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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国大盗-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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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屠杀整整进行了一日一夜,待汉军上上下下筋疲力尽之后,方才罢兵封刀,待到天明收尸时,整个辽阳城竟然只剩下四万多老弱妇孺,成年的壮丁、妇女,几乎都被汉军斩杀殆尽,诺大一个城市,再也找不出几间完好的瓦房,亦找不出一口干净的水井,大街小巷伏尸处处,赤血盈池,尚未燃尽的房屋尤自散发着寥寥青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熏人的血腥和尸臭。
林风花费了很大的气力,方才把军队重新整顿起来,疯狂的杀戮之后,军队的情绪显然有些失控,汉军的正规部队因为久经训练的关系,情况还好一点,军令催促数次便在军官的命令下撤回了军营,但那些民兵却显然不太容易招呼,封刀令下达之后,居然有不少人置之不理,依旧在辽阳城内冲突纵火,最后林风不得不派出两营火枪兵全城驱逐,枪杀数十人之后,方才把他们赶回大营。
匆匆修整一天,意兴阑珊的汉军就在军官的催促下拔营出征,放弃了这座苦战得来的城市,快马加鞭,朝锦州方向撤退。
自前天开始,马英派来的传讯兵就一波一波的赶到了大营,为林风通报时下的军情。
随着八旗主力的回援,兼之科尔沁部的突然参战,目前对战局对汉军非常不利,直到这个时候,清军的战略意图方才完整的呈现出来——就在林风所部围攻辽阳的时候,清廷黑龙江将军萨布素的骑兵大队就赶到了哲里木,与科尔沁王爷布尔亚格玛的蒙古铁骑汇合之后,四万大军沿着柳河疾进,而此刻汉军林风部队与马英部隔着沈阳一南一北相距数百里,已然快要被满蒙联军分割开来。
大军临近,马英部势单力薄,不得不立即从彰武撤退,自前日以来,汉军骑兵第六军三个骑兵旅相继与满蒙联军的前锋发生接哨战,且损失不小,敌军呈四面围攻之势,竟意图全歼骑六军主力,马英迫不得已,只得命骑六军第二旅赵应奎部自双庙集层层阻击,自己率主力强渡柳河,同时飞马通报林风并请求指示。
昨天上午,林风就给汉军骑兵第六军马英部紧急传令,命骑六军主力朝北宁缓缓南撤退,务必尽量缠住敌军,为汉军大队争取时间,同时派出八百里快马,以宁锦都督的名义越过平辽中郎将王大海,征调那两旅直属部队以及步兵第三军诸部,命原本镇守宁锦的守军即刻急援北宁,并就地征发民夫整理城防,修筑野战工事。
秋日渐高,寒风萧瑟,轰轰隆隆的铁蹄踏破了恬静的辽沈大地,钢铁洪流滚滚向南,火枪旅在前,炮旅居中,骑军和民兵殿后,近六万大军拼命的朝锦州方向急行军。林风的大军此刻狼狈到了极点,在放弃辽阳之后,林风就立即抛弃所有与战斗无关的辎重,此刻全军轻装,赤溜溜一路狂奔,好像是刚刚打了一场大败仗。
中军诸将面色疲惫之极,人人面色焦黑,嘴唇干裂,走了这么久,人人的嗓子都渴冒烟,却也没有一个人敢劝主公稍歇片刻。林风极不自然的侧身骑在战马上,这几天人不卸甲、马不解鞍的狂奔,他臀上和两股都磨得血肉模糊,虽然近卫亲军替自己垫了棉花,然而奔驰之间,却依旧疼得咬牙咧齿。此刻他与近卫军参谋长慕天颜、羽林中郎将瑞克三马并骑,手中展着一大幅地图,一边行军,一边商议军情。
“看来咱们还是输了一着,我料这个科尔沁的布尔亚格玛早就和鞑子勾搭上了,之前他们举止暧昧,其实是想让咱们麻痹大意!”林风疼得额上冷汗直冒,咬牙切齿的道,“布尔亚格玛这个老杂种,老子饶不了他!”
慕天颜苦笑道,“现在想起来,真是好险——幸亏咱们拼命打下了辽阳,不然此刻将陷于坚城之下,进退无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鞑子和蒙古人将咱们一个一个的吃掉!”他抹了一把冷汗,心有余悸的叹道,“当真危险之至!”
“那个蔡毓荣还真是有种,他奶奶的豁出命来要拖住老子,啧啧……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啊!!!”事隔多日,林风尤自对蔡毓荣感念不已,遗憾万分,“唉,若是他能投降咱们……”
话未说完,后阵中一名骑兵吆喝着一路狂奔,冲到中军报道,“启禀殿下,后军斥候来报告,发现一支清军骑兵,约莫一千多人马,似是自沈阳开来的追兵,王忠孝大人请示主公,是否迎战?!”
林风呆了一呆,旋即左右四顾,失笑道,“看到没,其实八旗也急了眼,沈阳城原本就那几个鸟兵,居然还敢派人来追,真是不知死活!”他敲打着马鞍,哈哈大笑,“马英将军现在在拼命拖着萨布素,而这个达克玛也想拼命拖着我,这场仗还真越打越有趣了!”
一众军官尽皆陪笑,唯独瑞克仍然阴沉着脸,冷冷地道,“敌人只是想拖延时间,我军若是停下接战,他们一定会撤退避战;若是我军不理会他们,他们就会一直骚扰游击,”他转过头去,对林风颔首为礼,“陛下,情让我去解决这些苍蝇!”
林风稍稍犹豫,随即点头道,“一切小心!”
瑞克一拉马缰,策转马头跟着传令兵朝后阵疾驰而去,蹄声未远,前锋的火枪旅忽然队形散乱,最前列不知道碰到什么事情,居然停止了前进,而后队却依旧蜂拥上前,一时间前后拥阻,乱成一团。林风大怒,挺起身子厉声呵斥,“怎么回事?——你们干什么?!”
远远地,火枪大队层层裂开,数骑如飞而来,林风凝目望去,忽然大吃一惊,大声叫道,“纪云?你怎么来了?!”
汪士荣策马狂奔,此刻满头满脸尽是汗珠,不多时奔道林风近前,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主公……咳……咳……”
林风吓了一大跳,急忙抓住他的手臂,颤声问道,“难道……难道北京有失?!”
汪士荣喘着气,摇头道,“非也……非也……”他使劲咽了一口唾液,勉强缓过劲来,“主公,培公将军命我前来面禀军情——上月中旬,科尔沁诸部忽然传出征兵令,各处游牧的精壮男子都朝王帐汇拢,尔后一旬未毕,科尔沁突然兵进绥远、察哈尔,与宣化赵蒙古所部和宁城王大海所部接战,培公怕科尔沁派遣兵马偷越长城奔袭北京,培公拟调顺德刘建威之第三军长城布防——如此大军调动不敢擅专,特遣卑职前来请示!”
汉军制度,各军大将自有防区,未得林风允许,军队绝不允许擅自移动,否则以谋反论,所以当林风不在的时候,尽管战事危急,周培公也调不动军队,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千里迢迢赶来请示。林风心中明白,面上却故做轻松的笑道,“培公太迂腐了,出征之前我就曾下令,培公掌军、晋卿理政,此事关乎我大汉生死存亡,难道我还会不答应么?”他摇了摇头,微笑道,“培公实在是多虑了!”
汪士荣不敢附和,只是苦笑无言。
“现在那边战况如何?各处敌军的兵力是多少?!”
“回禀主公,进攻赵蒙古的蒙古军大约两万余人,而攻打王平辽所部的敌军约莫一万五、六千人,虽然兵力超过我军,奈何草草征集成军,也还不是我大汉精兵的对手,自臣出发之时,赵广元将军明着依托宣化城墙,暗地里派遣察哈尔部的骑兵偷袭敌军背后,前后夹攻之下,已然胜了两阵,歼灭了近四千蒙古骑兵,还斩了布尔亚格玛的一个女婿,至于王大海将军也就近急调辽东曹家兄弟的子弟入城协防,而且还从督造总管戴梓戴大人那里赶运了十五门红衣大炮,虽然未有大胜,宁城却也绝对是安若磐石!!”
这是眼下唯一令人感到兴奋的消息了,林风笑逐颜开,“干得好!”他略一思索,对汪士荣道,“我马上派人给刘栳泗传令!——不过纪云鞍马劳顿,也就暂时不要回去了,随我中军行动,与鹤鸣一同赞画军务!”
第十五节
时值深秋,大风一日寒甚一日,草木俱枯,万物蛰伏,辽沈大地上征尘滚滚,清、汉两军近二十万人马拼命地厮杀追逐,自锦州东、沈阳西之间的一片广阔原野上,大军滚滚向前,小规模骑兵接哨战一日发生数十起,双方都是竭尽全力遏止对方的行军速度,为己方主力赢得会战的战场优势。
自汪士荣到达中军帅帐之后,慕天颜就带领他的参谋军官团回归了近卫军的建制,协助上司羽林中郎将瑞克对付后方的追兵。
这支自沈阳衔尾追至的骑兵部队其实战斗力不是很强,全军兵力仅八百多人,而且大部分都是四、五十岁的老人和十几岁的孩子,然而他们所采取的战术却也是当真讨厌之至。自从汉军放弃辽阳之后,他们就一直阴魂不散的不停骚扰汉军的殿后部队,倚仗熟悉地形,兼之身具轻骑优势,忽聚忽散,时而射几支冷箭,时而佯装大军冲锋大肆擂鼓,惊扰、疲惫拼命前进的汉军,虽然负责后哨的王忠孝上尉屡屡率军围剿,斩杀了不少体力不足的老头兵和娃娃兵,然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支追兵战斗意志坚韧异常,尽管损失惨重,却如同附骨之蛆,依旧不依不饶的坠在后面。
朝负荷的行军令汉军大队疲惫非常,这一路上林风沿路抛弃军用物资,衣帽鞋袜、帐篷、损坏的大车、炸膛的大炮,甚至连多余的军粮、马料也被林风下令放弃,几天的剧烈奔跑下来,全军掉队减员竟达数千人之多,自辽阳劫掠而来的各种贵重皮革、衣被、器皿甚至铜钱被扔得漫山遍野,此刻面对着这种无休无止的骚扰偷袭,士兵们又是愤怒、又是沮丧,而掉队民兵的惨死更是严重影响了军队的士气。如此险峻恶势,林风对迟迟无功的殿后部队愤怒到了极点,几次都想遣使斥责领军作战的瑞克将军,然而在汪士荣的苦苦劝柬下,最终勉强压抑了下去。
经过数十次交锋,瑞克的骑兵旅终于摸清了这支清军的作战规律,事实上这类骚扰型的战术种类也算不上很多,当瑞克中了几次圈套之后也基本上心中有数,在慕天颜等人的策划,殿后部队很快拟定了一个周密的作战计划。
当汉军大队行至盘锦一带时,瑞克率领的骑兵旅远远的在后方派出了一圈斥候,根据马蹄印迹的运动方向,终于在大军侧后方找到了清军的临时集结地点,然后瑞克随即大军出动,在夜幕的掩护下,人衔枚、马裹嚼,对着己方大军悄悄的绕了个大圈,对清军发动了长途奔袭,而因为追击作战的原因,清军部队体力消耗甚至超过了汉军,加之几天以来一直打着顺风仗,所以当夜除了在面对汉军的方向上派出警戒哨之外,其侧后麻痹之极,于是猝不及防之下伤亡惨重,八百余骑几乎全军覆没,仅仅有主将朗宁带着几名亲兵趁乱杀出重围,朝沈阳方向逃走。
消除了潜在威胁的林风部队行军速度大大加快,仅仅只用了两天就从盘锦赶到了北宁外围的狗头集,其间马英派出了求援信使一拨接一拨的到达帅营,在这短短的数日之间,马英所部已经连续与满蒙联军接战十余场,而后卫的游骑战斗几乎从来没有停止过,自强渡柳河开始,满蒙精锐就一直咬紧了他的尾巴不肯放松,昼夜不眠不休的追杀突击,而当林风的主力到达北宁外围时,骑兵第六军三旅六千铁骑,现在仅仅只剩下四千不到,而即使余下的这批部队经过十数日的连续作战之后,亦是伤病满营疲惫不堪,然而未得林风帅令,马英也不敢率部全线撤回北宁,只得勉强挣扎精神,率领残部与布尔亚格玛和萨布素在黑山、大虎山一带穿梭来去,拼死缠战。
在辽沈战区,汉军此刻除了林风的近卫骑兵旅之外,再无其他的骑兵部队,马英并非不知,然而求援信使却依旧一拨一拨的到达,林风明白,马英已然是山穷水尽,再也支撑不住了。
当先头部队进驻北宁城之后,林风批准了这个婉转了撤退请求,并派遣宁锦都督府的两旅火枪兵前去接应,直到此刻,汉军的情形还稍有好转,然而还远远算不上安全——经过数百里的急行军之后,林风统帅的近卫军部队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不仅如此,就在此刻,虽然前锋火枪兵依然进驻北宁,但殿后的民兵和骑兵部队依然远在盘锦,数万人的行军纵队连绵百里,这时到达目的地的,仅仅只有全军的五分之一。
幸好宁锦部队在辎重民夫的配合下大大加强了北宁的城防,这个城市置于锦州与沈阳之间,数十年前曾是大明在关外的重要据点,据说当年明朝袁崇焕所部大将赵率教就曾在此驻守,所以北宁虽只是一个小县,但郭小而城高,池窄而水深,而当林风数日前紧急调遣宁锦部队北上之后,数万民夫除了日夜不停的加固城防之外,后勤辎重部队也急速改道,并且于锦州与北宁的官道两侧紧急抢筑碉堡和烽火台。
强自支撑着眼皮,勉强视察完城防准备,林风马上在近卫军的拥簇下回到了县衙,一头栽倒在床上蒙头大睡,一觉足足睡了五个多时辰才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狗子么?!”林风悚然一惊,从床上滚落下来,虽然李二苟此时早已官居显赫,林风却一直没有改过口来。
“士荣见过主公!”房门开处,李二苟直挺挺的站在一侧,汪士荣微微躬身,嘶哑着嗓子道,“是好消息——主公,马建威在宁锦军的接应下,率部自黑山、大虎山撤还,如今前部离城不到三十里!”
林风抬眼望去,汪士荣眼眶凹陷,一对眼珠子里满是猩红的血丝,此刻站在门外,单薄的身子看上去竟有些打晃,他急忙披衣着帽,口中应道,“知道了!”走到门口,一把抓住汪士荣,把他拉进房内,转头对李二苟道,“狗子看住汪先生——他今天不睡足四个时辰,就甭想出这个房门!”
“主公……如今北宁诸事未毕……”
“卵蛋!!”林风一边胡乱套上头盔,一边调侃道,“本王有令:着军统衙门枢密史汪士荣即刻安席,不得有误!”言罢理也不理,大力拍紧房门,大步走出衙门。
明月当空,天空几无云霭,夜幕澄澈,冷风彻骨冰凉,出得城来,林风被这冷风一激,登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旁边的侍从乖巧,急忙给他围上了厚实的披风。
“得得……”马蹄急响,自寂静的原野上远远传来,在一队近卫骑兵的引导下,一彪人马从官道上疾驰而来,林风凝目望去,只见后首的那支骑军人人浑身血迹斑斑,盔甲散乱,不少人甚至还没有戴头盔,乱糟糟的头发被几片破乱的布条胡乱裹着,连浸出的血迹有似乎还未干透,湿淋淋的迎风不舞,而座下战马亦是支棱骨瘦,纵跃起伏之间,竟然有些踉踉跄跄,林风不由得心中凛然,虽然早已料到马英的部队打得极其惨,却也没有想到居然狼狈成这个样子。
“起锅!——把肉盛上!!拿酒来!”林风大声喝令,边上数十名伙夫立即揭开锅盖,热雾腾腾,酒肉香味诱人之极,伴着微风远远飘出。
那队人马望见汉王的大纛,早已远远地跳下战马,牵着战马慢慢走了过来,为首大汉盔甲散乱,一步一瘸,行动之间狼狈之极,乱蓬蓬的头发贴着汗水紧贴在脑门上,半边脸颊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浑身上下满是血迹,还未走近,一股恶臭就迎面扑来。
在数百近卫军的注视下,大汉一摇一晃,走到数丈外便远远跪倒,哽咽道,“主公……马英无能……”
“马英……你是马英!!!”林风大骇,麾下的统军大将,自己竟然都差点认不出来,他大步朝马英奔去,失声道,“马将军……你……伤得重不重?!”
马英摇了摇头,单目中满是雾水,叩首道,“主公!……二旅完了……”
“……二旅?!”林风心中打了个突,伸手扶起马英,沉声问道,“怎么回事?!——赵应奎救回来没有?!”
“咱们过河的时候碰到了朋春……六千多鞑子骑兵一齐杀了过来,老赵的二旅在尾巴垫肉……最后……最后两千多弟兄只过来了不到五百……”马英低着头,声音越说越低,“……老赵的马带他泅过了柳河,只丢了一只掌子……不过其他弟兄都被鞑子摘了瓢……”
林风慢慢放下了马英的胳膊,呆呆的一阵失神,默然良久,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抬眼望去,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马英身后的官兵早已无声无息的跪倒在地,个个神情悲愤、满脸泪珠,数百双呆滞的眼睛,在黑暗中无声无息的注视着自己。
林风心中大愧,缓缓单膝着地,对马英官兵抱歉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各位弟兄,都是我林某人指挥不力,以至中了鞑子的奸计!——我这个汉王对不住大伙儿!!”
马英急忙跪倒还礼,顿首道,“与主公何干?!出兵放马,哪还能见不得死人?!何况大王打下了辽阳城,杀了十几万鞑子,说起来还是咱们赢得多些!!”
林风苦笑一声,随即摇了摇头,站起来大声道,“算了、算了,他妈的,咱们这是在做甚么?!——一伙子大男人眼瞪眼流马尿,没的让别人笑话?!”
士兵们呆了一呆,人群中忽然传出一阵闷笑,林风伸手一招,接过卫兵递上来的酒碗,大步上前,递给马英,大声道,“不想他,来、来、来!吃他娘,喝他娘!——他奶奶的,人活一世,谁他娘的不会死?!只有乌龟王八才会活上几千年——好汉子刀头舔血,不要做王八!!”
数千官兵轰然大笑,林风身后的近卫军和伙夫们纷纷拥上前去,为骑兵们斟酒递肉,林风当先干了一碗,不顾油腻,撕下一只羊腿,狠狠地咬了一口,翻身上马,咀嚼着大喝道,“大伙儿听着,咱老林有话讲:这里的弟兄原本都是这辽东地面上找饭吃的好汉子,后来随着马将军投了老子,为的是什么?!”
马英愕然抬头,他身后的官兵亦是人人惊讶,怔怔的瞧着林风。
“老子知道是为什么!——咱老林不兴说瞎话,马老弟和众位兄弟之所以跟着老子干,一个是看不得鞑子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咱们汉家弟兄脑袋朝天长、卵袋翻两边,不能由得他们欺负——你们说是不是?!”
官兵们齐声呼哨大笑,污言秽语纷纷大骂,哄闹良久,一起大叫道,“王爷这话讲得对头!!”
林风哈哈大笑,举起手中的熟羊腿,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咀嚼吞下,反手又从侍卫手中抢过一大碗酒,一饮而尽,方才意犹未尽的用衣袖抹去嘴角酒渍,高声道,“这第二条嘛,那就是要给自己讨个出身——老话上讲: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不过康熙这小子已经被老子砍咯……”
众兵哄笑不已,借着酒劲,纷纷打起了呼哨。
“……咱们弟兄浑身上下一百多斤,人是好汉一条、刀是好刀一口,凭什么那些混蛋吃香喝辣,咱们为了三两馍馍混绿林、劫道敲闷棍?!”此话一出,笑声顿敛,一种官兵尽皆默然,人人息气屏声,怔怔的瞧着林风,一张张黝黑的面庞上又是惊奇、又是期盼。
林风提高声气,“老子不说别的,各位弟兄也没别的本钱,爷娘给了一副好身板、老天爷给了一口好马刀,生平吃的就是这号卖命饭——如今大伙投了老子,那就是把这一百多斤卖给了老子,所以老子一定要给大伙儿一个好价钱!!!——”
他反手指着自己的那杆“汉”字大纛,“看到没有,只要老子还没死、只要咱们那杆大旗不倒,活着的弟兄就有盼头、死了的爷们也会有交代!”他用马鞭指着马英身后的一众官兵,大声道,“第六军官兵听令——此次攻略辽中,马英所部不吝王事,忠勇勤勉,迭克强敌,于此,着大汉骑兵第六军晋为大汉近卫军骑兵第二军,此外,该部官兵每人赐田二十亩、银二十两、满人奴隶两名;战死者入忠烈祠,家属恤田八十亩、银一百两,满人奴隶五名,赋税减免三十年,交由当地官府好生宽待……”他举目四盼,朝官兵们大声喝道,“老子的价钱怎么样?!算不算厚道?!”
寂静良久,马英领先俯伏在地,率众应道:“谢主公厚赐!——大王宽厚仁义,我等愿效死命!!”
“谢什么谢?!——现在还早得很,咱们汉军以后还要扩建更多的军队、还要打下更多的地方,只要弟兄们舍得拼命杀敌,人人都有机会当大官,”林风嗤笑道,“好东西是拿性命拼回来的,舍不得下本钱,就别想分红利——你们懂不懂?!”
又是一阵轰然大笑。
林风一把掷下羊腿,将酒碗摔得粉碎,突然拔出马刀,斜指北方,“眼下就是你们的机会——老子舍了那么大本钱,就是要引蛇出洞,现在那些笨蛋都被老子勾到北宁城来了,这回务必要全歼敌军,不许走脱一个!!”
一众官兵吓了一跳,俱俱面面相觑不能置信,这一路上他们被满蒙联军追杀数百里,损失惨重伤亡近半,心中委实对敌军颇为畏惧,可此刻听王爷所说,这些敌军居然都似乎已经中了主帅的计谋。
林风哈哈大笑,嘴角一撇,不屑的道,“萨布素是谁?!布尔亚格玛是谁?!他妈的康熙都被老子宰了,这些傻鸟算哪根葱?!——都是自家兄弟,咱实话说了吧,看看你们前面的北宁城——”他反手指了指身后的城墙,只见此刻城墙上火把万千,照得有如白皙,民夫工匠递砖接石,不住的加固城墙,数十门巨大的火炮被缆绳拖上城墙,号子声一阵紧过一阵,墙头人影憧憧,这深夜之中,怕不有数万人繁忙劳作,“看到没有?!本王早已筹谋已久,如今的北宁高墙深壑,数百门大炮严阵以待,只要等他们一来,咱们就大军合围,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官兵深受鼓舞,一齐拔出战刀斜指北方,大声欢呼,“片甲不留!片甲不留!!——生擒萨布素、活捉布尔亚格玛!!!”
林风手中马刀挥舞,兴奋的道,“现在他们已经中了本王的计谋,只要杀光这股鞑子兵,通辽、沈阳、兴京、丹东……整个东北都是咱们的——到时候鞑子的田地就是你们的田地、鞑子的房子就是你们的房子,鞑子的男人都是咱们的奴隶,鞑子的女人都是咱们的侍妾——凡是胆敢挡着咱们的人,咱们就把他们统统杀光!!!”
第十六节
第四日凌晨,敌军前锋兵临城下,过万铁骑蹄音震天,至令北宁城内的房屋瑟瑟发抖,牛皮号角忽长忽短,敌兵大声呐喊,喊杀声如同山呼海啸一般。未得一刻,城头汉军立即哨炮示警,随后如同闷雷压地,红衣大炮骤然齐射,一波一拨的闷响在城内发出重重回音。
林风匆匆起身,在亲卫的拥簇下赶到校场。此刻晨曦微薄,凉风刺骨,城外人声鼎沸,墙头炮声隆隆,一队一队的汉军官兵从营房开出,衣甲铿锵作响,战马噗哧噗哧的大声喷着响鼻,直奔校场而来,不多时已然站成数个整齐的大方阵。
集兵号吹到第九轮,除却城头守军之外,驻扎在城内各处的汉军官兵都已齐集已毕。眼下的这支部队数量虽然算不上很多,但除了从宁锦都督府紧急抽调而来的那两个火枪旅之外,其他部队全部都是经过严格训练、且已历经大战考验的精锐,此番战前,林风就已将马英部队悉数划入直属的近卫军团,命慕天颜的参谋军官团将这支建制残破的军队进行了重新编组,现在北宁一线的汉军全被列入林风近卫军体系,分为步、骑两军,一共划为四个步兵旅、两个加强炮兵旅、三个骑兵旅和和两个郎中营,总兵力超过了两万人,其中骑军七千余,大小火炮一百八十余门,且全军上下人人训练有素,各类技术兵器配备齐全,后勤补给充分。
仅以林风的眼光来看,在这个时代,放眼整个地球,还没有那支陆军能在同等数量上与自己的军队一较短长。而之前林风对马英诸部曾大发豪言,宣称要全歼此番来袭的满蒙大军,就是缘因于此。
“汉”字大纛在晨风中猎猎作响,火枪兵托枪齐肩,在军官们短促而严厉的口令下,站成四个整整齐齐的矩形方阵,部队长手驻长刀,林立两边,一长流小型霰弹炮排成一条标准的直线,沿着阵列延伸开去,晨曦微薄,各式兵器上折射着冰凉的金属光泽,照人彻骨,微风拂过,官兵帽沿上的流缨随风飘扬,漂亮的军服竟将这黎明前的暗夜染得血红。
城头炮声愈浓,似乎是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前列的一列战马纷纷不安抬起马蹄,暴躁的敲击地面,溅出一流火星,嚼口中薄雾阵阵,尽管骑兵们极力约束,但马群依旧不停呼哧的喷着响鼻。与身侧的友军相比,这支汉军铁骑依旧还是中国传统的骑兵装备,虽然林风曾特意为他们配备过一批火枪短铳,但却被包括赵广元、马英等在内的骑军官兵们一致拒绝,这些来自于蒙古草原或者关外辽东的骑兵用惯了强劲的骑弓,对那种丑陋不堪的“手枪”简直不屑一顾,鉴于军心如此,林风也不想勉强,所以时至今日,汉军铁骑依旧只是身着半身盔甲,装备传统的骑兵角弓、雕翎箭和骑枪、马刀,大汉步兵的火器革命,并没有对骑兵体系产生多大的影响力。
整队已毕,步、骑分列两边,数万大军人人息气屏声,昂然肃立,场内大旗猎猎,战马低鸣,纵然寒风刺骨,却闻不到一丝人声。羽林中朗将瑞克和建威中朗将马英一齐跳下战马,快步奔上台阶,朝林风单膝跪倒,大声回报。
“国王陛下,近卫步兵第一军列队完毕!”
“回禀主公,第二骑军列队已毕!”
林风点了点头,抬手命两将站起,却转头朝汪士荣道,“纪云,此刻城外有多少敌军?!”
“约莫七、八千人马……或许也有一万多人……”汪士荣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道,“主公恕罪,敌军游骑四出,我军斥候不敢靠得太近,故只得从尘土、帐篷、军灶、马粪、蹄印等一些蛛丝马迹来推测……”
“主将是谁?!”林风颔首,表示理解,随即追问道。
“……主公恕罪,满蒙联军旗帜混乱,且多清字、蒙文,我军斥候多数不通文理,且又是远远观望……”汪士荣满脸通红,低声道,“主公恕罪!”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此事确乎不能责怪汪士荣,之前汉军势力一直无法深入北满,且满蒙铁骑激动迅捷,飘忽不定,汪士荣虽然聪颖多智,但到底还是一个初上战场的小白脸,这等艰难的战场侦察,确实不是他的强项。
似乎是自己用人不当,当下转头朝马英望去,“马将军,你和他们从彰武打到北宁——你知道带队的是谁么?!”
马英白皙的面容上浮起一丝嫣红,眼中满是愤怒仇恨,切齿半晌,却摇了摇头道,“末将不知!”见林风皱眉,他微微躬身,解释道,“主公不知,此次鞑子南下,军制是极为不整的,且指挥也似乎颇为混乱,八旗鞑子不停蒙古人的招呼,而蒙古人也不理会八旗将官的命令,大军时走时停,且行军路线混乱不齐,无主无从、多路并进——也正因为如此,臣才可以依仗辽东的山川地理,在鞑子大军的空隙之中穿插来去,不然若是满蒙大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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