一遍。
  她原以为是别人闲暇传的流言,却不想是真的。赵三思看了丞相一眼,莫名有些怜悯这位丞相,“今日丞相若是答应帮着将贵妃那事收场了,往后我给丞相赐几个貌美如花的小妾,到时你的醋坛子夫人若是不同意,我便让人打她板子。”
  蔡隽:“……”
  “若……若你夫人实在过分,我给丞相做主,休了她。”
  蔡隽:“……殿下如何知道臣能给你将捅破的天修好?”
  “丞相是无所不能的丞相咧。”松口了就好,果然男人都是伪君子。
  被一国之君如此信任,感觉该死地美好,虽然是个草包,但还是不影响这种美好的感觉了,不过他高冷的丞相之威不能损,“还望殿下往后好自为之。无事,臣便告退了。”
  “丞相放心,往后我定会万事都和丞相商量的。
  蔡隽绷着脸,点了点头,直到出了承乾宫,才惊觉自己方才答应了什么——助纣为虐!
  又被皇太弟那乖巧的模样给骗了。
  蔡隽揉了揉太阳穴,顿了顿,回头朝后面遥遥看去。
  “丞相。”李忠贤正率着一众小太监拿着东西过来,看到他,停了下来行礼。
  蔡隽颔首回礼,扫了一眼后面小太监端着的托盘上的东西,知晓是拿去的祭奠之物,也就没多看了,侧身到一边,让他们先过。
  等李忠贤率着人走出了两步,他才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叫住了李忠贤,“李公公慢走一步。”
  “丞相可是有事?”见蔡隽有话要说,李忠贤示意后面的小太监先走,又朝蔡隽折回了几步。
  “殿下私自下令免了贵妃陪葬之事,公公可是知情。”
  李忠贤犹豫了片刻,“老奴知情。”
  “殿下糊涂,公公也是糊涂了不成?”
  “……老奴不信大行皇帝真会下诏让贵妃陪葬。”
  “诏书是我们一同取的?公公何不怀疑传位诏书也有假?”如今这么个大烂摊子,他要如何去收场,“公公莫不是老糊涂了?”
  李忠贤没有搭腔,半晌才道:“丞相不了解皇上,也不了解贵妃,更不了解殿下。老奴宁可相信那诏书是皇上病……糊涂了……”
  “那你可知殿下闹出这一出,会如何让天下人耻笑?如今大行皇帝刚去,殿下还没登基……”
  “老奴自然考虑过。老奴传了殿下的令,不仅是因为殿下是主子,更有老奴的考量。丞相是前朝百官之首,朝政看得分明,但丞相不懂后宫。诚然,不让贵妃陪葬,老奴有私心,但更多的是为殿下着想。”
  那些深沉的考量,李忠贤说给赵三思,觉得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皇太弟听不懂,但他知晓丞相懂,“后宫一直都是贵妃在管束,这么多年来,四妃这么安分守己,丞相可知是为何?若贵妃只是以色侍君,色衰而爱弛,皇上也早厌了。贵妃之所以这么多年盛宠不衰,就是因为她能为皇上分忧。贵妃一旦……皇后无力管理后宫,殿下又小,就算大婚,小皇后怕是也难以管理后宫,到时后宫大权便是落在毓妃身上。”
  蔡隽沉默了一下,“可……贵妃坏了名声,入了冷宫……还不是?”
  “所以,需要丞相从中拿主意了,为今之计,老奴只能听殿下的吩咐,先保贵妃一命。”李忠贤声音缓了下来,“殿下……虽任性了些,但对贵妃的话,向来是唯命是从。她无心皇位,往后丞相若是想要殿下成为一代明君,怕也是少不了贵妃从旁辅佐一番。”
  所以,那个草包还胡闹地有理了?
  当一个名相好难。
  蔡隽简直不知该说什么了,舔了舔有些干的唇瓣,面无表情道:“那依公公的意思,夕贵妃是非救不可了?”
  “丞相自有主意。”
  李忠贤说罢,躬身告退了。
  蔡隽看着他走远了,又在原地顿了顿,许久才叹了口气。
  为人臣子,君王的一切烂摊子,都应该含泪收拾的。君臣同心,其利断金,皇太弟要保贵妃,他作为忠臣,除了帮着保,还能怎么办?
  长乐宫的顾夕照倒是不知道赵三思这么轻易就让丞相松口了,不过眼下她也没空担忧这位小皇子了,看着眼前来朝自己耀武扬威的毓妃,她惆怅地想,真正的宫斗这回才姗姗来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思:以后我不敢一个人去大殿守灵了。
  丞相:您多去忏悔几次,皇上就会被您气得从棺材里活过来的,那样你就不用当皇帝了。
  三思:真的咩?
  丞相:真的。
  贵妃:他活了,我就又是你皇兄的宠妃了。
  三思:我选择皇兄驾崩。
  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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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沉迷带新人的影后VS被影后带的新人,又甜又宠,这个春天,我们都应该谈这样一场恋爱。


第25章 
  在京中这遍地都是百年世家的地方来说; 顾家算得上新贵,如今顾父虽应镇守边关有功; 封了昌平侯; 但论出身; 顾夕照还是比不得毓妃。
  毓妃母家林家是真正的世家勋贵; 先祖也曾位极权臣; 辅助过两代君王; 也曾是京中最如日中天的大家族; 到了如今; 虽没了之前的大风光,家中众人,不论世袭的爵位的话,官位最高的也只是毓妃父亲林文殊,一个从二品的户部侍郎; 但在京中; 越是有些年头的世家; 越是和京中大家族的关系盘根错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是以一般人轻易不敢得罪。
  对于帝王来说; 后宫中的女人都是政治的牺牲品,帝王的爱,这些女人无福消受; 而他除了给她们锦衣玉食的生活和看似高高在上的尊荣,其他的却是给不了; 片刻的欢愉和温存都是谎言。
  说起来,赵瑾待毓妃算是有些好感的,毕竟这个女人生的好看,琴棋书画懂些,淫|词艳舞也懂些,对于男人来说,这样端庄又不失风骚的女人,是有几分吸引人的,至少风花雪月起来,十分放松。
  可惜母家贪心太大,赵瑾对其的几分欢心自然是比不过江山的。
  然而,毓妃不懂。一个女人,哪里懂那些男人对权力波涛暗涌地追逐,她只以为赵瑾对她的慢慢冷落都是来自另一个女人——夕妃。
  为了掩人耳目,顾夕照并不是刚入宫就封了贵妃,她一个江湖长大的姑娘,哪懂这些深宫大院的规矩,入宫后也坐的是冷板凳,赵瑾日日派宫中老嬷嬷教她规矩。
  如此过了大半年,直到太医查出她有喜了,这才封了贵妃。当然,这有喜之事自然是幌子,目的就是为了给她日后盛宠的由头。
  毓妃当年恨得牙痒痒,这一恨便恨到了今日,原本听到顾夕照要体面地给大行皇帝陪葬,她还有些微微的失落,如今又收到这位昔日的夕贵妃竟然与皇太弟有染,陪葬都不得,而是打入冷宫,只差没笑岔气了,连带着看赵三思这个傻不溜秋的皇太弟都顺眼了几分。
  自然,如此大好报|仇的机会,毓妃是不会放过的,确定消息属实之后,她丝毫不顾身边安嬷嬷的劝阻,在她看来,安嬷嬷这个老东西就会杞人忧天,不管那位夕贵妃是陪葬,还是打入冷宫,这后宫的大权至少在短时间内只会在她手里,她还怕谁?
  这般一想,她直接一脚将安嬷嬷踹翻在地,带着宫人风风火火地来了长乐宫看热闹。
  李忠贤虽然来下了令,但他不来赶人,长乐宫尚且一切从旧,蝉儿脾气暴,开门一见着她,就知晓她不安好心,想让她吃个闭门羹,“贵妃娘娘今日身体抱恙,毓妃娘娘请回吧。”
  “你……”
  毓妃抬手,示意身旁的宫女锦书不用多言,而是挑着漂亮的丹凤眼,伸手捏着蝉儿的下巴,“贵妃娘娘?这宫中哪还有贵妃娘娘?小蝉儿呀,昔日你给本宫多少脸色看了?本宫大度,看在你家主子宠你的份上,不同你计较,怎么?今日你以为你还能给本宫脸色看?”
  蝉儿用力甩了甩头,掰开了她的钳制,就是红着脸守着门,不让她们进来。
  “不自量力。”毓妃眼一垂,退后一步,“去,把门给本宫开了。”
  她话一落,两个小太监立马上来一把将蝉儿推倒在地,大门应声而开。
  “哎哟,蝉儿姑娘可是个姑娘家呢,你们怎么能这么粗鲁了?”毓妃让人搀扶着进了门,看蝉儿摔倒在地,眼中有泪,拿了帕子掩唇,“锦书,去,扶蝉儿姑娘一把。啧啧,这长乐宫很快就树倒猢狲散咯,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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